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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晴宇]拒當前男友[全文完] [列印本頁]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5-12 16:31:58     標題: [晴宇]拒當前男友[全文完]

拒當前男友 作者:晴宇

楊希凡一直以為,七年的時間足夠讓他忘記過去,
忘記所有與前女友邱冬凝有關的一切!
表面上,他一直做的很好,不但事業有成,
也不曾再因為愛上任何人而傷心,
直到與她意外重逢之後,他才發現,
原來自己並沒有失去愛人的能力,甚至還深愛著她……
尤其當他得知她已經離了婚,日子過得並不好時,
他再也阻擋不了滿腔的思念以及強烈的愛意,
一心只想傾注所有力量,用心的呵護她、照顧她!
無論是命中注定,還是老天爺刻意安排兩人重逢,
既然有了重新來過的機會,他拒絕再當她的前男友。
他要讓她知道,她永遠都是他最珍愛的寶貝,
無論發生過什麼事,他永遠只愛她一人!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5-12 16:32:27

第一章  

  鐺鐺鐺鐺,鐺鐺鐺鐺……  

  古老的吊鐘竭盡全力的發出悲鳴聲,提醒校園內所有的人上課時間已到,不管是還在椰樹下漫步、依依不捨熱吻的情侶,還是狼吞虎嚥將晚餐塞進肚子裡的餓死鬼,通通都該進教室了。  

  但,誰理它?  

  就算老鍾已經鐺到「燒聲」,也沒見到有人因此而趕著進教室;漫步的人繼續漫步,椰樹下忙著熱吻的情侶繼續吮吻著彼此;塞晚餐的同學被噎到的捶捶胸口,然後繼續未完成的晚餐。  

  平平是讀大學,夜間進修部就是比日間部來得悠閒、散漫。  

  沒辦法,大家白天都要上班,能來學校露臉就很了不起了,小小的遲到,教授和學校會體諒的。  

  但是,凡事總有例外--  

  企業管理學院大樓裡的某一間教室內,正人聲鼎沸、人滿為患中。  

  邱冬凝擰著眉坐在右邊倒數第二排靠窗的位子,她很不喜歡上這堂課,太吵了,而且明明是企一的必修課,卻總會冒出很多駐足觀賞的「過路客」,因此「企業概論」便成了她最討厭的課程。  

  當然,這樣的想法只能放在心底成為不能說的秘密,否則下場將會淒慘無比。  

  不論多早到,她都是固定坐這個位子,除了她對俊帥的教授沒有什麼特別的想法外,也因為這個位子是楊希凡以前坐過的位子,對她來說別具意義。  

  「嘿,要不要吃麵包?這是萊爾富現場烘焙的喔。」好友王憶梅打斷她的冥思,將她放在隔壁位子上的書本推還她,立刻將自己塞進位子裡。  

  邱冬凝搖頭。「我吃過了,你吃吧。」  

  「真搞不懂你,明明最早到,卻放棄前面能夠一睹『佳人』的好位置,總愛縮在這個卡卡角,真是浪費。」王憶梅大口大口的吃著麵包,沒辦法,為了有位子坐,每次上企概時她都得忍耐的吃著自己最討厭的澱粉食品。  

  「如果可以,我希望能換其它教授來上課。」邱冬凝小聲說出心底的願望。  

  最好是幫楊希凡上過課的老教授更好。  

  楊希凡,一個肯定會烙印在她心底深處一百輩子的男人,是她唯一想用盡生命之力去愛的男人,失去他,等於失去全世界。  

  大學時代,她和楊希凡愛得轟轟烈烈,雖沒有民初戰亂時那種誇張的刻骨銘心,卻也因為家世的懸殊而愛得格外辛苦,最終還是被父親硬生生斬斷他們的情緣,逼迫她嫁給背景顯赫的鄧嘉宏。  

  因為缺乏愛情作為後盾,所以她的婚姻維繫不到一年就結束了。如今她會重新回到校園,選擇他所就讀的企管系,除了彌補當年休學未取得文憑的遺憾,也是對初戀的甜蜜點滴無法忘懷呀!  

  「說什麼渾話!我們小源源可是媲美『千秋王子』的風雲教授。」王憶梅將鮮奶迅速喝光,然後將空瓶及裝麵包的袋子一起收入抽屜中。  

  「這麼多競爭對手,你有把握?」邱冬凝緩緩道。  

  像她和王憶梅這種年近三十的「魚乾女」是很難和那些熱情奔放的小朋友拚場的。  

  但是王憶梅可不這麼認為。「不論外貌或年紀,像我這樣美麗大方的OL比較適合教授吧!」她對自己可是信心十足,只是苦無機會而已。  

  幸好這個時候葉教授已經走進教室,不然邱冬凝根本不知要如何和她繼續聊下去,專心上課還比較好。  

  第二堂上課鐘聲才剛響完,企管系的風雲教授葉智源就領著好友進到教室,立刻引起女同學們的驚聲尖叫,由天花板因受到震動而紛紛落下的粉塵就可以知道,今天這位演講者比葉智源還受歡迎,而他連口都還沒開呢!  

  「物以類聚可以這樣用嗎?我們小源源來往的朋友是不是都長得這麼帥啊?」王憶梅兩眼發直的盯著台上的英俊男人。  

  剛剛上第一堂課時,教授就已經預告這堂課會請來知名企業家分享實際的經驗,沒想到來的會是這麼優的A咖。  

  「你來上課的目的是看男人嗎?」一旁忙著低頭畫重點的邱冬凝,並沒有因為教室的喧鬧而抬頭,不管台上的男人有多俊美,她都已經打過預防針免疫了。  

  「是啊!」王憶梅還真的大方承認咧!眼睛也火辣的黏在講台上。  

  「那你慢慢欣賞吧!」邱冬凝認真的謄寫著上課筆記,今天教授講得有點快,根本來不及做筆記,她只好先潦草的記下大綱,然後再靠著上課的記憶慢慢謄寫到筆記本內。  

  葉智源早就料到好友的出現會造成這樣失控的情況,所以他很快的抬起雙手,要大家停止狼。  

  一直到確定大家都安靜下來後他才開口。「為大家介紹一下──楊希凡,保凡集團總裁,是目前台灣規模最大、專司企業併購改造的集團,不僅在國內名聲響亮,在國際上也是赫赫有名,只要提到保凡,就算是全球知名的企業也得忌憚三分。」他說得並不誇張,保凡的名氣確實響亮,不少知名企業主動捧著白花花的資金前來請楊希凡幫忙做企業改造。  

  邱冬凝原本快速書寫的筆因為聽到楊希凡的名字而倏地停住,就像疾駛的車子突然緊急煞車一般,有一道如輪胎磨擦地面的尖銳聲音在她的心中迴盪,腦袋就如同被重槌重擊般的發脹發熱,連眼睛焦距都模糊掉了。  

  她抬頭睞了一眼講台上的楊希凡後,隨即立刻低下頭。  

  真的是他!  

  天底下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  

  她以為他們不會再相遇,至少以他現在的忙碌程度,絕不可能也沒有時間可以重返校園,但他卻在這裡出現了。  

  雖然只有瞬間的一眼,但從他身上散發出的領導者氣勢與風範,已經足以證明教授剛剛對他的介紹並不誇張,用強力聚焦機還不足以形容他所到之處所引起的騷動,她相信不管任何人都會被他身上獨特的氣質所吸引。  

  他看起來真的很好,意氣風發,事業有成,相較起來,更顯得她很平凡。  

  她不斷將頭壓低,擔心被他認出。當初分手分得並不漂亮,甚至可以說是莫名其妙,兩人從此失去聯絡,離婚後的她因為自卑感作祟而不敢找他,最多只是輾轉聽人談起他的近況,知道他過得很好就好了。  

  她為他的飛黃騰達開心,她一直都相信他有不凡的能力,雖然經濟條件比其它同學差,但他還是憑藉著自己的力量咬牙完成學業,現在於事業上又有如此傑出的表現,獲得眾人的喝采是應該的。  

  老天爺一定是太嫉妒他們,否則怎麼會讓她從富家千金變成一個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小上班族,而楊希凡卻從無親無戚的窮孤兒成為出類拔萃的人中之龍?雖然角色互換,結果卻是一樣的,注定兩人不能在一起。  

  「……上一堂課我們正好提到企業併購,這方面楊總裁可是第一把交椅,他是企業界的救世主,不管多爛的公司只要到他手裡都能起死回生,再創美麗的第二春。而不管多好多大的公司,只要有並購改造的需要,絕對沒有他到不了手的,所以今天你們可要好好把握難得的機會盡量發問。」葉智源提醒同學,好不容易才說服楊希凡過來,當然要「物盡其用」。  

  楊希凡接過葉智源遞過來的麥克風後,露出一個看似迷人、實際上卻沒什麼溫度的笑容,但台下早已鬼迷心竅的一班女同學哪注意到那麼多,輪番發出一聲接著一聲的狼。  

  他先清了清喉嚨後才開口。「很久沒回到這間教室了,再回來有種時光飛逝、歲月如梭的感覺,上次坐在這裡已經是好幾年前的事了……」  

  邱冬凝仍握著筆,身體卻如石頭般僵硬的動也不動,眼眶盈滿淚水,她必須將頭壓得更低才能不讓王憶梅發現她的異狀。  

  台上熟悉的嗓音正繼續的演說著,讓她忍不住很想看看他;這麼多人他應該不會注意到她,她只要偷偷看一眼就好。  

  她緩緩抬起頭來看著台上的他,帥氣的外表搭配一身的成就,他充滿磁性的嗓音一聲聲撞進她的心窩,很快就撞出一個大窟窿。  

  「體質好的公司大家都有興趣,體弱多病的呢,就像地雷般人人爭相走避,今天簡單教大家幾個分辨公司體質的方法……」楊希凡用淺顯易懂的方式教大家如何分辨公司的好壞。  

  他的外表看似親切和善,但如果仔細看的話,不難發現他的笑容親切卻帶著距離,眼睛明亮有神卻不帶溫度,視線也從不在同一個人臉上停留超過三十秒,為的是不想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自從在感情上受創後,他變得不愛擁抱人群,所以本來百般推辭今晚的行程,但老葉掛名公司顧問又是他多年的老友,千請萬托的就是要他來跟學弟學妹們分享他的成功之道,結果--  

  哪來的學弟?  

  放眼望去,幾乎清一色的女同學,讓他有誤上賊船的感覺。  

  不管台下反應多激烈,他仍維持一貫的沉穩,公平對待每一個學妹,視線停留的時間都不超過三十秒,同樣的時間、同樣的表情。  

  「我們可以低價並購體弱多病的企業,加以強化內部或裁員精簡人事後再高價賣出--」楊希凡錯愕的頓住,雙眼瞠大的瞪視著台下的邱冬凝。  

  她怎麼可能在這裡?!  

  是因為女生太多了,所以眼花了嗎?  

  他擰著眉頭,不解的緊盯著她,望著她的眼神中有著錯愕、憤怒及疑惑。  

  他想不顧一切立刻衝下台去抓住她問個清楚,卻又考慮到還在演講中,所以只好強壓下激動的情緒,繼續演講,但目光拒絕離開她。「或者可以將良好的部門並購進自己的企業,然後再將不要的部門賣出,以達到……」  

  縱使他再怎麼想抓住邱冬凝,以他的個性還是會盡責的把演說完成。現在,他不埋怨智源了,相反的,還很感謝他硬把他找來這裡演講的雞婆。  

  她穿著粉色背心式的長洋裝,看起來消瘦許多,但卻依然清麗,歲月並沒有奪去她的美麗,反更增添了一股成熟女性的知性美及獨特韻味。她真真切切的坐在那兒,頭低得不能再低,在一群搶著抬頭挺胸的學妹中反而特別搶眼,剛剛怎麼都沒注意到她?  

  過去不管她窩在哪個角落,他總有辦法一眼就找到她,從沒走眼過,今天卻花了大半堂課的時間才看見她,功力真是大不如前哪。  

  本來有些怨恨她當年的無情無義,但當他意識到她坐在自己以前慣坐的位子時,心中的怨懟也跟著變淡了……  

  以前只要有課,那個位子通常是他專屬的,因為視野最好,可以看到對面系辦大樓外那抹等他下課的靈巧身影,通常只要那抹身影出現,他隨即收拾走人,久了,連教授也習慣了。  

  現在她卻坐在那個位子,讓他忍不住假設,那是因為她從沒忘記過他。  

  真想殺過去問她當年為何會失約,還狠心的以斷絕聯絡的方式離開?難道他們曾經互許的海誓山盟都是假的嗎?最讓他不爽的是,她為什麼要嫁給別人?  

  縱使很想立刻知道答案,但他沒忘記現在正在課堂上演講,他絕對可以忍到下課鐘響,反正他已經等待了七年,早就學會沉住氣。  

  邱冬凝抑制不了心中的渴望,再度抬頭看向講台,卻沒料到會與他對上眼,她驚愕到忘了可以再低下頭迴避他的注視,甚至可以收拾書包走人,她只是愣愣的與他遙遙相望,濕潤的眼眸蘊含著千言萬語,和他充滿憤怒、激動與恨意的目光完全相反。  

  楊希凡直勾勾的盯著她,毫不在意其它人,而他們如此明目張膽的眉來眼去,自然引起其它人的注意。  

  王憶梅頂頂坐在隔壁的邱冬凝,小聲地問:「欸,他為什麼一直看你?你們認識?」  

  邱冬凝回神之後,尷尬的收回目光,慌張的微勾嘴角回應道:「怎怎怎麼可能?我怎麼可能認識這麼有成就的人。」  

  看見她又低下頭,楊希凡很是失望,他可不想整堂課都盯著她的頭皮,於是他藉機發問--  

  「大家知道如何判斷企業體質的好壞嗎?有沒有人可以回答這個問題?」  

  原本抬頭挺胸的同學瞬間個個彎腰駝背,意即沒人可以回答,同時也怕被點到名。  

  「嗯……」楊希凡假裝環視教室一眼後才開口。「右邊倒數第二排穿粉色洋裝的同學可以回答這個問題嗎?」嘴角掛著幾不可見的笑容。  

  全場目光立刻聚焦到邱冬凝臉上,她緩緩抬起頭,握著筆的手心因緊張而冒出一片濕汗。  

  他笑得「燦爛」。「你可以回答這個問題嗎?」  

  她不安的動動身體,睞睞他後才緩緩搖頭。  

  不是不會,而是慌張得忘了自己還有說話的能力。  

  楊希凡露出一抹鼓勵的微笑。「沒關係,你可能太緊張了。」  

  邱冬凝頷首,承認自己是很緊張沒錯,只不過是因為他的出現而緊張。  

  「雖然我不能決定你們能不能PASS,不過還是希望你們能注意聽我的演講,尤其是我習慣看著大家的臉說話而不是頭皮,所以請不要用頭頂對著我。」別人用頭頂還是腳底對他都無所謂,只有她不可以。  

  顯然他就是在說她,一股熱氣直往腦門上逼,雙頰立刻佈滿紅潮,下意識的又想將頭低下,卻又突然想起他剛剛的話,只好直挺挺的僵坐著,頭是抬起來了,眼神卻不敢直視他,脹紅的臉搭配哭笑不得的尷尬表情,在他看來還挺有趣的。  

  他沒忘記現在還在上課,所以暫時撇開私人情感,大方的為眾人解答。「營業額、淨利、EPS是基本,最好進一步瞭解資產負債表、現金流量表、損益表,甚至做財報分析……」  

     ☆ ☆ ☆

  經過了剛剛藉著發問問題的「開場白」,相信邱冬凝也和他一樣期待下課鐘響吧?  

  邱冬凝來不及解釋什麼,就丟下王憶梅快步離開教室,一直注意著她的楊希凡看到她離開,立刻撇下葉智源和等著發問的同學緊追上去。  

  知道他追出來,邱冬凝不時回頭確認他和自己的距離。  

  她瞧見他眼眸中一如上課時那般充滿憤怒、激動與……恨意吧,他一定是要來找她討回公道的。  

  她想拔腿狂奔,但身上的洋裝和腳下的低跟鞋卻成了絆腳石,讓她只能小跑步,然後聽著後方追趕的腳步逐漸向她逼近。  

  她多希望此刻肩膀上能像功夫裡的周星馳一樣插著兩把刀,不但可當後視鏡,還可以讓自己清醒些,至少能夠知道他離她有多遠?  

  逼近的腳步聲讓她緊張的亂了步伐,一個踉蹌,兩腳打結,往前撲跌,眼看就要親吻大地,卻讓跟上來的楊希凡由後方攬住她的腰、收進他的懷裡。  

  幸好楊希凡人高馬大,幾個跨步就追上她,否則她現在肯定是誇張的跌個五體投地呀!  

  她雙手抵在他胸前,表情如誤闖叢林的小白兔般驚恐,驚魂未定的可憐模樣徹底激發楊希凡已經收藏多年的雄性激素,超想給她用力吻下去好幫她收收驚。  

  意識到自己被他曖昧的攬在懷裡,邱冬凝不安的掙扎起來,雙手用力推,身體使勁扭,兩腳準備踢,為的就是想拉開這曖昧的超近距離。  

  不管她是手腳並用還是毛毛蟲攻法都無效,他總有辦法化解她的攻勢,將她穩穩的攬在懷裡。  

  他恨恨的咬牙道:「好久不見。」她拔腿狂奔想逃離他的舉動,令他憤怒得幾乎要咬碎一口白牙。  

  「什麼?」現在裝傻雖然有點晚,但她一時不知該如何面對他?  

  她的裝傻,讓他更為氣憤的扣緊她的手腕,將臉逼近她。「這麼久沒見面,你就只有這兩個字嗎?」  

  「……」她不只不敢說話,連抬眼看他的勇氣都沒有。  

  「為什麼不說話?」他將臉更加逼向她,鼻尖幾乎抵著她的鼻尖。  

  她驚慌的緊閉上眼撇過頭,這樣盛怒與咄咄逼人的楊希凡,讓她感到陌生與害怕。  

  他明顯感覺到她正瑟瑟發抖著。「你在害怕?」  

  她沒回答,但瑟縮畏懼的表情說明了一切。  

  她害怕的反應讓他幾乎抓狂,加重扣著她的手勁。「沒想到我們不但沒有重逢的喜悅,你還變得這麼怕我。」  

  「你想幹麼?」她顫抖的聲音再度透露出內心的恐懼。  

  「你說呢?」天殺的,她為什麼要這麼怕他?難道她不知道她這樣的表現讓他很受傷嗎?  

  「先放開我。」這樣超近的距離讓她無法思考。  

  「好讓你繼續逃跑嗎?」仍緊扣著她的手腕。  

  「這裡是學校,別人看見會誤會。」她低聲道。  

  幸好這裡還算陰暗,也沒什麼人會經過,否則讓人撞見的話,對他們都不好。  

  「怕被人看到會傳到丈夫耳裡?」他露出譏誚的表情,正極度不爽中。  

  她本來該是他的!從頭到腳、從裡到外都該是他的!  

  七年前,她的失聯讓他深受打擊,瘋狂的四處找人打聽她的消息,但在得知她離開他不久後就嫁給鄧氏小開的消息後,他就賭氣的拒絕再接收任何和她有關的消息,專心打拚事業。

  他是很氣她沒錯,也曾想過如果再相遇,非得要她說清楚講明白不可,至少要清楚交代當年為何一聲不響的離開,他要知道當年被判出局的原因,不想被甩得不明不白。  

  但他萬萬沒想到她竟會對他感到害怕,而且過去的她雖然外表嬌弱,但內心卻堅強無比,從不曾有過像今天這樣恐懼的表情……她害怕恐懼的模樣,讓他感到難過與心疼,完全想不通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她瘦了,瘦到兩頰微微凹陷,粉色圓領背心下的鎖骨也清晰可見。他微蹙眉頭,不適應也不喜歡如此清瘦的她,他暗自怪罪她的丈夫竟沒把她照顧好,如果她的丈夫有好好的疼惜她,她就不該是現在這副模樣,臉色更不該這麼蒼白。  

  邱冬凝錯愕的抬頭瞅他,忙著搖頭否認。「不是這樣的。」  

  她是擔心他呀!畢竟他已經是個響噹噹的大人物,在這以如此曖昧的姿勢和她在一起,會引起別人誤會的呀!  

  她驚恐的模樣讓他一陣心軟,輕聲道:「我們談談。」他拉著她的手腕倚靠到旁邊的方柱上。  

  「你先放開我。」她不斷扭動著身體。  

  他低聲警告她:「別再亂動了。」他的身體現在猶如一頭蓄勢待發的黑豹般緊繃,刺激不得,以她這樣蠕動的方式,他會放開她才有鬼!  

  她似乎沒聽懂他的意思,繼續扭,用力扭,死命扭,一心只想扭出他桎梏,卻沒發現他們的距離早就已經越扭越近。  

  「我叫你別再扭了!」她的「磨蹭」,讓他瀕臨崩潰邊緣,最後終究逼得他情難自抑的低吼一聲,隨即吻上她的唇,動作確實又精準,絲毫不受分開七年的影響,彷彿天天這麼做似的……  

  討債般的掠奪著她豐潤飽滿的唇,速度之快、力量之大,讓邱冬凝毫無招架的能力,也無法反擊。  

  他要給這個無故拋棄他七年的壞女人一點教訓。  

  管她已經嫁人了?  

  管她是否有孩子了?  

  管她是不是還記得他?  

  所有的道德教條滾到一邊吃屎去吧!  

  她欠他太多了,就算不能一次討回來,也要先拿點利息回來抵債……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5-12 16:32:55

  第二章  

  楊希凡狂妄的掠奪著邱冬凝的唇,她欠他太多太多了,如果真要計較的話,吻個一年半載也不夠!  

  他旁若無人的啃嚙著她的唇、她的耳、她的頸、她的一切,他想把她揉進身體裡,想把她吞進肚子裡,二十四小時帶著她,就算已經過了七年,就算她已經嫁人了,也無法改變他對她的渴望。  

  他狂妄卻令她熟悉無比的吻,讓她只能虛軟的癱在他的懷裡任由擺佈,毫無招架之力,也無須反抗,因為在他「滿足」前,他根本不可能放開她。  

  就在她以為他要用烈吻謀殺她的時候,他終於結束這個令人窒息的吻,但仍緊緊扣住她的手腕。  

  她用力的喘息,他也是。  

  「這只是利息,你該清楚知道你欠我的不只這些。」他在她耳邊緩緩道。  

  「別這樣。」手抵著他的胸膛,試圖架開彼此的距離,眼神也刻意迴避他。「你我現在的身份不該這樣。」  

  他將臉湊近她,看起來像是又要吻她似的。  

  「自從失去你之後,我就不在乎一切了,無論別人怎麼看怎麼想,只要我想做的,誰也管不著!」  

  「但我在乎!」  

  他微勾唇角冷笑。「是啊,你一定在乎,不然就不會迫不及待的甩掉窮光蛋嫁入豪門了。」  

  「放開我。」她扭動著被他緊緊扣住的雙手。  

  他不為所動,一瞇也沒有要放開她的意思。  

  「這樣很難看。」她眼睛溜一眼四周,雖然沒什麼人注意到這裡,但這樣拉扯總是不好看。  

  「你不要一直亂動就不會難看。」乾脆將她的手扣在牆上。  

  她乖乖的停止掙扎,只能用眼神與他互砍。  

  「當年為什麼沒有依約出現,讓我等不到人?」他凝視著她。  

  她撇過頭去,緊緊咬著牙要不發一語。  

  「你總要給我一個理由吧?」雖然慢了七年,但他堅持向她要一個解釋。  

  「沒有理由。」她用力搖頭。  

  沒能和他在一起,對她來說確實是很大的遺憾,然而現在的她根本配他不起,再多說什麼都會造成他的困擾。  

  「為什麼突然嫁人?」他藉著緊握著拳頭的動作來壓抑激動的情緒。  

  她低下頭不敢直視他也不想回答,事情都已經演變成這樣,再多的解釋也無法改變什麼。  

  他嘶吼一聲,扣住她的手掌壓在她耳邊的牆上,將臉湊近她沉聲道:「被耍的是我,等了七年的是我,你居然連個理由都不肯給我?」  

  「對不起……」淚水不受控制的從她眼眶滑落。  

  「我不要聽這三個字,它們廉價得甚至不用花上一分一毫就可取得。」他痛苦的嗄聲嘶吼。  

  邱冬凝心痛的撇開臉。「就算我跟你說了又如何?不就是歷史故事?這並不能改變什麼,你還是大老闆,而我還是有夫之婦。」  

  她並不想讓他知道她早就離婚的事,是她對不起他,既然當年已經選擇放棄,這個時候任何想回頭的意念對他都是不公平的,他應該擁有更好的女人。  

  他掄起拳頭向牆壁擊了一拳,有夫之婦這個名詞令他懊惱卻又無可奈何。  

  鬆開她的手,與她並肩靠躺在牆柱上。「過得好嗎?」  

  「嗯。」就算不好也絕不能跟他說。  

  他拿出香煙點燃。「瘦成這樣,一點也不像個過得很好的少婦。」  

  「他喜歡女人瘦一點。」她心虛的低下頭道。  

  「是嗎?他該尊重你自己的意願,而不是要求你配合他的喜好。」很不爽聽到她為了別的男人而去改變自己。  

  她就這麼愛她的丈夫?愛到瘦成這樣也無所謂?愛到賠上健康也可以?  

  「個人喜好不同。」她苦笑,不是聽不懂他的挖苦,只是無力響應。  

  「所以你才可以這麼善變?先是說要和我私奔,結果卻禁不起鄧家的誘惑,嫁進豪門當少奶奶?」當年他是輸給了鄧家的家財萬貫。  

  她輕聲喟歎,他的話句句帶刺,字字傷了,這樣的對話很累人。「你以前不抽煙的。」看著他將香煙當氧氣罩般的用力吸入,她擔心的皺起眉。  

  「你走後才學的。」那段時間他如行屍走肉般的過日子。  

  「對你,我只有對不起,恭喜你事業這麼成功。」  

  「時勢造英雄吧,當初看準在台灣並購市場還是塊並開發的處女地,所以起了想組公司的念頭,公司的草創及營運周轉金是由孔宥修和江鴻泰合力出資的,為了說服他們相信我的判斷,我以僅有的五百萬資金買下一家負債纍纍幾乎要倒閉的企業,經過大力拆解、改造後,一年內這家公司起死回生,每年EPI值平均都能破五,從此,他們絕不質疑我的每一項決策,給我全力的資助。」  

  孔宥修和江鴻泰都是知名集團的小開,能夠和這兩人成為同學兼死黨,是他人生中重要的轉折點。  

  「你們還是那麼要好嗎?」大學時代他的人緣很好,她也知道他有幾個很要好的死黨,只是她沒和他們接觸過。  

  「嗯,也是他們陪我度過失去你的那段慘淡日子。」失去她的那段日子,是這群好友接力陪著他熬過來的。  

  提到她離開他的那段日子,她再度沉默。  

  「為何這麼快嫁進鄧家?」他一直懷疑她倉卒嫁入鄧家另有隱情。  

  「爸爸安排相親就去了。」現在再說什麼都是多餘的。  

  「然後就和對方一見鍾情?」他們當年都沒這麼快看對眼。  

  「可以這麼說。」他的每一個問題都像是在她的傷口上撒鹽,但她卻無法告訴他事實真相。  

  「你的老公是鄧嘉宏對吧?」這個名字讓他的左心房隱隱作痛,好嫉妒這個男人呀。  

  「嗯。」好久沒聽到這個名字了,感覺有點陌生。  

  「你對他瞭解有多少?他真的愛你嗎?」狐疑的表情說明他懷疑她和鄧嘉宏結婚的動機。  

  「夫妻之間能相互扶持比較重要,太過瞭解不一定適合當夫妻。」她避重就輕的回答。  

  「就算他花名在外也無所謂?」鄧嘉宏偶爾會因為花邊新聞而出現在報章雜誌的版面上,他不認為她會愛鄧嘉宏愛到不介意他在外面有女人。  

  他忽然很想聽到她對鄧嘉宏的不滿和抱怨,甚至希望她會緊緊抱著他哭訴她的婚姻並不幸福,然後對他保證她一直都是愛他的,緊接著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把她從鄧嘉宏身邊搶回來……天哪!他怎會出現這樣扭曲的念頭?居然為了和她復合而希望她過得不幸福?!  

  「男人逢場作戲很正常,尤其事業有成的男人。」放過她吧!現在就算鄧嘉宏得了艾滋病都不關她的事。  

  他生氣的緊咬牙根。「是嗎?沒想到你這麼看得開。」  

  「夫妻間本來就該互相體諒。」她淡淡說道。「很晚了,我該回去了,家裡會擔心。」  

  她挺身打算離開,現在她只想找個沒有人的地方痛痛快快的大哭一場。  

  「擔心?!誰會擔心你?天天比你晚回家的丈夫嗎?」他露出懷疑的表情。  

  「那是我們的家務事,你管不著。」她面露慍色,對於他咄咄逼人的問題就快要招架不住了。  

  她的話又重傷他一次。「是嗎?那只好祝你們幸福。」最後幾個字是從齒縫逼出來的。  

  「謝謝,我們一直都幸福。」回他一個淒美的笑容。  

  既然不能回頭了,那就斬斷一切吧,索性讓他誤會到底,絕不能懷有還想回到他身邊的妄想。  

  他閉上眼用力深呼吸,不敢讓腦海中有任何畫面,否則難保他會失控。  

  「保重,再見。」話一說完,他就頭也不回的先行離開。  

  如果他稍稍停頓下來回頭看一眼,就會發現邱冬凝正對著他的背影痛苦得淚流滿面,可惜,他並沒有回頭,只是竭盡所能的快步離開,此刻的他心痛得只想趕快離開這裡,無法再顧慮週遭的人事物了。  

  邱冬凝等不及回到家,情緒當場崩潰,蹲下來抱膝痛哭,淚水像接了水龍頭似的不斷拚命的流出。  

  糟透了,她的表現爛得一塌糊塗,根本沒面對他的勇氣,甚至連說話的能力都幾近喪失,直想找個地洞鑽。  

  她就這樣蹲著、哭著,像極了無家可歸的無助小孩。  

  等她哭累了想起身回家時,雙腳卻早已麻痛得不聽使喚,根本站不起來。  

  好不容易勉強站起來後,她硬拖著麻痺的雙腳一跛一跛的朝停車棚走去,腳跛了,心也跟著瘸了。  

     ☆ ☆ ☆

  楊希凡怒氣沖沖的走回停車處,葉智源早已等在那裡。  

  「為什麼鐘都還沒敲完就急忙離開?肚子不舒服啊?」葉智源雙手叉放胸前打趣道。  

  楊希凡不發一語的打開車門,卻被葉智源以身體擋住而進不去。「喂!來都來了,最多以後不找你過來就是了,幹麼生這種事後氣?」他以為楊希凡是因為被他拗來演講而生氣。  

  「上車!」楊希凡瞪著好友。  

  「什麼?」葉智源一時反應不過來。  

  「上車,陪我喝一杯!」再一次命令。  

  既然他這麼生氣,那陪他喝一杯當作賠罪也是應該的,葉智源乖乖繞到乘客座上車。  

  因為一直以為楊希凡是在生他的氣,所以上車後他也不敢主動開口,反正今晚他是楊希心的了,要殺要剮、要煎要煮都隨他。  

  他們來到一家會員制的私人俱樂部,葉智源有些意外楊希凡會帶他到這種場所,因為楊希凡明明很討厭這種交際應酬的地方呀!  

  「看來我是真的把你惹毛了,才會讓你搞不清方向開到這裡來。」葉智源拍拍他的肩膀。  

  楊希凡向服務生點了瓶烈酒後,一臉嚴肅地說:「我有話要問你。」  

  「我?!」葉智源先是茫然的指著自己,然後才恍然大悟,瞇著眼賊兮兮地問:「該不會看上班上的哪位同學了吧?」  

  楊希凡火大的揪起他的衣領,目光如劍的刺向他。「為什麼不跟我說她在你班上?」  

  「喂~~還沒喝你就醉啦?放手啦!」將楊希凡的手架開。「你到底是怎麼了?誰在我班上?」他被搞得一頭霧水。  

  「冬凝。」  

  「冬凝?」葉智源困惑的復誦一遍,然後才恍然大悟。「邱冬凝?!你那個無緣的小寒梅在我班上?我怎麼沒印象,是不是看錯了?」  

  當年邱冬凝天天到他們系上找希凡,讓他們這些死黨可是嫉妒又羨慕,常常是照三餐加消夜的把希凡拿出來海虧幾頓。  

  邱冬凝是學校公認的大美女,氣質如寒梅般清新淡雅,所到之外受盡禮遇,當時還刮起一陣吟詩風,不少學長學弟卯起來啃詩,只為了展示自己的才情表達對邱冬凝的愛慕之意。  

  最經典的就是有位學長對「臘盡冬殘,百花調零,唯有寒梅傲枝頭。」所下的批注--  

  冬天已經冷得要腦殘了,學校卻沒一個能看的女生,只有美麗的冬凝如白梅般,在寒風中的樹枝頭瑟瑟發抖惹人憐愛啊!  

  這樣無厘頭的批注在當時可是傷了全校許多女生的心呢!  

  也因為這樣,「一枝梅」、「小寒梅」的綽號不脛而走,傳遍校園每個角落。  

  楊希凡和一枝梅的戀情可說是驚動萬教般的轟轟烈烈,雖然因為家世背景相差懸殊而不被大家看好,但除了這一點外,他們真的是郎才女貌有夠匹配,因此其它追求者也才沒找楊希凡單挑。  

  可惜,這段戀情最終還是被現實環境給打散了。  

  「我剛剛和她碰面聊過了。」楊希凡拉開酒瓶的軟木塞蓋子,為自己斟酒。  

  「不可能吧?如果是她,我怎麼可能會認不出來?」他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  

  楊希凡轉頭瞅著他。「你大概只注意到年輕的美眉。」  

  葉智源還來不及為自己辯解就又被他打斷。「不過……她變很多,連我都沒能立刻認出她來。」  

  「不是說嫁進豪門了?是當貴婦太無聊,所以回到學校找樂子嗎?」邱冬凝拋棄希凡沒多久就嫁入豪門,他們這一票死黨只要提到她就會變得面目猙獰。  

  楊希凡苦澀的搖頭。「不知道,她變很多,瘦了不少,個性也變了,而且她竟然會怕我?!」想到冬凝面對他時害怕的表情,就讓他揪心難過。  

  葉智源用力拍一下好友的肩背。「嘿,她過得好不好都不關你的事,你已非昔日的吳下阿蒙,都過了這麼多年,現在你隨時可以呼風喚雨,要什麼有什麼,就別再執著於她了。她都能那麼狠心的負你,你理她幹麼呢?」  

  「鄧嘉宏沒有善待她。」楊希凡仰頭將手中的烈酒飲盡。  

  就算冬凝不說,他也可以從她的表情看出她過得並不幸福。  

  葉智源為他添酒。「想也知道,鄧嘉宏幾乎每個月都摟著不同的女人上報章雜誌博版面,當他的老婆哪裡幸福得起來?」  

  楊希凡寒著臉喝著悶酒,其實他很氣邱冬凝,既然過得不好,怎麼不離開那個爛人?這麼委屈的窩在那裡做什麼?真有這麼愛那個男人嗎?  

  「奇怪的是,就算隨便抓一個路人來問,都知道鄧嘉宏私生活糜爛,到處花天酒地,她怎麼能夠忍受和這種人同床共枕?你之前不是有找她朋友問過,結果咧?」葉智源轉頭追問楊希凡。  

  「他們也不清楚。」她同學朋友對於她的消息,比他知道的更貧乏。  

  「喝~~她斷得可真乾淨。」葉智源沒忘記當年好友到處瘋狂的找尋邱冬凝的事。  

  「後來知道她嫁進鄧家後,就沒再想過要找她了。」當年的他和鄧家的豪門闊氣根本無法比擬,他以為冬凝是因為不願跟著他吃苦才選擇嫁進豪門的。  

  「嘖,沒見過像你這麼癡情的,既然人家都已經結婚了,有她的家庭生活,幸福與否就與我們無關了,喝酒。」為楊希凡添酒。  

  楊希凡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他一直以為七年的時間足夠讓他忘記過去,忘記所有與她有關的一切,表面上他也一直做得很好,但那是在見到她以前,與她重逢之後,他才知道原來自己根本沒忘記過她,甚至還深愛著她。  

  這幾年他算是白背了「女人絕緣體」這個稱號了,他根本不是喪失愛人的能力,而是他不想要別人,所以明知她早已結婚,但心底仍期待著他們會有開花結果的一天,也才會為明顯消瘦的她感到心痛。  

  「我該怎麼做?」楊希凡茫然若失的看向好友。  

  葉智源再為他添酒,知道好友心情肯定難受,但也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又鑽進死胡同裡,他可不想再經歷一次每天陪他喝酒到喝到掛,抽煙抽到喉嚨沙啞說不出話的恐怖日子。

  「你呀!既然滿腦子都是她,那就和人家說清楚呀!只不過人家已經是鄧太太了,說清楚又如何?總不能要求人家離婚來跟你吧?」他實在搞不懂,為何希凡對一枝梅要這麼執著?  

  楊希凡緊握著拳頭不發一語,他確實滿腦子都是邱冬凝的身影,所以他無法開口反駁葉智源。  

  他仍無法忘記冬凝,這些年來,他事業有成卻不想談感情,也不願和女人沾上邊,冬凝的離開不僅讓他頭破血流,甚至如腦溢血般的幾乎奪去他的性命,同時讓他對愛情徹底失望,那道傷口既深且長,從沒結痂過。  

  他原本該恨冬凝的無情離去,但在重逢後,他無法漠視內心如海嘯般的激動澎湃,更瞭解到從沒結痂過的傷口只有冬凝有辦法止血……  

     ☆ ☆ ☆

  「冬凝,要不要一起喝碗粥再回去?」王憶梅輕搭著邱冬凝的肩膀,和她一起走到校門旁的停車棚。  

  「我不餓。」冬凝搖頭拒絕。  

  王憶梅不滿的撇撇嘴。「就知道是這個答案,每次邀你吃宵夜都被拒絕,要是我是男人的話,哪禁得起被你拒絕這麼多次?早就找塊豆腐悶死自己啦!」用力戴上安全帽發洩她的不滿。  

  「知道還每次問,你是被虐狂嗎?」她也將安全帽戴上。  

  「習慣啦!不問一下反而覺得怪怪的。」王憶梅無所謂的聳了下肩膀,反正被拒絕慣了。「算了,我自己去嘍!」  

  「掰掰。」邱冬凝笑著和她道別。  

  王憶梅發動車子後轉頭看她,臉上還帶著不甘的表情。「你呀你,瘦成這樣怎麼對得起國家?外國人看到你肯定地以為我們是落後的蠻荒國家,瘦巴巴的難看死了,你最好想辦法把自己養胖點,省得國家反過來跟你要求民賠。」輕哼一聲,翻翻眼後才緩催油門離開。  

  邱冬凝微笑目送她離開,她知道王憶梅是刀子嘴豆腐心,擔心她的身體才故意這樣消遣她,身邊有個這樣嘮叨又關心自己的朋友也是一種幸福。  

  楊希凡將車子停在離校門口不遠的地方,只為了看看邱冬凝。  

  最近他常常管不住大腦,讓她的身影在腦海中不斷奔跑,恰巧今天下午沒什麼重要的行程,索性就開車出來繞繞,繞著繞著就繞到這兒了,等著等著就等到她下課了。  

  他坐在車裡將邱冬凝及王憶梅的一舉一動納入眼裡,車窗是開著的,所以清楚的聽到王憶梅的低吼。他贊成她的說法,冬凝真的是瘦得對不起國家。  

  看著邱冬凝將車子騎出車棚,他也發動車子緩緩的跟著在她後頭,心中兀自納悶著她為何自己騎車,而不是由司機或者是鄧嘉宏接送?  

  「天殺的鄧嘉宏,真忍心讓妻子在夜間獨自騎車回家?!」他用力捶了一下方向盤。  

  隨著邱冬凝越騎越偏遠,他的心就越沉,懷疑也越深。財大氣粗的鄧家絕不可能住在如此偏遠的地方,他們的房子就算不是在精華地段,也絕對是豪宅林立的區域。  

  當邱冬凝在一棟老舊的公寓前停下車並脫下安全帽時,楊希凡頭頂簡直要冒煙了。  

  不是嫁入豪門?  

  這裡又是什麼鬼地方?  

  他熄火下車,三步並兩步的衝上前去「逮」她。  

  邱冬凝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反射性的放聲尖叫,他將她按壓靠牆,趕緊用手掌搗住她的嘴,以免引來多事之人。  

  她驚魂未定的瞪視著他,他也是,不過他眼中閃耀的可是熊熊怒火。  

  「你住這裡?」他仍搗著她的嘴,在沒確定她平靜下來前不打算鬆開。  

  她在心中低歎,該來的還是躲不過,既然都在這被他遇到,再說任何謊言都只會成為笑柄。  

  她緩緩點頭,並指指他搗在她嘴上的手掌。  

  楊希凡只是鬆開手,身體仍和她保持兩個拳頭寬的距離以防她跑掉。  

  「先上去再說。」她不想讓鄰居看見他們這麼曖昧的姿勢。  

  楊希凡頷首同意這個提議。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5-12 16:33:34

  第三章  

  他們一前一後的爬上四樓,楊希凡對她住在這棟沒有門禁管制的老舊公寓很不滿,所以臉色難看的跟在她身後。當他們進到小套房後,邱冬凝看著他鐵青的臉色,羞窘的解釋:「不好意思,這裡沒有電梯。」  

  以前戀愛時從不覺得他們不配,現在站在他面前卻總覺得自己很卑微,以他現在的身份是不該出現在這裡的。「就一個人住?」他壓抑著滿腔的怒火,環視著一眼可望盡的小套房。  

  「嗯。」她低頭看著緊扣在小腹前的雙手  

  「鄧嘉宏呢?」聲音是從齒縫擠出來的。  

  「他……」她努力想瓣幾個像樣的理由,腦中卻是一片空白。  

  「還想編什麼理由?」他雙手交叉環抱胸前,從他板著的臉看得出他正極力壓抑著滿腔怒火。  

  「我……」她懊惱的想抬手將連個理由都想不出的腦袋打爆。  

  他朝她逼近一步,仗著身高的優勢居高臨下的看著她。「你們過得很幸福?他很疼你?喜歡瘦瘦的你?」  

  媽的,他竟會相信她的這些鬼話!還為了自己希望她不幸福的不道德想法而內疚痛苦?!  

  「要不要……」她想先請他坐下,這樣站著讓她有很重的壓迫感。  

  「說!」不容許她轉移話題。  

  她撇過頭想迴避他犀利的注目。「我們……離婚了。」  

  這個答案讓他有些意外,他曾想過各種可能性,就是沒料到他們會是以離婚收場,畢竟鄧家是大戶人家,面子對他們來說重於一切,怎麼會如此輕易的讓他們離婚?  

  「什麼時候的事?」他們離婚的消息肯定沒有對外公開,不然怎麼可能都沒有報導?  

  「忘了,反正維持不到一年。」她是真的忘了,在鄧家的日子並不幸福,都是些不好的回憶,所以她排斥去記憶。  

  「為何上次沒說?」他簡直快氣炸了。  

  「要怎麼說?這不是什麼光彩的事,而且鄧家是有頭有臉的家族,不會喜歡我到處碎嘴。」她不是那種會哭爹喊娘到處哭訴自己可憐的人,所以不管是在公司還是對朋友都很少提到自己的事。  

  「對我也一樣不能說?把我當外人了?」聽到她的理由,他表情更加扭曲,胸口也因為情緒激動而劇烈的起伏著。  

  這女人真是好樣的,是他做得不夠,所以她才會感受不到他的真心嗎?真的就這麼不願和他在一起?  

  他不會一直容許她用這樣逃避的態度對他的,也絕不甘願一直扮演/前男友/這樣沒用的角色。  

  「不是,只是覺得對不起你,而且……各人造業各人擔,這是我負你的報應。」她把那些不愉快的往事都當成是老天爺對她的懲罰。  

  楊希凡深抽一口氣後緊緊抱住她,將臉埋在她的頸項間。「胡說!我知道有苦衷,告訴我,為什麼離婚?這些年過得如何?」乍聽到她離婚的消息確實令他震驚,但震驚之後是對她滿滿的擔心與關心,他知道鄧家絕對沒有好好善待她,否則不會讓她一個人住在這樣一個危險又破舊的小套房裡,就算沒有巨額的贍養費,也該安排個像樣點的住所給她,畢竟她曾是他們鄧家的媳婦呀!  

  「我……」她欲言又止,猶豫著是否該向他坦白一切。  

  他拉著她的手讓她坐到房間內唯一的一張籐椅上,自己則拉了床邊的矮櫃當椅子,兩人膝抵膝對向而坐,他將大掌覆上她的小手。「不管是命中注定還是老天爺刻意安排我們重逢,既然有了這次的機會,我就不會再放手。」  

  眼前的她是如此的脆弱,也許這幾年來她所承受的痛苦是他的千百倍,這個可能性讓他忘了去計較這些年來對她的怨與恨,有的只是滿滿的心疼,現在只想將她攬入他的羽翼下好好的保護著,不讓她再有一絲一毫的委屈。  

  「雖然我始終不相信當年你的失約、出國及嫁人是出於你自己的意願,但還是想知道實際的狀況。」這些訊息都是她消失後,他在邱家站崗時,邱父用來趕他走的說法。  

  「沒有出國。」她緩緩道,聲音因為情緒激動及哭泣的關係而變得沙啞。  

  他攸地睜大眼。「沒有出國?但是你爸……」  

  「我沒有出國讀書,是爸爸騙你的,我一直被關在房間裡,即使外出也都受到嚴密的監視,根本無法和外界聯絡。」那段日子苦得讓她天天想跳樓。  

  「為什麼要這麼做?」他不懂邱爸爸為何要軟禁她。  

  「他早知道我要跟你走,只是一直不動聲色,等到我們約定的那天清晨,他突然帶著保全出現,拿走我的行李,將房間內所有能對外通訊的設備拆除,我找不到方法可以和你聯絡……對不起,那天失約了,對不起……」她低下頭啜泣,迭聲向他道歉。  

  當年他們的戀情受到邱父的百般阻撓,因為當時家世顯赫的邱父壓根兒瞧不起在孤兒院長大的楊希凡,認定他不會有出息,對邱家也不會有任何的幫助,甚至會拖累他們、讓他們蒙羞,所以千方百計的想拆散他們。  

  由於邱父越逼越緊,他們要見上一面也更加困難,於是相約私奔,打算過兩人的生活。沒想到這個秘密卻被邱父知道了,於是將她軟禁,並欺騙前來站崗要人的楊希凡她已出國,讓他極度悲傷的離開邱家,沒多久聽到她結婚的消息更讓他深受打擊,以為她是因為家世背景的條件而嫁給鄧嘉宏的。  

  誤會了這麼多年,現在才知道原來當年的一切都是邱父自導自演,如果邱父知道他當年的偏見讓他的女兒失婚,而他卻成就非凡的話,不知會有何感想?  

  他將她攬入懷中,輕輕撫拍她的背脊來安定她的情緒。「噓,別哭。」  

  「我不想嫁進鄧家,爸爸就拿要以更激烈的手段對付你作為要挾,也是到那個時候,我才知道原來他曾經用很多方式找過你麻煩,找黑道、藉著大筆捐款向學校施壓、威脅打工店的老闆,都是為了要讓你知難而退將我們拆散!」  

  「對這些事情毫不知情的我,居然傻傻的享受著和你戀愛的滋味,讓你獨自遭受那些磨難,因此在爸爸為了阻止我們見面而說出這些事時,我驚訝、憤怒、難過、傷心,也痛恨自己的無能為力,所以當他說要再找人修理你時,我猶豫了……我不想要再看到你受傷,也不想再看到你因為受到打壓卻為了生活必須疲於奔命的模樣。」既然開口了,就一鼓作氣說出來。  

  「你不該這麼自私的,比起那些澳步,失去你更讓我痛苦!你怎麼可以如此輕易的出賣我們的愛情?」如果他知道她是為了這個原因才要和他分手的話,說什麼他都不會同意。  

  「我抱持著拖久了爸爸就會軟化的想法和他僵持著,但……根本不懂經營的他被合夥人騙了,幾項重大的投資都失敗,合夥人事先就逃到國外,留他一個人面對債務,為了維持奢華的生活,沒經過我同意就主動向鄧家提出相親的要求,並且單方面同意和鄧嘉宏的婚事。」  

  「然後你毫無反抗的答應?」他不滿的厲聲質問。  

  她用力搖頭無奈地道:「我別無選擇。不管是家裡變窮還是生活受苦,我都無所謂,我並不怕過苦日子,但當他以你的生命作要挾時我就沒辦法承受,總之,最後我是嫁進鄧家了。」  

  「那又為何如此迅速的離婚?」  

  「婚後他們才知道我爸早已債台高築,氣得直喊被騙了,當然也拒絕金援我們家,雙方就這樣拖著、磨著,後來我爸受不了接踵而來的債務壓力選擇燒炭自殺,鄧家為了和他的債務切割乾淨,強逼我簽下離婚協議。」  

  「鄧嘉宏呢?他是你的丈夫,不該維護著你嗎?」他有些激動。  

  她露出淒涼的苦笑。「我收到離婚協議書時他已經在上面簽名了。」  

  一句話足以道出鄧嘉宏根本不珍惜她。  

  「為什麼?」楊希凡不敢相信鄧嘉宏怎麼做得出這種事來!他怎麼忍心簽下離婚協議書?她是值得讓男人用生命去保護、去照顧的好女孩呀!  

  「我們沒有感情,離婚是遲早的事。」她含糊帶過,不想讓他知道另一個真正讓他們離婚的重要原因。  

  鄧家人先是為了父親的債務問題而竭盡所能的排擠她,鄧嘉宏則因為新婚之夜知道她已非處子之身後就很少搭理她,後來她的健康報告出來時,鄧家發現她有子宮內膜異位及輸卵管嚴重阻塞的問題,即使手術都不一定能痊癒,受孕機率幾乎為零,娘家的破產加上不孕讓鄧家急著和她劃清界線。  

  他深深的凝視著她,想從她的表情看出些什麼,他不相信事情如她所說的那樣簡單,但她不想說,他也不好逼迫。  

  「他們都沒考慮到你離婚後的生活嗎?」他氣憤問道,不敢相信如此的大戶人家竟然對她置之不理  

  她先是默然,然後才緩緩地說:「不需要,離開鄧家對我來說反而是解脫。」她是在鄧家的要求下空手離開的,那時雖然兩手空空,心情卻是前所未有的輕鬆愉快。  

  他執起她的雙手,放在唇角落下一記輕吻。「幸好你們不適合,才讓我們有了重逢的機會。」  

  「你呢?這幾年過得好不好?」不想提過去的事了,她轉移話題問道。  

  「當然不好,少了你,生活重心全放在工作上了,每天沉溺在低價並購、支解分裝、高價售出的快感中,所有的時間都奉獻給工作,也因為如此,保凡的版圖才會擴展得如此迅速,不到五年的時間就已經擠進全球百大企業。不過後遺症就是不只員工怕我,連企業主聽到我的名字也會退避三舍,所以除了智源他們外,我沒什麼朋友。」  

  他知道自己變得冷酷嚴峻,也瞭解這樣並非好事,卻仍任由體內的撒旦細胞四處亂竄撒野,在一次又一次精準無比的併購案中逐步建立起地位不容撼動的保凡王國。  

  她的手掌撫上他的臉頰。「對不起,是我讓你變成這樣的。」  

  他以前不是這樣的,熱心助人、活潑開朗的個性加上陽光般的燦爛笑容,永遠是大家矚目的焦點,不管男女同學都喜歡和他在一起。他的染力一流,總是可以讓身邊的人跟著充滿活力,和他在一起的日子只有快樂甜蜜的回憶。  

  「至少我事業成功了,有能力可以給過最好的日子。」臉頰愛戀的磨蹭著她柔嫩的手心。  

  她緊張的將手縮回。「事業成功了就該找更好的女人。」  

  現在的她是如此的平凡,哪配得起他?甚至只是和他站在一起都會覺得很不搭,什麼都矮他一截。  

  「你就是最好的女人。」拉回她的手,堅定的看著她。「少了你,再多的財富也沒用。」  

  如果她沒嫁過鄧嘉宏且也沒發現自己不孕的話,她會很開心聽到他這麼說,當然也會非常樂意和他復合;不過,現在她不該再誤他了,她早早就放棄了這個權利,沒資格得到他的呵護。  

  「希凡,我們都變了,我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只要有你就好的邱冬凝,你也已經是非常成功的頂尖菁英,我們因為這些年的分開而擁有各自不同的生活,如果勉強要再在一起,不見得會是好事。」她委婉的解釋。  

  「你覺得勉強嗎?」他生氣的由齒縫發聲。「沒有什麼情況能比之前的七年更糟!既然我還沒結婚,你又回復單身,為什麼不能在一起?我從沒忘記過你,聽到你嫁人的消息時是很沮喪沒錯,但也因此更加努力工作,心底期待的就是有一天能功成名就的和你重逢,雖然可能期待落空,但就是這麼期待著。」  

  一切發生得太突然,而且她完全沒想過會有這樣的狀況,今晚思緒很亂,她需要時間平靜。  

  「我現在心情很亂,沒辦法談這個。」她需要時間,而且需要很多。  

  他鬆開她的手。「沒關係,來日方長。」他可以接受以後再慢慢聊,卻不允許她再離開,總之,他是要定她了。  

  她不知道要怎麼說才能讓他知道她覺得他們已經不適合。  

  「我們曾經發誓非卿不娶、非君不嫁,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離不棄不是嗎?你該不會是想賴帳吧?」交往時他們確實曾經給過彼此承諾。  

  她感受到他明顯高昇的慾望,但他們畢竟多年未見,也早已不是戀人,種種的顧忌讓她害怕、卻步,不敢和他有更進一步的親密,兩手滑落至他的胸前抵著他,希望彼此都能冷靜下來。  

  「那樣的誓約早在我嫁給鄧嘉宏之後就失效了。」是她毀約在先,他卻堅持守著這個約定,她怎能不感到汗顏呀!「也隨著你們離婚而生效。」  

  她抬眼看他,濕潤的眼中盛滿感動。  

  「唉……怎麼辦呢?你這樣看著我讓我很想吻你耶!」他深情的凝望著她,並立刻付諸行動……  

     ☆ ☆ ☆

  熾熱的唇緊緊貼上她蒼白卻柔軟的雙唇,他撬開她的檀口,逼迫她接受他、感受他的熾熱。  

  他想將她揉入身體裡的慾望越來越強烈,多麼令人心疼的小寒梅啊!他該怎麼做才能讓她完完全全屬於他?  

  只要想到她不受鄧家人重視以及遭鄧嘉宏冷落,他就無法控制力道的將她攬得更緊!他願意用所有的一切來換回她那曾經清新甜美的笑容,他拒絕讓她再露出淒涼失落的表情,也不想再見到她比哭還難看的苦澀笑容,他將傾注所有的力量給她幸福。  

  確定心意後,他逐漸加深這個吻,將所有的思念及對未來的夢想全數灌注給她,非要讓她清楚感受到他堅定的信念。  

  她沒想到事情會這樣發展,她以為他會因為她之前刻意隱瞞的無理態度而生氣的轉身離開,怎麼反而是這樣的表現?!  

  隨著他逐漸加重的深吻,原本抵著他胸口的雙手也逐漸攀上他的頸項,被動的唇舌也在不知不覺中慢慢主動響應。  

  得到她的響應讓他更加肆無忌憚起來,四周的溫度隨著他們的熱情逐漸升高,高昇的慾望已瀕臨爆發的邊緣。  

  感受到她的無言抗議,他拉開距離,嘴角微微勾起邪佞的笑。「這個吻是懲罰你那天沒對我說實話,讓我處於『調戲』別人妻子的內疚中。」  

  說完他低頭再給她一記強而有力的吻,離開時還故意重咬一下她已經變得豐潤的唇瓣,懲罰意味濃厚的力道讓她痛得驚呼出聲。  

  「這個,是向你宣告這裡永遠是我的。」修長的食指按壓在她已經腫得可憐的唇上。  

  她想說些什麼,卻因雙唇被他的食指給按壓住而無法開口。  

  「還有,我足足等了你七年的帳,今晚也要一次討足。」根本不給她反駁的機會,就又覆上她已經被摧殘過頭的紅唇,展開另一波更強勢的攻擊……  

  就在她以為今晚勢必會淪陷的時候,他卻結束這個折磨人的激吻,動作輕柔的為她拉上肩帶,深深的凝視著她。  

  她慌亂的迴避他的凝視。  

  「真是糗爆了,她剛剛在期待什麼?現在心底又在失望什麼?她怎能不知羞恥的妄想和他怎樣?他早已不是她可以仰望的大人物了呀!  

  楊希凡將她擁入懷中,在她耳邊嗄聲低喃:「真的很想繼續下去,但是不可以,我知道你需要時間,而我會等你。但是,我的耐性有限。」  

  他啄吻一下她頸項邊的髮絲後繼續道:「你是我的,是我最珍愛的寶貝,不管你曾經嫁給誰,不管你發生過什麼,不管你願不願意,你都得是我的,永遠都是。」手掌順著她的髮絲輕撫,藉此緩和已經過於亢奮的身體。  

  她輕輕推開他並抬眼瞅他,眼眶泛著霧氣,一眨眼,豆大的淚珠就沿著腮幫子滑落下來。  

  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知不知道她早已不是當年那個清純的邱冬凝?他憑什麼敢這樣說?  

  他捧著她的臉,試著用拇指阻絕她的淚珠,淚珠一碰到阻礙反而立刻散化,原本的熊熊怒火立刻被滿滿的心疼給取代。「噓,重逢該是一件快樂開心又幸福的事,別哭了嗯?」閉上眼,深情的吻上她的額頭。  

  她的眼淚因為他的話及那深情的一吻而掉得更頻繁了。  

  他只好不斷的以拇指為她拭去如斷線珍珠般的淚水,並帶著滿足又寵溺的笑容看著她,失而復得的感覺真的很不賴。  

  「我會給你幸福的。」充滿信心的表情就是他最好的保證。  

  「我……」她很想立刻答應他,但她的身體狀況卻在和她的心拉扯拔河。「這一切都發生得太快了,給我點時間好嗎?」  

  「我等這一刻等了七年了,你真忍心讓我繼續等待?」他一刻也等不了,巴不得現在就把她帶回家寵著、呵護著。  

  她默默的瞅著他,眼眶還掛著淚珠,模樣說有多可憐就有多可憐,面對這樣脆弱的她,他也只能舉手投降。  

  「好吧好吧!等等等,我等,就依你吧!但是不要讓我等太久好嗎?」他已經迫不及待要和她共築未來。  

  「嗯。」她回以感激的一笑。  

  她需要時間好好思考,經過這麼多年的變化,要回到和過去一樣的感覺與生活是不可能的,而且也沒有第二個青春可以供他們揮霍,復合的事得慎重考慮。  

     ☆ ☆ ☆

  自從那天分別後,邱冬凝開始刻意閃躲楊希凡,不接他的電話,改變作息時間,下班就直接到學校,每天從較遠、也比較少人出入的學校側門進出,在沒想出答案前她不敢和希凡見面,就怕被他影響又動搖已經堅定的意念。  

  又到了每週一次的企管課,下課時間一到,邱冬凝立刻閃人,因為今天上課時葉智源幾乎把目光焦點都放在她身上,讓她有不祥的感覺。  

  果然,葉智源緊跟在她後面離開教室。  

  他快步追上她。「邱冬凝。」  

  她停下腳步回頭。  

  「有空嗎?我們聊聊。」葉智源笑著問她。  

  「請問有什麼事?」冬凝習慣性的將書抱在胸前增加安全感。  

  「我想和你單獨談談。」他直接說明來意。  

  邱冬凝將懷中的書抱得更緊,正考慮拒絕時,葉智源又繼續說道:「可以和你談談希凡的事嗎?」  

  「我……現在不方便。」她不想和別人討論楊希凡的事,即使對方是他的死黨也一樣。  

  「是嗎?那你只要回答我為什麼躲著他?」  

  楊希凡和邱冬凝談開後曾找過他,並把邱冬凝的事都告訴他,當然也把對未來的想法全部和他分享,總結就是--無論如何他都要和邱冬凝復合。

  他和希凡是比親兄弟還親的麻吉,他認為希凡應該先踩煞車,好好想清楚再說,可惜,希凡被邱冬凝離婚的「好消息」給沖昏了頭,什麼建言都聽不進去。

  但是,希凡只開心一個晚上就又被打入煉獄,因為邱冬凝開始閃躲他,理由是還沒想清楚,但實際上卻是刻意和希凡保持距離,好友沮喪得讓他看不下去,他決定利用課餘背著希凡找邱冬凝聊聊。  

  她沒回答他,甚至有些不開心希凡讓他知道他們的事。  

  葉智源也不想浪費時間,開門見山地說:「我聽他說和鄧嘉宏離婚了,我看他很高興聽到你們離婚的消息,也打算和你復合,說真的,他去找過之後,他的笑容比過去七年來還要多出幾千萬倍。不過也就只有那麼一次,如曇花一現,隨著你刻意的躲避,他的笑容逐漸減少,今天我看到他時已經回復像這幾年一樣的死樣子,他會這樣應該和你脫離不了關係吧?」  

  「我說過我需要時間考慮。」這是楊希凡答應她的,在她還沒決定之前,一切都還不算數。  

  葉智源微溫道:「要多久?一年?十年?一輩子?還是這只是你用來搪塞的借口,其實你根本不想和他復合?」  

  「他需要的是一個好女人。」間接承認自己已不適合楊希凡。  

  她仔細想過了,以她的狀況並不適合楊希凡,就算對他還有很深的感情又怎樣?她不能,也不該如此自私。  

  「所以你才處處躲著他?你覺得這樣有用嗎?在他的心裡,你就是他唯一承認的好女人。」葉智源有些激動。  

  希凡對她用情之深不是任何言語可以形容的,有時候他的執著讓他們這群好友超想掄拳揍他一頓,看能不能讓他清醒點。  

  邱冬凝苦澀地道:「我配不上他。」  

  「愛情有什麼道理?沒有配不配的問題,只有要不要。讀書時,希凡雖然是個窮學生,卻從不認為自己和你不配,相反的,還常常告訴我們天下沒有比你們更相配、更相愛的情侶了。  

  「本來我對你很不諒解,認為你是個無情無義、沒血沒淚的壞女人,但是,反過來想想,你一定有你的苦衷,如果你不夠好的話,希凡根本不會看上你,也不可能為了你這樣折磨自己,所以你別再妄自菲薄。」  

  「我不想誤他。」  

  「你這樣閃躲就是在誤他!白癡都看得出你們對彼此都還有感覺,你還有什麼好汀誤的?」他重歎一口氣。「如果你有看過他這七年是怎麼熬過來的就不會這樣說,也不會這麼無情了。」  

  他語重心長地道:「邱冬凝,你現在看起來真的很可憐,你可以不用這樣的,希凡對你的真情絕對超乎你所能想像,你應該再給彼此一次機會。我不會告訴希凡我來找你的事,希望你遇到他時也別提。」他知道希凡不會希望他插手這件事。  

  他轉身準備離開。  

  邱冬凝喚住他。「呃!」  

  葉智源回頭看她。  

  「謝謝。」不管她和希凡的結果如何,她都真心感謝有葉智源這樣的朋友陪在希凡身邊。  

  「你該知道我想聽的不是這個,等你們有好消息時再說這兩個字也不遲。」說完便瀟灑離去。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冬凝反覆咀嚼他今晚所說的話,或許,她真的不該再繼續躲避希凡。  

  不管是從希凡的態度或是今晚和葉智源的談話中,都可以知道希凡對她的真心,即使她已經結婚了,希凡還是拒絕接受新的戀情,寧願一個人生活,而且還一直記著他們曾經互相許下的承諾。  

  反觀她自己,不但違背承諾跑去嫁人,重逢後又說需要時間考慮,然後卻不斷找借口逃避他,擺明就是想放手卻又不甘心,這樣模稜兩可的態度真的很可惡。  

  她仰頭看著滿天的星斗,用力呼吸著,眼睛看的是點點繁星,腦中卻塞滿楊希凡深情的、微笑的、體貼的、心疼的……各式各樣的表情。  

  重逢前,只要想起楊希凡就會難過得心痛;重逢後,想到他時卻讓她常常不自覺的微笑。  

  真的放得下嗎?  

  她在心裡扣心自問。  

  如果放得下,她就不會只是逃避而不面對的拖磨著。  

  她同意葉智源的話,身份的差距她可以像當年的希凡一樣不在乎,但不孕的問題卻不容忽視呀!  

  還是……她可以日後再找個時間向希凡說明,然後由他決定他們的未來?  

  其實她骨子裡是很希望能和希凡復合的,一直逃避就是為了想出一個能說服自己和他「無負擔」復合的方法。  

  或許,他們可以只要交往,卻不談婚姻……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5-12 16:34:03

  第四章  

  經過葉智源的提點後,邱冬凝決定面對楊希凡,於是今天下午她終於接起連日來他不斷撥打、她卻從未接過的第N通電話,並答應他下課後在校門口見面。  

  學校的老吊鐘剛響起,邱冬凝就已經將桌面清理乾淨起身離開,今天的課上得零零落落的,思緒總是往外飄,想著校門口等著她的那個人。  

  從白天掛上電話的那一刻起,她的心跳就沒正常過,她知道是為了晚上的見面而緊張,所以滴水未進,上課無法專心,整個腦袋瓜被「晚上要和希凡見面了」這句話填得滿滿滿,所以今天的課等於白上。  

  她疾步走出校門口,毫無意外的,楊希凡的車已經停在那裡等她,她快步奔上車。  

  「我們並沒有趕時間,可以慢慢來沒關係。」楊希凡笑道。  

  她拍撫心口,先讓氣順一會兒才開口:「怕讓你等太久。」  

  「剛到。」  

  「喔,那就好。」她可不好意思讓他等太久。  

  剛剛的奔跑使她口渴,她從包包中拿出隨身水杯喝水,不小心喝太猛,水從她的嘴角溢出一些。  

  她放下杯子,抬手以手背輕輕擦拭著嘴角。  

  這個簡單的反射動作在他眼中卻性感得可以,也讓他凝視得出了神。  

  發現他的注視,她困惑的轉頭與他面對面。「怎麼了?」  

  「沒事。」他清清喉嚨掩飾尷尬。  

  「你……是不是也口渴?」她以為他也想喝水。  

  「不是。」眼睛改為直視前方,臉龐還微微泛紅。  

  他想喝的不是她杯子裡的水,而是調皮的溢出她嘴角的那一滴水呀!  

  但這只能在心裡想,千萬不能說出口,因為他不想破壞感覺正好的氣氛。「肚子餓不餓?要不要先去吃點東西?」  

  「還好,你呢?」她是緊張到沒吃晚餐沒錯,但可能因為餓過頭反而不覺得飢餓。  

  「有點,從下午就緊張到現在,見到後就覺得餓了。」一整個下午,他的情緒就一直處於開心又緊張的狀態。  

  「那就先吃東西吧!」她做出決定。  

  她其實有認真的思考過她和希凡的事,葉智源說的沒錯,之前交往時希凡從不認為自己配不上她,總是充滿自信、笑臉迎人,遇到重重困難也能一一解決,從不在她面前抱怨,她也是被他的樂觀開朗給吸引的呀!  

  那現在既然角色互換了,她也該學習希凡的精神才對,因此才會有這番轉變,不再想方設法的躲避他,至於不孕的事,她會另外找個適當的時機說的。  

  「民歌餐廳如何?」他沒忘記她喜歡聽民歌的嗜好。  

  「好。」她立刻附議。  

  當車子滑入車道時,她注意到車內流洩著她過往喜愛的歌曲,不得不被他的用心感動;這些歌以現在而言算得上是老歌了,虧他還如此有心的把它們一首首兜在一塊。  

  她忍不住輕聲跟著哼起來。  

  從下午通完電話開始,楊希凡臉上始終掛著迷人的笑意,現在更是達到滿百的狀態,他喜歡現在的氛圍,寧靜又洋溢著幸福。  

  當車子停下來等紅燈時,他會傾耳聽她令人感到舒服的輕柔歌聲,偶爾忍不住會轉頭笑睨著她,他的注目常常令她窘迫的哼不下去,最後他只好極力克制自己不再轉頭看她,但耳朵早已被她的歌聲收買了。  

  「聲音還是很迷人,可以安撫人心。」趁著一首歌結束、下一首還未銜接上的空檔,他衷心的讚美著。  

  「安撫人心?!那是教堂裡唱的聖歌吧?」她佯裝生氣的睜大雙眼轉頭瞪他。  

  「當然不是,那可完全不一樣,你的嗓音軟軟柔柔的,讓人感到有如躺在厚厚軟軟白雲上般的舒適。」他表情認真的解釋。  

  他的形容讓她噗哧一笑。  

  「怎麼了?」他說錯話了嗎?  

  「你的形容讓我想到舒潔衛生紙。」好像曾經在電視上看過相似的畫面。  

  「蛤?我的程度真這麼差嗎?」他誇張的驚呼,內心有點小受傷。  

  她笑著輕拍他的肩膀安慰。「沒關係啦!反正舒潔確實也很柔軟。」  

  儘管有她的安慰,他的表情看起來還是很受傷,她只好找點事轉移他的情緒。  

  「你的聲音才迷人呢!當年我可是先被你的聲音迷住的。」  

  「是呀!那時你在一堆『學妹』面前自彈自唱,大家都如癡如醉的陶醉在你的歌聲中呢!」她可沒忘記他當年有多出風頭。  

  幸好此時音響內又換了下一首歌,化解了他要解釋那些「學妹」的危機。  

  前奏才剛下,她就立刻雙眼發亮的拉著他的衣袖,略微激動地說:「咽,是『我的世界只有你最懂』,你怎麼還找得到這首歌?這首歌很久了耶!」  

  這首歌是他們交往時她最愛和他對唱的情歌,雖然那對原本恩愛的原唱者已經分手,但歌詞內的幸福甜蜜讓她對這首歌特別情有獨,一點也不受年代差距的影響。  

  「當然,只要是喜歡的我都會想辦法。」乘機再表明他的真心真意。  

  她忘情的拉著他的袖子笑著大喊:「一起唱。」  

  「當然。」這本來就是他的計劃之一。  

  有她輕柔的歌聲陪伴,到餐廳的路途變得沒那麼遠了,他甚至有些悔恨自己為何不繞點路好爭取多一點獨享的時間,而且他喜歡聽她的聲音更甚於餐廳內的民歌手。  

  也許是因為現在可以選擇的餐廳變多了,所以餐廳內並沒有很多客人,他向服務生要了半包廂式的位子,擺明不想受到過多的打擾。  

  「這樣看不到歌手。」她想換個可以看見歌手的位子。  

  「這家的民歌手一點也不帥,用聽的就好。」他突然有點後悔提議來這種地方,簡直是在替自己樹立假想敵。  

  「我想看歌手投入歌曲時的認真表情。」如果只是要聽歌的話放CD口就可以了,不必花錢到民歌餐廳。  

  「……好吧!」他妥協的彈指請服務生過來為他們換位子。  

  他的妥協換來她開心的大笑容。「謝謝。」  

  值得了、值得了,只要能見到她開心的笑容,要他買下這間餐廳教歌手只為她一人唱歌都行。  

  當他們坐定點完餐後,楊希凡假借上洗手間去了一趟結帳櫃檯處找餐廳負責人,當他回座位時,餐點已經送上來了。  

  也許是因為心情好、燈光美,氣氛不賴,所以餐點特別好吃,他們決定先專心用餐,填飽肚子再說。  

  當民歌手上台時,他們剛好用餐完畢,服務生送上飯後飲料及甜點。  

  「TEST、TSET、ONE、TWO、THREE……」歌手開始調整麥克風及測試音響。  

  當一切就緒後,歌手卻不急著開唱。  

  「邱冬凝小姐,邱冬凝小姐你在哪?WHERE ARE YOU?」歌手調皮的學孫悟空將手放在眉毛上做搜尋的動作。  

  被點名的冬凝嚇了一跳,喝到一半的飲料卡在喉頭嗆得她直咳嗽。  

  她邊咳邊驚恐的看著楊希凡,他卻只是對她保持微笑,那笑容看起來比蒙娜莉薩的還神秘。  

  「邱冬凝小姐?冬凝小姐?凝小姐?你在哪兒呢?在哪兒呢?」台上的歌手繼續搞笑的搜尋著她,大有不把她找出來誓不罷休之勢。  

  擔心歌手會越演越誇張,冬凝怯怯的半舉起右手,然後立刻放下。  

  早知道她在哪的歌手當然立刻配合演出,假裝眼尖的發現她的所在位置,然後先向全場的聽眾解釋。  

  「人客呀!今天是很重要很重要的日子,邱小姐和楊先生分別七年後終於重逢啦,所以請容小弟放肆一天,應楊先生要求,今天咱們就讓他們先點幾首歌啦好不好?」台下觀眾以掌聲通過這個提議,歌手向大家道謝後繼續道:「要多大的緣分才能在分別七年後再重逢啊?請大家和我一起為他們獻上祝福。」  

  現場人雖不多,掌聲卻很熱烈。  

  歌手誇張的將麥克風、歌譜、電子琴等器材轉到正對冬凝的方向,以性感低的嗓音道:「邱小姐,今晚我是你的了。」  

  歌手的告白引起現場一陣驚呼,就連幕後主使人楊希凡也一掃愉快的神情,臉色鐵青的瞪視著他。  

  「我是說我的歌聲今晚是你的了,想聽什麼歌儘管點,從三O年代到XYZ世代都沒問題,小弟竭誠為您服務。」歌手立刻陪笑補充。  

  當邱冬凝提出一掛歌單讓歌手有事做後,她才有空和楊希凡好好的「聊」一下。  

  「這是你臨時起意還是早就精心安排好的?」她一掃剛剛的羞窘,挑起一邊眼眉問道。  

  如果他是臨時起意的話尚可原諒,如果是事先安排好的話那就殺無赦!  

  「臨時起意。」但他沒料到歌手會有這樣脫序的演出。她看起來不但沒有因為這個安排而感動,甚至頭頂還微微冒著煙呢!  

  他雖然很想解釋,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唉……  

  雖說是臨時興起的念頭,但也是因為他想將車上的好氣氛延續到餐廳來,所以才會如此要求餐廳,沒想到卻被台上那個自以為幽默的笨蛋歌手給搞砸了。  

  他已經做好要被打入冷宮的準備了。  

  「謝謝。」她低聲道謝,表情暖暖的。  

  雖然有點小凸槌,但他的真心真意她看到了,也確實很感動,很久很久沒有被人這樣重視寵愛了,心裡暖得又想掉淚了。  

  她的轉變令他錯愕。「嗯?」揚起眉,狐疑的注意著她,不敢確定她是認真的,還是故意說反話。  

  「謝謝你這麼用心。」她眼眶微微濕潤,對他揚起一抹清麗甜美的笑容。  

  這樣的笑容他很熟悉,以前常看到,這表示她是認真的,沒有因為他搞砸了而不開心。  

  「今天太草率了,下次會更好。」她的笑容讓他開始期待下一次約會。  

  她突然傾身在他臉頰落下一記輕吻。「謝謝,今晚我很快樂。」  

  楊希凡整個人先是頓住,僵硬的轉頭看她,發現她正對自己淺淺的微笑,然後他慢慢勾起嘴角,逐漸拉大笑容,最後連眼睛都笑彎了。  

  她從未這樣主動大方,以前在公共場所時甚至連牽手都有顧忌,現在卻有了這麼大的突破,真是讓他既驚又喜。  

  「雖然這個歌手很兩光,但是你的心意讓我很感動。」她表情誠懇地說。  

  他伸手握住她的手,深情款款的凝視她。「我愛你,從認識你到現在,從沒改變過。」  

  她隱忍多時的眼淚,還是因為他的告白而不爭氣的緩緩落下……  

  今晚楊希凡終於重新擄獲她的心。  

     ☆ ☆ ☆

  有一就有二,有三就有四,有五就有N,繼民歌餐廳之約後,楊希凡約邱冬凝出來見面的頻率越來越高,後來更演變成為溫馨接送情。  

  不管多忙,每天晚上他一定親自接送邱冬凝上下課,原本他是打算把她上下班的接送也包了,成為她名副其實的專屬司機,但又顧慮她始終不肯鬆口說她在哪裡上班,擔心進展太快會讓她又退回到好不容易被他敲出一條裂縫的心牆內,加上自己白天也得上班,他不想因為常遲到而成為員工的壞榜樣,所以才作罷。

  他沒再刻意提起復合的事,只是理所當然的做著「情人」才會做的事,他打算讓她自然而然習慣有他陪伴的日子,至於檯面上她承不承認他都無所謂,重要的是他在她身邊。  

  邱冬凝樂於享受著楊希凡的體貼,甚至真的開始習慣他的照顧,以前一個人時,即使刮颱風她還是可以獨自騎車去上課,現在只要一場綿綿細雨就足以讓她想念楊希凡,等待著他的接送,花佛沒了他就會失能般,什麼事都不會做了。  

  就像現在,才剛上班沒多久,人是坐在辦公桌前沒錯,但心思早不知飛到哪去了,滿腦子的楊希凡。  

  「嘿……你最近閃神的時間變多了喔,該不會是戀愛了吧?」王憶梅遞給她一瓶綠奶茶。  

  「哪有?」假裝若無其事的拿起吸管將綠奶茶上的蓋子戳破。  

  「沒有?那你最近常常自顧自的傻笑是怎麼回事?上下課有人接送又是怎樣?」王憶梅賊兮兮的看著她。  

  她早就注意到邱冬凝每天都被高級車接送,只是知道她個性低調所以才配合她裝傻,不過也差點讓她憋出病來,現在辦公室只剩她們兩個人,是順勢追問的好時機,她當然要趕緊把握。  

  「別亂說。」咬著吸管白她一眼。  

  王憶梅坐上桌沿,彎下身拉近與她的距離。「是不是那天來演講的楊總裁?」  

  「什、什、什麼?聽不懂!」她含著吸管猛吸一大口,杯內的綠奶茶立刻少一半,她也給嗆得夠狼狽了。  

  「最好是。」王憶梅笑著調倪道:「奇怪,明明給你的是綠奶茶,你怎麼像喝了蘋果多一樣臉紅紅呀?」  

  「空調好像壞了。」一股熱浪直往上衝,她拿手當扇子不斷扇臉。  

  「我看是你的心丟了吧!你是要從實招來,還是要我用刑?」說完還故意斜勾著嘴角,拿起桌上的長尺拍打手心。  

  「我們什麼都沒有,你別亂猜了。」  

  「你呀!嘴巴真的是比死掉的蚌殼還緊耶!」拿尺敲一下邱冬凝的肩膀。  

  邱冬凝抬頭對她曬然一笑。「你的形容好爛。」  

  「書讀得不多咩。」無所謂的聳聳肩。  

  「別坐這,等一下被經理看到又要罵人了。」她搶回長尺,敲敲王憶梅坐在桌沿的半邊臀部。  

  「才剛上班沒關係啦!而且現在又沒有別人,唉,不要以為這樣就可以轉移話題,剛剛的事你現在不想說沒關係,反正我本來就希望能再找到幸福的第二春,如果有好的對象當然不要放過,不過,還是要考慮你的身體狀況,如果他是獨子、長子或是有傳宗接代壓力的,就別勉強了,不然也只是折磨死自己而已。」王憶梅壓低音量提醒。  

  她知道邱冬凝不孕的事,也知道這是造成她離婚的原因,所以才會好心提醒。  

  「我知道。」就是為了這個原因,讓她始終不願正面承認她和楊希凡的事。  

  「如果你真的喜歡他的話,就把你的情況老實的告訴對方,他的身份又那麼『尊貴』,傳宗接代對他們這種大咖來說應該很重要吧?如果知道你身體上的問題,也許會打退堂鼓,但與其耗著痛苦,不如快刀斬亂麻,省得浪費大家的感情,也節省大家的時間。」她不是會說好聽話的人,講話直了此。  

  「嗯。」邱冬凝輕點頭,表示聽進去了。  

  王憶梅真是把她心底深處最最害怕的問題給挖出來,她也知道這個問題的重要性,卻選擇逃避,讓自己沉溺在楊希凡的溫柔海中,現在王憶梅毫不客氣的扮演著給她當頭棒喝的角色,頓時讓她清醒不少。  

  「不是故意要潑冷水,只是不想看到你受傷害,與其再遇到不能體諒你陪你同甘共苦的爛人,獨身一輩子也許反而比較好。」王憶梅提出自己的看法。  

  「謝謝,我知道。」拍拍王憶梅的大腿。「我們聊太久了,該上班了。」  

  王憶梅的這一記當頭棒喝,讓她決定認真思考與楊希凡之間的事。  

  逃避、模稜兩可的糾葛在一起都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她的身體確實是讓她不敢正面承認和楊希凡復合的問題癥結所在,不能為他生孩子的她,有什麼資格得到他的寵愛?還有什麼資格絆住他?  

     ☆ ☆ ☆

  楊希凡明天起將到國外出差幾個星期,所以這個星期他天天安排不同的節目和冬凝約會,為的就是能多爭取和她相處的時間。  

  今晚,他們來到貓空喝茶,山區露水重,所以他拿自己的外套為她披上。「晚上的山上很冷,外套披著吧。」  

  「謝謝。」邱冬凝將肩膀上的外套拉好,她確實感到有些寒意。  

  「聽過一個情侶約會搶外套的笑話嗎?」外套讓他想起一個很久以前聽到的笑話。  

  她搖頭。  

  「有一對情侶到陽明山上約會,天氣冷到讓人受不了,男生扭頭溫柔的問女生:『你會冷嗎?』女生很感動,覺得這個男生真是體貼入微,天氣那麼冷還願意脫下自己的外套給她,差點沒豁出去對他表明要以身相許。」  

  「等等,你這是在暗示……」她睞了眼剛披上肩的外套,以為他是話中有話的想暗示她什麼。  

  他笑著搖頭。「故事還沒完,先聽我說完好嗎?」  

  「喔。」臉龐立刻浮起一抹淡淡的紅彩,是她想太多了。  

  「然後女生就低頭羞澀的回答:『和你在一起就不會冷。』她想她這樣說男生一定也會很開心,結果男生邊搓著雙臂邊說:『既然你不冷,那外套給我穿吧!』」笑話說完了,他注意著她的反應。  

  她先是錯愕的看著他,等到聽懂意思時才仰頭大笑。「真的有這樣的事情?」  

  他微笑著聳聳肩。「應該只是笑話吧!因為不久後就出現許多不同版本的下集了。」  

  「真的喔?快說來聽聽。」原本凍得紅通通的小臉因為興奮而閃閃發亮。  

  「嘿,說這笑話的目的不是要玩故事接龍,而是以為你會因為我的體貼而感動。」他揉揉她變得冰涼的髮絲,臉上帶著寵溺的笑容。  

  「喔,我好感動喔,不好意思剛剛誤會你了。」她嘟著嘴,一個字一小字清楚的說,不情願的模樣很明顯,顯然很介意沒聽到下集。  

  她嘟著嘴氣嘟嘟的可愛模樣,讓楊希凡捨不得移開目光。  

  他順勢低頭封緘住她主動嘟起的嘴唇--天上的月娘和星星可以作證,這次可是她主動嘟嘴邀約的呦。  

  等確定已經「撫平」她的氣憤,而他也該讓她恢復呼吸時,他才勉強結束這個吻,但眸中閃爍著兩簇小火苗,這個吻激起了他深埋已久的慾望。  

  冬凝尷尬的將頭撇向一邊,他那熾熱的目光花佛要將她身上的衣服燒透,令她全身發燙,像是一絲不掛的呈現在他眼前般羞窘。  

  擔心他真的會在這裡將她撲倒,所以她語無倫次的亂找話題。「我看外套還是還你好了,我現在不冷了。」急忙要把外套還他。  

  「披著。」壓住她的手命令著,沙啞低嘎的嗓音已經洩漏出他想要更多的情緒。  

  她怯怯的抬頭瞅他。「但是……」  

  媽呀!他眼中的小火苗已經變成火燒森林般的熊熊大火啦!  

  「嗯?」邪氣的低頭向她逼近,肯定是打算繼續剛剛的吻。  

  她下意識的想向後退縮,卻被他一把攬住腰,薄唇幾乎貼上她的。「別退了,後面是深不見底的山谷。」  

  「我我我我……你你你不能用一件外套就要我在這裡以身相許。」她閉起眼低吼。  

  她的話讓四周空氣瞬間凝結,原本要從葉梢滴落的露水也趕緊收勢,要掉不掉的掛在葉尖上,楊希凡停下所有的動作,僵硬著一張臉看著緊閉上雙眼的她。  

  四周靜悄悄的,讓她忍不住偷偷睜開一隻眼窺探,怪怪,他正瞠大著眼盯住自己呢!  

  不久,山谷間傳來他渾厚的爆笑聲,他誇張的笑到說不出話來。  

  冬凝面有慍色的推開正在狂笑中的他,不明白有什麼事情可以讓他笑得這麼誇張,不明就裡的她有些惱羞成怒。  

  她雙手插放胸前。「唉,還要笑很久嗎?需不需搬張椅子給你?」  

  看見她生氣了,他趕緊收起笑容,清清喉嚨,但還是有一、兩聲笑聲不小心逸出。  

  「笑什麼?」她生氣的瞪向他。  

  「沒有,只是想說不過是一件外套竟可以讓你想到以身相許去了。」他當然很希望她願意以身相許,但可從沒想過用這樣簡單的方式達成。  

  「那,外套還你,笑得那麼誇張,牙齒白呀!」她賭氣要將外套還他。「因為一件外套就以身相許太隨便了,不是我的風格。」  

  「我知道,至少要從頭到腳、從裡到外全部都給你又沒凍死才有機會。」他裝出哀怨的模樣。  

  她抬眼和他四目相對,然後一起爆笑出聲,  

  這次她終於加入了,兩個人一起大笑的感覺好多了,能這樣放聲大笑真是舒坦啊!  

  笑聲漸歇,他斂起笑意,表情認真的凝視著她問:「冬凝,如果我把全部的家當通通給你,你會以身相許嗎?」  

  她迴避他的目光,抬頭看著滿天的星斗。「今天天空很乾淨,星星好多。」  

  顯然她又開始轉移話題,想逃避感情問題了,唉……真想把她抓起來搖一搖、晃一晃,這樣她應該就會早點清醒吧?  

  她的臉龐閃過一絲痛楚,但只有那麼一瞬間,旋即她刻意隱藏,她揚起笑容拍拍他的肩膀。  

  「嘿,別破壞這麼好的氣氛,況且,你現在身上所剩無幾,就算全給了我,我還是很虧耶!」不想讓他繼續這個話題,她將頭靠在他的肩頭仰視著天空。「哇……連月亮都好美呀!」  

  「是啊,真的很美。」他看的是她。  

  因為她刻意轉移話題,所以他們沒人再踩進地雷區,只是談論風花雪月等無關感情的安全話題。  

  因為氣氛太好、太美,讓冬凝捨不得破壞,所以心底的話始終遲遲說不出口。她一方面想對他坦白,一方面卻又貪婪的想在他身邊多賴一會兒,常常把到嘴的話又硬生生吞進肚裡,就這麼在說與不說之間徘徊猶豫著。  

  他對她越好,她就越心虛、越愧疚!  

  她從不敢奢望能一直待在他身邊,也一直計劃著在適當的時候向他坦白一切,然後主動離開。  

  只是,在他身邊待得越久就越離不開他,感情放得越深就越貪戀著他。  

  她不該再這樣自私的巴著他不放,他可以有更多更好的選擇呀!  

  她得堅定意志,痛下決心切斷一切才行。退租、休學、換電話,所有他能找到她的聯絡方式都要切斷,徹底和他切割,絕對做到不拖泥帶水、不藕斷絲連,等他找不到她時就會死心、放棄,這樣他也才能再找新的對象……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5-12 16:34:45

  第五章  

  「嘩~~沒想到你真的這麼做了,真是很帶種耶!」中午休息時間,王憶梅等大家都出去吃飯時,衝到冬凝的位子上猛拍她的肩膀。  

  冬凝肩膀被她拍到誇張的斜向一邊,齜牙咧嘴地問:「什麼帶種不帶種?」  

  「你為了斬斷情絲,搬家又休學的,還不帶種呀?幸好你沒真的絕到連工作也辭了,不然我可又少了一個朋友。」王憶梅看起來很認真。  

  冬凝低頭撥弄著充當午餐的飯團,這個話題讓她食慾全失。  

  要做出搬家又休學的決定,對她來說並非無關痛癢,甚至可說是一個令她非常痛苦的抉擇。  

  一開始就沒想過會和他復合,當然也沒料到會走到現在這樣的地步,不知不覺中,她越來越依戀他,明知道這樣不好,卻還是不負責任的任由它發生,直到發現自己一天沒見到他就會感到恐慌空虛時,才驚覺大事妙。  

  她不該自私的佔著楊希凡,他需要的是更好、而且能幫助他的伴侶,更重要的是,他需要一個能為他生下很多小希凡的健康女人。  

  為了不給自己後悔退縮的機會,她以最快的速度辦理休學並搬離住了多年的套房。  

  搬了家、休了學之後,她才知道情況沒有她想像的那麼簡單。  

  她想他,很想他,非常想他,那種不能和他見面的椎心之痛很難用詞語形容,在身心都還沒調適好的情況下就得面對王憶梅的追問,讓她有些吃不消。  

  「其實葉教授有來問我你的事。」王憶梅老實道。  

  「你沒跟他說什麼吧?」冬凝焦急的看著她。  

  王憶梅用力搖頭。「我不是那種見色忘友的人好不好,不過……隔天下課楊總裁和葉教授又一起來找我就是了。」  

  聽到她提到楊希凡,冬凝拉住她的手臂緊張地問:「他找你做什麼,他怎麼說?」渴望的眼神已經明顯表達出她對楊希凡的在乎。  

  「當然是問你的下落呀!」  

  王憶梅將她的表情及反應都看在眼裡,有點後悔當初建議她離開對方。  

  她看得出來,他們根本是深深相愛著,表情如出一轍,不相愛才有鬼!  

  破壞人家的姻緣會下地獄的,她怎麼糊里糊塗的就做了該下地獄的蠢事呀?  

  「你沒告訴他吧?」嘴巴這樣說,心底卻矛盾的希望王憶梅向楊希凡透露她的動向。  

  「當然,沒有你的允許我是不會說的,不然你不就白白搬家休學了?」邊說邊觀察冬凝的反應,好確定她是不是真的對那個男人還有依戀。  

  「嗯。」她難掩失望的低下頭。  

  「看他找不到你時那痛苦難過的模樣,還有你這看起來有如世界末日到來的苦瓜臉,誰會相信你們只認識幾個月的鬼話!你最好現在就滿足我的好奇,告訴我你們的事。」就算她該下地獄,也要讓她知道原因吧?  

  「他是我的前男友,是初戀也是唯一一次的愛戀。」  

  「啥?!」王憶梅看起來像是被茶葉蛋噎到般驚訝。「那你幹麼不嫁給他,要嫁給不愛的前夫?」  

  她輕聲歎息。「就發生很多事情因此不能在一起,整個過程很戲劇,我沒想過會再遇到他。」  

  「喂!」王憶梅點點她的肩膀。「我收回之前對你說的那些狗屁不通的勸說,你該盡力去爭取這份遲來的幸福才對。」  

  「不,就算你沒勸我,我也不打算和他復合。是我負他在先,這些年他受了很多苦,我怎麼可以在消失七年後,一出現就想撿現成的便宜?而且我沒辦法為他生下一兒半女,無法為他組一個完整的家庭,這樣的我憑什麼要他概括承受?」無法受孕的體質才是讓她卻步的真正原因。  

  「嘶~~」王憶梅緊握雙拳,緊咬牙根,被冬凝的死腦筋氣得嘶嘶叫。「我真的會被你氣死!之前是因為我不知道你和他以前的關係,擔心對方只是想和你玩玩,所以才會勸你想清楚。現在不用你多說,我都可以從你們的眼中看出你們是那麼的相愛,而且不是過去式,根本是一直進行式。你想想,你都和別人結婚了,他還可以無怨無悔等你七年,怎麼可能還會看得上別人?別鬧了好不好?」  

  「謝謝你的關心,這是我的事,我可以自己處理。」她覺得她的決定是對的,誰來勸她都會是同樣的結果。  

  王憶梅氣得直跺腳。「不管!下次他來學校時,我就要跟他說公司的電話和地址。」  

  「別逼我離職。」她沉聲警告。  

  「你!呀~~」  

  王憶梅氣沖沖的回到座位上,再這樣下去,總有一天她會被冬凝給氣到腦溢血。  

     ☆ ☆ ☆

  楊希凡簡直要發瘋了,他不過出差幾周,回來後就風雲變色找不到邱冬凝,起初還以為她是發生什麼事,擔憂的打電話到處找她,直到葉智源告訴他她已辦妥休學後,他才知道她的消失是安排好的。  

  他想破頭都想不透她突然這麼做的理由。  

  剛到國外的前幾天,他們還天天電話聯絡,也不覺得她有什麼不對勁,後來一方面因為他忙,一方面因為兩地的時差問題,他使得打擾她睡眠,所以才沒再電話聯絡。  

  他可是一直忍耐著相思的痛苦,不斷安慰自己反正很快就可以回國和她見面了,沒想到回來後卻人事全非!  

  他不懂,這段時間他們一直相處得很愉快,從沒發生口角,雖然有時他會捕捉到冬凝心事重重的表情,問起時,她總是以擔心工作和學業不能兼顧來搪塞,而他也全然相信她,甚至還遊說她乾脆休學,壓力就不會這麼大。  

  現在仔細想想,她心事重重肯定是另有原因呀!  

  七年前的惡夢再度重演,她一樣突然消失,他同樣不知她的去向,這幾天他發了瘋似的找她,卻一無所獲,她週遭的人竟然通通都不知道她的去向,離譜得很誇張。  

  除非她從地球上消失,這次,無論如何他都會找到她,然後想狠狠打她屁股五十大板,提醒她別再「到處亂跑」。  

  冬凝的不告而別多少影響到他上班的情緒,雖然他克制得很好,但員工還是能感受到籠罩在他周圍的低氣壓,因此「沒事多出差,多出差沒事」已變成員工共同的座右銘。  

  在保凡集團掛名顧問的葉智源,知道好友不可能放棄尋找邱冬凝,所以很夠義氣的接下他大部分的工作,讓他能夠每天準時下班,隨便他想幹麼都好,只要他能放鬆心情。  

  今天又被趕出公司的楊希凡,只好將車開出公司,出去吹吹風。  

  只要想到冬凝仍無消無息,他就氣憤。台灣就這麼小,她竟然可以「躲」到現在而沒被他找到,道行還真高啊!  

  邱冬凝下班後來到楊希凡公司對面,坐在人行道的椅子上「休息」,人是坐著休息沒錯,可一雙眸子卻緊盯著對面大樓不放。  

  原本她只是打算來這裡坐坐就好,並不奢望能見到楊希凡,不料才剛坐下來沒多久,就看見楊希凡開車出來,透過全開的車窗可以清楚看見他異常嚴峻的側臉。  

  他很少有如此嚴肅的表情。  

  見他將車開得快又猛,腦海中不斷閃過很多不好的畫面,越想越心驚,自己嚇自己的情況下竟令她冷汗直流。  

  他看起來真的不是很好,這樣的情況讓她很擔心。  

  她慌亂的打開包包翻找出皮夾,拿出已經很久沒使用的電話卡,小跑步的衝向五十公尺遠的公共電話亭。  

  電話才響一聲,就被楊希凡車上的免持系統自動接通。  

  「……」因為沒有來電顯示所以他默不作聲。  

  沒聽到他的聲音,她焦急的低聲喊道:「希凡!」  

  認出她的聲音,他毫不考慮的將車子切到路邊暫停。  

  「邱、冬、凝!」他咬牙道。  

  「……」  

  「你在哪裡?」對著電話用力嘶吼。  

  「……」她的沉默讓楊希凡火氣旺到最高點。「說話呀!」  

  「你……好嗎?」她搗著嘴,眼淚卻不聽使喚的滑落。  

  「你說呢?沒有你能好嗎?」他瞪著電話低吼。  

  「我……你……」淚水不斷湧出,遮蓋了她的視線,也讓她哽咽。  

  「你人在哪裡?我過去找你?」  

  她緩緩閉上眼,表情痛苦。「我們真的不適合,別再找我了。」  

  他焦躁的抓起電話大吼:「你莫名其妙的胡說什麼?適不適合不是你說了就算,還得經過我同意才行。」  

  「對不起……請你忘了我吧。」五官因為激動哭泣擠成一團了。  

  他以為她要把電話掛掉了,激動的大喊:「你敢掛電話試試看!只要你敢給我掛電話,我立刻找人把全世界的每一寸土地給翻過來,務必找到你為止,傾家蕩產都在所不惜。」這還是他第一次如此厲聲跟她說話。  

  「我有不得已的苦衷。」她用手背抹著淚,卻怎麼抹也抹不完。  

  「不管你有什麼理由,沒有經過我同意不准離開,不准!懂不懂?」因為激動,脖子上的青筋暴浮。  

  「對不起……」她抱著話筒哭得極傷心。  

  「邱、冬、凝!你最好給我閉嘴,不要再說對不起了!」他最討厭聽到她說對不起,這三個字將他們的距離狠狠拉開。  

  「我真的配不上你,不要找我,也不要等我了,這樣對你我都好。」她的心怎麼抽痛得這麼厲害呀!  

  「好個屁!我警告你,如果我們不能在一起的話,我一輩子都好不起來!如果這是你想要的,那你就儘管走,我的死活和你無關!」他氣到口無遮攔,將自己都詛咒下去了。  

  「希凡~~」  

  「在哪裡?我去接你,有什麼天大的難關我們一起面對,逃避是最差勁的辦法,這輩子我已經不打算放開你,不管你有什麼天大的理由都不能撼動我的決定。」開始對她動之以情。  

  「我沒辦法……對不起……」像握到毒蠍般的將電話迅速掛上,如果不這樣做的話,她一定會把持不住的說出自己的位置。  

  他仍處於擴音功能的手機傳來嘟嘟嘟的聲音,讓他更加煩躁,生氣的拿起手機高高揚起,想將它摔個稀爛,但想到可能因此接不到冬凝的電話而作罷。  

  將手機扔向一旁,他懊惱的用力槌著方向盤。  

  他到底做錯了什麼?  

     ☆ ☆ ☆

  上班時間,邱冬凝卻沒在辦公,而是坐在位子上發呆。  

  她「離開」希凡已經一個月又十天了,卻沒有因為時間的流逝而停止想念他。  

  王憶梅從辦公室外一路衝到冬凝位子前,氣喘吁吁地問她:「你聽說了嗎?」  

  冬凝抬著看著上氣不接下氣的她。「聽說什麼?你要不要先喝口水再說?」  

  「我們公司被買了。」王憶梅大聲說出剛剛從業務部聽來的消息。  

  「什麼意思?」冬凝驚訝的看著她。  

  「就是並購呀!這下慘了,我們要準備收拾包袱了。」王憶梅表情擔憂。  

  冬凝放下手中的筆。「消息有確定嗎?」  

  「聽說總經理室已經在擬稿了。」王憶梅語氣篤定。  

  冬凝移動鼠標點開電子信箱。「沒看到有什麼公告呀!」話才剛說完,就接到一封新郵件,而且還是由總經理室發出的郵件。  

  「完了!真的來了!」王憶梅驚慌的大叫。  

  冬凝點開郵件,內容簡單扼要,結論是公司真的被保凡集團並購了。  

  看著計算機屏幕,邱冬凝完全傻眼,保凡集團不就是楊希凡的公司嗎?  

  顯然王憶梅也發現了,猛拍她的肩膀。「保凡集團是不是、是不是那個……那個、那個男人的……」急得都口吃了。  

  冬凝無力的點點頭。  

  相較之下,王憶梅變得有活力多了,她拍拍自己的胸口。「是他就沒問題了,至少我們的飯碗保住了。」  

  她相信以楊希凡對冬凝的用心,絕對會好好善待她們,搞不好還可以藉此高昇也說不定。  

  「就怕他連看都不看一眼就把公司拆解掉。」希凡在工作上的行事作風非常強悍,像公司這種只能撿撿大集團掉在地上的芝麻果腹的小型企業,他根本不看在眼裡。  

  「真的嗎?」王憶梅只開心不到一分鐘,心情瞬間又蕩到谷底。  

  「我們公司這麼小,根本不需要他親自出馬,搞不好這次的併購也只是底下的人負責的。」  

  王憶梅的眉眼唇一起向下垮成八字形。「那怎麼辦?現在工作真的很難找耶!」  

  「又沒說會裁員,你太早擔心了。」  

  「最好是,你忘記隔壁那間化學公司被併購的下場嗎?還有樓上那間保險公司也是,他們有哪一個舊員工被新公司留下?沒有,一個也沒有!」  

  冬凝關掉郵件。「如果真是這樣,那也沒辦法,誰教我們在這間公司。」  

  王憶梅拉拉她肩膀的衣服軟聲央求:「欸,你打電話給他打聲招呼好不好?」  

  她的話立刻換來冬凝的一記白眼。  

  王憶梅悻悻然的收回手。「算了,當我沒說。」  

     ☆ ☆ ☆

  黑色的高級房車在路上疾駛,汽車反座坐著楊希凡及葉智源,楊希凡的臉色像剛從糞坑爬出來似的奇臭無比,葉智源則在一旁陪著笑臉,對他百般討好。  
  司機也能感受到老闆身上所發出的怒火,所以速度比平常快上許多,務求盡快將他們送達目的地,只有讓他們趕快下車才能解除「火燒車」的危機。  

  沒多久,車子就被平穩的停在一棟辦公大樓的大廳入口處。  

  「台北的交通變得這麼好呀?那麼快就到了。」葉智源打趣道。  

  楊希凡依然板著臉不發一語。  

  「別這樣,既然來了就笑一個嘛,表情何必這麼嚴肅?萬一嚇著新員工可不好。」葉智源就差沒伸出食指摳摳他的下顎逗他了。  

  「不會有新員工,這種爛公司能有什麼人才?最好的做法就是直接打散重整,標個好價錢拋出去。」楊希凡不悅應道。  

  當初他壓根兒沒考慮並購潤達,因為它的體質奇差無比,就算重整後也無法達到公司的要求,是家經濟效益幾乎為零的公司,但潤達的總經理聰明的透過管道向孔宥修求救,才讓他勉強同意接下。  

  既然接了,當然就要做到最好,該達到的效益還是得完成,所以只能由他親自出馬處理這個案子。  

  他決定將這家公司打散重整,分開出售每個部門,這樣做才能有好價錢,雖然只要是經由保凡買賣的企業都造成搶購,但有些承購者還是會要求要發解原公司的資料,將部門打散分開出售就可以分散買家的注意力。  

  「話不是這樣說,現在很多小公司裡頭可是臥虎藏龍,裡頭人才濟濟,還是先看看再說。」葉智源仁慈多了,拍搭一下他的肩膀後先行下車。  

  由於他們沒有事先通知,所以「潤達企業」並沒有人出來迎接他們,他們直接乘坐電梯上去直搗黃龍。  

  他們的旋風到訪,讓潤達的員工們驚訝不已,經過葉智源的說明後,紛紛起立迎接新老闆。  

  邱冬凝呼吸急促的看著楊希凡他們,她一直認為他不會過來,萬萬沒想到他居然會出現在這裡?!  

  一開始就打算將這家公司拆散,所以楊希凡不願投注太多情感與時間,因此並不留意這家公司的人事物,當然也沒注意到夾雜在一堆人當中的邱冬凝。  

  較為仁慈的葉智源環視所有人一眼,他先發現王憶梅,然後再看到試著將頭壓低的邱冬凝,他勾起嘴角微笑,這些人應該有救了。  

  他以手肘頂頂楊希凡的腰。  

  「嘖!」楊希凡不耐煩的揮臂擋開,微蹙著眉轉頭瞪他。  

  葉智源不以為意的朝邱冬凝的方向努努嘴。「你看那邊。」  

  他不耐煩的順著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原本如鷹般銳利的眼眸立刻轉為深邃黝黑。  

  他立即朝邱冬凝的位置走去,眸中只有她,其它人則宛如兵馬俑般,被他當成陪襯的背景。  

  不一會兒,他就「聳立」在她面前了。  

  她一直低著頭,當他擦得黑亮的鞋尖映入眼簾後,她立刻倒抽一口涼氣,慌亂的扭絞著手指,十隻手指頭都快被扭成麻花繩了。  

  早知道,當初立刻提出辭呈就好了。  

  她是因為想說他不可能為了這麼小的公司而親自出面,所以才選擇繼續留在公司,畢竟現在工作很難找,她也需要這份收入,結果卻反而在這裡意外和他相遇……難道他們之間真的無法徹底切斷嗎?  

  她緊張的扭著手,盯著他的鞋尖,一股強烈的壓迫感讓她喘不過氣,很想逃離這裡。  

  楊希凡氣憤的盯著她的頭頂。  

  天殺的,怎麼又把自己搞得這麼瘦?  

  看著又消了一圈的邱冬凝,楊希凡不只頭頂冒煙,連鼻子都要噴出火了。  

  他倏地拉起她的手腕。「會議室在哪?」  

  不用她開口回答,大家已經自動讓出一條走道給他們,他旋即牽著她進入會議室。  

  除了葉智源外,外頭的人可都伸長著脖子,好奇的想要探看裡面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葉智源雙掌用力拍手,阻止眾人的好奇探看。「好了,都回位子上做自己的事。」  

  潤達企業的員工能不能續留,就靠邱冬凝了,她現在可是公司裡最重要的資產呢!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5-12 16:35:25

  第六章  

  甫進會議室,楊希凡就低下頭銜住她的唇,將這些日子以來的思念化成一記深切的熱吻。  

  等不及開口要她解釋,也懶得說明這段日子他有多想她,直接用肢體語言表達比較快又實際。  

  冬凝被他緊緊攬在懷中動彈不行,完全任憑他處置,直到他願意分開彼此的唇為止。  

  他的吻讓她有點昏頭轉向,等到她發現會議室的百葉簾沒拉時,當場像隻剛煮熟的蝦子全身紅透、雙腿也不聽使喚的發軟,身體直往下滑。  

  同事都看到了?!  

  驚覺她的癱軟,他立刻扶著她的手臂,非常樂意將她重新攬入懷裡,對於他的吻能造成這樣的結果感到無比滿意。  

  「放開我,同事都看到了。」她不安的扭動著。  

  「看到才好,最好全世界的人都看到。」對於她急欲掙脫的態度有點小不滿。「這樣無論你想躲到哪裡都有人能認出你,你就再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了。」他現在只差沒有得意的仰天大笑。  

  無論冬凝如何使勁都掙脫不了,最後只好放棄掙扎軟聲道:「可不可以先放開我?至少先坐下來。」她不想成為焦點。  

  他鬆手並為她拉開椅子,等她坐定後才坐到她身邊。  

  「你欠我好幾個解釋,今天不說清楚就不放人。」他先給她來個下馬威。  

  「可不可以不要是現在?我還在上班。」她軟聲哀求。  

  雖然她看起來楚楚可憐,但他這次鐵了心,堅持非得把她攬在身邊一刻都不離開才行。「現在我是你的老闆,我讓你不用上班,誰還敢說話?」  

  「但是……他們……」睞了眼外面假裝忙碌卻偷偷注意會議室動靜的同事們。  

  「老闆和老闆娘聊天,關他們什麼事?」回答得理直氣壯。  

  他現在那麼「番」,哪能說清楚什麼?  

  「什麼老闆娘,不要亂說啦!」她焦急的否認。  

  她那細如蚊蚋的抗議聲根本起不了什麼作用。  

  「這些日子你去哪裡了?」  

  「在這裡上班。」她小小聲地說。  

  「嘿,不要跟我耍嘴皮,現在住哪?」他低吼,超想把她抓起來搖一搖,把她的小腦袋瓜裡無聊的想法全部搖出來掃走。  

  「……」她選擇沉默。  

  「你以為不說就沒事嗎?你是要我把這件事搞得讓大家都知道,還是自己講?」他現在是她的老闆,要查她的數據易如反掌。  

  「我在公司附近租了間房。」他的威嚇立刻起了效果。  

  「為什麼要一聲不響的離開?」  

  她緊咬下唇,並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我有權利知道,由不得你不說。」  

  「我們不適合。」  

  「嘖~~這句話你說幾百遍了,可不可以換點別的理由?而且,我們哪裡不適合了?說出來聽聽。」他一點也不覺得他們不適合,反而覺得他們郎才女貌,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我離過婚。」  

  「我不在乎,全世界離婚又結婚的人多如繁星。」他不假思索回應。  

  「我們身份差距太大,我只是一個平凡的上班族,根本配不上你。」  

  「身高是有一段差距沒錯,但身份上的差距是你說的,兩人相愛才會想長相廝守,為了身份上的差距而放棄愛情是很愚蠢的。」  

  「我很愚蠢,出不了大場面。」是他剛剛暗示說她愚蠢的。  

  「別抓我的語病,就算你蠢好了,我就愛這樣蠢蠢的你,就算你離過婚,我就愛離過婚的你,即便你只是個小上班族,我偏愛當個平凡上班族的你,接下來不管你還有什麼理由,我通通接受、通通都愛、通通都包了!」乾脆一次把話說清楚。  

  她又不是鐵石心腸,怎麼可能真的不動心?  

  「你會後悔的。」軟軟的語氣完全不具威脅性。  

  「不會,失去你才會讓我後悔。」果然對她的威脅不以為意。  

  她眼眶濕潤,深深的瞅著他,不孕的事就梗在喉嚨裡,好幾次明明已經滾到舌尖,卻又被她硬生生吞回去收著。  

  為何如此不乾脆?只要把不孕的事說出來,事情就結束了呀!但,怕的就是其實她根本不想結束,所以才不肯乾脆承認自己不孕。  

  他緊緊握住她的手。「別再考驗我們的感情,我對你的愛已經堅硬得刀槍不入了,你可以戳它、刺它、砍它,對它發飆,就是不要拋棄它、逃避它好嗎?」  

  「我……」看著他溫柔的眼眸,她還是沒勇氣說出口!  

  他想繼續追問,卻被她開啟的另一個話題打斷--  

  「你打算怎麼處理我們公司?」  

  這是大家目前最關心的問題,也成為她逃避的擋箭牌。  

  「打散、部門零售、一個不留!」他本來是這樣打算的,不過見到她後心裡就有另一個腹案了。  

  「他們都很努力。」她試著為同事請命。  

  「努力不代表一切,沒有成果就什麼都不是。」他是一個重視成效的人。  

  「所以我們都會被資遣嗎?」  

  他抿著嘴、揚起眉,搖頭道:「不會有資遣,只有協助離職。」  

  「意思是沒有資遣費?」她拔高音量。  

  「原則上是這樣沒錯。」  

  「可不可以不要這麼無情?大家真的都很努力。」  

  「那……你呢?可不可以不要對我這麼無情?」他直直的看著她,墨黑深邃的眸子讓人看不出他真正的情緒。  

  「我……」怎麼話題又轉到這來了?  

  「他們可以不用離開,但,前提是你得配合,否則就沒什麼好說的,他們一定得走。」這就是另一個腹案,只要她回來他身邊且不再有「亂跑」的念頭,那就什麼都好談。  

  「我?!配合什麼?」她並非公司的高級主管,能配合的地方應該不多吧?  

  「回到我身邊,我們同居。」  

  「什麼?!」她抽回被他緊握住的手,一臉錯愕的瞪視著他。  

  「我們同居。」他笑著再說一次。  

  「這就是你所謂的配合?」  

  他從容的微笑點頭。「嗯哼。」  

  「你不覺得這樣做很卑鄙嗎?」這根本就是趁火打劫。  

  「無奸不成商,何況我還是個大商人。」嘴角微微勾起,表現出奸商的模樣,然後繼續補充道:「你一個人就可以拯救大家,這筆交易對你們來說很划算。」  

  她重重的深吁一口氣。「算了,你還是先開除我好了。」  

  「什麼?」他完全沒料到她會這麼說。  

  不該是這樣的答案呀!她那麼善良、體貼,怎麼可能丟下同事們不管?!  

  「反正你也不是為了做慈善家才買下我們公司,既然早晚都得走,不如現在先離開。」她也賭起氣來了。  

  「很好,就等你這句話。」倏地起身拉著她往外走。  

  計劃有變,她不按照劇本走,那他也只好配合她且戰且走,也許她看到外面那些小配角嗷嗷待哺的模樣後,就會改變主意也說不定。  

  葉智源原本安閒的坐在會客沙發上看雜誌,見他們出來才起身迎接。「談完啦?」  

  「嗯。」他微一頷首,拉著冬凝直接往外走。  

  「喂,你們要去哪?」葉智源對著他們的背影大喊。  

  「回家。」連頭都沒回。  

  「回家?!那我咧?還有這裡怎麼辦?」葉智源聽到要被放鴿子,語調變得急切。  

  楊希凡停下腳步回頭。「這裡交給你,就按照之前的計劃……」他故意深睞一眼冬凝後才接著說:「派人過來交接,請HR同時過來做協助離職,如果有人有異議,就交給法務解決,務必用最快的速度解決。」  

  他對員工其實沒有這麼苛刻,甚至還會為員工訂定很優渥的福利制度,現在這麼說,只是要逼迫冬凝答應他的條件而已。  

  「全部?一個都不留?!」葉智源大聲訝問。  

  他以為冬凝的加持,這些員工的下場應該不至於太慘,沒想到還是沒用啊!  

  聽到不能繼續留下,所有的人立刻起立,臉上或多或少都帶著驚慌及難過的表情。  

  王憶梅頻頻以眼神向冬凝求助,現在只有她能救他們了。  

  邱冬凝不忍看同事們嚇白了臉的模樣,明白現在工作很難找,一時之間他們也不知該何去何從!  

  但是,他提出那種爛條件,她又怎麼能答應呢?  

  同事們紛紛對她露出祈求的目光,就算本來不知道他們的關係,但現在看到楊希凡緊緊牽著她說要回家的情況,也可以知道他們關係匪淺,只能把希望放在她身上了。

  實在禁不住同事們哀求的眼神,她主動扯扯楊希凡的衣袖。  

  楊希凡嘴角隱隱帶笑的轉頭看她,她語氣軟嫩地問:「可不可以……不要解散公司?公司營運狀況不佳不是員工不好,而是經營者沒抓對方向,不該由員工承擔。」  

  楊希凡本來就是故意那麼說的,目的就是等這一刻,嘴角淡淡勾起。「是嗎?那……你是答應剛剛的條件嘍?」  

  這樣做很惡劣,但--很有用。  

  「我……」她本想拒絕,但看到同事們那充滿希望的眼神又狠不下心。  

  楊希凡早有準備,故意大聲地說:「既然這麼為難就別勉強了,那就按照原計劃進行,不過,別忘了,我有給過機會,他們今天會走,你得負大半的責任。」  
  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聽到了,也都同時倒抽一口涼氣,巴不得代替邱冬凝點頭。  

  「冬凝?!」王憶梅喊她,臉上滿是焦慮。  

  冬凝看看她,再看看大家,焦慮、惶恐、不安全寫在他們臉上,各種情緒都有,唯一相同的是,他們都以渴望的眼神殷殷的看著她。  

  「我……」冬凝環視大家一眼,然後看著楊希凡無奈地道:「我答應就是了。」  

  「聽起來很勉強,如果覺得委屈,你可以拒絕。」他看起來一副很不滿意的樣子。  

  冬凝憤憤的瞇起眼,皮笑肉不笑地說:「不勉強,我很樂意。」他根本就是得了便宜還賣乖!  

  雖然不是很情願,但他可接受。  

  楊希凡隨即轉頭對葉智源交代道:「全體暫留原單位,和王經理聯絡,請他先派一個TEAM過來支持,三個月後我要看到顯著成果。」說完便拉著冬凝旋身離開。  

  葉智源對大家聳肩攤手。「你們的命運只能交給壓寨夫人了。」  

  沒想到他們會在這裡找到一枝梅,老天爺真是太愛開玩笑了。  

     ☆ ☆ ☆

  楊希凡「拎」著邱冬凝回到住處,等不及把門關上,就如同火山爆發般和她激吻,一路跌跌撞撞到臥室。  

  冬凝腦中一片空白,完全沒辦法思考,只不過一眨眼的功夫,身上的上衣及牛仔褲就不知飛到哪兒,人也被拋上他的大床。  

  看著他褪去衣物後精壯結實的身軀,她竟感到慌亂想逃。  

  「不~~」才剛有這樣的念頭而已,他龐大的身軀就已經覆上她,她雙手擋在胸前推拒著他。  

  她那如蚊子般的叫聲及小貓般的力氣,根本威脅不了他。「現在說不,太慢了。」滾燙的唇貼著她白皙的頸項一路往下滑……  

  不管她怎麼推拒、怎麼掙扎都沒用,他強而有力的身軀總有辦法將她箝制住,他的唇在她身上盡情啃嚙、有力的大掌在她嬌柔的身軀上四處游移,讓她顫抖不已。  

  他的唇像帶著魔力似的,所到之處都能讓她心跳加速、呼吸混亂,他的掌像溫熱的暖爐,暖暖的熱意從他的掌心開始蔓延擴散,讓她全身發熱泛紅,抑制力一點一滴的被他的熱掌所融化……  

  她失控的發出令人骨酥魂茫的嬌吟,體溫、室溫同步上升,腎上腺激素也跟著不斷向上攀爬,他只是輕輕的愛撫她就已經無法承受,更遑論有意無意的刺激著她的敏感帶的懲罰。除了緊緊攀著他,將指甲深深掐進他線條完美的肌肉外,她不知還能做什麼?  

  楊希凡凝視著眼前完美的身軀,燥熱的身體像緊盯獵物的豹子,隨時準備朝獵物進攻。  

  他眼裡的冬凝每一處都性感,讓他捨不得將目光移開,他會拿出最好的表現,讓她永遠想不起「分手」兩個字怎麼寫。  

  冬凝被陣陣的快感沖昏頭,乾脆閉上眼任由快感帶著走,當他褪去身上僅剩的最後一項遮蔽物時,她忘了害羞的瞪呆了眼。  

  「怎麼了?」他目光炯亮地問。  

  「那個……」她口乾舌燥的盯著他「長大」的部位。  

  他邪魅的一笑後,褪去她身上最後的貼身衣物,她羞窘的試著以手遮掩,卻不知該遮上面還是下面?  

  完全赤裸讓她感到不自在,她羞得想化身貓咪將身體蜷成一團。  

  他將她的手拉上她的頭頂扣著,唇瓣貼著她的耳窩處低聲道:「在我面前不需要遮掩。」嘴唇移開前,不忘吸吮她因為羞澀而脹紅的小耳垂……  

  他以膝蓋將她的雙腿輕輕頂開,俯身給她一記黏膩的深吻,讓她鬆懈了防備,並在她氣息紊亂的同時,挺入她的身體--  

  她痛呼一聲,他立刻頓住動作,關心的盯著身下的她。  

  冬凝擰眉虛弱道:「很久沒……可不可以慢一點?」  

  怕太躁進會弄傷她,他試著往後撤退,腰卻反而被她的雙腿有力地夾住。「只是要你慢一點,沒叫你撤軍。」  

  等到身體適應他的存在後,她將身體主動迎向他,這個邀約的動作讓他眸光變得黝暗,再也控制不住叫囂的慾望……  

  激情過後,他們癱在床上喘息,試著平復激動的情緒。  

  楊希凡伸手順著她的髮絲。「現在終於覺得比較踏實了。」  

  她轉頭不解地看著他。  

  「你是我的。」緊緊攬著她,送上一記響吻。  

  冬凝側轉過身,抱著他的腰,享受這親暱的一刻。  

  她本以為自己什麼都沒有了,什麼都失去了,沒想到她還有愛他的能力,一股源源不絕的能量不斷的湧出,驅使著她走向他。  

  當兩人的身體緊密結合時,她忘了所有的一切煩惱,只想好好珍惜這一刻……  

  休息了一會兒,她感到有些口乾舌燥,挪動身子想下床倒杯水,他立即收緊攬在她腰上的手,表現出明顯的佔有慾。「去哪裡?」  

  「只是想喝杯水。」她好笑地道。  

  「喔。」鬆開箝住她的手。  

  「要嗎?順便幫你倒一杯。」  

  他搖搖頭。「不要,快點回來。」他得抱著她才安心呀!  

  「知道了。」她笑著披上睡袍下床。  

  雖然他剛剛已經說過不要,不過當她喝完水回來時,手中還是多了一杯要給他的溫開水,但他卻維持著剛剛的姿勢睡著了。  

  「嘿~~還說要我快點回來,竟然先睡著了!」她笑著將開水放到一旁的床頭櫃上。  

  半躺回自己的位置,冬凝愛戀的凝視著他安穩的睡顏,忍不住伸手輕輕描繪著他剛毅立體的五官。  

  白天工作已經很辛苦,晚上回來還要和她「搏感情」,肯定讓他累壞了。  

  她是真的很愛很愛這個男人,要是他們能夠白頭偕老不知該有多好。  

  她在心底輕輕歎息,雖然現在很幸福,但不孕的事卻一直深埋在心底,像顆未爆彈般隨時威脅著她,讓她常常心虛的不敢正視他。  

  是她不對,想抓緊現在幸福美滿的日子,又貪戀著他的體貼溫柔,更捨不得離開他,所以遲遲不敢說出口。  

  過去沒能向他坦白,現在益發開不了口。  

  如果向他坦白了,他肯定會生氣、然後要求分手,到時她就真的必須得離開他,想到他以後可能擁抱著別的女人,就讓她心口強烈抽痛!  

  只不過是想想而已,就令她如此心痛,她無法想像如果真的發生了,她會有多麼痛苦難過?  

  閉上眼,將唇貼上他英挺的雙眉之間。  

  她決定繼續對他隱瞞不孕的事,能在他身邊多一天是一天,只要不提到婚姻、不提到孩子,她就能繼續保有這份幸福,繼續享有他的呵護與寵愛……  

  等到他提起結婚或想要孩子的事時,再向他坦白吧,到時候如果他真的無法接受,她會乖乖放棄的,並祝他幸福。  

  可是,為什麼心會越來越痛呢?  

  她緩緩躺下來,摟抱著他的腰,將臉貼在他結實溫暖的胸膛,希望藉此可以緊緊攬住她的幸福……  

     ☆ ☆ ☆

  因為冬凝,很多人的人生都變彩色了。  

  那夜之後,冬凝信守承諾和楊希凡同居了,而楊希凡也遵守諾言的赦免了冬凝的同事們,不但不拆解潤達企業,還派御用愛將進行大規模的整頓,不到三個月的時間,就讓這間原本爛到連鬼都怕的公司訂單接不完,營業額呈九十度直線上升。  

  因為捨不得和她分開太久,所以楊希凡要求冬凝辭掉工作,只要全心跟在他身邊就好。  

  他就像得了「冬凝恐慌症」般,只要一會兒沒見到她,就緊張兮兮的到處找人。  

  剛開始,冬凝覺得她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時時刻刻可以和希凡在一起,和他出雙入對,受他悉心呵護照顧,每天都是笑著入眠,笑著起床,日子甜蜜到有些不真實,她必須靠著偶爾捏捏希凡的大腿,直到他痛呼出聲後,才敢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  

  不過,這樣的日子雖然甜蜜,卻也帶來許多不便,畢竟希凡是保凡集團的核心人物,而他天天帶著她上班讓她備感壓力,畢竟她不算保凡的員工,這樣跟進跟出的,對希凡的形象並不好,容易給人公私不分的印象。  

  說出來又怕希凡會誤解她,以為她想找借口逃避,但一直這樣忍耐下去也不是辦法,若真要在一起長長久久的話,就該表達自己的想法才對,所以幾經考慮後,她決定找機會和他商量。  

  趁著吃完飯,他賴在她身上磨蹭的時候,她試探的開口:「希凡?」  

  「嗯?」他閉著眼躺在沙發上,讓頭枕著她的大腿,一臉的滿足。  

  「我可不可以不要再跟你一起上班?」她緊尊長上雙眼,不敢看他的表情。  

  「不行。」他希望能隨時看到她。  

  她嘟起嘴不發一語。  

  沒聽到她說話,讓他睜開眼。「怎麼啦?不高興?」  

  「沒有。」表情和嘴巴完全不同調。  

  「嘴巴翹那麼高,還說沒有?」捏捏她的下巴。  

  她撇過頭閃躲他的碰觸。  

  「是不是在公司聽到什麼閒言閒語?」流言蜚語可是一間公司不可或缺的必需品。  

  「沒有,就算有我也聽不到,每一個人都很怕你,怎麼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那怎麼突然這樣說?」  

  她重新燃起一線希望。「我可以不要去上班,也保證會把家裡打掃得乾乾淨淨,只要你要回家吃飯,一定等你一起吃飯。」  

  「我不希望你把自己當老媽子,這些事讓鐘點阿姨做就好。」大掌摩挲著她柔嫩的掌心。  

  她邊撫摸他的頭髮邊問:「那當貴婦行不行?」  

  「為什麼想當貴婦?」  

  「和你去公司實在很無聊,我寧願出去逛街、做頭髮都好,就是不想被困在辦公室裡浪費時間,而且其實我想去上一些過去沒時間上的課程。」她說出預先想好的理由。  

  「很好呀!你應該早點讓我知道你的想法。」他巴不得冬凝盡量用他的一切資源,這樣才有歸屬感。  

  她撇撇嘴,佯裝生氣地說:「不知道剛剛是誰那麼大聲的說不行喔。」  

  「我想隨時可以看到你呀。」他苦著臉,可憐兮兮道。  

  她心疼的撫摸他的臉頰。「都是我不好,才會讓你這樣不安。」  

  「所以不要再突然消失好嗎?」他乘機提出要求。  

  「好。」她順從的回應。  

  她的答案讓他露出滿意的笑容。「明天就開始不用到公司,找你想上的課,過你想過的生活吧!」  

  「真的?哇~~謝謝。」她開心的俯身在他額頭送上一記大響吻。  

  「欸,上課、當貴婦可以,但可不能剝削我的權利,禁止滿堂,至少周休三日。」他不得不先提醒她,以免她將時間排滿,忘了他的存在。  

  「遵命。」她笑著朝他行舉手禮。  

  「還有,剛剛那個吻不及格。」語畢,他抬手將她的頭壓近自已,這堂課不及格怎麼可以……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5-12 16:35:58

  第七章  

  上完國畫課後,離楊希凡下班還有一點時間,冬凝到公司附近的百貨公司逛逛,不過,她只逛男士樓層,一切以希凡為主。  

  她在希凡最愛的品牌櫃裡挑了幾件襯衫及領帶,正當她拿起水藍色襯衫及紅色的領帶配色時,一對男女親呢的走進來,本來她沒仔細注意,是他們的舉止實在太過親呢,並不適合在公共場合那麼做,所以她抬頭瞥了他們一眼。  

  當她看清楚他們的臉時,立刻驚慌的撇開頭,避免與他們正面相對。  

  「可以嗎?還是要再看看別的顏色?」專櫃小姐走過來關心。  

  「不不用了,謝謝。」她慌忙的放下衣服,只想快點離開。  

  她怪異的舉動立刻引來那對男女的注意,就在她要踏出專櫃時,男子從後方喚她:「邱冬凝?」  

  她停下腳步背對著他們,從她明顯上下起伏的肩膀,可以知道她正在用力的深呼吸。  

  男子鬆開攬在懷中的女人朝她走過去,繞到她面前。「真的是妳?」  

  冬凝撇過頭,她這輩子最不想見的就是這個人--鄧嘉宏。  

  鄧嘉宏以無比放肆的目光將她從頭至腳來回審視幾遍。「呵……看起來過得不錯嘛!」  

  她緊咬著牙根、握著拳頭不發一語。  

  「變漂亮!是哪個男人這麼有本事,讓你這樣容光煥發?」他訕笑著。  

  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像他這麼下流的人,怎麼還可以活得好好的?  

  她轉頭瞪著他,用力的瞪他,希望能用眼神將他瞪穿!  

  「你這是什麼眼神?誇你漂亮還不開心呀?」看到邱冬凝變得更漂亮,讓他很吃味,口沒遮攔的直想攻擊她。  

  「沒想到你到現在還是不刷牙,嘴巴真臭。」她終於開口反擊。  

  他無賴的笑笑。「我這臭嘴可多得是女人愛!不過,它也是很挑的,不純的還不要呢!」  

  她的牙根咬得更緊、手也因為緊握拳頭而浮現青筋,很想撕爛他的臉,踹斷他的腿。  

  「這麼久沒見,碰了面不問好,還渾身帶刺是怎樣?找到有力的靠山了是不是?」他不爽的板起臉,表情有些猙獰。  

  到底是誰先開火的呀?  

  「只要能離開混帳,一個人也可以過得很好。」  

  他低啐。「呿!一個人會來買男人的襯衫?還是你爸從棺材裡爬出來啦?」  

  冬凝面無表情的看著他,深吸一口氣。  

  不值得花時間和他這種人耗!她憤憤的越過他,快步離開,終究沒對他揮拳、飛踢,雖然她心裡真的很想這麼做。  

  鄧嘉宏為了面子所以沒追上去,右手來回撫摸著下巴,目送她走遠,心中懷疑邱冬凝到底和誰在一起,怎麼會變得如此要命的漂亮?身邊的女伴和現在的邱冬凝比起來,差得可遠了。  

  邱冬凝逃難般的逃出百貨公司,鄧嘉宏事噁心的嘴臉一時間揮之不去,讓她超想吐的。  

  重新拉整一下身上其實並沒有不妥的衣服,她決定提早到公司等楊希凡,只有他可以讓她忘卻所有的煩惱。  

     ☆ ☆ ☆

  柔軟舒適的大床上,楊希凡側身躺在冬凝身邊,若有所思的看著有點恍神的她。  

  她看起來一點都不像剛歡愛過的模樣,心事重重的,剛剛身體雖然配合著他,但心思早已不知飄到哪去了?  

  「有心事?」食指在她裸臂上緩緩滑動。  

  其實她提早到公司等他,他就已經察覺她有些不對勁,吃飯時心不在焉,開車回家的路上沉默不語,歡愛時也不像平常的熱情,現在更是兩眼無神、心事重重,心情全顯現在臉上。  

  他想知道原因,卻又不想讓她誤會他是在干涉。  

  她勾起嘴角淡淡一笑。「沒有。」  

  「是嗎?如果是我表現不好的話要說哈,我可以每天多做五十下伏地挺身。」他刻意裝出輕鬆的模樣。  

  「你一直都很好,非常好。」她從不吝嗇讚美他。  

  「可是你今天看起來呆呆的耶!」  

  她先是愣怔一會兒,才摸摸臉頰露出自嘲的笑容。「我一直都很呆。」  

  果然還是受到和鄧嘉宏碰面的事影響了,今天的表現完全走樣,甚至大部分的時間都在發呆。  

  「呆?!全世界最好的男人都被你征服了還敢說呆?小心別人太嫉妒K你。」不忘誇讚自己。  

  她抬眼看他,眸中盈滿水氣。「你真的是最好的,謝謝你不嫌棄這麼呆的我。」藉著將臉埋進枕頭的動作,擦拭已經逼近眼角的淚水。  

  知道她確實有心事且不想談,至少現在不想,他也不勉強,攬著她柔聲道:「冬凝?」  

  「嗯?」聲音有點悶悶的。  

  「睡吧!你看起來累壞了。」吻吻她的頭頂,抬手關燈。  

  冬凝窩在他懷中動也不動,擔心讓他知道她在流淚。  

  多麼體貼的男人呀!  

  明知道她有心事,今天表現得一團糟,卻體貼的不過問,反而更加溫柔對待,不露痕跡的給她信心、支持著她,給她足夠的時間及空間沉澱。  

  情不自禁的仰頭啄吻他的下巴,真的好愛這個男人呀!  

  楊希凡閉著眼露出滿足的笑容,將她攬得更緊。「晚安。」  

     ☆ ☆ ☆

  邱冬凝坐在保凡集團總部附近的咖啡店內翻閱著最新一期的設計雜誌,最近她已經習慣在這邊等楊希凡下班,當然這都是楊希凡的主意,讓她可以輕鬆自在的打發時間,而不是到公司像條觀賞魚般供人觀賞。  

  「嘿……又遇見了,我們真的很有緣耶!」鄧嘉宏露出痞子般的招牌笑容,這次他是單獨一個人。  

  冬凝抬頭看見是他,表情僵硬。  

  鄧嘉宏逕自坐到她隔壁的位子。  

  她立刻向牆壁邊縮靠。「我不想跟你同桌,請你離開。」  

  「好不容易見面,好歹一起喝個咖啡嘛!」他訕笑的表情看起來不像只是單純想喝咖啡而已。  

  冬凝抬手欲召喚服務生,想請服務生把這個人渣趕走。  

  鄧嘉宏一把將她的手拉下,緊緊扣著她的手腕,咬牙警告道:「如果你想讓大家看笑話的話,就儘管找人吧!」  

  他的威脅立刻奏效,因為他擁有愛國者飛彈也打不穿的厚臉皮,絕對會這麼做,到時候丟臉的人肯定是她。  

  她用力甩開他,再往牆邊貼靠。「我們已經沒有關係了,你到底想幹麼?」  

  「嘖嘖嘖,人變得漂亮了,個性卻變得不可愛。」說完還摸摸她的手背。  

  「不要碰我。」她生氣的用力縮手,因為用力過度而打到牆壁,她不敢呼痛,只是密切的注意著他,擔心他又突襲。  

  「你在這裡做什麼?等凱子下班?」  

  「不關你的事。」她很想離開,卻被他擋住通道,動彈不得,  

  「我是擔心你被騙,這年頭騙子多得很,要不你回來跟著我吧!除了名分不行外,房子、車子、珠寶通通都可以買給。」上次偶遇後,他就常常想起她,對於當初那麼輕易就放她離開感到悔恨。  

  冬凝擺出譏誚的表情。「那些就留著當你的遺產吧。」  

  「說話客氣點。」他無預警的扣住她的手腕。  

  「放手。」她扭動手腕想掙脫他。  

  「怎麼辦,真後悔當初放你走,變漂亮了嗄。」他試圖將手環上她的肩膀。  

  她用力撥開他的手,激動大喊:「呀!你幹麼?」太噁心了,肩膀要爛了。  

  上班時間咖啡店裡的客人並不多,雖然他們互相用力拉扯著,卻沒人特別注意他們。  

  她霍地起身。「我要走了,請你讓開。」  

  「有本事你就過去啊。」他安坐在位子上,挑釁的笑著。  

  她如果想過去,就得半倚著他的腿膝才行,他可是一點也不介意。  

  「別太過分。」她當然不可能讓他得逞。  

  他耍賴的攤開雙手,露出無賴才會有的笑容。「過去呀!我可沒擋你。」  

  冬凝憤恨的瞪視著他。  

  這人渣怎麼出去不被車子壓扁?  

  為什麼沒有因為縱慾過度而掛點?  

     ☆ ☆ ☆

  楊希凡將車停在咖啡店門口的黃線,不斷向咖啡店內望去,心裡正納悶著,因為通常這個時間冬凝已經先結帳出來在門口等他了,今天卻沒見到她的身影。  

  原本他以為她可能是去上洗手間,所以留在車上等她,但隨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他開始覺得不對勁,決定熄火下車進去找她。  

  向店員表明找人後,他在咖啡店裡四處搜尋冬凝的身影,當他看到冬凝及她身邊的鄧嘉宏時,臉上的笑容立刻變得僵硬無比。  

  他看見鄧嘉宏親呢的靠在冬凝耳邊低語,而冬凝竟允許他坐得這麼靠近!這樣親呢的畫面,若說他們正在熱戀中,也不會有人懷疑。  

  這是怎麼回事?  

  冬凝對鄧嘉宏絕不可能還有感情呀!  

  他找了個不明顯卻可以看到他們的位置坐下,想先搞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緊盯著他們,看著鄧嘉宏親呢的在冬凝耳邊低語,而冬凝直往牆壁邊靠,但礙於位置角度的關係,讓他看不清楚冬凝的表情。  

  看著鄧嘉宏有說有笑的樣子,他越來越不確定冬凝的態度,於是拿出電話撥打。  

  不一會兒,就見到冬凝慌忙的接起電話。  

  「怎麼還沒出來?」楊希凡假裝焦慮地問。  

  「有、有點事,再等一下好嗎?」她怯怯地道。  

  「什麼事?」他緊盯著她的一舉一動。  

  「遇……到一個……嗯……老朋友。」她支支吾吾。  

  「是嗎?需不需要我進去幫我介紹一下?」眼神直勾勾的盯著他們。  

  她緊張的挺直背脊。「不!呃,我是說……他等一下還有事,我們也只是打個招呼而已。」  

  鄧嘉宏在她身邊,故意朝她的耳朵吹氣,並且以手指勾弄她的頭髮,笑得很得意。  

  所有的一切都落入楊希凡的眼裡,他緊緊握著拳頭,現在超想揍人!「男的還是女的朋友?」  

  「……女……女的。」她心虛地答。  

  楊希凡難過的閉上眼。  

  她說謊,為了鄧嘉宏說謊!  

  答案很明顯了,他們正享受著重逢的喜悅。  

  「是嗎?那你們慢慢聊吧,我先回去了。」  

  「不!」她害怕的狂喊,如果希凡走了,就真的沒人可以救她了。  

  與其留在這裡被鄧嘉宏繼續騷擾,她寧願讓希凡知道一切。  

  她鼓足勇氣開口:「對不起,我剛剛對你說謊,我並沒有遇到老友,而是被鄧嘉宏纏住了,可不可以請你進來幫我?」  

  不只是楊希凡,連鄧嘉宏都被她嚇到了,完全沒料到她會這樣說。  

  「好。」他立刻應允,很後悔自己剛剛沒即時出面。  

  鄧嘉宏本來就只會嘴上耍狠,當他知道冬凝的男人要進來店裡時,慌張的想逃離現場。  

  不過,他還來不及離開,楊希凡就已經出現在他們面前--  

  「有什麼問題?」楊希凡單掌壓在桌上,居高臨下盯著鄧嘉宏。  

  坐著的鄧嘉宏必須仰頭才能看到他。「是你?!」肉餅臉瞬間縮到宛如小籠包般的大小。  

  他認得楊希凡,在商界沒有人不認識這號大人物,即使是夜夜笙歌的他也知道楊希凡是他惹不起的狠角色。  

  「這個位子不是你可以坐的。」楊希凡厲聲低斥。  

  鄧嘉宏立刻起身陪笑臉。「誤會誤會,一切都是誤會。」  

  一改剛剛對待冬凝囂張跋扈的模樣,在楊希凡面前畏縮得像隻綠蠵龜一樣。  

  如果他知道楊希凡就是邱冬凝的男人,就絕不敢惹她,家族內的長輩已經不只一次提醒他千萬不要惹到保凡集團及楊希凡,因為惹到他之後誰也無法保證要付出什麼代價償還?  

  長輩的警告言猶在耳,他就馬上以身試法,真是背到最高點之今天有夠背!  

  「為什麼騷擾她?」楊希凡寒著臉質問。  

  冬凝看起來驚惶未定的模樣令他心疼、自責,如果他早點過來就好了,在那裡自怨自艾嫉妒個庇呀!  

  「騷擾?!怎麼可能……我們只是巧遇,然後聊了一下彼此的近況而已。」鄧嘉宏打死不承認。  

  楊希凡揪起他的衣領怒道:「聊天需要動手動腳?她有說要跟你聊嗎?」  

  「嘿。」他先是尷尬的乾笑,然後抬手拉住他的手,以防自己被勒死。「好歹過去也同床共枕過,舊情分還在,難免會有些習慣動作嘛!」  

  懂得防止被勒死,卻忘記管好骯髒的嘴,禍從口出--  

  「去你媽的。」毫無預警的揮出右勾拳。  

  拳頭揮出,店裡一陣忙亂,客人紛紛起身走避,店員也不敢靠近,只敢站在遠遠的地方觀戰,店長只好扛下勸架的責任。  

  當店長上前想將楊希凡拉走時,他表情冷峻,語氣冰冷地說:「這是我和他的事,誰都不准插手!所有店內的損害照價賠償,如果要報警處理也請等我解決完再打電話。」今天他一定要給鄧嘉宏一個難忘的教訓!  

  楊希凡的話讓店長打消上前勸架的念頭。他是店裡的常客,平常人很「耐斯」,店裡的同事都很喜歡他,能讓他變得如此冷酷、生氣,這個人一定有夠壞!基於維護楊希凡的私心,所以他放棄勸架,也暫時不報警,想先瞭解情況再說。  

  鄧嘉宏踉蹌的跌趴在另一張桌子,桌上的飲料大部分都翻到他身上了,從小到大沒這麼窩囊丟臉過,他怎麼可能嚥得下這口氣?  

  長輩的耳提面命早被楊希凡這一拳打飛了,他起身拭拭嘴角,張狂的大笑,滲著血的嘴看起來格外猙獰。  

  「大家都說你了不起,把你當神在侍奉,你還真當自己是神呀?!我呸!」朝旁邊低啐一聲。  

  「就算我只是個普通人,也絕對不是禽獸不如的你可以高攀的!」楊希凡雙手交迭叉放胸前,冷眼睨著他。  

  「你是什麼東西!不過是撿我不要的……」接下來的話他再也沒機會說完。  

  楊希凡暴怒的揪起他一陣猛打,只要他嘴巴想冒出不乾淨的話就餵他一拳,直到他不支倒地為止。  

  邱冬凝衝上前捧起希凡的手,心疼的以面紙擦拭他不斷流血的指關節,淚水如晶瑩剔透的珍珠般串串落下,直落到他的手背才散開。  

  她難過得一邊啜泣,一邊用面紙擦拭他的傷口周圍。  

  他壓住她的手。「不要哭,是我一時被嫉妒沖昏了頭,才會讓你受委屈。」  

  不知剛剛他其實在現場的冬凝,並沒有聽懂他這話的意思,只是情緒激動的不斷掉淚,對著他的傷口輕輕吹氣。「一定很痛對不對?」  

  「不會,皮肉傷而已。」他一點也不在乎這點傷口,倒是很擔心她。「你一定嚇壞了吧?」  

  「唔。」她確實嚇壞了,被他的傷口嚇壞了。  

  她不斷的朝傷口吹氣,心裡懊悔死了,如果她面對鄧嘉宏時不那麼軟弱的話,希凡就不會受傷了。  

  他另一隻手輕輕抬起她的下巴。「別吹了,真的不會痛。」  

  「可是……」傷口看起來很深。  

  他環住她的肩膀。「走吧,這裡被他弄得太髒了,待下去只會想吐。」  

  冬凝任由他攬著離開,未瞧一眼躺在地上已經「面目全非」的鄧嘉宏,她只關心楊希凡的傷勢。  

  他們來到店長的面前,楊希凡遞出一張名片。「店裡的損失照價賠償,若有任何問題請打這支電話,會有人過來處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5-12 16:36:59

  第八章  

  楊希凡堅持不到醫院包紮,而車子又是由他操控著,所以冬凝只好順著他的意思。  

  回到住處後,冬凝急著要拿醫藥箱為楊希凡處理傷口,他卻伸手拉住她,一起坐進沙發。  

  「傷口一直在流血,要馬上處理才行。」她擔心的看著他的傷口,若是不趕快處理,萬一傷口感染而變成蜂窩性組織炎的話,那就慘了!而且她不是專業人員,也沒十足的把握可以處理乾淨。  

  「等等,不急。」他仍舊拉著她。  

  「我急!萬一變成蜂窩性組織炎怎麼辦?」她又焦急的哭了。  

  看到她如此憂慮,他只好將要問的事先放一邊。「不哭,先包紮就是了。」  

  她這才停止掉淚,起身去拿醫藥箱過來,小心翼翼、仔仔細細的為他消毒包紮。  

  「好了,如果有什麼不舒服或者覺得傷口發熱的話,一定要馬上說。」她邊收器材邊叨絮著。  

  他笑著答道:「你消毒得這麼仔細,沒問題的。」握握纏著繃帶的手。  

  「還是小心點好,就算是小傷口也不容忽視。」她對自己的包紮技術沒什麼信心。  

  怕她又要提上醫院的事,他只好先轉移話題。「該讓我知道了吧?」表情突然變得嚴肅。  

  「嗯?」她一時沒反應過來。  

  「你害怕讓我知道的事。」目光溫柔卻堅定無比。  

  她慌亂的不知所措,不安的迴避他的目光。  

  「我知道你一直有心事,之前沒問並不表示我就不關心,只是想讓你保留私密的空間。不過,今天看到鄧嘉宏後,我決定弄清楚,你的心事是不是和鄧嘉宏有關?」  

  復合後他們的感情雖然越來越好,但他總感覺他們之間有道無法橫跨過去的隱形牆,偶爾還會捕捉到她落寞的模樣。  

  他已做好心理準備,不管聽到什麼內容,都絕對能保持鎮定。  

  她知道總有一天要對他坦白不孕的事,只是沒想到這一天會來得這樣快,原先她居然還奢望著能和他有白頭偕老的機會,原來一切不過是自己在欺騙自己罷了。  

  既然他都已經看出她有事瞞著他,再繼續隱瞞只會造成更多的猜忌,肯定也會讓他們的感情變質,不如現在向他坦白一切,由他決定他們還要不要繼續走下去。  

  不管他的決定是什麼,她都全然接受,能夠擁有短暫的幸福,她已經很滿足了。  

  「其實……有件事我一直瞞著你。」她低頭撥著醫藥箱上的把手,不敢看他。「我……無法懷孕。」  

  「因為這個原因,所以你之前才會離開我?」他表情平靜。  

  他異常平靜的表情讓她感到害怕,怯怯地應:「嗯。」她緊閉雙眼,以為他會生氣的想懲罰她。  

  「為什麼不早說?竟然為了這樣的小事就搞得休學又搬家?!」  

  這對他來說真的只是小事一件,也許是因為一出生就被丟棄在孤兒院,所以讓他對家庭的觀念很薄弱,有沒有孩子對他來說一點也不重要,他並不特別喜歡孩子。  

  「你說這是小事?!」他怎麼可以說得如此輕鬆?「你知道不能生育的意思嗎?就是一輩子都別想擁有自己的小孩,即使很愛很愛你,也不能為你生一個小希凡……」她掩面痛哭。  

  他拉下她的手,以拇指抹掉她的淚水。「沒有小孩無所謂,若真喜歡小孩,我們可以領養。我最在意的是你,你快不快樂、幸不幸福才是我所關心的。」他握住她的雙手,和她四目相視。  

  同居後他注意到冬凝的身體狀況不是很好,尤其遇到生理期時,常常痛到面無血色、無法下床。他不知道生理痛有多痛,但光看見她蒼白的臉色及佈滿冷汗的額頭,就知道一定很折磨人。  

  因為擔心她,又不想假手他人照顧她,所以每個月他也跟著放生理假。  

  「那不一樣,我希望能為你生下很多個像你的小希凡。」能為心愛的人生孩子是一件多麼幸福的事呀!  

  「那卻不是我最想要的,我要的是你,一直都是你。」  

  「但是……」她真的很想為他生小孩。  

  「冬凝,強摘的瓜不甜,如果我們注定沒有孩子,那就別強求,我覺得像我們現在這樣很好,我不用和其它人爭寵,你可以全心全意愛我、照顧我。」吻吻她的臉頰。「我很自私的,一點也不想和別人分享你的愛,就算是兒子也不行。」  

  「可是……」  

  「嗯?」他刻意揚高音量,好警告她想清楚再說。  

  接收到他威脅的目光,後面的話全都不敢說出口。  

  「如果你喜歡孩子,那簡單,我們可以領養,看你是喜歡黑娃娃、白娃娃、黃娃娃還是花娃娃,通通任你挑!看要組籃球隊、足球隊、棒球隊還是百人登山隊都可以,全由你決定。」他是不喜歡孩子,但因為深愛著她,所以可以為她改變。  

  他逗趣的說法終於博得佳人一笑。「什麼花娃娃,不要亂開玩笑。」  

  「哪是開玩笑?就是混血兒呀!」他認真回答。  

  「可是我想要的是和你相似度百分之九十九的小希凡。」如果他們能有個孩子,她一定天天都捨不得睡覺,開心的直盯著孩子瞧。  

  「嗯……這個難度是有比較高些,不過還是有辦法。明天進公司就請人把我小時候的照片廣發到全球各地,透過便捷快速的光纖網絡,一定很快便可以找到相似度百分之九十九的孩子,從零到十歲各找一個你覺得如何?」他對她揚起討好的笑容。  

  眼看他越說越離譜,再不阻止他,不知會再說出什麼驚人之語。  

  「唉,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知道。」拍拍她的大腿。「其實現在的科技很發達,人工受孕的方法有很多種,我們想要生個孩子也不是不可能,只是以目前的技術而言,不管用何種方法你都會很辛苦,就算你忍得住一連串療程所帶來的不適,我也捨不得讓你這麼辛苦。所以,除非找到不用那麼辛苦的辦法,否則生小孩的事就此作罷吧!」  

  如果冬凝為了生一個孩子而必須吃盡苦頭,就算成功懷孕了,他都不知道會不會疼這個讓媽媽受盡折磨的孩子,所以寧願放棄不冒險。  

  「以後老了,你會不會怨我?」  

  「不會,只要有你陪我,我就非常非常滿足。」抓著她的手放在心口上,讓她感受他的真心。  

  他強而有力的心跳帶給她無比的安全感。「以後我不會再任性了。」  

  以前她真是太想不開了,才會造成這麼多的麻煩,白白繞了一大圈,浪費不少時間。  

  「你終於承認你很任性了喔?」他帶著寵溺的笑容將她的頭髮揉亂。  

  「對不起,我知道錯了啦!」她吐吐舌頭。  

  想到等他們七老八十,即使彎著腰拄著枴杖也要手牽手的畫面,就讓她覺得好幸福好幸福……  

     ☆ ☆ ☆

  楊希凡藉著手傷向公司請假一個月,利用這難得的假期和冬凝過著神仙眷侶般的快活日子,很明顯手傷其實是個幌子。  

  他們一起起床,一起逛街,一起喝下午茶,一起去上國畫課,一起靜靜的閱讀……不管是工程浩大的變更臥室的格局,還是到便利商店買份報紙的小事,他們都開心的一起做每一件事。  

  解開心結的冬凝有了很大的轉變,她已不再壓抑對他的情感,開心時抱著他又跳又親的,生氣時也會嘟起嘴讓他知道,需要他用「非常手段」化解,難過時就抿著嘴、眼眶帶淚的要他惜惜。  

  最令他驚喜的是,她變得熱情大方,會化被動為主動對他提出熱情的「邀約」,這讓他受寵若驚,驚喜連連。  

  不過快樂的時光總是過得特別快,轉眼又到了復工的日子。  

  他死賴活賴就是不想離開冬凝軟馥香甜的懷抱,逼得她搬出不上班就分房的嚴重威脅,他才委屈的離開溫暖的被窩,乖乖到公司報到。  

  剛踏進總裁辦公室沒多久,葉智源就旋風般的出現,他提起楊希凡受傷的右手左瞧右看,滿臉不屑。「這位先生,你這小小的傷也要休息一個月?!會不會太誇張?」  

  「當然要好好休息才行,萬一變成蜂窩性組織炎怎麼辦?嚴重的話可是要截肢的耶。」楊希凡將手抽回。  

  看著自己已經痊癒的手傻笑,休息的這一個月,是他長這麼大以來最快樂的日子。  

  「哼!你現在這個樣子看起來明明就是春風滿面,還說什麼蜂窩性組織炎?別笑掉我的大牙了。」  

  不能怪葉智源講話這麼沖,因為這是楊希凡第一次離開公司這麼久,雖然工作由他和孔宥修及江鴻泰三個人一起分擔,但他們還是忙到人仰馬翻,天天希望他能提早回來。  

  但不管他們打電話還是寫MAIL沒用,他堅持休滿一個月,也因為這次機會,他們才知道希凡平日的工作量有多大,竟連他們三個人一起分擔都COVER很吃力,只能說希凡真的是適合當總裁的狠角色!  

  因此昨天他們就已經把所有的文件放在他桌上,然後派他今天一早就過來交接,等會兒他也要趕緊離開這個鬼地方。  

  「這段時間辛苦你們了。」幸好有他們三個好友在,他才可以這樣無後顧之憂的休假。  

  「知道就好,不過,瞧你這副春風得意的模樣,肯定是和一枝梅的狀況不錯吧?」他很久沒見到邱冬凝了。  

  「晤。」微揚嘴角正偷笑著。  

  「瞧你樂的咧!」別以為偷笑他就看不見。  

  楊希凡索性揚起大大的笑容,光是想到這一個月的甜蜜,他確實很樂,在好友面前也沒什麼好隱瞞的。  

  「好啦!你慢慢笑唄,我先走了。」他快累死了,現在只想回家躺平。  

  「等一下,我有事要和你討論。」楊希凡收起笑容,談公事時他絕不嘻皮笑臉。  

  葉智源旋身看他。「所有的文件都放在桌上了,那些案子你比我還清楚,應該不用特別交接吧?」  

  「不是這些,是新案子。」桌上的案子其實都在他的掌握中,也是因為如此他才敢大膽休假呀!  

  「什麼案子需要我們討論?交給下面的人去做就好啦!」他們現在很少親自出馬丁,通常只負責做決策。  

  楊希凡搖頭否決他的提議。「很大的案子,挑戰性很高,如果成功的話,保證我們能夠揚名全球,而且讓所有的專家跌破眼鏡!」  

  「我們現在就已經揚名全球了,不過真的有大到讓所有專家都這麼驚訝嗎?」他成功挑起了葉智源的興致。  

  「嗯。」  

  「別賣關子了,這次是哪個倒霉的獵物?」葉智源既焦急又興奮,好久沒玩刺激的遊戲了。  

  「鄧氏集團。」他緩緩的公佈答案。  

  葉智源僵立原地,整個人傻住,一會兒後才回神,微仰著頭,手掌不斷拍著額頭。「我的天呀!你是不是放假放傻了?還是真得了蜂窩性組織炎,發起高燒了?」  

  鄧氏集團?!虧他說得出口。  

  鄧氏集團可是老牌老字號,一直都是由鄧氏家族的七個支系聯合經營的家族企業,資本雄厚,營運也一直都很正常,它不並人就不錯了,希凡還妄想吞了人家?!真是傻了。  

  「我有非這麼做的理由,但是請你們現在不要問。」他拿起桌上的拆信刀把玩。  

  平常吊兒郎當的他收起招牌笑臉。「這麼大的集團,不是說要併就可以併的,只要一個環節沒處理好,那將換成我們自己粉身碎骨,不是隨便開玩笑的。」  
  「我知道,所以才找你們討論,我需要你們的支持。」他眸光閃爍的看著一路並肩闖蕩過來的好友。  

  葉智源深深的看著他,然後才開口:「要怎麼做?」沒辦法,誰教他們是死忠兼換帖的麻吉。  

  「把宥修和鴻泰他們一起找來吧,得先說服他們同意加碼投入資金才行。」這個計劃除了考驗他們的能力外,資金是另一個關鍵。  

  葉智源深吐一口氣,拿出電話打給另外兩個合夥人。  

  這真的是一場硬仗,成了,絕對是英雄;敗了,他們四個人就只能手牽手一起去跳海了。  

     ☆ ☆ ☆

  邱冬凝震驚的盯著電視,新聞台正在LIVE報導鄧氏集團被保凡併購的消息,畫面被切割為二,一邊是保凡集團總部大樓,一邊則是鄧氏集團營運中心,兩個畫面的記者都忙著在找人訪問。  

  保凡集團完全謝絕採訪,媒體只能包圍在總部大樓外不得其門而入,鄧氏集團則是不斷有人進進出出,但也未見任何人員出面說明。  

  邱冬凝咬著食指,屏氣凝神的盯著電視直播,一遇到廣告就立刻轉台,密切關心著這件事情的發展。  

  她緊張得坐立難安,乾脆起身來回踱步,數度拿起電話又放下。  

  緊接著,她看到E台的記者竟捕捉到楊希凡駕車離開公司的畫面,畫面隨即開始不斷晃動,想必是攝影記者正追著車子跑,沒多久希凡的車子就消失在鏡頭前,然後就是記者拉拉雜雜說了一堆廢話。  

  這麼敏感的時候,他一個人開車要去哪?會不會有危險?  

  焦慮得腸胃都要抽筋了,她真的很擔心他,最後還是鼓起勇氣拿起電話撥打希凡的手機--關機。  

  改撥公司的電話,隨便找個人瞭解一下狀況都好,就是不要在這裡乾著急,可是公司的電話一直都在忙線中,不管是連續撥打還是在在線等都無法接通。

  她頹然的掛上電話,無助的望著依然熱鬧滾滾的新聞畫面。  

  都怪自己從不記其它人的電話,不然就可以打葉智源的手機問明情況了。  

  感覺過了一世紀這麼久,新聞也很沒有創意的不斷重複播放楊希凡他們的「生平事跡」,可惜的是楊希凡平常很少公開露面,所以他的數據實在少得可憐,反觀原本就是知名集團第二代的孔宥修和江鴻泰,他們的身家背景可就洋洋灑灑的好不壯觀。  

  一旁用來監視的計算機發出嗶嗶聲吸引她的注意力,當她從監視畫面上看到車庫鐵卷門被開啟,希凡的車子駛進來時,她幾乎是用沖的奔出去迎接。  

  「回來啦!」她揚起一個不太自然的笑容。  

  「唔。」關上車門將她攬入懷裡,順勢低頭香她一下小,一切都像平常一樣,好像電視裡的亂象和他完全無關。  

  他們回到客廳,電視還在播放他和孔修他們的事跡,她趕緊拿遙控器將電視關掉,尷尬的傻笑。「在家無聊,所以看一會兒電視。」  

  「所以你都知道了?」他當然是指並購的事。  

  她搖頭搖得超用力。「電視一直報導你們的身家背景,那些我都比他們清楚,而且有些根本與事實不符,而大家真正關心的部分卻一直沒提到,只有保凡並購鄧氏的標題不斷出現,但都沒有更進一步的報導。」她仰頭看他。「真的把他們並購了嗎?」  

  「嗯,晚點宥修他們會召開記者會。」這種要公開露面的事,就交給已經非常習慣鎂光燈的他們吧。  

  「怎麼突然把鄧氏並購了?」  

  「不是突然,計劃有一段時間了,最近時機成熟才出手。」任何一個併購計劃都不可能是突然發生。  

  「可是鄧氏不是比保凡大好幾倍嗎?」她不解,為何資本額比鄧氏少很多的保凡可以並下鄧氏。  

  他勾起嘴角,露出淺淺笑紋。「不管多大的公司,只要營業秘密一洩漏,缺點就會一一暴露出來,就變得很容易處理。保凡之所以可以並購鄧氏,除了隱密的收購他們的股票外,最主要還是透過不斷的交叉分析比對,取得他們的營業秘密。營業秘密等於是一家公司的中樞神經,一旦暴露了,就好比一個人赤裸裸的供人觀賞,因此這項併購計劃才能順利進行。」  

  他雖然描述得很簡單,但這整個計劃的執行中間所投入的精力與人力,是無法計算的。  

  「這樣做沒問題嗎?」這樣以小吃大的併購案不只在台灣罕見,連國際輿論都會注目。  

  「嗯,一切合法。」  

  「不是說這個,我是指鄧氏集團那邊難道都不會反擊?」這麼大的財團,怎麼可能默不作聲?  

  他拉著她坐下。「他們現在應該沒力氣反抗。」他們已經抽走鄧氏的中樞神經,現在鄧氏的重要資源全在保凡手裡了。  

  「為什麼要並購鄧氏集團?」她小心翼翼地問。  

  先是看看她,然後將她的手握在掌心。「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也不否認有一小部分的原因是為了幫『報仇』,不過,在商言商,鄧氏有很多迷人之處,是驅使我們決定進行這項計劃的主要原因。」

  其實他百分之百是為了她才策動這次的併購計劃,擔心說出來會造成她的負擔,所以刻意淡化,而且他確實也對鄧嘉宏在離婚後還敢騷擾她的行徑很不爽,鄧氏家族永遠也想不到,他們的垮臺竟會是不管事的鄧嘉宏造成的。  

  他都這樣說了,她也只能相信。  

  「今天一點都不忙,反而是過去這一段時間委屈你了。」抓住她的手親啄一下,  

  這幾個月以來,他一直忙並購的事情,常常工作到很晚,回到家她都睡了,假日也得出門應酬,把她一個人孤伶伶的丟在家裡,想想都覺得心疼。  

  「一點也不委屈,謝謝你給我這麼好的生活環境,這麼幸福的日子。」抬頭親啄他已經冒出短鬍渣的下巴。「喔……好刺喔!」  

  「邱小姐!都在一起這麼久了,怎麼還是不及格?」他瞇起眼極不滿意地道。  

  「什麼?」她還一臉茫然,不知道自己大難臨頭了。  

  他將食指壓上她的嘴唇。「這個,仔細學著點哈,下次再不及格就只好打屁股了。」將唇精準的覆上她的。  

  本來只是想教教她法式接吻的技巧,但一旦沾上了她芳甜柔軟的紅唇後,誰還捨得離開?  

  何況這陣子他都沒機會好好的表現,現在並購的事情告一段落了,他有的是時間可以把落後的進度補上。  

  他霸道的撬開她的檀口,舌尖探入她的管轄領域攻城略地,大膽的宣示所有權。  

  狂暴的熱吻,讓她幾乎喘不過氣來,只能軟弱的任由他為所欲為……  

  他對自己所造成的結果很滿意,也非常樂意接著進入進階課程,將一切技能毫不保留的傳授給她……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5-12 16:37:14

  第九章  

  保凡並購鄧氏集團本就已經夠驚世駭俗了,結果保凡還在最短的時間內將鄧氏以天價轉拋售給外資集團,讓保凡的股價天天拉漲停度蜜月,這樣違反常態的做法不僅讓商界瞠目結舌,也讓鄧氏感到無比難堪,卻又回天乏術無力自救。  

  保凡集團一夕間爆紅,三位帥氣又年輕的合夥人成為媒體寵兒,天天有一大票媒體跟著,比貼身保鑣還好用,遇到事情還可以當場錄像存證咧!  

  三人之中楊希凡的人氣最旺,不只媒體全天候跟拍,連許多營養不良搖搖欲墜的企業主都楊登門請他出手幫忙救救公司。  

  由於楊希凡實在太紅了,以至於無法像過去那樣來去自如,活動的區域僅剩公司及家裡,他已經瀕臨爆發的邊緣。  

  邱冬凝越過層層迭迭的媒體進入公司總部,警衛見到她立刻為她開啟專用電梯。  

  當她來到楊希凡的辦公室時,他正拿著電話對公關經理發飆,瞥見她來才緩和語氣,草草結束通話。  

  「怎麼啦,這麼生氣?」趨前按按他的肩頸處幫他舒緩一下。  

  他臉色鐵青,看起來餘怒未消。「這麼大一間公司竟然被媒體重重包圍,搞得像是我們這裡面有重大通緝要犯,而他們正準備攻堅一樣,搞什麼!」  

  「人難免會好奇呀!再忍一段時間就好了。」體貼的幫他捏捏頸項、捶捶肩膀。  

  她能理解他談何如此生氣,畢竟行動突然被限制,不能再自由來去,當然會有脾氣,所以她也只能多加安慰了。  

  「我沒有義務滿足他們的好奇。」  

  她順勢拍拍他的肩膀。「嘿,難得我來公司,你就用這個態度對我呀?既然這麼不喜歡看到我,那我走好了。」假裝生氣的要轉身離開。  

  其實她會來是因為葉智源透過王憶梅找上她,要她有空到公司解救大家,因為楊希凡的火氣旺到最高點,據說只要是從總裁辦公室出來的人,每個都被燙了個爆炸頭,無一倖免,然後她就冒著被記者發現身份的危險趕來了。  

  「欸,別走。」立刻反拉住她的手。  

  她蹲到他身前柔聲說:「你的辛苦大家都知道,也很想幫你把外面那一群怪物給解決掉,但怎麼可能?要他們自動離開的方法就只有等,時間久了,他們挖不到新聞,觀眾也淡忘之後他們就會走了,再忍忍好嗎?」  

  「唔。」只要面對她就氣不起來。  

  她起身,張開雙手打算給他一個擁抱。  

  他樂得緊緊回抱她,嗅吻著她的髮絲。「既然他們短時間內不肯走,不如我們出國度假,等他們散了再回來。」  

  「問題是你走得開嗎?」她懷疑的揚眉。  

  「應該沒問題,最近公司沒什麼大案子進行,只要交代一下就好了,而且有智源他們在,沒問題的。」經過他上次休假一個月及鄧氏並購案,葉智源他們對公司的營運已經駕輕就熟了。  

  她笑看著他。「一切都聽你的安排嘍。」  

  「YES!」開心的抱起她,連續啄吻她的唇好幾下。  

  「楊先生,你不是教過我嗎?你這樣不及格呦~~」她笑著糾正他,這次換他瞧瞧她的厲害……  

     ☆ ☆ ☆

  拜媒體所賜,楊希凡和邱冬凝跑到夏威夷甜甜蜜蜜的度假,回國時兩個人的肌膚都上了一層健康的小麥色。  

  原本擔心可能還會有零星的媒體守候,結果卻因為發生更重大勁爆的新聞而把眾人的目光全轉移過去,因此媒體也通通改變追逐目標,日子終於恢復平靜。  

  在恢復平靜後,冬凝也就盡量不到公司,因為只要她出現在公司,楊希凡就會不想工作,所以她現在除了上課外,幾乎都待在家裡比較多。  

  今天,她邀請久未見面的王憶梅到家裡聚聚。  

  「哇~~真的變貴婦了。」王憶梅笑咪咪的瞧著明顯變漂亮的冬凝。  

  冬凝笑著拉她進屋裡。「別開玩笑了,先進來再說吧!」  

  「嘖嘖嘖,總裁到底有多寵你呀,皮膚怎麼這麼光滑細膩?」她以食指輕點冬凝的臉頰,一臉的羨慕。  

  「這跟他寵不寵有什麼關係?是天生麗質吧。」她的皮膚本來就很好。  

  王憶梅瞇起眼問:「呦~~難道他不寵你嗎?」  

  全保凡的員工都知道總裁很寵冬凝,如果不是因為寵她,他們這些潤達的舊員工也不可能那麼幸運的成為保凡的一份子。  

  冬凝笑而不答,但那甜滋滋的笑顏已經說明了一切。  

  「瞧你笑的咧!」王憶梅裝出很嫉妒的模樣斜眼睞她。  

  「他真的很好。」雖只是簡單一句話,卻讓人可以從她甜蜜的語氣及滿足的表情知道她現在真的很幸福。  

  「我知道很好,看你這副滿足的模樣就知道了。」她調侃著。  

  「要喝什麼?」冬凝走向吧台。  

  「都好,但是要讓我有當貴夫人的Fu喔。」  

  過了一會兒,冬凝端著托盤過來,將花茶及茶點放到茶几上。「喝看看,我覺得這款水蜜桃茶的味道不錯。」  

  王憶梅乖乖的拿起茶杯輕啜一口。「嗯,味道真的不錯,貴夫人喝的茶真的特別順口。」將杯子放回茶几上。「你真的找到Mr。Right了。」她羨慕冬凝,也替她感到開心。

  「嗯。」她大方的點頭承認,希凡確實是她的Mr.Right。  

  「那……他知道你身體的事了嗎?」王憶梅小聲地問。  

  她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才點頭。「嗯,他說不介意,所以我們就在一起了。」她說得輕描淡寫。  

  「那就好了呀!就說嘛,像總裁這麼明理的男人,怎麼可能因為那種事就放棄你?唉~~我也好想遇到好男人呀!我的要求不多,只要達到總裁的一半好就好了。」她自認沒冬凝的氣質與機運,所以主動降低標準。  

  「一定會的,你那麼善良。」她拍拍好友的手背。  

  「謝謝你的安慰。」王憶梅苦笑道,像她這樣大嗓門的男人婆,哪個男人會要呀!  

  冬凝笑開了眼,她喜歡王憶梅這個活潑又外向的朋友,剛好可以和她恬靜的個性互補。  

  很久沒見面,讓她們聊天的話題為斷,王憶梅一直待到傍晚才離開。  

  冬凝收拾著茶几上的杯盤,電鈴突然響起,她以為是王憶梅又折返,沒確認監視器就笑咪咪的開門。「什麼東西忘了呀?」  

  「請問……楊希凡住在這裡嗎?」一名約莫六十多歲的老婦人帶著緊張又期待的神情站在門外客氣問道。  

  「呃!」冬凝先是一陣錯愕,然後撫撫頭髮尷尬的開口:「抱歉,我以為是我朋友。」  

  「沒關係,請問楊希凡住這裡嗎?」她客氣的再問一次。  

  「請問你是……」不知道對方的來意之前,她不打算給答案。  

  「方蘭妤,希凡的母親。」  

  「嘎?」邱冬凝毫不掩飾驚訝的與老婦人四目相對。「您是不是搞錯了?希凡他……是孤兒。」等於承認楊希凡是住在這裡。  

  「這件事一言難盡,他在嗎?可不可以讓我見見他?」方蘭妤一臉企盼地問。  

  她的模樣讓冬凝起了惻隱之心,往旁邊退開一步。「他還沒回來,請先進來坐。」  

  冬凝請她坐上沙發,將茶几上的杯盤迅速收進廚房,另外倒了一杯熱茶給她。  

  方蘭妤捧著茶杯卻不喝,只是盯著她瞧。  

  冬凝不自在的拿起自己的茶杯猛喝水。  

  「你是希凡的女朋友?」方蘭妤柔聲問道。  

  她從電視新聞中知道希凡還是單身,而眼前這名女人氣質出眾,絕不可能只是一般的管家。  

  「是。」她大方承認。「您說您是希凡的母親,可是……」  

  她還沒將她的懷疑說出來,方蘭妤已經忍不住低聲啜泣,冬凝手忙腳亂的連抽幾張面紙遞給她,接過她的茶杯放到茶几上。  

  「我知道我不該來,但我去他公司找他幾次,都被警衛攔下,根本見不到他的面,只好來這邊碰碰運氣……我好想見他一面,嗚嗚嗚……」她掩面哭泣,因為情緒激動而陳述得斷斷續續。  

  面對號啕大哭的老婦人,冬凝有些不知所措。「您先別哭,有話慢慢說。」  

  「是我不好,為了不被他拖累而丟棄他,是我不好!是我不好!」她捶著心口哭喊著。  

  冬凝看她如此傷心難過的模樣,也跟著鼻酸。  

  方蘭妤突然咚的一聲跪到地上,拉著她的手。「小姐,拜託你讓我見他一面好不好?」  

  冬凝趕緊跟著跪到地上,試著將她扶起。「您別這樣,有話好說,先起來好不好?」  

  「只要見一面就好?拜託拜託!」抓著冬凝不斷用力點頭。  

  她感到為難,因為從進門到現在,她說的很有限,在無法確定老婦人真實身份的情況下,她什麼也不能答應呀!  

  「您這樣跪著,我也得陪著您,先起來再說好嗎?」將她扶起坐回沙發上。  

  「我找他很多年了,我想親自跟他道歉,都是我害他吃了這麼多的苦。」  

  「我……」她猶豫著,不敢代希凡回答。  

  「拜託~~」緊抓著冬凝的手哀求著。  

  「我不能代他答應您,不過可以幫您打電話給他,但是不能保證他願意見面。」事發突然,她無法確定希凡聽到這件事的反應,所以不願亂答應。  

  「謝謝。」方蘭妤彎下身,深深的感謝她。  

  冬凝拿起電話打給希凡,電話立刻被接起,只有他的來電才有這樣的特殊待遇。  

  「想到晚餐要吃什麼了嗎?」希凡低沉性感的嗓音透過話筒傳來。  

  「嗯……那個待會兒再說,有……有個人想見你。」這實在很難啟齒,如果是她,一定也不會相信親生母親會突然出現這回事。  

  「幹麼這麼吞吞吐吐的?誰呀?」他笑問。  

  「她……她、她說是你母親。」閉上眼等著他發飆。  

  楊希凡先沉默了一會兒後,才低啐道:「哪來的神經病?」  

  「她現在在我們家。」她怯怯地說。  

  「哪裡?」他拔高音量。  

  「我們家。」簡直是用氣音在說話。  

  「什麼?!」他倏地坐直身體。「怎麼隨便讓陌生人進屋裡?馬上叫她出去!不,我看立刻報警好了。」  

  「她說和你見面後可以證明她的身份。」  

  「是呀!證明她記者的身份啊,現在的狗仔無所不用其極,什麼事都做得出來,你別心軟讓他們騙了。現在立刻把她轟出去,我馬上請秘書報警。」他擔心的是她的安危。  

  「不不不,不用報警,我請她出去就是了。」她不忍心看見方蘭妤被警察架離。  

  他對她瞭解得很,知道善良的她一定不會那麼做。  

  「把電話拿給她。」他難得對她用命令的語氣。  

  他才不管對方是誰,竟敢到家裡騷擾冬凝,這樣無聊的人得給她點教訓才行!  

  「嘎?!不不、不好吧?」他現在這麼生氣,肯定會說不好聽的話。  

  「那就立刻要她出去。」他立刻上網連上家裡的監視系統,堅持要「看」到對方離去才會放心。  

  「嗯……」她為難的睞睞方蘭妤。  

  「我現在馬上叫秘書報警。」  

  她緊張的喚住他。「不、不用了,我可以處理。」  

  「嗯。」他將畫面切換到家門口處,非得親眼看著那人離開不可。  

  冬凝提早下課來到公司找楊希凡,經過門口時正巧瞥見方蘭妤站在不遠處的柱子後面,頻頻往公司裡邊瞧,心軟的她實在無法對她視而不見,她朝方蘭妤走去,對方在同一時間看見她。  

  「可不可以幫我跟希凡再說一次?只要見一面就好。」方蘭妤緊緊抓著她的手。  

  她已經連續好幾天都過來這邊,希望能見到希凡,但同樣都只到警衛那兒就被請出來。  

  「這……」就算她身份特別,也不保證希凡每次都會縱容她呀!  

  她原本是過來勸退的,見她這樣哀求,又狠不下心了。  

  「拜託你。」方蘭妤眼眶泛紅。  

  「我很想幫你,但您真的是希凡的母親嗎?」至少先說服她吧,不然她根本沒啥立場向希凡開口。  

  方蘭妤重重點頭。「千真萬確,希凡的名字是他爸爸取的,我將寫著名字和他生辰數據的字條放在一個紅包袋內,將紅包塞在他的衣服裡,然後把他放在聖華育幼院的門口……」講到自己當年的狠心,又忍不住紅了眼眶。  

  邱冬凝聽到她的陳述後很驚訝,因為希凡曾經跟她提過這些事,和方蘭妤告訴她的完全吻合,所以她真的有可能是希凡的母親哪。  

  「嗯……我不能給您任何的答案,不過,帶您進去應該沒問題。」  

  「謝謝、謝謝。」方蘭妤不斷點頭道謝。  

  「有一件事我必須先說清楚,如果您的目的是來傷害他的,那麼即使丟掉性命我也不會放過你!」冬凝將醜話說在前頭。  

  「我來是想彌補他,只要他願意和我相認,我什麼都可以給他,包括生命。」方蘭妤語氣堅定。  

  聽她這樣說,冬凝才比較放心。  

     ☆ ☆ ☆

  冬凝帶著她通行無阻的來到楊希凡的辦公室外,雖然在樓下時警衛不斷以眼神和手勢暗示她最好不要帶她上樓,但她們還是上去了。不管是真是假,當面把事情澄清是最快最有效的方法。  

  她讓方蘭妤先在外面的休息室等候,自己則先進去暖場。  

  楊希凡看到她出現,立刻放下手中的筆展露笑顏。「來了。」展開雙臂示意她要抱抱。「抱一下。」  

  她乖乖的走過去和他擁抱。「還要很久嗎?」  

  「快了,有節目?可以現在就走喔。」只要她出現,他就不想管工作。  

  她抿抿嘴後才開口:「那天那個老婦人……」  

  「又來了!她跑去煩你是不是?早上才叫警衛把她轟出去,就又跑去糾纏你,看來不報警處理是不行了。」他氣得咬牙切齒。  

  「我把她帶上來了,現在在會客室。」往後退一大步,雖然知道他不會罵她也不可能動手,但還是會怕他生氣。  

  「什麼?你--」他瞠大眼怒視著她,想罵她又捨不得,只好自己生悶氣。  

  確定他真的不會罵她後,她繞到他身後,使出屢試不爽的馬殺雞招數,捏頸捶肩附帶幾記香吻。  

  「別這樣,就算她是騙人的,她年紀都那麼大了,你還怕她不成?何況她真的可以說出當年把你送到育幼院的情況耶!我都忘記你是在聖華長大的,她卻知道,而且還提到你的名字是你父親取的。她真的很想見你,看她因為見不到你而傷心難過,我也跟著想哭,我想如果你們能見一面的話,事情就會真相大白,所以就把她帶上來了,你不會怪我吧?」趕緊彎腰再香他一個。  

  「你真的很單純又好騙,之前電視上早把我的事情報導N遍了,只要有看新聞的都知道我是從聖華出來的,這有什麼好稀奇的?不過在你面前隨便掉幾顆眼淚,就能勾起你的憐憫幫著她說話,演技還真是不錯。」他反駁回去,心裡壓根兒不相信那名老婦人真的是他的母親,認為對方是別有目的的接近他們。  

  「那寫著名字和生日的字條放在紅包袋內的事,又要如何解釋?」加重捏按的力道。  

  「這種信息對徵信社來說一點都不難取得。」抬手將她的手壓在肩膀上,不准她再動,再捏下去,他的鎖骨都要碎了。  

  她有點生氣的將手抽出。「見一面是會怎樣?她年紀都那麼大了,就算認錯人了,也當面和人家講清楚呀,你這樣一直避不見面,她是不可能會死心的!如果連見個面都不行的話,那就算了,我去跟她說清楚總行了吧?今天晚餐恕不奉陪。」步伐用力的往門口移動。  

  「唉……我見她就是了。」遇到她,他就什麼都沒轍了。  

  方蘭妤看到楊希凡出現,激動的起身,目光緊緊跟隨著他,捨不得眨眼。  

  她的兒呀!被她無情拋棄的兒呀!  

  她喃喃低語。「一模一樣,一模一樣……」然後她仰首對著空氣懊悔的低喊:「遠達呀!瞧瞧我做了什麼?竟然親手把我們的孩子丟棄……我怎麼這麼壞呀!」  

  看到挺拔高大的親生兒子,方蘭妤為自己當年丟棄親生兒子的狠毒行徑,傷心難過的直跺腳。  

  要有多壞的心腸,才狠得下心丟棄親生兒子呀!  

  楊希凡長得和他父親楊遠達年輕時幾乎一模一樣,連酒窩的位置都毫無二致,就像是從同一個模子鑄造出來的。  

  「有什麼話快說吧!」楊希凡壓著嗓子道。  

  他的眼神充滿防備,過去不知道有多少人冒充過他的母親來找他「相認」,最終卻都只是為了錢,所以這種事情對他來說早已經疲乏了。  

  方蘭妤臉上早已佈滿淚水,趨前想撫摸他的臉頰,卻被他後退一步閃躲開來。  

  她難過的縮回手,閉上眼在胸前畫了一個十字架。「感謝上帝讓我在有生之年還能見到親生兒子。」  

  「口口聲聲說我是你的兒子,就憑你那幾句話我就得買單嗎?那我的母親應該多到可以將萬里長城排滿才對。」他諷刺著。  

  他過去也曾想過要找出新生母親,但想到母親能狠心的丟下剛出生的他跑掉,就表示根本不喜歡他,於是便放棄了這個念頭,反正他已經習慣沒有家人的生活。  

  「當年把你送走後沒多久我就出國了,幾年前才回到台灣,然後才開始找尋你。我找過院長,但她說沒有經過你的同意無法告知你的聯絡方式,所以我始終在原地打轉。」方蘭妤試著向他解釋。  

  他確實交代過院長,沒有他的允許,不要對任何人透露有關他的任何消息,為的是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及造成育幼院的困擾,看來院長執行得很徹底呀!  

  他微勾嘴角冷笑。「自從我成功之後,就常常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人到院裡攀親帶幫的,院長防著點也是應該的。」  

  「但你真的是我的孩子呀!」方蘭妤悲傷的嘶喊著。  

  「你一直說我是你的兒子,有什麼證據?」總不能每個來自稱是他母親的女人他都要照單全收吧?  

  他顫抖著雙手從口袋中拿出一條手絹,小心翼翼的將它展開,裡頭包覆著一張已經泛黃的照片,她欲將照片遞給他。  

  他沒有伸手接,仍然帶著非常強烈的防備心。  

  「他是你父親,一個很好很好的人。」方蘭妤輕聲道。  

  他隨意朝照片睞一眼,卻立刻被照片中的人給驚駭住--如果不是照片已經泛黃到看得出歲月的痕跡,他會以為照片中的那個人是自己。  

  「他……是……」他錯愕得說不出話來,如果沒有血緣關係,他們不可能這麼相像。  

  「你的父親。」她皺著一張臉哭到不能自已。  

  楊希凡無法再繼續冷漠下去,飽受震驚的他跌坐在會客沙發上。  

  眼前的老婦人真的是他的母親嗎?  

  他眼神複雜的看著她。「為什麼現在才來?他呢?為什麼不一起來?」既然要來找他,為何不一起過來?就帶著這麼一張照片算什麼?!  

  「我、我……們並沒有在一起。」方蘭妤頻頻拭淚。  

  「什麼意思?」所以他才成為棄兒是嗎?  

  原本他只是他們縱慾之後卻丟棄不要的累贅呀!  

  她吸吸鼻子,等情緒稍微穩定後才又開口:「你父親是名門之後,而我出生於平凡的小康家庭,我們的戀情不被你父親家的長輩所允許。原本我們約好要一起私奔共組兩人世界,結果你祖父知道了這個計劃後,態度強硬的拆散我們,並威脅我的父母要他們也控制我的行動,阻止我們見面,沒多久就聽說你父親被送到日本讀書,我們因此斷了音訊。」  

  「後來我發現懷孕了,不敢讓父母親知道,只好獨自坐火車北上,在要與不要這個孩子之間掙扎著,最後還是把你生下來了。看到你天真無邪的模樣,我才真正開始感到害怕,連自己的未來都不知道的人,又要如何養一個孩子?驚惶失措之下只好把你送到聖華,單純的想說你在那邊至少會比跟在我身邊好……」低著頭無限懊悔。  

  「既然如此,那你現在回來找我幹麼?你來做什麼?」他大聲吼叫,眼眶濕潤泛紅,卻倔強的克制著不掉淚。  

  他仰首看他,眼眶再度蓄滿淚水。「我年紀已經大了,再活也沒幾年,我只是想在有生之年可以找回兒子,和兒子相認,這是我最大的心願呀!」  

  他冷然一笑。「當年我最需要你的時候你在哪裡?」  

  「我……」方蘭妤早已哭花了臉,紅腫的雙眼幾乎要睜不開,但就算瞎了,她也不在意,她真心的祈求能得到兒子的原諒。  

  「當你丟下我的那一天起,就放棄了相認的機會,就算沒有父母親的陪伴,我還是活得很好。」他依然倔強著,像是在控訴著她當年無情丟下他的狠絕。  

  「知道為何取名叫希凡嗎?」她苦笑低語。「這是你爸爸取的,當年我們交往時,他總是笑著計劃我們的未來,他說如果以後我們有了孩子,男的就叫希凡,女的就叫希樂,因為大家族間的明爭暗鬥讓他厭倦,所以他希望能靠自己的力量給孩子一個平凡、快樂的成長環境。」  

  「可惜他還來不及知道自己有孩子,就在國外發生意外過世了,我也是在多年後輾轉由他好友口中得知,他的家族也因為鬥爭不斷而支離破碎,如果你父親知道你現在這麼有成就,一定很開心!他是無辜的,他一直不知道有你的存在,所以你千萬不要怪他,這一切都是我的錯!他對孩子一直有著滿心的期待與計劃,早早就取好了名字,只怪我們生錯時代,才會釀成這樣的悲劇……」提到初戀情人為孩子取名字時,方蘭妤難得出現溫暖幸福的表情。  

  雖然她後來嫁給了現在的丈夫,也一直很恩愛,但對初戀情人的思念與情感是無法被取代的。  

  楊希凡繃緊身體,頸邊的青筋暴浮,顯示他正極力壓抑著激動的情緒。  

  孤獨生活這麼多年,要他一下子接受有母親的事實很困難,但如果她說的那些都是真的,那她其實也是受害者呀!  

  「我只希望你給我一個機會,如果最後你仍堅持不要我這個母親,那……那……我答應你……我答應你永遠不再出現在你面前就是了。」要做出這樣的決定需要耗掉她極大的氣力。  

  「我不需要一個空降母親,你請回吧!不要再來了,也不要去騷擾冬凝,她心腸軟並不表示我就好說話,我寧願傷害所有的人也會保護她。」他堅定地道。

  「真的跟你爸爸一個樣呀!那樣不惜一切也要保護心愛女人的帥氣模樣,是模仿不來的。」露出身為母親的驕傲表情。  

  在她眼中,此刻的楊希凡和初戀情人的身影是重迭一致的。  

  「你走吧!」楊希凡低吼。  

  聽到越多,他的心就擺晃得越厲害,所以只要她消失在眼前就沒事了。  

  方蘭妤擦乾淚水,堅定地說:「找回兒子是我這輩子唯一的希望,我不會放棄的。」  

  楊希凡雖背對著她不語,但緊握的拳頭及咬緊的牙根,已洩漏他激動的情緒。  

  方蘭妤深睞一眼他的背影後,傷心的哭著離開。  

  他握拳使勁捶向玻璃制的茶几,藉著不斷捶找的動作來發洩激動的情緒……  

  他的指關節都捶到破皮受傷了,但他不在意,像個孩子般捂著臉大聲痛哭。  

  母親的出現喚起他那些不愉快的記憶,從小到大所遭遇到的辛酸及委屈,紛紛湧上心頭,壓抑許久的情緒終於在方蘭妤離開後一股腦兒的宣洩出來。  

  為了讓他們能單獨談談,冬凝刻意留在希凡的辦公室內,直到她看見老婦人掩面哭著出來後,才進入會客室內看看他的情況。  

  看到凌亂的現場及楊希凡狼狽的模樣,她悄悄的關上會客室的門,蹲到他身前,心疼的拉著他的手陪著掉淚。  

  此刻的楊希凡像是脆弱的新生兒般,緊緊偎在她的懷裡發出低啞的悲鳴,為他自己也為他悲情的母親及早逝的父親。  

  冬凝緊緊的攬著他,雙手柔柔的撫摸著他的髮,親吻著他的髮際。  

  她替他抱不平,抱怨老天爺為什麼要讓他受這麼多的苦?  

  從小到大都是苦,就連現在他成就非凡了也不放過,偏要設下一連串的磨難來折磨他!  

  老天爺真不公平呀!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5-12 16:37:54

  第十章  

  接近中午休息時間時,楊希凡的秘書提了一個保溫鍋進來放在一旁的矮桌上,笑著說:「今天當歸放比較多喔,味道都飄出來嘍。」  

  楊希凡蹙緊眉頭。「不是交代不要再收了嗎?」  

  自從上次和「她」見面後,這一個月來,每天接近中午時她都會送一鍋親自熬燉的湯品過來給他,雖然他每次都交代下屬不准收,但她都是放著就跑,所以值班警衛只好把它往上送,能決定如何處理那些湯品的只有它的主人。  

  「沒人收呀!但是她每次都放著就跑,總不能讓這些鍋碗瓢盆一直擺在入口大廳吧?能決定該怎麼處理的人也只有你,所以只好每天拿上來給你。」  

  秘書說得理所當然,其實是警衛「不小心」每次都沒在第一時間注意到,而秘書也因同情方蘭妤使盡方法讓老闆無奈收下,再加上冬凝不時出現在一旁推波助瀾,他著實已經吞了不少燉品。  

  「那……」  

  他本想叫秘書拿出去讓大家分了它,秘書卻先發制人--  

  「別喔!我們做秘書的形象很重要,胖是罪惡,瘦是責任。」兩手橫在胸前打了個大叉叉。  

  「欸!」  

  「工作的事我們一定全力配合,但是這種會嚴重威脅到身材的好東西,無論如何還是請你自理吧。」這可是秘書室內所有同仁的共識。  

  「打擾到你們了嗎?」冬凝的笑臉從半掩的門板後露出來。  

  看到她,秘書立刻笑得眼眉全開。「救星來了,我先出去了。」開心的退出辦公室。  

  冬凝跨進辦公室,困惑的看著楊希凡。「救星?」  

  楊希凡無奈的指指矮桌旁的保溫鍋。  

  「伯母又送湯來了呀!」冬凝放下包包,開心的湊過去打開保溫鍋。「哇!好香喔,是當歸鴨麵線耶。」  

  「我不要吃。」他冷酷地道,忘了自己每次都這麼說,但東西每次都還是落到他的胃裡這回事。  

  冬凝走到他位子後,雙手搭上他的肩膀。「幹麼這樣?你看你這陣子吃了伯母的燉品,氣色變得多紅潤!你的健康就是我的幸福,平常我想幫你食補都沒辦法,因為我根本不會,但是伯母不一樣,手藝精湛又兼顧養生,瞧你氣色紅潤卻不虛胖,就知道伯母有多用心了,而且每天都變換不一樣的口味,想吃膩都很難。」這話是她的肺腑之言,週遭的人都能感受到伯母的用心,他是當事者更該瞭解才對。  

  「那都是外面那群女人,還有葉智源逼我的,我也只吃一點點。」忙著為自己辯解。  

  「我知道、我知道,不過,你只吃一點點氣色就改善這麼多,要是再多吃一滴滴,搞不好就變成藍波嘍!」抬起手臂假裝秀出二頭肌。  

  她揉捏著他的肩膀繼續道:「少吃點外食總是好的,而我的手藝又……」頗有自知之明的露出尷尬的笑容。「伯母的料理既健康又養生,連我都好愛呢!如果有機會遇到她,一定要向她請教。」在他身後微微的偷笑,其實,她私下和伯母一直都有保持聯絡,只是暫時不能讓他知道而已。

  「你煮的最好吃。」力挺愛人是一定要的。  

  「欸,自己人不要這樣睜眼說瞎話,會遭天譴的。」輕拍一下他的肩膀。  

  她走到矮桌前盛了一碗麵線後,又走回他身邊,將麵線放在他的桌上,替他把眼前的文件全部收到一旁去。「吃飯皇帝大,先吃吧!」  

  「不……」  

  「嗯?」瞇起眼警告他。  

  他歎了口氣後,拿起筷子,乖乖將麵線送入口中。  

  她滿意的看著他看似被逼,卻不自覺的一口接一口的滿足模樣。  

  擔心他顧及面子而又不願意吃,所以她也為自己盛一碗。  

  「伯母這麼用心的每天燉湯送過來,而且也真的都很配合你的要求,不敢隨意進公司,我覺得這樣好像不是很好,是不是和她再見一次面,平心靜氣的聊聊?」冬凝邊吃麵線邊說,表現得很自然。  

  其實,她一直在等待可以再向他提出和伯母見面的機會,都已經過了一個月了,她覺得此時氣氛還不錯,他看起來也不像過去幾次提到伯母就斂眉吐氣的擺出拒談的模樣,所以就跟他提了。  

  「我和她沒什麼好聊的,她要送湯來是她的事,我沒有逼她,更何況她這樣做已經造成我的困擾。」已經將湯喝得一滴不剩,顯然是說一套做一套。  

  冬凝放下筷子。「你的一念決定一切,伯母年紀已經大了,一定要和一個老人計較到底嗎?」  

  「STOP!我不想為了她和你吵架,這個話題到此結束,我要上班了,你吃完就回去吧。」他不悅地道。  

  冬凝默默的將桌子收拾好,然後靜靜的離開,看來要等他想開,恐怕還需要一段時間,她和其它人都要再加把勁才行。  

     ☆ ☆ ☆

  「今天有沒有我的包裹?」楊希凡主動打電話問秘書。  

  「沒有。」秘書很快的回答。  

  「那……有沒有什麼鍋碗瓢盆類的東西又被放在入口大廳?」  

  「沒聽說。」秘書掩嘴偷笑,早知道他的重點是問這個。  

  「知道了。」  

  楊希凡掛上電話後,深吐一口氣,支著頭陷入思考。  

  三天了,已經三天沒有收到「她」的燉品,該不會出了什麼意外吧?還是因為得不到他的響應,所以放棄了?  

  午餐少了香噴噴的料理還真是不自在,都提不起勁吃中餐了,擺在桌上的文件也看不入眼。  

  這陣子雖然他嘴巴不說,但早已習慣每天有燉品打牙祭的日子,剛開始還會分給葉智源一起吃,到後來葉智源連一滴湯都別想喝到。  

  她的好手藝及「不屈不撓」的精神,終於徹底的將他收買了。  

  冬凝凝著一張臉來到他的辦公室,可以明顯看出她的心情並不好。  

  「怎麼了?」他關心問道。  

  「伯母是不是很多天沒送燉品過來了?」她問。  

  「嗯,好像是這樣。」眼神迴避著她,不想讓她發現其實他也很在乎這件事。  

  她表情很不高興地問:「知道為什麼嗎?」  

  「我怎麼會去關心這種事?」兩手向兩旁一攤裝瀟灑。  

  「最好是,要是真的不關心、不喜歡,為何又每次吃光?」她快被這個嘴硬的男人給氣炸了。  

  「到底怎麼了?什麼事讓你這麼生氣?」他能明日感受到她的怒氣。  

  她緩緩開口:「伯母摔傷了。」  

  伯母每天都會打電話給她,問他的情況,但接連兩天都沒接到伯母的電話讓她覺得奇怪,和秘書聯繫之後才知道這幾天也沒收到燉品,這樣的情況很反常,所以她主動打電話過去,原本只是想瞭解一下狀況,卻反而收到伯母摔倒骨折的壞消息,無怪乎她心情會不好。  

  他先是震驚的看著她,然後迅速斂起眼中的激動。「喔,還好吧?」眼睛避開她瞥向窗外。  

  「不好,從樓梯摔下來骨折,原本拿在手中的保溫鍋也打翻,熱湯全灑在身上,骨折加上燙傷一定非常折騰她。」冬凝難過的一陣鼻酸。  

  「你怎麼知道這些?」目光重新移回她臉上。  

  「我一直和伯母有聯絡。」她不想再隱瞞他。「去看看她好不好?她在電話中一直哭,卻不是因為疼痛,而是為了不能再送燉品給你而傷心。」  

  他不語,內心有些激動。  

  受傷了怎麼不好好休息,還掛記著他做什麼呢?他從沒給她好臉色看呀!  

  他的沉默讓冬凝失去耐性。「都什麼時候了,還需要考慮這麼久嗎?」  

  楊希凡食指輕敲著桌面,正在去與不去間猶豫。  

  「好吧!如果你真的不想去,那我自己去好了。」生氣的旋身離開,對他不抱任何希望。  

  楊希凡只在位子上停頓約三十秒的時間,隨即起身拿外套追出去--  

     ☆ ☆ ☆

  方蘭妤看到楊希凡出現在眼前,開心的流下眼淚說不出話來。  

  楊希凡神情平淡,不發一語的盯著躺在床上的她。  

  她看起來很憔悴,雖然因為他的探望而強打起精神,但仍看得出她正飽受傷痛的折磨。  

  看著強忍傷口的疼痛,露出勉強笑容的方蘭妤,他突然不恨了。  

  有什麼天大的事可以仇恨一輩子?  

  她提拋棄過他沒錯,但她也是逼不得已的,這段時間他也感受到她盡力想彌補的心意,何況比起她和父親多舛的苦戀,他和冬凝幸運多了,他還有什麼好責怪埋怨的?  

  思及此,看方蘭妤的眼神變得溫暖起來,不像上次見面那樣冷冰冰。  

  冬凝靠坐在床邊,握著她的手問:「還好嗎?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沒有,看到你們來很開心,哪兒都不疼了。」方蘭妤笑著搖頭,只要兒子願意過來看她、願意承認她,就算半身不遂她都無所謂。  

  「別逞強,你昨晚明明疼得整晚都沒睡,又不肯打止痛針。」方蘭妤的先生郭家榮站在一旁插嘴道,眼中儘是滿滿的心疼。  

  「除了打針吃藥,沒有其它方法了嗎?」從進來就沒開過口的楊希凡終於出聲了。  

  「骨折的部分還好,燙傷的部分比較麻煩,要完全不碰觸到傷口實在很難,所以常常會因為疼痛而無法入睡。」郭家榮輕輕撫撥著妻子的頭髮,毫不掩飾對妻子深刻的愛憐。  

  冬凝感動的看著他們,他們能相互扶持牽手一輩子真的很讚。  

  其實楊希凡也被郭家榮的深情所感動,雖然他並不是他的父親,但他眼中對「母親」所流露出的情感絕對真實。  

  楊希凡表示要去瞭解一下方蘭妤的情況後,隨即離開病房。  

  沒多久,骨科主任就帶著方蘭妤的主治醫生及整形外科主任出現在病房。  

  醫生除了鉅細靡遺的向他們報告方蘭妤的病情及治療方針外,也立刻安排較為寬敞舒適的特等病房給她,當然這些都是楊希凡的意思。  

  「我想坐起來。」方蘭妤真的很開心,想坐起身好好看看兒子。  

  在場的人都急著制止她,但她很堅持,最好只好由楊希凡出馬,上前輕壓她沒受傷的肩膀。「還是躺著吧!別勉強了,等身體好一些後再說。」  

  他們原想讓方蘭妤能充分休息,所以起身告辭,結果她卻死命拉著楊希凡的手不放。  

  「我不思,一點都不累!多陪我一下好不好?」她眼眶濕潤,好不容易才和兒子之間有所突破,她捨不得讓他回去。  

  楊希凡主動反握她的手。「你需要好好休息。」  

  他主動握手,讓方蘭妤流下開心的淚水。「……你願意接受我了嗎?」  

  楊希凡乾咳兩聲,眼神不自在的迴避她的殷殷注視,輕輕點了一下頭。「唔。」  

  他點頭的動作很輕,幾乎看不出他有動作,聲音也只是滾出喉結處含糊的響應,不過大家都聽到、看到了。  

  冬凝看著他們母子相認的這一幕,感動得跟著掉淚,開心的上前緊緊握住他們的手。「太好了。」  

  「是啊,蘭妤等這一刻等很久了。」郭家榮眼眶也跟著濕潤。  

  方蘭妤為了尋找兒子所花費的心力他最清楚,找到兒子後又為了得到認同,那樣不顧一切掏心掏肺的付出,讓他非常嫉妒楊希凡。  

  「等你出院後,全家一起吃個飯吧!」楊希凡表情還是有些不自然,不習慣突然多出兩個家人。  

  方蘭妤原本有些混濁的眼睛,立刻變得如鑽石般晶亮無比,整個臉也跟著容光煥發起來,氣色馬上好很多。  

  「好!全家一起吃飯,全家一起吃飯……」她開心的不斷重複,多麼溫暖的字眼呀--全家……  

     ☆ ☆ ☆

  回家的路上,車內氣氛寧靜,沒人想開口,今天對他們來說是意義非凡的一天,楊希凡終於和母親相認。  

  在醫院時,郭家榮跟他們聊了很多,包括方蘭妤為了希凡不願再有孩子,又不惜以離婚作為要挾,硬逼已經定居日本的郭家榮非得放棄悠閒的退休生活回台灣不可,回台後又為了找希凡而辛苦的四處奔波。  

  很多事方蘭妤不提的,郭家榮全說了,妻子的付出、受到的挫折與委屈,他全都看在眼裡、疼在心裡呀!  

  「我覺得伯母好偉大喔。」冬凝先打破沉默。「但是伯父更厲害,竟然可以為了伯母犧牲一切,他一定很愛很愛伯母。」  

  要一個男人接受妻子心裡永遠有著別人,還要答應不可有自己的孩子,更殘酷的是還得把「情敵」的孩子當成自己的孩子,這需要多偉大的情操呀!若不是深深愛著對方的話,絕對是無法做到這些。  

  「唔。」他還沒從在醫院裡的震撼教育中走出來。  

  母親為了他不願再生孩子,不顧伯父的感受堅持回台灣找他,即使他態度惡劣還是每天燉湯給他送來……她為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讓他開始感到悔恨,恨自己竟然對母親如此無情。  

  「希望我們也可以像他們一樣這麼恩愛,相互扶持一輩子。」她一臉的欣羨。  

  「那是一定的,而且我們會比他們更恩愛。」關於這點,他很肯定。  

  她扭頭看他,怯怯地問:「你會怪伯母嫁給郭伯伯嗎?」  

  「不會,他們不但可以相互照顧,而且伯父還全心全意的愛著她。」  

  幸好媽媽後來遇到非常疼愛她的伯父,不然媽媽這一生就真的太可憐了。  

  冬凝傾斜身體,將頭靠在他肩膀上,笑得可開心了。「你也會全心全意愛我吧?」先送上響吻一枚賄賂一下。  

  他回吻她的發旋處。「嘿,你的這個問題是在侮辱我。」  

  「只是確認一下咩。」她笑彎了嘴角。  

  「確認?這種事還需要確認?!」顯然很不滿意她的說法。「要不要我當場示範?」他可不介意現在立刻表現他的「全心全意」。  

  她起身嬌嗲的拍一下他的肩膀。「我是跟你說正經的耶!」  

  「我也很認真回答。」配合她做出正經樣。  

  她笑瞪他一眼後,又靠回他的肩膀上。「其實,我很沒有安全感,很怕現在的幸福只是夢幻,哪天醒來才發現根本是在作夢。」  

  「嘿,我才該沒安全感吧?每天都擔心眼睛睜開時,迎接我的是空蕩蕩的房子。」他可是真正有被放鴿子的經驗。  

  她極度不好意思的將臉埋在他的頸肩處。「我知道錯了,別再提了。」  

  「知道錯就好了。」她的答案讓他露出滿意的笑容。  

  「冬凝?」  

  「嗯?」她閉著眼享受他寬厚肩膀所帶來的舒適。  

  「我想送一個驚喜給媽媽作為相認後的第一個禮物,但這份禮物需要你的幫忙,你願意幫我這個忙嗎?」  

  「當然沒問題!你準備送什麼禮物?」她很高興能盡一份心力。  

  「我們的婚禮。」他說,表情平和,語氣平靜。  

  她倏地瞠大眼。「蛤?」  

  「我們結婚吧!」再重複一千遍一萬遍都沒問題。  

  她坐直身體,錯愕的盯著他瞧。「這、這就是你所說的禮物?!」  

  「嗯。」笑著點頭。  

  「這這這……」  

  「你剛剛答應幫忙的。」他盡責的提醒。  

  「但不是指這個呀!」她急著辯解。  

  他將車子停到路邊笑著問:「那是指什麼?」  

  「我以為是……」她以為只是要陪他去挑禮物呀!  

  「你該不會以為我只是要隨意買個小東西敷衍了事吧?」他直視著她。  

  她慚愧的低下頭。「是~~」  

  「那些是伯父的事,我想送給媽媽有意義的禮物--將我最心愛的女人迎娶進門。」他目光變得柔和。  

  「但……我……並不能為這個家做什麼。」不孕這件事讓她有所顧忌。  

  「誰要你做什麼!太太是娶來疼愛的。」將她的手包覆在掌心。  

  「我是指我不能……」  

  他伸出食指壓住她的唇,打斷她的話。  

  「我不想再聽這個。我再說最後一次,我真的真的一點也不在乎你不孕這件事,我比較在乎的是我們能不能一起牽手走到老。」他眼神專注的看著她,雙頰卻泛起一抹麥銅色肌膚也掩飾不住的紅彩,畢竟他沒求婚經驗呀。  

  「我想牽著你的手一起走一輩子、兩輩子、三輩子,永永遠遠走下去,就算老了也要坐著輪椅走下去。」他看著她道。  

  「可……」她實在無法說出拒絕的話。  

  「我想和你一起將這份特別的禮物送給媽媽和郭伯伯,你一定會幫我吧?」他的手心在冒汗。  

  一滴淚滑落下來,被他伸出的拇指阻擋住去路。  

  她水汪汪的大眼瞅著他,他竟緊張的迴避她的注視。  

  「沒有孩子的婚姻不夠圓滿。」她扁著嘴說。  

  「不會,因為我可以全心全意愛你,也可以得到你全部的愛,不用和小鬼頭吃醋搶媽媽。」  

  「等我變老變醜,你就會反悔。」  

  「永遠不可能反悔,因為我也會跟著變老變醜,到時你可別嫌棄我這個糟老頭。」執起她的手,在她的指尖落下輕吻。  

  「真的會愛我一輩子?」  

  「不會。」他斬釘截鐵地道。  

  她瞠大眼,眼淚又撲簌簌的掉下來。  

  他拭去她的淚水笑道:「一輩子哪夠?生生世世愛你才是王道。」  

  「嗚嗚嗚嗚……」他的答案讓她失控的嚎啕大哭。  

  將她攬入懷裡,輕輕拍撫著她的背脊。算了,既然她沒空說話,那就當她是答應了,到時如果她不認帳的話,就只好請兩位「主婚人」出馬嘍!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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