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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夏蝶]惡魔的情人[全文完] [列印本頁]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6-14 16:43:39     標題: [夏蝶]惡魔的情人[全文完]

惡魔的情人 作者:夏蝶

為了不讓自己成為“滯銷品”,她決定展開“聯誼大作戰”!  
地點:五星級飯店  
目標:騰焰集團總裁、黑道組織門主  
商場上人稱“惡魔”的楚風  
時間:發燒昏倒前一秒  
方式:砰的一聲,直接倒在他懷裏  
注意事項:放鬆心情、癱軟身體、帶著真心  
因為,她要成為“惡魔的情人”了……

成為陌生男子的床伴該要震驚,她沒有  
被他當成女傭使喚該要反抗,她也沒有  
連被綁架了,她都可以優閑地看書不求救  
她到底是個怎樣的女人?  
咦?難道她是太威集團派來的殺手?  
好啊!天堂有路她不走,進入地獄,她就別想逃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6-14 16:43:56

楔子

  H&B公司為一家化妝品公司,內部只分為三個部門,分別是──創意、生產、行銷。

  這個公司規模雖小,可因為推出的化妝品符合時尚潮流,而且價格並不昂貴,因此在流行時尚的圈子裏算是小有名氣。

  但這還不是這家公司出名的最大原因,最大的原因在於──公司的員工全是女人。

  上至董事長下至跑腿工讀生,她們清一色全都是女人,而且各具特色。

  別嫉妒她們有張美麗的臉,因為她們上班前化妝、上班時化妝,下班後也化妝。她們這麼精心的粉刷自己的臉皮,怎麼可能讓各位看到她們不美的一面呢!

  所以即使是其貌不揚的女人,也可以經由她們之巧手,變成火辣冶豔的大美女。

  這就是H&B化妝品公司一再強調的信念──世上沒有醜女人,只有懶女人。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6-14 16:44:20

第一章

  “唉!為什麼公司裏沒有男人呢?”

  一名嬌豔的俏女郎臉上畫著彩妝,大歎口氣的控訴,至於控訴的物件正是坐在女郎對面的清秀女子。

  “我有什麼辦法,又不是我們公司拒絕錄取男性職員,而是來應徵工作的都是女性啊!”清秀女子無辜的表示,卻換回更多歎息聲。

  原以為有大批美女的公司會大受男性歡迎,誰曉得每次貼出的徵人廣告即使上頭寫了“男女不拘”,男性們依舊是不參考。

  “經理,再這樣下去,我們大家都會無心化妝的,要是無心化妝就不能用張美美的臉出去見人、要是沒有用美美的臉出去見人,眾多顧客會以為我們公司的產品有問題,所以我們才會變醜。這麼一來業績就會下滑,要是公司業績下滑,我們大家不就要喝西北風?”

  另一名可人的佳人也對著清秀女子控訴,在她說話的同時,響起不少掌聲。

  “芫芫,你會不會想太多了啊?”被喚作“經理”的清秀女子蹙起黛眉,不同意的道:“沒有男人和你們化不化妝有什麼關係?更何況你們應該是來公司工作而不是化妝的,不是嗎?”

  “經理,你這麼說真是太傷我們的心了!”芫芫板起苦瓜臉,讓人忍不住有想保護她的念頭。“你要想想,我們每天早上九點上班、下午五點下班,偶爾忙的時候還要加班到晚上七、八點,回到家都已經累死了,怎麼可能還有力氣到外面去認識男人?沒有認識男人的話,那不就代表著我們要就此終老一生、孤獨到死?喔!親愛如我的經理,你忍心讓你的下屬們就這樣做個老姑婆嗎?”說完,芫芫還擠出一兩滴淚水來加強她的演說有說服力。

  果然,整間辦公室的女同事全都站起來鼓掌。

  合起檔夾,清秀女子顯然有點被說服,“那你們到底想怎麼樣?”她掃了所有人一眼,又將目光移向第一個開口說話的嬌豔女郎。

  就見一竿子人全都在竊笑,那種笑容就連鬼魅看了都要退避三舍。

  最後她們才一起齊聲回答:“我們要聯誼!”

  “不准!”清秀女子不顧眾人失望的表情,說出令眾人意料不到的答案。

  “為什麼?”嬌豔女郎挺不服氣。

  她一腳跨在椅子上,手倚著膝蓋,一副要拼命的樣子。

  “沒有為什麼。”清秀女子又埋首於公文,說出不是理由的理由。

  “真的不行嗎?經理,只是聯誼而已,我們不會耽誤工作的,求求您啦!經理大人。”

  這次換芫芫搶著說話,她捂住嬌豔女郎的嘴巴,將女郎拉下椅子,力道大得和她的形象成反比,而且她還直對女郎使眼色。

  眾人皆知芫芫的用意,因為經理是吃軟不吃硬。

  “可是……”清秀女子總算停下手邊的工作,“妍妍、芫芫,你們身為我的特別助理,公然辦起聯誼,這樣不大好吧?”

  “不會啦!”妍妍搶在芫芫前頭說話,“聯誼可以調劑員工們的心靈,更可以激發大家的創意,而且聯誼過後,大家都會更努力的工作賺錢,絕對不會讓公司虧錢的,拜託啦!穎兒經理大人!”一改方才衝動的舉止,妍妍努力說服清秀女子。

  “這個……”梁穎兒偏頭又想了想,“你們可以自己去聯誼啊!為什麼一定要大家都去呢?”

  “ㄟ……這個……”妍妍和芫芫同時說不出話來。

  怪哉!平常經理總是被她們牽著鼻子走,怎麼這一次突然變聰明瞭?

  “經理,我們都是為了你著想啊!”

  經理辦公室的門口傳來噁心的嬌嗔聲,那聲音嗲得讓所有人都泛起雞皮疙瘩,不過這也是最能擺平梁穎兒的招數之一。

  “經理,你每天都在忙公事,從不曾見過你有什麼娛樂活動,所以,同事們才會想要約你一起去聯誼的嘛!”那人湊到梁穎兒身旁,特別加強語氣地說。

  “璃璃,不好好上班,你又跑去哪里了?”梁穎兒推開倚在自個兒手臂上的嬌軀,又看看眾人殷切的眼神,發現好似拒絕她們的提議是天大的罪過。

  梁穎兒無奈的歎口氣,“不然這樣好了,要是這個月的業績有提升到上個月的百分之十五,我就和你們一起去,如何?”

  “真的嗎?經理,你不可以騙我們喲!”芫芫像個小孩,笑得天真無邪。

  此時妍妍推開梁穎兒眼前的檔夾,放上自己從方才就一直拿在手中的卷宗,上面豆大的標題寫著“H&B化妝品公司財務報表”。

  “經理請過目。”妍妍模仿清朝時代的小太監,彎腰拱手,還真有模有樣。

  “這個……”梁穎兒看著,想來還真覺得不可思議,現在才月中還未到月底結算時期,她們居然已經達到業績目標了!

  “英明的經理大人,說話要算話喲!”芫芫和其他同事在一旁待命,以防梁穎兒落跑。

  “好吧!既然你們都做到了,那我就答應和你們一起去參加聯誼。”

  所有人一聽到梁穎兒答應,莫不露出好笑。

  妍妍又把報表翻到下一頁,這次,財務報表的標題換成“聯誼大作戰”。

  “經理,聯誼的日期定在這個禮拜六,對方都是科學園區的菁英份子,超優質的黃金單身漢喲!其他的事項在這張單子上面都有,到時候還請經理要準時到達會場。”

  妍妍下臺一鞠躬,所有人也作鳥獸散,原本嘈雜如菜市場的經理辦公室頓時清靜不少。

  只有梁穎兒還呆呆的看著那張“聯誼大作戰”的單子,上面寫著日期、地點、雙方人馬名單,還有主辦人……是她?

  主辦人為什麼是她?

  梁穎兒看著自己的名字突然覺得莫名其妙,她流覽了內容一遍,然後就將之收進自己的公事包。

  反正發生莫名其妙的事情又不是第一次了,只是聯誼,沒有關係的啦!梁穎兒安慰自己。

  不過,妍妍、芫芫、璃璃她們怎麼知道她會答應參加聯誼,又怎麼讓這個月的業績提早提升了百分之十五呢?

  梁穎兒想了一會兒,最後沒有結果,只好摸摸鼻子,收拾東西下班回家休息去。

  時間快速的來到禮拜五,這一天,H&B化妝品公司裏的員工少得可憐,遲到的遲到、出公差的出公差、請病假的請病假;這些情況平常都會有,不過今天卻特別嚴重。

  梁穎兒還傻傻的以為今天是黑色星期五,想說要不要拿花籃去探望生病的同仁們,因為連不常生病的芫芫也都請假了。

  “妍妍。”梁穎兒向著門外喊道,然後才想起來妍妍今天出公差去了。“好奇怪,今天大家怎麼都不在?”她搔搔頭,不明白為什麼公司裏空蕩蕩的。

  一旁倒茶水的阿婆聽到梁穎兒在自言自語,扭腰擺臀的走向梁穎兒的辦公桌。

  “梁經理還不知道大家為什麼都不在嗎?”她不等梁穎兒回話,又說了下去:

  “偶告訴你啦!她們今天厚,都去做造型了啦!”

  “為什麼?”單純的梁穎兒不明白的問道。

  阿婆知道梁穎兒個性溫柔恬靜,也不會發脾氣,所以自然敢在她面前嚼舌根。

  “啊明天你們不素要去聯誼,她們為了要釣到金龜婿,當然要好好的打扮一番,不然要像個番婆嗎?”阿婆說這話時,還鄙夷的瞄了梁穎兒一眼。“好啦,偶不跟你說了!”阿婆拿起放在一旁的掃把,轉過頭去就要打掃。

  梁穎兒沒有多作回應,只是將目光移回到桌面上,以纖手支著螓首,右手拿著鋼筆轉啊轉的,有一下沒一下的批閱公文,只擔心一件事。

  要是公文沒批完,明天她要怎麼去聯誼?

  鈴──鈴──

  鬧鐘鈴聲響著,梁穎兒無奈的自被窩中伸出手,將吵死人的鬧鐘按掉。

  平常作息正常的她,因為禮拜六……也就是今天沒時間批改公文,昨天只好熬夜完成工作。

  梁穎兒起身,環顧空蕩蕩的屋內一眼,來到盥洗室刷牙洗臉。

  整間屋子的裝潢以米白色為主要色系,天花板則是淡藍色,而傢俱則是以鵝黃色、粉紅色為主,唯一深色的大概只有咖啡色的原木地板吧!

  這間房屋是梁穎兒租賃的,由於老家在東部,她每隔一段時間才能夠回去一次。

  梁穎兒從醒來時就覺得頭昏腦脹,但她以為是昨夜工作太累的關係,所以也沒想那麼多。

  換上套裝,她出發至聯誼的地點。

  眼前是間富麗堂皇的飯店,梁穎兒不自覺的皺眉。

  為什麼聯誼要在這種地方舉辦呢?

  她一踏上階梯,侍者立刻幫她打開大門。

  梁穎兒不大能適應飯店的燈光,腳步頓了一下,又覺得頭暈了!

  梁穎兒走向飯店櫃檯,想要詢問聯誼的會場在哪里,可還沒走到,她的肩頭就被一隻突如其來伸來的手給打了一下。

  “經理,你怎麼這麼慢啊?”

  一道急切的聲音自她後頭傳來,原來說話的人是妍妍。

  她猜拳猜輸了,只好留在門口等待梁穎兒的出現。

  這一等可讓她急了,要是參加聯誼的電子新貴給芫芫搶走,那她一輩子都不會原諒梁穎兒的。

  “我遲到了嗎?”她算好時間,應該不會的啊!

  “沒有,你沒有遲到,不過再慢一點的話,可能就真的遲了!”妍妍的口氣越來越凶,搞得梁穎兒不敢說話。“走啦!”

  “喔。”梁穎兒輕應,跟著被帶到宴會用的場地。

  會場裏頭的人,女的梁穎兒全認識,可男的她連看都沒看過。

  妍妍只帶她到這兒就丟下她跑到芫芫那邊,除了她們兩個之外,還有一個高挺的男子陪著她們。

  梁穎兒覺得無聊,不想走到會場中央,只好往窗邊走去。

  原來這就叫聯誼啊!梁穎兒看著同事們談笑風生,還有不少人已經與男方挽起手,例如璃璃和芫芫。

  梁穎兒的目光掃視四周一圈後才又回到原點──她的高跟鞋上。

  她一定要待在這裏嗎?可不可以藉機先溜啊?

  梁穎兒看著自己的鞋子由一雙變成兩雙、兩雙變成四雙。

  她搖搖頭,想甩掉多餘的影像,只是鞋子好像越來越多,絲毫沒有減少的跡象。

  梁穎兒垂著首,沒注意到有一個高大的男人接近她。

  “小姐,你沒事吧?”他從剛剛就一直注意她,看到她雙頰紅潤、直搖著頭,還以為她發生了什麼事。

  “我沒事啊!”她露出一抹甜甜的笑,兩個深深的酒窩讓她就像鄰家女孩一般親切。

  “你確定嗎?”他懷疑她是在敷衍他,因為她連站都站不住了!

  “嗯。”梁穎兒大力的點頭,“你叫什麼名字啊?”

  梁穎兒看著眼前的男子,可是越看他的影像卻越多。

  帥哥多是好啦!但是這麼多相同的面孔,她到底有沒有眼花啊?

  “我叫楚風,你呢?”好可愛的女孩,看起來就跟天使一樣純真。楚風在心裏直稱讚她。

  “我啊,我叫梁穎兒,你叫我穎兒就好了!”她又附上一抹甜甜的笑,然後,砰的一聲……

  她昏倒了!

  華美的建築,裏頭有著兩個男人和一名病人,不過病人在房裏休息,沒能看見兩個大男人鬥嘴的畫面。

  “楚風,你給我說清楚!”璿煌用著震天價響的音量大喊。

  “說什麼?”楚風摳摳耳朵,不耐煩的回答。

  早知道他就不要找這個傢夥來了,像只鴨子一樣呱呱叫個不停。

  “你還敢這樣跟我說話!”璿煌一手叉著腰,頗有家庭煮夫之架式。“你把我從溫柔鄉裏給挖出來,只是為了要我來診斷個小病?”虧他還以為有什麼重大的事情,沒想到居然是這點芝麻小事。

  “你不是結婚了,還敢沉溺於溫柔鄉哪?小心我跟你老婆告狀。”楚風不屑的瞟了璿煌一眼,“還有,你那是什麼鬼姿勢?跟個女人沒什麼兩樣。”

  璿煌漲紅臉,又是大喊:“我和我老婆溫存,卻被你給叫了出來,你說,這不是把我從溫柔鄉挖起來是什麼?還、還有,這個姿勢等你結婚後,你就知道了!”

  “你又知道我會結婚了?”楚風表情冰冷的對他反唇相稽,像個沒血沒淚的惡魔坐在黑色沙發上。

  “難不成你不會結婚?”璿煌反問他。

  “我會不會結婚干你什麼事!”楚風將頭轉向臥室的門口,“她大概什麼時候會醒來?”

  “那個女人可能會睡到明天吧!”只要一談到病人,璿煌就恢復正經。“她有過度疲勞的跡象,再加上這次發高燒,如果沒有好好休息的話,體質會變得虛弱,甚至容易有胃發炎、貧血、暈眩……等病況。”

  “那她要吃的藥呢?”楚風開口討藥。

  “我配好再請人送來。”璿煌拿起自己的大衣和手提包,打算走人。

  “不送了。”楚風慵懶的對著門口喊了聲。

  楚風抬起尊腳,一步步往臥房走去。

  梁穎兒睡得正香甜,翻了個身,臉正好對著甫進門的楚風。

  他坐在床沿,情不自禁的撫上她可愛的嫩頰。

  由於梁穎兒平常沒怎麼在塗化妝品,因此她的雙頰特別柔滑。

  楚風此舉驚動了梁穎兒,她皺了皺鼻子,想打掉自己臉上的不明物體,可當她的手一碰到楚風的指尖,模糊的意識卻突然清晰起來。

  她眨眨眼,不明白的看著楚風的手指,又看著他的臉。

  楚風有著鮮明的五官、深邃的黑瞳、高挺的鼻樑、迷人的薄唇,所有帥哥應該有的特點他都擁有了,不過他笑起來有一種特別的氣質──惡魔的氣質,搭配他那頭烏亮的長黑髮,女人不著迷都難!

  “你……”梁穎兒原想問“你是誰?而這裏又是哪里?”,可話到了嘴邊她又說不出口。

  “你發燒了。”

  “喔。”她垂下頭,不曉得該看哪里。

  “你就只會‘喔’嗎?”楚風有點懊惱的將手叉在腰上,這個動作和璿煌剛剛做的動作差不多。“難道你不問我是誰,或者這裏是哪里之類的話嗎?要是我是壞人的話,那你怎麼辦?”

  他那像惡魔的氣質因他的火爆性格而稍稍減弱了些。

  “那你是壞人嗎?”她傻傻的問,又綻放出一抹笑容。

  楚風握緊拳頭,額際浮現青筋,“我當然不是壞人。”

  “那不就好了!”

  “你說你叫什麼名字?”他必須要靠其他的事情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以免一時忍不住把她給掐死。

  “我叫梁穎兒,你可以叫我穎兒。還有,你的記性很不好耶!”

  頓時,他覺得她的笑容很刺眼。

  笑話!智商一百八的他怎麼可能會記不住她的名字,只不過當初她在講她的名字的時候,聲音漸漸變小,導致他沒聽到她叫什麼,只知道她姓梁而已。

  “那你又記得我叫什麼了嗎?”他咧開薄唇問。

  梁穎兒偏頭想想,才回道:“你有跟我說過嗎?”

  楚風感覺到自己快失控了。

  “我、叫、作、楚、風。你給我記清楚!”要不是礙於她生病,他還真想搖搖她的肩膀,看看她會不會因此變聰明一點。

  “我知道了,你叫楚風。”忽然,她的小臉上不再有笑容,取而代之的是疑惑。“我為什麼會在這兒啊?這裏又是哪里?”

  啪啦!他真的想揍人了。

  “你發燒了,這裏是我家。”楚風咬牙切齒的回答她。

  現在他除了想搖她之外,還想請璿煌再來幫她檢查一次,看她是不是因為發燒而燒壞了腦細胞。

  “我發燒你已經說過啦!這裏是你家我也猜得出來啊!可是我是想問你,為什麼我會發燒?而且為什麼我會在你家裏?”

  很好,很好,非常好,真是他媽的好!

  楚風眯起黑眸,強烈的質疑梁穎兒是不是真的傻得過頭,還是聰明得讓人想扁她?

  最好是前面那一項,要不然……就算她是女的,甚至是美女,他也照打不誤。

  “你為什麼會發燒我不知道,我是因為你昏倒在我懷裏,一時好心才會把你帶來我家,這樣的回答你滿意嗎?”出生到現在二十七個年頭,他第一次被氣到想吐血。

  梁穎兒偏頭喃喃自語:“惡魔也會良心不安?”

  等她想要捂住嘴時,已經來不及了!

  楚風聽到了!

  “對,我是惡魔、我沒有良心,我會救你純粹是因為好玩,是因為我自己找罪受、是因為我活太久想要下地獄了!”他除了想吐血之外,還想去撞牆。

  “我、我不是故意的嘛!請你原諒小女子的無心之過囉!”梁穎兒展現出頑皮的一面,吐露粉舌、雙手合十的求饒。“可是惡魔會下地獄嗎?”

  啪啦!他的顏面神經已經失調了。

  楚風露出要笑不笑的表情,嘴角勾起的弧度有點不自然,他還可以感受到臉部右半邊的肌肉正在抽搐。

  “我不管惡魔會不會下地獄,你,現在給我乖乖躺回床上,閉上眼睛睡覺!”

  他講得氣憤,那模樣……嘖嘖!和惡魔沒什麼兩樣。

  梁穎兒依言乖乖地躺回床上,可她還有個疑問不吐不快啊!“我可以再問你一個問題嗎?”

  “你說吧!”楚風叼起煙,縱使他不常抽煙,但現在他必須靠尼古丁來緩和情緒。

  “你……真的是惡魔嗎?”梁穎兒窩進被子裏,冒著被打的危險發問。

  “你給我睡覺!”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6-14 16:44:37

第二章

  星辰落下,旭日取而代之。

  作息正常的梁穎兒準時在早上六點鐘起床,她迷糊的跳下床,按照自己記憶中的路線想走到盥洗室。

  砰!梁穎兒搗著鼻子,跌坐在地板上。

  “一大清早的,沒事你去撞牆幹嘛?想自殺也不是這樣吧!”因為撞擊聲太響亮,楚風自雙人床上爬起,才剛睜開眼就看到梁穎兒坐在地板上,自然能聯想到她剛剛發生了什麼事。

  “我、我認錯地方了。”粱穎兒覺得不好意思的臉紅,慢慢的爬到床邊,最後才用手撐起自己的身子回到床上。

  “會不會痛?”

  楚風神情冷冷的,口氣也冷冷的,教梁穎兒感到全身發毛。

  這個小女人,他一沒看著她就出事。

  “不會痛啊!你看,痛痛全都飛走了!”梁穎兒學著以前那套什麼“痛痛飛走”的老把戲,可當她的手指觸碰到自己的額頭時,忍不住瑟縮了一下,眼淚已經蓄勢待發。

  “還說不會痛。”現在他的目光不只冷,甚至可以將沸水冰凍呢!“過來,我幫你揉一揉,瘀青才會化得開。”

  “不需要吧!”那很痛耶!梁穎兒苦著一張臉,拒絕接受他的好意。

  “你、敢、說、不、要?”楚風挑高劍眉,臉色逐漸陰沉的俊臉上掛著一抹詭異的邪笑。

  “揉就揉嘛!凶什麼凶。”梁穎兒不甘願的嘟起嘴,又往楚風靠近了點。

  “躺在我腿上。”

  “喔。”梁穎兒躺下,楚風的黝黑大掌隨即向她采來,然後,她忍不住想大叫!

  天啊!那根本就不是人能夠承受的痛。

  “忍著點,待會兒熱敷之後你就會覺得好一點了。”

  嗚!她的額頭。

  “你看,我就說會好一點吧!”楚風斜睨著躺在他腿上的梁穎兒。

  “你把我的額頭揉得像是被人揍過,怎麼可能有好一點!”瘀青是散開了,可她的額頭有著淡咖啡色的痕跡。

  “我能怎麼辦?是你自己要去撞牆,又不是我逼你去的。”楚風又露出那副冰冷的神情,隨後才“安慰”她道:“反正你是化妝品公司的員工,隨便用化妝品補救一下就能遮住瘀青,不要緊的啦!”

  “你真以為化妝有那麼容易嗎?”梁穎兒回了他一句,才想起什麼似的問道:“你怎麼會知道我在化妝品公司上班呢?”

  正確來講,應該是在H&B上班。

  楚風的嘴角微微地上揚了一下,“你在睡夢中講的。”呵,這下總能看到她驚慌失措的樣子了吧?

  “睡夢中……你和我睡在一起嗎?”梁穎兒的眼底儘是疑惑。“原來我會說夢話啊!我到現在才知道。”

  楚風看在眼裏、聽在耳裏、氣在心裏。

  “重點不是你會不會說夢話好嗎?重點是你和我睡在一起,你和我睡在一起,難道你都不會感到害羞或害怕嗎?”他懷疑上帝是故意派這女人來刺激他的。

  “喔,對,我應該感到害羞才是。”梁穎兒覺得不好意思的從楚風的腿上起來,被他這麼一說,她不敢再靠他太近了。

  這會兒她正襟危坐的和他面對面,這才發現他其實長得很好看,比起她看過的男人,他算是最好看的了,尤其是他的唇,總會讓她有無限遐想。

  “你幹嘛坐得這麼僵直?”他好笑的表示,長繭的手指往她細柔的臉頰一碰,教梁穎兒忍不住顫抖了一下。

  他見過的女人當中,她不算是最好看的,可她柔嫩的雪白肌膚、明亮的眸子、朱紅的雙唇,皆讓他不自覺的盯著她看。

  “你、你自己說的,男女授受不親,所以……我、我才會……”梁穎兒結巴的回答,視線一直停留在楚風的胸前,沒膽再往上看去,更別說和他的目光交會。

  從小在純樸的鄉村長大,父母管教嚴格,她自國中開始就讀女校,別說交男朋友,連男的朋友也不多,因此她和男人相處的經驗少得可憐。她原以為這樣的情況會因為北上工作而改變,沒想到……公司裏的同事全都是女的。

  所以別怪她為什麼會有這種反應,全然是環境造成的嘛!

  “你還真羅唆!”

  楚風一把將她給拉近,獻上薄唇。

  那是個深長的吻,他輕啃著她的嫩唇,沒有更進一步,就只是單純的吻她。

  楚風自梁穎兒的唇上離開,才發現她嚇壞了。

  不曉得該怎麼反應的梁穎兒只能呆愣著,連眼睛都忘了閉上。

  “你這個傻瓜,眼睛不會閉起來嗎?”

  聞言,梁穎兒當真快速將眼睛閉上,而後又來一個吻,一個火辣辣的法式熱吻。

  楚風的惡魔性格在此時完全發揮,他的舌探入她口中勾引她的丁香小舌,誘惑她和他一起“犯罪”。

  “這就是接吻嗎?”梁穎兒喘著氣,不敢相信她居然和楚風接吻了!她和他在昨天之前只是陌生人而已,沒想到……

  “你的反應很生澀,是第一次吧?”如果是的話,那麼他會樂壞的。

  梁穎兒緩緩地點頭。

  楚風高興的將她抱在懷裏,而後卻皺眉,像是為了什麼事而感到困擾。

  “你昨天怎麼會出現在那兒?”昨天例常性地舉行政商名流交誼會,許多妄想麻雀變鳳凰的年輕女子都跑去湊熱鬧,難道她也是?

  “昨天不是H&B的職員和科學園區的新貴們聯誼嗎?”好奇怪,他問這個做什麼?

  楚風緊鎖眉頭,看著懷中的女人。她……一定是被騙了!

  “昨天不只是科技新貴,就連許多上流社會人士都到了現場,若只是聯誼,怎麼可能會有這麼多人?”他明顯感覺到懷中的人兒肩膀一垮,無力而癱軟。“倒是現場來了許多想飛上枝頭變鳳凰的年輕女子,自願當起‘陪酒公關’。”

  說她們是公關小姐算是含蓄了,說她們是陪酒小姐還差不多!

  “嗯……妍妍和芫芫好像騙了我。”她輕聲說道,語氣柔得似水。

  “不是好像,明明就是!”

  他雖然不曉得怎麼回事,不過看梁穎兒洩氣的樣子,他大概也知道她被騙了!

  沉默了好一會兒,梁穎兒抬起臉,對上楚風那灼熱的目光,羞紅了臉,訥訥地開口:“楚先生,我想拿回我的物品,我該回去了。”

  目光一黯,他似乎不大喜歡她對她的稱謂。“叫我楚風就可以了!當然,我不介意你叫我風,那樣會讓我們兩個更親昵一點。”

  “我……我會考慮看看的。”再怎麼考慮她也鐵定叫不出來。

  “還有,我看你就不要走了,明天我直接送你去上班。”他提出建議。

  “可是……”媽媽有交代不可以和男子在外過夜耶!

  “沒有可是,反正你都已經留在這裏一夜了,再多待一天也無妨。”當然,這是從他的角度來說。

  惡魔嘛!哪會那麼好心給天使選擇的權利,尤其還是面對笨笨傻傻的天使。

  “但是……唔……”

  懶得聽她再多說什麼,楚風直接將她的頭壓下,逼她躺在床上。

  “睡覺!”

  “唔……現在是早上耶!而且我才剛睡醒。”梁穎兒不平的抱怨,一張小嘴合不上,最後只換來了一個字——

  “睡!”

  哪有人這樣子的啊!梁穎兒扁嘴,把發皺的被子扯平,拉來一角蓋在身上,而後才不甘心的背對著楚風。

  “一隻羊,兩隻羊,三隻羊,四隻羊……”

  唔,後頭怎麼傳來抽氣聲?梁穎兒想要回頭偷看,可是又怕楚風會罵她,只好作罷。

  “一百三十只羊,一百三十一隻羊……”

  咦?枕頭和棉被怎麼全都不翼而飛了呢?梁穎兒沒有多想,只以為是楚風的睡姿差,於是又開始數羊。

  “五百二十一隻羊,五百二十二隻羊,五百二十三隻羊……”

  好累好累喲!到底要數到什麼時候才會睡著啊?

  梁穎兒歇息一會兒,偷偷的將身子轉向楚風,想看看他睡著的樣子,可一轉過去,她就被他瞪大的黑瞳給嚇得呆愣住。

  “你到底數完了沒?”楚風板著一張臉,擺明不太爽快。

  她開始數的時候,他還可以假裝沒聽到,她數到兩百隻羊的時候,他的耐性已經被她磨盡,當她數到五百隻羊的時候,他恨不得把她的嘴給封住!

  “人家睡不著嘛!”梁穎兒小小聲說道。

  她也是千百個不願意嘛!可是她就是睡不著,有什麼辦法呢?

  “睡不著你可以不要睡,”就是不要打擾他的睡眠。

  “是你要我睡的,現在你又要怪我!”梁穎兒對他做了個俏皮的鬼臉。

  翻下床,她動動筋骨,舒展一番。

  “你可以跟我說你不想睡。”她不說誰曉得她不想睡!

  梁穎兒眨眨水眸,回過頭對仍躺在床上的楚風表示:“我不是有說過嗎?”他怎麼這麼笨啊!她說過的話都記不住。

  “你只有說現在是白天,還有你剛睡醒而已。”他後悔留下這個女人,而且是非常後侮!

  梁穎兒聽聞,綻放出笑容。“我才剛睡醒怎麼可能還想要睡覺嘛!”

  唉!她突然發覺自己很好心,就算楚風這麼笨,她也不會因此討厭他,反而還像天使一樣提醒他呢!

  楚風愣住,不曉得該說什麼。

  真的是他的智商降低了嗎?為什麼聽到梁穎兒說的話時,他的腦筋會呈現一片空白呢?

  “嘿!你怎麼都不說話呢?”小手在楚風面前揮揮,發現他沒反應,梁穎兒又好心的提議:“我去幫你準備早餐好了,你想要吃什麼嗎?”

  “我……”有生以來,他第一次有話說不出。

  “不用太感動,我這是為了報答你收留我。”他居然感動到說不出話來,看來她做人真是太成功了。

  “你……”他依然說不出話來。

  第一眼看到梁穎兒,他認為她純真可愛;第二眼看到她,他認為她傻裏傻氣,蠢得好笑;此刻,他只想把她這個白癡女人給趕出去!

  “廚房在哪兒呢?我看看。”梁穎兒像一隻無頭蒼蠅繞啊繞的,終於讓她看到歐式風格的廚房。

  嗯,廚房裏的東西很齊全,刀子、砧板、瓦斯爐,樣樣沒缺。再看看冰箱裏,魚肉蛋奶、蔬菜水果,樣樣具備。

  不錯嘛!一個大男人能將廚房打理得如此乾淨。“楚風,你想要吃什麼?三明治配牛奶,還是燒餅油條加豆漿?”

  “隨便,你高興就好。”楚風用枕頭蒙著臉,他現在只想好好睡一覺。

  正常人的生活不是他可以過的,他是個夜貓子,除非有重要的會議要開,否則白天他都是在睡覺,晚上才起來工作。對於梁穎兒這樣對待他,他除了認命外還是認命。

  “是嗎?那就做三明治好了,不然還要去買材料。”梁穎兒自言自語。

  她先將冰箱裏她需要用到的食材一一放置在流理臺上,然後開始動刀料理。

  首先將吐司烤得酥脆鬆軟,以小火把火腿煎得微焦,讓香味散發出來,而後是荷包蛋,再將所有的食物一層層疊起來,用牙籤固定,豐富的早餐就這麼完成啦!喔,她差點忘了要倒杯牛奶。

  “楚風,吃早餐了!”梁穎兒一手拿托盤,一手猛搖躺在床上的楚風。

  “唔……不要吵我。”楚風揮開梁穎兒的小手,轉個方向繼續睡。

  梁穎兒看了不由得歎氣,一個大男人居然像小孩子一樣任性。

  “早餐很香的喲!”梁穎兒拿過三明治,放到楚風的鼻子邊,“你要吃早餐才會有力氣,乖乖喔!吃完早餐,你想睡姊姊再讓你睡。”梁穎兒玩得不亦樂乎,只要楚風不耐煩的翻身,她就會將香噴噴的三明治拿到他的鼻子前。

  “煩。”楚風不再翻身,也不揮開粱穎兒的手。

  他粗厚的大掌抓住粱穎兒的手腕,一把將她往下拉,薄唇準確無比的對準她的。

  深深的一吻,楚風捨不得放手,梁穎兒則是忘了掙紮。

  直至呼吸困難,兩人才喘噓噓的分開。

  “與其吃早餐,我寧願吃你。”她還是和方才一樣甜美!楚風滿意的揚起嘴角。“還有,你的年紀比我小,別一直自稱姊姊,聽了讓人怪難受的。”

  楚風身手俐落的下床,瞥見托盤上的三明治,便以秋風掃落葉之姿解決它,隨後又好整以暇的面對梁穎兒。

  只有梁穎兒臉頰泛紅,頭垂得低低的,像是要挖個洞鑽進去躲起來。

  “你……吃了,嗯,這樣就可以了,我去收拾廚房……”她神情慌張,隨便找了藉口就要開溜。

  “幹麼那麼急?”楚風不讓她走,手掌的力道之大將她抓痛。

  “我……你既然都吃完了,我、我也該去收拾……這樣、這樣才不會弄髒……”

  楚風將梁穎兒抱到懷裏,不讓她逃走。“我偏不放。”

  抱著她的感覺軟軟的、暖暖的,還有股香氣襲入他的鼻腔。

  抱著她的感覺那麼好,他才不放開她咧!

  “你不放開我,那我現在就要回家。”梁穎兒鼓起腮幫子,像只小野貓一樣。

  北上工作那麼久,這是梁穎兒第一次生氣,也是她第一次對人板起臉。

  “好,我放。”楚風鬆手,恣意的斜躺於床上。“但是,你可別想躲在廚房,要是你進去的時間久到讓我不耐煩,那麼我會親自進去將你‘帶’出來。”

  “喔。”真是個霸道的男人,不過,他怎麼會知道她想躲在廚房呢?

  梁穎兒收拾好杯盤,轉身就要往廚房走去,但楚風突如其來的抓住她。

  粱穎兒一個重心不穩、腳步踉艙,回過頭想罵楚風,誰知他卻趁勢封住她的小嘴。

  “其實我只是想告訴你,你做的早餐很好吃,很對我的胃口。”雖然他還是比較想吃她,

  梁穎兒漲紅臉,像顆紅蘋果般,讓人垂涎欲滴。“你、你吃得慣就好。”

  她一溜煙跑到廚房,耳裏聽到的是楚風的笑聲,和自己的心跳聲。

  為什麼她會心悸呢?是因為第一次有男人稱讚她的手藝嗎?還是因為她……喜歡上他了呢?

  “有這個可能嗎?”梁穎兒自言自語,手上的白色瓷盤一個個被她歸位。

  “啊!”一個不小心,她被瓷器割到了手。

  血自指尖淌出、流往掌心,梁穎兒想隨便拿張面紙止血,可柔軟的面紙還未觸碰到她的小手,身後一道身影疾奔而來,毫不猶豫地將她的手指含在嘴裏。

  “你這個笨蛋!收個盤子也會受傷。”

  “我用面紙止血就可以了。”梁穎兒極欲收回手,但她的動作卻使得傷口又裂開。

  “用面紙止血會細菌感染。”楚風乘機解釋他為何會做出剛才的動作。

  用面紙止血會細菌感染嗎?

  “嗯……那你剛剛怎麼會知道我受傷了呢?”這才是她最好奇的。

  楚風不自在的別過頭,“你剛剛叫得那麼大聲,活像被人捅一刀似的,我怎麼會不知道。”

  他自然不會告訴她,其實他一直跟在她後面,看著她一個人忙得像顆小陀螺轉啊轉的。

  “喔,那還真是失禮了,其實我平常不會這樣的,只不過剛剛在想些事情,所以才會受傷。”她真的叫得很大聲嗎?梁穎兒微蹙黛層。

  “那你在想什麼呢?”替她包紮好,他不安分地撫上她柔嫩的紅唇,逗得她氣喘吁吁。

  直到逗弄她夠了,他才放下長指,等著聽她的答案。

  梁穎兒被這麼一逗弄,腦中嗡嗡作響、一片空白。

  她不自覺的開口說:“我在想,我是不是喜歡上你了?”

  來不及捂住的小嘴道出自己的心事,粱穎兒睜大雙眼暗自擔心,不曉得楚風會怎麼想她。

  他是否會認為她是一個隨便的女孩,才和他相處不到兩天就說喜歡上他,還是會以為她是別有目的才這麼說的?

  雜亂的念頭讓她不曉得該怎麼自處,她只好學鴕鳥以手掩面,蹲在廚房的角落,不去看楚風的反應,自然也錯過他臉上鄙夷以及玩味的神情。

  “東西收好後,你可以待在屋子內做任何事,但就是不能妨礙我補眠。”楚風說道,先前懷有的熱情突然消失,讓人感到氣氛冷得嚇人。

  他邁步離去,梁穎兒這才解除戒備、身子癱軟的滑落到地上,四肢無力得讓她坐不穩、站不起,

  他這是什麼意思呢?一會兒對她熱情,一會兒又對她冷漠,是因為她說她喜歡他,所以他才變得這麼冷淡嗎?

  也許吧!只相處不到兩天的時間,要說喜歡實在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只是,當感覺來了,又有誰能阻止呢?這就是所謂的一見鍾情吧!

  毫無戀愛經驗的梁穎兒就這麼坐在廚房的角落胡思亂想,度過一個下午。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6-14 16:45:00

第三章

  作息一如往常。

  梁穎兒總是第一個到公司的人,也是唯一會準時上班不遲到的人。不過今天她有小小的改變,今天她不是自己坐公車上班,而是由一名出色俊帥的男人——楚風送她上班。

  楚風戴著墨鏡,紳士地替梁穎兒開車門,但他的表情冷酷得讓路人不禁頻頻回頭。

  帥哥嘛!多看一下也好。

  他低頭對著嬌小的梁穎兒交代幾句,又在她的臉頰上親昵的一吻,才駕車揚長而去。

  梁穎兒笑嘻嘻的揮手和楚風說再見,樣子傻呼呼的走進H&B化妝品公司。

  他們兩人的模樣像極了熱戀中的男女。

  “妍妍,可以麻煩你幫我拿秋季新推出的產品資料嗎?”梁穎兒坐在位子上,第十六次朝門口大喊。

  今早不曉得為什麼,大家視她如蛇蠍猛獸,尤其是妍妍和芫芫表現得最為明顯。

  開會的時候,芫芫沒幫她準備資料,介紹新產品時,沒有一個人願意幫她操作放映機,就連現在她要拿些資料,也需要大喊多次,才能看到妍妍擺著臭臉把檔夾丟到她的桌上。

  她到底做錯什麼了?

  “妍妍。”她第十七次大叫,辦公室的原木門板總算被打開。

  進來的人是妍妍,可她的手上沒有任何檔夾,臉上的表情則冷到讓人不寒而慄。

  “經理,你需要什麼自己去拿好不好?”撂下話,妍妍砰的一聲將木門重重關上,回音大得讓梁穎兒頭昏腦脹。

  “妍妍,可是……”梁穎兒為難的小聲說道,眼睛直盯著玻璃窗外頭。

  又是一陣騷動,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喀喀聲響傳進梁穎兒的辦公室,門板再度被打開,這次除了芫芫、璃璃,還有平日有事才會出現的幽靈員工全都進到辦公室。

  “經理,你到底想幹嘛?”妍妍目光鄙夷的瞧了梁穎兒一眼。

  “我……”怪了!她們今天是吃了炸藥是不是?怎麼個個來勢洶洶,一副不把她生吞活剝絕不甘心的樣子。

  “你什麼你!咖啡不會自己泡、資料不會自己找啊!你是缺了手腳還是少了智商?”妍妍對她一陣炮轟,其他人紛紛使眼色要妍妍繼續,絲毫沒有同情她或想替她出頭。

  她們全都在意著一件事——為什麼楚風會送梁穎兒上班?

  楚風可是那天宴會中身價最高的黃金單身漢呢!所有女人都以他為目標物,誓死要登上楚家少夫人寶座,要不然做個被包養的情婦也好,誰知當天沒有一個人知道他的下落。

  大夥兒原以為楚風壓根兒沒出現過,沒想到是被她們故作清高的經理給騙去了!

  要不是妍妍和芫芫不經意看到楚風送梁穎兒上班,她們還不知道要被瞞多久呢!所以她們才會一個個盡給粱穎兒難堪。

  “妍妍,你不是我的助理嗎?”泡茶、找資料這些事情難道不能叫助理做嗎?梁穎兒不瞭解的問道。

  “助理就必須任你操勞、任你使喚是不是?”這次換芫芫搶著說話。她的口氣雖然溫和,可說出來的話卻非常刺耳。

  其實,平日粱穎兒跟她們好得像姊妹淘,有時候她們還刻意將自己的工作丟給她,她也沒抱怨過什麼。不過,如今為了一個有錢、有權、有勢的男人,她們居然把這一切全拋到腦後。

  “我沒那個意思。”梁穎兒懦弱的垂頭,她平時不常對人發脾氣,也不曉得該怎麼罵人,遇上這種大陣仗,她也祭不出上司的威嚴。

  如果要問梁穎兒怎麼能坐上經理的位置,只能說平常她比其他人多花兩倍的時間在工作上,也花許多精力充實自己,所以她不像其他上班族,下班後就是去聲色場所遊玩,也不像妍妍和芫芫,一心只想著如何釣金龜婿。

  而她那溫柔似水的個性,也助長妍妍和芫芫的氣焰,讓她們兩個人不懂分寸的對她叫囂。

  “沒那個意思?不然你是哪種意思?裝得柔柔弱弱以為我們會像男人一樣疼惜你嗎?自己也不秤秤斤兩,看看夠不夠賣!”妍妍向前跨一步,指著梁穎兒就開罵。

  話傷人得很,平時傻呼呼的梁穎兒也聽出妍妍是在諷刺她。

  “妍妍,我剛剛只是想請你幫我拿些東西而已……”她無奈的囁嚅道。

  “經理,講話別那麼小聲,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我們在欺壓你。對了!”話鋒一轉,芫芫突然說道:“就不曉得你在楚風的床上是不是也是這樣?”

  “楚風?”梁穎兒的明眸頓時亮了起來。“他人很好啊!先前我發燒也是他幫我……”

  她話還沒說完,辦公室內的人全倒抽一口氣,表情像是見鬼似的。

  “他對你很好?”站在一旁默不作聲的璃璃總算開口,緊握的拳頭代表她和同事們是一掛的。

  楚風,一個謎團似的男人。眾人只知道他帶領著“騰焰集團”在近幾年內竄起,事業版圖由亞洲為中心延伸至世界各國。上至食衣住行,下至軍火販賣,皆是“騰焰”的經營項目,集團之富有程度甚至可以和一個先進國家相比。

  但奇怪的是,沒有一個人知道楚風的來歷,不論是他的家世、背景、身分等,完全沒人知道。唯一知曉的,是他身為華人的事實,以及他在商場上的稱號——惡魔。

  商場上,無人能夠直視他那雙深邃的黑眸,更沒有人敢領教他冷酷無情的鐵手腕。他光是祭出一個眼神、動作,就足以讓人嚇得奪門而出,也因為如此,“惡魔”稱號從此就跟隨著他。

  而她梁穎兒居然敢說楚風照顧過她,甚至還說他人很好,這簡直是所有女性同胞不容許的!

  “他是對我很好啊!”梁穎兒說著,記憶又回到今天早晨。

  今早楚風低著頭對她說,叫她下班後在門口等著,要帶她去吃晚餐。之後,偷了她一吻,惹得她心慌意亂。

  他對她很好不是嗎?

  “他對你很好?”妍妍戳著梁穎兒纖細的肩膀,火爆脾氣毫不隱藏。“梁穎兒!你到底是用了什麼方法纏上楚風的?你說啊!”

  梁穎兒肩膀被妍妍的指尖戳得前後搖晃,方才甜美的記憶又被一大群臉色難看的娘子軍取代。

  “哦!我知道了!你之前假裝不要參加聯誼,實際上根本是巴望得不得了,甚至還故意遲到讓楚風對你有興趣對不對?之後你就假裝生病,讓他不得不照顧你,是不是?”芫芫現在對粱穎兒恨得牙癢癢。

  璃璃又火上加油的添了一句:“真沒想到我們的清純經理居然也會使出狐媚的手段,而且心機還那麼重!”

  心很痛,梁穎兒不敢相信原來好友一翻臉是這麼無情。

  她紅了鼻頭,不想繼續和她們爭吵。她整理著桌面上的檔夾,期盼她們說完後就走人,明日可以恢復往日的平靜。

  妍妍看了她的動作覺得不痛快,對她又是一陣冷嘲熱諷:“你現在收東西幹啥?就這麼急著要回去,你是想要去跟楚風告狀是不是?只會裝可憐的傢夥!”

  “就是嘛!原來你也是一個貪婪的女人。”

  “不要臉!真不曉得你是怎麼當上經理的!”

  此起彼落的咒駡聲不斷,而梁穎兒只是一直垂著頭,等到狹小的空間內恢復平靜,才將頭抬超,她臉上有著比哭還難看的表情。

  “妍妍、芫芫,你們可以告訴我資料室和茶水間在哪兒嗎?以後我需要資料或者咖啡時,我自己去準備就好了,這樣就不會麻煩到你們。”

  自從進入公司工作後,因為沒有多餘的時間讓她認識環境,所以她認得的工作範圍就只有這間辦公室,走出這裏,她哪里都不認得。

  而現在她只要花一點點時間去認識環境,這樣大家就又能和和氣氣一起工作了,不是嗎?

  淚珠自眼角流出,滑過雙頰,像雨水般滴滴答答的落在梁穎兒來不及收拾的計畫書上,弄花了精美的印刷字。

  一群氣焰高張的女人看到這一幕也不禁傻眼,原先消失無蹤的理智再度回到腦中,可現下誰拉得下臉來說一句對不起?

  氣氛僵得可以,沒有人打算開口,全都呈現沉默狀態,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怎麼都不說話呢?”平淡的語氣配上淚流不止的表情,梁穎兒只是看了看手錶,“已經五點了,你們下班後還有事吧?那你們先走好了,我需要什麼東西我自己再去找。”

  腳步移動得緩慢,一群人以媲美烏龜的速度往門外邁去,但妍妍和芫芫還逗留在辦公室內。

  “又怎麼了嗎?”梁穎兒很想微笑,可臉上的肌肉好像不受她控制。

  “我……那個……”妍妍說不下去。

  芫芫只好接話:“出了走廊左轉第二間辦公室就是資料室,茶水間在它隔壁而已,還有……我們……很抱歉。”

  最後一句話芫芫講得很小聲,但還是足以讓室內的人都聽得到。

  說完話,妍妍和芫芫兩個人紅著臉離開,速度可媲美超音速噴射客機。

  空空蕩蕩的辦公室內少了先前的嘈雜聲反倒讓人覺得冷清,梁穎兒不疾不徐的走出創意部門,往資料室和茶水間前進,想認識一下環境。

  很好,她找到她往後需要的資料,也找到茶水間,但這些動作花了她足足三個小時的時間,沒有別的理由,只因為她是個動作、反應遲緩的女人。

  梁穎兒走出辦公大樓大門,時間是晚上八點整。

  大臺北的夜晚很冷,但夜生活卻熱鬧得很。平常,她下班後就是回家、沖澡、睡覺,至於吃飯,可有可無。但,今天她一個人坐在辦公大樓門口,等著和她有口頭之約的楚風。

  他說,他下班後會趕過來;他說,他要帶她去吃晚餐。但是,他下班時是幾點呢?

  以他是夜貓子的生活習性,他所謂的晚餐又會是正常人吃的哪一餐呢?

  他會不會發生意外而無法前來呢?

  他會不會根本忘了她的存在呢?

  很多很多問題在她的小腦袋中浮現。

  她踢開礙眼的小石子,看著手錶上的時針走到十,分針往十一移去。

  時問很晚了,而她仍在原地打轉,轉了兩個小時又五十五分鐘。

  楚風會來嗎?

  這時,一部價值不菲的跑車停在她眼前,修長的身形朝她而來。

  他來了,也遲了。

  “怎麼這麼晚還坐在這兒?”緊鎖劍眉,夜風不斷吹拂,楚風脫下西裝外套覆蓋在她纖細的肩上,就怕她著涼。

  這個傻呼呼的女人,才剛痊癒又在這兒吹風,要是他沒有趕來,那她不就要在這兒等上一夜?

  嘖,要不是組織有事,又和商業對手發生合約糾紛,他也不會這麼晚才到。

  “和你約定好,要一起去吃晚餐啊!”梁穎兒拉緊外套。

  待在外頭這麼久,她凍得直發抖。

  “你該打電話給我的。”楚風見狀,手臂一伸將她抱進懷裏,語氣裏儘是憐惜與寵愛。

  “我沒電話。”她沒有楚風的手機號碼,自己也沒有手機。

  蠕動身子,她選了個最舒適的姿勢。

  眉頭擰得更緊,他的黑眸中燃起一簇火苗。“那你也不必坐在這裏,萬一又感冒怎麼辦?”

  他霸道的將梁穎兒摟得更緊,這才看清楚她的眼睛紅紅腫腫的,臉色也蒼白得嚇人,先前她發燒的時候也沒這麼誇張。她怎麼了?

  “我坐在這裏是想讓你比較容易看到我……怎麼了嗎?”意識到楚風的手指停留在她的雙眼前,她不解的問。

  “為什麼哭了?”該死的,是誰害她哭得這麼慘?是其他男人嗎?要真是的話,他會宰了那個男人!

  粱穎兒扭動身子,逃離他的懷抱,嚴肅的面對他。

  “妍妍和芫芫說我是為了要騙你才故意裝病,好有理由讓你照顧我,可是我沒有!”她再度潛然淚下。

  好奇怪,面對一群人對她的嚴厲批評,她可以堅強的撐到最後才忍不住的流淚,但面對楚風,她卻無法控制淚水,只因為她害怕他也認為她是個虛偽的女子。

  “說慢一點,到底怎麼一回事?”以大掌輕拍她的背,他像在安撫小孩般,語氣甚為溫柔,流露出滿滿的寵溺。

  這一點都不像他,他該是沒有良心的惡魔。

  “她們說我是一個做作的女人,可是我只是希望大家能和和氣氣的……”所以她不怨她們將工作丟給她,也不怨她們不將她這個上司放在眼裏,但……她這樣做好像是助紂為虐。

  “她們是誰?”他的聲音中充滿殺氣。

  他一定要讓她們付出代價,誰教她們欺負他的女人。

  潛意識中,他已經將梁穎兒歸為他的所有物。

  梁穎兒搖搖頭,沒聽到他問的問題和語氣透出的殺氣,只是逕自說下去:“也許,我有的時候做得不夠好,或者沒設想周全,可是我真的沒有特意裝柔弱,為什麼她們要這麼說呢?”

  意識已經模糊,她不知這些話她是要對楚風講,還是對妍妍、芫芫她們說的。

  “誰說了什麼?”他的嗓音比起先前更顯低沉,他抓緊梁穎兒的手臂。

  她吃痛的喊了一聲,這才又看向楚風。

  他的目光怎麼這麼冰冷呢?是因為討厭她嗎?

  不,她不要他討厭她。她不要!

  “為什麼要這樣看我?你也認為我是個不知廉恥的貪婪女人嗎?可是,我並不貪心,我只是喜歡你,就只是喜歡你而已啊!”她不要錢、不要權、不要勢,就只要他一個人,這算貪嗎?

  用盡全力告白,體力不支的她雙眼一閉,陡然滑落於地。

  同時間,楚風身手矯捷地一勾,原先憤怒的神情被擔憂取代。

  楚風將粱穎兒抱上車,隨後動作熟練的於行動電話上按下一組號碼。

  電話方撥通,對方的聲音便自話筒那端傳來。

  (楚風,你這個沒良心的惡魔,我管你是死了父母、兄弟、姊妹,就是不要在大半夜打電話來!)璿煌抓著話筒大聲咆哮,不需要看來電號碼、不需要聽到對方的聲音,光看時段他就知道對方是誰。

  “現在,拿著你的生財工具,在三分鐘內趕到我家。”

  對於方才璿煌的咆哮他完全置若罔聞,只趁著空檔拉緊蓋在梁穎兒身上的外套。

  他喜歡在她身上看到屬於他的東西。

  嘟——嘟——嘟——

  璿煌一臉不信的死瞪著話筒。

  楚風居然敢掛他電話!有沒有搞錯啊!到底是誰有求於人哪!

  璿煌懊惱的將話筒放回原位,發出的聲響引來關切。

  “老公,怎麼了嗎?”看他一臉氣憤,寶寶知道應該是惡魔打電話來找碴。

  “寶寶,我要出去一趟,你自己小心一點。”他在心愛的老婆唇上落下一吻,藉以撫平剛才的情緒。

  “家裏保全設備完善,你不用擔心。”

  兩人吻得火熱,一副就算天塌下來也事不關己的模樣,不過天不從人願,電話鈴聲持續傳來。

  璿煌一手攬著妻子的纖腰,一手按下通話鍵。

  “停止和你老婆的限制級行為,你只剩兩分鐘。”

  他們的動作真的停了下來,欲火完全被撲滅。

  打了個冷顫,璿煌呆愣許久,又朝牆壁、四周望去。

  楚風這傢夥是不是在他家裝了監視攝影機?

  “老公。”寶寶將手中的手提包遞給璿煌,羞怯的看著他。

  閨房秘事都讓人知道了,以後她怎麼見人啊!

  “老婆。”他決定了,他要拋下道義與好友,待在家中陪親愛的老婆。

  丟開手提包,褪下方才穿上的黑色風衣,他抱起寶寶就要進房歡愛。

  “你只剩一分鐘的時間,要是來不及趕到,我就把你的頭砍下來當球踢。”

  兩個人錯愕的看向末掛上的電話,一時半刻內說不出話來。

  楚風很滿意聽到對方沉默,又補上一句:“我說到做到。”這次傳來的不是沉默,亦不是呻吟,而是暴躁的怒吼。

  切斷電話,楚風手握方向盤一路飆回家。

  他的眼底儘是焦急和擔憂,臉上則揚起笑容。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6-14 16:45:18

第四章

  黑白色的沙發相對,兩邊各坐了一個出色的男人。

  “楚風,你給我說清楚!”坐在白色沙發上的人捺不住性子地率先吼道。

  黑色沙發這頭的人不屑地斜睨對方一眼,“這句話你上次說過了,新鮮點,換句別的吧!”

  忍,他一定要忍。“我的意思是,你在電話裏說要砍下我的頭當球踢是什麼意思?”好歹他們倆也是拜把兄弟,一起出生入死不曉得多少回,如今他居然為了一個女人向他撂狠話,真是枉費他們多年的交情!

  “就是這個意思。”楚風撚熄香煙,將之隨手一拋,然後換了個方向瞄去,“她大概什麼時候會醒來?”

  “這句話你上次也說過了。”

  哈!反將他一軍,璿煌得意洋洋的看著吃鱉的楚風,一個不留神,原本掛在牆上當作裝飾品的武士刀已架在他的頸子上,只要稍有個意外,便可以割斷他的頸動脈。

  而持刀者正是楚風。

  “告訴我,她多久以後會醒來?”

  氣氛冷得像是鋒面過境,兩人僵持不下的結果是被脅迫者先投降。

  璿煌兩手舉至半空中,歎口氣無奈的說道:“等藥效退去,她自然會醒來。”

  楚風挑眉,顯然不滿意這個答案。

  “三十分鐘後,這樣可以了吧?”真是的!他上輩子到底做了多少壞事,今生才會結交到這種損友。

  楚風將出鞘的刀子收回,還不忘叮嚀璿煌:“要是她沒醒的話,我真的會將你的頭砍下來。”

  楚風的意思是要他先有心理準備。

  聞言,璿煌悶哼了一聲,不甘心自己的醫術被貶低。“要是她醒來的話,我也要比照辦理。”

  華佗再世的他,勝算較大。

  況且,要是梁穎兒真的沒醒的話,不用等楚風砍他,他自己會先切腹自殺。

  “比照辦理?行!”楚風答應得爽快,讓璿煌聽得目瞪口呆,不知該如何反應。

  雖然楚風的心腸壞了一點,心眼小了一點、嘴巴賤了一點,可怎麼說還是在生死關頭救了他幾次,真要他下手……那可難啊!縱使他平常真的滿想親自用手術刀將他大卸八塊。

  看著璿煌為了要不要下手大傷腦筋,楚風隱忍著笑,緩緩開口:“只要你能夠把我的頭接回去,隨便你要砍幾刀都行。”

  瞠目結舌已經不足以形容璿煌此刻的表情,他先是傻眼,之後才回過神來,指著楚風不平的大喊:“惡魔!你是名副其實的惡魔,而且還重色輕友!”

  嗚!虧他還有那麼一刻在煩惱是不是真的要對楚風下手,沒想到居然被他要得團團轉,嗚!他要回家去找寶寶治療身心的創傷,原因是幼小的心靈慘遭惡魔毒手。

  楚風聽聞,用異樣的目光打量璿煌全身上下。

  璿煌心驚膽戰,生怕楚風是不是有斷袖之癖,而且中意的物件正好是他。

  “惡魔的朋友……長什麼樣子?”

  “喂喂喂!楚風,你這回要我要夠了吧?哪有人這樣一直緊咬對方不放,好歹我也幫你救了人,都沒跟你收醫藥費。”璿煌想發表的長篇大論還未結束,衣領卻突然被揪緊,逼得他不得不以奇怪的姿勢面向臥室的門口。

  “你先看清楚是誰在講話再罵。”

  倚在門口的是一名嬌小無比的女子,她眨眨眼,不明白的看著客廳內的兩人,好奇他們為什麼擺出一副要幹架尋仇的模樣。

  “你醒了?”問話的是璿煌。

  很好,有人要倒大楣了!剛剛是誰允諾他,只要這女人在時間內醒來,就要任憑他處置的?哼!現在他連手術刀都準備好了,只要那位姓楚名風的先生自動送上門來,他就可以開始“行刑”。

  至於事後的縫補事宜那也沒問題,就不知道頭接回去後楚風會是死人還是活人而已!

  梁穎兒瑟縮了一下,躡手躡腳的溜到楚風身旁。

  “請問你是哪位?”好聽的清亮嗓音自梁穎兒的口中進出。

  她剛剛是不是錯過什麼?怎麼這兩個人一看到她出現,表情多變得讓人像是在看四川的變臉。

  璿煌望著梁穎兒嬌嫩的臉頰,又見楚風臉上不自覺地流露出憐愛之色,當下有了發現。

  方才那一句話雖是出自她之口,不過依照楚風的行事作風看來,他大概也會說類似的話。

  再者,他們兩個之間的關係即使不明說,大家也都猜得出來,所以結論是——他絕對可以利用她來對付楚風,

  別怪他心狠手辣,想當初他和他老婆要不是楚風來插一腳,他的情路會走得如此坎坷嗎?

  因此,以牙還牙是一定要的!

  反正他既不是善男,更不可能是信女,要他以德報怨?下下下輩子再說吧!

  “我是……”璿煌差點忘了要自我介紹。

  “他是一名庸醫,叫作璿煌。”楚風冷冷的替他回答。

  嘖嘖,想報仇?門都沒有!璿煌那種心裏想什麼全都寫在臉上的人,想要跟他鬥?級數還差了些。

  “喔!”梁穎兒總是習慣性地以一個字作為回應。

  “我不是庸醫,我是密醫,密醫,你懂嗎?我是密醫不是庸醫!”再這樣下去,他會先被氣死!

  “密醫是什麼?”粱穎兒轉頭問向楚風,不理會璿煌。

  醫生不就是醫生嗎?幹啥還要分密醫、庸醫的?這樣不是很麻煩?

  “密醫就是專門騙錢,而且醫死人不用償命的那種。”雖然他從沒付過高額醫藥費給璿煌。

  “喔!那他是壞人羅?”

  “對,他是壞人,所以你以後看到他要離他遠一點。”

  “夠了!”搞什麼啊!聽他們倆講得好像他是什麼十惡不赦的大罪人。

  被打斷話,一男一女兩雙眼看著璿煌,女的顯得嬌弱無辜,男的目光則饒富興味,擺明璿煌是多出來的人。

  “本人自認是華佗再世,就連醫學權威見了我也要自歎不如,所以我絕對不是醫死人不償命的壞人。”至於騙錢……還是保留一點好了,畢竟以一個無照醫師的身分來說,年收入千萬元美金,說他沒騙錢都難。

  “華佗再世的庸醫,可以請你過來幫她看診嗎?”楚風“好心”的提醒,就怕他陶醉在自我的世界。

  “我是密醫。”他總有一天會違背良心在楚風吃的食物內下藥!

  “隨便,我管你是密醫、庸醫、獸醫、牙醫,你只要醫得好人就行了。”楚風不在意的說道,宛如惡魔。

  梁穎兒扯扯楚風的衣袖,像是要說話。

  璿煌以為梁穎兒要替他平反,不禁露出欣慰的笑容,卻忽略楚風得意的眼神。

  就在一人期待、一人稱心如意的情況之下,梁穎兒開口反駁楚風方才說的一席話。

  “獸醫是不能醫人的。”

  這回合,雙方交戰激烈,由楚風小勝。

  “請你將衣服拉高,我要聽診。”璿煌專注的神情讓人無法和之前吊兒郎當的他作聯想。

  “為什麼要將衣服拉高?”楚風護著梁穎兒,質疑璿煌的專業性。

  開玩笑,他自己都還未“享用”過,豈可讓這傢夥假借聽診之名來吃梁穎兒的豆腐。

  璿煌放下手中的聽診器,除了無奈還是無奈。“不然把脈也行,將手伸出來吧!”他自手提包內取出一捆紅絲線,動作熟練的將紅絲線綁在粱穎兒的手腕上,還順勢打了個呵欠。

  他好累!先前和楚風打打殺殺……呃,是吵吵鬧鬧,浪費了不少時間,等到真的要看診時,時間已是淩晨,而他的寶貝妻子寶寶,目前還一個人孤伶伶地待在家等門,要是她一不小心發生意外怎麼辦?

  “喂!”

  更何況現在宵小眾多,防不勝防,要是有人因為覬覦他親愛老婆的美色,而趁他不在時潛入,那該怎麼辦呢?

  “喂!”

  寶寶,我很快就回去了!璿煌暗自想著。

  啪!

  “你這個庸醫,到底聽出什麼沒有啊?”楚風不耐煩的破口大駡。

  璿煌撫著被打紅的手臂,再度怨歎自己為什麼會“誤入歧途”認識楚風。“營養不良啦!”啐!憑他的醫術會需要動用到聽診器嗎?用看的就可以看出來,只不過楚風是惡魔,他還是小心謹慎,做做樣子為妙。

  楚風望了身旁的梁穎兒一眼,眉頭不自覺地打了好幾個死結,環住梁穎兒的手也縮緊。

  她很瘦、很小,楚風只需要用一隻手就可以環住她的腰,甚至可以不費吹灰之力的將她壓在身下。

  等等,他在想什麼啊!他不該有這個念頭的,他會照顧她只是因為有趣、好玩,絕對不會有男女之情。

  沒錯!就只是這樣子而已。

  是嗎?你確定嗎?你確定嗎?你、確、定、嗎?

  心中浮現問號,楚風煩得別開眼,將目光自梁穎兒移到璿煌身上,然後不著痕跡地伸出右手,狀似要拿東西。

  培養多年的默契,璿煌自然知道楚風要拿什麼。楚風要拿藥,他要拿藥,他要拿藥!一個智商一百八的惡魔,居然要跟他拿藥醫“營養不良”!

  有沒有搞錯啊!就連普通人都知道營養不良只需要補充營養便行,為什麼這位楚姓先生不知道?

  璿煌對空翻了翻白眼,無語對蒼天。“這種病沒藥醫。”

  “怎會沒藥醫?”楚風眉頭糾結,輕語低喃。

  她有病得如此嚴重嗎?居然連妙手回春的璿煌都束手無策。

  不!她不能離他而去,她必須一直待在他身邊!

  璿煌張大嘴,不曉得眼前到底是在上演哪一出肥皂劇——女主角柔弱多病,最後不免一死,而男主角則要日日夜夜守候在女主角身邊,直至女主角死去,最後自己也跟著自殺。

  拜託,有沒有搞錯啊!那他乾脆扮演一位救人無數的神醫,把瀕臨死亡的女主角自鬼門關前救回來好了,這樣不是皆大歡喜?

  “有得醫啦!打點滴便行,不過也得要你捨得讓她打。”注射葡萄糖液,這是一般用來幫病人補充營養的方法。

  一聽到要打針,梁穎兒明顯地肩膀縮了一下,隨即扯扯楚風的衣袖,希望他能夠大發慈悲饒她一“針”。

  打針很痛的!小時候她因為健康檢查時找不到手臂上的血管,被紮了好幾針,最後從手背將血抽出。她還記得那時她哭得好大聲,嘴裏直喊著“我不要打針”,可年長的護士阿姨還是壓著她的手,堅持要抽到血才甘心,之後她再也不敢打針。

  所以,她不要打針。

  “只有這個方法嗎?”

  楚風的神情讓璿煌看得目瞪口呆。他不會當真吧?

  唉!愛情真會讓人智商降低,就連惡魔也難逃情愛魔咒。

  “其他方法是有,最簡單的不過就是二十四小時不停的喂她吃東西。”不過副作用是會讓身材變形,而女人最在意的就是這點,不然市面上哪來那麼多減肥藥、減肥茶?

  “等等,你是說餵食?”營養不良好像只是小病而已,該死!他居然到現在才發現!而對面那該死的“庸醫”居然看著他這副擔憂的蠢樣許久。

  “楚大少爺,您終於發現啦?”啐,他還以為可以再多看一眼惡魔緊張的神情咧!沒想到他這麼快就清醒了。

  “你是故意的?”眉挑得半高,楚風皮笑肉不笑的問。

  看來他該找下一樣兇器了!桌上有一把水果刀!嗯,砍起來不夠力:皮鞭伺候?嗯?位置太遠會讓他逃掉,不如用那袋針灸用的銀針對付他!

  “我怎麼敢啊!是你自己沒聽清楚我說什麼,哪能怪我!”

  “那你為什麼要用紅絲線把脈?”楚風仍是一臉不置信的看著璿煌。

  “我是應病人‘家屬’的要求耶!這也要怪我。”好心沒好報,他決定要老死不與惡魔往來。

  “那為什麼要打點滴?”

  “我看你們兩人含情脈脈、深情款款的樣子,不好意思告訴你們太簡易的醫法,省得你們認為我殺風景……”

  璿煌來不及說完的話卡在喉頭。

  就見楚風動作迅速的掐住他的脖子,近乎要殺人的開口:“說重點。”

  “注射葡萄糖液。”一點玩笑也開不起,真是個不懂幽默的傢夥!

  “你以為這樣很好玩嗎?”楚風鬆手,回他一句,又將心思放在許久未出聲的梁穎兒身上。

  “是你自己要信以為真,能怪我嗎?”璿煌小聲的抱怨。

  大半夜被叫起來看診的人是他耶!讓他小小的惡作劇當作補償也不行,嘖!當今真是惡魔當道、好人被欺負。

  至於好人的定義……再討論!

  “你會做菜嗎?”

  “嗄?”做菜?扯太遠了吧!

  璿煌發出怪聲引來楚風一瞥。

  兩人的視線交會不到五秒,楚風立即表情不屑的轉頭。

  “你會做菜嗎?”楚風看著梁穎兒問。

  這時璿煌才發現他誤會了楚風,原來楚風是在對她說話。

  梁穎兒點點頭,清澈的雙眸因不解楚風問的問題而有點困惑。

  “很好,那你現在去廚房……”

  “你也太過分了吧?讓病人自己動手。”診療結束,璿煌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坐在白色沙發上。

  這次楚風不再多說什麼,放置在桌面上的小刀瞬間飛出,銀光一閃,不偏不倚地射向璿煌,但璿煌卻面不改色。

  瞬間,原本應該射向璿煌左肩的小刀在半空中被打落,小刀上纏繞著細軟的紅絲線。

  璿煌把玩著線的另一端,不再多說。

  “你現在去廚房把自己喂飽。”

  梁穎兒扁嘴,不想晚上八點鐘過後還進食。

  楚風神情威嚴的看著她,“你要是沒有做到,就不要出來。”說著,楚風把她推進廚房。

  梁穎兒無奈,只好乖乖的走進廚房,也順道替兩個大男人煮宵夜。

  嗯,她該煮什麼東西呢?梁穎兒支著頭,顯得十分困擾。

  三明治?老套!炒飯?嗯!油膩膩的,想到就教人感到噁心!

  義大利面?不行,光是醬汁就要花上一個小時準備,更何況以楚風急躁的個性,她會先被臭駡一頓,甚至是小屁屁挨打。

  鹹粥?這個好,屆時再做幾樣小菜便可以上桌。好!就這麼決定了。

  梁穎兒開始著手料理,像個小陀螺般不停地打轉,心思自然也從楚風身上轉移,沒去注意外頭的動靜。

  “捨得?”璿煌斜倚在沙發上、輕挑眉頭、神情自在,將這兒當自個兒的家。

  楚風別過頭,悶不吭聲,拒絕回答問題。

  璿煌不在意楚風的反應,又逕自開口:“憑你的地位、身分,想要在淩晨弄出一頓大餐是輕而易舉的事,為什麼要讓你的女人自己動手?”

  璿煌說的地位指的是楚風身為騰焰集團的總裁,至於身分則暗指……

  “她不是我的女人!”楚風語氣悶悶的,像是自己刻意隱藏的心思被揭露,有點難堪。

  璿煌換個姿勢,輕鬆自在的神情頓時被銳利而深不可測的目光取代,不過這些細微的變化旁人根本無法察覺。

  這下可好玩了!像他們這些遊走在死亡邊緣的人,最要不得的就是有負擔,甚至是有愛人,一旦有之,便是被威脅與發生災難的開始。

  至於他自己?呵!總算都熬過去了。

  “最近陸續出現合約糾紛,問題癥結點全來自同一個人,或者該說是同一個集團——太威集團,他們希望藉由裏應外合的方式打擊騰焰。”恢復應有的冷靜態度,楚風慢條斯理的解釋。

  “他們的作法是?”璿煌傭懶的語氣,像是和他在討論芝麻小事一般。

  “假意對我方示好,甚至白白讓出許多高利潤的合約給我方,之後由潛藏在集團裏的間諜對外發佈消息,內容大約是騰焰集團發生合約糾紛、騰焰集團瀕臨破產之類的流言。媒體一旦播報這項消息,將導致騰焰的股價下跌,投資人會急著脫手,太威集團自然可以以最低價收購騰焰的股票,成為騰焰的大股東。”

  “嗯,不只這樣吧?”璿煌拉長聲音,臉上儘是微笑,讓人感到毛骨悚然。

  楚風略微頷首,繼續說道:“為了打擊騰焰、順利接手騰焰,他們甚至妄想置我於死地。光是工地就有三次意外發生,而我三次都在場,另外他們還找了職業級的殺手在道上發出追殺令。”

  璿煌吹了聲口哨,表情沒變,只多了看戲的意味。“你怕有人會伺機埋伏,乘機潛入你家,因此才讓她自己動手?”

  “正是如此。”楚風抬頭往廚房的方向看了一眼。

  璿煌眯起黑眸,自然也看到了這一幕。“你不怕她才是殺手?一切只是安排好的騙局?”

  他們的思維通常很敏銳。

  “不可能,她不可能是。”楚風惡狠狠的回瞪璿煌。

  “不可能”三個字他是憑第六感說的,他沒有任何證據可以推翻璿煌的論點,卻也不願相信事實是如此。

  “好,就算她不是,那她也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女子,你何須這麼關心她、保護她?”呵!說她是殺手只是胡說的,他不過是想聽到楚風親口承認愛她。

  這次楚風沒能看出璿煌的用意,笨笨的中計。

  “我只是……”他該說什麼?關心她、照顧她、保護她是因為……他也不曉得為什麼自己要將一個陌生人留在自己的住處。

  楚風到底怎麼了?如此的反常。

  “你只是什麼?”璿煌不放棄的繼續逼問。

  “沒什麼。”楚風此時就像倔強的小孩在鬧彆扭,讓璿煌看了直在心裏叫好!

  呵,看來要向惡魔報仇也不是什麼難事。

  “你愛上她了吧?”璿煌挑明說,因為他想看惡魔煩躁的樣子。

  楚風果然回頭大吼:“我沒有!”像一隻被惹怒卻又無處發洩的獅子。

  該死!愛她絕對不是正確的答案,因為他是惡魔,而他不願讓她受傷。

  “隨你怎麼說。”點到為止就好。璿煌話鋒一轉,用另一種語氣說道:“不過你的運氣也真背,當初組織分配職務時,你好死不死抽到人人避而遠之的總裁位置。”

  “你還敢說!我記得這職位原本應該落在你頭上才對。”

  “不好意思,本人有家室,不適合擔此重責大任。”璿煌回頂他一句。

  他們口中的“組織”正是勢力遍及全球的“獄”組織。

  獄於全世界有數百個分堂,而數百個分堂又依地區分為四門,這四門分別由楚風,璿煌以及其餘兩人管理。

  四門門主聽令於一人,這人正是獄的最高領導者。

  若要說獄是黑道組織,那麼騰焰集團便是正當經營的生意,兩者對立,而且騰焰集團的大小遠比不上獄的十分之一。

  至於獄職務的分配則採取最讓人跌破眼鏡的抽籤方式,由四位元元門主抽籤,簽王自然為騰焰集團總裁,其他人則持有騰焰集團百分之十五的股權,身為董事。

  原先抽得頭獎的人為璿煌,後來他以結婚為由,死皮賴臉地要求重新抽籤。

  大獎因此落在楚風的肩上,讓楚風恨不得把璿煌五馬分屍,再將屍塊投入萊茵河。這也是為什麼他會一再欺負璿煌的原因,此仇不報非君子嘛!

  也因此,他們根本不怕商業競爭牽扯到黑道糾紛,更無視黑道的追殺令以及許許多多職業殺手,只要亮出獄的名號,誰敢動他們?

  至於拋售騰焰集團的股票,他們更不擔心,因為騰焰集團的股東全是自己人,而且背叛組織的下場是死路一條,有誰會愚蠢至此?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6-14 16:45:39

第五章

  “家室……”楚風愣了幾秒,莫名的對這兩個字感到困惑。

  這是個他很陌生的名詞,縱使獄組織並無明文規定,但所有成員幾乎都遵守著組織自古以來的傳統——成員皆孤獨一生。

  目前除了璿煌一人外,其餘組織成員皆無心打破這個傳統,頂多只是和女人玩玩而已,膩了,就結束那段感情。

  而他呢?難不成……他會是第二個破例的人?

  “喂!你是傻了、笨了、呆了,還是退化成原始人啊?”璿煌伸手往楚風眼前一揮,但楚風卻毫無反應。

  哼,別以為這樣他就沒辦法!

  “啊!梁小姐被燙傷了!”璿煌扯開嗓子大叫。

  一陣旋風襲來,楚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揪緊璿煌的領口。“你、說、什、麼?”他一個字、一個字說著,口氣卻冷得很,尤其是他手上的力道,足以讓一個高大的男人窒息。

  明知只是個玩笑,對方還是他的摯友,但控制不住的情緒還是讓他做出這個舉動,他究竟是怎麼了?

  “你如此珍惜她,要是她真的出了什麼意外怎麼辦?”璿煌不以為意的整理衣襟、領帶。

  早在第一次見到梁穎兒時,他便透過獄的情報網查出她的背景資料。

  梁穎兒清白得像張白紙,除非她對於楚風來說是極為特別,不然後果可就難以預料。

  他猜測她是特別的,因為他在楚風的眼中看到楚風不曾展現的柔情。

  這種眼神他曾有過,而現下楚風也有。

  呵,這下可有人要步上他的後塵羅!

  璿煌賊笑的模樣讓楚風氣得牙癢癢的,楚風恨不得揍扁他。

  楚風回答道:“我自有我的辦法保護她。”

  “敵人在暗,你在明,你怎能確信安全措施能做到滴水不漏?”

  “這……”楚風突地深思起來。

  楚風的確無法保證她的安全無虞,如果有他陪伴時,依他的身手對付道上的人應是綽綽有餘,可如果平時,即使是有隨從暗中保護她,但因距離問題,某些暗巷、死角便成了對手下手的最好地點。

  楚風的心思全放在梁穎兒的安全上,沒察覺到一抹小小的身影在眼前晃呀晃的,而且那人還緊盯著他不放,只差沒叫出聲。

  “他怎麼了?”不好意思打擾楚風,梁穎兒只好問向一旁的璿煌。

  她在熬粥時不時聽到他們倆的對話聲,即使聽得不清楚,起碼她知道他們有說有笑,怎麼她一出來他們就不說話?讓她不曉得要不要叫這兩個人進餐廳。

  璿煌瞧了梁穎兒一眼,神情詭異、語帶玄機的對她說:“你去跟他說‘你考慮好該怎麼做了嗎’,這樣子他自然會理你。”

  “喔。”梁穎兒踱步向前,照著璿煌的話做。“你考慮好該怎麼做了嗎?”這句話還真有些奇怪,兩個男人到底在考慮啥呢?

  “是有個方法可行,不過還得看看她願不願意。”楚風皺眉,壓根兒沒聽出是誰在和他說話。

  是什麼方法?又是誰願不願意呢?

  梁穎兒的心底被問題佔據,但她卻不想多問,因為這是他人的隱私,而她不是他的誰,又有什麼資格多問。

  梁穎兒沒察覺,除了問題外,她的心底另有一種異樣的感覺。

  “說說看是什麼方法?”璿煌替梁穎兒問出心底的問題。

  楚風抬頭一望,見到梁穎兒就跪坐在他面前,很順口地就說:“我明天和你一起去上班。”

  這樣一來他可以保護她的安全,讓她不至於蠢到被壞人拐跑;二來可以正大光明的陪伴在她身邊,假維護她的安危之名,行色誘她之實。

  一箭雙雕,他何樂而不為呢?

  楚風環視兩人,卻看到璿煌露出一副詭計得逞的模樣,手執提包準備走人,而在他面前的梁穎兒則是張著嘴不知該說啥。

  這時,一向玩弄他人於股掌之中的惡魔楚風這才瞭解到——他中計了!

  上班不好,上班時旁邊有個人更不好!

  梁穎兒第一百零一次歎息。她放下手邊的卷宗,向門外的妍妍喚道:“妍妍,幫我拿這一季彩妝樣品的報表進來好嗎?”

  “來了!經理我這就來。”

  “啥,還沒輪到我進去啊!”

  “喔!早知道我就自願當經理的特別助理。”

  門外傳來的是妍妍興奮雀躍的回應聲,以及許許多多槌心肝的扼腕聲。

  叩叩——

  敲門聲響起,梁穎兒無奈的瞟了旁邊的那人一眼。“進來吧!”唉,又要有一場暴動了!

  門一開,辦公室外頭便傳來尖叫聲,還有不少人將鮮花、信紙往辦公室裏面丟,完全不顧尊嚴。

  而妍妍手勁強大的砰的一聲將門關緊,並以宛若古代裹小腳的婦女之姿走路,每走三步就對旁邊的人微笑。

  “經理,這是你要的資料,我幫你放在桌上。”妍妍的聲音……果然夠嗲。

  “嗯,你可以出去了,以後我需要什麼東西我自己去拿就可以了。”這方法只能治標不能治本,她必須好好想想該如何趕走這“入侵者”。

  “經理,你確定要我出去嗎?我可以幫你整理檔,也可以幫你泡咖啡……”就是不要趕我走嘛!這話妍妍只敢在心裏說,畢竟愛慕的人在這兒,她還是不要表現得太明顯才是。

  “出去。”幫忙?她要幫什麼忙?到最後還不是盯著那個礙眼的人看個不停,更何況她平日才沒這麼勤快咧!

  梁穎兒嘟嘴,不明了她到底是氣那一群愛慕他的人沒有眼光,還是氣她的地位居然在他一來之後就一落千丈。

  “是,經理。”妍妍洩氣的垂頭,但又補上一句:“不過經理,我會隨時在外面待命。”

  “出去!”還待命咧!是要去赴死嗎?

  妍妍走出辦公室的過程中還不忘拋媚眼,希望獲得那男人的青睞,即使他只是看她一眼也好!

  只可惜他始終低頭專注於電腦螢光幕上的資料,縱使門外不時傳出驚呼聲,縱使他的腳邊皆是花、信,他仍舊不為所動。

  喀!

  “啊——”

  花、禮物、情書如潮水般湧來。

  砰!

  “唉——”

  歎息聲照例出現。

  粱穎兒籲一口氣,感謝辦公室外的員工這回並未像上次一樣全沖進來。不過那些有香水味的東西,讓整間辦公室香氣逼人,她真沒想到原來十幾種香水味混在一起會如此令人想吐,虧他還能安穩地坐在沙發上辦公,想必已經習慣了吧!

  翻開檔案夾,梁穎兒偷偷瞄向右側,並儘量用卷宗擋住自己,以免自己做壞事的模樣被逮個正著!

  楚風長得很好看,這點她早就知道了。只是每當他在的時候,她的心跳就會不規律地加快,即使她想裝作不在意,即使她命令自己不准去想他,可她總會忍不住想起他的臉龐、他的身影,搞得她有時連合約拿反了都不曉得。

  和楚風在同一個空間工作固然很好,可是她的目光每每從紙張飄到他的側臉時,總是會看著他專注的神情而失了神。

  “你這個小笨蛋,看什麼看得這麼專心?”依她看去的方向,她瞧的正是他吧?楚風暗想,同時走到她身後。

  嗯,他的聲音也很有磁性。不過,這聲音聽起來怎麼如此近?

  梁穎兒不由自主的往右側望去,楚風的俊帥臉龐放大了幾倍,而且就近在眼前。

  “喝!”梁穎兒嚇了一跳,雙腳一蹬,突然站起身,還隨意抽了個卷宗擋在胸前,不知是要防什麼。“你、你、你怎麼會在這兒?”真糟糕!他不會發現她的小動作了吧?

  “我為什麼不在這兒?”楚風揚眉反問。

  他好歹也待在這兒和她同進同出三天了,怎麼,他沒水土不服,反倒是這小妮子適應不良啊?

  “喔!”梁穎兒伸手支額,忍不住低聲呻吟。他沒提醒她的話她還差點忘了,她必須解決這龐大的“障礙物”,換得她日後的寧靜。“你就不能消失在這裏嗎?”不管他要去哪里都好,就是不要出現在這兒,也不要出現在她面前,省得她哪天被嚇得心臟麻痹。

  “不行。”楚風霸道的回答,將她抱於懷裏。

  這會兒換梁穎兒惱了,她跳離楚風的胸膛,不安的在辦公桌前走來走去。

  她這動作讓楚風微眯眸子、雙手交叉環於胸前。

  他倒要看看她能用什麼理由趕他走。

  “你、你需要批閱重要檔,所、所以你不能待在這兒。”嗯,沒錯沒錯!梁穎兒點頭如搗蒜。

  孰知,楚風冷冷地回道:“檔我讓秘書E-mail給我,不論何時何地,只要我有一台能上網的電腦,我便可以批閱檔。”不然他這三天待在這兒是為了好玩嗎?

  唔,現代科技怎麼這麼進步?“那、那你需要主持會議。”他總該回去與其他員工討論事情吧?

  “視訊會議。”這小妮子都不看報章雜誌嗎?生在高科技時代,視訊會議已成為不少集團開會的方式。

  “與客戶接洽生意?”

  “秘書處理。”

  “巡視集團的營運狀況?”

  “高級幹部代理。”

  “和廠商簽約呢?”

  “騰焰下半年尚無任何新計畫在進行。”

  “那你到底要怎樣才肯走嘛?”梁穎兒扁嘴瞪著楚風,恨不得能將他扔出辦公室,來個眼不見為淨。

  她都說了這麼多理由,怎麼他就不能配合一下,消失個幾天呢?

  “我不會走的,你還是乖乖辦公吧!”

  楚風將桌上的報表丟給梁穎兒,絲毫不認為自己的存在很突兀。

  梁穎兒聽話的拿著報表坐上一旁的沙發,聚精會神地研讀,渾然不覺有什麼不對。

  整個空間出現怪異的現象,兩人的身分對調,沒來由的,楚風掌控了一切,梁穎兒卻只能聽他的話。

  叩叩——叩叩——

  門口驟然響起急促的敲門聲,梁穎兒頭也不抬的回應:“有什麼事嗎?”公司的員工不會又想藉機看帥哥吧?她微蹙黛眉,就怕猜中事實。

  “經理,完蛋了啦!”芫芫的呼喊聲隨著門板開啟而漸大,同時她還露出哭泣的表情。

  “怎麼了?”看來,芫芫應該不是來看楚風的。

  “經理,待會兒董事長要來啦!”芫芫說著,並用眼角餘光偷瞄楚風幾眼。

  儘管發生重大的事,帥哥還是一定要看的啦!

  “所以呢?”董事長來並不稀奇,但能讓芫芫不顧形象的大喊一定是有大事,尤其還在楚風面前如此。

  “我們的合約書還未修改。”這就是最大的問題!因為董事長交代過今天要拿到正確無誤的合約書,要是她們交不出來的話,鐵定要回家吃自己。

  芫芫原以為還有一個禮拜的緩衝期,誰曉得董事長今天會來公司,而且今天就要合約書呢!

  “你拿進來我先修改好了。”

  “經理,董事長下午兩點就到,你只剩三個小時的時間,行嗎?”最後兩個字她是多問的,她主要是想強調只剩三個小時的時間。

  “行,你立刻拿給我,我一定準時交件。”梁穎兒合上秋冬彩妝樣品的報表,長歎一口氣。

  “喔!經理,你真是我們的救星!”芫芫高興得將合約書遞上,又趕緊看楚風幾眼才出去。

  梁穎兒翻開未修改的合約書第一頁,密密麻麻的英文字教她看得頭疼,可不看又不行,她只好皺著眉頭、硬著頭皮繼續看下去。

  嗚——誰能來當她的翻譯機啊?

  “穎兒。”

  “別吵!”

  “穎兒。”

  “別吵!除非你能幫我翻譯。”梁穎兒不耐煩的低吼,像只暴躁的貓咪。

  楚風臉上有著邪肆的笑意,不懷好意地靠近她,“我當然可以幫你翻譯,不過你要付出代價。”

  他俯身攫住梁穎兒纖細的手腕,不讓她有任何反抗的動作。

  他們之間近乎零距離,他說:“代價是一個吻。”

  而且是一個很深、很深的吻。

  他恣意的吮吻梁穎兒的柔嫩雙唇,然後用舌撬開她的貝齒,狂妄的汲取她口中的蜜汁,與她的舌糾結在一起。

  “你還是那麼甜美。”他低聲輕笑,長繭的拇指撫上她因熱吻而紅豔的雙唇,酥麻的觸感像觸電般。他用指尖描繪她的唇形,然後是她的鎖骨。

  “唔……你……”她想抗議,但卻說不出話來;她想離開,但雙腳卻無法移動。

  “乖。”

  他用一手將梁穎兒的雙手扣在她的頭上,抵著白牆,另一手則探入她的襯衣內,解開她胸前的銀扣。

  雪白的雙峰頓時蹦出,他以指尖輕慢的搓揉那嫣紅的兩點,惹得她陣陣嚶嚀。

  “別這樣。”梁穎兒微啟朱唇,目光迷蒙的望著楚風。

  “的確也該停了。”楚風惡意的讓指尖滑過尖挺的雙峰,教梁穎兒忍不住一陣輕顫,而後他才將她胸前的扣子扣上。

  “你……”梁穎兒羞紅雙頰,拿起放在地板上的合約書遮著臉。

  她怎樣也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會和楚風在辦公室就、就……

  “別遮了!反正剛剛我也全看到了。”

  楚風拿下粱穎兒手中的合約書,使得害羞的梁穎兒只能低著頭,不讓自己回想方才的激情。

  “還有,合約書只要將第二及第十條條文刪掉即可。”楚風好整以暇的說道。

  “你怎麼知道?”他剛剛並沒有看過合約書的內容,又怎麼會知道要如何修改呢?

  “當你被壓制在我身下時,我大致流覽過一遍了。”楚風笑得可惡至極!

  “喔。”梁穎兒羞得直想沖出這密閉的空間。

  她拿起合約書就往門口跑,但才碰到門把,衣服的領口就被人揪住。

  “你忘了這個。”

  楚風拎起她的內衣!

  “喔!”梁穎兒一把抓過內衣就往廁所跑,原先泛紅的臉頰又更加紅潤了。

  “究竟是要刪掉第四條還是第十條條文呢?”芫芫搖頭晃腦的自言自語,手上拿著方才粱穎兒扔給她的合約書。“到底是哪一條呢?”

  唉!都怪剛剛經理拿來的時候太突然,話也說得又快又急,讓她聽得一頭霧水,只記得聽到個“二”,卻沒弄清楚她到底還說了“四”或是“十”,等到她想追上去詢問時,經理早就跑得不見蹤影,她只好自己猜羅!

  “四嘛……此乃中國人認為不吉利的數字,所以這條條文最好刪掉!”芫芫用力點頭,還用手上的紅筆劃上一個大X  X。

  事情解決,芫芫急著將修正過後的合約書再重新列印一次,匆匆忙忙由走道往影印室邁進。

  看來今天可以順利過關了!

  芫芫的臉上掛著笑容,她低頭快步走著,卻壓根兒沒注意到前方的來人,所以就這麼一頭撞上對方。

  霎時,滿天紙花亂飛,以及多名女人的尖叫聲四起。

  “是誰啊?走路不看路,生來沒長眼睛嗎?”被芫芫撞倒的女人不客氣地開口,濃濃的火藥味彌漫整個空間。

  被這麼一說,原先還想息事寧人、陪個不是就算了的芫芫也不客氣地開口:“我才想問你是哪位。”哼!看她走得快不會靠邊站嗎?這會兒惹到她,看她怎麼修理她!

  哼,是哪個員工好大的狗膽,居然敢用這種口氣跟她說話?難不成這女的真是瞎子不成,認不出她就是董事長?

  好啊!到時被她查出她是哪個部門的員工,她一定要重重懲罰她。

  “喂!你怎麼啦?都不說話。知道是自己錯了就乖乖說聲對不起,撿起地上的紙交到我手中,懂嗎?”芫芫仗著自己資歷較深,連人都沒瞄一眼便以老賣老的命令對方。

  但這回她可糗羅!

  要她撿紙?有沒有搞錯啊!曾艾姏扭曲著一張臉,當真蹲下身、彎下腰照著芫芫說的去做。“喏,拿去!”待會兒她就知道死活了!

  “這不就對了,下次要搞清楚狀況,別再擋著人家。”芫芫自傲的拿紙煽風,隨即又補充:“你可知道這是今天董事長要看的合約書,要是來不及印,你不丟了飯碗才怪!”

  “原來是董事長要看的合約書啊!那不曉得你知不知道董事長長什麼樣子呢?”曾艾姏假意低聲討好芫芫。

  “我告訴你,我們董事長滿臉皺紋、講話嗲聲嗲氣,是個徐娘半老型的女人,就不曉得她還要當董事長多久。”同事之間聊聊八卦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既然她那麼有心向她請教,她就不計前嫌的回答。

  “哦!那是不是就長這副模樣啊?”曾艾姏咬牙切齒的問著,不斷在內心咒駡。

  好個死丫頭,想丟飯碗是吧?她就讓她如願以償!

  芫芫一聽,當真望了曾艾姏一眼,“嗯!沒錯沒錯,就是長這個樣子,尤其是你那雙眼睛的魚尾紋,真是傳神到了極點!還有,你那粗糙的膚質以及紅得刺眼的口紅,要不是你的聲音比較低沉,我還當真會以為你就是董事長呢!”不過,世界上當真會有兩人長得這麼像嗎?芫芫偏頭想了一會兒,最後不了了之。

  “那你要不要再仔細看一下,認清楚我是誰?”曾艾姏“好心”的再靠近她一點,讓她看個清楚。

  “還需要看嗎?不就長得和董事長一個樣……”耶?人能長得相像的不多,尤其又在同一間公司工作的更是不多,這麼說來,她遇到的人似乎是正牌董事長!

  “嗯?你怎麼都不說話啊?”哼!這會兒知道她是誰了吧!她生平最不能容忍的便是有人不認得她,既然這女人犯了她的大忌,那她只好請她走路!

  還有,她的頂頭上司她也不能放過!

  “ㄟ……不好意思,我、我趕時間,先走了。”三十六計走為上策,她得趕緊逃命去。

  芫芫腳底抹油就要拔腿狂奔之際,她的衣服卻被揪住。

  “還想逃?”曾艾姏的聲音自芫芫的背後傳出:“怎麼,知道自己認錯人就想一走了之?說!你是哪一個部門的?”

  “報告董事長,我、我是創意部梁穎兒經理的特助。”搬出經理的名字應該可以讓董事長饒她一命吧?

  曾艾姏突然臉色丕變,像是在計算。“把那份合約書拿給我看。”她以眼神示意芫芫將那份她拾起的合約書拿給她。

  呵!她今天正好要找梁穎兒的麻煩,原本還愁沒法子處罰她,沒想到現在有個現成的“教導職員不周”之罪名,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哦。”這下是有救還是沒救呢?芫芫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哼、哼、哼!”曾艾姏越看,臉上的笑意越深,也越讓人渾身泛起雞皮疙瘩。“叫梁經理待會兒來董事長辦公室找我。”

  找我請辭!這是曾艾姏的想法。

  曾艾姏高興的掉頭離去,只留下芫芫一個人在走廊上發呆。

  會笑是代表沒關係還是關係大了呢?

  她是不是得領失業救助金了呢?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6-14 16:45:58

第六章

  室內,陰森得可以。

  未開空調的房間像是刮起十二月的寒風,冷得讓人發抖。

  當然,這僅限於芫芫的感受,在她身旁的梁穎兒則是不瞭解自己為何會被董事長叫來。

  “梁經理,你到我們公司有三年之久,工作努力、忠心不貳,年年創下業績高峰,讓許多同業羨煞,甚至有許多同業妄想以高薪挖角,但是你仍絲毫不為所動,為H&B盡心費力,帶領所有同仁一同打拼,實在是個優秀的員工。但是今天你卻犯下一個足以危害公司的錯誤。”

  前頭說的好話全是廢話,最後一句才是曾艾姏想講的。“你怎麼會將合約書裏頭有百分之六十的利益條文給刪掉呢?你知不知道這合約書一簽下去,公司這一季將賠上上百萬甚至上千萬元?還有,你旗下的員工放肆無禮,見了董事長也認不出來,這風氣導致公司員工工作效率不彰……因此,你……”

  曾艾姏話講至此,故意不接續下去,只掩嘴半笑地看著梁穎兒。

  話都說得這麼明瞭,想必只要是聰明人都該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吧?

  唉!其實她也不想辭去一名會賺錢又認真的員工哪!但是,前幾天代表太威集團前來的男子突然拿了張金額近八位數的支票給她,說只要她將梁穎兒開除,她便能無條件得到這筆錢,這可是筆穩賺不賠的生意,所以她只好犧牲梁穎兒羅!

  曾艾姏黑瞳一轉,目光又聚集在梁穎兒身上。

  “我很抱歉給董事長帶來這麼多麻煩,我願意請辭以示負責。”

  這下她要重找工作了!

  “嗯。”曾艾姏滿意的點頭,像是又想到什麼似的抬頭,“還有,你可能必須搬離你現在的住所。”

  “咦?”這可就麻煩了,沒了地方住,她要往哪兒去呢?總不能突然搬回東部老家去吧?

  “不必懷疑了,你的確必須搬離那兒,因為你的房東正是我弟弟。”她也不是真的想趕盡殺絕,但太威集團的代表另有提出附帶條件,就是要她逼得粱穎兒無處可去。

  秉持著金錢誠可貴的原則,她只好趕人。

  “好了好了,你要是沒別的事就先下去把自己的東西收一收,今天立刻離開。”曾艾姏不耐的揮揮手要她們出去。

  要是再多看梁穎兒那雙純淨的眸子幾眼,她會覺得自己是壞人。

  “喔。”梁穎兒轉身要離開,但又不忘回過頭叮嚀:“董事長,今年秋冬主打的彩妝應該要決定了,如果無異議的話,以煙熏妝搭配珍珠光彩是最適合的。”

  “夠了!拜託你趕快出去吧!”她聽得都快頭皮發麻了,哪有一個被革職的人會這麼好心的提醒前上司公務的?

  喀!

  木門掩上,曾艾姏目光渙散的看著前方,自抽屜取出香煙,將其夾在手中,點火、吞吐煙霧。

  她……是否做錯了呢?

  收收收,收收收,衣物該收、寢具該收、雜物該收、不捨的心情該收!

  梁穎兒肩上背著一個小背包、手中拖著旅行箱,她將帶在身上多年租屋處的鑰匙自鑰匙環上卸下,不捨的往門內再度一望,這才將門鎖上。

  她該住哪里去呢?

  沒了工作,沒了住的處所,回去東部又太過突然,她該怎麼辦呢?

  粱穎兒邊走邊低頭碎碎念,直到抬頭一看,才驚覺自己的眼前有塊木牌寫著「楚”字,那一筆一畫剛勁有力,不難看出書寫者的態度非常狂傲。

  梁穎兒伸手撫摸木牌上的字,並按下門鈴。

  原來木牌上有暗格,只要輕輕推開木牌,便會看見按鍵,若非屋主有事先告知,任誰也無法知道這機關。

  門扉漸開,楚風就站在石階上。

  他挑眉,無言地望著梁穎兒。

  她上前一步,縮腹挺胸,艱難地開口:“我和你一起住好嗎?”

  清晨時分,原本寧靜的楚宅突地傳來一陣叫床聲。

  “楚風,起來了!”

  梁穎兒搖搖楚風的肩膀,卻未能得到一點回應。

  她不死心地繼續搖晃著他,卻只是讓他眯起眸子覷她一眼,隨即又轉身大睡。

  “楚、風!”

  梁穎兒鼓起腮幫子,將羽絨被拉開,堅持不讓他再多睡一秒。

  楚風這才不得已地張開雙眼。

  他長髮披散,眼球泛著血絲,不耐地低吼:“還我,梁穎兒。”

  他後悔了,後悔讓她住進這兒、後悔讓她幫他打理雜務,更後悔讓她和他一同睡在床上!

  楚風靠著枕墊打盹,腦中的畫面由模糊逐漸清晰……

  “我和你一起住好嗎?”梁穎兒吶吶地開口,就怕被拒絕,畢竟孤男寡女同住在一個屋簷下,即使她不尷尬,楚風不見得就肯接受。

  “為什麼?”這麼積極,是他表現得太明顯還是她開竅了?楚風想著。

  “我被開除了,而且也沒地方住。”說到這裏,她還是挺疑惑自己為什麼會被開除,甚至連住的地方都沒有。

  “你先進來再說吧!”

  楚風皺眉,帶梁穎兒向主屋走去。

  “嗯。”這是否表示他接受她的提議了呢?

  梁穎兒跟上他,心臟怦咚怦咚的狂跳,雙頰也浮現紅霞。

  相較之下,楚風反而顯得有些憂慮,他擔心的事比預料中還要快發生,太威集團已經將目標對準梁穎兒。

  而她太過單純,一個不小心就會掉入敵人的陷阱,除非……她變聰明。

  啐!那根本就是天方夜譚,假若她能夠聰明一點,就不會被他纏得緊緊的、吃得死死的。

  “我問你,你真的確定要住在我家?”

  這房子大歸大,可是……

  “嗯,我確定。而且你不要擔心我會白吃白喝,我可以幫你掃地、洗衣、煮飯、整理家務……”梁穎兒一一數來,十幾樣家事她皆包辦。

  “等等、等等,你應該不知道這裏只有一間房間吧?”

  只有一間房間,自然不可能會有兩張床,如果她願意與他同床共枕,那他倒也不介意多個床伴。

  “只有一間房間?”梁穎兒略感詫異。

  那她之前是睡哪兒?她不會趁勢佔據他人之床多日吧?不過她依稀記得她睡覺時旁邊還有個人,那個人不會正是床的主人——楚風吧?

  喔!這下可好了!

  “那麼……你睡沙發我睡床好了!”這樣最公平,也不必擔心踢被子。

  “我、睡、沙、發?”楚風放緩速度一字一字道,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居然遭此對待。

  她可真大膽,居然要他這個主人睡那種地方!縱使沙發大得足以媲美一張床,但他死也不會睡那兒!

  “唔,我說錯了,是你睡床才是。”梁穎兒吐舌,傻呼呼的一面表露無遺。

  楚風緊抿薄唇,像是在思考要如何痛懲梁穎兒。

  她睡沙發?這笨女人沒搞錯吧?他楚風即使不是正人君子,也不至於是無恥小人,豈會讓一個弱女子睡沙發。

  “好了,我決定了,你睡床。”

  粱穎兒漾起甜甜微笑,以為楚風的惡魔性格總算改了。

  而後,他繼續說道:“我也睡床。”

  聞言,梁穎兒臉上甜甜的微笑瞬間轉為苦苦的憂愁,而楚風則暗自高興不已。

  但世事難料,楚風壓根兒沒想到,最後吃苦頭的會是他自己。

  “楚風!”梁穎兒抽掉枕墊。

  咚的一聲,楚風的脊椎撞上床頭櫃。

  “我一定要你改掉日夜顛倒的壞習慣!”梁穎兒信誓旦旦的說,連帶的將所有可以讓他躺的物品收拾乾淨。

  “別拿這話來唬我。”因為睡眠嚴重不足,楚風看起來兇狠極了。

  上上上次她這麼說的時候,只不過是為了去公園慢跑;再上上次她這麼說的時候,只不過是為了要拖他去動物園玩;而上次,她只是為了窗外的鬱金香開了花而叫醒他。

  要他再相信她是出於好意,除非太陽打西邊出來!

  “我才沒有唬你。”梁穎兒心虛的回了一句,原本忙著收拾東西的雙手藏在身後,不知是在把玩著什麼。

  “梁穎兒,你到底想做什麼?”楚風眼睛眯成一直線,這是他發火的前兆。

  唔,不妙!她還是先逃的好。“我……沒事了,你繼續、繼續……睡。”梁穎兒說得含糊不清,想就這樣打混過去。

  “我話不說第二遍,把、你、身、後、的、東、西、交、出、來!”楚風往前跨步,作勢要將梁穎兒手中的物品取下。

  “喔。”嗚,小東西,姊姊救不了你,你自己要多保重哪!她在心中對著手上的物品說。

  她將手上的“物品”放下,那是一團雪白色的絨毛,甚至會發出聲音?

  “喵!”

  貓咪安穩地趴在地上,絲毫不受外界的影響。

  “一隻貓咪!”楚風訝異的喊出聲。

  他懷疑再過不久,他家會變成流浪動物之家。

  “別生氣嘛!它很可愛的,不信你看。”梁穎兒將貓咪自地面上抱起。

  雪白的貓咪具有靈性的睇她一眼,隨即伏在她的懷裏,然後看向楚風。

  “它……”他怎麼好像在哪里看過這只白色貓咪?尤其是它脖子上那鑲著貓眼石的黑色項圈,他敢肯定他絕對看過這只貓咪。

  楚風伸手想自梁穎兒的懷中抓走貓咪,孰料貓咪一躍而下,讓楚風撲了個空。

  它優雅地漫步,卻也警戒著楚風的靠近。

  楚風收手,轉而問梁穎兒:“穎兒,你在哪兒弄來這只貓咪的?”

  這只貓咪具有靈性,必是受過訓練才能如此。

  “就在門口,是我今天早上去慢跑時發現的。”當時貓咪窩在角落邊,身體不斷地蠕動、發抖,那無辜可憐的眼神,任何人看了都會不捨的,所以她才將它抱進來。

  梁穎兒說完,蹲下身去和貓咪玩耍。

  嘖,這可奇怪了,平常這兒方圓十裏內連人影都看不到一個,這會兒卻出現一隻貓咪,它甚至沒有驚動保全的窩在門邊,如果不是有心人士刻意安排,還會是什麼?

  楚風低頭再看貓咪一眼,正好與貓咪的目光交會,但貓咪卻以一種不屑的態度甩頭離開,仿彿是在嘲笑他。

  這只該死的貓咪居然敢藐視他!

  楚風瞪著貓咪,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楚風,我們替它取名字好不好?”梁穎兒逗弄著貓咪的下巴,和它在地毯上玩得不亦樂乎。

  “不好。”哼!他為什麼要幫那只傲慢無禮的貓咪取名字?楚風任性的否決梁穎兒的提議。

  梁穎兒卻故意忽略楚風的回答,假裝他沒意見。“你看它的毛好白、好長、好柔軟,像是白雪一般,我們就叫它雪兒好了!”

  楚風不語。

  梁穎兒又很自動的當作楚風已經同意。

  “雪兒、雪兒,以後你就叫雪兒了喲!”

  貓咪“喵”的一聲當作同意,它舔舔梁穎兒的臉頰,親昵的偎近她,熱情的反應和對待楚風時的態度真是差了十萬八千裏。

  被冷落許久的楚風看到雪兒兩極的態度,惱羞成怒地自它背後踢它一腳。

  貓咪躲過他的攻擊,卻對著梁穎兒喵喵叫。

  梁穎兒聽到,剛好看見楚風放下左腳,自然以為雪兒被欺負。她將它護在懷裏,不讓它再受楚風的淩虐。

  被雪兒誣陷的楚風啞口無言,誰能料得到一隻貓咪的智商居然如此之高、心機如此之重?

  現下他只要看梁穎兒專注地與貓咪遊戲的模樣一眼,對那只該死的貓咪的怒氣就不斷地上升,尤其是它那紫色的眸子,他怎麼看都覺得它像是在譏笑他對一隻貓咪沒轍。

  楚風不發一語,生悶氣的轉身離去,關在書房內生悶氣。

  梁穎兒適巧抬頭,見狀不禁擔心起來。

  她抬起雪兒的前腳,對著它說:“你待會兒可要乖一些,別再惹楚風叔叔生氣羅!”

  她說畢,雪兒似是聽懂地回了聲“喵”,柔順地向她的懷裏跳去。

  梁穎兒摸撫雪兒的頭,找楚風去也。

  煩煩煩!

  面對公文沒能理出頭緒,看得懂的文字現在卻礙眼得很,手中的鋼筆甚至不聽話的連連斷水,而地板上散佈著被揉過的白紙。

  楚風真的很煩,卻不曉得為什麼煩。

  因為那只貓咪?不,誰要與那只笨貓咪計較。

  只是昔日圍繞在他身邊的人影今天卻不在他身邊,也不對著他嘰嘰喳喳的講個不停,一股被冷落的感覺令他不好受。

  他似乎越來越在乎梁穎兒、越來越習慣她的陪伴、越來越不能沒有她。

  一張白紙又被揉成一團丟在地板,楚風身子往後一靠、閉上雙眼,不想再去多想,但腦海中卻不斷浮現這一個多禮拜以來他與梁穎兒相處的片段。

  她總是喜歡吵他、鬧他,讓他迫不得已以特殊方法讓她閉嘴。

  她總喜歡在睡覺時枕著他的胳臂、窩在他身旁、把他當人形抱枕抱著。

  她總喜歡……

  無形中,他已經將梁穎兒歸為生活中的一部分。

  “楚風!”

  驚覺衣角被人扯動,楚風回頭,看到的正是梁穎兒的小手與……那只該死的貓咪!

  “楚風,你是不是生氣了?”梁穎兒小心翼翼的問。

  他該說他不是氣那只貓咪,而是氣她不在他身邊嗎?“沒有,我沒有生氣。”只是鬱悶而已!就像是最心愛的人不在自己身邊般寂寞。

  他無法否認,他希望她一直陪著他,永永遠遠,但他不能自私的鎖住她,將她當作無知的金絲雀。

  “真的?可是你看起來不太高興。”她自己也覺得不好過,沒有任何理由,她的心緒就是莫名地因他而起伏。

  梁穎兒抱著雪兒一起鑽進楚風的懷中,將他的大腿當作軟墊子,這是她與他生活一個禮拜多以來養成的習慣。

  “你又知道了?”她當真是開竅了?

  “我當然知道羅!誰叫你今天都不笑,死氣沉沉的,你還在生雪兒的氣嗎?”梁穎兒抬頭,兩眼炯炯有神的瞅著楚風,“如果你還在生雪兒的氣,那麼我叫它跟你道歉,這樣子你以後又會陪在我身邊,不會再讓我一個人孤獨地待著,對嗎?”

  只是短暫的寂寞,已經讓她感到恐懼。或許是因為當初一個人無依無靠的北上工作,如今有了人陪伴在她身邊照顧她,她反而像小孩黏著母親一般離不開楚風,但楚風願意這麼一直陪著她嗎?

  依他的身分,多得是上流社會的名門淑媛倒貼他,他有可能選擇她嗎?

  她不知道,她只是自私的想待在他身邊,貪戀他的味道。

  雪兒朝楚風低頭,又喵了一聲,算是附和梁穎兒所說的“對不起”三個字。

  他的下顎靠在梁穎兒的頭頂,雙手抱緊她嬌小的身軀,萬般的柔情盡在不言中。

  而雪兒則是跳下新主人的懷抱,自在的尋找最舒適的一角窩著,不當擾人的電燈泡。

  “楚風。”粱穎兒叫喚了聲,是撒嬌而非抗拒。

  他是否會就這麼靠著她一輩子呢?

  楚風不語,涼爽的微風自窗口陣陣吹來。

  他就這麼靠著她一個上午。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6-14 16:46:40

第七章

  書店是最好消磨時光的場所,尤其是對於粱穎兒這種不好流行的人來說,書店便是平日的娛樂休閒場所。

  這次梁穎兒隨著楚風來到他辦公的大樓,但是她只能待在休息室什麼也不能做,而楚風則是忙得焦頭爛額,於是她就偷偷溜下樓到附近的書店晃晃。

  她捧著三、四本翻譯小說,打算結帳後到CoffeeShop大飽“眼”福。

  至於為什麼結帳後她才要大飽“眼”福呢?那是因為她個人認為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如果就站在書店內看書,不僅會引起店員回以白眼,自己也容易手腳酸痛,還不如將書買下來細細品味,反正好書本就該收藏。

  梁穎兒推開書店的玻璃門,手上一袋的書讓她漾起笑容。只是她的笑容沒維持太久,前頭一個女人筆直地朝她走來,兩人撞在一塊兒,書散了一地。

  “小姐,你沒事吧?”梁穎兒看向那個也倒在地上的女人,伸手就要扶她。

  “我沒事,倒是你的書被我弄掉了,真是不好意思。”女人細柔的聲音讓人傾醉,尤其是她出色的外貌,讓在場不少男士為之心動。

  她幫忙梁穎兒把書撿起來,舉止行為與大家閨秀無異,但卻多了份親切。

  將書遞還給梁穎兒,她又開口:“請問一下,你知道T•M大樓在哪兒嗎?”

  她的聲音果真像是天籟啊!在場不少人紛紛停下動作,觀察這名出色的女子。

  相較之下,梁穎兒反而被冷落在一旁。

  “出書店左轉直走就到了。”

  T•M大樓?那兒不就是楚風的公司所在處?

  “謝謝。”女人道謝,臉上的笑容令人如沐春風。“啊,對了!”她像是想到什麼又回過頭對梁穎兒說了句:“待會兒要小心一點,知道嗎?”

  粱穎兒點點頭,以為她是要提醒她別再跌倒。

  半晌,梁穎兒捧著書、點一杯卡布其諾,就坐在Coffee  Shop裏最接近落地窗的位子看起書來。

  她偶爾啜口咖啡、伸伸懶腰,之後又全神貫注於書本,隨著內文產生喜怒哀樂的情緒,可就有人不識相的來叨擾她。

  兩名體型壯碩的剽悍男子擋在梁穎兒面前。“小姐。”

  “有什麼事嗎?”

  怎麼會有人愛得如此深、如此傻?明明知道一切只是場夢,過了便煙消雲散,卻仍是義無反顧。

  梁穎兒陷入書中的情節,全然不理會現實中發生什麼事。

  “我們少主希望請你過去坐坐。”兩名男子同聲說道,一點也不敢對梁穎兒動粗,畢竟他們還是害怕惡魔啊!

  “嗯……等等,等我一下。”

  誤會造成兩人分離數十年,即使再見面仍有許多無奈、苦楚,讓一段原本該美好的戀情形成悲劇……

  五分鐘過去。

  十分鐘過去。

  三十分鐘過去。

  一個小時過去。

  “小姐。”兩名男子非常無奈的看著梁穎兒。

  “閉嘴!”

  原來一切都是他!帶著面具,實際上卻從中作梗,恨不得讓他們兩人就此分離,但他也是為了那不可能的愛啊!同性之戀。

  “小姐,你若是想要看書,我們少主那兒也有,不知是否可以……”

  “不可以。”她非常堅持將書看完。

  “你們在幹嘛?連一個女人都搞不定,直接架走!”

  突然,一個氣急敗壞的男人出現,他臉上的刀疤讓人畏懼。

  “是。”呼!終於可以不用罰站了,至於惹火惡魔這筆帳……自然落不到他們兩個嘍羅身上。

  兩人用預藏的濕布捂住梁穎兒的口鼻,讓她昏迷再帶走她:當然,他們不忘帶走她的書。

  一群人迅速離去,動作俐落,不留痕跡。只可惜啊,事情就壞在……

  剛才在書店撞到梁穎兒的女人在一旁看著這一幕,下禁歎氣搖頭。

  她自手提包內取出行動電話,撥了一組她熟到不能再熟的電話號碼。

  對方接通電話。

  “你的女人被帶走了,惡魔。”

  被綁架的人通常被藏在哪兒?陰暗狹小的房間?破破爛爛的違建房屋?還是富麗堂皇的會客室呢?

  “茶。”梁穎兒翻開精裝書籍,不悅地一喚。

  真是太糟糕了,既然要招持她就要做到盡善盡美嘛!怎麼會有了華美的會客室、明亮的燈光,卻忘了對待她要有禮貌呢?

  “茶馬上來。”見鬼了!他們應該是負責守門的人,怎麼變成服務生了?

  “按摩,我要第二個幫我按的……”之前那一個粗魯極了!

  “小姐你稍等一下,小的這就去叫人來。”角頭老大瞬間變身為管家。

  “嗯。”梁穎兒這才滿意的繼續閱讀書中的內容。

  唉!都怪他們迷昏她,讓她忘記看到第幾頁,而且他們又把她的書亂放,她才會這麼生氣,也才會變得那麼難伺候,不然平常她哪會這麼使喚人哪!

  “ㄟ,叫外頭的去探一下有沒有消息。”角頭老大小聲的對嘍羅命令,生怕梁穎兒又因為他們說話的音量太大而發脾氣。

  不是說他們幾個大男人怕一個小女人,而是她背後的靠山他們惹不起啊!而且這小女人發脾氣還不像一般人又怒又吼,只會用無辜的眼神、好聽的聲音、不帶髒字的字眼嫌棄他們的一舉一動,讓他們實在有氣難發!

  但說來奇怪,人都不見這麼久,也打電話去通知了,怎麼惡魔就是不肯上門呢?還是說他們綁錯人了?應該不可能吧!

  角頭老大轉著圈子,急得像清朝的小太監,心中直怨歎自己因為錢而鬼迷心竅接下這樁生意。這哪像樁生意,說爛攤子還比較恰當!

  “咳咳!那邊那位穿著品味退潮流的伯伯,可以請你安靜一點嗎?”他擾得她沒看書的興致了。“難道你不知道看書的人需要一個安靜的環境,而你的走路聲會影響到看書人的心情,連帶的,也會使看書的人感到煩躁。當煩躁到一個程度,看書的人便會不分青紅皂白的爆發脾氣,這跟患有躁郁症的病人有著相同的病症……”

  夠了!她又來了!碎碎念的聲音不停地在他們耳邊回蕩,他們唯一記得的兩個詞就只有“看書的人”、“煩躁”。

  砰的一聲!

  雕刻精緻的大門被轟開,所有人的注意力全移向門口,只見惡魔——楚風揪著太威集團的少主,後頭跟著的是那個神秘女人。

  女人以看好戲的姿態站在一旁,並不打算瞠這渾水。

  唉!她都警告過她了,她怎麼還是這麼不小心呢?

  楚風神情難看地將太威集團的少主往地上一推,像對待個破布娃娃一樣,看來他的怒火一時半刻是滅不掉的。

  所謂擒賊先擒王,楚風這會兒不是晚來,而是先去和“王”好好地談談。

  “放、人。”楚風以眼神示意。

  小嘍羅則是嚇得在一旁直發抖,為自己祈禱,祈禱待會兒自己不會成了惡魔的祭品。嗚!他們從頭到尾可都沒綁過那個女人哪!嗚!

  一向在狀況外的梁穎兒仍沉浸在書香世界,直到合上書,她才滿足的將書輕放在桌面上,端起花茶優閑的品嘗,絲毫不理會到底發生什麼事情。

  小憩一會兒,她又打算拿起另一本書繼續閱讀。

  “梁穎兒!”他為她擔心得要命,她居然優閑的在這裏看書!額頭上浮現青筋,楚風有股想扁人的衝動。

  “咦,楚風,你來了啊?”她鐵定是看書看得太入迷才沒發現。

  “你不認為你過得太安逸了嗎?”而他卻替她擔心不已。

  “是嗎?”梁穎兒認真地想想,而後回答:“不過既然你已經來接我,我們可以走了吧?”她跳下沙發,有禮貌地收拾被自己弄亂的桌面,這才蹦蹦跳跳的跑到楚風身邊。

  楚風一手接過那整袋厚重的書本,一手摟住她的纖腰,動作自然的就像一切本該如此。“你這麼肯定我會來?”他懷疑她是為了討好他才這麼說的。

  “那當然。”如果他沒來,她就等到他來的那一天為止——某本書中句子是這麼寫的。

  “咳!兩位,可以別在眾人面前摟摟抱抱、卿卿我我的嗎?”嘖嘖,怎麼可以當她不在場呢?她可是還未滿十八歲的純情美少女耶!

  梁穎兒轉頭,這才發現原來站在門邊打擾他們倆的是那位在書店前和她互撞的美女。“你也在這兒?”

  “我當然在這兒羅!因為就是我通知楚風來‘接人’的,其他的先回去再說吧!”她挽起梁穎兒的另一隻手,強行將她拖離現場,省得接下來的血腥畫面讓她看了倒盡胃口。

  “可是……”她可不可以央求楚風手下留情呢?

  “沒有可是了,快走吧!”難不成她要留在這兒讓刀槍紮自己一兩下?

  清場完畢,了無生趣的殺戮再起。

  奇怪,真的很奇怪。為什麼她要被“請”去作客?為什麼楚風出現時又多了一個外人?為什麼這位外人會知道楚風家?

  “那位站著發呆的大姊姊,你可以進來嗎?”她應該不會是被她嚇傻了吧?

  “你……”那女孩怎麼會知道這門要怎麼開呢?

  話還未問出口,玄關處便傳來貓咪的叫聲。

  “雪兒!”

  “小雪兒。”

  兩個女人同時喊出聲,貓咪選擇豢養她多年的女孩,而非梁穎兒。

  女孩抱起貓咪,摸摸貓咪的頸項說道:“原來你躲在這兒啊!難怪我這幾天找不到你。”

  “你……和這只貓咪很熟?”梁穎兒覺得心裏酸酸的,像是有股失去什麼的失落感,以及被取代的傷感。站在楚風身旁的是別人、熟悉這裏的是別人、貓咪認的是別人,那她算什麼呢?

  “我養它那麼多年,當然和它很熟羅!”女孩將貓咪放回地上讓它自由走動,“對了!我都還沒自我介紹,我叫房雪兒,是楚風的夥伴。”她漾起甜甜的微笑。

  “夥伴?”呼!還好,至少她不是說女伴。

  她隨意找地方坐下。“你聽過‘獄’這個組織吧?”

  “嗯,我好像聽過。”如果新聞報導無誤的話,她口中的獄應該就是近幾年崛起的黑道組織。

  “獄的分支分佈廣闊,以經營軍火販賣、狙擊暗殺……等非法活動為主,其中管理組織及使交易能順利進行的人有四位,也就是四位門主。我和楚風分別是其中兩位,楚風的代號為‘惡魔’,而我則是‘天使’。”

  “是墮落天使吧!”冷然的聲音響起,楚風目光淩厲的瞪著房雪兒,不滿意她的多話。

  房雪兒聳聳肩不以為意,揮手招來貓咪,撫摸它的項圈,嘴角噙著一抹邪惡的微笑。

  “楚風。”他不會還在氣她笨笨的跟著壞人走吧?梁穎兒有些擔心的看著他。

  他不語,只是緊緊地擁抱住梁穎兒,以行動表示他的擔心。

  他在接到房雪兒的來電時,曾有那麼一刻認為梁穎兒不會再出現在他身旁了並有著一種失去摯愛的心痛及愧疚。

  現在失而復得,讓他忘情地緊緊抱著梁穎兒,感受到她是真實的存在。

  “我如此辛苦才能進來這裏,還要看你們兩位親熱,你們實在太不夠意思吧?”早知道他就把寶寶也帶來,玩接吻比賽。

  咦?這裏只有兩女一男,楚風又沒說話,那剛剛的聲音是誰的咧?

  “嘿,重逢戲碼演完後可以轉身過來看我嗎?好歹我也替你們解決外面十幾盯梢的傢夥。”

  “咦!醫生!”原來是真的有其他人,而不是她有錯覺。

  “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楚風不耐的詢問。

  他真想宰了璿煌,省得璿煌壞了他的好事。

  “我不過是順道過來晃晃,剛好看見外面有幾個不知死活的傢夥想闖進來,我就幫你解決他們羅!”誰知對手太弱,害他一點都不過癮。璿煌叼著煙,輕鬆的說道。

  要是外面躺在地上的仁兄有知,鐵定個個捶心肝,不敢置信空手道黑段級數的他們居然會敗在璿煌手上。

  “外頭還有人?”敢情是他方才下手不夠狠,沒能讓他們得到教訓?

  “他也是四位門主之一。”房雪兒再度開口,對梁穎兒解釋。

  “那還有一位呢?”梁穎兒好奇的開口,似乎一點也不畏懼。

  “也許你以後會遇見,也許不會。”房雪兒臉上的笑意不減,卻讓人感到詭異、神秘。

  “梁穎兒!”她知道的愈多便愈危險!楚風手掌一縮,抓住梁穎兒的手臂,禁止她再問任何和組織有關的事。

  “讓她知道又何妨?”當然,梁穎兒也可以選擇不知道,那麼她便會殺了梁穎兒,以防止情報外泄。

  房雪兒絲毫不畏懼楚風,硬是要和他持相反意見。

  “我不希望她因我而喪命!”

  楚風對房雪兒一吼,逕自將梁穎兒拉回房內,以隔離她和房雪兒。

  “雪兒,你今天似乎特別積極。”積極的破壞別人!

  “別忘了,我可是有仇必報之人。”楚風膽敢說她是墮落天使,那麼她當然得回敬他一份大禮才對。

  房雪兒將眸子眯得細長,與平日優雅、無辜的模樣成對比。

  “我真懷疑,你今年真的只有十七歲嗎?”年經輕輕,卻精明得嚇人。璿煌撚熄香煙,提出他放在心中許久的問題。

  “實際年齡和心理年齡通常會有落差的。”就像是她的智商和她的年齡也不成比例。

  “小惡魔。”他啐了一聲。

  “你錯了,我是小天使。”她回他一句。

  “走吧!我們跟過去看看他們在幹什麼。”房雪兒抱起在玩耍的貓咪,步伐非常輕盈。

  “唉!看來又有人要遭殃羅!”璿煌搖頭,但腳步卻沒停下來,他……似乎也很期待呢!

  “欸!我可以發問嗎?”梁穎兒乖巧的坐在床沿舉手發問。

  嗚……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她哪時候被楚風拖來這兒的啊?

  “你問。”楚風心不在焉的回應。

  他必須想個辦法把外頭兩個閒雜人等趕出去。

  梁穎兒深吸一口氣,緩慢問道:“那位尚未露面的門主是一個怎樣的人?”

  她的語氣是平靜的,卻讓楚風震撼。

  “為什麼要問?”他目光冰冷,一瞬也不瞬的盯著梁穎兒。“這些不是你該知道的事情。”

  他希望她不知道他殘忍的一面,只因為他想保有這得來不易的幸福。

  “別生氣或惱怒好嗎?”她溫柔的圈住楚風的頸子,靠在他寬闊的肩膀上。

  “我只是想要多瞭解你,並沒有惡意的,你願意與我分享你的人生故事嗎?”

  細柔的聲音安撫他不安的情緒,他終於放鬆緊繃的肩膀,然後讓她的頭埋得更深,似要和她合而為一。

  “我不知道,原來我是可以得到幸福的。”

  幽幽的聲音自她的頭頂上傳來,梁穎兒放鬆的依靠著他。

  “我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真實姓名叫什麼、出生地在哪兒,從我有記憶以來,我就是在教堂長大,是個虔誠的教徒。”

  那時他沒有名字,人們都說他是沒人要的小孩,他什麼都不懂,自然不明白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但當他逐漸長大後,他才明瞭原來自己從一出世就被拋棄。而當時他又無法抵抗那些不友善的對待,只能繼續忍受。

  就在他十八歲生日那天,教堂被一把無明火給燒毀,半點渣都不留,甚至有幾名無辜的孩童葬身火窟。而他幸運的逃了出來,卻莫名的成為兇手,沒有人肯聽他的解釋,只顧著鞭打他、淩虐他。

  皮鞭抽痛的不只是他的身體,更是他的心靈,於是在十八歲生日那一天,他許下第一個願望——成為惡魔。

  “而後,我巧遇房家兄妹,被他們栽培成為組織的一員。時光匆匆過了九年,我在今天遇到了你,我的幸福。”

  他吻著她光潔的額頭、摟緊她柔軟的身子,他知道她在顫抖,她那用罄力氣的手臂似要給他無盡的安慰。

  “楚風……”她說不出“可憐”那兩字,只能無言地看著他。

  “你害怕嗎?”她願意接受他這樣的男人嗎?她肯嗎?

  “相信我。”她抬頭,黑瞳中閃著光芒,“世界上的事沒有一定,是與非只是人們長久以來的認知。也許對世人來說你是十惡不赦的惡魔,但對我來說,你是我一輩子的幸福。”她抹去臉上的淚珠,踮起腳尖,在他唇上輕輕一啄。

  “這是不夠的。”

  他回吻梁穎兒,霸道的將舌探入她的檀口中,汲取蜜汁。

  “咳咳!兩位敍舊完、吻完了沒啊?”在一旁看戲這麼久,不出來說幾句話實在太對不起自己了!房雪兒倚著門扉,細柔的嗓音打擾了一對佳偶,雖然她從不覺得自己這麼做算是打擾。

  “你們為什麼會在這兒?”殺風景!早知道他就該把他們丟出門外。

  楚風惡狠狠地詢問,而梁穎兒則羞紅著臉,不知所措地躲在他身後。

  “門沒鎖,看你們吻得激烈萬分我又不好意思出聲,只好在一旁等待。”房雪兒回答,全然不感到心虛。

  倒是一旁的璿煌暗自為房雪兒捋虎鬚的危險行為叫好。

  “現在請你們滾出去。”除非他們想躺著被抬出去。

  “別這麼凶好嗎?我只是要提醒你,組織交給你的任務請記得完成,不然後果自行負責。”房雪兒微笑地說著,而後轉身離開,手上空無一物。

  楚風不悅的將門甩上,巨大的聲響教梁穎兒不由自主的擔憂。

  她盯著楚風問道:“可以告訴我怎麼了嗎?”

  “告訴你,會讓你陷入危險之中,你仍想知道嗎?”楚風的下顎頂著梁穎兒的頭頂,他等待著她的回答。

  一陣沉寂,梁穎兒悶在楚風的懷裏一句話也不講,唯獨雙手不停地蠕動。

  楚風感到怪異,一看,才驚覺——

  “穎兒!”

  她身上竟一絲不掛,衣服全掉落在地上。

  “這是我做過最瘋狂的事。”她必須連連深呼吸才能緩和緊張的情緒,“我願意,即使是再危險的事情,只要與你在一起,我都願意面對。”

  “你曉得你這是在將靈魂交給惡魔嗎?”他伸手撫摸她紅潤的雙頰,為她說的話感到溫暖。

  “我不知道,我唯一知曉的是你是我愛的人,而我願意將我的所有給你。”

  梁穎兒用雙手環繞楚風的頸子,主動給予他一個熱情的吻。

  兩人繾綣纏綿的時刻就由今夜開始——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6-14 16:46:58

第八章

  “為何要把那只貓咪放進去?”璿煌跟隨在房雪兒身後,提出疑問。

  眼尖的他看出房雪兒故佈疑陣的小動作。

  “你覺得他們接下來會作啥?”房雪兒不給予正面回應,反而牛頭不對馬嘴的多此一問。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鐵定……不會有好事。

  “那你還記得組織最近新研發一款小型攝錄影機嗎?”房雪兒朝璿煌一瞟,不待他回答,逕自說下去:“外表看似貓眼石,實質由微小晶體組合,若非用電子顯微鏡觀察,一般人根本不會發現。而組織尚在改良,正巧繫在小雪兒身上。”

  “你喔,小心楚風知道這件事後,你就沒好日子過了。”璿煌搖頭歎息,發現現在的小孩真是越來越懂得利用工具。

  “隨你怎麼說,不過別忘了這件事你也有份。”房雪兒對他微笑,笑容刺眼得很。

  咦?他不過在一旁湊熱鬧,這樣也有事?“你……惡女!”他必須考慮一下是否需要出國一陣子,以免被追殺。

  “你想要和楚風一樣的下場嗎?”房雪兒淡淡地拋下一句。

  璿煌頓時啞口無言!

  “嘖!我真想建議你大哥將你送出國進修,等你到了適婚年齡後馬上讓你出嫁,省得你留在這兒禍害世人。”至於娶到她的男人下場如何,這就不在他們的擔心範圍了。

  “這方法早在兩年前他就試過。”可惜還未至適婚年齡,她就已經拿到畢業證書。

  “你從不認為有一天你會栽在某個男人的手裏嗎?”如果真能如此,那天下就太平羅!

  房雪兒突地停頓腳步,像是被什麼給困擾著。“也許……真會有那一天。”

  “你說啥?”他不會聽錯了吧?這惡女也會有伏首稱臣的一天?那他倒要看看究竟是誰能夠讓她亂了方寸。

  房雪兒回過神,轉頭望向滿臉驚愕的璿煌,“沒有,我什麼都沒說。”

  璿煌只覺得今年似乎特別不尋常。

  黑色的羽絨被披在白皙的肌膚上,這光景令人著迷。

  床上的人兒眷戀被子與肌膚碰觸的柔軟感,像頭貓咪般不停地磨蹭。

  “穎兒,起來了!”一旁的男人搖晃她裸露在外的香肩,嘴角因她惹人憐愛的模樣而噙著笑容。

  梁穎兒不耐的翻身,“唔!不要。”她眼睛沒張開,只嚶嚀出聲,卻沒料到背部全讓楚風看在眼裏。

  楚風親昵的在梁穎兒耳邊說:“小笨蛋,你再不起來我就把你當成早餐給吃了。”現成的撩人性感尤物,不吃可惜。

  “不要啦!我已經跟你說人家不要了嘛!你怎麼還這樣子。”梁穎兒雙手亂揮,滿口咕噥的儘是夢話。

  “穎兒!”

  梁穎兒怪異的舉止讓楚風不禁要懷疑,這小妮子不會是在做春夢吧?

  “楚風!”梁穎兒突然大叫一聲,又翻了個身夢周公去也。

  “穎兒,你還不起來嗎?不是說好要聽我說組織派給我的任務是什麼,你再不起來我就要出門上班不理你了。”想釣魚就必須要有餌。

  “唔!等等,等我三秒。”梁穎兒口齒不清的念著。

  三、二、一,很好,她把眼睛張開了。

  “組織要我兩個禮拜到義大利去,擴張組織在歐洲的勢力。”西西里島的黑手黨一直是獄想剷除的對象。

  這麼說來的話,他就需要出國一陣子。“一定非要你去不可嗎?”那麼她會寂寞的。

  “嗯。”楚風寵溺地揉揉她烏黑發亮的發絲。

  獄的四位門主是由專長區分職務,好巧不巧,他所負責的工作正好需要不定期地往返各國。

  “你要離開我很長一段時間嗎?”梁穎兒扁嘴問道。

  “是的。”如果不去的話,恐怕房雪兒會帶領一支菁英部隊追殺他們倆。“但我們不會分開,你也跟著一起去,如何?”他提出建議,這也是唯一能夠兩全其美的辦法。

  “嗯哼,不要。”

  連思考也沒有,梁穎兒否決之快令他詫異。

  聽到梁穎兒的回答,楚風表情複雜的看著她;他以為她會同意的,沒想到她的回答出乎他預料,難道他們真的必須分開。

  “除非你先陪我回老家一趟,我才肯跟你走。”呵,她故弄玄虛,讓他小小地擔心一下。梁穎兒吐出粉嫩小舌,因戲弄楚風而心虛。

  “好啊,我順便去拜訪一下未來岳父、岳母。”楚風重重地囓咬她的耳垂,算是給她懲罰。

  梁穎兒窩在楚風的懷裏笑道:“你不害臊啊!叫得這麼親密,你就這麼確定我會嫁給你?”他甚至還沒向她求婚呢!

  “你是我的,只能嫁給我。”難不成她還有第二人選?

  “霸道!像你這種懷有沙豬主義的男人,有誰敢嫁給你!”他分明就把她吃得死死的!梁穎兒朝他的胸口輕槌,不滿意的嬌嗔。

  “只要你敢就好羅!”他低頭給她一個法式熱吻,“你願意嫁給我嗎?”

  “我……願意。”

  等等,她願意什麼啊?梁穎兒全然不知怎麼回事,就看見自己的右手無名指被套上了戒指,以及楚風奸詐的笑容。

  “乖乖,就知道你會同意的。”因為他都算計好了嘛!

  “惡劣!”她真有那麼容易被騙?梁穎兒惱怒地死瞪著楚風。

  “誰教你的對手是惡魔呢?”她毫無勝算可言。

  “哪有人這麼草率的決定結婚的事。”一點都不浪漫!梁穎兒無奈地看著手指上的婚戒,上頭有一對比翼鳥共銜著閃耀著光芒的寶石。

  這戒指非常精緻,不似一時之間他隨意選擇的,尤其是戒指的Size和她的手指大小正巧吻合。

  “你真以為我是隨便地向你求婚?”如果她敢回答Yes,那麼他會好好“教訓”她一番,讓她明白他是認真的。

  “嗯……你應該不是。”她是傻,但智商還沒低到分不清這種事。

  “我愛你。”

  “我很早就知道了。”

  春風徐吹,一地的花辦,一簾的薄紗,交疊的身軀,不變的愛。

  是因為近鄉情怯嗎?

  人總是在快接近目的地的時候才會感到不安、急躁。

  一排竹籬笆上有著許多藤類植物,街道上的人們相互問好,臺灣的東部少了都市的喧嘩、嘈雜,多了份閒情逸致。

  梁穎兒站在院子裏用石頭鋪成的走道上,猶豫不決。

  她是該進去和爸媽高興的團聚,然後告訴他們她帶了個男人回來,而且要結婚了,還是先斬後奏,等喜帖印製完畢,她人也逃到國外再通知他們一聲?

  “穎兒,待在這兒作啥?怎麼還不快點進去呢?”回家有這麼恐怖嗎?看她一臉哀怨,楚風不明了的問。

  “唉!這你就不懂了。”梁穎兒無奈地一歎。

  保守的東部人,例如她父母,豈會容得下她突然帶個男人回來?她真怕到時候楚風被趕出來,那就糗大了!

  “我懂也好,不懂也罷,事情總是要面對的。”他親昵地摟著她的纖腰,讓她安心的依靠自己。

  最糟的情況不過就是兩人私奔,在現代交通工具發達的時代,天涯海角何處容不下他們?

  楚風自傲的神情讓梁穎兒不由得有些羨慕。

  “如果我有你的一半自信和勇氣就好了。”

  一位資深老師發火時,可以連續三個小時不喝一口水的罵學生,而不幸的是她的父母都是足以獲頒優良教師獎的退休教師,一個人罵她三個小時,累了還可以輪流交替,她相信她會有不好過的一天。

  “你喲!”楚風用修長的手指敲她的小腦袋。

  梁穎兒不服氣的用手頂撞楚風的腹部。“什麼嘛!你待會兒就知道我在擔心什麼了。”

  “什麼事情讓你擔心到不願意進家門探一探父母?”

  風韻猶存的婦人站在竹籬笆前,目光掃過粱穎兒與楚風,淡然的語氣有一絲不滿。

  “媽!”梁穎兒膽怯的喊了聲。

  大事不妙!

  “還知道要叫人啊!”梁母挑眉,不高興的替女兒開門。“你爸爸還在裏面等著,別讓他等太久。”

  大老遠就看到他們兩個人卿卿我我、好不甜蜜的模樣,明目張膽的作風讓人看了就羞,早知道她就把女兒多留在身邊幾年,才不會讓她像現在這樣,一北上工作就變了!

  “唔,是嗎?”已經在裏面等,那不就表示她完蛋了?梁穎兒習慣性的躲在楚風身後,眸子眨啊眨的望著許久不見的母親。

  “還敢懷疑?小心待會兒有你一頓罵。”梁母瞥了楚風一眼,“順道請這位先生一起進來吧!”

  “喔。”

  室內寂靜。

  坐在主位上的梁父閉目養神,桌上的小瓦斯爐正燒著水。

  梁母端坐在一旁幫忙,壓根兒沒打算替梁穎兒說情。

  直至水燒開了,發出嘶嘶的聲響,梁父這才張開眼,不發一語地沖泡茶葉。

  待一道道手續完成,茶香逐漸散發出。

  “爸。”進門已十幾分鐘,這是梁穎兒第一次開口叫人。

  她知道自己的老爸一直有個習慣,不喜歡在泡茶時被人打擾。

  梁父不理會梁穎兒,逕自遞了杯茶給楚風。

  楚風接過杯子,先是聞聞茶香,而後緩緩暍著。

  “香氣馥鬱、口感甘醇,想必是安溪鐵觀音吧?”好在他不久前才和房雪兒的哥哥學過茶藝。

  第一關順利過關。

  “不錯,這是我托友人替我自中國大陸帶回來的。”梁父放下茶杯,對楚風有些激賞,“你會下棋嗎?”

  “會。”

  楚風肯定的回答,讓粱穎兒為他捏了把冷汗。

  她扯扯楚風的衣袖要他別輕敵,楚風則是回給她一貫的迷人笑容。

  梁父點點頭示意梁母將棋盤拿出來,“贏了,再談穎兒的事。”

  梁父的意思就是要他全力以赴、不准放水。

  雙方大戰於楚河漢界,就見誰的心思縝密、冷靜沉著,方能給予對方致命的一擊。

  “將軍。”

  這代表勝利的一聲,讓梁穎兒高興的自口中逸出呼喊聲,因為是楚風贏了!

  第二關楚風又險勝過關。

  梁父再次觀看棋勢,露出難得的笑容,“年輕人,你的棋藝不錯,叫什麼名字?”

  “姓楚,單名風。”

  “楚風?嗯,有氣魄的名字。”梁父輕啜口茶,突地問道:“穎兒,難得看你佩戴手飾,怎麼是戴在右手無名指上呢?”梁父明知故問。

  要不是楚風這年輕人對他的眼,他肯定要女兒直接拔下戒指,趕走這名年輕人,畢竟終身大事,哪有不先經過父母同意而私訂的。

  “爸。”梁穎兒扁嘴不情願地喊了聲。

  嗚!哪有人態度兩極化的,對楚風讚賞有加,對她這個女兒就嚴肅得很。

  “還敢喊!為什麼我們打電話去臺北,你的房東卻說你已經不住在那兒了?”梁父不高興的責備她。

  “啊?”梁穎兒呆愣住,不知該如何回答。

  慘了!爸不會知道他們同居吧?

  “伯父,戒指是我為她套上的,希望您能同意我們的婚事。”楚風恭敬的神情、態度,與平日放浪不羈的模樣全然不同。

  梁父沉思一會兒,才再度開口:“為什麼想娶我女兒?”

  問題很簡單,但能答得好才重要。

  “因為想一輩子疼惜她、一輩子有她陪伴、一輩子愛她。”楚風態度堅定的回答,流露出的情感儘是對粱穎兒的柔情。

  “楚風。”梁穎兒眼眶紅了,情不自禁地流下淚,還有什麼比這更令人感動的?

  “我女兒就交給你了。”梁父鄭重說道,態度肯定的看著楚風,但整個人似乎瞬間變得蒼老許多。

  “伯父,我還有一項請求。”關鍵成敗就在此了!

  原先要離去的梁父停住腳步,回望楚風,“你說吧!”

  “我希望能帶穎兒到歐洲定居,希望您能答應。”呼!他終於說出來了。

  停頓幾秒,梁父不捨的看了看女兒,這才點頭答應。“在這裏多待幾天再去吧!”女兒長大了,留也留不住,乾脆隨他們去吧!

  第三關楚風也過關了。

  “謝謝爸,我們以後會常回來探望您的,您也可以坐飛機到歐洲來探望我們,順便度假。”

  梁穎兒甜甜地一笑,燦爛的笑容讓梁父、梁母很放心將她交給楚風。

  “傻孩子,這有什麼好謝的!”在一旁的梁母插話:“你們這幾天就待在這邊好好的陪陪我們兩老。還有穎兒,以後你有什麼事必須打電話通知我們一聲,省得讓我和你爸在這兒擔心。”

  “是,媽,我下次絕對不會再這樣突然失蹤了。”

  梁穎兒往身後一靠,對楚風扮一個鬼臉,楚風則偷偷啄了下她的臉頰。

  “知道就好!”嘖!這兩個孩子是當他們不存在嗎?“我看你們平時一起住也習慣了,就不另外替楚先生安排房間,你們就睡同一間房吧!”

  “嗯。”梁穎兒玩得不亦樂乎,根本沒注意有什麼不對。

  楚風的嘴角略微上揚,以眼神感激未來的丈母娘明理,讓他們有更多的時間可以“單獨相處”。

  咦?她是不是老花眼了?怎麼好像看到未來女婿露出詭計得逞的笑容,她不會是把自己的女兒推人虎口吧?

  “你們年輕人自己去計畫,看看這幾天要怎麼過,我們就不參與了,”梁母揮揮手,跟著梁父一起走入後院。

  “穎兒,你的房間在哪兒?”楚風隱忍著笑問道。

  “唔,怎麼這麼問?”她剛剛是不是又亂答應了什麼?為什麼楚風一臉奸詐的模樣?梁穎兒防備的看著楚風。

  “你開朗的母親表示我可以對你上下其手。”既然可以同房間,那就表示他要對她下手也是被默許的。

  “騙人的吧?”

  “誰要騙你啊!你沒看見你父母都故意走到後院,將這裏留給我們嗎?”難得他順利的將難題一一解決,她是否應該慰勞他一番?

  楚風的手遊走在她的腰間,他如一頭饑餓的獵豹不停的嗅著獵物,看要從何處下手。

  “不正經!淨想些有的沒的。”虧她方才還替他高興了一會兒,咦?等等,她想到一件重要的事。“你中國棋很厲害嗎?”梁穎兒挽著楚風的手,走到她位於二樓的房間。

  既然母親都同意了,她自然也沒啥好反對的,要是父親責備,她相信會有人替她背黑鍋的。

  唔,她是不是變邪惡了?古人說的果真沒錯,近墨者黑、近朱者赤,這句話用在她和楚風的身上非常貼切。

  “普通。”

  “那你是怎麼贏那盤棋的?”難不成他的智商真的那麼高?

  “作弊。”

  “嗯,好方法。”不對,梁穎兒回過神,不確定的再次詢問:“你剛剛說什麼?”她真希望她方才是聽錯了。

  “作弊。”楚風微笑地再覆述一遍,露出微笑。

  “你、你、你作弊?”誰來告訴她這不是真的。

  “這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楚風挑眉,認為梁穎兒過於大驚小怪。

  智商高並不代表有操守,有道德,即便他熟讀四書五經,他也照作弊不誤。

  梁穎兒支著螓首,搖頭說道:“沒有任何一個老師喜歡作弊的學生。”

  院前的樹全開了花,色彩繽紛,花乘著東風落下,美得不似人間。

  拉開玻璃門,回廊上擺放著託盤,上頭有兩隻陶瓷杯,上頭個別刻了名字,意義、價值不凡。

  喝口杯裏的溫茶,梁母緩緩地開口:“你是‘不小心’輸的?”

  畢竟對天底下的父母而言,沒有什麼事情比兒女的終生幸福重要。

  “一半一半。”梁父稍有不滿地回答。

  他放水是有,但最讓他感到疑惑的是……

  輕笑幾聲,她掩口不讓自己失態,“難得聽到你這麼說,怎麼,受挫折了?”原來准女婿還是有兩把刷子。

  “是啊!是有些挫折。”盤腿久了,他起身凝睇著一片曼妙的花舞,“因為我始終不知道,他那支已死的‘車’是如何起死回生的。”他緊皺眉頭,彷佛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你不會想知道的。”

  這“事實”可會壞了好事呢!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6-14 16:47:13

第九章

  當生活過於優閑自在時,人總會感覺時間過得特別快。

  已經兩個禮拜了,但感覺好像剛回到家、父親才剛同意她嫁給楚風、母親才剛念了她一頓,她又必須離開了。

  梁穎兒收拾著行李,手中拿著的是母親親手編織的圍巾,圍巾的顏色是有點褪色的深褐色,那是她十五歲時的生日禮物;現在這個季節並不需要圍巾,但她仍是將它放進行李箱。

  外頭的木制樓梯喀喀作響,她知道是楚風上來了。

  “穎兒,準備好了嗎?”

  白色V領針織衫和黑色皮褲,難得他穿了西裝以外的服飾要到機場,不過橫看豎看,他都像是牛郎店出身的傢夥,而且還是身價最好的。

  “快好了。”梁穎兒又隨手拿了兩,三件衣物,算是大功告成。“楚風,我覺得好捨不得。”她有一點點後悔了,不曉得可不可以爽約?

  “放心吧!我們以後還是會回來,別這麼感傷好嗎?”他怎麼會不知道她在想什麼,但誰都不能阻止他把她帶出國。

  受到一個禮拜生活作息規律的洗禮,他總算瞭解保守家庭的生活習慣,而他也收斂了許多。

  “不能再晚幾天嗎?”再留下來一天就好了!梁穎兒試圖遊說楚風。

  “一個禮拜前你就這麼說了。”七天過去了,他們還是停留在臺灣的東部優閑的度假。

  “是嗎?”這麼說來,她似乎不能再用耍賴這一招。

  “小笨蛋,你以為我不曉得你在想什麼嗎?”他將她摟入懷中,“我們很快就可以回來,相信我。”如果義大利黑手黨很好對付的話。

  “嗯。”

  他輕柔地覆上她的唇。

  “你們兩個人在作啥?行李快點收一收好早點出發了。”

  “是啊,要是沒趕上飛機那就不好了。”

  一聽到聲音,兩人交纏的身軀隨即分開。

  梁穎兒背對門口假裝要拿梳粧檯的手鏈,以遮掩自己發紅的臉頰,楚風則轉身向兩位老人家問好。

  “爸,媽。”楚風皮笑肉不笑的打招呼。天殺的!這已經是數不清第幾次被干擾,如果是巧合也太剛好了吧?

  經過半個月的相處,他對梁父、梁母的稱謂由伯父、伯母變成爸、媽。

  “還杵在這作啥?”梁父頗有威嚴的一喝,完全無不捨之情,也許是他早有分離的心理準備。

  “你爸說得是,誤了時間可就麻煩!”這個傻女兒,以為背對著他們就可以遮掩一切嗎?其實鏡子已把她的窘狀全照了出來呢!

  “是,我們這就走了。”梁穎兒繫上鏈子,將行李遞給楚風。“要記得想我們喲!”她像個老太婆般叮嚀父母,卻忘了自己才是要離開的那個人。

  “傻孩子!”梁母撫摸她的臉頰,盈滿淚水的眼眶閃著光芒,“到了要打電話回來報平安,有什麼事情兩個人要好好商量,知道嗎?”哎呀!都說好不哭的,怎麼就是忍不住呢?

  “一切有我,別擔心。”楚風接著說道,那彬彬有禮、沉穩的模樣讓人難以相信他有邪惡的一面。

  楚風之所以會這麼做也是為了能和梁穎兒有更多單獨相處的時間,要不然再這麼下去,他會因為禁欲而亡。

  直到現在這一刻他才曉得,粱母為何會同意讓他和梁穎兒同房。

  看得到,吃不到,夠痛苦了吧!

  更何況只要一有風吹草動,兩位長輩就會如鬼魅般適時出現,其準確的程度讓人不得不讚歎,傻瓜才會認為那是巧合。

  算了!至少他該慶倖梁穎兒並沒有遺傳到梁母的精明。

  “還在這邊羅唆個什麼?又不是以後都不會見面了,快點走吧!”梁父難得如此急躁,似是怕再不趕他們走就真的會捨不得。

  “那我們走了,你們要多保重,有什麼事情要聯絡我們。”怪哉,以前北上工作也是要離開,為什麼今天離別心情特別沉重?問號在腦袋瓜內打轉,但她似乎找不出答案。

  梁穎兒再度與梁母擁抱道別後,才坐上停在一旁許久的轎車,由楚風開車,直往桃園中正機場。

  隨著距離拉遠,轎車逐漸消失在公路末端。

  “今年的春天似乎來早了。”梁父留下一句令人摸不透頭緒的話語便轉身進屋。

  “是啊,是來早了些。”隨手折些花葉,梁母亦隨著進入。

  女兒的春天來早了,不是嗎?

  佇立在阿爾卑斯山上的古堡為歐洲封建時代某一貴族所有,其占地之廣足以容納數千人,其外在又因後人裝修而呈現復古華麗的色彩,只是誰也想不到裏頭卻放著最先進的科技儀器,以及獄組織的機密資料。

  “楚風!”梁穎兒身著青綠色薄衫、米白色七分寬板褲,一口咬住剛出爐的厚片吐司,一手拿著今早的報紙。

  “怎麼了?什麼事情這麼急?”楚風詫異的抬頭,梁穎兒正巧撲進他懷中。

  “吶,你看今天的報紙。”

  梁穎兒翻開報紙,頭條新聞——

  太威集團易主,將被併入騰焰集團。

  太威集團總裁由於年歲已高,體力不堪負荷,於昨日淩晨心臟病發不治死亡。大威集團雖由少主暫代職務,但由於集團本身有資金周轉不靈、投資失敗等危機,不少股東已私下決定將股份轉賣給騰焰集團,以避免一旦太威集團倒閉,將有上千萬元的損失。至於騰焰集團是否會接受太威集團所開出的價錢及條件,則有待商討。

  “這有什麼稀奇的?”楚風挑眉問道,順便啃去三分之一的吐司。

  太威集團在歐洲本就有事業版圖,如今集團的倒閉消息會上歐洲報紙頭條,他並不感到奇怪。

  倒是璿煌這次動作還真快,前幾天楚風才通知他除去太威,這麼快便有消息傳出,這其中必然有詐。

  不是他不相信自己的好友,只不過物件是璿煌這個損友,他還是提防著好。

  “騰焰是你的公司吧?”梁穎兒討回剩下的吐司,快速將它吃下肚,省得又被偷吃。

  “是沒錯。”她應該沒本事猜出這些事情吧?

  “那你會接收太威集團嗎?”梁穎兒挪挪位置,移到一個最舒適的地方。

  “你怎麼會問這個?”她以前在H&B化妝品公司擔任的是創意部經理,突然關心起這種新聞,實在有點怪異。

  “因為你不接收的話,就會有很多人失業,所以我才會問你要不要接收。”人本慈悲為懷,雖然她不信佛,但多做善事總是有益。

  “原本我是不想接受他們開出的條件……”誰叫他們居然有膽綁架他最心愛的女人。“不過既然你這麼說,這回我放他們一馬。”反正也不可能會有下回了!楚風爽快的在合約書上簽字。

  “呼!還好你答應了。”

  “我是答應了,你是不是也該答應我一件事啊?”哈,其實這合約書他本來就要簽字,只不過順便拿來利用一下。“今天晚上要去哪兒?”他的手不安分的探入她的薄衫裏,解開內衣的扣子。

  “唔,還要出去啊?”梁穎兒無奈地抱怨。

  來到歐洲沒幾天,她就快將所有的景點名勝給遊覽完了,藝術品收藏地羅浮宮、艾菲爾鐵塔、古羅馬競技場、水都威尼斯、天主教的聖彼得教堂、西班牙鬥牛聖地等,她都去過了,她有時真懷疑,他是來辦公還是另有所圖。

  依他的習性而言,百分之一百是另有所圖。

  “今天去文藝復興的發源地弗羅倫斯,那裏有許多藝術遺產。”他以雙手環抱她不盈一握的柳腰,頭埋在她的頸項間。

  “一定要去嗎?”

  她好累好累,只想待在家睡上一整天。

  “不去,我待會兒就將合約書燒了。”他的唇沿著她的鎖骨而下,經過多日的“探索”,他很清楚她最敏感的部位。

  “什麼嘛!威脅……嘻嘻……好癢。”小人,居然偷襲她。“好癢,不要了。”粱穎兒咯咯笑著,想推開楚風,可卻因四肢癱軟而無法使力。

  “你好香,讓我想吃掉你。”其實他現在已經在享用了。

  “那只是沐浴乳的味道。”梁穎兒試圖解釋並抗拒,“現在是白天,而且這裏是大廳……”她無力的小手推啊推的,反倒像在誘惑他。

  披散的發絲、衣衫不整的樣貌、柔軟的嬌軀、迷蒙的目光、粉嫩的臉頰,紅潤的雙唇,她現在看起來讓人垂涎欲滴。

  “無妨,我現在就想要你。”他的欲望腫脹得讓他難受。

  楚風大手一揮,將桌上所有的物品掃落至地板,讓她平躺在桌面上。

  他粗暴的扯下她的底褲,蓄勢待發打算一舉進攻。

  “別這樣。”哪、哪有人在桌上就、就做愛的?梁穎兒羞得無地自容。

  “來不及了。”

  他捧住她的臀,準備猛烈地一刺——

  “楚先生,有您的快遞。”

  “該死的!”是哪個不知死活的傢夥敢壞了他的好事?

  楚風抓了件毛毯蓋著梁穎兒暴露在外的身軀,自個兒則披件浴袍,往聲音來源處走去,想宰了那個該死的人。

  “楚先生,有您的信件,請簽收。”一名男童戴著棒球帽,手上拿著原子筆與簽收單,怯聲聲地開口。

  嗚——這位大叔的模樣好可怕!他、他不過是收了小費,替外面那位男子送東西,那男人告訴他可以自由進出這屋子,他才敢大膽的進來的。

  “誰准許你進來的?”外面那群保全是飯桶嗎?隨便一個小孩都能任意進出,那他要他們幹嘛?見狀,楚風更是火大。

  “我也不知道,他說跟你說獄組織醫生,你就會知道了。”嗚……他什麼壞事都沒做,只是想多賺些零用錢而已。唉,他終於知道外面那個男人為什麼不自己進來了。

  “東西拿來。”楚風草草地簽名,力道強勁幾乎快將紙寫破。“限你在十秒內滾出這個地方,滾!”

  聽到可以走,男童如獲特赦般,連忙腳底抹油溜走。

  嗚……他再也不要來這附近玩耍了,這裏有可怕的壞人。

  璿煌在搞什麼鬼,有什麼事情打一通電話就好,何必大費周章寄什麼信,還壞了他的興致。楚風眉頭皺在一塊兒,他打開白色信箋,上頭是璿煌的筆跡。

  難得我替你如此快速的辦完事,也算是將功折罪,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就別怪罪在我身上,因為我也是被逼的。

  璿煌筆

  什麼跟什麼啊?沒事寫這信箋幹嘛?而且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他又被逼什麼誰知道啊?楚風氣得揉爛紙箋,隨手扔掉。

  “怎麼了?”他的心情好像不是很好。

  梁穎兒穿戴整齊的出現在楚風身邊,只是胸前的紅印讓人不難猜出剛剛他們在作啥。

  “沒事,只是想繼續要你。”他的手再度纏上她誘人的身軀。

  “你剛剛不是……”不是已經遭受挫折了嗎?梁穎兒沒把話說出口,以免遭受“私刑”處罰。

  “別提了。”想到他就一肚子火,他替她褪去衣衫……“你沒穿內衣?”她學聰明瞭,替他省去一道手續,這應該是這幾天“特訓”的成果!

  “我……”梁穎兒張口不知該說什麼,其實她是因為著衣時手忙腳亂才會忘了穿內衣。

  “別說話了,我比較喜歡聽你在我懷裏呻吟。”他漾著壞壞的笑容,先前的怒氣已消失無蹤。

  “哪有人這樣講話的。”唔,他也轉變得太快了吧?“嗯,你……”討厭,他居然囓咬她的胸。

  “噓!乖一點。”

  “嗚……”他讓她好難受。

  梁穎兒扭動身子,像是體內有一把無明火在燃燒,讓她不知該如何是好。

  “楚先生,有您的包裹。”

  不同於方才稚嫩的聲音,這會兒傳來的是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

  這聲音令楚風和梁穎兒皆錯愕不已,待三秒鐘過後,他們才回過神。

  梁穎兒趕緊將身上的衣服拉好,以防春光外泄。

  楚風則準備賞給出聲的那人一拳,並且辭退所有的保全人員。

  “該死的!這回又是誰?”

  “楚先生,有您的包裹。”中年男子不畏懼楚風兇狠的表情,與另一名同行者一起將東西給抬進來,然後自動的將它掛在牆的正中央。

  那是一幅巨大的畫作,至於畫作內容則被絨布給掩蓋住。

  “這會兒又是誰派你們來的?”他必須要克制住想殺人的衝動,以免讓血弄髒了地板。

  “不知道。”那兩人搖搖頭,只將手中的紙條交給楚風就走人。

  紙條上娟秀的字跡只寫著「希望你會喜歡”,旁邊還多畫了顆愛心。

  怪哉,這不是房雪兒的字跡嗎?

  “可以掀開來看看嗎?”梁穎兒好奇的湊過去,不待楚風回應就將絨布扯落。“喔——我的天哪!”

  梁穎兒驚訝的捂住口,後悔自己閑著沒事幹嘛掀開絨布。

  “怎麼……了?”楚風看得目瞪口呆,下一刻他忍不住大吼:“房雪兒,我要殺了你!”

  畫作的內容是一男一女赤裸著身軀交纏激吻,男人的手掌正巧覆蓋著女人的酥胸,女人的腳踝正巧擋住男人的壯碩。

  煽情的動作、渴求的眼神,栩栩如生,而畫作的右下角則以藝術字體寫著——惡魔的情人。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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