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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田萌]專制少東的溺愛(豪門四兄弟四之三)[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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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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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4-30 00:17:20
標題:
[黑田萌]專制少東的溺愛(豪門四兄弟四之三)[全文完]
專制少東的溺愛
(豪門四兄弟四之三) 作者:黑田萌
他竟然對她的下屬性騷擾!?
就算他是天地集團的少東,她也不饒他!
「女人不是弱者,不要以為受害的都是女性。」
他說這什麼話!
難道受騷擾的會是他這高頭大馬的男人嗎?
看他長得一表人才,挺帥的,
勾勾手就會有一堆女人上門,
幹嘛做這種事……
什麼!?他真的是正人君子,
是她的下屬勾引他不成,反而誣告他?
完了!他可是出了名的難纏啊!
她這樣不分青紅皂白地就罵了他,
他會不會因此報復她?
不會!因為他想追求她!?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4-30 00:17:47
捎來消息
黑田萌
每年的聖誕節,我總會寄出近二十張的聖誕卡片,給許久不見的老同學或朋友,一開始總會有回信,告知我他們目前的情況,但一年一年過去,回卡越來越少,而我也感到越來越失落。
當然,我知道這樣的失落其實不必要,因為我並不是因為想收到回卡,而寄出聖誕卡片,只是單純的想知道他們的近況如何。
老公說,現在人與人之間的關係變得很疏離冷漠,別人收到我的卡片,搞不好還會有那種「你幹嘛寄卡片給我」的感覺。
真的是這樣嗎?人跟人之間的距離,什麼時候變得如此遙遠?
現在電話方便、網路方便,大家隨時都可以聯絡,但明明是如此輕易便能聯絡,為何卻反倒覺得疏離?
有些同學結婚後嫁到中北部,她們在學校時雖然跟我不是「超麻吉」,但關係一直都不錯。記得九二一地震後,我立刻跟一名嫁到神崗鄉的同學聯絡上,當時她既驚訝又高興。
我覺得那種感覺是美好的,我知道她及家人平安無事,而她也感受到多年未聯絡的老同學的關心。
爾後,我每年都寄卡片問候她及家人,第一年她回了卡片,但第二年,就再也沒有消息。
就這樣,我還是連續寄了幾年卡片給她,不過寄出去的問候及祝福卻像石沉大海般。
其實不只是她,大部分的人都是如此的。
是大家都沒空嗎?那麼至少給通電話,讓我知道你們都好吧?我要的真的不是那一張卡片,而是消息,大家都平安的消息。
世事是那麼的無常,有時我們覺得隨時都可以聯絡得上的人,也許下一分鐘就不在了。我們唯一能掌握的,就只有當下的這一分鐘,至少在這一分鐘,我們及我們所認識、關心、在意的人,都能給彼此一些心靈上的支持及安慰,這才是人跟人之間最珍貴的東西。
不過,在經過了十多年後的今年,我終於放棄。也許從某一個層面來說,我也已經跟大家一樣冷漠了。
去年我只寄出四張卡片給麻吉的老同學,因為我知道她們總會給我消息,不管是用哪一種方式。
其實想想,也許真正需要被關心在意的人……是我。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4-30 00:18:05
楔子
青山 帝國俱樂部桑拿室
桂英之閉上眼睛,全身放鬆地坐在桑拿室裡,享受這片刻的悠閒。
他喜歡流汗的感覺,不管是以什麼樣的方式流汗。
流汗對他來說是一種壓力的釋放,當他汗水淋漓時,他會覺得通體舒暢,彷彿身體裡所有不該存在的雜質及負面情緒,都會隨著汗水排出般。
身為天地集團總裁桂政隆三子的他,跟雙胞胎么弟負責的,是集團的生化科技部門。
他們家四兄弟都在國外接受菁英教育,擁有極高的學歷。顯赫的家世、完美的學經歷,再加上日德混血的俊朗外表,四人一回國就成了媒體的焦點。
大哥英浩穩重內斂,面對媒體時謹言慎行。二哥英和溫文爾雅,面對媒體時氣定神閒。么弟英人性情外放,面對媒體時落落大方,而他……他幾乎是不接受媒體採訪的,他並不是討厭媒體,而是覺得浪費時問。
工作之外的空閒,他想拿來排遣壓力,根本不想讓媒體佔用他「流汗」的時間。
再說,他不喜歡拍照、不喜歡媒體拿他的外表做文章,好像除了長得好看之外,他一無是處般。
因為這樣,他是桂家四兄弟中最少跟媒體接觸、最難得有相片曝光的一個。
公開出席任何場合時,他會避開媒體的鏡頭捕捉,而他的其他三個兄弟也會要求媒體盡量不要去「打攪」他。
但今天,他接受了「日盟文化」的訪問。
之所以接受這家出版社的採訪,全是因為之前一篇關於他大哥,名為「真實的桂英浩」的報導。當時負責訪問他大哥的,是一名名叫鳩間可奈子的採訪記者,她忠實且精準的報導,令他印象深刻,也使得他對日盟文化這家不算知名的出版公司有了好感。
正因為如此,當他接到日盟文化的電話時,並沒有考慮太久便答應了採訪。但前提是未經他許可,出版社不得拍攝他的照片。
離約定的時間只剩下十分鐘,而離約定的時間越近,他就越期待與鳩間可奈子這位小姐見上一面。
她的文字魅力令他著迷,她對採訪對象的尊重及對工作的嚴謹,更是他接受採訪的主因。
此時,俱樂部的工作人員敲了門——
「桂先生,與您有約的那位小姐來了。」
他睜開眼睛,「唔。」
他站了起來,披上了袍子,走出桑拿室。
而她,就站在外面……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4-30 00:18:31
第一章
英之必須說,見到鳩間可奈子的那一瞬,他是有點失望的。
她跟他想像中的鳩間可奈子有一些落差,不是她的外貌讓他失望,事實上,她擁有極姣美的容貌及婀娜的身段,絕對是個美女。
但是,他想像中的鳩間可奈子不是這樣的。
她應該擁有一張知性的臉龐,而不是眼前所見的艷麗;她應該有著一雙知性的眼睛,而不是眼前所見的……崇拜。
是的,眼前的她正以一種崇拜的、激動的眼神看著他,彷彿看見了夢想中的白馬王子般。
那不該是寫下「真實的桂英浩」這篇報導的人,那個人即使是面對遙不可及的人物時,也有著一種沉穩的氣度及態度。
突然之間,他有點後侮接受了這次訪問,但再多的後悔都來不及了,畢竟他已經答應了人家。
「桂……桂先生,你好,我是……」眼前穿著一襲土耳其藍套裝,裡面搭配一件低胸背心,露出完美胸型的她彎腰一欠。
在他發現她隱隱露出的乳溝之際,他更發現了一件事,那就是——這不是在電話中跟他親自洽談採訪事宜的聲音。
「你不是鳩間可奈子?」未等她說完話,他已打斷了她。
努力從可奈子那裡爭取到這次採訪機會的橋本佳子一怔,「ㄜ……」
發現眼前的她並不是他所以為的鳩間可奈子,英之覺得失望卻又慶幸。
失望的是,採訪他的竟不是他期待一見的鳩間可奈子,而慶幸的是,眼前的她果然不是鳩間可奈子。
「不是鳩間小姐負責我的訪問嗎?」他問。
「桂先生,我是橋本佳子,鳩間小姐她將這次的採訪工作交給了我。」她說。
他濃眉微微一叫,「為什麼?」
「因為我希望她給我表現的機會。」橋本佳子是個具有企圖心及野心的女子,事實上,她一直渴望能藉著採訪名人的機會,認識一些上流社會的貴公子。
得知這次終於能替桂家最難得接受採訪的桂英之做訪問,她一直非常的興奮且期待。
桂家老大跟老二都心有所屬,其中一個已經結婚,而另一個正準備籌備婚禮,桂家四少中只餘兩個單身漢,而桂英之是其一。
在來之前,她精心地打扮過,也擬定了「釣金龜」計畫。
當她知道桂英之約定的地點竟是隱密性極高的帝國俱樂部時,她心裡只有一種想法,那就是——他應該蠻好釣的,只要她出手。
一個嚴謹自律的男人不會跟初見面的女性約在這種地方碰面,更不該以這樣的裝束現身。
而現在,全身上下只披了件袍子,汗水淋漓,性感指數百分百的桂英之,讓她更確定了自己的判斷。
「桂先生,我們可以開始訪問了嗎?」她問。
雖然跟他原本所期待的有著極大的落差,但他還是很有風度地配合著。「唔。」
他在個人專屬休息室裡的沙發坐下,而此時俱樂部的服務人員已離開,休息室裡就只剩下他跟橋本佳子。
「橋本小姐,我們可以開始了。」他說。
橋本佳子點頭一笑,神情自若地在他身邊的位置坐下。
英之微怔,因為他認為預備採訪他的她理應坐在他的對面,而不是他身邊。這是個隱密的空間,她應該有著女性該有的矜持及分際,而不是如此輕浮的、大膽地往他旁邊一坐。
不過,既然她這麼做了,他倒很想知道她接下來準備如何「訪問」他。
「桂先生,其實我個人非常期待這次的採訪……」橋本佳子眨動她那雙媚眼,微笑地凝視著他。
「噢?」
「其實,我早已仰慕你多時。」她嬌媚地道:「能夠如此接近我的偶像,我真的非常興奮……」
「是嗎?」他挑挑眉,撇唇一笑。
「桂先生,你的大哥跟二哥相繼步人禮堂,不知道你是否也有結婚的衝動?」
「這已經是訪問了嗎?」他問。
「嗯。」她的視線緊盯著他的臉,一秒鐘都捨不得離開。
「沒有。」他毫不考慮地道:「我才二十九,不急著走進婚姻。」
「喔,」她一笑,「不知道你心目中的理想對象,是什麼樣的女性?」
「我沒認真想過。」他說。
她的態度輕佻又帶著誘惑,面對這樣的女人,他並不準備尊重她。
「總有個輪廓,不是嗎?」她直視著他,像在暗示著什麼。
他將視線定在她臉上,然後深深地瞅著。
「桂先生,」接收到他專注而深刻的注視,橋本佳子自信地問:「你介意女性主動嗎?」
從她媚誘的眼神當中,他知道她暗示的是什麼,也知道她此刻心裡打的是什麼主意。
他知道如何應付這樣的女人,而他也總是教她們從此以後不敢再接近他、甚至正視他。
「我不介意。」他撇唇,冷然一笑。
「真的?」她將他的回答視為一種暗示,而也因為這樣,她更大膽了。
她嫵媚一笑,更加貼近了他。
「桂先生,你……」她緩緩地伸出了手,然後輕放在他厚實的胸膛上,「你一定常健身吧?」
「嗯,我喜歡運動。」
「難怪你的身材這麼好,我想你一定有非常完美的腹肌吧!」她睇著他,妖嬈一笑。
他唇角一勾,「你想看看嗎?」
聽見他這麼說,橋本佳子幾乎要大叫「萬歲」。如果她成功地釣到這隻大金龜,那麼她離少奶奶的日子便不遠了!
而且,就算當不成少奶奶,有機會跟名門貴公子交往,也一定教她聲名大噪。
於是,她將纖纖玉指往他袍子裡一探,撫摸到他結實的胸膛,那一觸,她忍不住興奮地驚歎:「哇……」
英之斜瞅著她,而她臉上的表情教他不屑且厭惡。
就在她想繼續撫摸他、勾引他的同時,他伸手抓住了她的手——
橋本佳子一怔,因為她發現他臉上的表情已經驟變,剛才還面帶笑意的他,此時卻冷漠地、無情地直視著她。
「這就是你所謂的『表現』嗎?」他甩開了她的手,霍地站起。
她驚愕且羞慚地看著他,一時之間無法反應。
「橋本小姐,依我看……你這樣的表現比較適合到酒店上班。」
「什……」她赫然發現自己剛才被耍了。
此時,英之按下服務鈴,而服務人員立刻進來。
「桂先生,有什麼吩咐嗎?」服務人員問。
「把這位小姐帶出去。」他語氣冷肅。
服務人員微微一怔,但並沒有對他的吩咐質疑。「是。」他點頭,然後看著面色鐵青的橋本佳子,「小姐,請。」
橋本佳子羞愧得直想找到地洞躲,她想也不想地奪門而出——
☆☆☆☆☆☆☆☆☆☆☆☆
日盟文化出版公司 編輯部
「什麼?」身為日盟文化社長千金兼編輯的鳩間可奈子,一臉震驚且氣憤地看著眼前哭紅了眼的橋本佳子。
「他對你性騷擾?!
」原本期待橋本會帶回一篇文情並茂的報導,沒想到聽見的,竟是她遭到性騷擾的消息。
約在高級俱樂部的個人專屬桑拿室,這確實是極具爭議的地點,在那麼私人且隱密的地方接受訪問,他存的是什麼居心?
「很抱歉,可奈子,我搞砸了這次的訪問……」橋本佳子可憐兮兮地說。
這是好不容易敲定的訪問,而且是她千拜託萬拜託,才從可奈子手中求來的採訪機會,現在卻因為她勾引他不成而搞砸,她實在沒臉說出實情。
因為不敢說出事情的真相,於是,她對可奈子扯了謊。
可奈子氣憤地道:「想不到堂堂桂家的三公子,居然是這種不要臉的色胚……」
她簡直不敢相信桂英之是這種人,上次採訪桂英浩時,他還曾說他的三弟是個正直又剛正的人呢!
看來若不是桂英浩說了謊,就是桂英之掩飾得太好,連自己的親哥哥都上當了。
「可奈子,真是抱歉,我……」
「不關你的事,是他太可惡了。」
「那這次訪問怎麼辦?」
「當然是算了。」可奈子義憤填膺地道:「我不屑採訪這樣的人。」
「你不怪我?」橋本佳子一臉無辜。
「我怎麼會怪你?」她蹙眉一笑,「你是受害者耶!」
「但是……」
「沒關係啦!我會處理的。你出去工作吧!幫我叫智慧進來。」
「喔。」橋本佳子點頭,轉身走了出去。
不一會兒,擔任企畫編輯的智慧走了進來。「找我有事?」
「桂英之的那篇報導不做了。」她說。
「ㄟ?」智慧一震,「為什麼?」
「發生了一點意外……」此事關係到橋本佳子的名聲,她認為越少人知道越好。
「意外?」智慧不解地問道:「橋本的採訪出了什麼問題嗎?」
「總之抽掉就是了。」她說。
「不行啦!」智慧有點激動,「我們已經在上一期主打這篇訪問,現在抽掉會開天窗的。」
「沒關係。」
「什麼沒關係?」智慧堅決反對,「不行!不能抽。」
「可是……」
「怎麼了?他臨時決定不接受訪問嗎?」智慧問。
智慧是公司的資深編輯之一,雖然可奈子的職位在她之上,但卻相當尊重且倚重智慧的意見及決定。
「那倒沒有……」事實上,桂英之確實沒有來電表示他不接受採訪。
但在發生那種事情之後,他還有臉接受訪問嗎?難道他還期待她會派其他人去訪問他?
「既然沒有,就找其他人去訪問他。」智慧說。
「找誰啊?」知道他是匹色狼,她哪敢把別人「推入火坑」?
「唔……」智慧想了一下,「我看你親自出馬好了。」
她一震,「我?」
「是啊!」智慧挑挑眉,「你上次訪問他大哥,不是挺順利的?」
「那是因為他大哥是個君子,而他……」話到嘴邊,戛然而止。
她再說不去,恐怕橋本佳子遭到性騷擾的事情,就不再是秘密了。
好吧!她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再說,這次訪問本來就是敲定由她來做。
「好吧!我去。」她目光一凝,猶如準備赴義的烈士般。
☆☆☆☆☆☆☆☆☆☆☆☆
台場 天地集團
英之埋首在成堆的公文裡,神情專注而凝肅。
英人從珠海回來後,又跑到澳門去出賽,他一個人要做兩個人的工作,簡直忙翻了。
此時,內線響起——
「什麼事?」他抓起電話問。
「桂先生,有位鳩間小姐要見您,您要見她嗎?」
一聽見鳩間這姓氏,英之立刻想到的,就是他未曾謀面卻期待一見的鳩間可奈子。
「她在樓下?」
「是的。」
「讓她上來。」說完,他掛斷了電話,然後繼續手邊的工作。
不一會兒,有人敲了門。
「桂先生,鳩間小姐來了。」
「進來。」這回,他終於擱下手邊的工作,迅速將視線往門口一移。
門打開,走進他辦公室的,是一名身高約莫一百六十三公分左右的女性。
她有著一頭巧克力色的卷髮,梳了個甜美卻又端莊優雅的公主頭,身穿一襲白色褲裝,看起來俐落且不顯呆板。
她有著一雙澄激知性的眼睛,美麗而聰明的臉龐上,眉心微微擰起,唇角微微下壓,看起來既緊張又嚴肅。
她就是鳩間可奈子,跟他想像中的她相去不遠。
「你就是鳩間小姐?」他睇著她問。
「是的,桂英之先生。」可奈子用一種客氣又疏離的語氣回答了他的話。
她曾在一些資料照片上看過他,但面對面看見他時,她發現……他真是該死的好看!
如果他不是桂家的少爺,應該會是那種名揚國際的男模。老實說,她的心還顫抖了幾下……
像他這等身世一流、學歷一流、長相一流的豪門貴公子,身邊應該多的是自動送上門的女子,為什麼還會騷擾橋本佳子呢?
正如之前桂英浩所說,他看起來是個正直又嚴謹的人,不過那是「看起來」,事實上,他卻是個不正經的大色狼。
「請坐。」他起身,走向沙發。
可奈子拘謹而小心地看著他,沒有任何的動作。
不等客人坐下,英之先坐了下來。
「鳩間小姐?」他笑睇著她,「你很緊張?」
她微怔,有點心慌,「不,沒有,我只是……」
「據說你之前訪問我大哥時,表現得相當突出且穩健……」他問:「我讓你很緊張嗎?」
「桂英浩先生是個懂得尊重別人的人。」她說。
「言下之意是……我不懂得尊重別人?」他凝睇著她,撇唇一笑。
迎上他的目光,她心頭一撼——
他並不是她第一個近距離接觸的帥哥,事實上,他大哥桂英浩的外表不比他遜色,但先前訪問桂英浩時,她不曾如此緊張心慌過,但為什麼面對他,被他注視著的時候,她會心悸得這麼厲害?
她想……她一定是擔心自己像橋本一樣被騷擾,才會心跳得如此急促。
「我沒有那種意思。」她力持鎮定地面對他。
「那麼你是什麼意思?」
「我們可以進入正題了嗎?」她話鋒一轉。
「正題?」他挑挑眉,「你的意思是……現在要訪問我?」
「不可以嗎?」
「現在是上班時間。」他不客氣地道:「我不會把時間浪費在接受訪問上。」
「浪費?」她一怔。
什麼玩意兒?他是說接受她的訪問根本是浪費時間?那麼他在桑拿室裡非禮橋本算什麼?那是充分利用時間嗎?
「工作以外的時間,我會寧可拿來流汗,消耗體力。」他說。
「是這樣嗎?」看來他流汗、消耗體力的方式,跟別人不太一樣。
「如果你要訪問我,我們另外約時間。」
「不知道你什麼時間方便?」她問。
他頓了頓,「我會通知你的。」
「希望是在正常的時間、正常的地點。」她冷冷地說。
敏銳的他,一下子就聽出她話中有話,「你這話說得夾槍帶刺……」
「你多疑了,我並沒有其他的意思。」她毅然地迎上他的目光。
四目交會,英之感受到她眼底的敵意及不滿。他微怔,不解她為何如此看著他,之前跟她在電話中洽談時,她並不是這樣的。
「鳩間小姐。」他背靠著沙發,雙手環抱胸前,好整以暇地凝視著她,「我希望你的態度能和善一點,因為我一直很期待接受你的訪問。」
她一震,驚疑地看著他。
他一笑,「我以為訪問我的會是你,卻沒想到……」
期待是她?以為是她?他是說……他一開始鎖定要騷擾的目標其實是她?
「容我嚴厲地說一句,那位代替你來的橋本小姐表現得並不理想。」
瞧他說得一派正經嚴肅的樣子,可奈子心頭不覺竄起一把火。
表現不理想?難道說要欣然接受他的騷擾才叫「理想」嗎?他對橋本不禮貌,還反過來批評她表現不佳?老天!這是什麼人啊?
「希望你的表現不會教我失望。」他直視著她,語氣嚴肅地說道。
要強的性格激勵她勇敢地面對他、迎向他,於是,她抬起眼簾直視著他……
「我不會的。」
是的,她不會,她不會讓他這只道貌岸然的色狼得逞!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4-30 00:18:56
第二章
晚間入點 日盟文化 總編辦公室
可奈子正埋頭整理著一些稿子,智慧卻突然敲門進來。
「ㄟ……」智慧朝她眨了眨眼,「桂英之來電,三線。」
她微怔,旋即接起電話。「你好,我是鳩間。」
「你可以來了。」電話那頭,他沒頭沒腦地冒出一句。
她一愣,「咦?」
「你不是要訪問我?」他一笑,「我現在在青山的武德道館,你現在來吧!」說罷,他便掛斷電話。
「喂?喂?」可奈子以為自己聽錯了,「喂?喂?喂?」
發現他真的已經掛斷電話,她氣得丟下話筒,嘀嘀咕咕的:「什麼玩意兒!真是圈圈叉叉……」
是怎樣?別人都是吃飽了等著他召見嗎?臨時一通電話打來,就要人家跑到青山去訪問他,他是天皇啊?
「可惡……」她咬牙切齒。
「怎麼了?」這時,智慧探頭進來,「他找你什麼事?」
「他要我現在立刻到青山的武德道館去訪問他。」她火氣有點大。
「ㄟ?」智慧顯然也相當驚訝,「現在?」
「沒錯。」她皺著眉頭,咕噥著:「真讓人生氣,他跩什麼啊?」
「你不去?」智慧問。
「他叫我去,我就去?我是他養的小狗嗎?」她很激動。
「你不是他養的小狗,不過……」智慧挑挑眉,「我建議你還是快點去。」
「Why?」她氣到連英文都出來了。
「如果你不想這期雜誌開天窗,還是趕快完成這篇報導吧!」智慧說出了實際的情形,「現在可不是你展現骨氣的時候。」
聞言,可奈子雖然心有不甘,卻不反駁智慧的說法。
確實,如果要雜誌如期出刊,她最好在近日內完成桂英之的訪問稿。
她這個人要求完美,絕不容許自己的工作出任何一點點的差錯。再說,老爸把公司幾乎都交給了她,她怎能讓老爸失望?
於是,她暫時放下手邊的工作,乖乖的把筆記型電腦裝進袋子,「去就去。」
智慧滿意地一笑,「祝你順利。」
☆☆☆☆☆☆☆☆☆☆☆☆
青山 武德道館
武德道館是一家非常知名,也享有良好信譽及名聲的道館,許多在競賽場上揚名國際的選手,都出自這家道館。
道館本體的建築是一間古樸的日式大宅,雄偉的高牆及氣派的大門,給人一種威嚴的、沉穩的感覺。
計程車在道館門口停下,她都來沒來得及付錢下車,就有人走近——
「請問是鳩間小姐嗎?」那人問道。
「是的。」她有點疑惑地看著他。
那人一笑,轉而問著司機,「車費是多少?」
「一千七百八十元。」司機說。
那人一聽,立刻付了計程車車費。
「先生,你……」看見陌生男人幫自己付了車費,她一怔。
「是桂先生要我這麼做的。」他說著,伸手幫她打開了車門。
可奈子動作有點猶豫地下了車,而計程車旋即駛離。
「請跟我進來。」他說,「桂先生還在練習呢!」
「練習?」她疑惑。
「是的。」他點頭一笑,「桂先生的空手道段數足以進入國家代表隊呢!」
聽他這麼說,她是訝異的。
桂英之還是個空手道高手?老天!那麼那天橋本是如何逃出狼爪的?
不過……比起專屬桑拿室,今天這個地方應該是「安全」的吧?至少在這兒,絕不會只有他們兩人。
跟著那人進入道館,遠遠地,她就聽見練功的聲響。
在玄關處脫了鞋,她隨他來到練習的地方。
不少人正在場中對戰練習,而她一眼就發現了桂英之。
他身著白色袍子,腰上纏著黑色帶子,正與一名同樣纏著黑帶的男人對打。
身材高大的他,動作非常的犀利靈活,每一拳、每一腿都充滿了爆發力。
他全身是汗,袍子也濕了一片,晶瑩的汗珠在他英俊的臉上閃閃發亮,教人目光無法從他身上移開。
此時的他,全身上下充滿了一種陽剛的、霸氣的、強勢的、王者的氣息,她不得不說,她真的相當震撼。
儘管知道他不喜歡別人拿相機拍他,她仍忍不住拿出口袋裡的數位相機,捕捉他如此震懾人心的一刻。
約莫二十分鐘後,他停止了練習,與對戰對手互相鞠躬致意,接著,他轉身走到場邊,抓起他的大毛巾往臉上抹,那豪邁的模樣,又讓可奈子看得出神。
老天!她居然在欣賞這隻大色狼?她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他把毛巾往頸上一掛,朝她走了過來,那一瞬,她發現自己的心跳竟停止了一下下。
「沒等太久吧?」他問。
「還……還好。」她猛地回神,強自鎮定。
他濃眉微微糾皺,好奇地睇著她。「奇怪,你為什麼一看見我就顯得緊張兮兮?」
「ㄟ?」她一怔。
「雖然我的英文名字是Lucifer(撒旦),但頭上應該沒長角吧?」他開玩笑地說。
她一怔;Lucifer?什麼人會替自己取個魔鬼的名字啊?
「你……」他突然定睛注視著她,「有沒有英文名字?」
「Angel。」她實在沒必要回答他的問題,但不知為何,在他的注視下,她竟乖乖地回答了他。
「Angel?天使?」他蹙眉一笑,「Lucifer跟angel?難怪你一見到我,就一副跟我誓不兩立的樣子……」說完,他自顧自地笑了起來。
看見他的笑臉,她心頭一悸。
像狼一樣帶著強烈威脅感的他,笑起來時卻又意外的陽光。
「不介意多等幾分鐘吧?」他問。
「嗯?」
「我全身是汗,想先沖個涼。」他說。
反正都等了二十分鐘,她哪還在意多等幾分鐘?於是,她點了點頭。
☆☆☆☆☆☆☆☆☆☆☆☆
坐在休息室中,可奈子先把手提電腦拿出,並在桌上擺好。
不多久,他出來了。
衝過涼,穿著T恤及運動長褲的他,看起來神清氣爽。
他在她對面坐了下來,看看她面前的手提電腦。「看來你已經準備好了。」
「是的。」她點頭,「可以開始了嗎?」
「你看起來迫不及待想趕快完工的樣子。」他笑問。
她睇著他,抿唇一笑。「當然。」
「是因為我很討厭?」
「不,是因為時間很緊迫。」這種事,她怎麼能明講?
「如果你上次親自來,就不會有時間緊迫這樣的事情發生。」他倒是不客氣地說。
她一聽,不覺又慍惱起來。
「如果桂先生上次能規規矩矩地接受訪問,那麼就什麼事都不會發生。」她也犀利地反擊。
英之微怔,「規規矩炬?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桂先生做過什麼,心裡應該很清楚。」她說。
面對她沒頭沒腦的指控,英之神情一凝。「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桂先生接受訪問,為什麼要約在個人專屬的桑拿室?」她問。
「我只有那個時候有空。」他說,「我不會挪出工作的時間接受訪問。」
「在你的專屬桑拿室裡,只有你跟記者兩人,你不認為身為一個知名的公眾人物,應該避免不必要的誤會嗎?」
「公眾人物?」他挑眉一笑,「我可不是明星。」
「也相去不遠。」她說。
睇著她嚴厲又嚴肅的表情,他沉默了一下,並細細地端詳著她。
在他的注視下,她心跳加速,卻又不甘示弱地迎上他的目光。
「你……」他濃眉微糾,「我做了什麼,讓你這麼恨我?」
「我沒必要恨你。」
「但你對我的態度實在太不友善。」他撇唇一笑,「從沒有人跟我講話時,口氣是如此的沖。」
「那是因為你是桂家的少爺,還是天地集團的准接班人之一。」她直視著他,「你地位崇高,誰惹得起你?」
「你。」他目光一凝,緊鎖住了她,「你不正在惹我嗎?」
「不敢。」她輕揚起下巴,掩飾著她的不安及緊張。
「我非常欣賞你的文筆,也對你關於我大哥的那篇報導印象深刻,不過……」他蹙眉苦笑,「那篇報導也是在如此劍拔弩張的情況下寫出來的嗎?」
「不,我跟桂英浩先生的接觸非常愉快。」她誠實以告。
「那你為什麼不能同樣愉快地訪問我?」他的表情越來越嚴肅。
「因為在我訪問你之前,已經對你的一些行為感到反感及不以為然。」她說。
英之微怔。
看著她嚴厲而認真的模樣,以及那肯定的語氣及談話,他隱隱感覺到她似乎認為他幹了一些壞事。
但……他做了什麼?
他挑挑眉,整個人往椅背上一靠,然後睇視著她。
「請你把話說清楚,否則我們的訪問很難進行下去。」他說。
看他一副光明磊落、問心無愧的樣子,她不覺更為光火。
他明明對橋本做了那種事,怎麼還可以如此理直氣壯?
要她把話說清楚是吧?奸,他要是不怕丟臉,她就直接挑明了說。
「桂先生在桑拿室裡對橋本小姐做了什麼?」她直接質問。
他微怔。「我對她做了什麼?」
見鬼,應該是她對他做了什麼才對吧?她企圖勾引他,還粘在他身邊對他毛手毛腳,受害者是他耶!
「桂先生對她毛手毛腳,不是嗎?」她儼然正義女神化身般地瞪視著他。
「我對她毛手毛腳?」他神情不悅。
「沒錯。」她勇敢地迎上他的目光。
「請你解釋何謂毛手毛腳。」他冷冷地看著她。
「橋本小姐說你對她不禮貌,不只摸她的手跟大腿,還企圖襲胸。」她語氣堅定。
「什……」他簡直快氣到吐血,「你的意思是我對她性騷擾?」
「據我所知,是這樣沒錯。」她說。
他眉心揪皺,神情懊惱而火大。
那個橋本居然指控他對她性騷擾?她行為不檢點,企圖勾引他不成,竟倒過來反咬他一口?
難怪她一見到他就一副緊張戒備的模樣,原來她在擔心遭到他騷擾。
可惡!他可是個有頭有臉的人,他會白癡到幹那種自毀名譽的事情?再說,只要他勾勾手指頭,多的是女人自動送上門,哪需勞動他去騷擾別人?他是那麼沒有行情的男人嗎?
「看來你不如我想像中那麼聰明。」他板起臉孔。
「什……」她一怔。
「只聽片面之詞就加罪在別人身上,你根本愚蠢。」他用辭嚴厲而尖銳。
她一聽,立刻火冒三丈。
「你說我愚蠢?」
「難道不是?」他眉心一擰,「只聽她單方面的說法就信以為真,不是愚蠢是什麼?」
「橋本她有什麼理由騙我?」她不服氣。
「這你得去問她。」他說,「顯然她不老實。」
「你是說她編這種謊話騙我?」
「我說過了,你去問她。」他的臉色越來越陰沉,越來越難看。
「你跟一位女性約在那種地方見面,難道沒有心存不軌?」
她覺得自己應該更客觀、更理性地看待處理這件事情,而事實上,她也一直是那樣的人。
但不知為何一碰上他,她就變得如此衝動易怒。
「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義正辭嚴,「地點並沒有任何不妥,是個人的心態問題。」
「你未免太強詞奪理。」她以常理判斷,認為橋本沒有騙她的理由,「橋本一個女孩子家,有什麼理由扯這種謊來損及自己的名聲?」
「女人可不是弱者,不要以為受害的都是女性。」他說。
「難道你是受害者。」她質問。
「也許。」
「啥?」她像聽見什麼天大的笑話般,「你別開玩笑了。」
雖然他稱不上是虎背熊腰,但那精壯的身材,一看就知道勇得跟牛一樣。別說是女人了,就算是大男人恐怕都不是他的對手,他是受害者?鬼才信!
「我不需要也不想跟你解釋什麼。」他神情一沉,「既然你指控我,就要拿出證據來。」說罷,他霍地站起。
他突然站起來,她有點嚇了一跳。而也因為嚇了一跳,她忽然回神——
死了!她居然當面指控他、給他難看?
「桂……先生……」
「在你還沒還我清白之前,我不會接受你的訪問。」他一副毫無商量餘地的模樣。
「什麼?」她一震,這才驚覺到事態嚴重。「慢著!我們這期雜誌會開天窗的!」
她驚慌而緊張,相對於她緊張的神情,他則顯得氣定神閒。
他睇著她,撇唇一笑,「那是你家的事。」說罷,他轉身走出休息室。
可奈子簡直不敢相信他就這麼走了,她怔怔地望著門口,嘴巴不自覺地張開……
☆☆☆☆☆☆☆☆☆☆☆☆
一早進公司,可奈子就板著臉孔,一臉不悅。
她剛進辦公室,智慧便尾隨進來,並隨手關上了門。
「怎麼回事?」她問。
「我要把那篇訪問抽掉。」可奈子氣急敗壞地坐下來。
智慧微頓,「發生什麼事了?不順利嗎?」
「不是不順利,簡直糟透了。」她怒不可遏,「他根本是個渾球。」
聽見平時絕不口出惡言的她,居然以「渾球」形容桂英之,智慧十分驚訝。直覺告訴她,發生了一些事,而且是很難收拾的事。
「到底怎麼了?他擺譜?」
「沒錯。」她氣到眼冒金星,「他以為他是誰啊?沒訪問到他,我會掛嗎?」
見她情緒激動,智慧先安撫她,「你先冷靜下來……」
「我怎麼冷靜?」她反問智慧,「碰到他那種人,我怎麼冷靜?」
「那種人?」智慧微皺眉頭,「哪種人?」
「就是那種……」她考慮著要不要把那件事說出來。
見她欲言又止,敏銳的智慧立刻察覺到有異。
其實打從橋本回來那一天開始,她就覺得可奈子對桂英之這個人好像有點成見,為什麼呢?之前跟他在電話中接洽時,可奈子並沒如此憤懣。
「可奈子,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她問,「桂英之雖然是桂家四兄弟裡對媒體最疏離的一個,但他對媒體的態度還不算惡劣,更何況,他已經答應了訪問,又怎麼會臨時擺譜拿喬?」
「他……」她皺著眉心,猶豫著。
「可奈子,到底是怎麼了?」智慧不死心地追問。
「智慧,其實……」她為難的看著智慧,「我真的……」
「你有事瞞著我?」智慧問。
「這事關別人名聲,我不想……」
「名聲?」智慧不解地,「你是指……橋本?」
她點點頭,「你答應我不說出去。」
智慧緊抿著唇,在唇上做出拉拉鏈的動作,以表示她會守口如瓶。
「橋本被性騷擾了。」可奈子壓低聲音說。
智慧一怔,「性騷擾?桂英之騷擾她?」
「沒錯。」她神情嚴肅,「橋本說他在桑拿室裡對她毛手毛腳……」
「怎麼可能?」智慧難以置信,「他是有頭有臉的人,而且從沒鬧過什麼負面消息,怎麼會對橋本……」
「知人知面不知心嘛!」她說。
「我不相信。」智慧說,「如果他真的做了那種事,怎麼還敢繼續接受你的訪問?」
「也許他下一個下手的目標是我啊!」
「如果真是這樣,他又為什麼擺譜?」
「因為我當面揭穿了他、戳破了他。」她說。
「什……」智慧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他根本是惱羞成怒,還說什麼在我還沒還他清白之前,絕不接受我的訪問。」
「你有沒有想過,可能真是你誤會了他?」智慧說。
「你的意思是……橋本說謊?」可奈子驚訝道。
「我的意思是……事有蹊蹺。」
聽智慧這麼說,可奈子不覺有點動搖了。連智慧都這麼說,難道真是她誤會了他?但這怎麼可能?橋本為什麼要說謊呢?
「橋本她……」她想起橋本之前回來時,兩眼哭得紅腫的情形,「她當時哭得很傷心。」
智慧撇唇一笑,「女人不是弱者,事情有時不是表面所見的那樣。」
對於橋本的事情,智慧略有耳聞,她知道橋本一心想飛上枝頭變鳳凰,經常利用機會接近一些豪門子弟。
女人不是弱者,這句話,可奈子記得桂英之也講過。
「你跟桂英之該不是失散多年的姐弟吧?居然講的話都一模一樣……」
「姐弟?」智慧輕啐一句,「我才沒那麼好的八字呢!」
「總之我覺得這件事沒這麼簡單,你最好找橋本來問問。」她提出建議。
「問橋本?」可奈子面有難色。
「你要是不好開口,就讓我來問她吧!」智慧皺起眉頭,神情凝肅,儼然一副大姐頭模樣,「到底是誰說謊,我在下班前就會給你答案。」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4-30 00:19:22
第三章
「對不起,我……我真的不是故意要說謊……」橋本佳子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道歉。
「押」著她進來說出實情的智慧挑挑眉,睇著哭得可憐兮兮的她,臉上沒有半點同情。
「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你知道了吧?」她說。
可奈子怔怔地看著橋本,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橋本說謊?她居然謊稱被性騷擾,只因她勾引桂英之不成?!
「可奈子,看來你這次是真的錯怪人家了。」智慧說。
「對不起,我……我只是害怕把實情說出,會……會……」
「你也不能因為這樣,就編這種話騙人,你知不知道你損及桂家名譽,他們可以告死你?」智慧責備著她。
「我知道錯了,我……」
「算了……」可奈子無力地道,「你先出去吧!」
「啊?」橋本有點憂急,「你……你要開除我嗎?」
「不,我只是……」她似乎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無奈又無力地一歎。
智慧斜覷了橋本一眼,示意要她出去。
橋本有點怯懦地點點頭,轉身走出辦公室。
可奈子呆坐在座位上,兩眼失神。
搞了半天,原來這一切都是橋本為了脫罪而編出來的謊話。而她不只相信了,還當面指控無辜的桂英之……
老天!一想到他那天的表情,她就不覺一陣寒顫。
「你現在打算怎麼做?」智慧敲敲桌面,叫醒了她。
她恍然回神,六神無主地看著智慧,然後搖了搖頭。
「不知道?」智慧蹙眉一笑,「這可不是一句不知道就解決得了的事喔!」
「我知道啦!我……」她抱著頭,一臉苦惱,「唉……怎麼會這樣?」
「你要是早點把這件事告訴我,事情就不會變成這樣。」
「我覺得這種事對橋本很傷嘛!」她說。
「你啊!就是太容易相信人了……」智慧拉了椅子在她面前坐下,「同事一場,我是不太想說什麼,不過橋本她的風評實在不怎麼樣。」
「她哭成那樣,我……」
「所以說你太容易相信人了。」智慧搖頭一歎,「好吧!說說看,你現在想怎麼補救?」
「補救?」她微怔。
「當然,」智慧挑挑眉,「難不成你真想讓這期的人物專訪開天窗?」
「可是我已經惹火了他……」她哭喪著臉,「他絕不會再接受我的專訪的。」
「不一定,」智慧微皺著眉頭,沉吟了一下,「要是你誠心道歉,也許他會感受到你的誠意……」
「拜託,我現在親自送上門,不被他『洗臉』才有鬼……」
「做人做事要有擔當,是你先誤會人家在先,被人家洗一下臉也是應該的。」智慧說。
「小姐,你究竟是不是我的朋友?」可奈子一臉懊惱。
智慧聳聳肩,撇唇一笑,「我就事論事。」
「唉唷……」在猶如大姐姐般的智慧面前,可奈子常會露出小妹妹那樣耍賴的、撒嬌的表情及語氣,「我這次死定了啦!」
「這是一次教訓,讓你以後不會再搶著當正義女神。」智慧揶揄著她。
「我哪裡搶著當?我只是……」她愁眉苦臉。
「再走一趟吧!」智慧說道,「就算他不接受你的採訪,你至少要去跟人家道歉。」
聞言,可奈子沉默不語。
智慧說得一點都沒錯,就算他拒絕受訪,她也要為此事向他致歉。
他不但不是色狼,而且還坐懷不亂地拒絕了橋本的挑逗,就這一點來說,他其實是個難得的正人君子。
雖然他行事霸氣,語氣又有些兇惡,但若是她真心誠意的道歉,他應該會原諒她才是。
忖著,她霍地起身,抓起包包。「我現在就去跟他道歉。」
「別說不到三句話就發脾氣喔!」智慧提醒著她。
「知道啦!」說著,她打開門,走了出去。
☆☆☆☆☆☆☆☆☆☆☆☆
抵達台場的天地集團大樓時,已是接近下班的時間。
可奈子硬著頭皮走進大廳,朝著櫃檯走去。
「小姐,你好,有什麼需要我為你服務的嗎?」美麗的櫃檯小姐親切地接待著她。
「你好,我是日盟文化的鳩間。」她禮貌地表明自己的身份,「我要見桂先生,請問方便嗎?。」
櫃檯小姐一笑,「請你稍候。」說罷,她打了通電話。
不一會兒,她擱下話筒,笑容可掬地道:「桂先生請你上樓。」
「謝謝你。」可奈子一欠,轉身走向電梯。
搭上電梯,她來到十八樓。
一出電梯,安靜的走廊上沒有半個人。
這個地方,她已經是第二次造訪,但心情還是一樣的緊張。
上次來,除了緊張,她還覺得忿忿不平,但這一次,她卻是滿懷心虛。
但就算是這樣,她還是得親自跟他說一聲抱歉,畢竟她誤會他是不爭的事實。
她走到他的辦公室門口,硬著頭皮敲了門——
「進來。」裡面傳來他低沉的聲音。
她推開了門,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然後趨前一步。
他坐在他的辦公桌後,仍然專心的看著他的電腦螢幕。「自己坐,我再忙個十分鐘。」他說。
說話的時候,他並沒有看她,一副他並不好奇她所為何來的樣子。
說實在的,他這種霸道、野蠻、根本不尊重她的態度讓她十分不滿,但一想到自己理虧在先,她也不好說些什麼。
於是,她在沙發上坐下。
從沙發的位置看出去,是東京灣的美麗景致。
此時,太陽逐漸西沉,將海平面渲染成一片金黃,耀眼又奪目。
不一會兒,太陽不見了,而天色也漸暗;隨著璀璨的燈火一盞盞亮起,景色更是迷人了。
她索性從座位上站起來,走到落地窗邊,倚窗欣賞著外面的美麗夜景。
平時想看這樣的景色,還得花錢上球體展望室才看得見,而他卻每天都能看見這樣的景致,果然是同人不同命。
突然,她感覺到身後有一種無形的壓迫感,她猛地回神,轉過身來。
她一震,因為他不知何時已來到她身後。
「這麼好看?」見她看夜景看到出神,他實在不好打攪她。
但是,真有那麼好看嗎?
這是她進來到現在,第一次跟他眼神相會。而一迎上他的目光,她就心悸得厲害。
「當……當然。」她驚覺自己的臉有點發燙。
「也許是每天看,我已經沒感覺了。」他說。
「真是浪費了這麼好的景色。」她語氣中帶著點可惜。
「你想說的是……我很沒趣吧?」他撇唇一笑。
「這是你自己說的。」她直覺地回了他一句,但話一出口,她又後悔了。
她幹嘛那麼「白目」?她今天是來向他道歉的,要是說不到三句話又惹毛他這位桂家三少,那她可真是衰爆了!
「沒啦!我其實沒什麼意思。」她連忙補充說明,「我只是覺得每天能看見這樣的風景,真的挺幸福的。」
「每天吃魚翅,也會吃到吐。」他淡淡地回了她一句,話鋒一轉:「有事嗎?」
她昨天才在道館跟他鬧到不歡而散,今天就又跑來公司見他,顯然是有什麼重要的事要跟他說。
他走回沙發處坐下,然後翻腕看表,「看來我讓你等了快半個鐘頭。」他閒閒地說,擺明沒有道歉的意思。
什麼東西!你至少要為這個說聲歹勢吧?她在心裡嘀咕著,但還是努力地壓抑著自己的脾氣。
她走回沙發處,在他對面坐下,然後正襟危坐。「其實我今天來,是想跟你……」
「道歉?」他打斷了她,似笑非笑地睇著她。
看他一副自信滿滿、不可一世的模樣,她覺得挺不甘心的。
顯然,聰明的他已經猜到她今天的來意。她眉頭微皺,一臉「對啦,你神機妙算」的表情。
「你已經查明真相了?」英之挑挑眉,笑睇著她。
她神情懊喪,有幾分不甘心地點點頭。
「所以說,你知道我並沒有性騷擾她?」他問。
「唔。」她低著頭,「我知道了。」
「那麼……」他唇角一揚,「你是不是該跟我說聲抱歉?」
她抬起眼簾,有點不滿地看著他。
她都已經來到這兒對他低聲下氣了,他還要求什麼?他讓她等那麼久,還不是一聲「歹勢」都沒有。
突然,她那牛脾氣又拗了起來,她直視著他,卻堅持不說抱歉。
看見她臉上的倔強表情,英之只覺有趣。
他看得出來她很不情願,當然,他也不是非要她鞠躬道歉不可,不過看見她這樣的表情,讓他很想趁機捉弄她一番。
「我的要求並不過分,不是嗎?」他唇角一勾,帶著點促狹,「這不也是你來這裡的目的?」
她咬著唇片,一臉負氣。
沒錯,她就是為了跟他致歉而來,但他的霸氣及態度,卻讓倔強的她不甘心就這麼低頭認錯。
「鳩間小姐……」他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你及你的職員對我提出不實的指控,嚴重損及我的名譽,而我只要求你一句道歉,應該是很厚道吧?」
他說得一點都沒錯,但她就是不甘心。不過,就算是不甘心,她似乎也沒有堅持不道歉的道理。
「鳩間小姐……」
「我……」面對他的一再催促,她終於吐出一句:「很抱歉。」說著,她站了起來,彎腰一欠。
她突然的動作令他有一點點的驚訝,但他並沒有驚訝太久……
睇著她,他滿意地一笑。「我接受你的道歉。」
看著他臉上那得意的表情,可奈子真的很不甘心、很不服氣。
不過說也奇怪,她這個人一向是非分明,只要證實是她錯,不管對方身份高低尊卑,她都一定能誠心誠意的道歉賠罪。
可是面對他時,她的情緒為何這麼的激動、這麼的失控?
算了,不管她是否心甘情願,總之有錯就認,沒什麼好說的。
忖著,她抓起包包,又是一欠。「那麼我不打攪你了。」說罷,她轉身就想走。
「慢著。」忽然,他喚住了她。
她一怔,回頭看著他。
「你……」他睇著她,唇角掛著一抹笑意,「不打算訪問我了?」
「ㄟ?」她一愣。
他是什麼意思?難道在發生這些不愉快的事情之後,他還願意接受她的專訪?
「你不是怕開天窗嗎?」
「你……你還願意接受我的訪問?」她轉過身,驚疑地看著他。
他一笑,「我說過,只要你還我清白,一切都好談。」
聽他這麼說,她突然又覺得他這個人的個性其實沒那麼惡劣,至少他是個公私分明、挺有誠信的人,雖然他的態度還是那麼的高高在上、不可一世。
「我既然答應了你,就不會黃牛。」他說。
雖然時間緊迫,但只要他答應,人物專訪就不會開天窗,對她來說,這真是個天大的好消息。
「你是說真的嗎?」興奮歸興奮,她還是有點懷疑。
她這樣頂撞他、反駁他,他為什麼還願意幫她這個忙?
「我看起來像在說謊嗎?」他微蹙起濃眉瞅著她。
「我只是很驚訝……」她誠實地說。
「我不是個小氣的人。」他說。
「那麼我們要約在什麼時候呢?」她問。
「就現在吧!」他毫不猶豫地說。
她一怔,「現在?」
他現在不是在工作嗎?他從不挪出工作時間做接受訪問這種浪費時間的事,不是嗎?
「你不是趕著定稿?」
「是沒錯,可是你從不挪用工作時間來……」
「就當是我為你破例吧!」說著,他深邃的目光鎖住了她。
那一瞬,她心頭一悸,不自覺地羞紅了臉。
「可……可是我……」因為毫無來由的心慌,她說話都有點結巴了,「我什……什麼都沒帶……」
聞言,他慢條斯理地起身,然後走向他的辦公桌。
打開抽屜,他拿出一支錄音筆,走了回來。
「喏。」他將錄音筆遞給她,「借給你。」
她一怔,木木地接下錄音筆,一臉茫惑的、不可置信的表情。
他睇著她一笑,「我們開始吧!」
☆☆☆☆☆☆☆☆☆☆☆☆
一個小時後,訪談結束。
可奈子發現他這個人挺深藏不露的,年紀雖只有三十出頭,但思想成熟而內斂,她必須說,她對他有種刮目相看的驚奇感覺。
當然,能管理這麼大的公司,本來就不足件容易的事,而能勝任的他,勢必也是個不簡單的人物。
人,果然是不能只看表相的!
他長相英俊,行事風格霸氣強勢,她原本還以為他不過是個養尊處優的傲慢少爺,但跟他談過之後,她覺得他並不是她原先所想的那樣。
「能拍幾張照片嗎?」結束訪談,她提出這個請求。
「不行。」他拒絕得十分明快堅決。
她微蹙起眉頭,「一張都不行?」
「如果你事先做過功課,應該知道我不喜歡拍照。」他說。
「這我當然知道。」她說,「但是你是我們這期的封面人物,如果連一張照片都沒有,那實在……」
「我有個跟我長得一模一樣的弟弟,他有不少照片,你可以找來用。」英人經常上報,而他的個性又有點喜歡出鋒頭,想找一張他的照片一點都不難。
可奈子直視著他,「但他不是你。」
「沒有人看得出來。」他說。
「我不喜歡這樣。」她也固執得很,「我希望桂先生你至少能讓我拍張照片。」
他濃眉微叫,沉默了一下。
「背面。」他說。
「啊?」她以為自己聽錯,還瞪大了眼睛盯著他看。
「你堅持要拍,那就拍背面。」他說得一臉認真。
「你不是說真的吧?」
「我是認真的。」
看他的表情,她相信他確實是認真的。只是……拍背面?我哩咧!他是賭神嗎?
「可不可以拍側面?」她以商量的語氣問著。
他搖搖頭,毫不考慮。
見他拒絕得這麼直接又絕對,她露出了苦惱的表情。
其實她上次在武德道館時曾拍下他幾張照片,但因為那是在末告知他的情況下拍的,她絕不會不經他同意就隨便刊登。
「不能為我破例嗎?」她試探地問。
既然他能破例挪用工作的時間接受她的訪問,那麼應該也能破例讓她拍照吧?
他睇著她,深沉一笑,「如果我再為你破例一次,你可是得付出代價的。」
迎上他深不可測的目光,聽見他那另有意含的話,她的胸口一陣狂悸。
那是什麼意思?聽起來有點……引人遐想。
「好了!」他霍地起身,挺直腰桿,「我已經交差,而你也目的達成,我不送了。」說罷,他轉身走回他的辦公桌後。
坐下,他重新盯著他的電腦,淡淡一句,「順便幫我把門帶上,謝謝。」
她一怔,難以置信地看著已經穩坐在辦公桌後的他。
他這種隨性的、不重禮數的行事風格,還真是教她大開眼界。
他大哥桂英浩雖然也給人一種威嚴的、不苟言笑的感覺,但卻是個禮貌周到的紳士。
看來,即使是同父同母的一家人,也會有天南地北、回然不同的性格及特質。
她站起來,彎腰一欠,然後腳步輕緩地離開他的辦公室。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4-30 00:19:49
第四章
雖然時間有點趕,但雜誌還是如期的出刊了。
這些天為了出刊的事情,她忙得焦頭爛額,體重直掉了兩公斤。而一直想拿去還他的錄音筆,也還沒有時間拿去。
終於,熱騰騰的雜誌拿到她手中,而她也總算鬆了一口氣。
看著這本封面一片白,上面只有本期標題的當期雜誌,她回想著過去這陣子跟他的幾次接觸。
她心裡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但卻說不出那是什麼感覺。
做過那麼多的人物專訪,卻沒有一個人像他那般令她印象深刻,當然,也從沒有一個人跟她做訪談的過程,是那麼的曲折離奇,充滿變數。
她打開抽屜,拿出他借她的錄音筆,不自覺地發著愣。
每次出刊,她都會親自將雜誌送到當期人物的手中,這次當然也不會例外。
但不知為何,這次她覺得有點慌慌的。
不過不管如何,她想她都該走一趟天地集團,親手將這期雜誌及錄音筆交到他手中,以表誠意。
打定主意,她將雜誌裝進公文袋,拿出抽屜裡的錄音筆往口袋裡一塞。
抓著包包,她起身離開了辦公室。
☆☆☆☆☆☆☆☆☆☆☆☆
「麻煩你,請通知桂先生一聲,我有東西要還給他。」站在櫃檯前,她說。
櫃檯小姐對她已不陌生,「鳩間小姐,桂先生正在開會。」
「喔。」她微頓,「什麼時候結束呢?」
「嗯……」櫃檯小姐思索了一下,「大概還要半個小時,要不要我幫你把東西轉交給他?」
「喔,不,我想親自交給他。」她說。
「這樣啊……」櫃檯小姐微蹙起眉頭,「那麼你要等他嗎?」
「嗯,方便嗎?」她問。
櫃檯小姐點點頭,「會議室在十五樓,你可以先到會議室外頭等。」
「謝謝你。」可奈子向她道謝,轉身走向電梯。
搭上電梯來到十五樓,她很快地就發現會議室。
會議室外有幾個人正在說話,而會議室裡的會議顯然仍在進行中。
有人發現她,立刻朝她走了過來——
「小姐,請問你是……」
「你好,我是日盟文化的鳩間。」她說。
「喔。」他頓了一下,「是之前訪問桂先生的鳩間小姐?」
「是的。」
「有什麼事嗎?」
「我有點事要見桂先生。」她說。
「桂先生還在開會,需要我幫你轉達嗎?」
「不,我等他。」
「要不要我請人先告知他?」
「請別打攪他開會,我可以等的。」
「這樣啊……」他一笑,「那我帶你到會客室去吧!那兒有沙發、有電視,還可以上網,你可以打發時問。」
「那就麻煩你了。」她彎腰一欠。
「請跟我來。」他說。
她點頭,然後隨著他走向鄰近會議室的會客室。
坐在會客室裡,她翻翻雜誌打發著時間,而很快地,半小時過去了,但顯然會議還沒結束。
合上雜誌,她將自己埋進舒服的沙發裡,伸了個懶腰。
會客室裡太安靜,安靜到讓人覺得無聊。也許是這陣子太忙,她一直沒奸好睡過覺,這會兒竟有點睏。
眨眨眼睛,她覺得眼皮有點沉。她想,會議應該沒那麼快結束,而時間也應該夠她打個小盹。
於是,她閉上眼睛,小憩片刻。
☆☆☆☆☆☆☆☆☆☆☆☆
走出會議室,英之直接走進電梯,想回到十八樓的辦公室。
電梯門正要關上,有人及時地擋住了門。
「桂先生!」
「什麼事?」剛開完會,他的表情還顯得十分嚴肅。
看見他嚴肅的表情,那名職員有點畏怯,「有位鳩間小姐在等你……」
「什……」他微怔,「等我?」
「是的。」職員點頭,「我帶她到會客室去了。」
聞言,英之立刻步出電梯,「她什麼時候來的?」
「大概是一個半小時前……」
「一個半小時?」他有點驚訝。
她來了,而且等了他那麼久?他還真懷疑她是不是還在會客室裡等。
「為什麼不先通知我?」他有點不悅。
「鳩間小姐說你在開會,不想打擾你。」見他神情微慍,職員有些膽怯。
他濃眉一糾,大步朝會客室走去。
輕推開門,他看見一名女子坐在沙發上,而且睡著了。
他放慢腳步,小心地、不想驚醒她地走過去。發現是她,他唇角不自覺地往上揚。
她並沒有不耐久候地離開,但似乎是等得有點累而睡著了。
她睡得很熟,根本沒發現有人進來。那毫無防備的睡臉,跟她平時那張牙舞爪的模樣大不相同。
端詳著她,方才開會時的火氣瞬間消失。
她看起來很累的樣子,美麗的臉上有幾分疲憊。據他所知,她是日盟文化的社長千金,從父親手中接下公司才兩年時間。一個年輕女孩接管一間公司,畢竟不是件容易的事,想必她也付出不少心血及努力。
大概是空調的冷度太強,她縮了縮身軀。見狀,他脫下西裝外套,輕輕地蓋在她身上。
外套才一蓋上她的身子,她就幽幽醒來——
「呀!」睜開眼睛看見他,她似乎嚇了一跳。
「久等了。」他說。
「桂先生?」發現自己居然睡到有人進來都沒發覺,可奈子既羞又慌。
這時,她發覺身上蓋著一件西裝外套,而沒猜錯的話,那應該是他的。
她拿下外套,莫名羞怯地,「ㄜ……會開完了?」說著,她表情極不自然地將外套還給了他。
他接下外套,淡淡地道:「要不是有臨時動議,早該結束了。」
「我……我睡了很久?」她不好意思地問。
「我聽職員說你已經來了一個半小時。」他說。
「真的?」她一怔,一臉懷疑地翻腕看表。
「已經七點多了,天都黑了呢!」他—不意要她看看窗外。
她往窗口看去,外面果然已燈火通明。
「有事嗎?」他問。
雖然剛才看著她時,情緒有著不尋常的起伏,但此刻的他,卻還是表現得十分平靜。
「雜誌出刊了。」說著,她拿起桌上的公文袋遞給他。
「噢。」他接過公文袋,「謝謝。」
「不,我才該跟你說聲謝謝……」說著,她又趕緊從口袋裡掏出錄音筆,「還有這個……」
他一笑,接下她手中的錄音筆。「你其實不必親自跑一趟的,而且還等了這麼久。」
聽他這麼說,可奈子心頭一震。他該不會以為她是藉機跑來見他的吧?
先前發生過橋本那件事,他會不會覺得她們這些女記者都是些「假借名義,別有居心」的虛榮女子?
怕他誤會,她連忙解釋著:「你別誤會,我每次都會親自將雜誌送到接受我專訪的人士手中,上次我也親自送去你大哥那裡,所以……」
「所以不是我比較特別、比較例外?」他打斷了她,兩隻如炬的眼睛盯住了她。
迎上他明明平靜卻又熾熱的目光,她胸口一陣狂悸。
笨蛋,你在幹什麼?她忍不住在心裡懊惱自問。
「你放心,我不會誤會你什麼。」他一眼就看出她心裡在想什麼,「我知道你不是那種女人。」
她知道他說的那種女人是什麼女人,而她也驚訝外表霸氣強勢的他,竟有那麼心細的一面。
「東西都交到你手上,我不打擾了。」她彎腰一欠。
「待會兒有事嗎?」他突然問道。
「ㄟ?」她一怔。
「我說,待會兒還有行程嗎?」
她搖搖頭。
「我請你吃飯吧!」他說。
聞言,她瞪大了眼睛,「什麼?」
「吃飯。」他重複了一次,然後皺起眉心看著一臉震驚的她,「吃個飯有必要那麼震驚嗎?」
「ㄜ……其實你不必那麼麻煩……」
「不麻煩。」他看著她,「我已經叫了外賣。」
「ㄟ?」叫外賣是什麼意思?他是說……去他家?「去你家?」
「你想到哪裡去了?」他蹙眉一啐,「我可不是那種隨隨便便就帶女人回家的人。」
「那……」
「樓上。」他說著,轉身走出會客室。
樓上?他的辦公室?他叫外賣到辦公室吃?為什麼不回家吃飯,或是上館子吃,而是叫外賣到公司呢?
突然,她想起之前訪問桂英浩時,他曾說過桂家的男孩都在二十五歲時奉命搬出。而那也就是說,他跟桂英浩一樣,都是獨居。
獨居的男人對吃飯這檔子事,確實是會比較隨便一點。
「喂。」突然,走出去的他又探頭進來,「還不走?」
「噢。」在他的催促下,她不自覺地乖乖聽話。
為什麼?為什麼?為……為什麼我要乖乖跟他走?一邊走,她忍不住一邊這麼想。
☆☆☆☆☆☆☆☆☆☆☆☆
這真的是難得的經驗,坐在辦公室的落地窗前享受美食及紅酒,還邊欣賞著美麗璀璨的東京灣景。
他叫了台場一家十分有名的連鎖餐廳的晚餐,而據她所知,這家連鎖餐廳並沒有外送的服務。
餐廳特地為他外送,便可知他在餐廳業者眼中,是多麼尊貴特別的客人。
「你經常這麼做嗎?」她問。
他看著她,「你是說坐在這裡欣賞夜景?」
「不,我是說叫外賣。」
「嗯。」他點頭,「我不喜歡在人多的地方吃飯。」
「你應該不是內向害羞的人吧?」她笑問。
今晚的氣氛很自在,而她也因為感染到這種氣氛,而變得輕鬆許多。
不過,或許也因為她喝了點酒。
紅酒不至於讓她醉,但她必須說,幾杯紅酒佐著美食下肚,她整個人是放鬆了不少,而且……有種輕飄飄的感覺。
「當然不是。」
「那麼是孤僻?」
「你要那麼說也行。」他撇唇一笑,視線瞥著擱在一旁的雜誌。
「我沒想到你會讓封面留白。」說著,他疑惑地睇著她,「沒有其他照片可以放了嗎?」
「你是接受專訪的人物,卻不肯讓我們刊登照片,那我只好讓它留白了,再說……效果其實還不賴,不是嗎?」
「是有新意。」他誠實以告。
翻開雜誌,他跳讀著那篇專訪。
發現他正在閱覽她寫的人物專訪,她突然有點緊張起來……
「不能等我走了再看嗎?」
「你怕什麼?」他斜瞥了她一記,「對自己的文筆沒信心?」
「才不是,只不過……」
「我對你的文筆很有信心,」他臉上沒有太多表情,就連語氣都是淡淡的,「應該說,我很欣賞你的文筆……」
「這是客套話嗎?」
「我從不說客套話。」他說。
「那倒是……」她挑眉一笑,「你說話總是很不客氣。」
「你討厭這樣的人?」他直視著她,兩隻眼睛裡彷彿隱燃著火光。
她一怔,一股奇異的熱流突然在她身體裡流竄。
不知怎地,她的心跳越來越快,快到她幾乎快不能負荷。是因為喝了酒的關係嗎?
不,光是紅酒,還不足以讓她如此。
她知道這種感覺是什麼,那是一種被深深吸引,幾乎快無法自拔的感覺。
她陡然一震,驚覺地別過臉。
發現她眼底的驚羞,英之有點訝異。但除了訝異之外,他發現自己心裡還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喜悅。
在未見到她之前,他從她的文字中先認識她。而見到她之後,他對她的正直敢言,更是印象深刻。
雖然她聽信橋本的謊話,誤會他對橋本非禮的事,曾讓他火冒三丈,但她在知道真相之後的勇於認錯,卻使他激賞。
說白了,就是他對她有好感,而那種好感是不常有的。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什麼?」
「你討厭我這種說話總是不客氣的人?」他問。
她不敢直視他,但卻感覺到他熾熱目光。此時,她更慌了,臉頰發燙,耳根也熱到不行……
「談不上什麼討厭,只是……有時這樣很傷人……」她試著鎮定、冷靜地回答他的問題。
「明槍總比暗箭好。」他說,「我喜歡打開天窗說亮話,而不是在背後放暗箭。」
「但有時你得考慮聽的人的感受,不是嗎?」她眼睛看著窗外,就是不敢面對他。
他沉默了一下,「你說話總是這樣嗎?」
「嗯?」她一怔。她說話怎麼了?她說話可比他客氣得太多太多了。
「不看著人。」他說。
「ㄟ?」她轉頭,迎上他專注的眼神。
「你不看著我,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他抿唇一笑,「我媽媽總是說,眼睛是人身上最誠實的器官。」
不是她說話不看著人,而是被他那麼注視著,教她怎麼面對他?
他的眼睛帶著燒灼的力量,讓她不得不躲開。不過她不否認,說話時不看著對方,確實是很不禮貌的事情,於是,她只好硬著頭皮看著他。
突然,他身子往前一傾,出其不意地欺近她——
☆☆☆☆☆☆☆☆☆☆☆☆
她微張著嘴,但沒有叫出聲音。
他睇著她,「太陽很大?」說著,他身子往後,回到原來的位置上。
可奈子發現自己的心臟剛才漏跳了一拍,心跳的節奏一時之間還恢復不過來。
「現在又沒太陽,你的臉怎麼紅成那樣?」他指著她的耳朵,「你連耳朵都紅了!」
她說不出話來,因為她真的被他嚇到了。
他是故意嚇她的嗎?還是……這只是她太大驚小怪?
看著她那驚羞的表情,他蹙眉一笑,語帶促狹地道:「看你那表情……該不是以為我剛才要親你吧?」
他話一說完,她立刻羞惱地嬌嗔著:「我才沒有!」
她那有趣的、驚慌的、羞怯的表情盡落他的眼底,而他發現……此時此刻,他還真的有種想親吻她的衝動。
「你這樣真可愛。」他實話實說。
他總是這樣,當他罵一個人,可以直接到讓對方想一頭撞死,而當他捧一個人,也可以熱情到讓對方飛上了天。
他是真的覺得這樣的她非常可愛,但他不在乎當這句話說出口,她會是如何的不知所措。
「什……」她的臉更紅更熱了。
「老實說,我現在……」他火熱的、直接的目光緊鎖住她,「真的想親你了。」
聞言,她陡地一驚。
這男人不只講話不客氣,而且還很敢講。
她從沒遇過像他這麼直接的人,而更令她驚訝的是……她竟不厭惡他這樣的直接。
看她漲紅著臉說不出話的嬌羞表情,英之胸口隱隱沸騰著。
他是個行動派,不喜歡便直接拒絕,喜歡的就絕不忸怩。
他拒絕別人總不留情面,而中意的……他很敢要。
當他說要親她,就是真的想親她,絕不是開玩笑,也絕不是惡作劇。
於是,他靠近了她——
驚覺到他是真的想親她,她立刻做出反應,即使她心裡有種莫名的衝動及期待。
「不。」她閃開,並伸手一推。
他攫住她的手,兩隻眼睛直視著她。「不等我吻過了你,你再決定要或不要?」
「你……」她羞紅著臉,有點微慍地瞪著他,「你在戲弄我嗎?」
「我說是,你會怎樣?」
「當然是生氣。」她說。
「那麼我說不是,你就會覺得高興嗎?」他撇唇一笑。
發現自己有點上當,她羞急地道:「我……我沒那麼說……你放開我。」她手臂一震,想掙開他。
他並沒放開她的手,而是目光更深沉、更炙熱地盯著她。
被他那麼看著,她只覺自己全身像著火般。
他想怎樣?這樣不是很奇怪嗎?他們只是吃頓飯,怎麼會變成這樣?
情勢有點失控了,而她知道自己幾乎是掌控不了的。
「你現在是緊張?生氣?還是害羞?」他凝睇著她。
「我……」她想逃,而且非逃不可。
她猛地掙開了他,像逃命似地站了起來,「我該走了。」說著,她伸手抓住自己的包包,卻發現包包的另一端被他拉著。
那一瞬,她與她的目光交會,空氣中進出看不見的火花。
她覺得自己胸腔裡的空氣在短短幾秒鐘內被全部抽光,讓她幾乎要窒息。
氣氛是如此的奇異,他的眼神、他的話語又是那麼的……曖昧!這一切在她來之前,是全然沒想到的。
「鳩間小姐,我今天的表現很失常。」他說。
她微擰著眉心,「你知道就好。」
他說他今天表現失常,是想說剛才的一切都是一時衝動?不知怎地,這令她有點懊惱。
「我想是因為你酒喝多了。」她負氣地說。
「不,」他反駁了她,「我想是因為我對你有好感。」
她陡地一震。好感?他對她?老天,他到底知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他該不是想說他這位尊貴的、了不起的桂家三少爺,喜歡上她這個小小的出版公司編輯吧?
雖然她好歹也是個社長千金,但鳩間家的資產與地位跟桂家相較,那根本是……天壤之別。
「你別說笑了。」她蹙眉一啐。
「誰在說笑?」他神情突然變得嚴肅,「你以為我可以輕易地跟一個女人說這些話?」
「我不知道。」她力持鎮定,「我只知道你這樣實在很冒失。」
「我是個誠實又直接的人。」他說。
「不是每個人都能接受你這樣的誠實跟直接。」
「你是說,你無法接受?」
「我是說……我真的該走了。」說罷,她用力一扯包包,轉身快步地離開他的辦公室。
他並沒有叫喚她或留住她,只是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門的那一邊。
他臉上沒有太多表情,甚至可以說是根本沒有表情。但即使在他的臉上看不見任何情緒,他的眼底卻燃燒著令人無法忽視的熱情。
突然,他勾唇一笑。
「有趣……」
女人見了他,往往都是盡辦法粘著他,而唯一拚命想逃離他的,就只有她。
可是顯然的,她並不知道……就在她逃開他的那一秒,他已經鎖定了她。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4-30 00:20:17
第五章
台場 天地集團辦公室
偌大的辦公室裡,出現了兩張相同的臉孔,要不是他們穿著不一樣的衣服,頭髮長度也有點不同,實在很難分辨出誰是誰。
身著一身黑色勁裝,頭髮蓋住頸後的是桂英人,而他剛從澳門回來。
翻著雙胞胎哥哥英之桌上的雜誌,他撇唇一笑,「真難得,你居然接受訪問。」
穿著白襯衫,卻未打領帶的英之一派輕鬆地貼著椅背,「大哥也曾接受她的訪問,我覺得她文筆很好……」
「是不賴。」英人也表贊同。
抬起眼簾,他睇著哥哥英之臉上的表情。他發現,英之的唇角競掛著一抹笑意。
雙胞胎的他們總是能心靈相通,而那一瞬,他已經察覺到一件事,那就是……英之眼中有著濃沉卻又不輕易被發覺的愛意。
當然,這愛意不會是對他,而是……
「你跟她在交往嗎?」他問。
英之微怔,「誰?」
「當然是這位……」英人瞄了一眼編輯的名字,「鳩間可奈子小姐。」
英之蹙眉一笑,「我們並沒有交往。」
「但是你剛才提到她的時候在笑。」英人睇著他,試探地道:「那笑意有點……」
「我對她是有好感。」英之並不打算瞞著弟弟,事實上,他們兩兄弟之間從沒有秘密。
「噢?」知道英之對可奈子有好感,英人有些訝異,也有些好奇,「那麼你行動了嗎?」
「我會行動,但總不能嚇到她。」想起之前可奈子落荒而逃的樣子,英之又是一笑。
「她心臟不好?」英人開玩笑地問。
英之斜瞥了他一眼,順便損了他一下,「沒你那些女朋友好。」
英人不以為意地一笑,「她呢?她對你是什麼感覺?」
「她總是迫不及待地想從我身邊逃掉。」他說。
英人微怔,「她對你沒意思?」
「我不那麼認為。」英之臉上洋溢著自信的笑容,「我覺得她還挺喜歡我的。」
「既然她喜歡你,又怎麼會迫不及待想逃開?」
「我想那是因為她還不習慣被直接又大膽地追求。」
英人聽出他這句話背後所隱含的意思,「你該不是對她做了什麼吧?」
他這個雙胞胎哥哥平時不太愛跟人打交道,又是四兄弟裡最會搞自閉的,大家都以為他是個冷漠的烏賊,但英人知道……當他對某件事物或是某個人感興趣,那熱情是足以焚燬整座森林的。
「我沒對她做什麼。」他說。
「如果你什麼都沒做,她又怎麼會……嚇跑?」
「我或許是行動派,但可不像你那麼躁進。」他瞥了英人一眼,語帶揶揄。
「唉……」英人挑眉一歎,「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本是同根生的你,老是到處去賽車而把工作丟給我,又怎麼說?」
「我現在不是回來了嗎?」英人聳聳肩,一臉耍賴。
「既然你那麼有兄弟情義,那就趕快把這份報告看一看吧!」說著,他將一份報告射向了英人。
英人眼明手快地接住,對著他眨眼一笑。「遵命。」
☆☆☆☆☆☆☆☆☆☆☆☆
看著皮夾中那一張桂英之的照片,可奈子發現自己真的瘋了。
這張照片是她上次在道館偷偷拍下的,她沒有放到雜誌封面上,卻擺進了自己的皮夾裡。
她是怎麼了?她把他當偶像了嗎?這種行為好像只有十幾歲的小女生在迷偶像時才會有,而她居然……
老天,她早過了迷戀偶像的年齡,更何況,她的工作經常有機會接觸當紅的偶像明星,而她從不把偶像明星看在眼裡。
她為什麼會這樣?就因為他那天……
噢……一想到那天他在辦公室裡對她說的話及做的事,她就忍不住臉紅心跳,無法喘息。
已經過了那麼多天了,怎麼她的心還沒平復呢?幾歲的人了,為什麼還像情竇初開的小女生般?
難不成她當真了?他也許只是閒著無聊逗逗她、開她玩笑,她以為他是說真的嗎?
採訪過這麼多人,而他也不是她第一次接觸到的多金帥哥,但為什麼就只有他到現在還留在她腦海中?
「ㄟ。」突然,智慧出現在她桌子前面。
她一震,趕緊將皮夾往抽屜裡一收。「什……什麼?」
智慧狐疑地睇著她,「你發什麼呆?我進來了都不知道。」
「我……我在想事情。」她咧嘴笑笑,佯裝沒事。
「想事情?」智慧挑挑眉,似笑非笑,「是想人吧!」
「ㄟ?什……」她瞪大眼睛,心虛地羞紅了臉。
「見過桂英之的隔天,你就表現得很不正常,經常神不守舍的。」
「哪有?」她極力否認,但眼神卻有點閃爍。
智慧犀利的目光注視著她,「老實說,你是不是迷上人家了?」
「啥?」她陡地一震。
「看你那表情,我看十之八九是喜歡上他了。」智慧一臉「你什麼都瞞不過我」的篤定表情。
「你別瞎猜了,怎麼可能?」
「什麼事都有可能。」
「別傻了,他是什麼身份,我又是什麼身份?」可奈子羞急不已,「我怎麼可能高攀得了他?」
「你的意思是……」智慧睇著她,一臉興味,「你確實是喜歡他,只是覺得配不上他?」
「你在說什麼東西?」她心慌意亂地瞪了智慧一眼,話鋒一轉,「你找我有事嗎?」
智慧聳聳肩,「沒什麼,只是想告訴你,這期的反應超贊。」
「噢,就這樣?」她挑挑眉,反應有點冷淡。
「就這樣?」智慧對她的反應不太滿意,「你不會高興一點嗎?」
「我們的雜誌一向反應不錯。」她說。
「但這次是非常非常不錯耶!」智慧續道,「我覺得這是桂英之的功勞。」
「什……」可奈既疑惑又不滿,「什麼他的功勞?」
「不是嗎?」智慧實話實說:「他可是不輕易接受訪問的耶!從他返國至今,不管是平面還是媒體訪問,絕不超過三次。」
「就因為他難得接受訪問,所以功勞都是他的?」可奈子白了她一眼。
拜託!這次訪問可是她勇闖虎穴才搞出來的耶!
「總之我覺得你應該好好謝謝人家。」智慧說。
「是喔!那我派你去謝他。」
「只怕人家要的不是我。」智慧已耳聞桂英之是衝著「鳩間可奈子」這名字才接受訪問的,以她女性的敏感,她認為桂英之對可奈子的好感不同於別人。
「別胡說八道了,沒事的話請讓我耳根清靜一下,好嗎?」
「沒問題。」智慧一笑,轉身走到門口,然後又停下腳步。
轉過頭,她一臉正經地看著可奈子,「老實說,你對他究竟有沒有意思?」
可奈子一聽,雙頰鼓起,羞惱地道:「Get out!」
智慧癟癟嘴,一臉「你奈我何」的調皮表情。
「看來你已經給了答案。」她說。
「啊!」可奈子張開嘴,張牙舞爪地做出獅子發狂的表情。
☆☆☆☆☆☆☆☆☆☆☆☆
晚上八點半,整個公司裡只剩下她跟智慧了。
她正在收拾桌面準備離開時,智慧敲門探頭進來,「我先走羅!」
「嗯。」她點頭,「你走吧!我來關門就行了。」
智慧一笑,「別待太晚,前天警察來過,說這一帶最近有色狼出沒,而且專挑夜歸的上班族女性下手。」
「我知道了,我會小心的。」她說。
「那明天見。」
「明天見。」
智慧帶上門,先行離開了公司。
雖然時間不早了,但可奈子還是堅持把桌面收拾乾淨,這是她的習慣,而且一直維持著。
收好東西,穿上外套,提起包包,她關掉了燈,走出辦公室。
關上公司的門,她走在安靜的巷子裡,一步一步地朝街道上走去。
日盟文化位於熱鬧的吉祥寺,但卻隱身在巷子裡,是一閭兩層樓的老式建築。
這附近都是這樣的建物,而且有一些都已經沒有人居住。
她慢慢地踱著步伐前進,突然感覺身後有人尾隨,她機警地回過頭,但沒發現任何人。
她想,應該是智慧的那些話讓她有點神經質了。
不要自己嚇自己!她在心裡忖著,又繼續前行,而此時,她聽見了身後的腳步聲。
她又一次轉頭確定,這次,她看見有個穿著連帽運動上衣及運動褲的男人走在她後面。
她陡地一驚,下意識地想跑,但又怕只是一場誤會。路不是她家的,大家都可以走,也許那只是一個同路人罷了。
鎮定一點……她試著深呼吸一口氣,然後穩穩地往前走,但此時,後面的腳步聲突然急促起來,甚至感覺上是追著她而來。
她心頭一驚,想也不想地拔腿就跑。
巷口就在前方,但她突然覺得這段距離好遠好遠……
她的心跳得很快,腦子裡像影片快轉般的閃過許多畫面。
就在她衝出巷口的那一際,迎面撞上了一個人,她嚇得驚叫一聲。
「啊!」她驚慌失措地想推開她撞到的人,而那人卻牢牢地抓住了她。
「喂。」他沉聲一暍。
她一震,因為她覺得這聲音有點熟。
抬起驚懼的眼簾,她發現她撞上的居然是多日不見,且不會也不該出現在這裡的桂英之。
「你怎麼了?」看見她一副「見鬼了」的驚恐表情,英之一怔。
其實他七點時就已經將車停在街角等她,為免造成她的困擾,他並沒有直接到日盟文化去找她。
時間一晃已經八點多,只見公司的人一個個離開,卻還見不到她的人影,他再也忍不住地下車,並準備到她公司去。
沒想到才要走進巷子,她卻突然衝了出來,還猛地往他懷裡撞。
「有……有人……」驚嚇過度的可奈子害怕地看著他,「有人跟……跟著我……」
聞言,他臉上一沉,銳利而鷙猛的目光往巷子裡一射——
巷子裡並沒有其他人,但他相信她必然是察覺到什麼,甚至看到了什麼。
「沒事了。」他攬著她的肩膀,而她整個人幾乎腿軟地抓著他的胳臂。
從她慘白驚恐的表情看來,她是真的嚇壞了。這一刻,他感到心疼不捨。
「走,我的車在那邊。」他說。
她抓住他的手,神情無助又惶恐。她想走,但兩腳發抖癱軟,根本動不了,也許是知道自己安全了,她全身的力氣幾乎放盡。
發現她根本已經嚇到腿軟,他濃眉一叫,自言自語道:「我不該在車上等那麼久的……」說罷,他將她攔腰抱起,大步地走向他的車。
因為驚魂未定,可奈子根本顧不了什麼矜持跟禮儀,她緊緊地抓著他的衣服,像膽怯的小貓般依附在他身上。
走到他的頂級休旅車邊,他放下了她,並開門讓她進入車內。
當他坐上駕駛座時,發現一旁的她低著頭,全身仍在發抖。
他伸手拍拍她的背,安撫著:「已經沒事了……」
「嗯。」她點點頭,卻不抬起臉來,聲音裡還充滿了驚懼。
「你不該一個人在公司裡待那麼晚。」他說,「你經常這樣嗎?」
「嗯。」她還是點頭。
「我以為只有我大哥那種人才會變成工作狂,原來你也不遑多讓。」他試著以輕鬆的話題化解她的驚懼不安。
她還是沒說話,而他發現她的肩膀在顫抖著。
他心頭一撼,因為他發現……她在哭!
那個總是據理力爭、固執得跟石頭一樣的倔強女子,居然也有被嚇到哭的時候?
罵人,他在行;但安慰人,這實在是難倒他了。
這個時候,他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唯一想到的是……抱抱她。
於是,他伸出手,將她輕擁入懷——
☆☆☆☆☆☆☆☆☆☆☆☆
依偎在他懷中,可奈子感受到溫暖及安心。
她並沒有推開他,拒絕他,而是將臉埋進他懷中。
他的大手輕輕地、有節奏地輕拍著她的背,教她驚懼的、惶恐的情緒慢慢沉澱下來。
「下次別再一個人留這麼晚了……」他低沉而溫柔的聲音在她耳邊燃燒著。
「嗯。」她乖順地點點頭。
「早知會這樣,我應該早一點去找你……」他說。
她微怔,揚起頭來望著他,「早一點?」
「嗯。」他凝視著她,「我七點就來了,但是不想造成你的困擾,所以一直待在車上等。」
聞言,她有些驚訝。
現在已經幾近九點,也就是說他在這兒等了一個多小時?總說時間寶貴,也絕不浪費時間的他,居然花一個多小時等她?
「時間就是金錢,你從不浪費時間的……」
「你現在只想說這個嗎?」他撇唇一笑,「我比較希望聽到你說『幸好有你』、『真高興見到你』之類的話。」
他知道矜持的她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說出這些話的,他這麼說只是為了讓她心情平靜一點。
看她眼裡還閃著淚光,他不捨地伸出手,輕輕抹去她眼角的淚。
她沒有躲開,只是怔怔地、傻傻地看著他。
這倒是她第一次沒逃開,甚至還「勇敢」地直視著他。他想,她是真的嚇呆了。
睇著她,他抿唇微笑,「經過這一次,你應該不會再一個人工作到那麼晚了吧?」
她沒點頭也沒搖頭,只是嬌憐地望著他。
她那惹人憐愛、楚楚動人的模樣,牽動了他心底的弦,也激起了他胸口的澎湃。
這是他第一次想去保護、疼惜一個母親及姐姐以外的女人,他知道,他一開始就知道她是特別的。
不自覺地,他頸子往前一傾,慢慢地靠近了她。
車子裡安安靜靜的,只剩下他們的呼吸聲,看著他越來越近的臉龐,可奈子慢慢地回過神來。
她隱約知道他要做什麼,而她心裡竟充滿期待。
但當他跟她之間的距離只剩那麼幾公分之時,她又驚慌地躲開了他——
她再一次躲開他,教英之有點懊喪,但他並沒有因此而感到挫敗羞惱。
他乾咳了兩聲,在駕駛座上端坐。
「你還沒吃飯吧?」他問。
「嗯。」她壓低著臉,只因剛才的曖昧氣氛已令她臉頰紅透。
他發動了車,「我也還沒吃,快餓昏了。」
「咦?」她一怔。
「幹嘛那麼驚訝?」他挑挑眉,笑睇著她,「別忘了我在等你。」
她心頭一悸。他為了等她而浪費了一個多小時,為了等他而餓肚子,為什麼?
突然,她又想起他對她說過的那些話——
「ㄜ……」她不安地問:「你……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沒什麼事。」他說。
她一怔,「沒事?」
沒事還等那麼久?
他像是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似的撇唇一笑,「真的沒事。」
「既然沒事,你怎麼……」
「你。」他打斷了她,兩隻如炬的眼睛緊緊地抓住了她,「我想見你。」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4-30 00:20:46
第六章
那一瞬,她的心神被他攫住了。
我想見你。這是什麼意思?他在跟她示愛嗎?
示愛?那怎麼可能?他是桂家的少爺,雖不是長男,但將來還是能繼承桂家四分之一的財產,以他擇偶的條件,倔強、固執,又總是出言頂撞他的她,是絕對不適合的。
「我一直想見你。」他凝視著她,神情嚴肅卻又溫柔。
她微微張開了嘴,「為什麼?」
自知這個問題問得有點蠢,但她還是問了。
「為什麼?」他撇唇一笑,「這你倒問倒我了……」
「我不明白,那個訪問已經結束了,你為什麼……」她實在無法面對他對她有意思這樣的事實。
「你對那篇專訪不滿意?」她問。
「不,」他挑挑眉,「我非常滿意。」
「……」
看見她一臉茫然失措的表情,他無奈笑歎一聲,「我表現得還不夠明顯嗎?」
「ㄟ?」
「我為你破例,邀你共進晚餐,兩次『企圖』想一親芳澤,這還不夠顯示我對你有意?」說著,他微微叫起濃眉,「我知道在你受到驚嚇後跟你說這些不是時候,但既然你提起了,我想……我索性還是說了。」
她眨眨眼睛,望著他的眼神裡有著不安,但又有著隱隱的、不想被看透的期待。
「這樣說吧!」他的目光攫住了她,「我喜歡你。」
她陡然一震,瞠目結舌。
這個男人喜歡她?噢……這不會是真的!
過去在訪問其他名人時,也有不少人對她表現出強烈的興趣,但她卻從未動心過,但這一次,她不否認他是深深吸引了她。
只是,吸引她是一回事,現實又是一回事。這個男人可是天邊遙不可及的星啊!
「我想,我先前就已經告訴過你這件事。」他一笑,「你不會以為我只是在開玩笑吧?」
「桂先生……」她的臉頰熱燙,而她相信此刻的自己一定是一副不知所措、六神無主的模樣。
「你還是討厭我嗎?」他問,「你說我說話總是不客氣,總是不在乎別人的感覺,你還是討厭這麼直接的我嗎?」
他深深注視著她,雖然他們之間還有段距離,但她卻覺得他好像就在她眼前、就在她耳邊。
她的心跳快停止了,幾乎說不出話來。「桂……」
「也許你會覺得意外、覺得不知所措,但這絕不是因為我不在乎你的感受,而是因為我是個說話做事都不喜歡拐彎抹角的人。」
「桂先生,我……」天啊!他真的對她有意?她……她該說什麼?
「你不必急著回答我。」他看出她心裡的掙扎及茫惑,「來日方長。」
說著,他發動車子,瞥了她一記,「現在,讓我先把你的肚子填飽了再說。」
☆☆☆☆☆☆☆☆☆☆☆☆
用完餐,走出餐廳,他們肩並肩地步向了停車場。
到了車邊,可奈子打開包包,拿出裡面的皮夾。
「你做什麼?」見她拿出皮夾,英之微怔。
「當然是給你錢。」她說。
他微怔,「給我……錢?」
「不,我的意思是不能每次都是你付錢。」上次在他的辦公室裡,她已經吃了他一頓,總不能今天又……
她是個在金錢方面非常清楚的人,不佔別人便宜,也不讓別人佔她便宜。
「親愛的鳩間小姐,你不會連這個都要跟我算得清清楚楚吧?」
「有些事還是清楚一點的好。」說著,她打開皮夾,當真算起鈔票。
見狀,他有些懊惱。她就真的非分得這麼清楚嗎?她是想跟他劃清界線,還是……
「我會在乎那麼一點點錢嗎?」他問她。
抬起眼簾,她看見他略顯不悅的臉。「我知道你不在乎。」
開玩笑,他是「好野人」,當然不會把那點錢放在眼裡。
不過即使是這樣,她也不希望給人一種認識權貴就佔盡便宜的感覺。
「共進晚餐是件美好的事,各付各的就有點煞風景了,不是嗎?」他問她。
他說得也不是沒有道理,但是這是她一向的作風,她不想改變。
「我覺得在金錢方面,大家還是清楚一點,免得將來……」
「將來會怎樣?」他打斷了她,「我會到處去說鳩間可奈子吃了我幾頓免錢飯嗎?」
見他有些動氣,她覺得有點莫名其妙,「我並沒有說你會大嘴巴。」
「那不就得了?」他濃眉一叫。
「但是這是我做人的原則,請你尊重。」她說。
「我很尊重你,但是你偶爾妥協一下又何妨?」
「為什麼是我妥協?」這麼一爭執,她的牛脾氣也來了。
「我的意思是……很多事不必這麼堅持,大家在一起講的是感覺、是緣分,錢的事根本……」
「不必堅持?」她呵地一笑,「不知道是誰比較堅持?堅持工作時間不接受訪問、堅持不拍照、堅持這個、堅持那個的,到底是誰啊?」
看她是真的打定主意跟他爭出高下,他眉間立刻堆疊出幾道懊惱的皺紋。
要不是他喜歡她,還真的會把這個脾氣倔強的小妮子敲昏,讓她不能再跟他鬥嘴、鬥氣。
她為什麼是如此的可恨又可愛?而他又為什麼能忍受這個老是反駁他、質疑他、不願為他妥協的小女人?
該死,這一切都是因為愛。
「剛才吃飯時,氣氛很好的。」他深深一呼吸,沉聲道。
「如果你收下一客牛排的錢,氣氛還是可以很好。」她說。
「三千八百塊錢,值得你跟我在這裡僵持不下嗎?」他反問她。
「三千八百塊不是錢嗎?」她秀眉一豎,口氣堅定地道:「你又不是我的誰,我為什麼要佔你三千八百塊錢的便宜?」
聽見她這些話,他的臉色更難看了。
你又不是我的誰?這句話聽起來還真是不順耳,他當然知道他還不是她的誰,但至少他希望並期待變成她的誰,衝著這一點,她就不能……
她對他來說是非常特別的,但他呢?他對她而言,就不如她所堅持的原則?
「要不是我喜歡你,我真的想把你抓起來痛扁一頓。」他懊惱不已。
聽見他說喜歡她,她的耳根一熱,但還是非常固執,「真是抱歉,我就是這樣,你喜歡也行,討厭也罷,總之我堅持『使用者付費』的原則。」
使用者付費?她還真能掰,這關使用者付費什麼事?
她打開皮夾,「我吃了那一客牛排,所以我得付費。」說罷,她點算著千元鈔票。
英之濃眉一叫,神情慍惱地伸手抓住她的手,「我說了不用。」
她回瞪著他,「這是我的原則。」
「你還真懂得惹我生氣。」他聲線一沉。
他氣惱的模樣雖然有點可怕,但倔強的她還是堅持要抽出四張千元鈔票。
「鳩間可奈子。」他眼底竄著火光,惡狠狠地瞪視著她。
「桂英之。」她也回敬他一句。
「你要是真的把錢拿出來,我就當場撕給你看。」他語帶威脅。
「錢拿出來就是你的,你愛撕愛燒都隨你。」她不甘示弱。
眼見更激烈的戰火一觸即發,可奈子不覺想起在這之前的平靜甜蜜。
今晚他向她示愛,雖然她並末給他任何回應,但她必須說,她心裡充滿了喜悅。但為什麼那美好的一切在此時消失無蹤?
而事情,就在他們一個拚命想給錢,一個抵死不接受之際發生了……
☆☆☆☆☆☆☆☆☆☆☆☆
啪地一聲,她的皮夾在拉扯之間掉落在地上,幾張千元紙鈔也跟著飛散在地。
但引起他們注意的並不是飛散的紙鈔,而是她皮夾裡的那張照片——
英之發現她皮夾裡有一張男人的照片,一開始他還以為是別人,但定睛再看,他發現那是……他!
他是個運動好手,反應也比一般人快,當下,他想也不想地彎腰去撿。
可奈子自知搶不過他,驚慌地用腳去踩。這一踩,她的鞋根不偏不倚地踩在他手背上。
「啊!」她驚叫一聲,雖然痛的不是她。
她飛快地抽回了腳,「你……你幹嘛啦?」
他睇了她一眼,臉上不慍不惱。
「不……不痛嗎?」看他面無表情,她怯怯地問道。
「痛,很痛。」他直視著她,語氣加重。
「誰教你要……」儘管覺得很不好意思,但她還是倔強地不說抱歉。
老天!她現在該擔心的不是他的手,而是她皮夾裡的照片。
糟了!她真是個豬頭,為什麼會讓皮夾掉在地上?為什麼讓他搶到了皮夾?又為什麼……唉……說起來都怪她當初鬼迷心竅地把他的照片往皮夾裡放。
糗了!這次真的糗了!
英之根本顧不得手疼,他挺直背脊,兩隻眼睛注視著皮夾中自己的照片。
照片中的他穿著白色袍子,看起來像是在練拳,如果他沒猜錯,這張照片應該是在道館裡拍的。
只是,她是什麼時候拍的?難道是上次……
「你……」他抬起眼簾,微蹙著眉頭,「偷拍我?」
她心虛地道:「還我。」伸出手,她想搶回自己的皮夾。
他手一舉高,一臉「你拿得到就還你」的促狹表情。
「你……」她羞急地瞪著他,卻無計可施。
「什麼時候偷拍的?」他笑睇著她,剛才的慍惱神情已不復見。
「我……我沒有偷拍,只是你沒發現。」她漲紅著臉,努力辯解著。
「既然你有我的照片,為什麼沒放進雜誌裡?」他問。
「我必須尊重你,這是我應有的職業道德。」她說。
聽著,他撇唇一笑,一臉激賞的表情。
「你真的教我既尊敬又佩服。」
「你在諷刺我嗎?」她偷拍了他的照片,他還說既尊重又佩服?
「我像是在諷刺你嗎?」他唇角一勾,深沉地一笑。
微彎下腰,他欺近了她。她一驚,滿臉漲紅。
「知道嗎?」他聲線低沉而富有磁性,性感得教人全身酥麻癱軟。「我越來越喜歡你了。」
聞言,她瞪大了眼睛,面紅耳赤,心跳加速。
「ㄜ……」她想解釋,卻說不出任何的話,既然無法說出什麼為自己解困的話,她唯一想到的就是……逃跑!
「請你把皮……皮夾還我,很晚了,我該回家……」說著,她再一次伸手想搶回皮夾。
這一次,英之一手攫住了她,然後勁臂一振,把她扯進了懷裡——
她一驚,抬起了臉,而就在同時,他飛快地在她唇上一啄。
「啊!」她驚羞地瞪著他。
他吻了她,在兩次遭到她婉拒之後,他終於吻了她。這一刻,他發現自己像是個情竇初開的小男生般興奮。
她嬌羞而氣惱地瞪著他看,但他可以從她眼中發現……她並不反對。
儘管意外,儘管吃驚,但可奈子發覺自己胸腔裡滿滿的都是喜悅的空氣。
老天,怎麼會這樣?
「你……」她的聲音微微顫抖著,「你怎麼可以……」她羞赧地捂著自己剛被他輕吻過的唇。
「你不喜歡?」他唇角輕輕一勾,性感而迷人。
她並不討厭,但她如何承認她喜歡?滿臉漲紅的她,只能捂著唇,不說話。
「告訴我……」他輕輕地拿開了她的手,「你為什麼把我的照片放在皮夾裡?」
「我……」她支支吾吾,「我只是……」
「我是你的偶像嗎?」他問。
她用力地搖搖頭,「不,不是……」
「那麼是因為你……喜歡我?」
這回,她連脖子都紅了。「不……不是的,那是……」
睇著她羞紅的、惹人愛憐的臉龐,他又一次欺近想親吻她。
她飛快地以手蓋住自己的嘴巴,然後驚羞地瞪著他。
他撇唇一笑,扯開了她的手。「你以為那麼一記輕輕的、短暫的吻,就能滿足我嗎?」
「你……」她羞急不已,「你不可以……」
「我會證明我可以。」說罷,他端住她的下巴,再一次吻上了她的唇。
她心頭一悸,身體震了一下。在她身子一震的同時,他雙手圈抱住她,然後緊緊擁住。
她逃不開,只能任他索求。
不一會兒,他離開了她的唇,深情而溫柔地凝視著她。
迎上他熾熱的目光,她整個人迷醉了。這一記吻雖然也只維持了幾秒鐘,但她卻覺得像一世紀那麼長。
「事實證明,你很喜歡……」
「別得了便宜還賣乖,我只是……」
「鳩間小姐。」他打斷了她虛張聲勢,故作姿態地抗議:「我還要吻你。」
「什……」她一怔,羞惱地道:「不行。」
「這可由不得你。」他使壞地一笑,扣住了她的腰。
她整個人幾乎是貼在他身上的,而這令她十分尷尬羞赧。
「你霸道。」
「我是霸道。」
「你……你野蠻。」她羞惱地嬌嗔著。
「我就是這麼野蠻。」他耍賴地一笑。
「我沒發現你這麼會要賴……」她羞急得想找個洞鑽進去。
他撇唇一笑,「你沒發現的還多著。」說罷,他低頭欺近,近距離地凝睇著她。
「我們之間已不是『單向通車』了……」他輕聲地說。
她露出了迷惑的表情,「什麼?」
「我可以說我們是情投意合、兩廂情願了嗎?」他問。
但他並沒有等她回答,也不打算讓她再說些什麼,因為他知道嘴硬的她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承認的。
於是,他再一次攫住了她的唇,而她沒有反對。
☆☆☆☆☆☆☆☆☆☆☆☆
一整天,可奈子都覺得自己有點心神不寧。
她的心情很好,但卻始終無法將心思完全放在工作上,因為她腦海裡還滿滿的都是昨晚的記憶。
今天的她沉浸在一種柔軟的、溫暖的氣氛裡,心裡充滿了不安,卻又感到欣喜莫名。
這就是愛情嗎?
從一剛讀書時,父親總說談戀愛會影響課業,而希望她將心思完全的放在課業上,當時她雖聽從父親的話,卻是半信半疑。
戀愛真能教一個人心神不寧、心不在焉,更嚴重的還會茶飯不思嗎?
而現在,她相信了,她相信談戀愛不只會影響功課,還可能影響工作。
「可奈子?」不知何時,智慧出現在她辦公室門口。
她回過神,「什麼事?」
「你在發什麼呆?」智慧走過來,疑惑地打量著她。
「沒有,我在想事情。」她說。
「別想了,有更嚴重的事情要你想呢!」智慧一臉「麻煩大了」的表情。
「發生什麼事了?」見智慧神情憂急,她隱隱嗅到一絲緊張的氣息。
「這次的專訪人物筱原一信拒絕我們的訪問。」智慧說。
「ㄟ?」她一震,「這次訪問他的不是你嗎?」
「沒錯,但是他的助理來電要求你親自訪問他。」智慧說。
「什……」我咧!怎麼每個人都要她親自出馬?她哪來那麼多美國時間?
筱原一信是非常知名的攝影師,專長是拍攝人物,他替不少女明星拍過寫真集,評價相當的高。
智慧已是日盟文化的老將,在出版業界中也佔有一席之地,派智慧訪問他應該不失禮才對,怎麼……
「我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出名了?」她眉頭一蹙,有點無奈。
智慧挑眉一歎,「總之人家要你去,你就去吧!」
可奈子沉默了一下,「看來也只好這樣了……」
「那麼今晚七點,你走一趟他的工作室吧!」智慧說道。
「我知道了。」她翻腕看表,「已經五點半了?」
說著,她站了起來,開始收拾著桌面,「看來我現在就得開始準備了。」
「麻煩你了。」智慧看起來有點抱歉。
「又不關你的事。」她撇唇一笑。
「那我先出去了。」
「嗯。」
智慧轉身走出她的辦公室,而她也加快速度地整理著桌面。
待她收拾整齊,正準備離開之際,她的手機響了——
「喂?哪位?」她一手抓著手機,一手抓著包包跟NB。
「是我。」電話那頭傳來桂英之的聲音。
聽見他的聲音,她沒來由的一陣心悸。「有……有事嗎?」
「你這種問話的口氣會不會太冷淡?」他語帶失望。
「別跟我抬槓了,到底有什麼事?」她問。
「今晚一起吃飯。」他說。
「不行,我有事。」
「吃飯重要。」他有點霸道。
「我跟人家有約。」
「男人?」他的聲音立刻充滿了敵意及警戒。
聽見他那樣的語氣,她心裡其實是歡喜的,但她當然沒顯現出來。
「我今晚要訪問筱原一信。」她說。
「那個拍女人裸照的?」
「什麼裸照?是寫真集。」她聽得出來他話中其實是帶著醋勁的,但他跟筱原一信吃哪門子醋啊?
「你難道要告訴我,他拍的女人都有穿衣服?」知道她跟其他男人有約,他莫名的感到不悅。
「你們家的出版社都沒人了嗎?」
「當然有。」
「那麼為什麼別人不能去?」
「因為筱原一信指名要我去。」她說。
「指名?」他知道自己有點不講道理,但仍然說了許多任性又霸道的話,「他以為你是酒店的坐台小姐嗎?」
「ㄟ!桂三少爺。」她有點啼笑皆非,「你自己不也希望訪問你的是我?難道你把我當坐台小姐?」
「我是欣賞你的文筆。」
「那麼你怎麼知道別人不是因為欣賞我的文筆?」
「我是男人,我知道男人心裡想的是什麼。」
她沉默了一下,「你想干預我的工作?」
像是聽出她語氣中的微慍,他微頓,「不是。」
「那麼就讓我去完成我的工作。」老天,他們不過才開始「雙向通車」,他就急著操控她?
電話那頭的他沉默了好一會兒,「約在哪裡?」
「他的工作室。」她說。
「我送你去。」他說,「然後等你訪問完,我們再去吃飯。」
「不用麻煩了,我搭計程車去。」
「不麻煩,我就在巷口。」他說。
她一震,「什……」
「你快下來吧!我等你。」他語帶命令意味。
「我是去工作,不用你接送。」
「你不下來,我就上去。」
「ㄟ?」還不想讓大家知道她跟桂家三少爺「暗通款曲」的她大吃一驚,「不行!」
「下來,我等你。」說罷,他掛了電話。
她簡直不敢相信他威脅了她,而她也屈服在他的威脅之下。
儘管心儀的男人如此強烈的在乎著她,確實是讓她心裡一陣甜蜜,但她還是忍不住嘀咕了一句:「野蠻人!」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4-30 00:21:12
第七章
雖然知道「後無追兵」,可奈子還是小心翼翼地來到巷口。
隔著有點黑的車窗,她看見他就坐在車裡。謹慎地東張西望了一下,她快速地打開車門,跳上他的車。
看她偷偷摸摸、舉止詭異,英之微叫起濃眉,不解地睇著她。
「你賊啊?」
她白了他一眼,老實道:「我怕被人看見。」
「跟我在一起很丟臉嗎?」他神情懊惱。
「不,是太光彩了,光彩到我眼睛都快睜不開。」她以誇張的語氣說著。
「我發現你還挺會耍寶的。」他揶揄著她,但還是堅持要一個答案,「為什麼怕被人看見?」
「你不知道?」她瞪大眼睛睇著他,「你是桂家的少爺,可不是一般人。」
「你在說什麼火星話?」他眉心一攏,「因為我是桂英之,所以就得偷偷摸摸的接送女朋友嗎?」
聽見「女朋友」從他口中說出,她的臉紅了。
「女朋友?你說誰啊?」
他斜瞪著她,「你再跟我裝蒜,我就……」
「扁我?」
「放心,我不會打女人。」他咧嘴一笑,「我會剝光你的衣服,拖你上床,然後……」
她滿臉漲紅,飛快地搗住耳朵,「不要污染我純潔的心靈。」
「你末成年嗎?」看見她寶裡寶氣的模樣,他忍不住笑了。
「我跟你說,少跟我打哈哈,我已經認定你是我女朋友了。」他像在宣示主權般地說。
「你確定?」她眨眨眼睛,瞅著他問。
「你什麼意思?」他挑挑眉頭,一臉不悅,「皮夾裡放著我的照片,還想狡辯?」
提起那張讓她露出馬腳的照片,她有點小小懊惱,「一張照片也不能代表什麼……」
「你還說!」他做出咬牙切齒、十分惱火的表情,然後一把勾住了她的脖子,將她扯向自己。
她整個人被他揉進懷裡,感覺著他胸膛的溫暖,她必須說,這真是甜蜜。
自從昨晚的一吻之後,他們之間的感情迅速地發展著,而且速度快得讓她有點措手不及。
直到現在,她還在想……這是不是一場夢?
她跟桂家的少爺談戀愛?老天,連她自己都不相信,又教她如何昭告天下?
「我趕時間。」她輕推開他,雙頰還是泛紅。
「地點。」他挺胸端坐,一臉正經。
雖然知道那個知名的寫真攝影大師筱原一信指名要他的女朋友去做訪問,是讓他挺不爽的,但這是她的工作,他還是得尊重。
「表參道。」她說。
☆☆☆☆☆☆☆☆☆☆☆☆
「我等你。」隔著車窗,英之說道。
可奈子微怔,「等我?」
「對。」
「還是不要吧!可能要一兩個鐘頭。」他在樓下等她,會讓她有時間上的壓力。
「沒關係。」他相當堅持。
「你在浪費時間。」她說。
「相信我,」他熱情的目光凝睇著她,「等喜歡的女人絕不是浪費時間。」
聞言,她的耳根又是一熱。
「上去吧!時間快到了。」他撇唇一笑。
眼見拗不過他,她只好笑歎一記,「我上去了。」
「嗯,小心。」他提醒著。
「小心什麼?」她蹙眉笑問。
「小心我以外的男人。」他神情嚴肅。
看見他那樣的表情,再聽他那大男人的、霸道的、佔有意味的語氣,她忍不住又是笑歎。
她沒說什麼,轉身走進這棟住商混合的大樓。
上到七樓,來到了筱原一信的工作室,應門的是他的一名男性助理。
「鳩間小姐嗎?」他笑看著可奈子,視線迅速地在她身上掃了一下,「老師在裡面等你。」
他所說的「裡面」指的是一間獨立的房間,而那是筱原一信的辦公室。
他引領著可奈子走進筱原一信的辦公室,而筱原一信已經在裡面等候。
他的辦公室裡面沒有明亮的燈光,只有氣氛慵懶的間接照明。看到她,蓄著落腮鬍,身形壯碩的筱原一信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筱原先生,你好,我是鳩間可奈子。」她禮貌地先行問候。
「幸會,鳩間小姐。」筱原一信戴著淺褐色鏡片的眼鏡,昏黃的光線下,讓人很難覷清他的眼睛。
藝術家就是這樣,常常有些難以理解的習慣跟模式,可奈子其實已經見怪不怪。
「須滕。」筱原一信看著助理,淡淡地道:「你要是沒事,可以回去了。」
聽見他說「回去」,而不是「出去」,可奈子心裡微微一震。
現在已經七點,他的助理如果要下班也不是不行,但如果他的助理真的回去,那麼不就只剩下她跟筱原一信兩個人?
當下,她感到些許的不自在。
「是的。」須滕點頭,離開了他的辦公室,出去時,還不忘帶上了門。
「請坐,鳩間小姐。」筱原一信注視著眼前年輕美麗,又充滿著知性魅力的可奈子。
「謝謝。」雖然心裡有種難以言喻的忐忑,但可奈子還是表現得非常自若。
「其實我跟鳩間小姐不是第一次見面了……」他說。
「咦?」她微怔。
「我曾經在一個時裝發表會上看過鳩間小姐,說句實話……」他注視著她,「當時的我已對你印象深刻。」
聞言,可奈子心頭一悸。
「鳩間小姐的姿色,絕對可以比美那些目前在螢幕上的女明星。」
「筱原先生過獎了。」
「知道貴刊要訪問我,我相當高興,也期待著能有機會再看看鳩間小姐你。」
「筱原先生這麼說,真的讓我有些受寵若驚……」
筱原一信撇唇一笑,然後站了起來,「想喝點什麼?」
「不用麻煩了。」
「一點都不麻煩。」他走向小吧檯,逕自倒了兩杯紅酒,「喝點小酒可以讓人放鬆,也能教人暢所欲言。」
他走了回來,但沒坐回他原來的位置,而是在可奈子身邊坐下。
可奈子嚇了一跳,但還是力持鎮定。
「這杯給你。」他遞了一杯紅酒給她。
她接下杯子,卻直接往桌面上一擱。
「為什麼不先喝一口?」筱原一信睇著她,「這瓶紅酒可是頂級的。」
「我工作時不喝酒。」她打斷了他,「筱原先生,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能開始我們的訪問。」
他挑眉點頭,「當然沒問題,你想從哪裡開始?」
「我想請問……」
「有沒有人說過你的肌膚很美?」他忽然欺近她,而這個動作讓她陡地一驚。
她本能地往旁邊挪動,神情一凝,「筱原先生……」
「鳩間小姐。」他不以為意,「透過我的鏡頭,一定能將你更完美地呈現。」
「我對目前的工作很滿意。」
「我可以令你出名,令你成為眾人矚目的美麗女性……」說著,他突然伸出手摸了她臉頰一下。
她一震,霍地起身,羞惱地瞪著他。
「你知道嗎?」他繼續說道:「許多原本沒沒無名的女星,一經我的改造便大紅大紫,像……」
「我沒興趣。」她直言道。
「鳩間小姐。」他蹙眉笑睇著她,「女人一開始都會這麼說,但等到她們嘗到成名的滋味,就會……」
「筱原先生。」她再一次打斷了他,「我想,今天的訪問就到此為止。」
她終於知道他為什麼指名要她了,原來他根本是別有居心。
論工作能力,智慧跟她不相上下,但比外貌,智慧確實是差了她一大截,而這也是他拒絕智慧的主要原因。
原來這個鼎鼎有名的寫真攝影大師,根本是只色狼!
抓起包包,她轉身想走,突然,他拉住了她的手,將她扯回沙發上。
她陡然一驚,「你做什麼?」
「何必這麼冷淡呢?」筱原一信勾唇一笑,「再聊聊嘛!有話好說……」
「你放手。」她氣憤地一掙,但還來不及起身,他已經朝她撲了過來,將她按壓在沙發上,欲對她上下其手。
可奈子拚命掙扎,並大聲叫喊:「救命!救命!」
「別叫了,我的辦公室隔音很好。」他邪笑著,「再說,須滕可能已經走了,他……很識相的。」
聞言,可奈子確信大事不妙,她猜想,她已經落入他預設的圈套。
雖然英之在車上等她,但他肯定不會想到她正遭遇這樣可怕的事。可以依靠的男人就在樓下,但卻救不了她。
想到這裡,她更慌了。
「我男朋友在樓下等我,他……他……」
「何必編這種謊話呢?」色心已起的筱原一信根本聽不下她的話,「再說,我會比不上你男朋友嗎?」
「我男朋友他是……啊!」她來不及將話說完,他已經朝她的胸口伸出祿山之爪。
她雙手環抱胸前,抵死不讓他得逞。
就在此時,砰地傳來一聲嚇人的巨響——
☆☆☆☆☆☆☆☆☆☆☆☆
打開車窗,英之點燃了一根煙,抽了幾口之後,他發現副駕駛座上有一本筆記本。
「迷糊蛋……」雖然這本筆記可能並不重要,但他覺得還是拿上去給她比較好。
他下了車,在車旁將煙抽完,然後走進了大樓。
來到筱原一信位於七樓的工作室門口,正準備敲門,一名男子恰巧開門走了出來——
筱原一信的助理須滕見英之是個「外國人」,頓了一下。「You......Who are you?」
聽見他有點蹩腳的英語,英之忍不住想笑,但他並沒有笑出來。「我會講日語。」
須滕鬆了一口氣,「你找筱原老師?」他上下打量了英之一下,覺得他有些面熟,「你是不是哪間經紀公司的模特兒?」
「我不是模特兒。」對方誤以為他是模特兒,他一點都不意外,畢竟,他並不比那些當紅的男模遜色。
「請問鳩問小姐在裡面嗎?」他說,「她忘了拿筆記。」
知道他要找的是可奈子,須滕一怔,然後有點遲疑地道:「她……在啊!」
「可以請她出來拿筆記嗎?」他問。
「ㄜ……」須滕眼神飄栘,有些不安,「我幫你拿進去吧!」
英之不是個遲鈍的人,他一眼就看出須滕眼底的心虛不安。下意識地,他覺得裡面有鬼!
「不能請她出來一下嗎?」他試探地問。
「她正在給筱原老師做訪問……」
「只是拿本筆記,不會耽誤太多時間。」他臉上一沉,目光轉為陰鴛。
「我想這樣不……ㄟ!」不等他說完,英之已經一把推開他,大步邁進室內。
他的目光迅速在屋內掃了一下,赫然發現偌大的工作室裡空無一人。
看應門的須滕一副正要下班的模樣,他不禁生疑。
「她在哪裡?」他沉聲問道。
須滕跑了過來,「先生,這是私人的地方,請你不……啊!」
英之才懶得聽他說些五四三,現在的他只想知道可奈子的下落。他一把抓起須滕的領口,惡狠狠地瞪著他。
「她呢?」
須滕緊閉著嘴,搖搖頭。
「你不說?」英之眼中閃過一道肅殺之氣。
須滕嚇得聲音顫抖,「她……她在老師的辦……辦公室……」說著,他指指辦公室的所在。
英之一個振臂推開了他,轉身往辦公室的方向走去。此時的他已經一肚子火,因為他有種不好的預感。
抬起腳,他猛地踹開了門板——
室內燈光昏黃,但他卻還是清楚地看見了沙發上正在發生的事情。
一個蓄著落腮鬍的壯漢將可奈子按在沙發上,並對她上下其手。這一幕對已經惱火的他,無疑是火上加油。
他一個箭步趨前,憤怒地將筱原一信抓了起來。
半路殺出程咬金,筱原一信顯得驚慌失措。「你……你是……」
「我是她男、朋、友。」他狠狠地、一個字一個字地把話說完,然後重重揮拳,一拳將身形壯碩的筱原一信打飛。
當場,筱原一信鼻血直流,眼鏡也歪歪斜斜地架在臉上,模樣十分狼狽可笑。
「你……你……你是……」筱原一信似乎有些認出他來,「你是桂……桂英人?」
英之冷然一笑,「我是桂英之。」
「啊?」知道年輕富豪桂英之就是可奈子剛才所說的男朋友,筱原一信面露驚色。
英之拉起沙發上的可奈子,將她緊攬在臂彎裡。
「我們走。」
說罷,他擁著驚魂未定的她,走出筱原一信昏昏暗暗的辦公室。
☆☆☆☆☆☆☆☆☆☆☆☆
回到車上,英之顯然怒火未熄。
「我說得沒錯吧?」他看著低頭不語的可奈子,「不是我有職業歧視,那種專拍女人裸照的男人,十個有八個是色狼。」
可奈子緊捏著手裡的包包,沒有說話。
「剛才不是要你小心我以外的男人嗎?」
他知道這不是她的錯,只是她太不小心,但她的不小心卻可能讓她身陷險境,而事實證明……他說得一點都沒錯。
「他的辦公室裡連只蒼蠅都沒有,你居然一點戒心都沒有?看他辦公室搞得昏天暗地的,你就不該進去。」
他其實是擔心,因為擔心、因為激動,他顯得焦躁又憤怒,「要不是我幫你拿筆記上去,你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嗎?」
她微微點頭,但還是沒有說話。
「那色胚已經把你壓在沙發上了,我……我……」想起筱原一信居然企圖非禮他喜歡的女人,他真的氣到不知道該說什麼。
「你知道嗎?去訪問陌生人時,你就不該單槍匹馬,一般都會帶個助手的,不是嗎?」
不管他說了什麼,她始終低著頭,什麼都不說。這不像她的個性,她不是那種會乖乖聽他說教的女人。
他蹙起眉頭,疑惑地、慍惱地看著她,「你為什麼不說話?」
「我……我……」她的聲線軟軟的,充滿著恐懼,「我怎麼……」
「什麼怎麼?」他語氣有點兇惡。
這時,她突然抬起頭來,兩隻淚眼氣憤地瞪著他,然後咆哮:「你以為我願意嗎?」
她忽然從小病貓變母老虎,讓他有點驚訝。
「我也知道怪怪的,可是我已經進去了,又能怎麼樣?」極度的恐懼讓她變得有攻擊性,尤其是在他一陣數落之後,更激起她的怒氣,「你以為我不想走嗎?我試過,但是他把我拉住,他根本不放我走!」
看著她淚流滿面,卻激動叫喊著的模樣,英之只覺心疼不捨。「可奈子……」
他伸出手想撫摸她的臉頰,但她卻毫不領情地推開他的手。
「我也知道訪問陌生人最好找個伴,但是誰有空啊?你以為我家的公司像你家一樣嗎?我們出版社才幾個人啊?」她越說越激動,掄起拳頭就往他胸口捶,「你懂個屁啊!你這個大少爺!」
他任她捶打,一邊按著她的後腦勺,想把她的頭往自己胸口壓。她不依,還是揮舞拳頭,拚命地捶打他。
看她這樣,他心裡更是難過不捨。伸出強勁的雙臂,他硬將她鎖進懷中,不管她如何抵抗。
在亂打一通之後,她哭倒在他懷裡。「不是我的錯……」
「我知道。」他溫柔的撫摸著她的頭,再拍撫她的背,「我不是罵你,不是怪你,我只是……又氣又心疼。」
因驚嚇而全身僵硬的可奈子在他溫暖寬闊的懷裡逐漸放鬆下來,她緊緊地抱著他,在他胸口放心哭泣。
如果不是他,現在的她可能已遭狼吻,就算事後她能對筱原一信提告,但也於事無補。
「你知道當我看見那混蛋那麼對你時,我有多麼憤怒嗎?」他在她耳邊低語著:「我想殺了他,真的。」
聽見他這麼說,可奈子內心激動起來。她將他抱得更緊,然後把整個頭埋進他懷裡。
「這種事不能再發生了……」他恨恨地說:「我幫你請個貼身女助理。」
她一怔,「什……」
「以後不管你去哪裡,就由她負責你的人身安全。」他一臉認真地說。
人身安全?她想他說的應該不是女助理,而是女保鑣。
「我公司沒有那樣的人事預算。」她老實地說。
「錢我出。」他說。
「不行。」她收起楚楚可憐的眼淚,回復她倔強的表情。
「為什麼不行?」他板起臉,「我花錢保護我的女朋友,天經地義。」
「我不是那種張揚的人。」她說。
「這是為了你的安全。」
「這種事不是每天都發生。」她推開他,與他爭執起來,「我訪問過那麼多人,也就只有這一次。」
「只有這一次?」他濃眉一糾,懊惱地道:「你知不知道這種事只要發生一次就完了?」
這句話,他說得一點都沒錯。
「我……我當然知道。」她蹙著眉頭,一臉「我說不過你」的懊喪表情。「我以後會小心一點,不需要什麼女助理、女保鑣的……」
「我不相信你的小心……」他神情凝肅。
看他一副非替她雇個保鑣不可的堅定表情,她也明確地表明立場及態度。「總之我不需要助理跟保鑣,那會把我搞得神經兮兮,我又不是什麼女明星或女政要。」
「我不管。」他語氣霸道。
他的霸氣激發她與生俱來的牛脾氣,「要是你弄個助理來,我會跟你翻臉。」
「你說什麼?」該死,他是為誰啊?
「我不想吃飯了,我要回家。」她雙手環抱胸前,一臉不悅。
「我肚子餓。」他說。
真是見鬼!剛才還嚇得臉色發白的她,現在居然已迅速恢復本性,是嚇得不夠嗎?
也不想想是誰衝進去解救她,竟然還恩將仇報地跟他吵架?
該死!他是前輩子幹了什麼傷天書理的事,還是殺了她老爸,所以這輩子注定要在她面前折腰?
「我不餓,我要回家。」她把頭一扭。
「你……」他咬牙切齒,不甘不願,卻不得不屈就他心愛的女人,「回家就回家!」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4-30 00:21:42
第八章
冷靜了一晚上,可奈子真的覺得自己是衝動了些。
不管他是不是野蠻、是不是霸道,也都是因為擔心她所致。縱使她不接受他的好意,也該以委婉的方式拒絕或說服他打消念頭,而不是跟他鬧到不歡而散。
於情於理,她今天都該約他出來吃飯,順便跟他道個歉。
嗯,就這麼決定!她在心裡忖著。
走進公司,智慧一個箭步衝了過來,而她發現其他人也都滿臉好奇地盯著她。
「那個人是怎麼回事?」智慧問。
「哪個人?」她一臉迷惑。
「有個看來殺氣騰騰的女人一大早就來公司找你,她說她是來上班的。」
「ㄟ?」她一震。
「你什麼時候又雇了一個人?怎麼沒聽你說過?」智慧問。
可奈子臉一沉,滿臉的懊惱。不用說,這一定是他的傑作。
她昨天都說了不用,他居然還……他根本把她的話當耳邊風!想著,她不覺又火大了起來。
看來,她要是不跟他翻一次臉,他是不會把她的話聽進去的。
「我出去,中午以前就回來。」她說。
「你要出去?你才剛來耶!」智慧一臉訝異。
「我有點事必須立刻去辦。」
「那裡面的那個『女阿諾』怎麼辦?」智慧問。
可奈子沉默了幾秒鐘,面無表情地道:「請她喝杯咖啡,然後送她走。」
說罷,她邁開步伐,走出公司。
☆☆☆☆☆☆☆☆☆☆☆☆
可奈子來到台場的天地集團大樓,未經通報便直奔十八樓。
推開他辦公室的門,她氣沖沖地走進辦公室裡。
英之坐在辦公桌後,有些訝異地看著她,「可奈子?」
「你搞什麼?」她直衝向他的辦公桌前,一拍,「你真的替我請了一個保鑣?」
他頓了一下,撇唇一笑,「她還不錯吧?是道館介紹的,雖不是國手,但保護你絕對綽綽有餘。」
見他一副洋洋得意的樣子,她氣惱地道:「我說過不要。」
「我只是不希望你再出事。」他笑意一斂,嚴肅地說。
「你為什麼不能尊重我一下?」她怒視著他。
她這個人行事低調,他居然還搞個「女阿諾」來貼身保護她?要是別人知道這個女阿諾竟是桂家三少爺雇來保護她的,她會被煩死的。
「不尊重你?」他濃眉一叫,「關心變成不尊重?」
「你如果關心我,就不該不把我的話當一回事。」她氣呼呼地瞪著他,「你明知道我不想讓人家知道我跟你的事,你還弄個保鑣來,像是在昭告天下似的,這算什麼?」
「為什麼?」他臉一沉,「為什麼不能讓別人知道我們的事?」
「我不喜歡麻煩。」她誠實以告,「我不喜歡成為眾人追逐注意的焦點。」
「所以我們得玩地下情?」他的聲音明顯可聽出他的懊惱不滿。
「你不也是喜歡搞低調的人嗎?」她反問他,「你難道想讓媒體記者追著跑?」
「這是兩碼子事,不要混為一談。」他說。
「要是讓別人知道我跟你交往,我會有壓力的!」她的聲調越來越拔尖,「你如果恨不得將我們的事公諸於世,我們就一拍兩散!」
這句話剛出口,她就已經後悔了,但她實在是氣不過,所以臉上並沒有顯現出後悔的表情。
聽見她這句話,英之心頭一震。
一拍兩散?她為了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就要跟他一拍兩散?她有沒有搞錯?他們發展成戀人關係也不過才三天。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東西?」他隆起的眉間有著忍耐的皺紋。
「我沒有胡說八道。」雖然覺得後悔,但她還是倔強地抬頭挺胸。
「你的意思是……你是說真的?」他的表情越來越陰沉。
「對。」她一口答道。
「這是威脅嗎?」他覺得自己像座活火山,隨時都會爆發。
他雖然不是個好脾氣的人,但還不曾連著三天發火,但這個女人卻連著三天惹毛他,而最離奇的是……
這三天,他們其實是在談戀愛!
他的大哥、二哥談戀愛時雖是一波三折,但他相信他們還不曾像他這樣,連著三天被心愛的女人惹惱。
「你為了這種事跟我談分手?」他簡直不敢相信,「你確定你腦袋是清醒的?」說著,他伸出手指戳戳她光潔的額頭。
她負氣地拍開他的手,「我很清醒,我說的都是真的。」
他眉心一攏,一言不發地瞪著她。
她知道他已經在爆發邊緣,而事實上,她是有些害怕的,但牛脾氣的她,還是正面迎上他彷彿能殺人的目光。
雖然認識還不算久,但英之不是不清楚她的牛脾氣,縱使她現在是在說氣話,但為了面子,她一定會履行。
他可不想跟她一拍兩散,重新來過,於是,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好。」他聲線一沉。
「好什麼?」她瞪視著他。
「好,我認輸。」他說。
聽見「認輸」兩個字從他嘴巴說出,可奈子心裡一震。
這個堂堂桂家的三少爺居然說他認輸?他是因為太喜歡她而寧可吞下敗績,還是只是在敷衍她?
當著她的面,英之拿起電話。「我是桂英之,對,你可以走了,就這樣。」說完,他有點懊惱地掛了電話。
他板著一張臉,悻悻地看著眼前的她。「這樣你滿意了?」
「其實這也不是什麼誰輸誰贏的問題……」她抓抓頭,有點不好意思,「我只是覺得我們該低調一點……」
「好,都依你。」他雙手一攤,聳聳肩,「你說了就算。」說著的同時,他眼底閃過一抹黠光。
看見她臉上那歉然的表情及軟化的態度,他知道她對於他的「無條件退讓」是相當感動的。
好,既然她不喜歡有保鑣跟著,那麼他只好想其他辦法確保她的安全,雖然他知道那個方法可能又會讓她陷入瘋狂,但他突然想看看她會是什麼反應。
忖著,他唇角一揚,高深地笑了。
☆☆☆☆☆☆☆☆☆☆☆☆
一回到公司,智慧就前來報告。
「那個『女阿諾』接到一通電話就走了耶!」
「喔。」可奈子點點頭。
看來,英之當著她的面打那通電話,果然不是在唬她的,他確實是挺在乎她的。想著,她不覺心裡一甜。
「可奈子,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智慧急切地想知道此事的來龍去脈,當然,好奇的不只是她,因為在她問可奈子的同時,公司裡其他的職員也都一臉「我想知道」的表情。
「這其實是誤會一場,沒什麼好說的。」她撇唇一笑。
「願聞其詳。」智慧雙手環抱胸前,一副打破砂鍋也要問到底的堅定表情。
「ㄜ……一言難盡。」她說。
「長話短說。」智慧說。
可奈子挑挑眉,饒富興味地睇著智慧。果然薑是老的辣,竟然跟她玩起文字遊戲,她才不跟這「老薑」做無謂的纏鬥呢!
「來日方長。」話落,她轉身走進自己的辦公室。
脫下外套,放下包包,還沒來得及坐回自己的位置,手機響了——
「喂?」她沒注意到來電顯示是一組她相當熟悉的號碼。
「你到了?」電話那頭傳來的是英之的聲音。
她微怔,「嗯,剛到。」
「噢,那沒事了,再見。」他把自己想說的話說完便掛了電話。
她訥訥地擱下手機,然後蹙眉一笑。雖然他的關心有時顯得很霸道無禮,但她不得不說,她心裡還真的挺甜蜜的。
打開電腦,她開始今天的工作。
約莫一個鐘頭後,她又接到來電——
「喂?」
「是我。」電話那頭是他低沉的聲音,「一切還好吧?」
她愣了一下,「嗯……」
拜託,她人在公司,當然好羅!
「那沒事了。」說罷,他又掛了電話。
就這樣又過了一個小時,正值中午休息時間。吃飯吃到一半,可奈子又接到了英之的電話——
「還是我。」電話那頭,英之說著。
「你要做什麼?」她有點生氣了。
搞什麼?每隔一個小時打電話給她?熱戀中的小情侶也不過如此,他們都幾歲了,還玩這個?
「你在哪裡?」他問。
「我在吃飯。」她說。
「那好,你繼續吃飯吧!」說完,他還是自顧自地掛了電話,完全不等她反應。
雖然已經開始有點不高興,但可奈子還隱忍著沒發作。
又過了一個小時,手機又響了,這回,她連看都不用就知道一定是他。
「你到底想怎樣?」她不耐地接起手機。
電話那端的他似乎對她不耐的、微慍的語氣不以為意,「你現在還好吧?」
「我很好,你不要再打電話來了。」
「我只是想確定你平平安安的。」
「桂先生,你不用工作嗎?」
「當然,我日理萬機。」電話裡,他幾乎要笑出聲音。
「既然這樣,可不可以麻煩你不要再打電話來了?」
「我很擔心你。」他說。
「我很好,好得不得了。」她咬牙切齒地道,「如果你讓我好好工作,我會更好。」
「這樣啊……」他沉吟一下,「那不打擾你了。」話落,他掛斷了電話。
可奈子將電話擱在一旁,惡狠狠地瞪著她心愛的白色手機。雖然心想他應該不會再打電話來,她還是有點不放心的索性將手機關機。
「這下子看你怎麼玩。」她撇唇一笑,安心地繼續她的工作。
就這樣,她專心地開始她下午的工作,直到「可奈子,一線電話」的聲音響起。
「是我。」電話線的那一端傳來的是「惡魔」的聲音。
她整個人像是被激怒的刺蝟般,「你……」
可惡!難怪他叫Lucifer,傳說中的魔鬼應該也不過如此。
「你手機沒電嗎?」他閒閒地問。
「你夠了沒?」她氣惱道:「你居然打電話來公司找我?」
「放心,我叫秘書幫我打的,沒人知道是我。」他說。
「你……你……」她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你到底想怎樣?」
「你以為我想怎樣?」他說起話來,還是那副「氣死人不償命」的調調。
「我不讓你幫我請女保鑣,你也不必這麼惡整我吧?」
「我惡整你?」他一笑,「我哪敢?別忘了我是你的手下敗將……」
她聽出他這句話根本是在報復她早上逼得他說「我認輸」的一箭之仇。
「不要再打電話來了!」她幾乎要尖叫。
「你能關了手機,但總不能把公司的電話也斷了吧?」他笑問著她。
「你……」
「我要隨時找得到你。」他霸道地說。
「什……」她惱火,「你要不要乾脆在我身上裝個衛星定位啊?」
「這個點子也不錯。」
「桂英之!」
「開手機。」他打斷了她,「要是你手機不通,下次我就以桂英之的名義找你了。」
啥米?他是在威脅她嗎?
可惡!早上她還因為他認輸而大大感動呢!原來在他認輸的同時,他已經有如此「惡毒」的報復計畫。
「你這個野蠻人!」她忍不住罵道。
「謝謝,我認為這是對我的恭維。」他不以為意。
「你……你真是……」她說不出話來,因為她知道接下來,她可能會氣到罵髒話。
「只要你保證我隨時可以聯絡到你,隨時可以知道你安然無恙,我就答應不再對你奪命連環叩。」
「你也知道這是奪命連環叩?」她哼地一笑。
「那我們達成共識了嗎?」他問。
她七竅生煙,卻奈何不了他。他知道她所有的死穴,而且深知如何箝制她,此刻該認輸的,似乎已經是她。
啊!她根本是誤上賊船了啦!
「鳩間小姐,你還在嗎?」他的聲音聽起來是得意的。
她深深地、長長地吸了一口氣,以確保自己心跳正常,呼吸順暢。「你贏了。」說罷,她掛了電話,然後乖乖的將手機重新開機。
☆☆☆☆☆☆☆☆☆☆☆☆
「哈哈哈……」坐在辦公桌後的英之在合上手機的同時,放聲大笑。
站在他面前,有著跟他相同容貌的英人蹙眉睇著他。
「我的天……」見他如此惡整自己的女朋友,英人簡直不敢相信,「原來你談起戀愛來,這麼……幼稚!」
「對付非常人,就要用非常手段。」他說。
「她不會真的那麼難纏吧?」英人問。
「她可不像其他女人那般百依百順。」
「小心她跑掉。」英人提醒著他,「別忘了你們才交往幾天,如果你不想她變成史上最短壽命的女朋友,最好還是……」
「你敢說我?」英之打斷了他,「你比我好不到哪兒去吧?」
「ㄜ……」英人一頓,有點心虛。
沒錯,跟英之同年同月同日,只差八分鐘出生的他,確實也有著同樣霸氣強勢的性格。
他們唯一的不同是,他享受被鎂光燈包圍的感覺,而英之卻是鏡頭下的逃兵。
「看來你是真的很中意這位鳩間小姐。」英人笑睇著他。
「真愛難尋。」英之說。
「真愛?」英人撇唇一笑,「這話會不會言之過早?」
英之眼底充滿深濃的愛意,語調轉而深情溫柔,「真愛這玩意兒很奇怪,當你遇到時,你就是會知道……」
聞言,英人臉上露出深沉的表情。「也許……」
英之睇著他,「怎麼?看你的表情……該不會你也遇到真愛了?」
「我可不會那麼快下定論。」多情又到處留情的英人勾唇一笑。
「嘴硬的人通常栽得比較快。」英之語帶玄機。
「什麼意思?」
「會讓你露出那種表情的女人,鐵定也不平常。」英之笑說:「我等著瞧。」
英人挑挑眉,沒多說什麼。
「對了!」話鋒一轉,英人問:「下星期公司的年會,你會邀她出席吧?」
英之忖了一下,「她不想讓別人知道我們的事,我還得跟她商量商量。」
「商量?」英人促狹一笑,「鬼才信你會用商量的方法。」
「我可是文明人。」他輕啐一記。
「跟誰比?」英人趁機揶揄他一番,「山頂洞人還是北京猿人?」
面對弟弟的「吐槽」,英之只是撇撇唇,不以為意地一笑。
☆☆☆☆☆☆☆☆☆☆☆☆
三天後
可奈子正準備收拾桌面,出去吃午餐,智慧卻突然衝進她辦公室,神情震驚。
「可奈子!可奈子!」智慧將一本剛出刊的八卦雜誌攤在她面前,「這是什麼?」
可奈子看看那本八卦雜誌,被上面的文字及照片嚇得瞠目結舌。
「這……這是什麼?」
「你還問我?」智慧氣得質問她,「有這樣的獨家大消息,為什麼便宜了別人?」
「這……這是……」一時之間,她真的說不出話來。
雜誌封面寫著幾個大字——直擊!桂英之的秘密情人。
報導中寫著,有人爆料,桂英之為日盟文化千金兼總編鳩間可奈子,與知名攝影大師筱原一信爭風吃醋,並發生暴力事件。
她想,爆料的肯定不是筱原一信,畢竟發生了那種事對他來說並不光彩。這件事一定是由當天在場的助理口中傳出,然後有人爆料給八卦雜誌。
天啊!她最害怕的事情發生了!
「可奈子,是不是真的?」智慧追問著。
「啊?」她一臉茫然。
「少跟我裝傻充愣喔!」智慧語帶威脅,「要是你連我都騙,我絕對不饒你。」
「我……」
「說,是真的嗎?」智慧銳利的目光緊鎖住她。
「這……這……」她支吾著,不知從何說起。
「你真的跟桂英之交往?」
「我……對啦!」眼見紙已包不住火,可奈子只好硬著頭皮……認了。
「什麼?」智慧驚叫著:「你們暗通款曲多久了?」
「什麼暗通款曲?我們只是……」
「偷偷摸摸的還說不是暗通款曲?」智慧瞪著她,「你敢說你們是光明正大地交往?」
「我們不過是低調行事……」
「好啊!居然連我都瞞著。」
「難道要我敲鑼打鼓,到處張揚?」她一臉無辜。
「多久了?」智慧表情嚴肅,「你們交往多久了?」
「大概一個星期……」她說。
「才一個星期?」
「對啊!」提及這個,可奈子更顯無奈,「你看,不過才一個星期就被發現……」
「你喔!」智慧白了她一眼,「那筱原一信又是怎麼一回事?這跟抽掉他那篇專訪有沒有關係?」
她點點頭,「有一點關係……」
「他們真的為你爭風吃醋?」智慧驚訝道。
「不是你以為的那樣。」她一歎,「上次我不是去筱原一信的工作室訪問他嗎?那天啊……是桂英之送我去的。」
「ㄟ?」智慧一怔,顯得興致勃勃,「然後呢?」
「然後我就自己上去,然後……然後筱原一信企圖非禮我。」
「什麼?」智慧陡然一驚,因為她發現這比八卦更勁爆,「你……你沒被……」
「沒有啦!」可奈子急著否認,「就在千鈞一髮之際,桂英之他衝了進來,接著他就……就揍了筱原一信,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
智慧聽得目瞪口呆,十分震驚。「我的天……」
「事情為什麼會被傳出去,還傳成這樣,我真的不知道……」一想到自己成了八卦雜誌的封面人物,可奈子既無奈又憂心。
看來,接下來的日子,她將會不得安寧了。
「這實在太勁爆了!」智慧一臉驚歎,「我跟你說,你們的獨家一定要留給我們自己。」
「你說什麼?」事情曝光已夠她一個頭兩個大,智慧居然還淨跟她說些五四三的!
「豪門貴公子成了女主編的騎士,噢……這真是個完美的題材。」
「ㄟ,你不擔心我出門會被圍剿,只關心這是個好題材?」
「沒辦法,我是幹這行的。」智慧聳聳肩,「誰數你一直瞞著我,現在我怎麼幫得了你?」
「不好了!」突然,美編衝了進來。
「幹嘛?失火啦?」智慧一臉閒閒的覷著她。
拜託,現在還會有什麼比可奈子跟桂英之交往還勁爆?
「不,比失火更糟……」美編眉心一皺,「我們被包圍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4-30 00:22:23
第九章
用「包圍」來形容可奈子此時的處境,真的是一點都不誇張。
打開辦公室的門,她看見公司外頭擠滿了媒體記者,而他們正被公司的職員們努力地擋在門外。
她退回辦公室裡,一臉憂急地看著智慧。「怎麼辦?」
智慧皺皺眉頭,癟癟嘴,「老實說,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什麼?」她急得滿臉漲紅,「你不能想想辦法嗎?」
「辦法?」智慧一臉愛莫能助的表情,「我又沒遇過這種事,我看這次只有一個人能幫你了。」
可奈子微怔,「誰?」
「當然是你的騎士羅!」智慧打趣地說。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開這種玩笑!」可奈子羞惱地白了她一眼。
他來救她?怎麼可能!那個一直以來都跟媒體躲貓貓的男人,怎麼可能自投羅網,跑到滿是媒體的地方來?
而且,事情曝光,恐怕被媒體包夾的絕不只是她,想必此時台場的天地集團大樓外,也是滿坑滿谷的媒體記者。
怪了!人家的秘密地下情都能保密很久,怎麼她才一個星期就被發現?是她衰還是保密功夫不到家?
「總編……」這時,美編又跑了進來,「要不要把公司的門關上?」
「唔……」她思索了一下,「也好。」
「ㄟ,慢著。」智慧拍拍她的肩膀,「可奈子小姐,大家都還沒吃中飯耶!」
「我知道啊!問題是……怎麼出去啊?」
「他們要的是你,又不是我們。」智慧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樣。
「智慧……」可奈子哭喪著一張臉,「你未免太無情了吧!」
「好好好,你最重情義了。」智慧咧嘴一笑,「這麼重情義的你何不犧牲小我,讓我們都出去吃飯呢?」
「智慧……」她愁眉苦臉,一臉欲哭無淚的可憐樣。
「反正都曝光了,你為什麼不乾脆豁出去呢?」
「豁出去?你是說……」
「出去把話說清楚啊!」智慧說。
「你說得容易,唉……」
這時,外面一陣騷動,驚動了躲在辦公室裡想脫困辦法的她們——
「外面發生什麼事?」智慧好奇地打開門,探頭出去。
「啊!」她一聲低呼,然後飛快地將頭一縮,「他……他來了……」
「誰來了?」可奈子疑惑地問。
「就是……」
智慧還來不及把話說完,可奈子已經聽見外面傳來一聲威嚴的低暍——
「把門關上!」
這聲音,她絕對不陌生,但……怎麼可能?
「不……不可能……」就在她驚凝的同時,辦公室的門開了,而一個高大的身影擋住了門口——
☆☆☆☆☆☆☆☆☆☆☆☆
在得知八卦雜誌報導他及可奈子情事的同時,大批的記者媒體已經聚集在天地集團大樓外,而英之相信……日盟文化外頭,應該也是相同的情形。
擔心可奈子的處境,英之毫不猶豫地驅車離開公司,來到日盟文化。
情形果然如他所預料的一樣,從巷口到她家出版社這段短短的路程,竟被成群的媒體記者塞爆了。
台場大樓有許多不同的出入口,只要他換車,很容易就能騙過守候的媒體,成功地金蟬脫殼。
但這裡不同,他們根本前無進步,後無退路。
可是即使是這樣,一向遠遠躲開媒體的他,還是勇往直前,闖進這個又是狼又是虎的叢林裡。
他一走到巷口,眼尖的記者就發現了他,然後成群一擁而上。
他知道自己實在太醒目,很難趁亂混進日盟文化。不過事實上,他並沒有這樣的打算。
既然來到這裡,他就已經準備好面對媒體,而他認為這是他身為一個男人所該有的擔當。
他們桂家的男人最大的共點不是英俊多金,而是他們都有膽識、有擔當。
高大的他在重重包圍下,從頭到尾不發一語,神情冷肅地穿過蜂擁而上的媒體記者們,迅速地進到日盟文化——
「她呢?」一進門,他就問道。
辦公室裡的職員一見到他出現,全都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
曾經有機會接近過他的橋本佳子,是唯一沒忘了反應的人。「桂……桂英之?」
「真的是他本人?」一旁的印務一臉難以置信。
「是他本人沒錯。」橋本說。
「天……天啊!」印務驚呼著。
這時,原本擠在門外的媒體因為英之的突然現身而秩序大亂,甚至有人企圖衝進出版社裡。
英之露出了不堪其擾的厭煩表情,沉聲一暍:「把門關上!」
「是。」有人應聲,並乖乖地關上公司大門。
「她躲在哪裡?」他問。
大家幾乎是同一時間伸手一指,「辦公室。」
「謝謝。」說罷,他邁開步伐,朝著主編辦公室走去。
推開辦公室的門,他看見三張驚訝疑惑的臉,而其中一張是可奈子的。
「你真的躲在這裡。」他眉心一擰。
可奈子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瞠目結舌地看著站在門口的英之,難以置信,「你……你怎麼……」
這怎麼可能?他是怎麼突破媒體的包圍?難道他會飛?
「天啊!」智慧驚訝卻又驚艷地看著傳聞中難搞的桂英之,「真的是你本人?」
英之睇著她,禮貌地一笑。「幸會。」
「哇!」智慧像個見到偶像的小女生般驚叫。
可奈子臉上乍現三條黑線,一臉受不了的表情,「智慧,你幾歲啦?」
「你管我。」智慧白了她一眼。
英之走上前,來到可奈子的辦公桌前,然後站定。
他一手擦著腰,一手按在桌面上,姿態瀟灑,但表情卻相當嚴肅。「你想一直躲在這裡?」
「我……」
「讓大家陪著你坐困愁城,這樣好嗎?」他唇角一撇,蹙眉一笑。
「幹嘛那樣笑?」她鼓起腮幫子,「你以為我願意嗎?誰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
「好,」他挑挑眉,奸整以暇地瞅著她,「那你告訴我,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當然是繼續躲。」她不加思索地道,「他們總會走的。」
「你還真是天真得可以……」他伸出手,手指戳了戳她的額頭。
這親暱的舉動,羨煞了一旁的智慧跟美編,她們倆人異口同聲地驚呼:「哇……」
可奈子羞惱地白了她們一眼,嘴裡唸唸有辭地嘀咕了兩句。
「那些媒體記者跟你們的調性不同,你以為他們會就此罷休?別傻了,他們是食人魚、大白鯊,哪兒有血腥就往哪兒去。」
「對。」智慧跟美編在二芳搭話,「桂先生說的一點都沒錯。」
「喂,你們兩個……」真是有異性沒人性!男色當前,她們居然就頭昏腦脹,跟他一搭一唱起來?
「那你說該怎麼辦?」她負氣地質問他。
他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就公開吧!」
「什麼?」她一震。
「這樣也好,免得你老是要我配合你偷偷摸摸的。」他說。
「你說得倒輕鬆,公開?」她一臉懊惱,「你知不知道這樣很煩?」
「煩的只有你嗎?」他反問她。
她心頭一震。是啊!一向低調行事的他遇到這種鳥事,一定也很煩,但是即使是那樣,他還是不顧一切在第一時間飛奔到她身邊。
面對這樣的他,她有什麼資格說煩?
「談戀愛是什麼見不得光的事情嗎?」他如炬地目光盯視著她,措詞強硬又嚴肅,「你到底在怕什麼?」
「我……我只是還沒準備好……」她懊惱地抓抓頭。
「我已經準備好了。」他語氣堅定。
她一愣,怔怔地望著他。
他的眼神變得溫柔,「在我決定追求你的那一秒鐘,我就已經準備好面對一切。」
聽到他這些話,可奈子忍不住激動起來,而一旁的智慧跟美編也戲劇性地發出讚歎。
英之伸出手,「來,面對是唯一的解決之道。」
迎上他堅定的、熾熱的、深情的眸子,可奈子心頭一暖。
她怕什麼?她怕的是這是段不確定的愛情,她伯的是……當他們公開之後,所有人就會開始關心他們的結局。
也許是因為他們正式交往的時問,實在短得讓她沒有安全感及信心,她伯這是一場夢,而夢醒,她就會成為大家的笑柄。
但她何必懷疑他的真心?這個男人為了她,正毫不猶豫地面對他向來最懶得應付的媒體。
他給了她信心、給了她勇氣、給了她力量。終於,她將手交到他手心裡……
他溫柔一笑,與她十指緊扣地走出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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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開公司大門,英之緊抓著可奈子微微顫抖著的手,氣定神閒卻又認真謹慎地面對守候在門外的媒體。
一見他們出現,大家拚命按著快門,爭先恐後地發問。
英之一語不發地看著他們,神情冷肅得教人畏怯,慢慢地,大家安靜下來。
驚見他在媒體面前那震懾眾人的氣魄及氣勢,可奈子既驚訝又崇拜。
待鴉雀無聲後,英之終於開口——
「大家都知道我向來不喜歡面對媒體,今天會選擇出現在大家面前,是因為我不希望鳩間小姐受到任何的打擾,甚至是委屈……」
「桂先生……」有人準備提問,卻被他冷然打斷。
「我面對你們,不代表我會回應你們的問題。」他還是維持他對媒體一貫的冷漠態度,「我只是想把事情說清楚,不希望有任何臆測的、不實的傳言損及我與鳩間小姐的名譽。」
說著,他抬起與可奈子十指緊扣的手,立刻又是一陣的快門捕捉。
面對如此的陣仗,可奈子滿臉漲紅。幸好她爸媽目前都在加拿大,否則讓他們看見這樣的新聞畫面,可能會嚇出心臟病來。
「首先,我要說的是……沒錯,我跟鳩間小姐正在交往,而且是非常認真的、嚴肅的關係。」
「啊……」現場一陣嘩然。
「她並不是什麼秘密情人,我們也沒有刻意隱瞞這件事情,事實上,我正打算將她介紹給我的家人。」
此話一出,不只在場媒體吃驚,就連可奈子都嚇了一跳。
介紹給他的家人?他是說真的,還是在唬弄這些記者?
「我們之所以如此低調,是因為我跟她都不想被打擾。」他繼續說道,「今天把話說清楚之後,我不會再做出任何回應,但若是有不實的報導,我一定會提告。」
「ㄟ?」聽到提告,大家面面相覷。
「相信大家都知道我二哥桂英和先前對池末商事千金提告並求償之事。」他撇唇一笑,但銳利駭人的目光卻迅速地掃過每個人的臉上,「如果各位自信財力雄厚,儘管胡亂報導。」
這時,一位看起來像是菜鳥記者般的女孩大聲發問:「跟筱原一信爭風吃醋的事,是真的嗎?」
英之睇著她,唇角一勾,冷然一笑。「去問他吧!」說罷,他緊牽著可奈子的手,穿過人群。
將巷子擠得水洩不通的媒體們自動地讓出一條通道,沒人膽敢擋住他的去路。
這一幕,又讓可奈子不自覺地對他露出崇拜的眼神。
雖然她總說他霸道野蠻,但這一刻她卻發現,霸道跟野蠻在此時還挺管用的。
情難自禁地,她一直一直盯著他英俊而冷肅的側臉看……
步出巷口,英之終於察覺到她正緊盯著他。
「你看什麼?」看她一臉癡笑,他蹙起濃眉。
「我發現……你真的是我的偶像。」她眨眨眼,癡癡笑著,樣子有點滑稽。
他眉心聚攏隆起,「還有心情耍寶,不錯嘛!」說著,他打開車門,將她拎上了車。
而此時,他臉上出現了難得一見的、柔和的、輕鬆的線條,而他……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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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英之發表簡短聲明後,媒體記者像過境的蝗蟲般,來得快,去得也快,一下子就消失無蹤。
當然,他們並不是放棄了這條新聞,而是低調地、持續地進行追蹤報導。
不過也許是擔心被告,大家的報導都非常的保守而小心,生怕觸怒了桂家與媒體關係有點緊張的桂家三少爺。
然而,擺脫了媒體,不表示就天下太平,因為消息見報,而且還登上新聞頭條,可奈子光是應付自己的朋友就已夠頭大,還得面對那些八百年沒聯絡的老同學跟親戚的詢問。
當然,她遠在加拿大的爸媽也在親戚的告知下,知道了這件事情。
一夕之間,她成了紅人,而且不必像筱原一信所說的那樣「一脫成名」。
當然消息曝光也有一些好處,那就是她不必再像當賊一樣跟英之見面。
但,不管是面對家人、朋友、同學或親戚,都不如面對他的家人來得可怕,儘管她已見過他的大哥桂英浩,但那是在私底下,而且是工作上的會面,可是這一次他要帶她參加的是——天地集團一年一度的年會!
天地集團的年會可說是年度盛事,每年吸引不少媒體前往採訪報導。這種大場面,可奈子並未碰過,而即將與他的家人見面,更是教她連著幾天睡不好覺。
這一次的年會,天地集團租下了一座中小型規模的公園,花了三天時間,動用近百名的人力佈置會場,花費逾四千萬,可說是歷年來最慎重隆重的一次。
從踏進會場的那一刻起,可奈子就感受到眾人注目的眼光,當然,那是因為她身邊站著的是桂英之。
與會的人士都是一些政要名流,其中還有一些藝文界及流行界的人物,看得出來,桂家的關係及人脈非常的廣。
因為緊張,也因為沒穿慣新鞋,她走著走著,還不小心絆了一下。
英之及時攬住她的腰,「很緊張?」
「嗯。」她老實地承認。
「我的家人都很隨和,你放心吧!」說著,他牽著她的手,迎著眾人的目光,慢慢地走向會場的中心,桂家人正在那裡等著。
「爸,媽。」英之將她帶到桂政隆夫婦倆面前,「這位是鳩間可奈子小姐。」
「鳩間小姐,你好。」桂家女主人艾芙琳親切地道:「你就如同Lucifer所說的一樣,那麼知性而美麗。」
「不敢,」可奈子漲紅著臉,彎腰一欠,「桂夫人過獎了。」
「鳩間小姐,我看過你為英浩及英之所做的專訪,你寫得非常好。」桂政隆由衷地說道。
「謝謝。」
「鳩間小姐。」這時,帶著未婚妻華織站在一旁的英和勾唇微笑,「什麼時候有空,也替我寫篇專訪吧!」
「桂二少爺不嫌棄的話,隨時都……」
「桂二少爺?」英和蹙眉一笑,「這叫法太生疏、太見外了吧!」
「咦?」
「我們就快是一家人了。」英和說著,跟英之交換了一個眼色。
「什……」可奈子一怔。
我咧!她沒聽錯吧?一家人?她跟英之交往還不到一個月,現在說什麼一家人,會不會言之過早?
「英和,你別逗鳩間小姐,小心她被嚇跑了。」華織說道。
「嚇跑?那可不行。」英和朗朗一笑,「要是她跑了,老三可是會要我命的,哈哈……」
「你們年輕人自己玩,我跟媽咪還要去招呼其他客人……」桂政隆說著,望著神情緊張又害羞的可奈子,「鳩間小姐,歡迎你加入,成為我們家的一分子。」話落,他輕攬著嬌妻的纖腰,轉身走開。
可奈子怔怔地瞪大著眼睛,一時之間回不了神。
剛才桂政隆說了什麼?歡迎她加入,成為他們家的一分子?是她幻聽,還是桂政隆說錯了?
她迷惘地轉頭看著一旁的英之,而他則給了她一記迷人又高深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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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場中安排了一些音樂演奏及各式表演,可奈子覺得這簡直像是一場豪門的嘉年華會,熱鬧又氣派。
她跟英之欣賞了不少的表演,而她也感到相當的盡興。
「英之……」突地,她輕聲地道。
「嗯?」英之微彎下腰,將耳朵靠近了她。
她附在他耳邊,「我去一下洗手間。」
「噢,要不要我陪你?」
「不用了,我知道在哪裡。」她說。
「那好吧!」他一笑,「小心一點。」
「知道了。」她甜蜜地一笑,轉身走開。
雖然他性格挺霸道野蠻,但不可否認的是……他對她真的還蠻體貼的。
看著她轉身離開的背影,英之臉上露出了溫柔的笑意。
他將手放進西裝外套的口袋裡,摸著口袋中那只絨盒,又是一笑。
然而,不知道為什麼,見她窈窕的身影隱沒在人群之中,他不自覺地又擔心起來。今天會場裡的人非常的多,雖然在各個入口都嚴格把關管制,卻也無法保證沒有漏網之魚。
他想,他還是跟著她,看緊她比較保險。
忖著,他邁步趨前,尾隨上去。
看著她進入女用洗手間,他在離洗手問約二十公尺的地方找了個位置坐下抽煙。
煙剛點燃,一道熱情的女性聲音便傳來——
「嗨,Lucifer……」
他微怔,只見一名身著紅色低胸禮服,有著婀娜身材的年輕女子站到他的面前。
細看,他認出了她。「凱特?」
「好想你喔!」她撲上前,一把抱住了他,十分熱情。
英之有點愣住了。凱特是他母親娘家那邊的世交,已舉家移居美國,他們兄弟四人在美國求學的時候,受她父母不少照顧。
凱特一直很粘他,而他也曾跟她有過一段若有似無的曖昧感情,但那一切在他返國的時候都已結束。
「你怎麼會在這裡?」他輕推開她。
「我替爸爸來視察這兒的投資環境,今天剛下飛機。」她熱情地又再次抱住了他,「芙琳阿姨說你在這附近,所以我就來找你,果然……」
英之微蹙眉頭,有點為難。看來,他母親並沒告訴她關於可奈子的事。
「Lucifer,我真的好想你,我很後悔當時沒追著你回日本……」熱情又大方的凱特大膽示愛,「你還記得我們在美國的時候,相處得多愉快嗎?」
「凱特……」
「Lucifer......」凱特抬起頭,眼底滿是愛意,「我愛你。」說罷,她突然勾住他的脖子,出其不意地吻上他的唇。
英之陡地一震,驚訝地看著她,接著,他客氣地、慢慢地推開了她,「凱特,很抱歉。」
她微怔,卻也同時警覺到什麼。「你有對象了?」
「是的。」他毫不隱瞞,也毫不猶豫,「我打算在今晚向她求婚。」
她一驚,難掩失望。「我晚了一步?」
「真的非常抱歉。」他蹙眉一笑。
「這樣啊……」雖然對這樣的結果感到遺憾,但她還是非常有風度的給予祝福,「看來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祝福你羅?」
「如果你能祝福我,我會很高興的。」他說。
凱特笑歎一記,「我還能說什麼呢?祝你求婚成功。」
「謝謝。」
「再抱一下吧!」她攤開雙手,笑問。
英之一笑,「那有什麼問題?」
話落,他伸手抱住了她。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4-30 00:22:54
第十章
可奈子真的沒想到自己會撞見這一幕。
當她從洗手問出來,遠遠地就看見英之跟一名紅衣女子親密地摟摟抱抱。這已夠她吃驚,而更令她震驚憤怒的是……他們竟親嘴!
那絕不是一般禮貌性的親吻,他們不只嘴對嘴,那女子甚至還熱情地勾著他的脖子。
這是怎麼一回事?那個表現得那麼熱情,口口聲聲在乎她、喜歡她的男人,居然在她也在場的地方,跟另一名女子親熱接吻?
她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但它卻真真實實地發生了。
他曾說過她天真,是的,她是天真,天真得近乎愚蠢。
見了兩次面,他就對她語帶挑逗,甚至開始追求她。他的追求是那麼的熱烈又熱情,他的吻是那麼的熾熱且醉人,他的一舉一動都讓她相信他是真的瘋狂地愛著她……
這一切都像夢一般的不真實,而她居信以為真?
他將她介紹給他的家人,她就以為他對她此生不渝?天啊!她真是愚蠢!
只是短短的幾天,她就已經被他迷得團團轉,以為自己是這世界上最幸運的女人,她……她怎麼這麼傻?
她被他的笑容、被他的熱情、被他的吻,也被他的霸道野蠻迷惑著,她愛上了他並對他有所期待,而他卻……
她根本不必猜他跟那紅衣女子的關係為何,單從他們之間那麼親密又毫不避嫌的舉動,就能知道他們不是一般的朋友。
他左擁右抱,好不快活,而她還傻傻地相信著他喜歡她的鬼話。
此刻的她不只感到憤怒,還覺得傷心淒涼。
不!他傷不了她!她鳩間可奈子不是那種一被背叛欺騙,就會自怨自艾、尋死尋活的女人。
他把一切都當遊戲,她也會讓他知道……她不在乎!
不在乎他、不在乎這段感情、不在乎他們是否還有明天。
然而,就在她這麼想著的同時,燙人的眼淚已悄悄湧出——
☆☆☆☆☆☆☆☆☆☆☆☆
「怎麼搞的?」英之看著表,疑惑又焦急。
都已經過了三十分鐘,為什麼可奈子還沒從洗手問出來?就連原本想見見她的凱特也因為不耐久候,而先去找別人了。
就算讓她在裡面重新換個造型,應該也不用這麼久吧?
就這樣,他在洗手間外頭晃來晃去,惹來不少人側目,讓他丟臉到家。
「英之!」這時,英和朝他走了過來,「我到處在找你呢!」
「什麼事?」
「你女朋友為什麼搭著計程車跑了?」英和不解地問。
英之一怔,「什麼?」
可奈子搭著計程車跑了?怎麼可能?她……她在洗手間耶!
「我看見她跑出公園大門,然後攔了一輛計程車走了,你……你在這裡幹嘛?」
「我在等她……」他說,「她進洗手間了。」
英和一頓,一臉不可思議,「見鬼了,那我看見的是誰?」
英之濃眉一叫,下意識地看向女用洗手間,不發一語,若有所思。
突然,他邁開步伐,走向洗手間。
見狀,英和趨前拉住他。「你想做什麼?」
「進去找她。」他說。
「什……」英和傻眼,「你瘋了?」
「我很正常。」說著,他甩開英和的手,直往洗手問闖。
就在他走進洗手間的同時,英和聽見尖叫聲四起。
「我的天……」他苦惱地拍拍額頭,「這下子又要上報了。」
不多久,臉色鐵青的英之走出洗手問,臉色凝沉。「她不在裡面……」
「你……」英和難以置信地看著他,蹙眉苦笑,「你真的跑進去?」
「她真的不在裡面。」英之神情懊惱,「她在搞什麼?」
「發生什麼事了嗎?」英和不解,「她為什麼要尿遁?」
「我在這裡等她半個鐘頭,她居然……」
她在玩什麼把戲?居然在今天這種場合裡落跑,還讓他不得不勇闖男性禁區。該死!他一定要她給個交代。
忖著,他一個箭步就往前衝。
「ㄟ……」英和拉住他,「你做什麼?」
「去追她。」
「冷靜一點。」見他情緒有點激動,英和勸他。
「我很冷靜。」他說。
「不,你有點抓狂……」兄弟一場,英和不會看不出他此刻在想什麼。
「相信我。」英之冷然一笑,「跟你送花的蠢招比起來,我算冷靜的。」說罷,他背身離去,完全不聽勸阻。
英和瞪著他的背影,一臉不爽地咕噥著:「說我的是蠢招?你這混蛋……你准二嫂可是這樣追來的……」
「英和。」此時,華織走了過來,「你找到英之了嗎?」
「找到了。」看見親愛的未婚妻,英和立刻綻放笑顏,「他才剛走。」
「噢。」
「老婆,」英和輕攬著她的香肩,「老實說,你覺得我追到波士頓送花的那招,蠢嗎?」
華織挑挑眉,一臉認真地睇著他,「老實說,是嗎?」
他點點頭,一臉期待。
華織咧嘴一笑,「是很蠢。」
☆☆☆☆☆☆☆☆☆☆☆☆
就在可奈子搭著計程車抵達住處樓下的同時,英之也飛車趕到。
可奈子付了車資下車後,只見英之已堵在門口。
她不得不說,她是十分驚訝的。他現在應該還在會場裡左擁右抱,無限快活才對,怎麼跑到她家來?
不過,此時的她根本無暇去思索那些事,因為他與紅衣女郎擁吻的那一幕,已讓她氣恨到失去理智。
英之一臉冷肅地看著她,一語不發。
她走向前,故作驚奇,「哇,這麼快,你搭聖誕老人的雪橇來的嗎?」
聽見她這些話,英之臉上更顯陰沉。
「你在做什麼?」
「我做什麼?沒有啊!」她眨眨眼,一臉無所謂。
「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在洗手間外等你,像個傻瓜一樣……」
「是嗎?」
哼!他不只在洗手間外等她,還在那邊跟別人打情罵俏、親親熱熱呢!
「真是抱歉,因為我看你正在忙,所以沒告訴你……」她酸溜溜地說著,然後略過他,走向電梯。
英之跟了上前,拉住她的手臂,「你在玩什麼把戲?為什麼……」
「我沒玩把戲,我只是突然清醒了。」她轉頭直視著他,神情轉而冷肅。
他們的爭執引起門房的注意,他好奇地打量著他們,但並沒有任何的動作。
「清醒?」英之眉心一擰,「什麼意思?」
「意思是我發現自己不適合你,也不適合你家。」她說。
他神情懊惱而困惑,「什……」
在她進洗手間之前,他們還那麼甜蜜恩愛,怎麼上了一個洗手間,她就突然變了一個人?
「你進洗手間撞了邪嗎?」他惱火。
「是,我是撞了邪。」這時,電梯門開了,她一個箭步衝進電梯裡。
她想關上電梯門,把他隔絕在外,無奈,電梯門關上的速度遠不及他的行動敏捷。
他一腳跨進電梯裡,而電梯門終於關上。他替她按了八樓的按鍵,面有慍色地瞪著她。
「你撞了什麼邪?」他問。
她看著電梯裡的鏡子,就是不看他,但,鏡子裡還是有他,而他也可以從鏡子裡看見她的臉。
她板著臉不說話,希望電梯快點抵達八樓。
叮的一聲,電梯到達八樓,她立刻衝出電梯。
英之尾隨其後,「你為什麼不說話?」
她對他來個相應不理,逕自拿出鑰匙開了門。
他攫住她的手臂,惱火地看著她。「你在發什麼神經?」
她惡狠狠地回瞪他,「我們分手。」
「什……」他一震。分手?他沒聽錯吧?
「從今以後,你不要再來找我。」她說。
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聽見的,她要分手?他打算在今天當著家人的面跟她求婚,而她居然中途落跑,而且還跟他說要分手?
他相信她確實足撞了邪,而且非常嚴重。
「你在胡說什麼?」
「我是說真的。」她直視著他,「我跟你是不可能的。」
「你……」他覺得自己的腦子有一瞬的空白,「你在說什麼?」
「今天晚上看見你們家的那種排場,我自知高攀不上你。」她故意把話說得很酸,卻絕口不提她看見的事,因為,她不想讓他知道她在吃醋、她在傷心,她真的愛上他。
英之神情懊惱,「你發什麼瘋?我的家人都很喜歡你,我們家也沒有門當戶對的封建思想……」
「但是我有啊!」她抬起下巴,撇唇一笑,「我認為一段美好的關係,還是要建立在門當戶對上。」
他簡直不敢相信這些話是從她嘴巴說出來的,雖然她之前也曾在意過他的身份及家世遠超過她,但其實她並沒有那麼強烈的抗拒。
她對自己充滿信心,從來不是個妄自菲薄的人,那樣的她,為什麼突然說出這些話來?
「那不是幸福的唯一要件。」他凝視著她,「我喜歡你、我愛你才是重點。」
聽見「我喜歡你、我愛你」這些話從他口中說出,可奈子只覺得一陣心痛。
一個喜歡她、愛她的男人,怎麼會在大庭廣眾之下親吻別的女人,而且當時她也在?
如果他在乎她,又怎麼能不在乎她的感受?
「真可笑……」她冷然一笑,眼底卻滿是受傷,「這種話,你跟多少女人說過?」
「你。」他深深地注視著她,「只有你。」
迎上他熾熱的眸子,她的心頭一悸。
不,她不能被他騙了,他是個花心大蘿蔔,他所說的一切,都只是不能盡信的花言巧語。
「如果我相信,那我真的是撞邪了。」她冷冷地嘲諷著他。
聞言,英之眉頭驟攏。
「桂英之少爺,你走吧!不要浪費你寶貴的時間。」她心如刀割,又如絞痛,但還是強忍悲痛,裝出一副冷漠的、不在乎的樣子。
「與其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不如再多采幾朵花。」她恨恨地道,「我只是森林裡的一棵樹。」
聽見她這番話,他心頭一撼——
「你不像會說這種話的人。」
「也許那是因為我們認識得不夠。」她說。
「認識一個人不是以時間長短論定。」
「說得對。」她撇唇一笑,「所以說,我已經認清了你。」話罷,她轉身開門。
他臉一沉,伸手將她推進屋裡,然後一個箭步跨進了她家——
☆☆☆☆☆☆☆☆☆☆☆☆
砰地一聲,他用力的關上了門。
她一震,驚疑地道:「你做什麼?」
「放心,」他挑眉冷笑,「我不會非禮你。」
「你出去。」她生氣地指著大門。
「等你把話說清楚,我自然會出去。」他說。
「我已經說得很清楚。」
「那不是我要的答案。」
「那是我唯一能給的答案。」
「是嗎?」他勾唇一笑,眼底閃過一抹精芒,「看來只有一種方法能讓你說出其他的答案。」說罷,他跨前一步,欺近了她。
她嚇了一跳,驚羞氣憤地瞪著他。
「你想做什麼?」
「那要看你希望我做什麼。」他步步地逼近她,而她則驚慌地不斷後退。
他臉上帶著危險又性感的笑意,教她既驚又羞。
「你……你別亂來!」想起自己身上穿的禮服有點單薄,她不覺緊張起來。
雖然他很霸道,但她從不認為他會是那種霸王硬上弓的傢伙,不過身上流著野蠻又瘋狂血液的他,此刻究竟想做什麼?
在他一步步的進逼下,她也一步步的退縮,直到她撞到了沙發,咚地倒坐進沙發裡。
「啊!」她驚叫一聲,急著想站起來,但他卻猶如一支箭般迅速地欺近她。
他近距離地凝睇著她,「你怕什麼?」他撇唇一笑,「你剛才很凶的……」
「你……你走開。」她伸手想推開他的胸膛,但一觸及他厚實的胸膛,她就漲紅了臉。
「你想跟我分手,在我付出了一切之後?」他沉聲問道。
他靠得很近,近到連他的呼吸都讓她覺得有威脅性。
她發現自己在發抖,不完全是害怕,而是夾雜著一種複雜的期待及渴望。
老天!她一定是瘋了,直到現在她還對他有期待跟渴望?
「事情可不是那麼簡單……」英之幾乎將臉貼在她臉上。
看見她那驚羞的、不知所措的表情,他得意地一笑。
她從會場不告而別,還害他這個有頭有臉的桂家三少闖進女廁,看她拿什麼來賠!
「付出?」她聲線微微顫抖,卻還倔強地道:「你付出什麼啦?時間還是金錢?」
他不回答她無聊的、跟此事沾不上邊的問題,只是不發一語地、深深地盯著她。
「我可沒拿過你什麼東西,如果有的話,那就是我身上穿著的禮服跟鞋子。」她使勁將他的胸口推離自己三十公分,因為她已經快不能呼吸。
她羞惱地瞪著他,「我還你。」
說罷,她手往下一摸,將腳上的兩隻高跟鞋脫了下來。
他眉頭一叫,哼地一笑。
「衣服呢?」
「我脫給你。」她氣呼呼地把他推開。
他腰一扭,坐在她身邊的位置上。
她霍地站起,「等我,我現在就去脫給你。」
「我不想等。」他表情冷漠地看著她,帶了點報復的味兒,「就在這裡脫了吧!」
她一怔,羞惱地道:「你開什麼玩笑?」
「誰跟你開玩笑?」他沉聲喝問。
被他一喝,她一震。
他的表情兇惡,兇惡得讓她既生氣又害怕。倔強又不服輸的她強忍著委屈的淚,惡狠狠地瞪著他。
「好!」她像是準備赴義的烈士般一暍,「我現在就脫給你,拿了衣服跟鞋子,你就立刻滾出去!」
說完,她手背到後面,摸到了拉鏈頭,正想一鼓作氣地拉下,卻又反悔了。
要是她就這麼脫了,豈不是便宜了這個花花公子?不,她絕不讓他佔到任何好處。
「怎麼不脫?」英之睇著她,挑眉一笑,「你後悔了?」
他站起來,注視著她。
她倔強地迎上他的目光,緊抿著唇不說話。
「你等我。」她說,然後轉身想走。
他伸出手,一把將她拉回,她跌進他懷裡,還來不及掙扎,他已經低頭吻住了她。
她陡地一震,生氣又驚羞地瞪大了眼睛。
他的吻還是那麼的熱情、那麼的致命,但她不要他吻她,尤其是在他吻過別人之後。
不知哪來的力氣,她用力地推開了他,氣得掉下眼淚。
「不要吻我!尤其是在你吻過別的女人以後……」她悲憤地瞪著他,聲音在發抖。
聞言,英之一怔。吻過別的女人以後?她是說……
突然之間,他全明白了。
「你……」他驚疑地問:「你看見了?」
「你對我連基本的尊重都沒有,你……你不該……」她氣得連話都說不齊,「我也在啊!我……我就在那裡……」
這會兒,他知道她為什麼從會場上不告而別、知道她為什麼發了瘋似的要跟他說分手、知道她為什麼生氣、為什麼哭……
「不是那樣。」他說。
「你以為我眼睛瞎了嗎?」她噙著淚水,哽咽道:「你……你們嘴對嘴,難道是在人工呼吸嗎?」
「我們確實是接了吻。」他依照當時的情形據實以告。
「你承認了?」
「我承認我跟她接吻,但是沒有其他的。」他說。
「接了吻還說沒其他的?」她氣憤地質問他,「如果我跟一個男人親嘴,你會相信沒有其他的嗎?你會一笑置之嗎?」
「不。」他目光一凝,嚴肅地道:「我不可能一笑置之,我應該會狠狠的修理他一頓。」
聽見他這樣說,她心頭一悸,「那你應該知道我心裡是什麼感覺!」
他深深凝視著她,「是的,我現在知道了。」
「既然你已經知道了,那我提分手應該不過分吧?」
「你還沒聽我的解釋。」
「我都看見了,還有什麼好說的?」她冷然一笑,卻一臉的受傷。
「凱特會突然吻我,我也很吃驚。」他說。
凱特?那是那個紅衣女郎的名字嗎?
「你是說……這不關你的事,是她餓虎撲羊?」她語帶嘲諷。
「她不是虎,」他發亮的眸子鎖住了她,「我更不是羊。」
「我管你們誰是虎誰是羊,你們的事,我不想聽。」她負氣道。
「這不是我跟她的事情,而是我跟你。」他說,「凱特是我母親娘家的世家,我們家四兄弟在美國留學時,受到她父母許多的照顧。」
「你不是想說,她跟你大哥、二哥跟弟弟都是這樣親嘴的吧?」
他一歎,有幾分的無奈。「我承認,我跟她確實是比較好……」
「看得出來。」她的語氣有點酸。
「但也沒有你以為的那麼好。」他揉揉眉心,有些苦惱,「我跟她之間曾經有一點點的感覺,但並沒有繼續發展。我回日本後,已經好久沒跟她聯絡了。」
聽見他這樣的解釋,她也不是不能接受,但一時之間,她還拉不下臉。
「我根本不知道她到日本來,更不知道她會突然……」他又是一歎,「凱特是個熱情又大方的女孩,她希望我能跟她再續前緣……」
聽見「再績前緣」幾個字,可奈子一震。那個性感的紅衣女郎要跟他再績前緣?那他呢?他想嗎?
他從她眼中讀出她此時的想法,「我拒絕了她。」
她一怔,心頭頓時一暖。
她抿著唇,然後有點礙口地道:「是……是嗎?」
「是的。」他趨前一步,輕攬住她的纖腰。
她掙了一下,但嬌悍的態度已軟化成一種類似撒嬌的故作姿態。
「你想知道我為什麼拒絕一位家世不凡又性感美麗的女子嗎?」他睇著她問。
她把臉一別,「不想。」
「真的不想?」他輕捏住她的下巴,將她的臉轉向自己,「我拒絕她,是因為我已經有了一個非常重要的女人。」
聽到他這番熱情直接的情話,她立刻羞紅了臉。
「那就是你,鳩間可奈子。」說罷,他低頭,重新攫住了她的唇。
這一次,她沒有反對。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4-30 00:23:13
終曲
彷彿經歷了一世紀,她自他的唇溫下慢慢甦醒。
睜開眼睛,她嬌柔地看著眼前的男人。
「現在還想跟我分手嗎?」他問。
她嬌怯地搖搖頭,「既然是誤會一場,我當然……」
「雖然是誤會一場,」他打斷了她的話,「但是你知道我付出多大的代價,又做了多大的犧牲?」
她微怔,不解地問:「犧牲?」
他點點頭,高深地一笑。
「我一秒鐘都不放心讓你離開我的視線,所以跟著你到洗手間那裡,然後看著你進去……」他輕輕撫摸著她漲紅的臉頰,「等了三十分鐘,連想見你一面的凱特都等不了而先走掉……」
聞言,她一怔。「真的?」她有點不好意思。
「覺得很歉疚吧?」他挑眉笑問。
「是有點……」
「還有更教你慚愧的……」他賣了一下關子,「你知道我是怎麼知道你跑了的嗎?」
她搖搖頭。她又不會通靈,怎麼會知道?
「我二哥看見你搭著計程車走了,就立刻前來通知還傻傻等在洗手間外面的我。」他唇角帶著笑意,但卻越笑越讓人覺得心驚。
「我不相信,所以只好進去找你。」他說。
「進去……找我?」她一怔,難以置信地問道:「你是說……你進去女……女用洗手間?」
他咧嘴一笑,點了點頭。「說,你怎麼補償我的損失?我的一世英名全因為你而毀了。」
看他的樣子應該不是在唬她,但如果他說的是真的,那可真是教人……
「你真的……我是說,你怎麼那麼……傻?」知道這件事,她真是又抱歉又感動。
「傻?也許吧!」他將她的腰肢一拙,與她近身貼緊,「我們家的男人不愛便罷,一愛上了,就義無反顧。」
說這話的同時,可奈子發現他眼中閃過一道耀眼的光芒,而那銳芒熾熱得讓她全身發燙。
雖然她有時還挺遲鈍的,但此時卻意識到他眼中的熾熱代表的是什麼。
「ㄜ……」她一臉討好,「我真的覺得很過意不去,而且就這麼不告而別,對你的家人實在是很抱歉,所以我想……我們還是回去吧!」
「沒關係,我家人會諒解的……」他知道她在不安什麼,於是更想捉弄她。
「還是不好啦!我們……」
他不讓她講話,雙手端住了她的臉,「你還記得嗎?我曾說過如果讓我再多為你破例一次,你就得付出代價……」
她一怔。付出代價?他是說……身體嗎?
「我從來不曾如此忍讓過誰,而你讓我破了例;我這輩子從沒進過女生廁所,而你讓我破了例。」
「ㄜ……老實說,我……我直的很感動……」她開始裝傻。
「那麼你說,」他深深地注視著她,「你是不是得付出些什麼?」說著,他的目光故意在她胸口掃了一下。
她機警地以手掩住自己的胸口,「你是說……不!不行!」
「什麼不行?」他撇唇一笑,帶著點性感的狎意。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她嬌羞地瞪著他,「休想。」
他眉心一蹙,表情失望,「你這麼快就拒絕我,真教人傷心……」
「我……」
「你真的不考慮一下?」他悄悄地將手伸進口袋裡,摸出了那只為今天、為這一刻所準備的絨盒。
迎上他熾熱的目光,她覺得一陣暈眩。「ㄜ……」
他輕輕地推開她,在她面前打開了絨盒,「真的不要?」
看見那只璀璨耀眼的鑽石戒指,她猛一震。
「你必須付出的代價就是……嫁給我。」他深情一笑。
「ㄜ……」她真的很驚訝,因為這跟她原先所想的根本不一樣。
「我本來是打算在我家人面前向你求婚的,不過發生了這一段小插曲,讓我不得不改變原先的計劃……」
她微怔。難怪他爸爸跟二哥會說出那種一家人、一分子之類的話,原來他們早就知道他今天會向她求婚。
「你說的代價是……這個?」他確定要跟一個交往不到一個月的女人求婚?
「不然你以為是什麼?要你獻身?」他挑挑眉,促狹道:「我不知道你有那麼邪惡的思想……」
「我……」在他的取笑之下,她漲紅了臉,「拜託,是你說得很曖昧……」
「來,」他凝睇著她嬌羞紅透的臉龐,輕執起她的手,「戴上戒指,你就是我的人了。」說著,他便要將戒指套到她無名指上。
「ㄟㄟㄟ……」她驚羞不已,「我還沒點頭呢!」
他態度強硬地抓緊她的手,「你有拒絕的權利嗎?」
「怎麼沒有?你想逼婚啊?」
雖然在一起不到一個月他就跟她求婚,實在教她非常震驚,但老實說,她並不是太抗拒這個結果。
不過……女人嘛!總要稍微ㄍ一ㄥ一下,那麼快就答應,豈不是給人一種迫不及待的感覺?
「小姐,我為了你跑進女廁,明天可能就會上報紙頭條耶!」他濃眉一叫,「我一世英名盡毀,你以為還有哪個女人願意嫁我?」
「那也不能『強迫中獎』啊!」
「有獎中還嫌?」他抓住她的手,要將戒指套上。
「不要啦!」她裝腔作勢地拒絕著。
他不許她掙扎,將她的手箝制住,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戒指戴到她手上。
「嘿。」他得意一笑,「你賴不掉了。」
「什……」看著自己無名指上的戒指,她一陣心悸嬌羞。
突然間,一種幸福的感覺襲上她的心頭,讓她的身子頓時一暖。
「討厭……」她羞赧地背過身,嘀咕著:「野蠻。」
英之伸出雙手,繞過她的肩膀,將她緊緊抱在懷中。「我愛你。」他將唇片緊貼著她的耳朵,輕聲地道。
「你真是……」她想說些什麼,但她想……她已經無須多說。
「說吧!」他在她耳際低聲道,「雖然不管願或不願,你都非嫁我不可,但我還是希望聽到你說……」
他的氣息熱熱的吹襲著她的耳窩,讓她整個人暈陶陶的。
「Will you marry me?」他深情地問。
「I do。」她發自內心,誠實地回答。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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