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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風回]尋龍天師(尋龍密碼)[全書完] [列印本頁]

作者: a0980161884    時間: 2012-6-22 20:26:08     標題: [風回]尋龍天師(尋龍密碼)[全書完]

這是小弟我最喜歡的一本小說,現在就來分享各位~




神州龍脈  第一章 神州道派


  “負兒,何為易?何為八卦?你還記得嗎?”

  “記得!易者,變化之理,易有太極,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而生八卦。八卦就是在少陽、老陽、少陰、老陰四象之上分加陽爻或陰爻而成的八種符號。八卦所成,分為三畫,分別代表天地人三才,根據陰陽兩爻排列……”

  “很好,很好!負兒,你記住,八卦探窮天地之理,而世間變化則莫出於易。好生牢記在心,他日你的成就會遠遠超過為師!”

  “師父……”

  “好了,不要說了,趁著這月色明亮,我們再趕一程!”

  “是!”

  ……

  天柱山,高聳挺立,如巨柱擎天。四十二峰奇崛而立,遍佈蒼松、翠竹。峰無不奇,石無不怪,洞無不杳,泉無不吼,是對天柱山最好的形容。唐代謫仙李白曾臨此地寫下:奇峰山奇雲,秀木含秀氣的詩篇,以形容天柱山之奇美之態,更留下‘待吾還丹成,投跡歸此地’的感懷。

  時順治二年,揚州城破已有旬月,江南戰事如火如荼。

  仲夏之夜,天柱山霧氣朦朦,在皎潔的月色中透著一種難以形容的詭譎之氣。昔日秀美的山林,如今已經焦土一片,自崇禎十五年張獻忠與官軍在此鏖戰,時隔三年後,山林間依舊彌漫著淡淡的硝煙和血腥。

  一道人影就在這山林中這幾盡荒蕪的山間閃掠,如同一道輕煙般一閃而逝,眨眼間在起伏的山嶽中杳緲消失。

  就在天柱山飛來峰下,有一個小小的山谷。谷地以五十四個穴口組成,月光下,谷中洞連洞,洞套洞,並不時自洞中飄出淡淡不易察覺的黑色煙霧。隱隱約約,還有陣陣令人毛骨悚然的哭喊聲傳來,更為這神秘的山谷平添一分莫明寒意。

  飛來峰頂,皓月當空,一個清臒的身影傲然卓立在山頂。

  山風襲來,拂動寬大玄裳獵獵作響,若欲乘風而去一般,更為他增添一絲超然氣態。此人年約五十上下,面如玄玉般潔白,隱隱還透出一抹閃爍的流光。他的身高在八尺上下,一身寬大的黑色玄裳罩在身上,背負一把通體漆黑的長劍。

  他的樣貌很難形容,最有特點的莫過於他那雙眼睛。帶著滄桑,帶著落寞,還有一絲絲煞氣。靜靜的站在山頂,他一動不動,就像一株傲然挺立峰頂的古松,在超然氣息中,又帶著一種君臨天下的霸氣。

  時間悄悄的過去,月上中天。

  “師弟,你遲到了!”

  那聲音煞是動聽,帶著一種令天下女子莫不心動的磁性回蕩山巔。隨著這聲音響起,一道人影如孤鶴般自山下扶搖而起,在空中九轉盤旋之後,飄然落在了那人身邊。

  來人同樣也是一個五十上下的道人,只是較之先前那人,他顯得有些蒼老。在他的背上,還伏著一個十六七歲的俊朗少年。

  “師兄,實在對不住,小弟來晚了。路上碰到幾個清狗,費了番手腳才將他們幹掉,所以來得有些遲了,還請師兄見諒。”

  “這是你的徒弟?”

  “正是。他是個揚州人,曾跟隨史督帥在揚州抗擊清狗。我在那場十日屠殺後從屍堆中發現他還沒有死,於是就……”

  “你簡直是胡鬧!”師兄發出一聲低吼,“龍穴聚血,血龍將出,我們是來屠龍,你卻帶著一個全無半點力氣的孩子前來,你想要再為這龍穴增添一個冤魂嗎?”

  “師兄教訓的是,小弟本來是要他自行前去青城山,但他死活要跟來。小弟實在是有點纏不過他……”

  “師伯!誰說我沒有力氣?”就在道人向玄裳人解釋的時候少年突然開口道:“裴負跟隨史督帥與清狗鏖戰揚州,死在裴負手中的清狗數以百計,師伯不要小看我!”

  玄裳人眉頭微微一皺,冷冰冰的雙眸中然閃過一絲笑意,“哦,你叫裴負?”

  “正是!”

  “你殺過人?”

  “沒錯?”

  玄裳人看了一眼道人,微微點頭道:“師弟,你這個弟子倒也不凡。嘿嘿,在我玄靈煞氣的壓迫下竟然全無半點畏懼,不錯,不錯!”

  “呵呵,多謝師兄誇獎!小負,快向你師伯道歉!”道人臉上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扭頭對裴負叱道。

  裴負有些不太情願的上前對玄裳人躬身一禮,而後又默默退下。

  “這樣也好,也許你能夠幫些忙!”玄裳人淡淡的說道。他沈吟了一下,而後接著道:“小負,你可知今夜我們是來做什麽?”

  “知道,屠龍!”

  “那你不怕?”

  裴負搖搖頭,低聲道:“不怕!”

  “很好,很好!”玄裳人輕輕點頭,轉身面對峰下山谷凝神而望。霧氣朦朦,很難看清楚峰下景象,但玄裳人臉上的凝重之色卻越發的濃重了。

  “小負,你可知五嶽中的南嶽,原本是指得這天柱山。直到隋文之後才易名,南嶽由這裏變為了衡山。但天柱山在那之後,被稱為五鎮之山,你可知曉?”

  裴負呆怔的看著玄裳人,搖了搖頭。

  “自東漢以後,天下戰亂不停,殺戮不斷。隋唐初年,唐道士王知遠將五個為禍天下的厲魂鎮在五個地方,稱之為五大鎮山。它們分別是北鎮醫巫閭山、東鎮沂山、西鎮吳山、南鎮地稽山和這中鎮天柱山……”

  “師伯,我有點不太明白!”裴負依舊有些疑惑的看著玄裳人,低聲道。

  “不要打岔,聽我說完。”玄裳人說著,輕歎一聲,道:“這天柱山下鎮的是一條血龍。龍是我漢人的象徵,幾千年來我們漢人以龍的傳人自詡,卻不知這龍生九子,各有不同。龍,分善惡,人也分好壞……”

  “師兄!”道人低聲打斷了玄裳人的話語,輕聲道:“你又想起吳三桂那賊人了?”

  “師伯,我知道吳三桂,若不是他放清賊入關,我大明大好江山又怎會淪入蠻夷手中,我父母也不會……”裴負咬牙切齒的低聲道。

  玄裳人沈默了,好半天他展顏一笑,道:“好了,好了,你看我又把話題扯遠了!”

  “小負,大明亡,不是因為吳三桂放清賊入關,是大明自己毀了自己。你既然已經拜入我的門下,自當記得我當日和你說的規矩?塵世間的俗務與你再無半點關係,我神州道派存在這世上千年,所為的只有一樣,斬妖除魔,守我中華龍脈!”

  道人的聲音並不大,但卻帶著一股難言的威壓。

  裴負的臉色驟然變得慘白,連忙屈膝跪在道人的面前,低聲道:“小負牢記師尊教誨!”

  “師弟,你看得比我遠,又收了一個好弟子。十年後這道宗之爭,我這門下恐怕無人能比得上你了!”玄裳人臉色也是數變,突然長歎道。

  “師兄客氣了!”道人連忙躬身答道。

  玄裳人笑了笑,突然間探手一掌擊在裴負的天靈之上,手掌青光一閃。

  裴負就感到自玄裳人的手掌上傳來一股極為奇異的力道,腦海深處泥丸轟鳴響動,緊跟著一陣天旋地轉般的眩暈湧上來,身體頓時無力的向地面癱倒。

  “師兄!”道人連忙一把扶住裴負,吃驚的看著玄裳人,半晌才低聲道:“你怎能-?”

  “師弟,你這個弟子不錯,而我門下除一女外,再無傳人。道宗八極靈力遲早是他的,我不過是提前將道宗玉簡傳給他罷了!”

  “可是-?”道人依舊有些遲疑。

  “師弟,今日屠龍,兇險萬分,我來之前已經告訴我那丫頭,若我有不測,則我玄宗一系立刻退隱,待道宗玉簡重現,玄宗方能開啟我幽玄洞府。這一路上我苦苦尋求可以繼承我道宗八極靈力的弟子,可惜只見神州血流成河!”

  玄裳人說到這裏,從大袖中取出一柄寸餘長短的玉劍,遞向道人,臉上同時露出黯然之色。道人也不再多言,從玄裳人手中接過玉劍,然後低頭看看懷中的裴負,突然探手一掌擊在他胸口的膻中大穴。

  紫色光芒一閃而逝,道人面容立呈蒼白之色。

  “小負幸甚,既然師兄傳了他玄宗的八極靈力和道宗玉簡,那我也將我神宗太玄金丹給他,將來我道派神、玄兩宗能否合而為一,就看他的造化了!”

  說到這裏,他張口自口中吐出一個雞蛋大小,紅的似火一般的玉球,連同一本手冊和玄裳人的玉劍一起包在一塊繪有太極圖案的錦布中,而後塞進裴負的懷中。

  玄裳人笑了,他點點頭,眼中露出嚮往之色,低聲道:“自隋文時代起,我道派神、玄二宗便分開來到今天,已經有一千多年了。他日若是道派能夠合而為一,那麽我們也算對得起當年西入流沙點龍脈的三清道祖了!”

  道人也笑了,只是他並沒有說話,而是從寬大的道袍中取出一柄黑色的木劍,放在膝前,靜靜的閉目打坐。

  玄裳人知道,道人所修煉的神宗金丹道法,全以那顆世代傳承的金丹為根本。現在,金丹傳承,道人的修為大受損傷,看樣子今日的屠龍之戰,他恐怕也沒有太多信心。

  想到這裏,玄裳人抬頭看看夜空中高懸的一輪明月,自言自語般的低聲道:“好漂亮的月亮,只是不知道以後是否能夠看到!”


神州龍脈  第二章 捨身屠龍

  山頂上,三人一站,一坐,一躺,和著清風明月組成一副奇異的畫面。

  不多時,山峰突然一陣輕微的顫動,道人呼的一下站起身來,手中黑木劍橫在胸前,雙眼依舊緊閉,低聲道:“師兄,龍翻身!”

  玄裳人眼中閃過一道精芒,輕輕頷首。

  山峰顫抖越發的劇烈,當明月皎潔的月光正照在山崖下谷中的洞穴時,一聲可怖的吼聲驟然從山谷中傳來。

  緊跟著,土石沖天而起,一個巨大的身影自穀中騰起,直向天空飛去。

  玄裳人和道人的臉色都變了,饒是兩人斬妖除魔多年,卻從未見過如眼前這般可怖的生物。

  首先出現在他們眼前的,是一個巨大的頭顱。

  鹿角、駝頭、狼眼、牛耳、蛇頸。正是傳說中騰雲駕霧,見首不見尾的神龍模樣。

  不過,緊跟著出現的,卻是一條巨大的蟒身,那身子長足有三十餘丈,周身赤紅蛇鱗,如同火焰一般散發一股夾雜血腥惡臭氣息的熱浪。

  “血龍-真的是血龍!”玄裳人臉色蒼白的看著那沖天而起的龐然大物,喃喃自語道。

  “不,師兄,那是血蟒,還沒有完全化龍的血蟒!”道人雖然閉著眼睛,但卻似乎看得比玄裳人更加清晰。他的臉色一樣蒼白如雪,但緊握黑木劍的手卻沒有絲毫顫抖。

  “不錯,沒有爪,沒有掌,沒有逆鱗,它還沒有化龍!”

  就在玄裳人喃喃自語的刹那,血蟒仰天一聲吼叫,張口吐出一顆閃爍白色玄芒的珠子。那珠子懸浮在空中,隨著血蟒的呼吸一上一下的顫抖不停,天空中皎潔的明月,隨著血蟒的呼吸驟然黯淡無光。

  白色玄珠急速轉動,血蟒的身體也隨之開始產生變化。

  血紅如火焰般的蛇鱗開始黯淡,而巨大的蟒身則盤在空中,隨著玄珠的上下浮動,而忽大忽小。

  “師兄,只有一次機會!”道人低聲道。

  玄裳人點點頭,輕聲應道:“奪了龍珠,血蟒再難化龍!”

  “我攻擊它,你奪龍珠!”道人神色堅定的道,只是那一雙眼睛依舊緊閉著。

  玄裳人遲疑一下,顯然有些不太同意道人的方法,但道人卻不容他反駁,低聲道:“師兄,不要反對了,我已經開始燃燒我的魂魄!記住,我最多將血蟒纏住一柱香的時間,師兄一定要在這段時間內將龍珠毀去,否則……”

  “我知道!”玄裳人無法再繼續反對。

  燃燒魂魄,是神宗太玄金丹道法中的捨身之法,一旦施展,將無法停止,一直到施法人的魂魄全部燃燒殆盡。

  道人已經決定捨身成仁,玄裳人現在即使想要阻攔,也已經晚了。

  “師兄,代我照顧好小負!”

  道人說著,左手手指在右手脈門上輕輕劃過,鮮血頓時汩汩流出,在眨眼間將黑木劍染紅。

  那黑木劍也奇怪,仿佛能夠吸血一般,將流過劍身上的鮮血盡數吸入,紅芒大盛。

  道人縱身躍起,如同一支箭矢般直沖血蟒而去。黑木劍破空發出淒厲劍嘯,一團如火焰一般的紅光將天地照耀整個夜空照映的血紅。

  血蟒早就發現了道人和玄裳人的蹤跡,不過卻沒有將兩人放在眼中。

  原因很簡單,道人和玄裳人都隱住了內息,而裴負修為不高,加上人又出於昏迷之中,所以在血蟒看來,這三個人全無半點危險。

  它本是一個被鎮壓的厲魄,在三百年前奪了一條在天柱山修煉的血蟒真身。

  自千年前被王知遠打傷鎮壓之後,經過千年的修煉,厲魄早就失去了嗜血的習性。原本它只是想在這天柱山下好生的修煉一番,將來能夠修成正果,而在奪了血蟒真身之後,它也只是向化龍成仙。

  可是,崇禎十五年張獻忠在天柱山下血戰官軍,滿山遍野的血腥氣激發了厲魄的凶性。它舍了枯燥的修煉,品嘗人肉的美味,重又開始了它昔日殺生成魔的生涯。

  今日,是它化龍成仙的最後關頭,若是能借圓月靈氣洗去它身上的血腥殺氣,那麼它將成為一條逍遙宇內的真龍。

  所以,當它看到道人向他撲來的時候,並不想理睬。巨大的蟒身在空中展開,血蟒身體劃過一道血紅的光芒,想要將道人趕走。

  可沒有想到燃燒魂魄之後的道人全然不退,手中的黑木劍惡狠狠的斬在蟒身之上。兩下相交,發出巨大的金鐵撞擊之聲,血蟒吃痛的一聲曆吼,天空的玄珠更險些失去了控制。

  道人和血蟒撞擊一下,被血蟒那強大的力量撞的心血翻騰,體外的紅光隨之黯淡。

  心中暗叫不好,道人知道這血蟒修為幾近化龍,可沒有想到居然有如此的強大。

  神宗燃燒魂魄一擊之力,就算是成仙之人也難以輕鬆接下,而這血蟒只是吃痛?

  想到這裏,道人單手掐決,身外紅芒再次放射萬千光毫,強大的仙力鼓蕩空中,絲毫不遜色那血蟒的吼叫。

  血蟒眼見不妙,想要收回龍珠。可道人全不給它機會,身形懸空再動,黑木劍發出刺耳的劍嘯聲,將它的心血撼動的翻騰不已,頓時失去了與那龍珠的感應。

  吼!

  血蟒厲魄惱怒了,它蛇身再掃,攔腰掃向道人,同時身上蛇鱗泛起一層詭異的光芒,漫天紅光閃爍,蛇鱗從它的身上飛起,如雨點般在空中交織成一張血色大網,將道人的身形牢牢罩在其中。

  也就在這時,玄裳人突然動了。

  只見一抹如輕煙般的身形在空中一閃而逝,直沖那天空中失去血蟒控制而光華黯淡的龍珠。

  幾乎是在同時,血蟒也覺察到了玄裳人的異動,毫不猶豫的迎著玄裳人張口噴出一股黑色的火焰。

  那火焰一出,方圓百里之內頓時如燃燒了一般,令人感到灼熱難耐。

  玄裳人冷哼一聲,雙掌虛握,手心各捏著一張黃色的符紙。只聽他口中低喝咒語,印拳呼的一聲砸出。隨著拳勢,一股強大的寒氣驟然在空中生成,冷熱氣流撞擊在一起,形成了詭異的氣流漩渦。

  不過,也就是這瞬間的一窒,令血蟒重又將龍珠控制。

  吼-!

  血蟒再吼,龍珠如流行一般,帶著強絕的力量砸向玄裳人。玄裳人依舊雙手印拳緊握,兩手突然間張開,兩張符紙破空而出,瞬間化作一張銀色的魚網,將龍珠收入其中。

  不過,龍珠雖然被銀網籠罩起來,卻依舊不停的撞擊銀網。

  一次次的撞擊,令玄裳人血氣翻騰,幾乎無法控制空中的銀網。

  血蟒因為龍珠被收,顯得有些慌亂,立刻放鬆了對道人的攻擊,將全部心神轉向龍珠。只是這一轉,龍珠光毫大盛,砰的一聲撞在銀網上,引得玄裳人張口吐出一口鮮血。

  道人此刻已經被那蛇鱗打得遍體鱗傷,一看玄裳人吐出鮮血,頓時急躁起來。

  他知道,若是龍珠被血蟒收回,則血蟒的力量必然數倍增長,以它現在的力量已經讓兩人手忙腳亂不停,若是當真收回龍珠,那天下還有誰能阻止這血蟒化龍荼毒天下?

  道人當下一聲大吼,全身紅芒放出萬丈光毫,雙手緊握黑木劍,身形若同浮雲輕掠,直刺血蟒眼眸。

  猝不及防之下,血蟒被道人這一劍刺入眼睛,禁不住大聲吼叫,蟒身一盤,將道人的身體卷在其中。

  不過也就是這一瞬間的工夫,玄裳人連吐三口鮮血,噴在銀網之上。銀光在沾染玄裳人鮮血之後,光芒更盛,就勢將龍珠收起,飛入了玄裳人的手中。

  失去龍珠的血蟒淒厲的吼叫,身體將道人卷住,張口對著玄裳人猛吸一口氣。

  狂風大作,玄裳人被血蟒強猛的吸力牽引,朝著蟒口飛去。先前三口鮮血,乃是他賠上本命元氣的施法,此刻他緊握龍珠,卻使不出半點力氣。

  “師兄,照顧好小負!”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道人突然大聲喊道,說話間他的身體紅光閃動,就聽轟的一聲巨響,血色彌漫天際,道人以自爆之術將身體炸開,同時強大的靈力也將血蟒炸的四分五裂。

  巨大的氣流將玄裳人的身體甩出七八丈,筆直的向地面砸落。

  撲通一聲,玄裳人跌落塵埃,張口再次噴出一口鮮血,氣色顯得萬分灰敗。

  天空中,血色彌漫,血蟒巨大的身形已經消失無蹤,天柱山頂再次回復到先前的寧靜。玄裳人掙扎著站起身來,低頭看看手中的龍珠,只見龍珠光毫四射,隱隱閃爍著詭異的光芒……

  “師弟-!”玄裳人痛苦的低吟,可沒等他說完,一口逆血再次奪口噴出。

  稍勢調息,玄裳人跌跌撞撞的走向依舊倒地昏迷的裴負,剛走到裴負的身邊,卻見山腰出人影閃動,眨眼間十餘個人沖上了山頂。


神州龍脈  第三章 玄宗宗主

  
  為首一人,是個留有落腮鬍子的粗豪漢子,長長的鞭子拖在身後,頭戴一頂青緞瓜皮帽。一身爽利的青衣長衫,在豪放之中更透著儒雅之氣。

  在他的身後,緊跟著僧俗十餘人。來人在玄裳人身前停下腳步,看著氣色壞敗的玄裳人,突然拱手一禮,道:“滿洲巴圖魯鼇拜見過道宗!”

  玄裳人臉色微微一變,目光在來人身上一掃,而後看了看來人身後的十餘人,眉頭不由得皺在一起。

  正所謂善者不來,來者不善,若是在屠龍之前,玄裳人不會懼怕眼前這些人,但現在他功力大損,而且體內更是傷勢不輕,想要對付眼前這些人,他也清楚絕非易事。

  一邊連忙加緊調息,一邊將緊握龍珠的手放在裴負丹田之處,他沉聲道:“久聞滿洲第一勇士的名號,沒有想到今日卻在這裏見到。哼,鼇拜大人恐怕不是單純的向本宗請安來的吧!”

  鼇拜臉色瞬間數變,但旋即又恢復了平常之色,笑道:“道宗果然了得,嘿嘿,鼇拜今日前來,是奉我大清攝政王多爾袞千歲之命,特來請道宗前往京城,擔當我大清國師!”

  “嘿嘿,說的容易,你何時聽過我神州道派弟子會服侍你們這些大字不識一個的蠻夷?”

  “大膽!”

  站在鼇拜身後的一名道裝人厲聲喝道。

  而鼇拜卻笑了,他擺擺手,示意那道裝人不要開口,而後笑道:“呵呵,我也知道道宗不會臣服我大清帝國,所以在與道宗見面之前,鼇拜已經請教過千歲。這樣吧,千歲對道宗十分欽佩,曾說若道宗不願前去也可以,只不過請道宗將龍珠奉上,我大清以後也可以和道宗相安無事!”

  “什麼龍珠?”玄裳人心頭一震,他萬萬沒有想到今日屠龍之舉,已然被清廷知曉,只是這龍珠乃是道人用性命換來,他自然不能平白送與鼇拜。

  “道宗何必裝糊塗?呵呵,今日道宗前來天柱山,不就是為了這飛來峰下的血龍嗎?”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玄裳人說著,一手暗自掐決,一手雲集體內所剩不多的靈力,將龍珠緩緩送入裴負的丹田。

  “鼇拜尊敬道宗,可是道宗這樣就實在是……”鼇拜說著,搖搖頭看了一眼身後十餘名僧俗,突然笑道:“這樣吧,鼇拜再退一步,若是道宗能勝過我身後這些手下,龍珠之事鼇拜就不再過問,如何?”

  玄裳人心中暗自叫苦。那十餘名僧俗看上去個個似兇神惡煞一般,若是他沒有受傷自然不會將那些人放在眼中,可是如今-,當下他一咬牙,沉聲道:“若是張某不答應呢?”

  “呵呵,這個-,恐怕就由不得道宗了!”鼇拜說完,大手一揮,站在他身後的十余人立刻如同鬼魅一般的湧上前,將玄裳人和裴負圍在正中。

  不過,沒有人妄動。

  畢竟神州道派宗主之名享譽神州千餘年,雖然玄裳人看上去氣色壞敗,但那道派第一人的威名卻依舊震撼人心。

  玄裳人心中暗自叫慶倖。

  手中的龍珠已經化作龍之力湧入了裴負的丹田,而他的左手同時更在裴負身邊急速的畫出一個奇妙的陣圖。

  “再給我一點時間,再給我一點時間!”玄裳人心中大聲呐喊。

  “道宗,我在問你最後一次,交出龍珠,你我相安無事!”鼇拜的聲音漸趨冷厲,眼中凶芒閃動,看著玄裳人沉聲問道。

  玄裳人沒有理睬,依舊保持著半蹲的姿勢,右手將背上長劍連鞘放在裴負身上,而左手則隱於他的身邊,急速畫動。

  “動手!”

  鼇拜怒吼一聲,十餘名僧俗同時邁步向前。但就在同時,玄裳人突然站起身來,雙手張開。

  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將那十餘名僧俗嚇了一跳。

  而就趁著眾人這一愣的工夫,玄裳人大聲念動咒語,全身青光爆射,一股強大的靈能自他身上爆發,將裴負的身體平平托起,直向天空急速飛去。

  “攔住他!”鼇拜神色大變。

  十餘名僧俗同時出手,強大真力轟擊向玄裳人。

  但玄裳人身前如同豎起一道無形的牆壁,十餘道勁氣撞擊,卻如同石沉大海。他的腳下閃動金色光芒,一道直徑兩米粗的光柱自先前畫好的陣圖中沖天而起,直射入夜空之中。

  轟隆隆-!

  天空驚雷乍響,明月光毫與光柱碰觸,兩種奇異的力場交織在一起,頓時在夜空中形成了巨大的門戶。

  “龍珠,你們誰也得不到,今夜,你們誰也別想活著走下飛來峰!”

  玄裳人縱聲長嘯,身體青光驟然暴漲,瞬間吞沒了那十餘名僧俗。與此同時,裴負的身體沒入了漆黑的門戶,在一聲驚天的雷聲過後,夜空中劃出慘亮銀蛇,直轟擊在飛來峰頂。

  轟-!

  伴隨著巨大的轟鳴聲,玄裳人笑聲不斷,回蕩天柱山上空。
作者: a0980161884    時間: 2012-6-22 20:28:54

神州龍脈  第四章 魔刀凶刃

  星辰點點,從四面八方湧來。

  裴負的身體在星光中不停的翻滾,朝著漆黑的虛空盡頭飛速前進。

  神識中,一種古怪的力量讓裴負感到痛苦,似乎要將他的精血抽盡。如果不是自上丹田和中丹田兩處傳來的兩股輕柔氣勁裹住了他的心脈和大腦,恐怕他早就已經無法支持下去。

  恍惚間,他看到一幕幕奇異的景象但仔細看去,卻只有沖天的烈焰和遍地的屍體。

  緊跟著耳鼓傳來一聲巨大的轟鳴,一股灼熱的氣浪將他的身體掀起,裴負在空中吐出一口鮮血倒飛而出,而後跌落在地面上,再也沒有半點直覺。

  半晌過後,裴負緩緩從昏迷中醒來。

  睜眼看去,卻發現四周一片連綿山脈,但卻又十分陌生。

  不遠處,一個身著道裝的中年道姑倒在血泊之中,而在她身前不遠處,則是一個看上去是倭人打扮的老者。

  裴負連忙上前,將道姑扶起。

  道姑的臉上遍佈血污,卻無法掩飾她清秀的面容。片刻功夫,她睜開眼睛,嘴唇蠕動兩下,尚未開口,一口溫熱的鮮血就奪口噴出,濺灑在裴負的臉上。

  “仙姑,仙姑……”裴負失聲叫道。

  道姑口中發出‘呵呵’的聲響,可是卻最終沒有說出話來。裴負知道,她的生機已經斷絕,能夠支撐到現在,完全是一股心氣在作祟罷了。

  “仙姑,您有什麼事情,我一定幫你完成!”

  道姑清秀的面容露出一抹笑意,低垂的手臂動了兩動,卻沒有能夠抬起。於是,她的面頰飛起一抹紅暈,看著裴負,又掙扎著看了看她的胸前。

  裴負立刻會意,臉一下子也紅了起來。

  道姑的意思很明顯是在她的懷中有些物件,但她自己卻無法取出,所以想要讓他代為動手。雖然他還是一個孩子,但自幼生活在揚州那花花世界中,對男女之間的事情多少也知道一些,一時間竟感到有些羞澀。

  不過,在道姑那渴望的眼神下,裴負最終還是伸出顫抖的手,探入了道姑的懷中。觸手溫軟而堅挺,他不由得心情一蕩,但旋即冷靜下來,在她的懷中探摸了兩把,取出一個黑布小包。

  在道姑的示意下,他打開了小包,入目卻是一張不知是用什麼材料製成的錦布,上面星星點點,紋路縱橫,赫然是一張地圖。

  “仙姑-?”裴負不解的問道。

  “崆,崆,崆峒山,廣……”道姑話未說完,瞳孔驟然放大,如同蜿蜒細蛇的血痕自她的七竅中流出,裴負只感到道姑的身體在他懷中一顫,頓時沒有了動靜。

  “仙姑,仙姑,你總要告訴我,這裏是什麼地方吧!”裴負頓時慌亂的大叫起來。

  但是道姑的眼睛睜的很大,卻沒有半點回應。

  裴負茫然了,崆峒山,他曾經聽他的師父說過,而且還說將來要帶他去那裏修煉。可是一轉眼間,師父不見了,師伯也不見了,他又該何去何從?

  他手握那張地圖,頓感欲哭無淚。

  不過,崆峒山是一定要去的,只是眼前的兩具屍體也要掩埋起來。

  裴負想到這裏,打量了一下四周,身邊除了一把殘斷的青鋼長劍,在不遠處那個倭人的身邊還有一把閃亮的武士刀,刀鋒閃爍寒芒,裴負一眼就看出這絕對是一把上好的武士刀。

  在揚州的時候,他就聽說過在海外有一個島嶼,叫做扶桑,刀上出產一種名為太刀的武器,殺傷力十分強大。

  只是,他只是聽說,卻從未見過。

  裴負將道姑的屍體輕輕放在地面上,快步走了兩步,來到那死去的倭人身邊。

  倭人的屍體焦黑,仿佛被烈焰燒過。不過,他的面目雖然被燒得焦黑,可是身上的衣服卻完好無損。在陽光的照映下,那件衣服一閃閃的發出奇異光芒,裴負看了半晌也沒有看出那件衣服到底是什麼材料做成。

  他當下也不客氣,三兩把將那件衣服扒下來。

  裴負雖然沒有什麼眼光,可是他卻看出這件衣服絕對是價值不菲的好東西。倭人的懷中有不少東西,除了三個木偶一樣的物品之外,還有一個白玉扳指和一個看上去破舊不堪的金絲兜囊。

  那扳指是用少見的上等漢白玉做成,扳指面上還有一圈精美的圖案,而正中則刻著一個‘忍’字。

  雖然不知道這些東西是什麼,裴負還是毫不客氣的一掃而光。而後他探手向那把武士刀抓去。

  手指和冰冷的刀柄相觸,一股暴虐的殺氣瞬間蔓延在裴負全身。

  心中被一種無鑄的殺意籠罩,裴負不由得一驚,連忙念動當年拜師時所學的清淨訣,將那股殺意微微緩解。

  凶刃!

  在裴負拜師的第一天,道人就曾經告訴他任何兵器都有魔性,而其中尤以凶刃的魔性最大。所謂的凶刃,不單單是殺了多少人那麼簡單,而是自它煉造之前起,就被一千童男童女的鮮血浸泡十年,而後在鑄成之後,鑄劍人更將心中的怨念注於其中,投身劍爐,凶刃方成。

  在神州道派的典籍記載中,有四把凶刃出現。

  武士刀雖然沒有在神州道派的典籍中記載,但裴負還是明白他碰到的正是天下神兵之中殺氣最重,魔性最大的兵器,凶刃。當下他絲毫不敢遲疑,跌座地面,依照著道人傳授給他的清淨心訣企圖將殺氣化解。

  但凶刃可與神兵媲美,除了具有強大的靈性之外,還有更蘊涵了千名童男童女的精血於其中。殺氣之重,絕不是裴負這種修道不足半年的人可以化解的。於是,在受到清淨心決靈能阻擋之時,凶刃的殺氣只是微微一頓,但旋即就如同潮水般反擊而來。

  巨大的魔性衝擊在裴負的心脈,讓他張口噴出一口鮮血,血珠滴落刀面,武士刀頓時發出一種刺耳的尖嘯。

  好在裴負此刻的神智已經有些昏沉,武士刀發出的魔性曆嘯未能影響到他的神智,否則一個世間少見的殺神就將在那嘯聲中誕生。

  就在裴負將被那魔性侵入之時,泥丸處突然一震,一股強大的靈能湧出,清涼的勁流讓裴負神智一清,同時自他的心口也有一股清涼的勁流湧出,護住了他的心脈。

  泥丸處發出的清流,隨著裴負清淨心訣的運轉,漸漸擋住了武士刀上魔性的侵襲。片刻的功夫,兩股清流相互交融,並與裴負己身那微弱不堪的真氣相合,瞬間將那刀上的魔性擊退。

  雙方在裴負的身體內不斷爭奪,不斷撞擊。強猛的力量讓裴負感到周身有一種撕裂一般的痛苦。

  全身的經脈在不斷的被破壞,而後又被一種神奇的力量重新治癒。

  裴負的兩隻眼睛時而晶亮,時而通紅,如此持血了一個時辰的功夫,清流戰勝了魔性,武士刀上的紅光漸漸隱去,鐺的一聲從裴負的手中脫出,閃亮的刀鋒頓時隱去了光芒,刀身之上更是鏽跡斑駁。

  “我的媽,原來這是一把凶刃呀!”

  裴負無力的癱坐地面,精疲力竭的看著地太刀,額頭上冷汗淋漓。

  “媽的,差點把我嚇死!”他大口的呼吸著新鮮的空氣,漸漸的從慌亂中震驚下來。仔細打量了一眼太刀,他有些猶豫是否要再次拿起。

  不過,剛才既然沒有事情,想來他還能抵抗。道人曾經告訴他修道要經歷無數心魔的侵襲,也許這把看上去已經斑駁的太刀,可以對他的修為有所幫助。

  裴負當下也不猶豫,探手再次抓起武士刀。這一次,武士刀的魔性沒有再爆發,一道冷厲的流光在刀面上劃過,之後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還是先找師父,然後再去崆峒吧!”

  他喃喃自語,而後又看了一眼遠處道姑的屍體,輕輕點頭。雖然跟隨道人時間很短,沒有學到什麼本事,可是對於堪輿之術,裴負倒也知道一些。於是他在兩人屍體附近找了一個比較靈氣較足的地方,用那把武士刀挖出了一個深坑,將道姑的屍體掩埋起來。

  最後,他看了一眼那赤身裸體的倭人屍體,低聲自語道:“看在你那些物件的份上,也給你一個地方睡覺吧!”

  說完,他又在四處看了一下,在一個山岩下找到一個低窪的淺坑,將倭人的屍體放入掩埋起來。

  一切結束,裴負又感到有些犯難了。

  因為茫茫大山之中,他根本不知道他現在到底是在何方。而道人他們又在何處?他該怎樣尋找……

  好在裴負是個豁達的人,在沉吟片刻後,將手中的武士刀高高拋起,鐺的一聲落在地上。刀劍直指東南,他毫不猶豫的再次將武士刀撿起,朝著東南方大步走去。


神州龍脈  第五章 十裏洋場

  數日之後,裴負終於走出了連綿的山脈。

  可是,所見儘是身穿奇異服裝的軍隊,而且使用的火器更是他從未見過的東西,威力強大,殺傷力極強。

  更奇怪的是,他這一路上沒有看到一個清兵,倒是有不少倭人橫行於官道之上。

  這使得他不得不加倍小心,路上曉行夜宿,不敢在官道上行進。又過了數日,他來到了一個偏僻的山村,走進了一個小小的茶棚。

  茶棚裏,坐著七八個人,當裴負走進茶棚的刹那,所有人的目光都停在了他的身上。

  這也難怪,裴負的打扮十分奇特,長髮披散肩頭,看不出他的年齡,一身破爛的道袍令他顯得十分狼狽。在他的背上,還背著一把武士刀,外罩黑鯊皮刀鞘。

  這刀鞘,還是他在一個倭人的住處偷來的東西。

  “道爺,您要點什麽?”茶棚的夥計一見裴負,立刻熱情的迎上前去。雖然裴負看上去很狼狽,不過光從那把武士刀的刀鞘就可以看出,他是個不凡的人物。茶棚一張八仙桌,往來的客人無數,夥計的眼光自然也不會太差。

  “給我一斤牛肉,然後來一壺清茶!”

  “道爺,牛肉小店裏可是沒有,剛出籠的素包子倒是有,這年頭好東西都被那些二鬼子們搶走,真對不住您了!”

  二鬼子?

  這是一個十分新鮮的名詞,裴負當下也沒有太過在意,點點頭,在茶棚的角落坐下。

  很快,夥計端來了一籠熱氣騰騰的黑面包子放在了裴負的面前。看了一眼包子,裴負沈吟一下低聲問道:“小二,請問一下這裏是什麽地方?”

  “哦,咱這地方名叫松江,您順著官道走,就是大上海了!”

  “上海?”裴負的思路有些混亂,這似乎又是一個他沒有聽過的地方。

  “對呀,上海!”小二笑盈盈道:“聽說那裏有很多洋鬼子,熱鬧的很,可惜我是沒有去過。不過,道爺您要是聽我說,先別去那裏,據說那裏現在不太平,好像是要打仗!”

  “打仗?誰和誰打?”

  裴負心中一陣激動。雖然拜入師門的時候他曾經立誓不再理睬塵世俗務,可是如果是清狗和漢人打仗,他還是一定要參加的。

  “和鬼子呀!”夥計用一種奇異的眼光打量了裴負一眼,驚奇的回道。

  “鬼子?”裴負眉頭微微一皺,道:“兄弟,請問一下鬼子是什麽?”

  “您老是一直在山裏修煉吧!”夥計驚奇的喊道。

  裴負尷尬點點頭,順著夥計的話道:“不錯,我一直都是在深山裏面修道,前些日子才奉師命履歷塵世!”

  “您老是神仙?”

  “這個……”裴負不知道該怎樣回答。

  好在夥計並沒有追問下去,而是一屁股坐在裴負的對面,道:“道爺,您是世外高人,這塵世的事情可能不太清楚。前些天兩個鬼子開車闖咱的軍用機場,被當場打死。鬼子們就趁機找麻煩,想要搶了咱的大上海。所以這兩邊一直都在準備,眼見著就要打起來了。我估計最多再有一個月,非打起來不可!”

  “慢著,慢著,你先告訴我這鬼子到底是什麽好不好?”

  “哦,就是那些日本人。七月七他們占了咱們北平不說,現在又想搶咱們的大上海,這咱能願意嗎?我也打算這兩天關了這茶棚,去上海當兵去!”

  裴負的此刻腦子裏已經成了一鍋粥。

  日本人想來就是倭人,這個裴負可以理解,可是這北平不是讓滿洲人占了,怎麽又成了日本人佔領?

  遲疑了一下,他低聲問道:“老兄,敢問現在是順治幾年?”

  “順治?”夥計看著裴負,如同看著一個怪物一樣,道:“道爺,您這是怎麽了?順治爺都死了快三百年了,現在可是民國二十五年!”

  “啊-!”裴負吃驚的長大了嘴巴,半晌說不出話來。

  他清楚的記得,他跟著道人去天柱山的時候,明明是順治二年,怎麽這一下子就成了三百年前的事情?

  “民國二十五年?那請問當今皇上是誰?”

  “皇上?道爺,現在不興叫皇上,嗯,如果說有的話,當今的皇上應該是重慶的那位蔣總統。”

  裴負徹底糊塗了!

  他並不知道,當日屠龍之後,玄裳人本想是開啟傳送大陣將他送出險境,但誰成想在引發生命元氣之後,道人的法力成百倍的增加,硬生生的打開了時空傳送大陣,將他送到了三百年後的今天。

  清廷已經滅亡,而神州依舊戰火連綿,只是這一次的敵人,卻是來自於海外的倭人。

  見裴負不再說話,夥計也沒有再說下去,只是奇怪的搖著頭走到一邊和幾個茶客竊竊私語,不時的用眼睛偷偷打量裴負。

  裴負呆坐凳上,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

  三百年,道人現在在何處?玄裳人現在在何處?那條天柱山下的血龍又是怎樣?

  過了足足一刻鍾的工夫,裴負突然下定決心,先去上海看看。畢竟,倭人也不是什麽好東西,先殺他幾個再說!

  想到這裏,他頓時釋懷,將已經涼透的包子三口兩口吞下,而後起身對夥計道:“多少錢?”

  “道爺,您吃好了?呵呵,也不用您付錢了,這茶棚過兩天就關了,今天這頓飯,就當是我和道爺您結個善緣好了!”

  “那多謝了!”

  “您老這下一步是要去什麽地方?”

  裴負沈吟一下,道:“上海!”

  “那成!道爺,有緣的話,咱們上海再見!”

  裴負再次稽首行禮,然後大袖一甩,飄然走出茶棚。他的樣子看上去雖然狼狽,但袖子這麽一甩,卻也顯出了幾分仙氣。

  “兄弟們,咱們也收拾一下啟程吧,看到了嗎?連神仙也出山了,這次咱一定能打贏!”

  身後隱約傳來夥計的低語聲,裴負苦笑一聲,心道:這什麽和什麽呀!

  按照夥計所指出的方向,裴負腳下不停,沿著官道飛快前進。

  別看他跟隨道人修煉了不足月餘,可是這基本功卻扎實的很。這當然要歸功於當年在揚州血戰清兵時打下的底子,而且玄裳人和道人送給他的兩股靈能也是天下間最精純的仙家真氣,所以跑到了最後,他的腳下如同生了風一樣,融合了魔刀和靈能的真氣隨著他的行進自動運轉起來,令他感到一種說不出的暢快。

  傍晚時分,裴負走進了大上海。

  大上海,被稱為十裏洋場,更是冒險家的樂園。

  走進了大上海,裴負就如同劉姥姥進大觀圓一樣,看什麽都覺得稀奇。三百年時光,令整個世界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而這些變化對於裴負而言,都顯得那樣新鮮。

  雖然大戰降臨,可是整個上海市卻依舊顯得十分平靜。霓虹燈閃爍,處處一片歌舞昇平的景象。

  最讓裴負感到奇怪的,還是那些黃頭髮,藍眼睛,看上去因為營養不良而顯得皮膚蒼白的洋人。這還是他生平第一次見到這樣的人物,不由得感到萬分好奇。

  就這樣,裴負沿著黃浦江一直走到了深夜時分。

  走得累了,他靠在十六鋪碼頭邊上的一個牌坊坐下,看著寬敞的馬路,心中對未來充滿了迷茫。

  馬達聲轟鳴,從遠處兩輛軍用吉普在空曠的馬路上疾馳而來,將裴負從沈思種喚醒。

  從沒有見過汽車的他,靠在牌坊上好奇的看著那輛飛馳的吉普車,心中正在想著‘那到底是什麽怪物’的時候,突然間全身的汗毛乍立起來,一種莫明的驚悸湧上了他的心頭。


神州龍脈  第六章 初遇忍者

  轟-!

  一聲巨響,一個火球驟然在黑夜中升起,灼熱的氣浪吹動牌坊下裴負的衣衫獵獵作響。第一輛吉普車當場被炸的飛起來,在空中打了兩個轉之後轟的一聲摔落地面。而緊隨其後的車子則是一個急刹車,穩穩停下來,兩個士兵迅速的從車中竄出,依著車身警戒的向四處張望。

  好厲害的法術!

  裴負吃驚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心中驚異不已。地雷這種東西在他的年月是沒有見過的,而且來得這樣突然,令人完全無法防備。他的心中頗有些好奇,很想上前看看到底是怎樣的情形,可是局勢尚不明朗,所以他最終沒有上前,而是躲在牌坊石柱後面,靜靜的看著馬路中央的變化。

  一個身穿哢嘰尼軍裝,佩帶少將肩章的軍人從車中走出。面對突如其來的襲擊,他絲毫沒有半點惶恐,那張如同鐵鑄一般剛毅的面頰沾滿了血污,在火光中更顯出威武之氣。

  他迅速的拔出手槍,靠在車體向遠處的火光瞧去。

  可是,爆炸之後隨即而來的是死一般的寂靜,黑漆漆的馬路上一個人也沒有出現,遠處,一股薄薄的霧氣緩緩的向那位少將逼去。

  漸漸的,霧氣越發濃重,身手不見五指,而且,濃霧只是局限在吉普車的附近,四周依舊平靜如昔。

  裴負凝神向霧中看去,只見濃霧中有幾個如同鬼魅一般的身影隱約閃掠。

  一聲慘叫伴隨著一聲槍響,緊跟著四周再次陷入寂靜,而裴負在槍響的刹那,卻清楚的看到一抹寒光閃過之後,血光崩現。

  遁甲術!

  他立刻認出了這濃霧的來歷,心頭不由得一顫。聽道人說過,中華道派千千萬萬,道法也各有千秋,而遁甲術就是一種。

  裴負跟隨道人月余,才曾學過一些基礎的法術,所以眼前的濃霧雖然看似詭異,但在他的眼中卻顯得十分幼稚。不知為什麼,雖然和那名軍人初次見面,但裴負卻覺得他看上去十分親切。

  更何況,道門中人對塵世俗人使用道法,已經違犯了道門中的戒律。

  所以,裴負立刻咬破舌尖朝著手心噴出一口鮮血,手指蘸著鮮血迅速在手心畫出一個奇異的符紋,依照著清淨心決的運轉法門將體內靈力一轉,手心處的符紋立時閃爍刺眼光芒。他大喝一聲,單掌朝著濃霧一掌擊出,一團如同驕陽般的火球從他手心激射而出,瞬間隱入濃霧之中,光芒所照之處猶如白晝,濃霧在眨眼間被驅趕的一乾二淨。那隱藏在霧氣中的十餘個鬼魅般的人影,赫然暴露在光芒之中。

  這些人都是神色連體衣打扮,黑巾蒙面,看上去十分奇怪。

  “忍者!”

  這光芒來得太突然,軍人雖然驚異,卻立刻做出了反應。身形圍繞著吉普車不停閃動,手中的槍械同時點射,清脆的槍聲伴隨一聲聲慘叫,在瞬間的功夫四五名忍者便倒在了血泊之中。

  忍者們本來被裴負的攪局弄得有些發蒙,不過在片刻的功夫便反應過來,立刻分成了兩撥人馬,三四個人一邊躲閃子彈,一邊向軍人逼去。

  同時,一名身著連體黑衣的忍者帶著三名灰衣忍者朝著裴負撲來,口中喊喝著稀奇古怪的話語,總之裴負一句都沒有聽懂。

  裴負年齡雖小,可是論起實戰的經驗不比任何人差。他除了對那種可以發射子彈的火器有點懼怕之外,對於刀劍可是絲毫沒有半點懼色。眼見四名忍者手執太刀向他撲來,遠處火光沖天,這情形讓他仿佛回到了揚州城外的血戰,當下一聲長嘯,背上的武士刀脫鞘而出,迎著四名忍者沖上前去。

  凶刃此刻鏽跡斑駁,看上去如同一把殘舊的破爛。幾名忍者不由得大笑起來,手舞太刀兇狠的朝著裴負劈出。

  裴負覺得對方的刀法很奇特,基本上都是直線的攻擊,沒有任何花巧但卻又威力強大。這和他以前接觸的各種刀法不同,相比較下,忍者的刀法似乎更象一種殺人的招數。

  同時,他也響起了這些人的來歷,曾經聽揚州兵營裏的一位出身少林的大哥說起過,倭人有一個十分奇特的門派,專門負責為朝廷秘策,破壞,暗殺,刺探等種種事情。這些人精通一些奇異的本領,終身隱姓埋名。倭人稱他們為忍者,當年倭寇為禍東海的時候,曾經有不少的忍者參與其中。

  鐺-!

  裴負雖然在想著忍者的來歷,但腳下卻沒有停下。依照著道人傳授給他的碎星步,他身體詭異的在四把長刀的縫隙中閃過,反手一刀劈在一名灰衣忍者的刀鋒之上。

  從對方刀上傳來的奇異力道讓裴負感到有些難受,但借著這股子力量,他身體突然向後急退,清淨心決運轉凶刃之上,擋開了身後一名忍者的攻擊,更順勢撞入了對方的懷中。凶刃倒插出去,深深切入了忍者的腹中。

  凶刃觸血,頓時魔性大發。

  刀刃在離開了忍者的身體刹那,凶刃發出一聲奇異的鳴嘯,霎時間,裴負的心境進入一種出奇的平靜狀態,心中只有一個字:殺!

  清淨心決有些暴虐起來了,再也無法保持裴負心中的清淨。

  錚錚錚-!

  凶刃在裴負的手中輕顫三下,刀身紅光閃爍。

  裴負一聲咆哮,完全失去了控制一般的虛空浮起,如同幽靈般一閃。只見凶刃劃出一道血紅色的紅線,紅線過處,一名灰衣忍者被瞬間攔腰斬斷。

  “春雨-!”

  黑衣忍者發出一聲驚恐的喊叫,這一次他用的是中國話,所以裴負聽得真切。直到現在,他才知道原來手中的這柄凶刃似乎頗有聲名,同時更知道自己的心智被凶刃魔性所控制,可偏偏清淨心決此時已經散亂,全無法將心中的魔性壓制。

  裴負的眼睛通紅,紅的就像滴血一般。

  僅存的灰衣忍者一聲尖叫,抖手發出一把撒菱。漫天星光閃爍,將裴負的身體籠罩起來,而裴負卻在此刻徹底的瘋狂起來。

  凶刃春雨顫抖不停,在裴負的手中閃爍著血紅的光芒,如同一柄燃燒的利劍。

  裴負飛撲上前,迎著漫天星光。手中的春雨劃出一條條,一圈圈,一片片的血色紅芒,淩厲的閃飛著,兇狠的縱橫著,血淋淋的翻舞著。

  黑衣忍者在認出了凶刃的來歷之後就感到有些不妙,在灰衣忍者發出撒菱的時候,連忙向後飛退。但為時已晚,血色已經鋪天蓋地般的湧來。

  星芒被血色淹沒,忍者被血色淹沒,天空中飛灑著血肉,在火光的映照下顯得淒慘無比。而兩名忍者更是發出高亢而淒怖的哀嚎,兩具身體在瞬息間被切割,分裂。

  待血色消失,裴負全身浴血,緩步向呆立在吉普車前的忍者走去。

  軍人傻傻的站在車頭,看著裴負身後猶自站立,但已經全無血肉遮掩的骨頭架子,全身的汗毛都瞬間乍立起來。

  在幾人心目中,裴負是一個魔鬼,特別是他那雙閃爍紅芒的眼眸,在火光中更令人感到可怖。

  一名灰衣忍者發出一聲口哨,三名忍者同時朝著裴負扔出三枚圓球。

  春雨輕顫,在一連串啵啵啵的輕響中,忍者已經消失無蹤。

  軍人依舊站在車頭,呆望著眼前的煙霧,一時間大腦中一片空白。

  裴負緩緩從煙霧中走出,手上的春雨已經隱卻了紅光,只是他的眼睛卻依舊紅的嚇人。他來到吉普車前停下腳步,呆望著軍人半晌,突然用顫抖而又悲嗆的聲音叫道:“師父!”

  話音未落,他已經撲通一聲摔倒在車前,身體一動不動。

  遠處,警笛聲刺耳響起,不管在任何時代,員警、捕快似乎總是來晚一步。軍人跳下車頭,看看遠處飛馳而來的警車,又看看腳下昏迷的裴負,鐵鑄一般的面頰突然露出了一抹慈祥的笑容。

作者: a0980161884    時間: 2012-6-22 20:30:54

神州龍脈  第七章 梵音仙劍

  裴負昏沈沈的倒在床上,身體內的力量似乎都被抽空了一般。

  春雨凶刃所蘊涵的巨大魔性,究竟不是他現在的身體可以承受的起的。如果不是清淨心決在最後做出反擊,將他的人性喚回,也許他現在已經成了被春雨控制的一具只知殺戮的行屍走肉。

  不過,饒是如此,春雨魔性已經深入裴負心中,只是他自己並沒有察覺罷了。

  從昏迷中清醒過來,已經是兩天後的事情。

  在這兩天的昏迷中,裴負體內的清淨心決沒有停止過運轉,在不斷與春雨魔性抗衡時,清淨心決日趨圓滿,在不知不覺中完成了對裴負身體的第一步改造,令他一下完成了築基階段的修煉。

  在神州道派的歷史中,還沒有一個人能夠象裴負這樣,僅僅憑著清淨心決就完成了築基的階段。因為清淨心決在神州道派浩瀚如星海的功法中,只是一種使人心靈保持寧靜,以預防心魔入侵的輔助心法,但偏偏裴負在穿梭了三百年的時空後,同時將精純的時空中蘊涵的天地靈力吸收,加上八極靈力和太玄罡氣兩種仙門至精至純的真氣襄助,以及春雨魔性的力量,使得裴負不知不覺的就跨越了神州道派築基階段最難以渡過的魔性噬魂大關。

  裴負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處身在一個煙雲繚繞的佛堂之中,身上破爛不堪的道袍已經被換做潔淨,柔軟的短褂。

  在身前不遠處,那位從吉普車中的軍人正閉目凝神,面對佛堂正中的佛像不斷低吟禪音。

  軍人此刻並沒有穿著軍裝,一件雪白的真絲短褂配著一條真絲燈籠褲,令他看上去有種出塵脫俗的氣質。

  他口中低吟的禪音,卻是佛門一切根本咒,心經。

  裴負對心經並不陌生,當年揚州有不少寺院,裏面時常有高僧開壇講經。特別是在史可法督戰揚州的時候,那裏幾乎雲集了神州各地的高僧,一來為史可法助威,二來則趁機宣揚佛法。

  只是,以前裴負聽到這心經,並沒有此刻的心靈共鳴。

  他一言不發的從禪床上走下來,輕手輕腳的來到軍人背後跪下,面對佛像,靜靜聆聽心經,感受佛法奧義。

  不知不覺中,他的靈魂似乎隨著那陰陽頓錯的低吟脫體而出,馳騁在廣闊的天地之間。

  三百年來世間的諸般變化,如同水銀瀉地一般湧入他的腦海,生死離別的悲苦,恩怨情仇的感情,以及那各種各樣只有人類才有的思緒,都鋪天蓋地而來,將他籠罩在其中。

  在道門中,裴負此刻的狀態名為存思,不過那卻是神州道派第三重心法離俗階段才會經歷的事情。而對於裴負這種剛完成了築基階段修持的人而言,能夠進入存思狀態,簡直就是一種奇跡。

  神州道派神宗修持講究循序漸進,較之玄宗的率真而言,神宗更講究基礎功夫,一步一步的不能有半點急進,否則將會對修持者未來的修行產生重大影響。

  但裴負並不知道這些,而且泥丸宮中的八極靈力更一舉將他帶入存思狀態,在佛門梵音的幫助下,清淨心決、八極靈力、太玄罡氣以及春雨魔性開始融合了。

  再次醒來的時候,佛堂中已經點亮紅燭,屋外夜幕降臨,清風徐徐。

  軍人已經不在,諾大的佛堂裏只剩下裴負一人。他覺得精神在此刻達到了從未有過的圓滿,當下恭敬的朝著佛像三叩之後,起身走出佛堂。

  佛堂座落在一個清靜的小院中,院中青竹隨風輕擺,竹葉發出沙沙聲響。夜空中,繁星璀璨,令人頓覺一種空靈寂靜的情懷。

  裴負站在簷下,深深呼吸一口清純的空氣,整個人都變得精神抖擻起來。他順著竹間小道走出小院,這才發現了一個與小院截然不同的巨大宅院。

  小院的月亮門外,站著一個年紀和他相仿的小丫鬟。見裴負走出月亮門,小丫鬟恬適的俏臉上露出一抹甜美的笑容。

  “少爺,您醒來了?”

  裴負一愣,道:“你是和我說話?”

  “嘻嘻,您說呢?這裏除了您之外,難道還有別人嗎?”

  丫鬟的口音帶著濃重的揚州腔,讓裴負頓時有種親切的感覺。當年在揚州養成的混混習性,讓他忍不住笑道:“當然有,我眼前不就有一個大美人嗎?”

  丫鬟俏臉一紅,臉上頓時流露出一種怒意,她輕聲道:“老爺正在接待一個重要的客人,他交待說如果少爺醒了,就讓奴婢帶你去書房等候!”

  裴負何等人物,立刻意識到剛才的話語唐突了美人,連忙歉聲道:“姐姐你不要生氣,都是小負不好,不該言詞唐突了你,請你原諒小負,好嗎?”

  丫鬟的怒意稍稍褪去,不過卻已經沒有了初時的那種親切。

  她沒有理睬裴負的道歉,道:“少爺請隨我來!”

  說著,她逕自前行,也不理睬裴負是否跟上。裴負緊跟在丫鬟的身後,心中盤算著如何挽回那一句輕薄話語所造成的後果。兩人也不說話,一前一後的來到了書房外,丫鬟推開門,肅手揖讓,道:“少爺請進,奴婢去給你沏茶!”

  說完,她頭也不會的走開,讓裴負呆傻傻的站在書房外,好半天才回過神來。

  書房中的擺設很雅致,四周的書架上擺滿了典籍,有一些書籍上還畫滿了裴負並不認得的鬼畫符。

  幾個嘉慶年前出產的鈞州瓷器令書房更添一種古樸典雅氣質,而一柄懸掛在書房牆壁上的黑鞘長劍,卻讓裴負感到有些眼熟。

  走上前去,裴負伸手輕輕拂過劍身,眼中流露出疑惑的神情。

  劍鞘光禿禿的,沒有襯飾的花紋,卻讓人感到一種濃濃的殺意。這分明就是師伯佩戴的那柄長劍,雖然當時裴負只是匆匆的看了一眼,但卻對這長劍印象頗深。

  探手將長劍摘下,手指輕扣崩簧,鏘的一聲龍吟聲響,回蕩書房上空,環繞不絕。

  逼人的寒氣帶著一股強猛的肅殺之氣,令裴負激靈打了一個寒蟬,全身的汗毛頓時都乍立起來。劍身黝黑,不見半點鋒刃,但劍脊上流光閃掠,如同一道道銀蛇舞動。從長劍傳來的那股靈力,讓裴負確定,這柄長劍正是師伯佩戴的兵器。
“你怎麽亂動老爺的東西!”

  裴負連忙回身,只見丫鬟俏生生的站在門外,俏臉上露出嗔怒之色。他頓感有些慚愧,立刻將長劍還鞘,剛要開口,就聽屋外傳來一個洪亮的聲音,“環兒,不得無禮,靈劍認主,這可是件好事情!”

  說話間,軍人大步走進書房,小丫鬟立刻躬身道:“老爺!”

  軍人擺擺手,沈聲道:“環兒,再去沏杯茶來,我有事情要和這位小兄弟說!”

  環兒似乎有些不太情願,狠狠的瞪了裴負一眼後,將手中的茶盤放在書房的桌子上,轉身離去。

  裴負拎著長劍,尷尬的站在房中,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眼前的軍人恢復了當初見到他時的打扮,一身戎裝令他平添威武之氣,更透出一股濃濃的殺戈之氣。

  可是,裴負怎麽看怎麽覺得眼前的軍人和道人有些相象,如果說兩人有所不同的話,那就是道人給他的感覺是一種飄逸的仙人之氣。

  這也是當時他毫不猶豫出手相助的原因,當然,他也知道眼前的軍人,絕不是他的師父。

  “坐!”

  軍人說話很簡單,伸手一指書桌前的凳子。

  裴負不敢違背,順從的坐下,將長劍放在書桌之上。

  軍人拿起長劍,手指按動崩簧,可是長劍卻沒有半點反應。他臉上露出一抹笑意,看看有些呆愣的裴負,道:“看到了嗎?”

  裴負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大凡天地靈器,皆有靈性,這是一種我們凡人說不清道不明的事情。十幾日前,我在張治中將軍的書房中見到這柄長劍,頗為喜愛。將軍說他得此長劍也不過旬日的光景,而且始終無法令長劍出鞘,所以轉送給我。而我……沒有想到,小兄弟你才是靈劍之主,可喜可賀!”

  “這劍是我師伯的兵器!”裴負脫口而出。

  他並不知道張治中是誰,也沒有興趣知道。他現在唯一感興趣的是,軍人對這柄長劍要如何處置。

  “令師伯是哪位高人?”

  “我不知道!”裴負道,見軍人臉上露出一抹不快之色,他連忙解釋道:“我和師伯只見過一次,只說了幾句話。之後我和師父也分開了,所以我並不知道師伯到底是誰!”

  “原來這樣,那令師又是哪位?在那座仙山修真?”

  “我師父叫明松,好像是在崆峒山出家。不過具體我也不太清楚,因為我拜師才一個月而已!”

  “原來這樣!”軍人臉上露出失落神色。

  他沈吟一下,剛要開口,但卻在這時臉色突然一變。也不見他有什麽舉動,一道寒光自他手中突然閃出朝著書房外激射而去。

  鐺-!

  書房外傳來一聲脆響,緊跟著一聲尖叫傳來,裴負和軍人幾乎同時來到門旁,卻見書房外,環兒花容失色跌座地上,茶盤,茶杯摔在地上,茶水濺在地面,星星點點。


神州龍脈  第八章 丫鬟環兒

  “老爺,是我!”環兒顫聲道。

  軍人眉頭微皺一下,看看地上的殘跡,道:“再去沏杯茶來!”

  “是!”環兒連忙爬起來,撿起茶盤,腳步輕盈的順著小道離去。

  見環兒的身影消失,軍人的面頰抽搐兩下,目光炯炯的掃過地上茶杯碎片,輕聲道:“小兄弟,看出什麽沒有?”

  裴負此刻正沈浸在環兒那美麗的背影,聽到後不由一愣,道:“看出什麽?”

  “那個丫頭!”

  “身材不錯!”

  軍人噗嗤一聲笑了,他看看裴負,道:“小兄弟,如果不是你那天晚上施展道法,並且能夠在佛堂梵音之下進入神馳,我真的不相信你是個修道之人。”

  “這個……”裴負尷尬的撓撓頭,低聲道:“入門不久,凡心未退,凡心未退!”

  軍人沒有再理睬裴負,逕自走到屋簷下的廊柱前,從上面扣下一粒鵝卵石大小的鋼珠。在手中拋了兩下,英挺的面容上露出一抹冷笑,道:“三年,也虧得這丫頭忍了三年!”

  “什麽忍了三年?”

  “這粒鋼珠絕不可能留在廊柱上,因為我打得是人,不是柱子!”說完,他彎腰從地上撿起一片茶杯碎片,就著屋中傳來的燈光看去,接著道:“這小丫頭用杯子擋下鋼珠,才發現我根本沒有一點殺意,但勁力已經發出,雖然在倉促間收回了大部分,但仍舊把鋼珠彈在廊柱之上,而杯子碎裂的痕跡,也不是自然摔碎的樣子,哼,小丫頭不簡單!”

  “您是說環兒是……”

  “間諜!”軍人扔下碎片,轉身走進屋中。

  雖然不能完全理解間諜到底是什麽意思,但裴負也猜出和奸細差不太多。他不解的搖搖頭,緊跟著走進書房中,卻看到軍人不知從什麽地方拿出了一個包裹,包裹裏面放著春雨凶刃,以及他從倭人身上搜來的物品。

  “小兄弟,你這些東西是從什麽地方得來的?”

  裴負把他在山中遇到的事情說了一遍,末了疑惑的問道:“軍爺,您為什麽要放那個環兒走?”

  “軍爺?呵呵,小兄弟,我叫羅育昆,你叫我育昆就好了。”軍人笑道,說著,他面容神色一凝,道:“環兒三年前曾經救過我母親,母親在臨終前曾告訴過我,不要難為她,所以……讓她走吧!”

  羅育昆說完,拿起那枚白玉扳指,低聲道:“前些日子聽說日本黑龍會派出了甲賀新陰流的宗主來到中國執行什麽秘密任務。如果我沒有看錯,這個扳指應該就是甲賀三陰流中新陰流的宗主扳指,而如果我沒有猜錯,小兄弟,當日你見到的那具倭人屍體,很可能就是新陰流的宗主。”

  “啊-?”裴負失聲道。他沒有想到那個死去的倭人居然還是個來頭不小的人物,更沒有想到,這個當時是因為覺得好看才拿走的扳指,竟然是一派宗主的身份象徵。

  羅育昆拿起那張地圖,仔細看了幾眼,道:“小兄弟,這張地圖我想也不是一件簡單的東西,既然你師門是在崆峒山,我想最好還是由你保管,將來遇到你師父,也可以向他請益!”

  “昆哥,你叫我小負就好了,我師父也是這麽叫我的。”

  羅育昆笑著點點頭,而後拿起春雨凶刃和那件不知是什麽材料製成的衣服,苦惱的搖首。半晌之後,他突然笑道:“小負,這樣吧,東西你還是自己收好,這件衣服嘛,我找人幫你改一下,新陰流宗主的衣服,應該不是尋常的東西!”

  裴負點點頭,在羅育昆對面坐下。

  羅育昆將東西放好,然後又將那柄長劍和春雨放在一起,包在包裹裏推到了裴負的面前,沈聲道:“小負,你下一步有什麽打算?”

  裴負搖搖頭,道:“我不清楚,我是聽說這裏要打仗,所以才跑來上海,可是看樣子這裏似乎很平靜呀。”

  “平靜?”羅育昆啞然失笑,道:“小負,這週邊的仗不知道已經打了多少次,我們佔領了匯山碼頭,而日本人的先頭部隊在22日佔領了楊樹浦,現在雙方都在增加兵力,這平靜恐怕是維持不了幾天。”

  “昆哥,讓我當兵吧,我跟你一起殺鬼子,好不好?”裴負兩眼放光道。

  “當兵?”羅育昆笑了,道:“小負你以為當兵是件容易的事情?你沒有經過訓練,沒有上過戰場,上去也是送死!”

  “我上過戰場……”裴負突然止住了話頭。

  他上過戰場,不過是對付入關的滿人。而這些日子所見讓他知道,現在打仗,可不是動刀動槍那麽簡單。

  好在羅育昆並沒有追問裴負上過什麽戰場,他打量了裴負兩眼,道:“小負,你會打槍嗎?”

  “打槍?”裴負搖搖頭,道:“這個我倒是不會,不過我會耍刀!”

  “這樣子呀!”羅育昆皺了一下眉頭,沈吟片刻,道:“如果你真的想當兵,我倒是可以給你安排一下,不過,你現在不能上戰場,最好還是先找地方訓練一下,否則你現在這樣子上去也是送死。”

  裴負興奮的連連點頭。

  兩人談了很久,一直到深夜時分方才分手。

  環兒沒有再出現,就像羅育昆說的那樣,她是一個不簡單的小丫頭。

  而從談話中裴負知道了羅育昆的身份,京滬警備司令部的少將參謀,剛被京滬警備司令張治中委任為其麾下第88師副師長。

  少將參謀是個什麽樣的官職他不知道,師長有是怎樣的職位,裴負也不清楚。只是,能夠當兵,足以讓他感到開心。

  小時候在揚州看到史可法旗下的士兵一個個耀武揚威的模樣,裴負就感到萬分羡慕。沒有想到,少年時的夢想卻在三百年後實現,這種事情說出來,讓誰也不會相信。

  他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無法入睡,後來乾脆從床上下來,抽出春雨在狹小的房間內揮舞著。

  裴負會的招式並不是很多,年幼的時候曾在揚州鏢局看鏢局的鏢頭晨練,於是也跟著瞎練,居然東拼西湊之下學會了一套太極刀法。

  後來為了抗清,他跟著兵營裏那位出身少林的大哥學了兩招達摩刀法,不過學的並不是很全。在跟隨道人以後,道人說他的達摩刀法簡直就是丟少林的臉,倒是那套太極刀法,道人說還看得過去。

  這間臥房不大,不過對太極刀法而言卻已經是足夠了。

  道人曾經說過,太極刀法可以協調身體的每一塊肌肉,是一種十分不錯的熱身刀法。於是裴負就在這狹小的房間裏緩緩運轉春雨,一招一式的比劃起來。

  刀勢圓轉連綿,裴負耳邊仿佛響起了道人的話:提起你的中氣,重如山嶽,輕若鴻毛……

  漸漸的,一股裴負察覺不到,若有若無的刀氣透過春雨發出,無聲無息,卻又摧枯拉朽一般的將房中的物件摧毀。

  只是裴負並沒有覺察,隨著刀勢展開,春雨發出隱隱的刀鳴,而他體內的清淨心決,也隨著連綿的刀勢,一次一次的運轉著周天。

  裴負沒有覺察到羅育昆悄然來到窗外,在觀察了片刻後,又微笑著悄然離去,此刻,他已經完全沈浸在太極刀法無窮無盡圓綿之中。


神州龍脈  第九章 刺殺任務

  第二天,裴負起了一個大早,在羅育昆的帶領下驅車來到杭州灣。

  杭州灣北岸駐紮有一個旅的部隊,不過這裏並不是主戰場,所以守衛相對比較鬆懈。而羅育昆和這個旅的旅長比較熟悉,在兩人一番嘻嘻哈哈的寒暄之後,裴負正式成了一名中華國民革命軍的士兵。

  之後的數日間,裴負每天和軍營的老鳥兵混在一起。在他出家前本來就是混混的脾氣,性格又比較隨和,再加上那些老鳥兵都知道他是羅育昆介紹來的人,所以一天下來,他已經和大家打成一片,正式融入了軍營生活。

  前方的戰事如火如荼,中日雙方在經過一段時間的增兵之後,數次交戰,最後在北站、江灣、廟行、羅店、瀏河一線形成了對峙,形式越發的嚴峻起來。

  不過,杭州灣方面依舊顯得十分輕鬆。

  裴負在經過一個星期的訓練之後,已經能夠熟練的掌握槍械,而且舉手投足之間也漸漸有了軍人應有的軍姿。

  班長是個參加過北伐戰爭的老兵,經常對裴負講一些關於北伐戰爭的事情。不過,裴負最感興趣的還是在清末年間的事情,當他聽到甲午海戰、鴉片戰爭等事情的時候,總是牙關咬得緊緊,心裏對清人,對日本人的仇恨也就越發濃重。

  一個星期,裴負如同渡過了漫長的一個世紀,對於近代所發生的種種事情,他已經漸漸的有所瞭解。

  他很奇怪。

  根據道人的說法,只要中華龍脈尚在,中華就不應該遭受這樣的屈辱,難道是龍脈出現了問題?

  不過,中華龍脈到底在什麼地方?裴負也不是十分清楚,只是曾聽道人隱隱提起過一次,但經過三百年的時空轉移,他的印象已經模糊了。

  裴負很擔心,但卻又沒有辦法。

  在經過一番思量之後,他還是決定繼續留在軍營。畢竟眼前最緊要的事情,是打贏這一場戰鬥。

  周日,天氣晴朗。

  羅育昆自從將他送來軍營之後,就沒有再出現過。裴負和他接觸的時間雖然不長,但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把他當成了親人。一轉眼兩個星期不見,他感到有些想念羅育昆。

  於是,他向班長請了假,一個人又回到了上海。

  十裏洋場的氣氛與兩周前大不相同,空氣裏彌漫著一股濃濃的火藥味。大街上的行人行色匆匆,更多的是一輛輛呼嘯而過的軍車,車上載滿了即將上前線作戰的士兵和各種軍用物資。

  憑著記憶,裴負找到了羅育昆的家。

  羅育昆的父親曾是一個大商賈,在北伐戰爭時期曾經全力支持孫中山大總統北伐行動,在當地頗有威望。所以,羅家的府邸修建的極為豪華,光是那個門樓就曾經讓裴負感歎不已。羅家府上的僕人認得裴負,在說明來意之後,裴負就在一個和環兒年齡差不多大小的丫鬟帶領下來到了他十分熟悉的書房。

  走進書房,裴負就見羅育昆正愁眉苦臉的站在房中。正對房門的牆壁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張上海市軍用地圖,而他則看著地圖,不時搖頭發出苦澀笑聲。

  “昆哥!”裴負叫道。

  羅育昆轉過身子,對著裴負強顏一笑,道:“小負,今天怎麼有空來看哥哥了?”

  “好久沒有見到昆哥,想念的很。最近軍營裏比較空閒,所以小弟就來看看你。”

  羅育昆點點頭,道:“坐吧!”

  說著,他走到書房門外,招呼過來一個僕人,低聲吩咐了兩句之後又回到屋中坐下,看著裴負道:“小負,怎麼樣?這兵營裏的生活還算習慣嗎?”

  裴負連連點頭,道:“不錯,大家對我都很好。嘻嘻,昆哥,我現在已經是我們連隊裏面的神槍手了。前些天打靶比賽,我得了第一名。”

  羅育昆愣了一下,臉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點點頭,道:“不錯,不錯!”

  “昆哥,你是不是有心事?”裴負小心翼翼的問道。

  羅育昆苦笑了一聲,剛要開口,就在這時一個僕人手捧包裹走進書房內,將包裹放在了書桌上。

  裴負在羅育昆的示意下,疑惑的打開包裹,裏面赫然是他的物品。

  春雨、長劍、扳指、錦袋,還有一件黑色的道袍。道袍是用從新陰流宗主身上扒下的衣服改成,觸手柔軟,更有一種十分奇異的彈性蘊含其中。

  這些東西是裴負去軍營前交給羅育昆保管的,他疑惑的看著羅育昆,有些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小負,其實就算你今天不來找我,我也尋思著過兩天去找你。”

  “昆哥,有什麼事情嗎?”

  羅育昆長歎一聲,起身走到地圖前,看著地圖輕輕搖首,道:“小負,你知道打仗最害怕什麼嗎?”

  “不知道!”

  “主帥!”

  羅育昆沒頭沒腦的一番話,讓裴負疑惑不解,“昆哥,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主帥是軍隊的靈魂,一個命令可以打勝一場戰役,同樣也可以毀掉一場戰役。”羅育昆說著,扭頭對裴負道:“前方的戰事你聽說了沒有?”

  “知道一點,好像情況不太妙!”

  “何止是不妙!”羅育昆憤怒的低吼道:“我軍兵力遠遠超過日本人,可是現在卻成了一盤散沙。總司令朝令夕改,令大軍陷入迷茫,幾十萬大軍陷入混亂局面,令大好的戰局變成如今模樣。”

  “昆哥是說張將軍嗎?”

  羅育昆搖搖頭,道:“不,現在凇滬會戰的總司令是蔣總統。唉,打仗最害怕的就是這種遙控指揮,對前方戰局不瞭解,而各軍將領又沒有任何指揮權,如同一個木偶一樣,這場仗怎麼能打的贏?”

  “昆哥,真的這麼糟糕嗎?”

  羅育昆點點頭,臉上無奈的苦澀笑容讓裴負心中一涼。原以為可以打一場勝仗,卻沒有想到竟然聽到的是這樣的消息。

  “昆哥,難道沒有辦法補救?”

  “辦法?日軍命令統一,而且戰鬥力極為強悍。除非能殺了他們的司令官松井石根,也許可以讓日軍能夠暫時放緩一下節奏。這樣,我們能有時間把各地方軍隊統一起來,也許還有勝算!”

  “那就殺了那個松什麼……”

  “松井石根!”

  “對,殺了那個松井石根不就得了?”

  羅育昆苦笑不停,道:“小負,你太天真了。松井石根做為日軍的總司令,守衛一定十分嚴密。聽說日本黑龍會方面在十天前派出甲賀真陰流的宗主專職保護他,隨行的還有真陰流的十二位長老。張將軍前些天曾派出了幾名好手前去刺殺松井石根,不過……”

  羅育昆沒有繼續說下去,但裴負卻知道那幾名刺客一定是有去無回。

  “小負,上海戰局已經無法挽回,我已經接到命令,退回蘇州河南岸。你我雖然相處時日不多,但一直以來我都把你當成自己的兄弟。所以,你回去部隊以後,我會通知你們旅長,讓你前往重慶。等你到了重慶,我自然回去找你!”

  “可是昆哥……”

  沒等裴負說完,羅育昆擺手沉聲道:“小負,你不要說了,這件事就這麼決定,如果真的把我當哥哥的話!”

  裴負雖然不太情願,但在羅育昆炯炯目光的逼視下,最終無奈的點了點頭。

  夜幕降臨,裴負從羅家出來,早先的心情已經不再,好像有一塊大石頭壓在心裏似的,讓他感到沉甸甸的,萬分難受。

  把包裹背在背上,他沿著燈紅酒綠的南京路走著,從黃浦江吹來的夜風讓裴負不自主的打了一個寒蟬,秋天來了。

  “殺了松井石根,也許可以挽回戰局!”羅育昆那無奈的聲音在裴負的耳邊回蕩。

  他不由自主的握了握手上的春雨,心中驟然湧起一股強烈的殺意。似乎感受到他心中的殺意,春雨錚的發出一聲低吟,如同春雷炸響在裴負的耳邊。

  殺死松井石根!

  裴負站在黃浦江邊,心中暗自拿定了主意。



作者: a0980161884    時間: 2012-6-22 20:31:30

神州龍脈  第十章 太玄金丹

  裴負似乎忘記了幾件很重要的事情:松井石根長什麽樣子?日軍的司令部又在什麽地方?松井石根的生活習慣是什麽?

  這些問題在裴負越過了蘇州河防線,深入到日軍的陣地後才想起來。

  在片刻猶豫之後,裴負做出了一個正常人絕不會做出的決定:既然來了,索性就鬧上一番,能不能刺殺到松井石根是一回事,但絕不能空手而回。

  於是,他換上了那件黑色的道袍,如同一隻幽靈一般的在蘊操濱一帶的日軍陣地上游走。只要遇上他覺得像是軍官模樣的人,他就會偷偷摸摸的上前,趁對方不注意在後面來上一刀。

  這種偷襲的事情如果是他的師父知道,一定會氣得暴跳如雷。畢竟偷襲這種手段對於堂堂神州道派的傳人來說,實在是有些說不過去。

  不過裴負對這種事情倒不覺得什麽。

  在揚州抵抗清軍的時候,他也曾這麽幹過,而這種事情對於現在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完成築基階段的他來說,更加顯得得心應手。

  只要對方一落單,他就會如同鬼魅一樣撲上去,在對方身後一刀刺出,得手後把屍體一藏,然後就神不知,鬼不覺的悄然離去。

  加之他身法奇快,速度如風,所以當到了深夜時分的時候,他已經成功的刺殺了二十多名他認為是軍官的日本人。

  春雨在飽飲鮮血之後,開始有些不安分了。刀中的魔性在不知不覺中逸出,而後又在不知不覺中滲入了裴負的身體之中。只是,經過幾次被強行武裝鎮壓之後的春雨魔性變得聰明了,它不再是大舉的湧入裴負的身體內,而是如同春雨一般,無聲無息的潛入,令裴負絲毫沒有察覺。

  受到魔性的感染,裴負心中的殺意越發的強烈起來,而出手也隨著體內魔性的增長,開始變得狠毒。

  他不再是單純的讓目標一刀斃命,而是用春雨鋒利的刀鋒劃過目標的喉嚨。只是那麽輕輕的一劃,不但可以讓對方失去抵抗的能力,而且切斷聲帶,讓目標發不出一點聲音,只能在陰暗的角落中不停的抽搐身體,痛苦的等待死亡來臨。

  至於這殺人的技巧是怎麽來得,裴負並不知道。

  落刀的輕重,對人體構造的瞭解,這些東西對他而言完全是一個陌生的概念。可是偏偏一旦施展出來,他卻感到十分順手,就好像是天生的一般。這種感覺讓裴負十分奇怪,不過他並沒有考慮太多,只是簡單的將原因歸結於:他是一個天生的殺手。

  就這樣,裴負一路殺去,當黎明即將到來之前,他來到了一座看上去如同別墅一樣的小樓前。

  樓內黑漆漆的,沒有半點光亮。

  而小樓四周靜悄悄的,連一個守衛的士兵都沒有。

  裴負心中感到有些奇怪,因為一路上他看到日軍的守衛其實是十分森嚴的,而且就士兵的素質而言,也的確較之己方的士兵強很多。算起來,這座小樓應該是位於日軍陣地的中心地區,守衛應該較之前方更加嚴密,可為什麽這裏卻顯得如此鬆懈?

  他隱身在暗處,仔細打量著眼前的小洋樓,心裏有些猶豫,但更多的卻是一種好奇。

  也許是第六感覺,他有種預感,在這小樓中一定隱藏著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在片刻的考慮之後,裴負還是下定決心進入小樓一探究竟。緊了緊身上的包裹,而後又將長劍貼背束好,他從樹枝上騰空而起,體內清淨心決運轉淩厲,寬大的道袍頓時鼓蕩起來,如同一抹幽靈一般的飄落在小樓的樓頂。

  從樓頂翻入陽臺,卻見落地門窗緊閉。

  不過,這些對裴負而言不過是小兒科。做為一個混混,最基本的本領就是偷雞摸狗,而這種本領在三百年前的揚州城裏,如果裴負敢說是第二的話,整個揚州城中沒有人敢說是第一。

  用春雨插入窗縫之中,他小心翼翼的撥開了窗閂,閃身跳入屋內。

  此時,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而人們都正在沈沈的夢想之中。進入屋中,裴負首先聽到從樓下傳來一陣陣均勻的鼾聲,他心中估量了一下,準確的算出樓下的人數。

  小樓分為兩層,一層樓大約有十四個人,除了兩個人在值班之外,其餘人都睡得正香甜。而二樓有兩個房間,沒有一個人留守。

  雖然覺得有些不對勁,但裴負在探查了半晌後,還是開始行動起來。

  首先進入了屋子裏似乎並沒有什麽出奇的地方。空蕩蕩的房間裏沒有一樣擺設,只是在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血腥氣。

  裴負在確認房間內沒有什麽機關之後,悄然溜進對面的房間中。

  這個房間和先前的大不一樣,看上去有點象書房,不過更像是一個辦公室。

  正對房門的牆壁上貼著一個紅白相間的膏藥,裴負認得那是日本人的國旗。對這個國旗他曾經和老班長仔細討論過一番,但直到現在他還是不太明白,日本人為什麽要弄這麽一貼膏藥掛在牆上。

  膏藥旗下,是一張巨大的書案,而四周則是一排書架。

  不過,架子上擺放的不是書籍,而是一個連著一個的盒子。大盒子,小盒子,還有許多不大不小的盒子。

  裴負有些奇怪,這書架上擺這麽多盒子有什麽用處?

  他好奇的上前打開一個盒子,卻發現裏面有卻是一個青花瓷的花瓶,看樣子花瓶出自崇禎年間,原來這些盒子裏都是些古董。

  有好東西,裴負自然不會放過。

  於是他一個盒子一個盒子打開來一一觀瞧,那些大的,看上去不怎麽值錢的東西他是一概不理,做為偷雞摸狗專家的他自然明白一個道理:那些大家夥看上去比較值錢,但如果想要帶走卻實在是有些麻煩。

  翻了幾個盒子之後,他的目光突然被一張從古籍中滑落地面的地圖所吸引。

  那張地圖的材料和他從道姑身上得到的地圖一模一樣,而且從圖上的紋路來看,兩張地圖還似乎有所關聯。

  裴負毫不客氣的將地圖揣進了懷中,一不小心碰觸了一下手邊的花瓶。

  轟隆隆,一陣沈響聲傳來,牆壁上的膏藥旗突然向上升起,露出了一個暗格。一股熟悉而又強大的氣息讓裴負心頭感到氣血不住的翻騰,他連忙走到暗格之前,卻看見裏面諾大的空間中只放置了一個小小的錦盒。

  那種氣息就來自於錦盒之中,裴負心頭一陣激動,一把抓起盒子打開,只見裏面放著一顆雞蛋大小,火紅閃亮的玉球。

  球體流光隱隱,刻繪著一條龍形圖案,並且散發著強大的靈力氣息。

  裴負不知道,這顆玉球正是道人留給他的太玄金丹。其實在玄裳人開啟時空傳送大陣的時候,不但將玄宗仙刃離火神劍留給了他,而且隨身還有道人留下的太玄金丹和神州道派的道宗玉簡。

  只是在穿梭時空的時候,裴負身上的這些東西隨著他身體的移動散落到了各個時空點上,以致於當他立刻時空大陣的時候,他的身上除了一件破爛不堪的道袍就一無所有。而這枚太玄金丹,如果沒有神州道派的特殊法門任何人都休想使用,在尋常人的眼中,太玄金丹就是一枚玉球,而在修道者的眼中,雖然明知道這金丹絕非凡品,卻偏偏無法知曉如何使用。

  裴負體內蘊有道人的太玄罡氣。

  這種罡氣和八極靈力一樣,具有極為強大的靈性,所乙太玄金丹才會與裴負產生感應,也就是在他拿起太玄金丹的刹那,他體內的太玄罡氣突然和金丹產生氣機相應,玉球頓時閃爍出刺眼奪目的光芒。

  “原來這東西真的是有靈性,我還以為之前我看錯了!”

  一個悅耳的聲音突然在裴負背後傳來,屋中刹那間燈光閃爍,黑漆漆的房中頓時亮堂起來。

  裴負順手將金丹納入懷中,轉身向後看去。幾乎是異口同聲,他和門口人群中為首一人喊道:“怎麽是你?”

第十一章 真陰流派

   裴負怎麼也想不到,眼前被眾人簇擁的女人竟然會是環兒。

   而環兒臉上也露出驚異神色,不過卻瞬間恢復了平靜。

   “臭流氓,原來是你!”環兒怒聲道:“還想著怎麼找你算帳,沒想到你就自己送上門來。哼,很好,交出寶珠,放下兵器,本姑娘饒你狗命!”

   此時的環兒不再是羅家丫鬟的打扮,而是身穿傳統的日本和服,長髮披肩。臉上薄薄的怒氣讓她更平添幾分俏麗,不過,給裴負印象最深的卻還是從她身上所散發出的那種威嚴與莊重之氣。

   這個環兒和當初在羅家見到的環兒簡直就是兩個人,不過裴負覺得以前的環兒看上去更加親切。

   “你怎麼在這裏?”

   “廢話,如果不是你這個掃把星,本姑娘又怎麼會暴露身份?苦苦忍了三年,眼見大功告成,卻因為你這傢伙的出現令本姑娘功虧一簣!”

   在眨眼的工夫,裴負從臭流氓升級為掃把星,令他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這時,一名站在環兒身後,身材削瘦的老人用一種裴負完全不懂的語言沉聲插口。環兒輕輕點頭,同樣用那種讓裴負感到莫明其妙的語言回答著,神色間顯得十分恭敬。

   “喂,你們在說什麼?”

   環兒扭頭狠狠瞪了裴負一眼,卻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逕自和老人交談著。

   老人眼中流露出奇異的神光,掃了裴負一眼後用生硬的中國話對裴負道:“你叫什麼名字?”

   “本少爺名叫裴負!”

   裴負已經隱隱猜到環兒的身份,她是個日本人,而她身後的那些看上去老的快要入土的傢伙們一定也是倭人。

   “你來這裏做什麼?”

   “本少爺來找松井石根!”

   老人一笑,饒有興趣的問道:“哦,你找松井司令官做什麼?”

   “本少爺是來取他的人頭!”

   環兒噗嗤一聲笑了,在她身後的那些老傢伙們似乎也聽懂了裴負的意思,哄然大笑起來。

   “那麼說你是刺客,對嗎?”

   裴負一挺胸,做出威武之色點點頭。

   “不過你現在似乎變成了小偷,刺客是不應該隨便拿走別人的東西的。”

   “本少爺主業是小偷,副業是刺客,順手牽羊是少爺的習慣,過門不入也不是本少爺的風格!”

   裴負回答的理直氣壯,讓人覺得他偷走別人東西好像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不過,你現在已經暴露了身份,刺客當不成了,好像你的主業也做的不是很好。”老人笑道,他沉吟了一下,接著道:“小鬼,這樣吧,我也不為難你,把寶珠留下,然後我可以讓你離開這間房子!”

   “和泉長老-?”環兒第一個不滿的高聲叫道。

   “住嘴!”老人臉色一沉,瘦削的身體隨之散發出一種奪人心魄的威嚴,令環兒委屈的閉上了嘴巴。

   裴負距離老人尚遠,但也感受到老人散發出的那種力量,強大無鑄,飽含殺氣。

   沒等他回答,手中的春雨突然發出一聲尖銳的清嘯,嗡的一聲,令屋中眾人的臉色頓時一變。

   “春雨?”老人這才注意到裴負手中的兵器,失聲叫道。

   環兒的臉色也變了,吃驚的看著裴負,道:“你究竟是什麼人?居然執有新陰流宗主寶刃春雨?”

   這一次環兒說話顯然較之先前客氣了很多,而裴負不知為何,對環兒總是有一種莫明的親切感。所以雖然她的言詞間還是帶著命令的語氣,可他卻柔聲回道:“你說這把破刀是嗎?嘿嘿,撿來的!”

   環兒還想再開口,但老人輕拍了一下她的肩膀,上前一步沉聲道:“小鬼,留下春雨和寶珠,我保證你不會有事。”

   “耶,你這老頭真的是奇怪,刀是我的,為什麼要留下?至於那個寶珠,是我師門的舊物,同樣也不能還給你。”

   老人眼中一抹寒芒閃過,嘴角逸出猙獰笑容,低聲道:“原來你是神州道派的人,怪不得敢這麼囂張的跑來這裏當刺客!”

   老人身後的眾人臉色都有些難看,雖然沒有人開口,可是從他們身上散發出的殺氣卻讓裴負感到心驚。這是他自來到這個世界後第一次被人點破出身,也是第一次從別人口中聽到神州道派的名字。不過,這些日本人好像和師門有些過節,這又讓裴負有種不祥的預感。

   環兒的眼中同樣閃爍這驚異的神色,她怎麼也無法將這個她心目中的掃把星和大名鼎鼎的神州道派聯繫在一起。對於中國這個神奇的道派,她從小就聽和泉長老提起過,雖然她的門派與神州道派有著深仇大恨,但在她眼中神州道派的弟子一個個都應該是仙風道骨的仙人,卻絕不是眼前這個流利流氣的掃把星。

   “你們是什麼人?”裴負默認了自己的身份,同時也想從對方口中多知道一些關於道派的消息。畢竟重回師門對他而言,是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

   “四十年,整整四十年!”老人突然發出一聲曆嘯,十餘名老態龍鍾的日本人在嘯聲中刹那間閃掠,將裴負包圍其中,一個個眼中流露出仇恨的光芒。

   “我們是什麼人?四十年前,我真陰流一百四十七名好手奉命來到中國,那時候真陰流不論是在甲賀門派亦或者是黑龍會都是響噹噹的第一,一百四十七名好手可謂是我真陰流中的精銳。可是沒想到,才一來到支那就被一個自稱是神州道派的道士攔下,一場激鬥過後,一百四十七名弟子只剩下我一人逃回本土!”

   說著,老人將身上黑色和服一拉,乾瘦的胸口赫然一道長長的刀痕映入裴負眼簾。

   “後來宗主獨自來到支那,想要找那個道人報仇,卻沒有想到一去不返,更令我真陰流淪為甲賀中下九流的門派。四十年,我一直為我當年活下來而感到恥辱,此次重返支那,對我而言任務都沒有什麼,最重要的就是洗去當年的恥辱!”

   老人話語間流露出的恨意,令裴負感到全身發冷,而十餘名身穿和服的老者,更讓他感到心驚。這些老人剛才看上去還是有氣無力,可在眨眼間爆發出來的強大殺氣,卻是裴負長這麼大都沒有領略過的。

   “和泉長老-!”

   “雅子,你不要管。一會兒動手你不要插手,如果我們這些老傢伙奈何不了他的話,你就立刻辭去任務,回本土將真陰流解散。”

   環兒的身體一顫,臉上露出驚駭之色。她明白老人的意思,也知道這些長老已經下定決心留下裴負,如果失敗,那麼真陰流也就沒有存在下去的必要。

   畢竟,一直支撐真陰流的十幾位長老如果連那個掃把星都留不下的話,真陰流還有什麼臉面繼續存在于甲賀三十八個流派之中?

   裴負也露出了凝重之色,雖然雙方尚未真正的交手,但他去明白今日這一戰兇險萬分。畢竟他只是一個剛入門的弟子,面對十幾名明顯高出他很多的敵人,他又怎麼不感到心驚肉跳。

   不過有一點他已經確定,那就是神州道派依然有傳人在這個世上,這對他而言無疑是一個極好的消息。

   當下,他凝神靜氣,清淨心決運轉起仙門靈力遊走全身,春雨發出一聲清脆的刀嘯,砰的一聲將黑鯊皮刀鞘炸的四分五裂。

   它也感受到了外界強猛的殺氣,但是做為凶刃的它只感到興奮,卻沒有絲毫的恐懼。

   鏽跡斑駁的刀脊滑過一道火紅色的光芒,春雨似乎向對手發出了挑戰。而紅光閃過之後,自老人身上也傳來一聲清脆的鳴嘯,一柄刀身如還一般湛藍的短刀滑入了他的手中。

   環兒臉色大變,這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見到老人如此鄭重的取出兵器,很明顯,他已經把裴負當成了一個十分強大的敵人。

   她沒有再出聲,而是輕靈的推到門外。

   因為接下來的戰鬥對她來說,根本沒有插手的餘地。

   “你們看著他,這是我和神州道派弟子之間的戰鬥,任何人不得插手。如果我輸了,你們再出手不遲!”

   “嗨-!”

   十幾名老人同時向後退了一步,但裴負絲毫沒有感到輕鬆,一方面這些老人所站立的位置將他逃跑的路線完全封死,同時一股雄渾的氣場自對面老人的身上發出,令他感到心頭沉甸甸,有些喘不過氣來。

   “果然是春雨,嘿嘿,不愧是神州道派的弟子,想來新陰流武田那個瘋子已經死在你的手上,對嗎?”說著,和泉沉笑一聲。

   和泉發出的殺氣,讓裴負全身的氣機顯得滯澀無比。但他強運心決,臉上露出輕鬆的笑意,道:“老傢伙,那麼囉嗦幹什麼,出手吧!”

   和泉露出讚賞之色,輕輕點頭,道:“人老了,話就有些多了。嘿嘿,既然如此,忍法,火珠連彈!”


第十二章 魔性春雨

   哇的一聲,裴負再也無法抗拒和泉的殺氣,一口鮮血噴出。

   也就是在同一時間,和泉忍法已經完成,手中短刀舞出奇異銀芒,一個個火球從銀芒的縫隙間朝著裴負激射而出。

   裴負一口鮮血吐出,心頭的壓抑感覺頓時輕鬆了許多。

   春雨借著勢子斜斜撩起,劃出一道火一般的紅芒,撞擊在火球之上。

   轟-!

   火球化作紛飛的火雨向四面八方散開,而裴負就在這眾人都為之一愣的瞬間,口中再次吐出一口鮮血,揮刀迎向鋪天蓋地而來的憧憧刀影。

   和泉沒有想到堂堂神州道派的弟子,居然連他的殺氣都無法承受,正在呆愣間,裴負已經借著春雨的力量突破了他的火球連珠,眨眼間來到他的面前。

   匆忙中短刀斜斬而出,刀刃相交,發出一聲清脆的撞擊聲響。

   和泉雖然出刀匆忙,但刀上所蘊涵的力量依舊不是裴負可以抵擋。犀利的刀氣沖入他的體內,撼動他心脈,令他再次吐出一口鮮血。

   不過,這一次鮮血卻是濺在了春雨的刀脊之上。

   霎時間,春雨發出一聲怒吼般的刀嘯,嗡的一聲,紅芒閃爍出刺眼奪目的光芒。

   說實話,裴負根本就不是和泉的對手,可偏偏他手上的春雨乃是一把少見的凶刃,刀中所蘊涵的魔性,幾乎已經到了通靈的地步。而和泉手上的短刀也不是凡品,和春雨都是出自一人之手打造。春雨是那位元鑄劍師最後的作品,也是最成功的作品,所以在春雨的魔性中更有一種少有的傲氣。

   沒想到它的持有者居然被和泉用在它眼中幾乎是二流的短刀打得連連吐血,這使得春雨頓時勃然大怒。

   它不再理睬裴負體內的清淨心決,強大的魔性如潮水般湧入了裴負體內。

   瞬間功夫,裴負的雙眼赤紅如血,口中不斷發出野獸一般的咆哮,身體隨著春雨魔性的指揮,做出各種詭異的姿勢,紅芒閃動,春雨在空中劃出了一道道奇異的弧線,交織成一面火一般的刀網,刺鼻的血腥之氣頓時彌漫整個房間。

   和泉臉色劇變,手中的短刀發出一聲聲哀鳴,面對春雨強大的魔性,短刀已經無法再繼續配合他施展出更強大的忍法。

   “忍法,大火球術!”

   隨著和泉驚懼的喝聲,手中的短刀驟然化作一團炙熱的巨大火球,惡狠狠的朝著裴負的刀網撞擊而去。

   “忍法,冰凍術!”

   裴負在春雨魔性的催逼下,酷戾的聲音驟然從他的口中發出。

   紅芒消失,房間中立刻湧蕩著徹骨的寒流,在春雨刀身前,一層如同牆壁般霜霧驟然形成。

   轟-!

   火球撞擊霜霧,發出震耳欲聾的響聲。

   巨大的力量向四面八方湧蕩而出,站立在房間四周的真陰流長老們一個個神色凝重,手上同時結出手印,在房間設下了巨大的結界。

   饒是如此,春雨魔性的完全爆發所蘊涵的力量卻極為強大。巨大的衝擊力令長老們同時向後退出十幾步,一個個背靠牆壁,臉色蒼白。

   和泉嘴角滑出了一道蜿蜒如細蛇般的血痕。他看著裴負,眉頭皺了幾下,將短刀扔到一邊,兩手結成虎形手印,轟擊在地面。

   “忍法,地雷波!”

   以和泉為中心,銀蛇遊走地面,組成一圈圈漣漪一般的雷紋向裴負擴散而去。

   裴負身上的黑色道袍鼓蕩不停,隨著雷紋湧來做出各種極為巧妙的抖動,同時他的面容更加猙獰可怖,頭髮直立而起,一雙通紅如同滴血一般的眼眸閃爍著獸性的光芒,春雨高舉,筆直的朝下劈斬而出。

   血色的刀芒驟然延伸至三米左右,強猛的刀氣帶著春雨的魔性轟然擊出,和泉此時面如人色,兩手不斷的結印,一面面青色牆壁從地下詭異的升起。

   轟隆隆,巨響不絕於耳。

   紅色刀芒過處,刀氣摧枯拉朽一般將橫在和泉身前的牆壁擊的粉碎,木屑漫天飛舞。

   和泉被春雨那蘊涵魔性的刀氣擊中,身體倒飛而出,撞碎了身後的房門,跌落地面,鮮血自他胸前一道二十釐米長的傷口處狂湧而出。

   “叔公!”環兒一聲悲呼,將和泉摟在懷中。

   “殺死他!”

   隨著和泉這一聲暴怒的吼叫,十幾名長老同時手中結成印契,施展各種忍法。

   霎時間,火球、冰箭、撒菱、雷火彈,以及各種各樣的武器如同雨點一般砸向裴負。裴負的身體散發出一層如同火一般的灼熱氣罩,將長老們的攻擊一股腦的擋了下來。一股股強橫的力量撞擊的裴負身體顫抖不停,但每一次撞擊都讓他的雙眼更顯出暴虐的殺氣,濃郁的血腥之氣如同具有禍亂人心智的力量四處彌散,就連站在房門外的環兒聞到這個血腥氣息,也不由得感到一陣莫明的心煩意亂。

   “忍法,陰雷轟天!”

   裴負手舞春雨,做出各種奇妙而詭異的動作,環兒的臉色霎時間變得煞白,失聲喊道:“他怎麼會使用這種忍法!”

   “魔性焚心,沒有想到春雨的力量會如此強大,環兒,快走!”

   和泉失聲喊叫。

   此時真陰流的長老們已經慌亂不堪,爭先恐後的湧出房門。一名長老從環兒手中將和泉搶走,抱著他閃電一般沖下樓去。

   春雨刀身上銀蛇舞動,慘白的光亮掩去了血色紅芒。

   電流在整個房間中湧動不停,一聲聲如同焦雷一般的聲響隨著裴負的動作炸響,轟隆隆震的小樓顫抖不停。

   強絕的魔性讓裴負失去了所有的理智,那魔性中隱藏的神奇忍法在他腦海中不斷的閃爍,魔力暴漲,令他有種不痛快的殺戮一番不足以抹去心中的痛苦。

   轟-!

   一聲響徹天地的焦雷聲炸響。

   剛跑到小樓門口的人們就感到一股強絕的能量自身後狂湧而來,銀光閃爍。走在最後的一名長老好奇的停下腳步扭頭看去,卻見眼前一片慘白的銀光,沒等他發出聲響,身體瞬間就被銀光吞噬。

   粗若滾筒一般的銀色光柱自小樓沖天而起,強大的魔能將整座別墅炸的支離破碎。

   早就接到命令將小樓重重包圍起來的日本兵被眼前這一幕驚呆了,但就在銀光沖天而起的刹那,一道如同鬼魅般的人影從小樓中閃出,瞬間沖入人群。

   “擋住他-!”一名尚保留神智的長老大聲喊喝,他已經看出那道人影正是裴負。

   喊叫聲讓驚恐的日本兵們迅速做出了反應,但裴負已經沖入了人群,春雨劃出奇妙而詭異的紅芒,強絕的刀氣在長有三米的血色刀罡中轟然擊出,霎時間鮮血飛濺,血肉漫天……

   裴負此刻全然沒有任何理智,但周圍的景象卻奇跡般的在他腦海中閃現。

   擋在他面前的日本兵速度緩慢,即使在倉促間用三八大蓋步槍的刺刀刺出也如同慢動作一般。

   被魔性完全控制的他,如同一個嗜血的魔王,所到之處哀嚎聲遍起,一個個日本兵如同束手待斃的羔羊一般,任由他暢快淋漓的切割,斬殺!

   鮮血濺在他身上的黑色道袍上,緩緩的滑落地面,如果這樣子殺戮下去,裴負最終將會成為一個沒有絲毫人性的殺人魔王,一直殺到力竭而亡。

   可是就在這時,一股平和的清流自他胸口傳入體中,已經被春雨魔性毀去差不多的清淨心決重新運轉起來。

   八極靈力、太玄罡氣在裴負懷中的那顆太玄金丹氣機引導下重又運轉起來,融合了強大能量的清淨心決讓裴負驟然間從狂亂中清醒。

   眼前的淒慘景象讓他發呆,而四周手持步槍的日本兵眼中帶著恐懼的神色,當他目光掃來時嘩啦啦向後同時退去,甚至忘記了開槍。

   砰-!

   氣色壞敗的和泉從一名日本兵的手中奪過步槍,朝著裴負一槍打去。

   子彈呼嘯著打在裴負身上,彈頭所觸之處,一團柔和的金光自黑色道袍中一閃而逝。

   “金剛衣!”和泉再次失聲叫道。

   但也就是這子彈巨大衝擊力帶來的疼痛讓裴負從呆愣中清醒過來。

   天邊已經放亮,他知道刺殺松井石根已經沒有可能,當下也不猶豫,身形騰空而且,衣抉鼓蕩,裴負如同一道閃電般朝著遠處飛快逸去,紅芒所到之處,人群自動分開。

   “雅子-!”

   和泉聲音未落,一個曼妙的身影隨著裴負消失的方向急速追去,瞬間,兩道人影都消失在遠方的黑暗之中。
作者: a0980161884    時間: 2012-6-22 20:33:01

第十三章 仙門牢獄




   裴負形如鬼魅,腳下狂奔。

   一路上他不記得到底殺死了多少企圖阻攔他的日本兵,他隻隱隱記得,至少有五六輛坦克毀在了他的手中。

   雖然清淨心決讓他恢復了清明,可是春雨魔性已經深入他的內心,在他的身體內築成了堅不可摧的壁壘,任清淨心決如何強大,卻始終無法將魔性擊退。

   裴負越跑越快,而清淨心決和春雨魔性踫撞的越發猛烈起來。融合了八極靈力與太玄罡氣的清淨心決隨著裴負腳步的加快而不斷壯大,終於,將春雨築起的魔性壁壘轟倒。

   這種奇異的爭鬥,讓裴負的身體如同撕裂了一般,脹痛難熬。他隻能不斷的加快奔跑速度,以宣洩之中難言的痛苦,於是在外人眼中,隻看到一抹帶著微紅光芒的風從眼前呼嘯而過,眨眼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在裴負身後,遠遠的一個曼妙身影緊緊跟隨。眼見裴負的速度簡直已經到了驚人的地步,她的心中除了驚駭,更多的是一種不服的感覺,腳步也隨之不斷加快,雖然距離裴負越來越遠,卻始終沒有放棄。

   裴負不記得跑了多久,他也不記得跑了多遠。

   在身體如同撕裂般的痛苦中,他隱隱約約記得太陽升起了三次又落下了三次,在第四次太陽升起的時候,他踏浪而行,隨著滾滾的黃河水,進入了陝西地界。

   終於,他感到了疲憊,全身的脹痛在這無休止的奔跑中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無力的感覺。

   撲通一聲,他的身體沒入了黃沙泛濫的河水中。

   片刻之後,環兒在河岸邊上停下了腳步,她站在河畔,眺望四周,娥眉微微一簇,自言自語道:“咦,怎麼找不到了?”

   她是從上海就緊緊跟隨裴負,憑借著真陰流的密法跟蹤春雨的氣機。她沒有想到裴負居然有如此悠長的真氣,一連跑了四天,一刻也不停留。而且,他的速度越來越快,如果不是環兒自幼在鳥出雲的群山之間修煉,恐怕早就被他拋得無影無蹤。

   一開始的時候,環兒追蹤裴負是因為不甘心,可是這四天來的奔跑,跨越中原大地數千公裡,在追蹤的過程中,環兒對裴負又有了一種全新的認識。

   從第一次和裴負見面之後,環兒就對他沒有什麼好印像。而且緊跟著暴露身份,雖然主要是因為她自己的原因,可是在內心裡,卻始終認為如果不是裴負的出現,她絕對不會那樣輕易的失手。

   所以,環兒對裴負更多的是一種仇恨的心情,這也是她之所以緊跟裴負不放的原因。甚至就連裴負憑借春雨魔性擊敗了和泉長老她也忘記了,她隻想追上裴負,然後狠狠的教訓他一頓。

   可是四天來,環兒終於明白了什麼叫做天外有天!

   不過,她並不甘心如此放棄。雖然不知道裴負究竟是去了什麼地方,但她卻相信,裴負就在這附近!女人的直覺有時候真的是很厲害,而環兒又是一個十分執著的女人,否則她也不可能成為真陰流宗主的有力競爭者之一。

   在經過片刻思忖之後,環兒決定留在這裡,等待春雨的氣息再次出現。

   裴負昏沉沉的跌入渾濁的水中,可也就是在此時,奇異的事情發生了。

   身上那件黑色的道袍閃爍出淡籃色的光芒,青幽,神秘,在水中發出一股股奇異的藍色芒影,芒影所到之處,河水自動向兩邊分開,如同避開裴負一樣,從他的身邊無聲流過。

   金剛衣,成名於日本幕府時代,而讓它為世人所知的,正是幕府時代鼎鼎大名的服部半藏。而服部半藏的祖先,本是跟隨徐福東渡日本的豪族之一,秦氏的一員,那金剛衣也正是出自當年徐福之手,以西昆侖采來的天蠶絲結合仙門道法制成。

   在服部半藏使用金剛衣的時候,更采用了東密之中的九字密法,也使這金剛衣擁有極強的法力,那隱藏在絲縷縫隙之間的遁甲法咒,擁有避水、避火,甚至避一切法的神奇功效。當年服部半藏將金剛衣流傳下來,在幾經反復之後流入了新陰流宗主武田的手中,但卻沒有想到裴負自時空大陣中出現的剎那所夾帶的精純天地靈力,正砸在了他的頭頂,於是乎這千年之前流入扶桑的中華法衣到了最後,又重歸於神州道派弟子的手中。

   如果不是羅育昆將金剛衣改成了道袍的模樣,和泉也許早就發現了其中的奧妙,若是一開始就以真陰流所有的長老合力攻擊,那麼裴負的結果也許就另當一說。

   不過,此時裴負在金剛衣法力的護持下緩緩沉入河底,身體在水流的衝力之下向前移動,砰的一聲撞在一塊堅硬的石碑之上,緊跟著轟隆隆一陣巨響,河底黃沙向兩邊分開,露出了一個巨大的裂縫。

   一抹奇異的光芒自裂縫中發出,在與裴負金剛衣的光芒相觸之後頓時發出光芒大盛,一股強絕的力量將裴負包裹起來,瞬間將他卷入裂縫之中,而後,裂縫又隨著轟然聲響緩緩閉攏起來。

   清涼的仙門氣息讓裴負的大腦為之一醒,凝神看去卻發現四周鳥語花9。畝許大的谷地中,泉石妙相,美不勝收,又有瑤草奇花,繁若雲錦。

   右側崖下向陽處立著百十餘株桃樹,色彩緋紅,看上去盤根錯節,若沒有千年以上,絕難有此景像。

   枝頭生長奇異鮮果,不知名的翠鳥仙禽飛鳴花樹之間,令此處風物更顯靈秀,清絕人間。

   果林旁,清溪如帶,水色碧青,波麟閃爍間,一座仙觀樓閣聳立溪邊,通體白玉雕成,金門翠棟,奇麗無比。

   裴負被這神奇的景色驚獃了,隻覺得觸目盡是美景,而酸痛的身體也在彌散於這美景之中的靈氣恢復了生機,剎那間有種神清氣爽的奇妙感覺。

   這是什麼地方?

   裴負腦海中閃過一個疑問,快步走到那白玉樓前停下腳步。

   樓門正中掛著一個牌匾,上書‘仙獄’兩字,字體閃爍金光,逼人靈氣狂湧而來。

   裴負雖然是個小混混,可是當年在揚州私塾中偷聽夫子講課,也堪稱有些功底。仙獄兩字他自然認得,雖然字體是古拙的郡書,可從那蒼勁的筆鋒中依舊可以看出書寫這兩字之人非凡的氣魄。

   他上前一步,想要將白玉大門推動,可是大門卻毫無動靜,如山嶽般的沉重。

   裴負眉頭一皺,將已是遍體斑駁之色的春雨斜插在腰間的絲帶之上,雙手較力,運轉清淨心決惡狠狠的一推。

   轟隆隆-!

   隨著驚天的巨響,整個山谷都仿佛顫抖起來,那些翠鳥仙禽齊聲鳴嘯,發出驚恐的聲。音,而白玉大門則在一陣奪目金光閃過之後,隆隆開啟。

   門內,是一間空蕩蕩的大廳。

   一股強絕彌天的陰邪之氣狂湧而來,引得裴負腰間的春雨發出陣陣悲鳴。霎時間,大廳內黑雲汨汨湧出,夾帶著強絕的陰邪殺氣,濃厚的有若實質,將整個大廳籠罩起來。

   “三千年,整整三千年,終於有人來了,哈哈哈,我終於要熬出頭了!”

   一個悅耳,帶著萬般嫵媚之氣的聲音從黑霧中傳出,緊跟著銀鈴般的笑聲回蕩大廳,四道色彩全然不同的毫光帶著強絕的殺氣透出黑霧,朝著裴負激射而出。

   殺氣傳來,裴負心中大駭。

   毫光中所蘊涵的殺氣是他從未領教過得,雖強大,卻不失為仙門正宗的劍氣。

   匆忙間,他反手抽出腰間的春雨,也不理會春雨的哀鳴,朝著那四道毫光迎去。

   鐺-!

   清脆聲響響起,強猛的力量將裴負轟擊的口吐鮮血。但這一次,即便是鮮血濺在了春雨刀脊之上,它卻依舊沉默無語。

   毫光在黑霧中一轉,恰如驚鴻浮掠,再次向裴負激射而去。

   此刻裴負正全力抵抗先前湧入體內的強絕劍氣,眼見毫光逼來,卻偏偏無力再動,不禁心中長嘆,將眼睛閉上。

   “四劍侍,給我滾回來,難道你們想要本教主再等三千年不成?”

   嫵媚聲音帶著強橫的威嚴傳來,四道毫光頓時隱去。

   裴負緩緩睜開眼睛,卻頓時被眼前的情景驚獃了!


第十四章 四靈劍陣




   黑霧不知何時已然消失不見,諾大的廳堂中空曠無比,隻是在大廳正中虛空懸浮著四柄利劍。

   四劍均是長約四尺,隻是劍身顏色有所不同。

   紅、黑、白、金四色閃爍奇異光采,相互交映,構成一副極為奇特的迷幻情景。

   四劍發出劍身色彩,相互連接,組成了一個十米左右的正方形,中間空蕩蕩的,好像沒有一樣東西,但裴負卻有種感覺,那被四道劍靈之氣籠罩的正方形中,一定別有洞天。

   “小兄弟你可是三清門人,對嗎?”嫵媚的聲音在空蕩蕩的廳堂上空回蕩。那聲音煞是悅耳,可卻顯得有些空靈,令裴負無法覺察出聲音的來源之處。

   “我是神州道派弟子,不是三清門人,你是誰?”

   不知為何,裴負一入大廳,就立刻感到四周湧動一股奇怪的力量。那力量中帶有強大的雷電神力,同時又產生出一種詭異的威嚴之氣,讓裴負感到心頭沉甸甸的,有種說不出的壓抑感覺。

   “神州道派?那是什麼東西?你們的祖師又是什麼人?”

   裴負臉一紅,低聲道:“我不知道!”

   嫵媚的聲音頓時消失不見,片刻之後發出悅耳的笑聲,“小兄弟,你當真是有意思,怎麼連自己道派的祖師都不知道?”

   “這個 ”裴負沉吟一下,將他的遭遇娓娓道來。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老實的說了一大堆繁瑣雜事,很多事情即使是對羅育昆他也沒有提起過。可是耳聽那嫵媚的聲音,讓他在不自覺中產生了一種想要傾訴的衝動,於是他滔滔不絕的從揚州十日講起,一直到現在的情形。

   “原來是這樣!”嫵媚的聲音輕聲道。她似乎沉吟了片刻,突然道:“戮仙劍,這小兄弟說的那個厲魄,是不是你當年的分身之一?”

   空蕩蕩的大廳中突然傳來一個極為雄渾的聲音,道:“教主,好像是屬下的分身。當年屬下曾留了五個分身在世上,隻是自從屬下和教主來到這仙獄之後,就失去了和他們的感應。也許這位小兄弟說的就是其中之一吧!”

   “看樣子你的分身也並不怎麼樣嘛,否則連一個小小的道士都能將它收去,實在是有點丟人!”

   “都是屬下平日修煉不勤,所以纔令得 請教主責罰!”

   “算了,都過去那麼多年了,你那些分身脫離你本體已經多年,本事差一點也是正常。嘻嘻,不過戮仙劍侍,若此次能夠脫困,本教主要給你一次特訓!”

   裴負站在一旁聽著,卻感到越發糊塗起來。

   看樣子這廳裡似乎不止一個人,而那個什麼戮仙劍侍估計就是剛纔攻擊他的四道毫光之一。那如果這樣子的話,廳內應該還有三人。

   沒等裴負念頭閃過,突然間從四面八方傳來三個錯落有致的聲音,“特訓?特訓好,特訓不錯,教主一定要狠狠的操練他一把!”

   “你們三個少幸災樂禍,操練他的時候,你們也少不得要參加!”

   戮仙劍侍突然道:“特訓好,特訓不錯,媽的,你們三個王八蛋落井下石,這回我看你們還有什麼好說的!”

   “教主-!”

   “不用說了,當年如果不是你們四個混蛋不好好修煉,本教主又怎麼會被困在這仙獄整整三千年?”

   嫵媚的聲音有些怒意,可聽在裴負耳中卻如同仙樂一般的好聽。一時間,他忘記了廳中還有他人,甚至連他手中春雨不停的發出顫抖也沒有覺察。

   “姐姐,你的聲音真好聽!”他輕聲道。

   “大膽!”四個男聲同時怒吼,令裴負立刻感到從四面八方傳來莫明的殺氣,手中的春雨再次發出一聲悲鳴。

   “你們四個混球纔給我閉嘴!難道本教主的聲音不好聽嗎?”

   “教主開口,如同黃鸝歌唱,猶如鸞鳳輕鳴,繞梁三日,猶自不絕 ”

   “絕仙,你他媽的少說兩句,你都說完了,讓我們說什麼!”

   “你們四個都給我住口!”嫵媚的聲音發出一聲怒吼,四個男聲立刻消失的無影無蹤。

   “小兄弟,你剛纔叫我什麼?”

   “姐姐-!”裴負有些獃傻的低聲道。

   “你叫我姐姐?”嫵媚聲音發出一陣大笑,“小兄弟,你可知道就算是你那個什麼道派的祖師估計見到我也要叫聲祖師,你居然叫我姐姐?嘻嘻,不過我喜歡,就認了你這個兄弟吧!”

   “教主,這不好吧,那他不就成了我們師叔?”雄渾的男聲不滿的抗議道。

   “我高興,你們有意見!”

   男聲再次消失不見。

   “小兄弟,你想不想見見姐姐呢?”

   “當然想!”

   “那好,你走進劍幕,不要理睬任何景色,隻要閉著眼睛朝前走就好!”

   嫵媚的聲音輕聲道,但雄渾的男聲再次開口,道:“教主,您這是讓他送死呀。誅仙劍陣就算是大羅金仙進來也難以逃脫,這小子最多纔完成築基,連通玄都還沒有達到,他進來 ”

   “絕仙說的不錯,這倒是有點麻煩。”

   嫵媚的聲音頓時沉默了,四個男聲立刻唧唧喳喳出謀劃策。與其說他們是在出謀劃策,倒不如說他們是在挖苦裴負,似乎在他們的口中,裴負一無是處,簡直就如同廢物一般。而那個曾幫助裴負脫險的春雨在他們的口中,也變成了一件廢鐵。

   若是平常,春雨聽到這些話語定會怒氣衝天,可在這大廳中,它除了顫抖之外,竟再也沒有半點反應。

   “對了,小兄弟手裡不是有那把破刀嗎?”

   “那把破刀,我一下子就可以讓它變成廢鐵,能有什麼用處?”

   “廢話,你要是不出手不就什麼事情都沒有了?”

   “可是那把破刀根本抵擋不住我們的殺氣,就算是我們不出手,它也一樣頂不住呀!”

   嫵媚的聲音沉吟一下,突然柔聲道:“小兄弟,這樣吧,你把那把破刀裡面的魔性吸取,然後再走進來,放心,有姐姐幫你護著,不會有事情的。”

   裴負站在原地聽了半晌,卻覺得有點心驚肉跳。

   那四個男聲言語之間所流露出的輕蔑之情,已經將他們的本事表露無疑。如果真的如他們所說,就算有春雨的魔性相抗,能不能進入劍幕還是另外一說。

   可是,他心裡真的很想見見那嫵媚聲音的主人,心中反復思量,他終於做出了決定。

   “姐姐,怎麼將魔性吸取?”

   嫵媚聲音沉吟片刻,說出了一連串的口訣。裴負聽在耳中,那口訣赫然是逆轉清淨心決,而後就變成了她口中的吞靈之術。

   這種逆轉清淨心決的方法裴負從未試過,而道人更沒有提過此事。他沉吟一下,毅然逆轉清淨心決,但這一次他主動吸取春雨魔性,而春雨卻毫無反應。

   “破刀,你找死是不是?”雄渾男聲一聲怒吼。

   裴負就覺得春雨似乎在手中微微一跳,發出一聲哀鳴。

   “碎尸萬斷,讓它永世不得超生!”戮仙劍侍的聲音似乎有點唯恐天下不亂的味道。

   “不行,我要用真火煉魔,讓它一輩子給我做牛做馬!”

   “ ”

   四個男聲再次呱噪起來,而他們每說出一句,裴負就感到手中的春雨顫抖一下。雖然不太明白那四個男聲到底在說些什麼,可他清楚,春雨雖為兇刃,但在這裡卻是個根本就不足以一提的小角色。

   他心中不由得對那嫵媚聲音的主人更加感到好奇,當下心中默默念道:“春雨,把你的魔性給我,我會保護你的!”

   春雨顫抖著,發出一聲刺耳的悲嘯。刀嘯聲中,裴負就感到一股幾乎要將他身體炸裂開來的暴虐力量自春雨潮水般的瘋狂湧來,那魔性中蘊涵的強絕殺意,令他感到萬分難受,忍不住發出一聲淒厲的吼叫,裴負身形如電,撞入了黑色的劍幕之中。


第十五章 誅仙劍靈




   劍幕之中,果然別有洞天。

   裴負幾乎沒有遇到任何的阻攔就闖入了劍幕中,可是撲面而來的是一股強猛的寒流,霎時間似乎要將他的血液凍僵。

   “小兄弟,記得千萬不要睜開眼睛,閉著眼朝前走!”

   嫵媚的聲音再次回響在他的耳邊,裴負一邊逆轉清淨心決,不斷的自春雨中吸取魔性,而另一方面,靈智並沒有因為春雨魔性的侵入而喪失,這使得他能夠牢記著嫵媚聲音的叮囑,一步步朝前方走去。

   冰涼的雪花飄落在他的臉上,刺骨的寒流湧動在他的四周。

   裴負怎 也無法理解,在這小小的劍幕之後,竟然會有如此神奇的世界。一切看似夢幻,卻又如此真實。

   不過,劍幕後的寒流真的是太過強猛,猛烈到讓他漸漸的無法忍受。

   雖然有春雨魔性的保護,可是在這劍幕之後的奇異世界中卻又顯得微不足道。裴負終於明白為什 那四個男聲話語間如此狂傲,如果春雨的魔性具有魔的力量,那 在這劍幕後的主人卻是主宰一切魔鬼的魔王!

   “小兄弟,就要到了,堅持住!”

   寒流越發的狂猛,但就在裴負幾乎無法堅持的時候,嫵媚的聲音再次回響他的耳邊。那聲音如同一縷和煦的陽光,溫暖的護住了他的靈智,在這一縷陽光的引導下,他堅持著走了下來。

   “小兄弟,再走十步,你就可以停下來!”

   裴負順從的點點頭,邁步向前走去。但當他走到第九步的時候,強烈的好奇心卻讓他忍不住睜開了眼睛。

   四周蒼茫白雪,裴負這纔發現,他竟然走在半空之中,腳下是深不見底的完成深淵。

   “啊-!”裴負的氣息一亂,也就在這時,狂風大作,雪花飛舞,他感到腳下一空,身體筆直的朝著深淵中墜落下去。

   一抹如同金絲一般,閃爍奪目光芒的光影從虛空中驟然出現,將裴負的身體頓時纏繞,緊跟著一股強絕的力量隨著金絲擺動,凌空將他的身體高高拋起。

   撲通一聲,裴負跌落在地,整個人被摔得昏頭昏腦,但抬眼望去,眼前卻出現了一座巍峨的宮殿。

   用金壁輝煌已經無法形容這金殿的模樣,一道道祥雲繚繞,儼然是一塊洞天福地。

   裴負咽了一口吐沫,心中頗有些奇怪。春雨在他跌落地面的剎那已經不再向他提供任何魔性,而他體內的魔性卻在金絲纏繞的剎那消失的一干二淨。

   嫵媚的聲音再次響起,隻是這一次卻帶著一點責備的口氣,輕聲道:“為什 不停姐姐的話,如果不是你已經快要出陣,否則連姐姐也救不了你!”

   “對不起!”

   “好了,小兄弟,進來吧,門開著呢!”

   裴負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襟,而後將背後的包裹緊了緊,神色莊重的朝著大殿走去。當他踏上金殿臺階的剎那,緊閉的大門隆隆開啟,如蘭似麝般的幽9自殿內傳出,令裴負有種心曠神怡的感覺。

   大殿很空曠,正中央的被祥雲托起的碧玉雕龍寶座上,慵懶的斜臥著一個令裴負血脈賁張的絕色佳人。別看裴負年齡不大,但揚州佳麗自古名揚天下,所以他也算是見多識廣的人。可是眼前這佳人容貌之秀美卻是他生平僅見,玉頰春生,正半嗔半喜的笑望他,輕輕頷首。

   而雕龍寶座下方,兩邊分坐四名形態各異的男子,各著不同衣衫,神態恭敬肅穆。

   “小兄弟,歡迎來到我這通天寶殿!”女子朱唇輕啟,微笑道。

   “通天寶殿?”

   “不錯,小兄弟,你是我這通天寶殿三千年來的第一個客人!”

   裴負這是第三次聽到女人提起三千年這個字眼,心中更加感到疑惑,上下打量眼前的女子,可是怎 看也不覺得坐在面前的竟然是三千歲的老妖怪。

   “怎 ,小兄弟為什 這 看我?”

   “好色!”

   “不懷好意!”

   “居心叵測!”

   “靠,每次你們都把詞說完,讓我說什 !”

   四個男人立刻開口,待三名男子說完之後,紅衣男子呼的一下子站起身來,怒聲吼道。

   “你們四個家夥給我住口!”女人一聲嬌喝,嬌媚面容立刻流露出無形的威壓。

   四名男子你看我,我看你,頓時閉上了嘴巴。

   “姐姐,這裡是什 地方,我又怎 會來到這裡?”裴負見四人安靜下來,這纔紅著臉低聲問道。

   “這裡?嘻嘻,你進門的時候應該看到了,這裡是仙獄!”

   “什 是仙獄?”

   “仙獄?當然就是關押仙人的仙門牢獄!”

   裴負愣住了,對於神仙鬼怪的說法雖然從小聽聞,而且他出身神州道派,自然對此也不陌生。隻是,他卻從沒有見過仙人,眼前這五人,莫非就是仙人不成?

   “怎 ,小兄弟難道不相信我的話嗎?”

   裴負搖搖頭,道:“不是不相信,是有點不太能接受。姐姐,你們是仙人?”

   女人聞聽,發出一陣銀鈴般的笑聲,搖搖頭,道:“仙人,他們在我眼裡不過是狗屁,我是神,而且是眾神之王!”

   “啊-?”裴負一時間沒有明白過來女人話中的含意,獃獃的看著她。

   “小兄弟,你知道他們是誰嗎?”女人笑著一指坐在她下手的四人。

   “還未請教!”

   “嘻嘻,其他他們嚴格說起來並不是人,最多隻能算是半個靈體?”

   “靈體?”

   “不錯!他們的真身其實你也見到了,就是你在九龍神火罩中見到的那四把劍!”

   裴負頓時感到一陣頭昏腦脹,活生生的人被說成靈體,再加上一個見都沒有見過的九龍神火罩,這讓他有些無法理解。

   “我還是從頭說吧!”女人瀋吟了一下,道:“仙獄在你眼中是什 ?”

   “一座白玉樓閣!”

   “哼,白玉樓閣?小兄弟,在你眼中的白玉樓閣,其實就是仙家的一件寶貝,名為九龍神火罩,專門用來煉化違背天帝意志仙人的魂魄。每逢子、午二時,九龍神火罩中被火龍精魄會自動噴發神界的三昧真火,隻要被九龍神火罩籠罩起來,任何人都難逃真火焚身的阨運。”

   “那你-?”

   “你是說為什 我沒有事,對嗎?”女人笑著,指著那四個男人道:“如果沒有他們,我就在煙消雲散,化為烏有了。”

   “那他們是-?”

   “你們自己說吧!”

   女人話音未落,紅衣男子急不可耐的站起身來,大聲道:“戮仙劍侍,靈火!”

   “陷仙劍侍,靈風!”

   “絕仙劍侍,靈冰!”

   “誅仙劍侍,靈雲!”

   四人分別報完名字,目光齊唰唰的看著裴負,等待著他的反應。

   可沒有想到裴負獃愣愣的聽完他們自報門戶之後,僅是拱了拱手,不痛不癢的說了一句,“久仰,久仰!”

   “靠,你小子這算是什 反應,虧你還是道派中人,難道連我們堂堂四仙劍侍的名字都沒有聽說過?”

   裴負一臉尷尬之色,不知該如何回答。好在女人喝止了四劍侍的呱噪,而後對裴負笑道:“小兄弟,我和你提一件事你就會想起他們了!”

   “什 事?”

   女人瀋吟了一下,輕聲道:“你有沒有聽說過三千年前,截教與你道門的封神之戰?”

   裴負激靈靈打了一個寒蟬。

   三千年的封神之戰早就成了傳說,在他還是小孩子的時候就曾聽人說起過那場神魔之間的戰鬥。而封神之戰中規模最大的一場戰鬥,莫過於最後三清道祖和原始天尊等神仙聯手破去通天教主的誅仙陣!

   “他們是誅仙劍靈?”

   女人笑著點點頭,道:“看樣子小兄弟想起來了,嘻嘻,誅仙四劍靈,就是他們四個!”

   “那你 ”裴負似乎想起了女人的身份,喫驚的看著她,有心想要提起那四個字,可是卻又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嘻嘻,我就是道門中人所說的大魔頭,截教的教主,在封神之戰前,三教弟子都要尊稱我為通天教主!”女人說著,眼中殺機頓現,大殿中霎時間悄然無聲,裴負的大腦有些遲鈍了。
作者: a0980161884    時間: 2012-6-22 20:34:29

第十六章 仙門舊事




   通天教主?誅仙四靈?

   當傳說中的事情活生生的呈現在裴負眼前的時候,他所能做的事情隻有一樣:張大嘴巴喫驚!

   半晌,裴負從震驚中清醒過來,再次用一種全新的眼光打量眼前這個自稱為通天教主的女人,遲疑的說:“通天教主好像是男的吧!”

   “嘻嘻,看樣子小兄弟還是不太相信我的話!”女人說著,長嘆一聲,螓首輕搖,神色間顯得有些落寞。

   不知為何,見通天教主如此神情,裴負不由心中感到一痛,連忙說:“姐姐,你別誤會,我不是不相信,隻是有點無法接受!”

   “我明白,小兄弟 ”通天教主話未說完,突然間大殿一陣顫抖傳來,令她神色頓時一變,瀋聲道:“四劍靈,光顧著說話了,快去照顧誅仙劍陣!”

   其實,不用她開口,誅仙四靈已經消失在大殿之中,緊跟著顫抖隨之消失。

   “姐姐,這是怎 回事?”

   “沒什 ,午時到了,火龍精魄開始吐真火罷了!”通天教主神色平靜,淡然道。

   “可是我什 都沒有感覺到呀!”

   “那是自然,我的誅仙劍陣又豈是小小的火龍精魄可以摧毀的?”

   裴負一愣,喫驚道:“姐姐,難道我們現在就是在誅仙劍陣裡面?”

   “不錯!”通天教主點點頭,笑道:“封神之戰我被三教祖師打敗,就被困在這九龍神火罩中。由於我被困是分出真身,隻能憑借這誅仙劍陣護住我的靈魄不散,等待有人能前來將我救出。”

   “難道姐姐你現在是-?”

   “不錯,小兄弟,你現在看到的我,也不過是我靈魄聚成的靈體而已。在這九龍神火罩中,我的力量難以發揮出萬分之一,完全是依靠四靈守護,否則早就魂飛魄散了。”

   “可是四靈不也是靈體嗎?”

   通天教主點點頭,笑道:“但他們的真身還在,自然可以發揮出他們應有的力量。”

   “那姐姐你的真身呢?”

   “我的真身?”通天教主苦笑一聲,道:“當年三教聯手將我打敗之後,我以乾坤挪移大法將我的靈體和真身分離開來,藏在我截教重地之中!”

   裴負瀋吟一下,低聲道:“那小弟不知能做些什 ?我是說能助姐姐脫離這仙獄!”

   通天教主嫵媚一笑,道:“我需要一個身體,能夠操縱四劍靈。”

   “那用我的身體吧!”裴負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

   通天教主眼中異彩閃爍,輕聲道:“小兄弟難道就不怕我搶了你的身體,讓你魂飛魄散嗎?”

   “若是姐姐真的有此心,小弟就算拒絕也是徒勞。更何況如果能助姐姐你脫離此地,小弟又怎 會在乎自己這具臭皮囊?”

   通天教主大笑起來,道:“小兄弟真是妙人,嘻嘻,不過如果想幫助我脫困,你還要再作一件事情!”

   “請姐姐吩咐!”

   “劍陣外的樓頂,懸掛著一面銅鏡,叫做太昊鏡。那是三教祖師合力煉成的一個寶物,專門對付我這種沒有真身護持的靈體。就算我占了你的身體,太昊鏡依舊可以發現,所以如果不破去太昊鏡,我還是無法走出誅仙劍陣。”

   “那小弟就破了那太昊鏡!”

   通天教主聞聽不禁莞爾,笑道:“小兄弟,以你現在剛入門的本事想要破去三教祖師煉成的法器,我想恐怕還不太容易。再說,太昊鏡中有火龍精魄九條,可以摧毀世間一切陰邪之物,平白破了去,實在有些可惜。”

   “那姐姐的意思是-?”裴負紅著臉低聲道。

   “收服火龍精魄,把太昊鏡自樓頂取下。小兄弟你將來命格迷亂,如果能得到太昊鏡,也算是多一件護身的法器!”

   裴負一吐舌頭,心中道:剛纔你還說破太昊鏡難,現在又要我收服火龍精魄,那不是更難?

   通天教主看出他心中的想法,笑道:“小兄弟不要奇怪,破太昊鏡,除非你擁有三教祖師的法力纔可以做到。但收服火龍精魄隻需要將火龍頭頂的獨角取下,隻要你方法得宜,這倒也不難!”

   “請姐姐指教!”

   “我有玄陰刺一枚,乃是我這三千年來以己身靈體純陰煉成,雖不能制服火龍精魄,但卻可以令火龍精魄麻痺片刻,那片刻的時間也就是你取下火龍獨角的機會。”說著,通天教主纖手伸出,自食指指尖中緩緩探出一枚長有二十釐米的銀針。

   “不過玄陰刺對付火龍精魄那種純陽靈體,隻能使用一次,第二次如果再使用的話,它就可以自動生成抵御的能力。”

   銀針隨著通天教主的聲音,緩緩飛向裴負,裴負也不考慮,探手一把將銀針接下。霎時間,一股強絕的玄陰之氣自銀針發出,裴負如墜萬年玄冰的冰窟之中,身體被銀針發出的強絕靈氣凍得僵硬無比,除了心口有一團微弱的陽氣護住心脈,整個兒幾乎成了一根冰棍。

   “小兄弟,聽我口訣,運轉玄陰,若你無法收下玄陰刺,就會被玄陰刺奪去身體,靈魄盡失!”

   裴負身體雖然被凍僵,但靈智未失,連忙隨著通天教主念出的口訣行功,片刻之後便進入了空靈的瞑想之中。

   四劍靈灰頭土臉的回到大殿,見裴負跌座大殿中央,周身閃爍銀白光芒,四人臉上立刻露出興奮之色。

   “教主,這小子答應了?”

   通天教主微笑著輕輕頷首,目光一轉,落在裴負身邊的春雨身上,眼中煞氣一閃,一道玄白光箭自她指尖激射而出。

   鐺-!

   光箭擊中春雨,就聽春雨發出嗡的一聲哀鳴,刀身斑駁鏽跡頓時隱去,血色閃動,一抹紅色煙霧自刀身緩緩升起。

   煙霧在空中扭了兩下,幻成少女模樣,周身赤紅,散發出濃濃的血腥之氣。

   “小妖春雨,叩見上仙!”少女跪伏地面,身體顫抖不停,低聲道。

   “我干-!”戮仙劍侍眼中色光大盛。

   “我再干-!”陷仙劍侍毫不遲疑。

   “我再再干-!”絕仙劍侍也不落人後。

   “先奸後殺,再奸再殺!”誅仙劍侍冷冷的道。

   四靈這番言語,讓少女身體顫抖的更加厲害,淒聲道:“四位老祖饒命!”

   “你們四個混蛋給我住口!”通天教主一聲歷吼,四劍靈立刻閉上了嘴巴,隻是四雙色色的目光在春雨身上掃來掃去,那樣子恨不得馬上將她一口吞下。

   “小兄弟是本教主的兄弟,以前的事情我不管,但你以後若是再敢對他使用魔心反噬,本教主就把你送給四劍靈,你應該知道他們的手段!”

   “小妖明白,小妖一早就聽說過四位前輩,小妖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再對主人起歹心!”

   “明白就好,以後好好服侍你家主人,若是讓他有半點不快,哼哼-!”

   “小妖明白!”

   “送你化靈真訣,回去好好修煉,把你那一身妖氣給我洗掉。好端端的一個女人,非要弄出那股子氣味,回去吧!”

   通天教主嬌媚的面容露出厭惡之色,說著手中一道玄光閃爍飛出,瞬間隱入了春雨體內。

   春雨面帶驚喜之色,連連點頭,身體頓時化作紅煙,重又隱入刀身。斑駁鏽跡再現,春雨恢復了平靜。

   “教主,此次我們出去,定要召集先前弟子,殺上昆侖,殺進梵天妙境!”

   通天教主點點頭,嘴角頓時逸出一抹冷厲獰笑,輕聲道:“昆侖我倒是不急,但梵天妙境的那群禿驢,我定要好好報復他們一番。當年封神之戰和他們有什 關繫?竟然敢出手對付本教主?三千年,本教主等這一天足足三千年了!”

   酷戾的殺氣湧蕩大殿之中,四劍靈張狂大笑。

   通天教主目光落在裴負身上,眼中殺氣頓時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少有的溫馨。

   “既然已經等了三千年,那也不差這一兩天!”她微笑著喃喃自語道。


第十七章 通天九訣


   當裴負從瞑想中醒來時,隻覺得全身氣機飽滿,精神無比旺盛。

   通天教主面帶笑容坐在碧玉臥榻之上,一雙曼妙的眼眸在他身上打量。在他的身前,背後的包裹不知何時被取下攤開,長劍和一干物品一一擺在地面。

   “小兄弟果然好資質,沒想到這一入定就是三天,把我的玄陰刺靈力吸收的干干淨淨。看樣子你師父的眼光真的是不錯。”

   裴負臉一紅,低頭看去,手心卻不見玄陰刺的蹤跡。心中不由愕然,抬頭向通天教主看去,卻見她大笑兩聲,道:“小兄弟不用擔心,玄陰刺已經被你吸收,成了你身體的一部分。隻要你運轉我傳給你的口訣,它自然就會出現!”

   裴負聞聽,連忙按照口訣運轉,隻覺右手食指傳來一股清涼勁流,玄陰刺自他指尖緩緩探出,光芒閃動。

   “姐姐這是-?”裴負心中不由大驚,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

   他原以為玄陰刺不過是件兵器,可現在和他身體結合,將來怎 還給通天教主?

   “小兄弟不用擔心,所謂玄陰刺不過是我靈體中的一種靈能,算不得什 厲害的法寶。隻不過有這玄陰刺,對你將來修煉極有好處,它以玄陰靈能練成,可保你靈臺清明,不被心魔所侵。”

   通天教主說著,站起身來走到裴負身邊,手指地上的物品,笑道:“不過我倒是沒有想到小兄弟你居然有這 多的好寶貝,卻為何不見你佩戴?”

   “啊-?”裴負一時間摸不著頭腦。

   “這枚扳指,雖然被改造了形態,但我還是可以認出它。嘻嘻,翻天印,昆侖上九品法器中屬於三品法器,當年封神之戰中可是有不少人栽在它的手下!”

   裴負看著那枚被通天教主所指的白玉扳指,獃愣道:“這個是我從一個日本忍者那裡得來的,到底有什 用處,我不清楚。隻是聽昆哥說這是日本新陰流宗主的標志。”

   “切,凡夫俗子,化外蠻夷,得了寶貝也不知道使用。”通天教主不屑的笑道,說著又一指那錦袋,道:“這個是昆侖上九品法器中六品法器,名為如意乾坤袋。至於這把寶劍,也是昆侖上九品中的六品法器,名為離火劍,隻可惜劍身中的離火之精已經衰老,威力大不如前,不過這次你去太昊鏡中如果能收服火龍精魄,就可以使它再次重生。”

   “不會吧-!”

   裴負感到一陣迷糊,他自己都沒有想到身上這些物件居然件件都非凡品,而且來頭都大的嚇人。

   “你懷中的太玄金丹,是昆侖上九品仙器中的八品仙器,看樣子你說的那個什 道派應該屬於元始師兄一繫。而你身上這件衣服的來歷最差,屬於昆侖中九品仙器中的九品仙器。”

   說到這裡,通天教主搖頭苦笑道:“看你這 多寶貝,到讓我有點為難了。”

   “為什 ?”

   “你的寶貝件件都是不凡之物,姐姐要是送的寶貝不好,豈不是弱了我截教的名聲?”通天教主說著,臉上露出猶豫之色。

   “隻要是姐姐送的,小弟都會喜歡!”

   “話是這 說,不過,面子問題,你明白嗎?”通天教主輕輕拍了拍裴負的臉頰,笑道。

   雖然通天教主隻是靈體,但裴負依舊可以感受到她手掌傳來的溫9軟玉般的感覺。當下他臉騰的一下子紅了,可鼻子卻又不爭氣的做出深呼吸的舉動,想要將那股如蘭似麝般的幽9留住。

   “小色鬼!”通天教主笑罵一句,瀋吟片刻後道:“原想今日就破那太昊鏡,但看你現在有這 多寶貝卻不能使用,所以我決定在推遲一日。小弟,姐姐傳你通天九決,乃是我截教中最高心法,不過你隻有一日光景,能學多少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姐姐,小弟不急,不妨拿下太昊鏡之後再說!”

   通天教主笑道:“小弟你說的輕松,拿下太昊鏡,一定會驚動守護仙獄的守護者,之後我就要前往截教重地取我真身修煉,那裡有時間再說?”

   “守護者?”裴負一愣,道:“什 守護者?我來得時候沒有看到呀!”

   “要是讓你看到了,那還叫什 守護者?那家夥是個懶鬼,估計你來得時候他不知道跑去什 地方睡覺。可如果你動了太昊鏡,一定會將他驚醒,到時候少不得有一場惡戰!”

   裴負當下無語,心中對那神秘的守護者卻不由又多了兩分好奇。

   於是,通天教主也不遲疑,傳授裴負通天九決之後,並以靈體純陰之力助他運轉心訣。

   裴負本就聰明,並且在吸收玄陰刺的力量時一舉進入到神州道派修煉過程的第二階段,通玄。本來像他這樣已經開始修煉的人再去接受其他心訣總會有些困難,可偏偏裴負又是從沒有正經修練過神州道派的心法,僅僅靠著清淨心決而達到了通玄階段,所以對於通天九決也就沒有產生任何的排斥。

   不過,通天教主卻有些心驚。

   在幫助裴負完成通天九決第一決的時候,她感到自裴負的丹田中隱隱傳來一股子強大而又暴虐無比的力量。而且那股力量和她的純陰靈力相互排斥,一次次的將她傳入裴負體內的靈力化解。

   通天教主不知道,甚至裴負也不太清楚。在天柱山屠龍之後,玄裳人將奪來的血龍龍珠魂魄注入了裴負的體內,龍珠亢陽,一直處於瀋睡狀態,但在通天教主的純陰靈力刺激下驟然蘇醒,並且和她的靈力形成對峙。

   若是通天教主以真身加持裴負修行的時候,區區龍珠魂魄之力根本不在她的眼中。可現在她隻是以靈體之力加持,相較之下就顯得有些喫力。在兩次加持未果之後,通天教主心中頓生怒氣,口中發出一聲嬌叱,靈體純陰靈力如潮水般狂湧而出。截教本來和三教一脈相承,純陰靈力發出遇到阻礙之後,八極靈力和太玄罡氣立刻加入了戰局,將龍珠魂魄包裹煉化。

   裴負的身體一半血紅,一半煞白,在兩股全然不同的力量糾纏下,身體再一次被強行改造,片刻之後,他身體連震,膚色恢復常色,靈智再次進入玄妙的空靈之中。

   龍珠魂魄的暴虐煞氣被通天教主的純陰靈力化解,並且老實的被困在裴負的丹田之中,每逢裴負運轉一次心法,龍珠之力就會被他吸收一分,連通天教主都沒有想到她這一番意氣用事之後,令裴負的體質徹底轉化為龍魂體質,身體之強健,即使是她的真身也無法相比。

   通天九決第一決在經過八十一個周天循環之後,裴負再次清醒過來。

   當眼睛睜開的剎那,他突然產生了一種他說不出的奇妙感覺。世間諸般事物似乎都已經變得不再重要,他隻有一個衝動,想要立地飛升的衝動。

   “恭喜小弟,第一次運轉通天九決就能達到離俗境界,若是加以時日,修成大羅金仙也並非難事!”

   通天教主一眼看出裴負已經完成了通玄的修煉,心中感到萬分驚奇。

   裴負站起身,將扳指套在 指之上,而後將離火劍背在後背,其餘的物品一股腦的都被他放進了如意袋中。

   經過通天九決的修煉之後,他已經知道這些法器的使用方法,不過知道是歸知道,距離他自如的使用還有一段距離。

   他將如意袋放入懷中,意氣風發的道:“姐姐,我們去收服太昊鏡吧!”

   通天教主被裴負那張揚的神情逗的一笑,道:“小弟莫要著急,現在火龍精魄正是活躍的時候,四劍靈和他們鬥的正歡,以你現在的功力想要對付活躍的火龍精魄,還有些不足!”

   “那我什 時候去?”裴負感到體內湧動著一股莫明的力量,令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發洩一番。

   “再等一下,待子時過去,火龍精魄和四劍靈鬥得精疲力竭瀋睡之時,就是你收服太昊鏡的時候!”

   “那我們現在做什 ?”

   “現在-?”通天教主眼中秋波一轉,笑嘻嘻的道:“現在還是讓我來給你說一些道門修煉的基本常識吧!”


第十八章 火龍精魄


   裴負的常識已經不是一個爛字可以形容,應該說是非常爛!

   但這也不能怪他,誰讓他拜師的時候正好趕上他的師父趕去屠龍,兩人在一起的時間也不超過兩個月。

   通天九訣擁有奪天地造化的神奇,但如果基礎不好,會給裴負帶來萬分的兇險。

   由於時間不多,通天教主並不是一條條的講解,而是一股腦的傳授給裴負,每當裴負問起的時候,她總是淡然讓他先記下,以後慢慢的理解。

   當四劍靈再次回到大殿的時候,裴負已經將通天教主所傳授的東西牢記在心中。

   一切都已經準備妥當,通天教主和四劍靈依照五行方位站好,五個靈體同時發出刺眼奪目的玄色光芒,硬生生在大殿上空撕開了一個黑洞。

   一股奇異的勁流自黑洞傳出,裴負縱身躍起,投身黑洞之中。

   黑洞之外卻是裴負熟悉的白玉樓大廳,廳門緊閉,身後四劍依舊高懸,劍幕光芒閃爍。

   他抬頭看去,隻見在高有五十米的左右的樓頂處,一枚如同圓月一般的銅鏡懸掛在那裡。晶亮的光芒一閃一閃,透著詭異的的氣息,令裴負不由得感到一陣心悸。

   他深吸一口氣,依照著通天教主傳授給他的法門運行體內靈力,飛身朝著銅鏡撞去。

   銅鏡看上去很小,可是當他身體即將接觸鏡面的剎那,一道刺眼奪目的光亮自鏡中發出,瞬間淹沒了他的身體。在光芒中,裴負的身體竟然不斷變小,隨著光亮隱入了銅鏡之中。

   纔一進入銅鏡,裴負就感到有些不妙。

   鏡中天地彌漫著一股強絕的熱流,如同行走地心一般,炙熱難耐。

   九根擎天玉柱聳立在他的眼前,每一根玉柱上都盤著一條紅光閃爍的巨龍。站在玉柱下方,裴負就覺得自己如同滄海一粟,和那盤繞在柱上的火龍比較起來,簡直就是天壤之別。好在自玉柱的上方傳來一陣陣鼾聲,就像四劍靈所說的那樣,今天的激戰,令火龍元氣大傷,所以睡得也比較瀋。

   可就算是如此,自火龍身上傳來的炙流,依舊讓裴負感到心驚。

   他悄然運轉靈力,如同一隻飛鳥般舞動,每逢身體上升到極限的時候,他就足尖輕點玉柱,借力騰起。

   他不敢觸及火龍的身體,因為通天教主曾經告訴過他,火龍的身體都是由火精構成,就算是在瀋睡的時候依舊可以將任何物品融化,包括他自己的身體。

   不過這樣一來,他就必須更加小心的借力,每一次落足都小心翼翼,十幾次借力下來,就讓他感到有些氣血不穩。

   好在,龍首已經可以見到!

   裴負咬牙再次借力騰起,身體輕飄飄如同全無重量一般的飛臨龍首上空。

   就在這時,火龍龍眼微微一張,嚇得裴負心驚肉跳,好在它隻是打了一個噴嚏,強猛的氣流將裴負再次掀起,在空中轉動兩下,飄然落在了對面火龍的頭頂。

   裴負總算是知道什 叫做炙熱難耐,纔一觸及火龍頭頂,腳上的靴子就傳來一股焦糊的味道,令他忙不迭運轉靈力,堪堪將那股熱力抵消。

   他不敢再遲疑,探手運轉靈力抓住龍頭上那根火紅的獨角,另一手撥出離火劍,一劍刺入龍角之中。

   吼-!

   火龍喫痛,發出一聲怒吼,但離火劍就在此時發出強絕光芒,火龍紅光一閃,頓時被吞入劍身。

   離火劍嗡的一聲發出輕鳴,光芒大盛。

   但火龍的吼叫聲驚動了其他八條火龍,霎時間裴負就感到四周火焰蒸騰,一股股強絕的力量環繞在他的身體周圍,仿佛要將他融化一般。

   玄陰刺探出指尖,裴負在尚不清醒的火龍四周閃掠飛騰,足尖每一次落在玉柱身上,玄陰刺就順勢刺入火龍的身體。

   玄白色的光芒在火紅色的光芒中一閃一閃,離火劍一次次的刺入火龍的獨角之中,將火龍精魄吞入。畢竟是昆侖上九品的仙器,在吞噬了兩頭火龍精魄之後,離火劍如同擁有了自己的生命一般,錚的一聲自裴負手中脫出,隨著正掙扎著離開玉柱的火龍舞動。

   每次玄陰刺此中火龍之後,離火劍就趁機發起攻擊,片刻之間便將太昊鏡中的火龍收的干干淨淨。

   鏘-!

   離火劍長鳴,直落地面,半晌之後纔傳來落地聲響。

   裴負須發卷曲,狼狽不堪的飄然落地,探手將離火劍自地面撥出。

   吞噬了九條火龍精魄的離火劍,劍身閃爍著刺眼的紅芒,如同火焰波動一般,顫抖不停。

   裴負掄起離火劍,一聲大吼,火紅劍芒一閃,飛撞玉柱之上。

   轟隆隆-!

   玉柱被劍芒切斷,轟然向地面倒塌,而裴負如同一縷輕煙般閃動,一次次揮劍而出,向其他的玉柱砍去。

   斷玉柱,取玉心!

   這是通天教主傳給他的法門,隻要玉心在手,太昊鏡就可以完好無損,所以裴負依照著通天教主所說,劍斷玉柱。

   九根玉柱倒塌,柱基之上露出九顆色彩各異的玉石,大如拳頭。

   裴負知道這就是太昊鏡的玉心,當下一股腦收在一起,投入如意袋中。玉心一失,太昊鏡發出一聲哀鳴,裴負立刻感到身體被一股強大的力量牽引,迅速脫離出鏡面。

   身在半空之中,他再次提氣飛起,離火劍發出炙熱紅芒,刺入樓頂。劍身一轉,樓頂立刻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洞口,而裴負閃身衝出洞口,順手將太昊鏡抓在了手中。

   轟-!

   一聲地動山搖般的巨響,九龍神火罩被裴負破去,白玉樓閣轟然倒塌。

   裴負一手握劍,一手將太昊鏡放入如意袋中,飄然落在小溪旁。身體纔一站穩,他扭頭向身後看去,卻見四道劍氣衝天而起,如蛟龍一般舞動空中,通天教主曼妙的身影自煙塵中走出。

   “小弟借我身體一用!”

   沒等裴負開口,通天教主一聲嬌喝,靈體玄光閃動,驟然隱入了裴負的體內。

   緊跟著,裴負雙手不受控制,將離火劍扔進如意袋之後,兩手掐決,口中念出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 的咒語,誅仙四靈立刻化作寸長的玉劍,跌落在他手心。

   “姐姐,到底怎 回事?”

   “九龍神火罩一破,仙獄守護者也將要蘇醒!”

   沒等通天教主話音落下,半空中一道兒臂般的銀蛇撕裂天際,霎時間翠鳥仙禽哀鳴不止,原本仙境一般的谷地被籠罩在一片黑色煙雲之中。

   黑煙中,裴負隱隱可以看到鬼魂亂舞,張牙舞爪的似乎要將他吞噬。但手中四劍靈發出強絕劍氣,瞬間又將鬼魂一一斬殺。

   “八臂金剛,給我滾出來吧,不要藏頭縮尾的躲在暗處!”通天教主嬌喝道,聲音卻顯得格外陰冷。

   金光一閃,光芒所觸,黑煙頓時消失無蹤。

   一個巨大的身體出現在裴負的眼前,三首八臂,羅帶飄動,懸浮於半空之中。

   “通天教主,你怎 出來了?”

   “廢話,今日本教主脫困,第一個不饒的便是你們這些西天的禿驢,留你一魄回去告訴你們西天教主,就說闡妙兒若不將你大梵天妙境化為灰燼,誓不為人!”

   “等一下!”金剛臉上露出驚懼之色,嘶聲大吼。

   但通天教主卻不等他說完,借由裴負之手,脫手將四劍飛出。

   誅仙四靈發出刺耳奪魄的劍嘯,四道全然不同的劍芒頓時將金光籠罩其中,也不見血肉橫飛,隻聞聽轟然雷動,裴負眼睜睜的看著金剛巨大的身體在劍芒中被分割,一道靈光消失之後,金剛頓時消失不見。

   裴負,隻有張大嘴巴,喫驚的一言不發!



作者: a0980161884    時間: 2012-6-22 20:35:14

第十九章 黯然神傷


   堂堂的佛門金剛就這樣在自己手中化作烏有,四劍齊發的威力令裴負第一次明白了什 叫做強大的力量。在他的心中開始出現了一種渴望,那就是對力量的渴望!

   通天教主在擊殺了八臂金剛之後就離開了裴負的身體。四劍侍恭敬的站立在她的身後,神色間顯得格外興奮。

   “小弟,我們走吧!”通天教主並沒有羅嗦,她已經從裴負眼中那狂熱的光芒中看出了裴負心中所想。

   待裴負情緒稍稍穩定,她輕聲說了一句,然後舉步朝果林走去。

   “十二奴纔,給本教主滾出來!”在果林前,通天教主一聲嬌喝,立時有十二道身影自果林中飛出,瞬間跪伏在通天教主的身前,一個個身體顫抖不停。

   “恭喜教主脫困!”為首一名模樣看上去獐頭鼠目的男子顫聲道。

   通天教主目光冷厲的掃過十二人,扭頭對猶自發楞的裴負道:“當年我被三教祖師關押,這十二個奴纔始終跟隨我在這仙獄之中。現在,我已經脫困而出,馬上要去尋找真身修煉,這十二個奴纔跟在身邊也是麻煩,就送給小弟你吧!”

   “姐姐,這怎 使得?”

   “嘻嘻,為何使不得?小弟莫要客氣,一來我此次出困勢必驚動三教祖師,他們一定會派人追殺於我,這十二個奴纔跟在我的身邊,反而是個累贅。而小弟你不同,你今後的路還長,有這十二個奴纔跟著,多少能幫上一些忙。”說著,通天教主纖手伸出,十二道人影頓時化作十二粒 指大小的金丸落在她的手心中。

   裴負傻傻的看著十二個人變成十二粒金丸,而後又傻傻的任由通天教主將那十二粒金丸放在如意袋中,始終一言不發。

   通天教主嫵媚一笑,拉著裴負的手一聲輕叱,一道金光閃過之後,裴負這纔發現他已經處身於黃河岸邊,身邊渾濁的河水一往無前的向東流逝。

   “小弟,你把那太昊鏡中的玉心給我一塊!”

   裴負忙不迭探手將玉心取出,遞給了通天教主。

   通天教主接過玉心,手中金光一閃,反手遞給了裴負,道:“小弟,十二奴纔的使用方法我已經存在這玉心之中,待你經過存思,跨越離俗境界之後方能正式使用。小弟,你是姐姐所見之人中少有的聰明人,將來的成就甚至會超過姐姐。但姐姐有句話要提醒你,一分努力,一分收獲,切不可因為自己的小聰明而忘記修煉。”

   “小弟謹記姐姐今日教導!”裴負心中突然一陣慘然,他知道,通天教主就要離去。

   雖然相處時日並不多,但在裴負心中卻留下了很深的烙印,他從小流落街頭,突然有了這 一位如同母親一般的姐姐,心中自然不舍。不過他心中也明白,通天教主此次脫困,需要找回真身苦苦修煉,畢竟她的敵人已經超出了裴負可以想像的強大。

   通天教主的眼眶也有些紅潤,她輕輕拍了拍裴負的頭,低聲道:“小弟,好好修煉,姐姐還等著你有朝一日能陪姐姐登上封神臺,和三教祖師好好打上一場!”

   “小弟一定不負姐姐的厚望!”裴負說著,淚水卻在眼眶中不停打轉。

   通天教主咬咬牙,突然將手中四柄玉劍遞給裴負,“小弟,四劍侍是當年姐姐的隨身武器,現在一並送給你。不過在你未能達到地真修行之前,千萬不要使用,否則被三教中人看到,少不得一場麻煩。另外,姐姐在崆峒山有一處修行的地方,裡面有些法器,你也也一並都送給你。那地方誅仙劍侍知道,你到時候讓他帶路就成。”

   “姐姐,這四劍侍小弟收不得。你初脫困境,也需要他們防身呀!”

   “嘻嘻,小弟放心,姐姐在截教重地之中另有寶物,三教中人想要闖入截教禁地,姐姐就讓他們有來無回!”

   “可是-!”

   裴負還要拒絕,可一見通天教主俏臉一板,立刻不敢在開口。他默默將四柄玉劍放入如意袋中,朝著通天教主深深一拜。

   “好了,小弟,你我他日有緣,就封神臺上再見吧!”通天教主說完,靈體化作一道白光,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眼見通天教主離去,裴負突然跪在岸邊,朝著通天教主消失的方向叩首三下,方纔站起身來。

   可是,下一步又將去什 地方?

   裴負感到有些迷茫,他握了握手中的春雨,在岸邊獃立半晌之後,突然想起在九龍神火罩中時通天教主曾對他說,那兩張地圖應該是崆峒山的某處地方,而且有著十分奇妙的作用。

   同時通天教主還說,神州龍脈應該也處於崆峒山內,但具體什 方向她也不太清楚。

   而裴負的師門,神州道派也是在崆峒山,這一切都似乎已經為裴負指引了下一步的方向。

   當下他不再猶豫,頓足騰身而起,化作一縷輕煙,瞬間向遠方逸去。

   片刻之後,一道曼妙的身影在裴負先前駐足的地方出現,在岸邊轉了兩圈之後,狠狠的一頓蓮足,低聲道:“掃把星,等了你四年,你終於出現了!”

   說完,她從懷裡掏出一個紫色的玉盤,口中喃喃自語片刻之後,朝著裴負離去的方向急速追去。

   裴負在黃河邊上一個小鎮上稍勢停留,從鎮上人的口中他纔知道,他在仙獄之中整整獃了四年!

   上海的那場戰役,被老百姓稱之為!滬會戰,最後以慘敗告終。

   如今已經是民國二十九年十一月,北方大部分地區已經被冰雪覆蓋。

   上海戰役到底是誰勝誰負,對於裴負而言,已經不再重要。他現在唯一關心的就是羅育昆的生死,不過眼前對他而言,先去崆峒山尋找師門,尋找龍脈更為緊要。

   在問清楚了崆峒山的方向之後,裴負連夜啟程,一路飛馳,在兩天後來到了甘肅平涼地區。

   崆峒山,是六盤山的支脈,更是上古神話中黃帝向廣成子問道的地方。

   大山深處,林海浩瀚,如巨浪排空。

   奇峰、怪石、雲海,組成崆峒山的奇雄與清秀,古來被人們稱之為西來第一山。

   裴負在崆峒山腳下的一個小村的客棧中停留下來,好在當初羅育昆給他留了不少的銀元,所以使他並不顯得囊中羞澀。

   向客棧的老板打探了一些情況之後,他寫出了一張清單交給客棧老板,清單上所列出的都是入山需要物品,在交付十枚銀元給那位胖乎乎的老板後,他關上房門,靜靜的閉目調息。

   其實在仙獄中的時候,裴負已經進入到離俗的階段,本來通天教主可以幫他跨越離俗境界,進入更高層的修煉,但裴負卻認為如果一味的憑借外力,對他己身的修煉並沒有好處。對於他這種想法,通天教主也十分贊成,所以裴負一路上從沒有停止過對己身的修煉,他有種預感,他即將進入到離俗階段中最重要的存思神馳。

   在仙獄中,他總算是對修道有了一個全面的了解。

   在他神州道派的修持之中共分為十八層境界,而最高一層就是通天教主所說的地真境界。那是一種已經進入仙人境地的階段,再朝上就是大羅金仙和天神的修為。

   不過,那種修為距離裴負而言尚還遙遠,他現在要做的隻有一件事情,就是靜下心好好的修煉。

   夜過三更,正當裴負神馳在一個奇妙的世界中時,心頭突然升起一股奇異的悸動。他睜開眼睛,凝神仔細探聽,片刻之後眉頭微微一皺,起身雙手結印,口中一聲低喝,身形頓時消失在房間之中。

   炕桌上,油燈散發微弱燈光,一閃閃的透著詭異。

   不一會兒,房門的門縫中探入一把雪亮的利刃,悄然將門閂打開,一道形如鬼魅的身影赫然出現在房中。


第二十章 月下激鬥


   燈光映照,赫然是那位真陰流的環兒丫頭。

   她環視屋中,俏眉的面容露出疑惑神情。半晌後,她從懷裡掏出一個紫色玉盤,輕輕拍打了兩下,自言自語般的道:“奇怪,定星盤明明說他在這裡,怎麼連人影都沒有見到?”

   說罷,她飛身上炕,皺著眉頭沉思半晌,突然輕嘆一聲,起身閃出房間。

   房門輕輕閉攏起來。

   裴負的身影再次出現在房中,從頭到尾他一直都沒有離開過炕上。隻不過,他施展出遁甲術中的隱身訣,所以環兒就坐在他的身前,也沒有察覺到他的氣息。

   這是裴負第一次和女孩子如此近距離的接觸,雖然以前在揚州時也會偶爾喫些小豆腐,可那時候更多的是處於一種少年心性。但就在剛纔,就在環兒坐在他身前的剎那間,他的心中突然多出了一種朦朦矓矓的感覺。

   從環兒那一聲輕嘆中,裴負聽出了一抹哀怨,不知為何,他竟然感到心頭抽搐不停。待環兒離去之後,他坐在炕上半晌,突然飛身躍起,大步走出了房門。

   屋外,星空璀璨,群星散亂而有序的組成奇妙的星圖,令人不得不贊嘆造物主的神奇。一縷寒風掠過,裴負打了一個寒蟬,舉目向四處張望,卻見茫茫雪原,觸目一片蒼白,卻不見一個人影。

   失之交臂!

   裴負心中升起一種落寞的感覺,轉身想要回房。

   就在這剎那間,他的耳邊突然傳來一聲幾乎如同沒有的聲響,令他心中頓時湧起驚悸。騰身而起,裴負如同一隻夜梟般鼓風而行,迅捷而又快速的向遠方急速飛去。

   距離山村東南五裡的雪原上,兩道如同鬼魅般的身影在雪地中閃掠飛騰。

   寒芒交織在一起,組成奇妙的圖案,相互踫撞,發出清脆的聲響。環兒長發披散肩頭,形如鬼魅般舞動長刀,刀刃劃出美妙的弧線,在空中一圈圈的飛行,朝著對手呼嘯而去。

   裴負是第一次見到環兒的身手,當下不禁心中贊嘆不已。

   環兒的刀法顯然是經過一番苦心修煉,盡得日本刀法中一擊必殺的精髓。出手全然不留半點餘地,每一刀擊出簡單而直接,卻都是攻敵必救。

   而和環兒交手之人,一身傳統的黑色夜行衣,移動如風,速度快捷的隻見他身體的殘影而不見他本人移動的方式。環兒刀法雖然兇狠,但和此人相比卻又顯得不足,原因很簡單,那就是男女體質的分別。

   如果環兒是個男人,憑借悠長的氣機和體力,可以和對手來一場消耗戰。因為對方如此迅猛的移動,同樣要消耗大量的體力,到了最後,就是看誰的耐力長久。可偏偏環兒是個女人,先天的體質不足已經限制了這場戰鬥她不可能使用持久戰,所以裴負隱身在一旁,隻一眼便看出環兒必敗無疑。

   在數次攻擊無效之後,環兒突然探手從懷中取出一直銀白色的籠手套在手上。籠手手背扣著一枚紫色寶石,就在她剛一取出的剎那,裴負就感到那寶石中傳來一股強猛的雷電之氣,很顯然這籠手似乎另有妙用。

   對手似乎也感到了不妙,探手自身上取出一串佛珠。那佛珠每粒大小如雞蛋一般,黑漆漆赫然是以純鋼制成。

   裴負的眼力在經過仙獄一番磨練之後已經大大的提高,雖然光線並不清楚,但依舊憑著月光可以看清楚每一粒鋼珠之上,都刻著一個小字,隻是到底是什麼字,卻已經超出了他能力的範圍。

   “紫電雷斬-!”

   環兒一聲嬌叱,手中長刀立刻被一團紫色電芒籠罩。天地間頓時自四面八方湧動著一股雷電氣息,瘋狂的朝著環兒手上籠手的寶石湧去。

   紫色電芒吞吐閃爍,隨著環兒蓄勢不斷增強,到了最後,她的身體已經被一團紫色電芒完全抱攏。

   “真陰流的必殺技,雷斬嗎?”對手突然開口。

   裴負聞聽那聲音頓時如受雷擊一般,那聲音對他而言太熟悉了,赫然是羅育昆的聲音。

   不過,令他感到意外的是羅育昆竟然也是一名道法高手,而且從剛纔他隻是移動的方式來看,修為也頗為高深。

   隻是羅育昆為什麼會來到這裡?他為什麼又會和環兒纏鬥在一起?

   就在裴負感到萬分奇怪的時候,環兒冷笑一聲,道:“主人你身為佛門弟子,竟然加入血殺,哼,小婢這區區雷斬,又怎麼能是你這位血殺團首席殺手的對手?隻是,佛門難道不再戒殺了嗎?”

   “你這丫頭,牙尖嘴利的毛病還是沒有變。嘿嘿,佛門戒殺,可我早就離開佛門,種種清規戒條對我而言,也已經沒有了約束。小丫頭,這四年間,多虧了你能耐的下去,我纔能找到這裡,現在你已經沒有了用處,所以-你去死吧!”

   “斬-!”

   沒等羅育昆說完,環兒突然一聲嬌喝,手中長刀夾帶著滾筒般粗細的紫色電芒轟然劈出。

   “蠻夷伎倆!”

   羅育昆語帶嘲諷之意,手中念珠脫手飛出,金色光芒立時照映雪原。金光之中,念珠化作圓形,不斷擴大,在羅育昆身前組成了一個直徑三米左右的金色幕牆。

   紫芒與幕牆撞擊在一起,發出轟然聲響,氣流將地面積雪卷起,舞動於半空之中。

   隱身在一旁的裴負,雖然早就做了準備,但依舊可以感受到空氣中湧蕩的雷電氣息和佛門靈力。

   兩種力量都是那種至剛至強的力量,撞擊在一起引發大地顫抖,裴負不由得微微簇眉。

   他倒不是因為兩人的力量而感到心驚,以他現在的本領而言,雖然比不上羅育昆的力量,但至少也不見得比他差太多。更何況他身上還有許多昆侖仙器,真的交手起來,恐怕羅育昆不見得是他的對手。

   讓裴負簇眉的是從羅育昆的身手來看,他刺殺松井石根絕沒有問題,就算那位和泉長老阻攔,也不可能是他的對手,可是他為什麼不動手呢?

   還有,那個血殺團到底是什麼樣的組織?

   佛門弟子,也屬於修道中人,難道血殺團是由佛門弟子組成?

   一連串的疑問剛在裴負心頭升起,突然間就聽羅育昆洪亮的聲音在雪原上空回蕩,“天星爆!”

   隨著這一聲沉喝,羅育昆雙手突然間合十,眼簾低垂。

   組成金色幕牆的佛珠發出一陣如同仙樂般的梵音,無數道金光自幕牆中飛閃而出,帶著轟鳴雷動的聲響朝著環兒激射而出。

   環兒花容失色,長刀詭異的回轉,紫芒在身前形成一道紫色電網。

   砰-砰-砰-!

   一連串如同擂鼓一般的聲響傳入裴負的耳中,隻見紫色電網突然消失,環兒張口吐出一口鮮血,曼妙的嬌軀被高高拋起,在空中打了兩個轉跌落地面,長刀脫手。

   金芒擊破紫色電網,但似乎並不滿足,在空中呼嘯著一個回旋之後,夾帶風雷之勢再次如同雨點般朝環兒激射而去。

   裴負幾乎是本能一樣的反應,橫身擋在了環兒的身前,鏘的一聲,春雨出鞘,紅芒發出刺耳而尖銳的歷嘯組成了一道密不透風的血色幕牆,硬生生將金芒盡數擋下。

   雪地上,純鋼佛珠散落一地,如同天空中密布的星羅、

   “什麼人-!”羅育昆一聲怒吼。

   裴負這纔想起他現在還使用著隱身訣,當下連忙散去口訣,露出真身,朝著羅育昆欠身一禮,輕聲道:“昆哥,好久不見!”


第二十一章 結伴同行


   四年過去,羅育昆看上去並沒有什麼變化。

   不過他沒有像以往一樣身著軍裝,而是一身黑色夜行衣,面容看上去有些憔悴。他喫驚的看著裴負,片刻後露出裴負熟悉的笑容,輕聲道:“小負,我就說你不會有事,呵呵,果然,果然 ”

   “多謝昆哥關心!”

   不知為什麼,自仙獄脫困後一直惦記著羅育昆,可是如今當裴負和他面對面站著的時候,卻絲毫沒有半點激動的情緒。

   從羅育昆和環兒的比鬥來看,他分明是個修道高手,可是當日初見面的時候,他所表現出的力量,和剛纔完全是天壤之別,這不禁讓裴負心中多少感到有些疑惑。

   “小負,你可是覺得我的道法有如此修為,為何之前沒有表露出來?”

   裴負頷首,默然不語。

   “十年前,我修佛於禪門一宗,當時國內的情況還沒有現在這麼混亂。不過,軍閥割據,外敵虎視,我眼見神州終日戰火不停,故提出離開師門,履歷紅塵。但我師非但不同意,而且嚴禁我走出山門一步,無奈何我和幾位志同道合的師兄弟在一夜悄然離開寺院,加入了中華民國革命軍。十年來,師兄弟分散,我不敢隨便露出師門的本領,因為 ”

   “因為你偷了佛門至寶,心輪佛珠!”環兒突然在裴負身後開口道。

   裴負一愣,扭頭看了一眼環兒,輕聲問道:“什麼是心輪佛珠?”

   “你面前的純鋼念珠,就是心輪佛珠。公元六十七年,也就是後漢永平十年,佛法傳入中國,當時傳法高僧以大梵天妙境二十位高僧留下的青玉舍利子做成心輪佛珠,每一粒佛珠之上刻了一字,合起來恰好是佛門的心經。那位傳法高僧以無上佛力加持煉化,也就成了今日禪宗一脈的至寶,心輪佛珠!”

   “是嗎?”裴負將信將疑,但他也看出散落地面的佛珠絕非凡物,因為在羅育昆施展道法的時候,佛珠中所散發的強大佛力,即使他在遠處依舊感受的清清楚楚。

   羅育昆開口道:“小丫頭,眼力倒是不凡,不愧是真陰流宗主順位繼承者!”

   說著,他探出手來,手心金光一閃,散落一地的佛珠隨之發出奪目金光,詭異的朝著羅育昆的手心飛去。

   佛珠疊摞一起,散發出萬道光毫。

   羅育昆一手掐決,口中一聲沉喝,砰的一聲鋼片四射,在他手中赫然出現一串閃爍幽幽靈光的青玉佛珠。

   原來,佛珠外包的是一層純鋼打造的外膜,想來是羅育昆為了掩人耳目之用。

   裴負驚異的看看羅育昆手中的青玉佛珠,又看了看身後的環兒,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遠處,山村中傳來一陣犬吠,很明顯剛纔環兒和羅育昆的激鬥已經將村裡人驚醒。

   “小負,我們換個地方說話!”羅育昆沉聲道。

   裴負點點頭,扭頭對環兒溫聲道:“環兒,你要不要跟著!”

   “廢話,我找你這個掃把星整整四年,這次說什麼都不會放過!”環兒說著,咬牙站起身來,但沒等她站穩,身形一個趔趄,險些再次跌倒。

   裴負連忙將她扶住,剛要開口,卻聽羅育昆有些不耐煩的說:“小負,我們走吧!”

   說著,他閃身朝著遠方連綿的山脈中奔行而去。

   裴負有些猶豫的看了一眼環兒,一咬牙運轉心訣,一手摟在環兒肋下,身形如同一抹幽靈般緊隨羅育昆的背影追去。

   跑了一個多小時,羅育昆在一座隱蔽的山巒中停下腳步。

   扭頭看去,隻見裴負已經緊跟上來,隻是當他看到裴負懷中的環兒,眉頭不由一皺,不渝的道:“小負,你怎麼把她也帶來了?”

   “昆哥,她受傷了,總不能把她丟在雪地裡吧!”

   “你可知道她是日本人?”

   “知道!”

   “那你可知道她是日本黑龍會旗下甲賀真陰流的順位宗主繼承人?”

   “剛纔聽你說了。”

   “她是我們的敵人!”

   “可她是個女人!”

   羅育昆目光奇異的看著裴負,突然間笑了,“小負,有時候我就在想,你到底是不是修道者。”

   裴負正色道:“可是昆哥,不論我是否是修道者,她是個女人,這是不爭的事實。我師父說,女人是要疼惜的,沒有女人,就沒有我們!”

   裴負口中的師父,是他當年在揚州的一名落魄舉子。那位舉子曾教過裴負幾個字,而後清兵進犯,舉子毅然從軍,戰死沙場。兩人相聚時間雖然不長,但裴負在心裡卻早已將那位舉子當作了他的師父。

   不過,不論是羅育昆還是環兒都誤會了,聽他這麼一說,羅育昆再次打量了一眼裴負,笑道:“小負,沒有想到神州道派中,也有你師父這種憐9惜玉的人,不過既然你師父這麼說,那我也無話可說了!”

   “昆哥你怎麼知道我是神州道派的弟子?”

   “嘿嘿,你小子真是大膽,居然跑去刺殺松井石根。你一個人把日軍大營鬧得天翻地覆,在 滬會戰結束之後,日本人大肆抓捕道士,到處搜尋神州道派的弟子,現在連許多隱世的門派都因為你這位道派弟子出現,而出山再履紅塵,你說我這個當哥哥的,又怎麼會不知道?”

   “有這麼一回事?”裴負有些得意的笑了。

   “不信你問她!”

   環兒瞪了裴負一眼,點點頭,道:“你擊殺了和泉長老,同時又持有新陰流宗主的春雨,黑龍會發出絕殺令,調動甲賀三十八個流派,近千餘人前來中國,就是為了將你格殺!”

   “那你 ”裴負本想問環兒是不是也要殺他,但話到嘴邊,卻最終沒有說出。

   “我-?我從你大鬧軍營之後就跟隨你,在黃河邊上失去春雨氣息。於是一等就是四年,沒想到最終還是栽在你的手裡。”

   “你追我做什麼?”

   “廢話,四十四年前我的爺爺來到中國,尋找你們神州道派。他帶走了我真陰流大部分法器和寶典,我自然要從你這個神州道派弟子的身上追查!”

   “那你可算是找錯人了,呵呵,我也不知道神州道派在什麼地方!”

   “啊-?”

   環兒張大嘴巴,神情有些驚異。

   “我知道你們山門所在!”一直沒有出聲的羅育昆突然開口道。

   裴負一驚,急忙問道:“昆哥,你怎麼知道的?我道派山門在什麼地方?”

   “就在這崆峒山9山嶺的廣成洞附近!”羅育昆回道:“當初我聽你說你和師門失散之後,我就找當年和我一起下山的師兄弟們查探。最後我們確定神州道派的山門就在廣成洞附近,我也去過一次,但卻沒有找到什麼線索!”

   “是嗎?血殺團什麼時候這麼好心,哼,恐怕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聽環兒如此一說,羅育昆眼中殺機閃動,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環兒冷哼一聲,全然不理會他那幾可殺人的目光,扭頭向一邊看去。

   “昆哥,血殺團是什麼組織?”

   這是裴負第二次聽環兒提起血殺團三字,當下有些疑惑的問道。

   羅育昆哼哈的笑了兩聲,“血殺團是個由愛國志士組成的團體,將來有機會我再和你細說!”

   說著,他抬頭看看天色,輕聲道:“大家都累了一晚,先調息休息一下,天快亮了,等天一亮,我就帶你去廣成洞。”

   “我也要去!”環兒大聲說道。

   “不行!”

   “我就是要去!”

   裴負看著環兒決絕的模樣,心中一軟,輕聲道:“昆哥,讓她去吧!”

   見裴負如此一說,羅育昆不好在回絕,當下不清不願的點點頭,靠在山巒中一塊巨大山石下打坐調息。

   裴負靜靜站在原處,一動不動,任由寒風掠過他的身體,他卻恍若未覺。

   通天九決已經自動運轉在他的體內,這種功法的好處就是不論什麼時候,什麼姿勢,心法都可以隨意運轉。

   突然間,他睜開眼睛,卻見環兒悄然來到他的身後,附在他的耳邊輕聲道:“掃把星,小心你那個昆哥!”

   裴負眼中精芒一閃,剛要追問,環兒已經轉身離去,在一個大樹下盤坐,閉目不再說話。

   裴負看看環兒,又看看山石下的羅育昆,心中不經然升起一抹疑慮。
作者: a0980161884    時間: 2012-6-22 20:36:05

第二十二章 洞中乾坤


   天光大亮,裴負等人動身朝著9山嶺出發。

   崆峒山山勢奇特,地質結構屬於小關山逆斷層。

   經年侵蝕形成的岩崖峽谷和奇峰絕壁,組成東、西、南、北、中五臺風貌,其中中臺突起,諸臺環繞,合天臺、插9臺與靈龜臺號稱崆峒八臺。

   八臺之上,建有九院、十二宮,大小寺院42處,形成了一個規模宏大的佛道基地。

   9山嶺上,最著名的莫過於那傳說中黃帝曾經問道的廣成洞,而廣成洞四周,除了參天的樹木之外,還是樹木。

   在如此高的地方,居然有這樣茂盛的樹木生長,對於從未來過崆峒山的裴負而言,自然感到新奇萬分。

   三人一路走走停停,裴負嘴巴上更是問個不停。

   饒是羅育昆那般好的性子,到了最後也被裴負問的一頭無名怒火。

   因為,裴負的問題經常是稀奇古怪,在羅育昆看來很多事情都是正常的,但到了他的口中卻又變得有些不太正常。於是,一路問下來,問到了最後,羅育昆隻能咬著牙裝成沒有聽見。

   不過環兒似乎並不覺得厭煩。

   當羅育昆不再回答的時候,她就接上來回答。雖然有時候答不出來,可一來二去卻也漸漸的和裴負不再像初時那般的隔閡。

   裴負從閑聊中知道,環兒的真名叫做和泉雅子,是甲賀真陰流當代宗主的姪女,也是下代宗主的順位繼承者。

   不過,環兒告訴他的,也就隻有這麼多,再深的話,她始終沒有出口。

   三人來到廣成洞前,舉目向四周眺望。

   山風呼號,山頂上冷冷清清,除了他們三人之外,再也沒有一個人影。

   “就是這裡,我的朋友確定就是在這裡,可是我來了幾次,都沒有找到你們道派的山門所在!”羅育昆四處打量,輕聲道。

   “這裡什麼都沒有呀!”環兒疑惑道。

   裴負沒有出聲,他閉著眼睛,耳聽山風呼號,心中卻是一片冰雪般的寧靜。片刻後,他突然睜開眼睛,道:“是這裡,沒有錯,是這裡!”

   說著,他大步向廣成洞內走去,也不理睬羅育昆和環兒在他身後叫喊,形若癲狂。

   從他走上9山嶺的那一刻,裴負就一直都沉默著,先前羅育昆兩人還沒有在意,可是現在看起來,他在踏足9山嶺的時候,已經有所覺察了!

   真不愧是神州道派的弟子!

   羅育昆和環兒第一次沒有敵意的相互對視一眼,從對方的眼中捕捉到了相同的意思。兩人不敢再拖延,快步跟上,緊追著裴負一直來到洞中最深處。

   山洞中,早已荒廢。

   也許是戰爭的緣故,以前總是被把守的很嚴的廣成洞竟然不見一個蹤影。洞中,一面高大的岩壁矗立在三人眼前,除此之外,再也沒有任何事物。

   “掃把星,你不會是讓我們把岩壁砸開吧!”

   找了一圈之後,環兒大聲說道。但話剛出口,她立刻覺得身邊的羅育昆一拉她,順著羅育昆的手指方向,隻見裴負站在岩壁前,默然不語。

   “天星閃,神宗現!”

   裴負反復念叨著這樣一句話,突然間,他飛身而起,雙掌蘊涵奪目耀眼的白光,一掌向岩壁擊出。

   轟-!

   一聲巨響回蕩洞中,久久不散。裴負退回原處,獃望著牆壁,臉上露出迷茫之色。

   “掃把星,你傻了?”

   “噓,別出聲!”羅育昆連忙打斷環兒。

   環兒鳳目一瞪,剛要開口,可突然間裴負大聲笑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掃把星,你明白什麼?”

   話音未落,裴負身形電射而起,如同浮雲,如同清風,漂在空中。雙掌奇詭變化,蘊涵玄色光芒,一次次向岩壁撲去。

   隻見他雙手或伸,或收,或開,或合。時而一掌擊出,時而化為利爪,手指曼妙的變化著。若仔細看去,每一次他的出手,必然會從岩壁上帶起一星閃亮。

   環兒和羅育昆兩人看獃了。

   眼前的裴負,就像隨風曼舞的精靈,全然失去了重力的影響,在空中舞動。

   要是單隻是飛舞空中,環兒和羅育昆都可以做到,但如此美妙,如此長時間不知疲倦的飛舞,兩人都自認無法完成。

   盞茶功夫,裴負飄然落下。

   “掃把星,你發什麼瘋 ”

   沒等環兒說完,就見裴負伸出手來,在他的掌心,赫然是一把玄色的玉石,晶亮亮一閃閃,發出柔和的光芒,恰似繁星閃爍。

   “這是什麼?”

   轟隆隆的一聲巨響打斷了環兒的話語,岩壁突然間向下緩緩下沉,緊跟著,一個巨大的洞口在三人面前出現。

   “天星手!”裴負笑道:“我道派中的入門功夫,當初師父傳給我的時候,我一直以為沒有什麼用處,沒想到竟然是開啟道派山門的手法!”

   “啊-!”羅育昆和環兒喫驚的張大了嘴巴。

   “我們進去再說!”裴負說著,舉步邁入洞口,在他身後,羅育昆和環兒緊緊跟隨。

   “師父曾經告訴我一句話,叫做天星閃,神宗現,我一直不明白是什麼意思。從我踏上山頂,我就感到了一股氣,我說不清楚,師父說是我神宗的道氣。我知道,道派一定在這裡!剛纔我面對岩壁,第一掌擊出以後,發現落掌出星光一閃,我再仔細看,其實整個岩壁上都閃爍著星光。這種石頭叫做天星石,師父說是世上最具靈性的一種石頭。每次出現,必定是三百六十顆同時出現。”

   “那又怎樣?”

   “天星石是群居性的靈石,如果一次隻拿到一個,其他星石會立刻消失。必須在同一時刻出手,以天星手三百六十式控制星石動向,而後一舉取下。呵呵,這天星手我還是第一次使用,沒想到竟然成功了!”

   羅育昆和環兒兩人面面相覷,片刻後,環兒問道:“如果不能取下星石,又會如何?”

   “我們永遠都無法走進神州道派!”

   裴負說完,不再開口,沿著悠長的甬道默默前行。

   羅育昆和環兒也沉默了,默默跟隨在裴負身後。

   又行進了片刻,三人眼前豁然開朗。

   隻見甬道盡頭處是一個巨大的圓臺,直通山頂,頂部還有一個看似月亮大小的圓孔,也不知是多高,一縷奇異的光芒,自圓孔中照進來,令圓臺十分明亮。

   圓臺正中,端坐兩人。

   準確的說是一人和一具骷髏。

   三人走上前仔細打量,突然間環兒發出一聲尖叫,“爺爺-!”

   她指著那具骷髏,手指顫抖不停,突然間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裴負連忙上前安慰,輕輕拍著她的9肩,低聲道:“環兒,別哭,你怎麼知道他是你爺爺?”

   “和泉守兼定!”環兒說完,哭得更加厲害。

   順著環兒手指的方向,隻見骷髏膝上擺放著一柄藍汪汪若同秋水一般的太刀。

   刀長大約七十釐米,刀身上隱隱可以看到幾個字跡。裴負上前,輕輕將太刀取下。刀一入手,裴負立刻感受到一股奇異的能量在刀身湧動,藍光閃動,將刀身上的字跡閃的清清楚楚。

   刀銘和泉守兼定,刀柄上刻有‘臨兵楠者皆陣烈在前’的字樣。字體古拙,透出一股逼人的靈力。

   “和泉守兼定,我甲賀真陰流和泉一族的至寶,刀柄上的九個字,蘊涵強大的靈力,是我們真陰流歷代相傳的宗主寶物!”

   “那和春雨屬於相同的性質了?”

   環兒點點頭,“春雨暴虐,嗜殺,以殺為殺;和泉守兼定中庸,平和,以不殺為殺!”

   這種話如果說給普通人,必然會讓人糊塗,可是做為修道者的裴負和羅育昆都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裴負將太刀遞給環兒,輕聲道:“環兒,你收好,這是你爺爺留下的東西。他身邊的幾本竹簡,可能也就是你說的真陰流道法,你看看吧!”

   說著,他徑自來到那個道裝人身前,恭恭敬敬的叩首三下後,從道裝人手中取出一個小本子,就著光亮仔細翻看。

   羅育昆轉了一大圈,終於忍不住道:“小負,這裡就是神州道派?那個是真陰流宗主,那這個道人又是誰,難道是你師父不成?”

   裴負沒有回答,而是將小本子看完後,輕聲道:“不,他是除了我之外,神州道派中唯一的弟子!”


第二十三章 道派秘辛


  “啊-!”

   羅育昆和環兒都喫驚的看著裴負。他們喫驚的是如果按照裴負所說,那他的師父又是什麼人?

   裴負知道有些事情和他們解釋不清楚,當下苦笑一聲,道:“神州道派自順治三年明松宗主失蹤以後,道派每況愈下。到了鴉片戰爭的時候,整個道派就隻剩下鬼雷子一脈單傳。”

   “慢著,明松?這個名字我聽著好熟悉,好像,好像你說你的師父就是明松,對嗎?”羅育昆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看著裴負驚聲問道。

   裴負不置可否,嘆息一聲道:“昆哥,其實 很多事情我不知道該怎麼和你說。我本是順治三年,揚州人氏。自幼父母雙亡,流落街頭。順治三年,清兵攻打揚州,史督帥率眾抵抗,十日屠城,我是死人堆裡揀了一條性命。後來,我遇到了我師父,也就明松宗主,他收我為徒,然後帶我前往天柱山去除一頭即將出世的血龍。在天柱山,我遇到了我師伯,之後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醒來以後,我已經是在這個世界之中!”

   羅育昆和環兒如同再聽天方夜潭一般,兩人眼睛瞪得溜圓,半晌都沒有說話。

   “掃把星,你是說,你其實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裴負就知道會是這樣的情況,當下無奈的點頭,道:“嚴格說起來,我應該是三百歲的古人!”

   “慢著,慢著,我腦子有一點亂!”

   羅育昆不停的搖晃腦袋,似乎要把紛亂的思緒整理一下。

   半晌後,他恢復了平靜,道:“小負,關於你從那裡來的事情,先放到一邊,你還是說一說那位鬼雷子的事情吧!”

   “鬼雷子是太平天國的後人,至於這太平天國是什麼,我不知道,你們應該比較清楚,對吧!”

   羅育昆和環兒齊齊點頭。

   “他後來拜入我道派門下,修煉道法十年,而後離開山門,尋找龍脈!”

   “龍脈?”

   裴負點點頭,道:“道光三十年,哦,這道光三十年是那一年?”

   羅育昆和環兒相視一眼,齊聲道:“就是清廷倒數第五任皇帝,你先接著說,這些事情我們回頭給你專門上課!”

   “哦!”裴負輕嘆一聲,道:“道光三十年,也就是鬼雷子師父在道派修煉的時候,我神州道派所護持的神州龍脈發生劇烈震動,而後龍脈寶庫中龍氣盡散。鬼雷子的師父留言說是女禍將要為亂神州,令神龍龍氣盡散。對了,那一年發生什麼事情了?”

   羅育昆臉色頓時劇變,沉吟了許久,低聲道:“鴉片戰爭!”

   裴負頓時明白了,他長嘆一聲,道:“果然,那一年神州龍脈龍氣散盡,天朝立遭大辱,龍脈,當真不再護佑我天朝不成?”

   “小負,你說的那個龍脈到底是怎麼回事?”

   裴負搖搖頭,“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隻是聽師父說神州道派就是為了守護神州龍脈纔存在的,而那條龍脈,據說是護佑中華的根本,相傳是一條神龍所化。我想,在我道派典籍中應該記載吧!不過,據鬼雷子說,道派歷代弟子中,無人進過神龍寶庫。”

   “你相信這種事情?”羅育昆輕聲問道。

   裴負神色莊重的點點頭。

   “哦,那你繼續說!”

   “鬼雷子第一次離開山門是在四十年前,也就是那一年,他踫到了日本真陰流的人,然後發生了一場激烈的戰鬥,結果,環兒應該知道的,對嗎?”

   環兒點點頭,表示清楚。

   “之後,真陰流宗主,也就是環兒的爺爺和泉志雄,為了和鬼雷子切磋,就帶著真陰流很多法器和宗典前來。兩人在崆峒山相識,但之前誰也不知道對方的身份。在互相了解之後,兩人已經成了朋友。和泉志雄一力請求和鬼雷子一戰,鬼雷子無奈下,將他引入這裡,兩人開始切磋。”

   “之後呢?”

   “之後?兩個人動上手不久,便收不住了,一來二去之下,和泉志雄先是功力耗盡,油盡燈枯。而鬼雷子也好不到哪裡去,他趁著最後一息留下這本手冊,同時告訴我,神州道派自我師父之後,再也無人能夠進入道藏寶庫!”

   “為什麼?”

   裴負遲疑道:“據鬼雷子說,道派分為兩繫,我們隻是神宗一繫,歷代開啟道藏寶庫的人,都必須和另一繫弟子決出道派宗主之後,寶庫纔能由一把玉簡打開,兩繫宗主一同進入寶庫,二十年修練後離開。但 ”

   “玉簡?什麼樣的玉簡?”

   裴負一聲苦笑,“這我怎麼知道,我也沒有見過!”

   一時間,三人陷入了一種極為尷尬的沉默。

   “那怎麼辦?我們就這樣子在這裡瞪眼睛嗎?”環兒打破沉默,輕聲問道。

   “小負,能不能強行打開呢?”

   “怎麼強行打開?”

   羅育昆沉默了,像這種道派重地,必然有歷代傳人留下的仙法護佑。神州道派流傳千年,所傳弟子更是在歷代都有傑出人物,那些護佑道派的仙法靈力,想來哪怕三人聯手,也未必能夠強行撞開。

   裴負徑自來到洞中的岩壁前,苦著臉打量不停。

   突然間,環兒一聲驚呼,“掃把星,快來看,這是什麼?”

   幾乎是同時,裴負和羅育昆都閃身登上圓臺,卻見先前和泉志雄尸骸已經被環兒收起,露出地面上一個奇異的劍孔。

   “這個不是劍孔嗎?”

   裴負搖搖頭,“不像,倒好像是開關一樣。咦,等一下!”

   說著,他探手又從懷裡取出鬼雷子留下的那本手冊,翻開來仔細閱讀一遍後,道:“沒錯,這個就是打開我道派寶庫的機關,需要有玉簡方能開啟。”

   “不是吧!”環兒有些喪氣,道:“都沒有聽說過什麼玄宗之類的事情,更別說什麼玉簡,我看,我們還是回去吧!”

   “你回去好了!”羅育昆冷冷道。

   說完,他遲疑了一下,探手自大袖中取出一枚寸長的玉劍,在洞頂光芒的照映下,劍身流過一抹奇異的光彩。

   羅育昆輕輕將玉劍放入劍孔,任憑他如何用力,卻沒有半點反應。好半天,他突然一聲怒喝,“騙人,都他媽的是騙人的鬼話!”

   一邊罵著,他一邊脫手將玉劍扔出。眼見那玉劍夾帶著羅育昆強大的靈力將要撞在岩壁上粉碎的剎那,裴負突然間身形一閃,一把將那把玉劍握在手中。

   “沒有用處的,小負!”羅育昆苦笑道:“這是我曾祖父留下的東西,說是什麼仙門寶物。後來我拜師的時候,曾經請教過我師父,他也說這好像和你神州道派有些關繫。當我知道你是道派傳人之後,纔想起這個事情,找人打聽想要看看能否幫上你什麼忙,可沒有想到 騙人的,都是騙人的!”

   羅育昆越說神色越激動,到了最後,他幾乎有些無法控制他的情緒。

   裴負仿佛沒有聽到羅育昆的話語,而是獃愣愣的看著手中的玉劍,突然間,他的臉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抬頭對羅育昆道:“昆哥,你師父沒有騙你,這不但是我道派之物,而且,正是那道宗玉簡!”

   “啊-!”羅育昆身體頓時僵住了。

   而環兒更是一臉不信之色,道:“掃把星,這也太巧了,不會吧!”

   裴負笑了,他也不急於回答兩人,而是將那玉劍平放在手心之中,依照著清淨心決的法門運轉體內靈力一個周天之後,那玉劍散發出一股微弱的玄白光芒。

   “不可能,不可能!”羅育昆失聲道:“我也試過運轉真氣,可是根本就沒有反應!”

   “我道派道宗玉簡,唯有我道派的心訣纔能運轉,不過,要真正將他使用,還需要 ”裴負突然間止住了話語,低聲沉喝,驟然逆轉清淨心決為吞靈大法。

   霎時間,玉劍嗡的一聲發出鳴響,刺眼奪目的金光將洞頂射來的光芒吞噬,瞬間將整個洞府籠罩。


第二十四章 道宗玉簡


   光芒中,裴負的身體緩緩的升起,仿佛是有一隻無形的手掌將他的身體拖住,虛空懸浮,並且轉動不停。

   每一次轉動,裴負的身體就會輕輕顫抖一下,到了後來,他轉動的速度越來越快,就如同一團金色的旋風一樣,看得環兒和羅育昆兩人眼花繚亂。

   時間持續了足足半個鐘頭,裴負停止了轉動,緩緩落下圓臺。當他雙腳接觸地面的剎那,那披在他身上的金光驟然間隱去,突如其來的光線變化,讓環兒和羅育昆回過神來,不由自主的同時活動了一下有些麻木的雙頰。

   “怎麼樣?”環兒急切的問道。

   裴負剛要開口,卻聽他手中玉劍再次發出一聲清脆的嗡鳴,自他手中激射而出,朝著環兒和羅育昆飛去。

   玉劍夾帶強絕的靈力,羅育昆和環兒不敢接下,連忙閃身退到一邊,擺開架式就要動手。

   他們以為裴負要滅口,卻沒有想到玉劍在空中劃過一道極為奇妙的弧線,奇準無比的落在兩人剛纔擋住的劍孔之中。

   玉劍插入了劍孔,也不見有人操縱,自動扭轉。

   轟隆隆,隨著玉劍旋轉一周之後,三人腳下傳來一陣顫抖。那顫抖越發猛烈,到了後來竟然成了如同地震一般的晃動,裴負打了一個招呼,三人同時跳下圓臺。

   圓臺緩緩自地面升起,變得越來越高。

   “小負,這是怎麼回事?”

   “道宗玉簡已經注入本門真氣,就會立刻產生靈識,自動開啟道派寶庫!”裴負輕聲回答。

   羅育昆和環兒臉同時一紅,想想剛纔兩人都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誤會了裴負不說,還險些出手要和他一番激鬥。

   不過,裴負對此並不在意,而是目光凝重的看著圓臺自地面不斷升起,待升起數十丈的高度之後,整個圓臺已經成了一個巨大的柱形模樣,矗立在三人眼前。

   “這 ”

   羅育昆剛要開口詢問,就聽砰的一聲輕響自柱頂傳來,圓柱頓時籠罩上一層詭異的玄白色光芒。原來,圓柱升到一定高度之後,就和洞頂那個如同圓月一般的洞孔相合,隻是這柱體上的光芒從何而來,估計除了裴負之外,兩人都不太清楚。

   不過,這些已經不再重要了。

   因為隨著玄白光芒發出,柱體再次奇異轉動,眨眼間,一個巨大的門戶出現在三人眼前。

   “其實所謂的寶庫 ”

   裴負剛想開口,卻突然感到背後脊椎之處一陣冰冷的刺痛感傳來,緊跟著全身的力量仿佛在剎那間被凝固的了一般,撲通一聲癱倒在地面。

   與此同時,身邊環兒傳來一聲驚叫,扭頭看去,隻見環兒此刻和他一樣,都癱倒在地面,在她的頭頂上,一根十釐米長的銀針正扎在她的天靈。

   “昆哥!”裴負失聲叫道,他看著一臉慚愧之色的羅育昆,腦海中頓時閃過環兒曾經在他耳邊說過的一句話:小心你的昆哥!

   “小負,對不起,你神州道藏典籍,我必須要全部帶走。”羅育昆低聲道。

   “為什麼?”

   “血殺,是嗎?”環兒突然開口道。

   羅育昆扭頭看了她一眼,冷笑一聲,“小東瀛婆子,你最好給我閉嘴,如果不是小負為你求情,我早就把你殺死!”

   說完,他扭頭對裴負道:“小負,對不起,這是我的使命。我奉命監視你,等待你的出現,並找到神州道派寶庫的所在。你放心,我不會對你如何,我的目的隻是你寶庫中的道藏,待我取走道藏,就會放了你!”

   “昆哥!”裴負眼見羅育昆即將衝入那巨大的門戶之中時,急急的喊道。

   “小負,你背上的鎖神釘,大約會持續兩個鐘頭的時間,過了時間,你就可以恢復行動。等我完成了任務,我會向你請罪,並且告訴你血殺的一切!”

   羅育昆說完,也不等裴負再說話,閃人沒入黑色門戶。

   “昆哥-!”

   “笨蛋,我都告訴你要提防他,你 現在著急有什麼用處?”環兒突然開口道。

   “不是-!”裴負越著急,卻越是說不出話。

   “不是?不是什麼?嘻嘻,你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可惜你道派經典 ”

   “不是,那裡面根本沒有什麼道派經典!”

   裴負話音剛落,自漆黑門戶中驟然傳來隆隆聲響,緊跟著一股至陰至寒的氣流自門戶中傳來,並夾帶著難聞的腥臭氣息。

   吼-!

   一陣陣可怖的野獸吼叫聲隱隱傳出,環兒的臉色頓時變得煞白。

   “掃把星,你剛纔說什麼?”

   裴負一聲長嘆,一邊運轉通天九訣,調動體內的靈力緩緩將背後的鎖神釘逼出,一邊低聲解釋道:“所謂的道派寶庫,其實是一個巨大的試練場。我道派祖師當年以無上仙法開啟了一個靈動空間,將許多地下黑暗世界中的魔物放在裡面,並且在空間裡設置了一個九玄陣法將魔物鎮壓,人一旦進入,陣法立刻失效,魔物也隨之蘇醒!”

   “啊-!”環兒這一下子臉色頓時蒼白。

   “所謂的道藏,其實都已經被歷代祖師傳入道宗玉簡之中,當道宗運轉吞靈之術的時候,典籍隨之印入道宗腦海裡面,之後進入九玄靈動空間,擊殺裡面的魔物,這就是我們神州道派道宗修煉的獨特法門,一般完成九玄轉動,需要二十年的時間。”

   “那現在呢?”

   “昆哥不懂啟動九玄大陣的方法,魯莽闖入,不但驚醒了魔物,而且這靈動空間大門也無法自動關閉。”

   環兒這纔明白,裴負剛纔為何露出那樣的表情。

   “無法關閉?哪有怎樣?”

   “魔物就會從靈動空間跑出來!”

   裴負話音未落,自漆黑門戶後突然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他不禁一閉眼睛,臉上頓時露出慘然之色。

   環兒這一下真的慌了!

   “掃把星,快,快想辦法!”

   “待我逼出鎖神釘,進入靈動空間恢復九玄陣法,老天保佑,希望我能在魔物出來之前,逼出鎖神釘!”

   說完,裴負不再說話,強行運轉體內靈力,緩緩將脊背處的鎖神釘一點點的逼出體外。

   環兒緊張的看著他,口中不停的祈求神靈保佑。

   咚-!咚-!咚-!

   也許環兒祈求的神靈沒有聽到她的禱告,自門戶中由遠及近傳來一聲聲如同擂鼓一般的腳步聲,逐漸向他們逼近。

   環兒臉上頓時露出了絕望神色。
作者: a0980161884    時間: 2012-6-22 20:36:48

第二十五章 鬼獸魔蛛




   黑漆漆的門戶,就如同張開嘴巴的怪獸,透著陰森氣息。

   一股股腥臭的紅色煙霧更不斷的從門戶中飄散出來,開始時很淡,可到了最後,卻弄得如同血一般。

   環兒感到一陣頭昏腦脹,紅色煙霧中蘊涵的毒氣,令她感到有種想要嘔吐的惡心感覺。

   “環兒,到我身後!”裴負突然開口道。

   環兒苦笑一聲,“掃把星,我要是能動,一定過去。”

   裴負神色凝重的看著她頭頂那根鎖神釘,心知她說的並沒有錯。但環兒此刻所占據的位置,卻是正對這門戶,若是魔獸出現,第一個倒霉的也一定是她。

   想到這裡,裴負心中大急,可是越著急,背後的鎖神釘出來的也就越慢。

   突然間,環兒發出一聲驚恐的喊叫,讓裴負不由睜開了眼睛。

   隻見一對閃爍著白色光芒的燈籠在門戶中晃動,緩緩向他們逼來。魔獸終於找到了出口,而裴負卻在這一剎那間,心靈沁入了從未有過的冷靜狀態。

   在他體內,融合了龍魄的仙門真力急速運轉起來,而腦海中更是閃電般流過道宗玉簡中所隱藏的各種神奇道法,鎖神釘在強大的仙力衝擊下,迅速的向外冒出。

   一股腥臭紅色發光煙雲自門戶中突然冒出,煙雲升起之後,出現在環兒面前的,是一頭全身閃著美麗條紋,發著紅光巨大蜘蛛。蜘蛛在緩緩散開煙霧中現出形來,“呵──呵──呵──呵隨著它身上發出一陣陣巨大可怕呼吸聲。

   猙獰的頭部閃起兩盞燈籠般白光巨眼,惡狠狠地盯著環兒,那雙可怕發光血巨鉗,在白光妖眼下緩緩蠕動著,並吐噴出呼吸的妖白煙。八隻毛茸茸可怕巨腿聳立並緩緩蠕動著!

   蜘蛛,環兒沒有想到居然是這樣一頭魔獸出現在她眼前。

   女孩子本來對這種東西就是先天的恐懼,即便是自幼接受殘酷訓練的環兒,在內心中同樣存在恐懼。更何況這蜘蛛大的出奇,也更嚇人的出奇。

   “掃把星!”

   就在環兒驚恐的悲鳴聲中,一道銀光在血色濃霧中一閃而逝,蜘蛛發出一聲淒厲吼叫。

   環兒隻覺得一隻有力的臂膀突然間將她抱起,緊跟著頭頂上的鎖神釘也隨之被取下,全身立刻恢復了知覺。

   “掃把星?”環兒喫驚的看著將她抱在懷裡的裴負。

   裴負的面容抽搐數下,也不開口,抱著環兒嬌柔的身體,化作一縷輕煙般的流光,朝著山洞的出口飛奔而去。

   “掃把星,你沒事了?”環兒驚喜道。

   裴負也不回答,瞬間來到甬道的出口,將環兒放在洞口外。

   “環兒,記得不管發生什 事,都不要回頭!”

   “掃把星,你要做什 ?”

   裴負深吸一口氣,道:“我剛纔用鎖神釘制住了魔蛛,但估計堅持不了太久。我必須要回去將它出去,否則若是讓它跑出來,必然會引發一場災難。”

   “可是 ”

   “環兒,時間不多,你聽我說。一會兒我回去收拾那隻魔蛛,但同時還要將關閉靈動空間的大門。我希望你離開之後,千萬不要和任何人提起你今天見到的事情。”

   環兒突然有種不好的感覺,她看著裴負,淚水奪眶而出。

   “小丫頭,不要哭。”裴負柔聲道:“離開這裡之後,回日本去吧,如果我能夠出來,就去那裡找你,嘻嘻,我還沒有去過日本,到時候你給我當向導,好不好?”

   “掃把星,你不要回去!”環兒哭道。

   裴負剛要開口,突然間從甬道中傳來一聲可怖的嘶吼,他臉色一變,用力推了環兒一把,“環兒,記得我的話,回日本去吧!”

   說著,他反手一掌記載甬道出口的石壁上,岩壁隆隆發出聲響,砰的一聲閉攏起來。

   裴負扭頭朝著甬道另一邊看去,心中撲通通的直跳。

   他認得那魔獸,道藏中曾有記載,那是黑暗世界中一種鬼獸,名為鬼蛛。鬼蛛原本生活在黑暗世界中的陰寒地方,靠吸食死尸的腐肉生長,可是剛纔那隻鬼蛛的模樣,卻出乎道藏的記載,想來和四百年未曾打開靈動空間也有一些關連。

   歷代道派宗主繼任的時候,都要進入靈動空間修行一番。

   其實說是修行,倒不如是為了將靈動空間中那些生長的過於強大的鬼獸擊殺,以防止它們撞破靈動空間的大門,為禍人世。

   但自明松之後,神州道派玄宗消失,神宗也無人再入靈動空間,使得裡面的鬼獸得以不斷成長,而那隻鬼蛛在經過四百年的修煉之後,竟然進化成了一頭魔蛛,品級較之它原先不知道提高了多少倍。

   裴負說要擊殺魔獸,可是心裡卻沒有半點底。

   剛纔他壯著膽子發出鎖神釘,很大原因是因為擔心環兒的安危。現在環兒已經脫險,但身為道派唯一傳人的他,卻必須執行擊殺魔獸的任務。

   想到這裡,裴負又做了一次深呼吸,自如意袋中取出了春雨。

   春雨在手,令他心中多少有些安穩,他大步沿著甬道走回,但當他回到原先的洞中時,卻發現整個山洞中完全被紅霧籠罩,數十頭魔蛛正依次從門戶內走出,腥臭氣息令他想要嘔吐。

   吼-!

   最先發現裴負的,還是那隻被他攻擊的魔蛛。它發出一聲怒吼,似乎是在提醒周圍的同伴,敵人已經出現。

   霎時間,數十頭魔蛛同時瞪著裴負,口中噴出一股股濃郁的惡臭氣息,揮舞著血紅的巨鉗,向裴負蜂擁撲來。

   一下子面對如此眾多的魔蛛,裴負卻突然變得很冷靜。

   嘴角逸出一抹淡然的笑意,手中春雨突然一振,嗡的一聲鏽跡褪去,刀身紅芒滾動,巨大的靈力驟然發出。

   這一次,春雨並沒有表現出強大的魔性出來,而是隨著裴負揮舞的軌跡,劃出圓潤絕美的刀芒。

   魔蛛遭此攻擊,頓時亂作一團,隻在瞬間的功夫,裴負已經斬殺了三頭魔蛛。

   但緊跟著,奇異的事情發生了

   被斬成數段的魔蛛肢體如同具有生命力一般,依舊活動在山洞之中。隻是,那些殘斷的肢體並沒有針對裴負攻擊,而是回過身朝己方的魔蛛發起了瘋狂的攻擊。

   休看魔蛛體積這 大,但在靈動空間中,卻屬於最低等的鬼獸。雖然經過四百年的修行,可還是屬於低等鬼獸。

   裴負依照從前自春雨魔性中學來的操靈術以仙門真力施展出來,雖擊殺了魔蛛,但卻用強大的靈力將那些殘斷的肢體控制,這樣一來,魔蛛的陣腳頓時大亂。

   裴負舞動春雨,在魔蛛群中飛掠,身形化作一抹流光般的殘影,在巨大的蛛鉗中閃動。但很快他就發現,不論是用春雨攻擊,還是用操靈術攻擊,隻要不能刺破魔蛛雙眼之間的白色條紋,就無法將它們徹底擊殺。

   而且,殺死一頭魔蛛,自門戶中就走出兩頭魔蛛,雖然裴負擊殺了不少,但魔蛛的數量卻不見減少。

   裴負心中有些焦急,若是如此糾纏下去,靈動空間中到底還有多少這樣的生物,還是一個未知數,那究竟要殺到什 時候?

   同時,他還發現,魔蛛對於春雨的攻擊並不懼怕,換句話說,魔蛛和春雨似乎都屬於陰性的物質,雖然春雨可以擊殺魔蛛,但同時又不斷的在吸引著更多的魔蛛自靈動空間中走出。

   裴負感到有些不耐煩了,於是探手自如意袋中取出了離火劍。

   離火劍一出,一股至剛至純的熱浪驟然湧蕩四周,魔蛛突然間發出一陣哀鳴,似乎對那離火劍上散發的灼熱氣浪頗為恐懼。

   看樣子正是一物克一物!

   裴負心中頓時大喜,左手春雨運轉仙門靈力,朝著右手上的離火劍輕輕一敲。至陰至陽兩種不同的靈力相觸,嗡的一聲,離火劍發出一聲龍吟般的劍嘯,灼熱氣浪更加強猛。

   “火龍斬!”

   隨著離火劍中火龍精魄的蘇醒,裴負運轉全身靈力,揮手一劍劈出。

   手心傳來一股炙熱的靈力,離火劍頓時變成了一把如同燃燒的火把,橙色火焰詭譎的跳動,一頭長有十米的火龍自劍身中離體而出,在空中一個盤旋,張口吐出巨猛的炎流。

第二十六章 九玄大陣




   魔蛛在烈焰中哀嚎,紛紛已經離開靈動空間的魔蛛,蜂擁朝著那黑色的大門退去。

   但火龍精魄卻沒有給它們機會,至剛至純的它最恨陰邪的生物,所以一見到魔蛛,立刻如同是失去理智一般的瘋狂攻擊。

   當裴負覺察到這一點的時候,已經有些晚了。

   火龍在裴負雄渾的靈力支持下,在空中舞動,一道道如同蛇一般的火柱自它口中噴出,在整個山洞中交織成一張絢爛的火網,甚至連裴負也被列入了攻擊之列。

   裴負無奈的在火網的空隙間閃掠,一邊努力試圖與火龍精魄的靈識聯繫。

   他可以躲閃,可魔蛛們卻無處躲閃。巨大的體積限制了它們行動的靈活性,剎那間在火海中掙扎的魔蛛們邊化作了灰燼。

   火龍精魄在消滅了山洞中的魔蛛後,受到靈動空間陰力的吸引,猶自不滿足的朝著靈動空間撲去。

   裴負就覺得體內的靈力如同潮水般向離火劍湧去,全身的力量在一瞬間仿佛要被抽空了一樣。

   “啊-!”

   他巨吼一聲,趁著因為吼叫而引得火龍精魄停止攻擊的剎那,他甩手將離火劍脫手扔出,鐺的一聲,火龍精魄失去裴負靈力的推動,立刻化作一條細長的紅線,隱入了離火劍中。

   裴負臉色蒼白,剛纔的瞬間,竟然他產生了一種精血離體的可怖感覺。他雙膝跪地,大口的喘著氣,看看手邊的離火劍,臉上瞬間數變。

   吞噬了九條火龍精魄的離火劍,以他現在的功力似乎完全無法控制。但,如果想要關閉靈動空間的大門,就必須走進九玄大陣的第一玄空間,關閉大門,而後在第九玄空間中,找到再次開啟靈動空間的大門。

   裴負有些猶豫了,從道宗玉簡上留下的信息來看,進入靈動空間,至少需要道派修行第五階段的洞惑。

   雖然他並不了解洞惑的本意,可是眼前的情形卻由不得他選擇,他必須進入靈動空間。

   原因很簡單,距離靈動空間大門最近的第一玄空間,魔蛛隻不過是其中最低級的鬼獸,可是越往後,空間中的鬼獸也就越發厲害,特別是在九玄大陣第五玄空間之後的,全部都是一些可怖的魔獸。

   暗黑世界中,鬼獸和魔獸之間雖然隻是一字之差,但卻完全無法相比。

   魔獸的強大,是俗世人幾乎無法想像的。

   如果魔獸從靈動空間中走出,那 整個世界都將會被毀滅,而造成毀滅的元兇,其實也就是他裴負。

   想到這裡,裴負不敢再猶豫。

   他一把抓起離火劍,將春雨放進如意袋,大步朝著漆黑的空間大門走去。

   纔一走進靈動空間的大門,撲面而來的陰力讓裴負禁不住激靈靈的一個寒蟬。雖然剛纔也大門外感受到了空間中的陰力,他也運轉了體內靈力護身,可沒想到僅僅是一門之隔,卻如同天壤之別。

   空間中的陰力之強大,是裴負完全沒有想到的,以致於當他邁過大門的時候,全身的血液都仿佛被凍僵。

   好在他手中的離火劍在感受到空間陰力的剎那,立刻發出炙熱的靈力,迅速化解了侵入裴負體內的陰力,讓他的肢體再次恢復了知覺。

   裴負全力運轉通天九訣,在第一決運轉到極至的剎那,他感到腦中嗡的一聲鳴響,體內的靈力如同水銀瀉地一般的流遍了他的全身,讓他頓時感到體內有種空靈和充實相互纏繞在一起的奇異感受。

   通天九訣繼續運轉,但卻突破了之前的滯澀,循著第二決的路徑在將他的身體進一步強化。

   體外,是刺骨的陰力,體內卻是一派陽和。

   裴負自己並沒有發覺,在他的身體外,隱隱約約的籠罩了一層淡淡的玄色光芒。

   靈動空間中九玄大陣分為九個空間,每一個空間的盡頭,都有一個開啟下一道空間的機關。由於剛纔第一玄空間中的魔蛛大部分都被火龍精魄消滅,而剩下的大都是一些尚不成氣候的鬼蛛,所以裴負並沒有遇到什 阻礙,直接來到了第一玄空間的盡頭,從如意袋中取出四十粒天星石放在機關上。

   九玄大陣的設計,是一種極為奇妙的循環,在打通二玄空間通道的時候,也關閉了靈動空間的大門。

   從機關的卡口處掉下一柄玉劍,緊隨而來的是隆隆的顫抖。

   二玄空間開啟,裴負深吸一口氣,大步朝前走去。在這個空間中,主宰的鬼獸是一種名為夜蝙蝠的生物。

   在二玄空間的進口處,裴負找到了羅育昆的尸體。

   他是被那些從二玄空間通道空隙處跑出來的夜蝙蝠殺死,當裴負發現他的尸體時,數十隻體形巨大的夜蝙蝠正趴在羅育昆的身上,啃食著他的血肉。

   當這些夜蝙蝠發現裴負之後,發出一種極為詭異的聲波,企圖迷惑裴負的神智。不過,這種聲波對於已經運轉通天第二決的裴負而言,顯然並無法發生任何作用。

   裴負揮劍擊殺了夜蝙蝠,來到羅育昆的尸體前。羅育昆的身體隻剩下了一個骨頭架子,除了頭顱完好之外,全身已經不見半點血肉。

   從他臉上的迷茫神色來看,他顯然是中了夜蝙蝠的音波攻擊。

   心中頓時感到慘然,雖然羅育昆以鎖神釘襲擊他,可是裴負對他沒有半點恨意。他相信,羅育昆之所以這 做,之所以要搶走道派的典籍,一定有他的理由。

   他將羅育昆的尸體以靈力包裹起來,而後又取出道宗玉簡,將已經用靈力濃縮成巴掌大小的羅育昆尸體印入了道宗玉簡之中。

   “昆哥,你想要得東西都在裡面,希望你能夠覺得快樂!”

   裴負說著,淚水不由自主的順著臉頰滑落。片刻之後,他深吸一口氣,將道宗玉簡和從地上撿起的心輪佛珠一起放進如意袋,繼續他的前進。

   二玄空間中的夜蝙蝠和鬼蛛一樣,喜歡成群結隊的對目標發動攻擊,速度極為迅猛。

   裴負揮動離火劍一路殺去,經過三百年生養的夜蝙蝠,數量多的嚇人。不過離火劍中的火龍精魄恰好是它們的克星,所以對裴負並無法造成太大的傷害。

   這一次,裴負學乖了。他沒有施展火龍斬,更沒有逼發火龍精魄,而是以吞靈之術自離火劍中引出火龍精魄的力量到自己的身體,於是乎,在裴負的體外,籠罩著一層火紅的熱流,而他更如同火之精靈一般,揮舞離火劍,將成群的夜蝙蝠擊殺。

   就這樣,裴負不斷前進,在通過二玄空間之後,他發現後來的鬼獸越發的強大起來。

   三玄空間的地老鼠,四玄空間翼蛇,五玄空間的雙頭狼,六玄空間的吸血蟲,七玄空間的八爪魔猿,都給他留下了無法抹滅的印像。

   如果不是裴負有離火劍,如果不是他身上有金剛衣,他自認可能連五玄空間都無法通過。這種清道夫的工作實在是辛苦,他必須將已經修煉數百年的魔獸擊殺,卻又不能將那些幼小的魔獸滅除,因為靈動空間的存在,必須有這些鬼獸和魔獸的生命力做為依持,從某種程度上講,鬼獸和靈動空間是一體的,平衡的,鬼獸借由空間的陰力修煉,而空間也需要生命力纔能存在。

   在擊殺了主宰八玄空間的九頭鳥之後,裴負疲憊的靠著冰涼的石壁坐下。

   他的全身沾滿了五顏六色的血跡,而離火劍卻在一次次擊殺魔獸之後,劍身的光采有些黯淡了。

   裴負知道,九條火龍精魄,他隻能操縱一條,而且還不是十分聽話。現在,那條火龍似乎有些累了,已經不想再和他繼續戰鬥下去。

   望著眼前巨大九頭鳥尸體,裴負不由得一陣苦笑。

   這九頭鳥當真是兇悍至極,足足和他纏鬥了半天的功夫,最後纔被他以飛劍之術擊殺。

   在這九玄空間裡,裴負是用身體的饑餓感來計算。每一次感到饑餓的時候,他就會把擊殺的鬼獸喫下,現在,他又一次有些饑餓了。

   可是,九頭鳥全身散發腐臭氣息,別說喫,就算是聞一下裴負都覺得難受。而離火劍也的確需要休息,他不禁有些後悔,沒有把七玄空間中的魔猿肉切下來一些,否則這一會兒他也可以趁機得到休息。

   將離火劍放入如意袋中,裴負掙扎著站起身來。

   可纔走了一步,他就有種天旋地轉的感覺。有心退回七玄空間,可那是一條漫長的道路,而且路上還有一些躲在暗處的小九頭鳥存在,以他現在的狀態,根本無法走回去。

   可是坐在這裡,他也不敢運功,因為天曉得會不會有九頭鳥跑出來找他麻煩。

   疑惑之間,他的手無意中踫到了腰間的如意袋,心中不由得微微一動。

第二十七章 四絕劍氣




   昔日仙獄之中,以九龍神火罩的威力卻始終無法突破誅仙劍陣的保護,通天教主闡妙兒也正是在誅仙劍陣的保護下纔能夠得以活命。

   想到這裡,裴負連忙探手取出誅仙四劍。如果能夠有四劍保護,這九玄空間的九頭鳥休想動他半分,而他也可以趁機好好恢復一下損耗的靈力。隻不過,他沒有把握能否召喚出四劍侍,因為闡妙兒在分別的時候曾經說過,除非他的修為能夠到地真階段,否則最好不要使用誅仙四劍。

   “四劍侍,出來!”裴負還是想要試一下。

   一聲喊喝之後,他手中的四柄玉劍卻靜悄悄的沒有半點動靜。

   “四劍侍,出來!”裴負又喊了一聲,但依舊沒有反應。他皺著眉頭,又試著用靈力逼發,但纔稍一用力,四劍中立刻產生了一股強絕的吸力,險些把他的靈力抽干不說,更似乎要將他的精血也一同吞噬。他心中明白,以他現在的功力,恐怕真的是無法操縱誅仙四劍。但在這種環境中,還是四劍出現會比較安全。

   “教主姐姐來了!”

   裴負想了半晌,突然間大聲喊道,霎時間四劍自動飛出他的手心,在空中一盤旋,光毫閃動。

   四劍侍神色慌張的出現在裴負的面前,戮仙劍侍大聲問道:“小子,教主在哪裡?教主來了嗎?”

   看著誅仙四劍侍慌張的模樣,裴負這纔知道傳說中的通天教主當年是何等的威風。

   “四位大哥,教主姐姐沒有來,小弟也是出於無奈,想請四位大哥幫忙。”

   戮仙劍侍臉上立刻籠罩一層寒霜,“小子,當初教主說了,你的修為不到地真階段,我們不能幫你,恕我們無能為力!”

   “四位大哥,四位大哥!”裴負一見四劍侍想要回歸真身,連忙道:“小弟也是不得已為之,萬一小弟有個好歹,你們說將來你們怎麼向姐姐交代?”

   戮仙劍侍對於裴負先前的欺騙行為,顯然十分不滿,他剛要開口回答,卻被誅仙劍侍輕輕一拉,四人目光接觸,戮仙劍侍臉上這纔露出一點柔和色彩,道:“到底要我們幫什麼忙?說來聽聽!”

   裴負連忙把他現在的處境說了一邊,最後有些赫然道:“四位大哥,小弟現在是一點力量都沒有了,所以想請四位大哥在這裡幫忙守護一下,讓小弟恢復一點力氣。”

   “真不知道教主是看上這小子那點好了,長得秀氣的像個姑娘,本事也不是多高,靠,怎麼看怎麼不爽!”戮仙劍侍皺著眉頭道。

   “四弟不許胡說!”冷冰冰的誅仙劍侍立刻喝止了戮仙劍侍的嘮叨,而後對裴負道:“兄弟,不是我們不願意幫你,隻是我們真身不能和靈體分離太久,否則昆侖山封神臺上那些家伙一定會感受到我們的氣息。你現在的能力根本不足以操縱我們,這樣反而對你沒有好處!”

   裴負愣住了,他也知道誅仙劍侍說的有一定道理,隻是眼下的環境卻也的確讓他感到為難。

   誅仙劍侍低聲和其他三位劍侍商量了一下,然後上下打量了裴負兩眼,“兄弟,這樣吧,如果你出了問題,我們將來的確也不好向教主交代,嗯,這樣吧,你現在不是沒有力氣,我們四個人送你四道仙劍之氣,如何?”

   “仙劍之氣?”

   誅仙劍侍點點頭,“兄弟,你現在的力量操縱不得我們,而你現在的水平,也的確是很弱。如果沒有離火劍,你恐怕早就被這九頭鳥殺死,這樣我們也不太放心。我們將我們四人修煉的劍氣送入你的體內,雖然比不上我們本身的力量,但卻可以助你降妖除魔,尋常的魔獸,根本就無法抵擋我們的誅仙劍氣。不過,我們劍氣中的殺氣很大,傳入你體內可能會讓你有些難受,你能否承受?”

   “當然可以!”

   “那好伸出你的左手!”

   裴負順從的伸出左手,看著四劍侍不知他們要如何為之。

   誅仙劍侍和其他三人相視一笑,同聲發出輕喝,四人從口中吐出四道色彩全然不同的靈力劍氣,瞬間射入了裴負的左手。

   剎那時,裴負的左手立刻有種要爆炸一樣的感覺,強絕的劍氣自四指傳入體內,一股銳利的殺氣仿佛要把他的手臂切斷。

   緊跟著,四道劍氣通過手臂少陰少陽,太陰太陽經脈傳入體中,隨著通天九訣運轉周天。裴負這纔明白了誅仙劍侍口中‘有點難受’的真正含意。
強大的劍氣中,蘊涵著無與倫比的殺氣,將他的經脈不斷膨脹,一寸寸的如同刀割一樣,那種感覺,裴負無法形容。

   “啊-!”

   裴負禁不住大吼一聲,想要宣洩體內那種痛苦的感覺。也就是隨著他這一聲吼叫,四道劍氣循著他的經脈一個大周天之後,令他立刻感到先前失去的靈力都仿佛在一剎那間又回到了他的身體中,

   氣機瞬間變得格外飽滿,精神也頓時顯得好了許多。

   肉體上的疲憊一下子被驅逐,而且那四道劍氣附在他的左臂之上,更讓他感到了一種無可抗拒的力量感。

   四劍侍在裴負融合了劍氣之後,立刻消失不見。四柄玉劍重又落在裴負的手中,而他更隱隱約約的聽到陷仙劍侍低聲道:“接下來好像該我坐莊了吧!”

   裴負一愣,四劍侍在如意袋中做什麼?

   不過,這對他而言已經顯得不再重要。精力恢復,甚至連饑餓的感覺也一掃而空,他順手將四柄玉劍放入如意袋,而後盯著左手不停觀瞧。

   “誅仙劍氣!”他依照著剛纔誅仙劍侍傳他劍氣時所流經的經脈路線運轉劍氣,口中一聲輕喝,一道金色劍氣透出拇指,嗤的一聲輕響射入了那隻體形巨大的九頭鳥尸體上。

   砰-!

   九頭鳥的尸體頓時炸開,散發惡臭氣息的血肉,連同著黑色的肝髒如同雨點般濺起,令裴負忙不迭閃躲不停。

   他看看自己的拇指,又看了看一地的血肉,半晌沒有反應。

   剛纔的一劍,他覺得隻發出了十分之一的力量,卻沒有想到有如此的威力。誅仙四劍的力量,果然非同凡響,裴負不由精神大振。

   精神恢復了,他也要繼續他的路程,裴負來到九玄空間通道前的機關旁,從如意袋中又取出春雨兇刃,而後將四十粒天星石放入了機關的卡口。

   轟隆隆,隨著一聲巨響,九玄空間圓形的通道大門開啟,一股與先前全然不同的炙熱氣息,自裡面洶湧撲來。

   裴負感到春雨在手中微微一顫,心中明白,這九玄空間裡的魔獸,一定非同小可。

   當下他不敢遲疑,閃身掠入狹小的甬道之中。

   甬道內,兩面石壁不但毫不潮濕,而且光滑細膩,紅光隱現。越往裡走,光毫越盛,在朦朦的紅色光霧中,裴負感到一股滲入肌膚的寒意。

   他不顧一切的朝裡面走去,心裡卻撲通通的跳個不停。

   道派典籍中並沒有說明這九玄空間中到底是怎樣的魔獸,就算是有,經過了四百年的漫長修煉,天曉得那魔獸會變成什麼樣子。

   走了一陣,裴負突然止住了腳步,雙目疑惑的觀瞧。紅光閃爍的甬道盡頭,卻是一扇紅色的閘門。

   閘門前,一波渾濁而血紅的潭水擋住了他的去路,潭水約有丈許方圓,不時自潭底冒出陣陣暗紅色的水泡,波波作響。

   轟-!

   就在裴負思考著如何過去的時候,背後九玄空間的通道大門轟然關閉,將他的退路截斷。

   裴負不由大喫已經,整待後退戒備,那渾濁水潭卻波波聲更盛,潭水向四周蔓延開來,睡眠翻騰,好像水底有一座火爐,要將潭水燒干一般。

   不一刻,潭水已經來到了裴負的腳邊,而且緩緩上漲,就彷佛這小小的潭水,卻有無盡的源頭一樣。裴負驚恐之下,躍身而起,想要咱石壁上找到一個支撐物暫時容身。

   可當他身形一觸壁頂,手摸處卻是一片光滑堅硬的玉石,絲毫沒有任何著力的地方。心中大叫一聲‘不好’,氣息一濁,同時更有一股強大的吸力自水潭中發出,他在空中連滑兩轉,撲通一聲墜入了血色潭中
作者: a0980161884    時間: 2012-6-22 20:37:37

第二十八章 七品魔獸




   裴負隻覺眼前一花,水光湧處,瞬間沉入水中。

   自幼生活在瘦金湖邊上的他,水性自然也不弱,隻是一入潭水之後,身體頓時感到一種從四面八方用來的壓力,讓他全然無法再次浮起。

   眼前一片赤紅,這潭水哪像是一灣潭水,簡直如同鮮血一般。

   裴負知道,在這潭水中,一定隱藏著某種極為可怕的魔獸。他隻有按住急跳的心房,閉住呼吸,在潭底尋找一處可以落腳的地方。

   站穩之後,他凝神向四處觀瞧,竟發現他可以在這渾濁的水中透視二十餘米大距離。

   而在他身前不遠處,一個巨大的怪物橫臥在前方,正在用兩隻燈籠一般的眼睛,上下打量著他。

   裴負全身急顫,本能似的想要退後,但雙腿卻如同生了根一樣,越是著急,越是拖不開。那怪物發出一聲低沉的嗚咽,朝著他緩緩逼來。

   根據道宗玉簡中的記載,九玄空間中的魔獸是黑暗世界中的七品魔獸。

   在黑暗世界裡面,魔獸分為九品,在進入六品之上的魔獸,除了擁有強大的力量之外,還可以自由變化法身。所以,歷代道宗在這裡看到的魔獸各有不同,但裴負今天卻真真切切的看到了七品魔獸的真身。

   那是一條長十米左右,渾身長滿無數細腳的奇大蜈蚣。

   蜈蚣性陰,但這隻魔獸卻又不同。周身散發一股逼人的炙熱,如果不是裴負之前吸收了不少火龍精魄的力量,恐怕也無法與之抵抗。

   蜈蚣的全身赤紅,雙眼閃閃發亮,頭上生有四條藍色似帶的物體,上面生滿了小鉤倒序,而且光芒閃爍,透出一種金鐵般的殺氣,看起來令它更顯詭異。

   這是一種在黑暗世界中也少有的火蜈蚣!

   在九玄空間中,裴負已經見到了不少可怖的魔獸,鬼獸,可是當他看到眼前這隻蜈蚣的時候,卻依舊禁不住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

   蜈蚣細腳齊動,看似緩慢,卻飛一般的衝到了裴負的身前,絲毫不受潭水的影響。它發出一聲奪人心魄的吼叫,頭上四根帶形的物體如同四條靈蛇一般甩出,瞬間將裴負的身體纏住。

   帶形物體上的小鉤刺入裴負的身體,雖然有金剛衣護體,但依舊令裴負感到疼痛不已。靈力一轉,他的體外驟然閃爍出一道金光,硬生生將倒須小鉤擋在體外半寸左右的距離,可是四肢卻依舊僵硬的無法移動。

   吼-!

   蜈蚣再次吼叫起來,似乎對裴負如此抵抗非常不滿,張口噴出一股火一般灼熱的氣流,細長的身軀疾然轉動,將裴負牢牢的控在它的身體中。

   錚-!

   就在那蜈蚣張口要將裴負吞下的剎那,春雨突然發出一聲輕響,刀身上紅光流轉,一股強大的殺氣驟然發出,逼得蜈蚣連忙向後退了一步。

   一縷輕煙般的紅霧自刀身上冒出,瞬間在裴負身前形成一個少女模樣的靈體。那靈體身材曼妙,周身血紅,散發著強絕的殺氣。

   裴負背對著靈體,卻不知道這少女從何而來,當下微微一愣,但旋即凝神運轉通天九訣,對身外的事情全然不理不問。

   “妖物,休傷我家主人!”

   靈體一聲輕喝,身形如煙般掠動,裴負手中的春雨驟然強行脫出他的手心,隨著靈體的身形在水潭中舞動,一股令裴負十分熟悉的魔性逼開潭中的紅水,閃電般連刺三刀。

   蜈蚣也不甘示弱,與春雨靈體鬥在一處,灼熱的氣流和強大的魔性殺氣一次次踫撞在一起,在水潭中形成一道道力量強大的漩渦暗流,漸漸將裴負的身體圍裹起來,更將他的身體隨著水流的旋轉,而急速的轉動不停。

   通天九訣在此時顯出了威力。

   第三訣吞噬訣在裴負前兩訣運轉過後順勢撞開了他身體上的滯點,循著周天運轉不停,並且朝著第四訣的行功路線運轉開去。

   漩渦轉的更急,而那強大暗流的力量卻不斷的被裴負吞入體內。他的身體不斷的產生變化,而自體內逸出的道門靈力,更將他體外的金剛衣撕扯出一道道裂縫,在瞬間成了一件廢物般的衣衫。

   裴負的面容顯出湛然神色,在一聲長嘯中身體驟然破水而出,衝出了水潭,在空中全無著力的一個滑轉,撲通一聲再次衝進潭水之中。

   此刻,春雨已經有些漸漸不敵蜈蚣,身上的紅色也褪去了不少。

   裴負左臂詭異吞吐伸出,五指做出諸般巧妙的變化,四絕劍氣夾雜一道玄陰刺破指飛出,五種全然不同的勁氣猶如鋒利的寶劍,噗嗤刺入了蜈蚣的體內,紫色污血噴濺。

   “春雨!”

   裴負一聲輕喝。靈體聞聲退下,瞬間隱入了春雨刀身,而春雨更是頗有靈性的倒飛入裴負的手中,一刀在手,裴負心中頓生萬丈豪氣,雙手握刀,在水潭中詭異的一扭,紅芒閃動。

   渾濁的紅水,在血色的刀芒中霎時間如同實體一般被分割。

   火蜈蚣一聲淒厲哀嚎,巨大的身體被血色刀芒切成兩端,紫色的污血,令潭水頓時變了顏色,而在它倒下的剎那,露出了閘門前的一個機關石。

   裴負御刀而行,春雨破空飛出,將潭水分到兩邊,刀氣撞擊白玉機關石,隨著轟隆隆的聲響,閘門緩緩升起,潭水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火蜈蚣巨大的尸體倒在血泊中,身體猶自微微顫抖。

   裴負皺著眉頭上前,看看蜈蚣的尸體,又看看手中的春雨,突然探手擊出一道靈力在春雨刀身。

   錚-!

   一聲清脆的鳴響過後,春雨卻靜悄悄沒有半點反應。刀身上的紅芒顯出一道道黯然無光的紅紋,裴負明白,剛纔刀中的靈體和火蜈蚣之戰,真元損耗不輕。

   反正春雨就在自己的手邊,等靈體恢復之後再召喚也不遲。

   想到這裡,裴負順手將春雨放進了如意袋中,舉步想要走開,但當他目光滑過蜈蚣頭上那四根帶形物體時,心中一動,伸手就將那四根物體撥下。

   他仔細打量手中閃爍金屬光芒的帶狀物體,覺得這東西應該有些用處,想了一下,他順手將那東西放入了如意袋中,舉步邁過了閘門。

   裴負並不知道,自神州道派成立之日起,這隻火蜈蚣就生長在九玄空間。以前,道派道宗前來,隻是將火蜈蚣擊傷,令它元氣大損,卻無人能夠將它擊殺。這火蜈蚣在九玄空間中生活了近千年,始終無法進化更高級的魔獸,原因也就在於此。

   如果裴負沒有春雨中的靈體在危急關頭拼命護住,恐怕他也沒有機會再獲突破。

   悠長的甬道,依舊黑漆漆的,隻是空氣卻顯得清新了很多。

   裴負循著甬道向前走去,心中快樂的有些想要歌唱。隻是,接下來又該做什麼?神龍寶庫又在何方?

   在這種喜悅與迷惑交雜的情感中,裴負不知不覺的來到的甬道的盡頭。

   但他卻愣住了!

   在甬道的盡頭,突然生出了兩條道路,而岔口中央,豎著一個白玉石碑,碑前放著一個紫色的玉碗,碗中卻是晶瑩閃爍的天星石。

   九玄大陣到了盡頭,卻又分成了兩個通道。

   石碑上密密麻麻的寫著一排排細小的蠅頭小字,也不知當初寫這碑文的人是出於什麼心裡,字體小的若不仔細觀看,根本無法看清。

   裴負凝神觀瞧,神色漸漸的激動起來。

   在這九玄大陣的盡頭,一條通道是離開此地,隻要將最後四十粒天星石放入玉碗之中,大陣的出口大門便可以開啟。

   而另一條道路,卻是自神州道派成立之後,近兩千年中從來無人走過的通道,在那條通道的盡頭究竟是什麼?石碑上的碑文也就在這裡到此結束。

第二十九章 九星龍圖




   碑上的文字,是道派歷代道宗留下的記錄。

   隻是細查神州道派四十餘代道宗之中,卻沒有初代道宗的留言,裴負不由更覺奇怪。按道理講,像這種事情初代道宗應該有很詳細的說明,但為什麼沒有對那通道盡頭的事情有所交代呢?

   想到這裡,他的心頭突然間微微一動。

   也許,在神州道派這四十餘代道宗中,隻有初代道宗曾經走到那通道的盡頭!

   是立刻離開九玄大陣,亦或是繼續冒險旅程?他有些猶豫了

   片刻遲疑後,裴負拿定了注意,將玉碗中的天星石一把抓的干干淨淨,循著那條從沒有人走過的通道,朝著未知的世界走去。

   他有種預感,在通道的盡頭,也許他可以得到所有的答案。

   比較起先前走過的甬道,這條從來沒有人走過的通道顯得好了許多。地面平滑,仔細看去竟然也是用上等的漢白玉鋪成。裴負一邊走,一邊在心裡計算著這些漢白玉的數量,得出的結果,卻讓他不禁嚇了一跳。

   如此多的上等漢白玉,如果在清初時期,可以比得上百餘個南明朝廷的國庫,比得上大明最為強盛時期的百年收入。

   真無法理解,當初道派的祖師,是從什麼地方找到了這許多漢白玉。

   同時,裴負也覺察到了一股與道氣全然不同的靈力氣息,他說不出來那種氣息的感覺,隻是讓他有種頗為親切的感受,就像,就像他兒時夢中在母親懷中撒嬌一樣的溫暖。

   就這樣,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裴負走到了甬道的盡頭,而出現在他面前的,卻是一副閃爍著一種極為詭異,虛幻光芒的巨大地圖。

   乍一看地圖,他就有種很熟悉的感覺,好像是在什麼地方見過一樣。它和明朝時的疆域地圖相似,但卻又和裴負所見過的不同,比較大,疆域也更顯遼闊。

   隻是,這副地圖並不完整,左右對角缺少了兩塊,讓裴負更覺有些茫然。

   看了半晌,他探手撫摸這副奇異的地圖,觸手剎那,心中卻隱約又是一動。那種感覺很奇妙,明明看上去是在岩石上繪出的圖案,可是摸起來去似錦非錦,似帛非帛。

   裴負連忙從如意袋中找出他得來的兩張地圖,觸手的感覺和石壁上的圖案完全一樣。

   他有些耐不住心中的激動,對照著地圖上的紋路,將兩張小地圖貼在了整張大地圖之上,恰好將缺口填補。

   轟隆隆-!

   一陣如同天雷一般的聲響,仿佛在九霄外響起一般,整個石壁流光轉動,化作一面薄如蟬翼般,浮動虛幻縹緲煙霧的鏡面。

   裴負愣住了,好半天他好奇的伸出手想要觸摸,但當他的手和鏡面接觸剎那,一抹光芒閃爍,他的手隨之沒入了鏡面之中。

   這種他從來沒有經歷過的事情,讓他有些激動,有些好奇,心中更是撲通通的跳個不停!

   他深深吸一口氣,穩定了一下情緒後,運轉通天九訣心法,將靈力化作身外一道無形氣罩,閃身衝入了鏡面。

   霎時間,鏡面光芒似水一般流動,當裴負的身體沒入鏡面的剎那,鏡面頓時又化作一面石壁,地圖依舊,而裴負貼上去的兩張小地圖,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而裴負,在進入鏡面另一邊之後,卻獃愣在原地,一動不動。

   在他的面前,是一個巨大的宮殿,其華美更遠遠超過了當日他在仙獄中見到通天教主居住的宮殿。

   大殿中祥雲繚繞,空曠寂靜。

   整座宮殿沒有一根廊柱支撐,仿佛是鑿空的山洞。四面牆壁上,壁頂上,甚至地面上,繪著各種奇異的雲圖,星圖,令裴負在瞬間有種置身虛幻縹緲,無窮無盡宇宙中的神幻感覺。

   而整座宮殿中,橫臥著一條被氤氳籠罩的巨龍。

   裴負隻能看到那巨大的龍首,須發逼真動人,而龍身完全隱在氤氳之中,根本無法看得真切。在龍首上方的壁頂,鑲嵌了九顆奇異的晶石,乍看之下如同繁星,閃爍著柔和的光芒,隻是,那光芒顯得有些黯淡。

   九顆晶石分為九種色彩。

   白,代表坎位,居北方水。

   黑,代表坤位,居西南土。

   碧,代表震位,居東方木。

   綠,代表巽位,居東南木

   九星四周,又繪有八干四維,十二地支,對應殿中巨龍,龍首所向西北方,正是天門方位,而龍尾,毫無疑問直向地戶。

   一剎那間,昔日明松匆匆傳授給裴負的那些東西,連同從道宗玉簡中得來的信息,閃電一般的掠過了裴負的腦海,他失聲喊道:“神龍寶庫!”

   雖然他從來沒有見過神龍寶庫,甚至連道宗玉簡中也沒有提及,可是身為神州道派的弟子,裴負還是意識到他此刻竟然處身在神州道派千年來最神秘的一塊領地,神龍寶庫。

   他忍不住上前兩步,纔一接近那條神龍的時候,從龍首中驟然間傳來一股極為強橫的靈力,凝實如實體一般將他的去勢硬生生擋下。

   神龍看似沉睡,卻始終保持著他天生的靈性。

   裴負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原因,恭恭敬敬的伏地叩首,大聲道:“神州道派第四十七代弟子裴負,叩見神龍!”

   話音未落,那股凝實般的靈力頓時消失不見,裴負站起身來,走到神龍龍首前停下腳步。

   龍首高數十米,龍眼緊閉。

   若仔細看去,在龍顏雙頰,隱隱可見晶瑩淚光,神龍竟然在哭泣!

   裴負心中不由得大驚,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就在這是,龍口突然微微張開,露出一人多高的細縫,似乎在示意裴負走進去。

   裴負不敢有半點猶豫,神態肅然走進龍口,轟的一聲,龍口關閉,一股強絕的靈力頓時將他的身體籠罩其中,雖然裴負有心運功抗拒,但在這樣一股靈力之中,他體內的仙力都如同沉睡了一般,沒有半點反應。

   “初代,你回來了!”

   裴負的腦海中響起一個有氣無力的聲音,令他不由得一愣。

   “你是誰?”

   “你不是初代,你是誰,你怎麼回來到這裡?”

   “在下神州道派第四十七代弟子,裴負!敢問你是誰?”

   四周頓時沉寂下來好半天,那有氣無力的聲音纔再次響起:“你是初代的傳人,原來初代已經不在了!”

   “你到底是誰?”

   “我?虧你是初代的傳人,你們世代守護的又是誰?你現在在我的身體中,你說,我是誰?”

   “啊-!”裴負喫驚不已,環視四周漆黑的虛空。

   “我生於渾淪,曾附身帝炎,與軒轅決戰逐鹿,也曾為報深仇,引發春秋戰亂。兩千年前,我和黃龍本相的初代相識,以雙龍之力融合在我一身,化作龍脈守護神州,而初代則創出你們的道派,以維護龍脈安危。”

   裴負就覺得腦袋嗡的一聲亂成了一鍋粥,神龍所說的讓他有些無法理解,更無法開口。

   “失去黃龍本相的初代,和凡人無異,沒有想到,這世上居然還有身具龍相的人,讓我以為初代重又回來。”

   “神龍,既然你守護神州,為何神州又成現在模樣?”

   神龍沉默片刻,輕聲道:“裴負,你可曾聽說過封神計劃?”

   裴負愣了一下,“聽說過。”

   “三千年前,居住昆侖山天界的仙人們,為了阻止人神之間的交流,曾經做出了第一次封神計劃,而三百年前,東方仙界中的仙人們和西方神界中人又為了一場無聊的賭約,開始策劃第二次封神行動!”


第三十章 封神計劃

“什麼賭約?”裴負問道。

   “我不知道!大約百餘年前,東方仙界中的幾位尊者找到我,要我放棄對神州的守護。由於當年我和初代的承諾,所以沒有答應他們的要求。結果,我們大戰了一場,我的龍氣盡散,而他們也元氣大傷。”

   “那之後呢?”

   “之後?我不知道,我隻知道我體內的龍氣化成九道散去,如今我完全是依靠我和黃龍的本命元氣存在,隻是能支撐多久,我就沒有把握了!”

   裴負微微一皺眉頭,遲疑一下,低聲道:“神龍,也許你不知道,你龍氣散盡之後,我昔日天朝中華,卻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我想知道,這是否能有挽救的餘地?”

   “有!”神龍毫不猶豫的回道。

   “如何挽救?”

   “將我散去的龍氣重新聚集起來,讓我能夠從沉睡中蘇醒!”

   “你現在難道不是醒著嗎?”

   “不,現在我之所以能夠和你交談,全是我元氣中的潛識,而我的神識和身體,都在沉睡之中。”

   裴負感到心頭有些沉重,問道:“那如何纔能將你的龍氣聚集?”

   “當年我龍氣化作九道,分別依附在九個神器上,但究竟是依附在哪裡?我也不清楚。你隻有找到那九個神器,而後將裡面的龍氣吸收,重新組合聚集,並且還給我,那樣我就可以蘇醒過來。”

   “不是吧,你連你的龍氣依附在什麼神器上都不知道,我怎麼去尋找?”

   “當年九個神器都是存放在皇室之中,別的我就不清楚了。不過,你在進來之前,是否看到壁頂上的九顆晶石?”

   “看到了!”

   “那九顆晶石,以前是我龍氣精華凝聚的九星,恰好與我散去的九道龍氣相互應合。隻要你拿著那九顆晶石,看到他們本色閃爍,那麼龍氣距離你也一定不會太遠。”

   裴負苦惱的撓撓頭,道:“那麼神龍,我將如何使用晶石?”

   “我九道龍氣幻化,分別成九龍模樣。依次為回龍、出樣龍、降龍、生龍、飛龍、臥龍、隱龍、騰龍和領群龍,而相應的九星,依次是貪狼、巨門、祿存、文曲、廉貞、武曲、破軍、左輔和右弼。九星九龍相應,要想尋龍,你就必須先要得到九星之中的龍氣,而後纔可能被九龍相認。”

   “如何得到九星的龍氣!”裴負迫不及待的問道。

   神龍沉吟一下,接著道:“你先取下九星再說!”

   說著,裴負耳邊傳來一聲悶響,自虛空中一股氣流湧來,龍口張開,他的身體隨之被氣流送出龍口之外。

   重又回到大殿中,裴負再次打量壁頂的九顆晶石時,目光中所夾帶的情感已經有所不同。

   壁頂上,九星依舊閃爍晶亮光芒,如同天空的星宿一般,一眨一眨。

   裴負深吸一口氣,騰身而起,朝著神龍所說的九星中貪狼星的方位撲。隻見他身形一閃,已經來到了貪狼星的位置,探手一把抓去,砰的一聲,自晶石上傳出一股奇異的力量,強大卻又柔和的將他的身子一下子撞飛。

   身體在空中巧妙的一個滑轉,裴負飄然落在地面,看著天空中的九星,有些獃獃發楞。

   片刻後,他再次騰身而起,依照著道宗玉簡中傳下的摘星指向貪狼星抓去,同時運轉吞靈大法,體外籠罩一層玄白色的光芒,眼見手指將要觸及晶石,卻又巧妙的一變,一把將晶石握在了手中。

   一股強絕剛猛的靈力自晶石發出,裴負借由吞靈大法瞬間將那股靈力化解去,一把抓下了貪狼晶石。

   身形飄然落地,裴負神色壞敗的看著手中的晶石,不由苦笑一聲。

   雖然拿下了貪狼星,但在化解那股巨力的同時,裴負己身的靈力也被消耗一空。他盤膝而坐,運作通天九訣一個大周天之後,精力立刻恢復過來,目光再次放在了九星中的巨門晶石上。

   摘星指,也許是當年初代道宗專門為了這一天而設計的一門心法。

   在神州道派兩千年的時間裡,沒有任何一位道宗修煉成功,於是在道宗玉簡中也就留下了異想天開的字眼。

   現在,裴負明白了,想要練成摘星指,必須要配合這九星力量運轉的規律練習。而做為初代之後,神州道派第一個踏足神龍寶庫的傳人,他算是幸運,亦或是不幸運?

   不過,不論幸運與否,裴負都無從選擇。

   在稍稍恢復了精力之後,他依次將九星取下,不過在他取下最後一星,右弼晶石的剎那,卻也無法再承受那晶石中的無鑄龍氣,一口鮮血吐出,身體重重摔落在地面,半晌都無法站起。

   他看了看手中的晶石,咬著牙爬起來,搖搖晃晃的朝著龍首再次走去,龍口張開,可是他卻連邁步走進去的力量也都沒有。

   好在自龍口中傳出一股巨猛的吸力,幫著他摔入龍口中,倒在無盡的虛空裡,任由四周湧來的靈力按摩他的周身。

   “裴負,你現在修練到什麼境界了?”神龍的語氣有些驚異。

   經過片刻靈力按摩之後,裴負稍稍恢復了精神,有氣無力道:“我不知道,在我入靈動空間的時候,好像剛纔過了離俗吧。”

   “怎麼可能?”神龍喫驚道:“若是你這般修為,怎麼可能闖過九玄大陣?”

   “我也不知道,反正糊裡糊塗的就過來了。好在我身上有些法器,讓我可以順利的過關,其他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

   “你閉上眼睛,運轉你的心法!”

   神龍的聲音依舊有氣無力,但卻又一種無可抗御的威嚴。裴負當下也不遲疑,運轉通天九訣,就在他靈力幾乎耗盡的時候,卻神器般的進入到破立訣的運轉。破立,破而後立,而後方成,就在這種全無意識的調息中,裴負的修行再次邁進一步。

   以他現在這種火箭式的突破,完全出乎了通天教主的意料。原本傳授他通天九訣,通天教主認為每一訣裴負至少需要甲子光陰的修煉,但沒有想到他在一連串的血戰中不斷成長,不斷突破,三百年方能達到的境界,裴負卻在短短的時間內完成,若是通天教主知曉,恐怕隻能感嘆裴負是個不折不扣的怪胎。

   運轉周天結束,裴負從神馳中清醒過來。

   “你不是道派弟子,怎麼會截教的至高心法?”

   裴負當下又把仙獄中的事情說了一遍,神龍久久不語,突然間大笑起來,“闡妙兒也跑出來了?嘿嘿,這下子昆侖山上的那些家伙,可就真的是有麻煩了!”

   笑完,神龍接著道:“裴負,你現在的身體尚不足以承受九星晶石中的龍氣,嗯,我剛纔在你運轉通天九訣的時候,發現你的修為僅隻到了釋滯的境界,要想承受九龍龍氣,我想你最好還是在好生的修煉一番,待金丹結成,元神穩固之後,纔有可能承受九龍龍氣的力量,否則,一龍龍氣,足以將你的身體爆炸。”

   裴負聞聽,不由一咧嘴。

   釋滯不過是神州道派十八重修練中的第八重境界,而元神穩固,卻已經是十三層極言的修為境界。在道宗玉簡中,神州道派的傳人達到十一重境界的人已經不多,而十三重極言境界,更是僅有數人完成。

   “那不是需要很長時間?”

   “哦,也不會!”神龍沉吟一下,道:“你將九星晶石按照剛纔你在壁頂上見到的方位擺放,然後你坐在中央,由晶石靈力相助,一方面可以加快你的修為,另一方面,也可以徐緩吸收晶石龍氣,改造你的身體。我想,待你完成元神穩固之後,晶石的龍氣也就差不多吸收完畢。”

   裴負想了想,覺得這也是唯一的辦法。當下他聽從神龍的建議,按照九星方位將晶石排列,之後端坐九星中央,大聲道:“神龍,這樣就可以了嗎?”

   “嗯,你運功吧,我會用我本命元氣來護持你的真身,裴負,取出道宗玉簡,開始行功!”

   裴負也不猶豫,探手取出道宗玉簡,夾在兩手食指之間,緩緩閉上雙眼。

   剎那間,他仿佛處身在一片廣闊空寂的星空之中,一股股奇異的力量自四面八方朝他湧來,同時,自天靈湧入一股剛鑄的靈力,將他的六識完全封閉。

   靈力,在他體內無聲的運轉,道宗玉簡發出玄色光芒,伴隨九星晶石閃爍的星光,將他籠罩其中。

   在神龍本命元氣和九星晶石中龍氣的引導下,裴負真正的開始了他做為神州道派弟子的修煉。

   在他六識封閉的剎那,塵世中的時間,定格在公元1941年12月7日。
作者: a0980161884    時間: 2012-6-22 20:38:10

第三十一章 九司一處




   六盤山依舊蒼郁俊秀,奇偉的山勢延綿千裡,組成華夏神州西南奇觀。

   隻是,一場從天而降的災難突然席卷了這裡,在霎時間引得整個世界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甘肅平涼。

   公元2041年12月7日,當神州彼岸的美利堅合眾國興師動眾的舉行紀念珍珠港百年祭奠的時候,甘肅地區,乃至於整個西南地區,發生了一場數百年未曾一遇的地震,整個甘肅省內死傷近十萬,損失超過三十億人民幣。

   西方媒體稱這場史無前例的地震為神怒,而在神州大地,卻悄然流傳著神龍蘇醒的奇異傳說。

   在甘肅省唯一一條保存完好的高速公路上,一輛紅旗轎車風馳電掣般行駛著。

   張鳳手握方向盤,俏美的面容透著一絲疲倦,腳下不停的踩著油門,汽車以一百二十公裡的時速飛馳,如同離弦的利箭。

   “老姐,用不著這麼快吧!”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張帥,臉色慘白的喊道。

   “明知道有重要的事情,昨天還睡得那麼晚,該死,該死!”張鳳說著,腳下又狠狠的踩了一下油門。

   “老姐,昨天好像是你最後睡的吧!”

   “我就是說我自己!”張鳳扭過頭吼道:“9山嶺五百年一次的佛道祭天大典,我居然因為睡過頭而遲到,回頭家裡那老家伙不知道要怎麼數落我!”

   張帥沒有再出聲,一隻手緊緊的握著車窗上方的扶手,心裡撲通通跳個不停。

   做為西南最神秘的張家,傳承東漢末年天師一脈道法,此次接到崆峒九宮十二院邀請參加佛道祭天大典,可偏偏張家家主有事無法脫身,隻得派出他們兩人代表前來出席大典。要知道佛道祭天大典可以說是神州五百年來宗教最為盛大的事情,出席的人各個都是來自各門各派中的元老,而他們兩個小字輩的竟然遲到,如果傳出去的話,這大不敬的帽子,可不是他們姐弟可以承受的起的。

   所以,雖然張鳳駕車飛快,雖然他這位張家第一美男子有點暈車,但想想家中那位老爺子鐵青的嘴臉,張帥最終還是忍了下來。

   汽車疾馳,可是老天似乎在和他們作對,在剛過平涼地境的時候,突然被路上的警察攔了下來。

   張鳳臉色鐵青的有些猙獰,搖下車窗瞪著那名上前的年輕警察,一言不發。

   “對不起,警方執行任務,請在這裡等待一下。”

   “要等多久?”張帥一看張鳳那鐵青的臉色,連忙開口問道。

   年輕警察搖搖頭,“不知道!”

   “不知道,你怎麼當警察的?”張鳳終於爆發了心中的怒火,一腳將車門踹開,噌的一下鑽出車來,指著那名警察吼道:“什麼叫不知道?你們警察辦事和我有什麼關繫?我們是去參加佛道祭天大典,你耽誤了我們的行程,又有誰來負責?”

   年輕警察臉色一變,面容有些蒼白。

   9山嶺佛道祭天大典是這些日子以來整個甘肅省內最大的新聞,據說不少國家的領導人也將參加這次大典,而且全國各地的媒體都同時關注著此次盛會。

   原因很簡單,這次祭天大典,就是為了甘肅大地震而專門舉辦,這已經不單純是宗教上的事情,甚至已經衍變成了整個甘肅地區,乃至全國人民都關注的事情。

   他用眼角的餘光掃了一眼轎車的車牌,黑色的車牌上頭四位都是令他感到震驚的0字號碼,而且數字前被灰塵覆蓋的有些模糊不清的京A字樣,更讓他有些頭暈。

   京A,而且車牌號碼在百位之內,警察立刻意識到眼前這兩個看上去比他還要年輕的男女,一定來歷不凡。

   慌慌張張的立正敬禮,他結結巴巴道:“對不起,首 ”

   話到嘴邊,他又覺得稱呼這年輕的男女為首長,實在有點過份,可是一時間又不知道應該如何稱呼對方。

   “好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怎麼連這條道路都封了?”張帥解圍道。

   警察感激的看了他一眼,穩定了一下情緒,道:“事情是這樣的,上個月初一輛運送賑災物品的車隊,在公路上發現了一個奇怪的人。那個人擋在路中間,非但將高速行駛的車隊整隊攔下,而且還追問什麼民國多少年之類奇怪的話語。司機很奇怪,想要上前將他抓住,但沒有想到那家伙一眨眼就消失的無影無蹤,就像鬼魂一樣!”

   張鳳和張帥兩人面面相覷,半天誰也沒有開口。

   “後來,有不少當地的百姓也反應說見過那個人,並且幾次想要上前將他留下,都被他指頭一指,全部無法動彈,眼睜睜的看著他在大白天從他們眼前消失。”

   “後來呢?”張鳳的眼睛閃爍灼熱的光芒,急急問道。

   “後來?當地警局接到報案,也組織人手想要將他捕獲。不過遇到是遇到了,但不等他們有所舉動,那家伙輕喝一聲,幾十個人立刻動彈不得 ”

   “老姐!”

   張鳳一擺手,“小帥,你說我們現在趕去9山嶺,會不會遲到?”

   “百分之一百,遲到!”

   “可是如果我們是因為協助當地警方抓捕異能者,你說老爺子是不是還會生氣?”

   “應該不會!”張帥突然停住話頭,看著張鳳,笑道:“老姐,你實在是太厲害了,這樣子的招數都能想出來。不過,你怎麼能確定對方是異能者?”

   “虧你還是超靈學院的高纔生,連這個都要問?哼,能夠造成這種效果的,除了超能力,還有什麼解釋!”

   “對不起,你們說什麼?”年輕警察看著兩人,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叫你們負責人過來!”

   “你們 ”

   沒等警察說完,一個黑皮證件在他眼前一晃,雖然沒有看清楚,但證件上國安局三個金光閃閃的大字,卻讓他又一次有些感到眩暈。

   他幾乎是本能似的反應,連忙抓起身邊的步話機,大吼了兩聲,然後一臉阿諛之色看著張鳳兩人,用一種幾近肉麻的語氣道:“兩位請稍等,我們大隊長馬上就來!”

   不一會兒,一輛警車從公路的遠處駛來。

   警車在三人身前橫下,一名魁梧的中年男子來到三人身前,剛要開口詢問,卻見張鳳將手中的證件一遞。中年男子疑惑的接過證件,翻開一看,入目卻是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家安全局九司一處上校刑偵員張鳳的字樣。

   九司一處,中年男子頓時倒吸一口冷氣,喫驚的看了一眼張鳳,先前倨傲的神態立刻一掃而光。

   “命令所有刑偵人員立刻撤下,從現在開始,這案件由我們來接手!”

   中年人遲疑一下,但還是恭敬的敬了一個禮,轉身走到轎車前抓起對講機說了兩句,而後擺手示意前方的警察撤下路障。

   張鳳在剛纔等待的時候,已經從那名警察的口中了解了大概的情況,她幾乎可以確定,那個警察口中的鬼魂,正是一名卓絕的超能力者。

   她擺手示意張帥上車,而後向中年人敬了一個禮,轉身鑽進轎車,一踩油門,轎車嗡的一聲轟鳴,飛馳而去。

   看著轎車揚起的煙塵,年輕警察有些奇怪的問道:“大隊長,她們是什麼人,看樣子很不簡單呀!”

   “九司一處!”

   “啊-?”

   中年人待張鳳的轎車消失在視線中後,突然長出一口氣,額頭冒出細碎的汗珠。他看了一眼那名警察,“看過那部湯姆李瓊斯主演的黑衣人沒有?”

   “當然看過!”

   “九司一處,就是黑衣人!”

   “啊-!”年輕警察喫驚的張大嘴巴,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我說那家伙怎麼和鬼魂一樣,原來 靠,幸運,真的是幸運!”中年人沒有理睬那名警察,朝著張鳳離去的方向看去,低聲呢喃不停

第三十二章 超能力者




   “老姐,你確定那個人是超能力者?”

   車上,張帥有些不放心的問道。張鳳全神貫注,在一個岔口處拐下了高速公路,將轎車停在路邊。

   無數警車呼嘯著從公路上駛過,張鳳探手從後座上拿起一個紫色的手袋,從裡面取出一把點三八的銀色手槍。

   手槍看上去有點怪異,在槍管上繪著奇異的道符。張鳳崩著臉填裝上特制的子彈,突然問道:“小帥,你們學校的鎖神環帶了沒有?”

   張帥從身上取出一個手鐲大小的銀環,在張鳳眼前一晃。

   “帶來了幾把?”

   “五把,都是我在學校時候用的,出了學校就取下來了”張帥回道。

   “很好!小帥,對手可能是一名操控精神力攻擊的超能力者,你要小心,封住六識,萬不可讓他的精神力侵入你的腦中,我會用心語和你聯繫,聽我的招呼立刻攻擊!”

   “嘿嘿,老姐,對付小小的超能力者,不用這麼緊張吧,我們可是 ”

   沒等張帥說完,張鳳俏眼一瞪,“小心駛得萬年船,老爺子的話有時候還是很有道理的,不管對方是什麼人,我們都不能大意,一有機會就要如獅子搏兔一樣,絕不留情!”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張帥不耐煩的回答。

   張鳳再次瞪了他一眼,而後從手袋中取出一個白玉雕成的小盒,輕輕打開了盒蓋。一股逼人的寒氣自盒中傳來,令張帥激靈靈打了一個寒蟬,好奇的看著盒中的事物,突然喫驚道:“老姐,你怎麼把老爺子的引魂蜂使出來了?”

   “廢話,不用它我怎麼知道那個超能力者究竟在什麼地方?”

   張鳳沒好氣的回道,說著,從盒中取出一直金色的蜜蜂,手上玄光一閃,蜜蜂嗡的一聲飛起,在空中振翅而行,金光一閃,頓時消失無形。

   “怎麼樣?”

   “你別吵,煩死了!”張鳳凝神運轉心法,不再理睬張帥。

   片刻後,她突然睜開眼睛,喫驚道:“不是吧!”

   “怎麼了?”

   “引魂蜂說,它感到了一種古怪的氣息,但是卻無法找到對方的確切行蹤,而且還不能確定對方的屬性!”

   “不會吧,隻要是超能力者,引魂蜂都能判定對方屬性呀?”

   “我怎麼知道!”張鳳回答,說著,她眉頭一皺,沉身道:“小帥,跟我來!”

   說完,她身形一晃,化作一道輕煙,朝著遠處山麓深處疾馳而去。張帥心中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可是他也知道憑他這個小不點,想要勸動張鳳這位家族中最難對付的大姐頭,絕對是沒有可能的事情。

   當下,他也不敢遲疑,緊跟著張鳳的身影,化作一道流光消失。

   崆峒望架山,前有彈箏峽涇河縈回,後有胭脂河湍流,古時陰陽家曾在此點出‘虎踞龍盤’的評語, 更有人道出‘舍此則無以見其尊’的感嘆。

   張鳳姐弟兩人來到望架山的彈箏峽時,已經是天近傍晚。

   “老姐,你怎麼停下來了?”張帥奇怪的看著張鳳問道。

   “不可能呀!”

   “什麼不可能?”

   “引魂蜂失去那股氣息了!”

   “什麼?”張帥喫驚道。

   要知道,引魂蜂是兩人那位變態老子親手培養的,以仙門靈力孕育,以奇花異草養成,吸收天地中的靈氣,隻要跟上什麼人的氣息,就絕不可能失手。而且,超能力者的氣息很獨特,引魂蜂更加敏感。

   可是沒有想到,張家最有把握的引魂蜂,竟然失去了對方的氣息,這又說明了什麼問題?

   “老姐,你看對方會不會是 ”

   “住嘴,那怎麼可能?”張鳳再次打斷張帥的話語,“塵世中除了我們張家之外,其他各派的弟子我們那個不知道?他們怎麼可能跑到這裡裝神弄鬼?”

   張帥心中有些不服,剛要開口。

   突然間張鳳一聲悶哼,嘴角逸出一道細蛇般的血痕,身體跌跌撞撞的向後倒退而去。

   “老姐,你怎麼了?”

   “引魂蜂被對方殺死了!”

   “啊-!”張帥喫驚的張大嘴巴,看著張鳳,腦海中突然一片空白。

   張鳳吐吶兩口濁氣,而後運轉心法,口中嘿的一聲輕喝,一股灼熱氣流自她身體內發出,逼得張帥向一邊連退數步。

   張帥的臉色再變!

   張家逆伏清流心法,是一種驅逐體內傷勢的神秘功法,一當張家子弟受傷,運轉這種心法之後,可以迅速將傷勢治愈,不過這種心法對身體的損害較大,而且散發的炙流越熱,說明身上的傷勢越重。

   張鳳臉色呈出一種病態的紅潤,但精神卻顯得格外好。她看了一眼張帥,“小帥,我沒事,那家伙一定就在附近,而且功力不淺,你馬上隱身在我身後,聽我口令!”

   張帥不敢再遲疑,因為逆伏清流心法運轉之後,越早得到休息,身體的傷害也就越小,所以他連忙掐決隱身,消失在原地。

   月亮已經升起。

   雖然是十二月,但由於人類對大自然的破壞,北方的鼕夜顯得並不是十分寒冷。不過,一陣山風襲來,張鳳還是忍不住打了一個寒蟬。

   她取出一隻紫玉手鐲,扣在手腕之上,另一隻手緊握手槍,憑著引魂蜂消失前傳來的最後一點信息,沿著彈箏峽內蜿蜒的小溪,悄然向上遊前進。

   對方既然已經發現了引魂蜂,也一定發現了她的蹤跡,說不定此時已經做好準備。她突然覺得,她有些大意了,早知到這個超能力者如此厲害,她就多帶一些法器,也不至於現在有些提心弔膽。

   走著走著,前方出現了一片低矮的灌木叢。

   張鳳念動清淨心決,神識立刻沁入了一種冰雪般的冷靜。她知道,那名超能力者就在灌木叢後,隻是方位卻無法確定。

   她大著膽子走入灌木叢,卻見在灌木叢後,有一個不易察覺的細口地洞。

   從地洞中傳出一股極為陰邪的力量,帶著噬魂奪魄的力量,迎面朝她撲來。

   就在這裡!

   張鳳心中大叫,身形悄然無聲,化作縹緲輕煙閃入地洞之中。

   地洞裡很寬敞,不過從洞口的幾根矮樹可以看出,這裡原本有法陣護持。難道對方真的不是超能力者,而是和她一樣的修道之人?

   想到這裡,張鳳的心跳的更厲害了!

   地洞很深,她不知道走了多久,漸漸的看到一抹微亮的光芒。她心中一喜,連忙加速,悄然來到一塊巨石後停下腳步,探首向光亮處張望。

   一個清 的身影背對著她,一動不動。

   一頭披散的長發,一身破爛的衣衫,雖然看不到那人的模樣,卻無法掩飾自他身上流露的孤絕卓然之氣,如同挺撥的古松,那種超脫俗世中的氣息,令張鳳不由得心神一蕩。

   “出來吧!”長發人突然開口道。

   張鳳心中一驚,知道行蹤已經被發現,緩緩從巨石後走出,手槍對準長發人寒聲道:“舉起手來!”

   “你是修真者,對嗎?”

   長發人的聲音很溫柔,帶著一種江南的吳儂軟語氣息,令聞者有種昏沉欲睡的感覺。隻是,他依舊沒有轉身,而是乖乖的舉起了雙手,右手拇指上,赫然帶著一個白玉扳指。

   “你是什麼人?轉過身?”張鳳覺得手有些顫抖,不是因為緊張,而是自對方身上傳來的氣息,令她感到有些親切。

   “你還沒有回答我,呵呵,我想請問,現在是民國多少年?我問過很多人,他們都用一種很奇怪的目光看著我,而且,昨天還有幾架看上蠻奇怪的飛機在這附近盤旋,難道我這一睡,竟然又是百年?”

   “不要胡言亂語,快說,你是什麼人?”

   對方的話語越是輕柔,張鳳越是有種一種無力的感覺。同時,她似乎預感到,對方絕不是什麼超能力者,恐怕和她一樣,都是修真之人。

   聞聽張鳳的歷吼,長發人卻放下手臂,緩緩轉身。
他的面容被長發遮掩,隻是那一雙如同繁星一般,閃爍在黑發下的眼眸,令張鳳有種痴迷的感覺。

   移魂大法,一定是移魂大法!

   張鳳幾乎不假思索,手指扣動扳機,砰的一聲,槍口冒出一團藍色的火焰,一顆閃爍詭異光亮的子彈自槍口中飛出。

   “定!”

   長發人手指用一種超越視覺極限的速度在空中微一顫抖,右手拇指發出柔和玄光,向前輕輕一按,呼嘯的子彈竟然驟然停在半空中,一動不動。

   錚-!

   張鳳心神俱裂,右手手腕上的玉鐲發出一聲清脆劍嘯,一道細如靈蛇般的紫色劍氣脫手飛出。

   長發人眼眸精芒一閃,透出一抹狡佶的笑意,拇指光芒再閃,口中輕喝:“禁!”

   從四面八方驟然湧出一股巨猛的力量,朝著張鳳湧去,鐺的一聲脆響,一柄長有寸餘的紫色如靈蛇般的飛劍墜落地面,同時張鳳哇的噴出一口鮮血,雙膝撲通一聲跪地。

   “你,你,你是修真者!”她臉色蒼白的失聲喊道。

第三十三章 聚靈鎖神




   “修真者?”長發人低聲重復一句,突然笑出聲來,“這個名字倒不錯,修真!”

   張鳳暗自責備自己太過大意,原以為是一個超能力者,卻沒有想到對方真的是修真者。超能力者和修真者都是具有異能的人,但卻有本質的不同。

   超能力者是先天具有某種奇異,而科學又無法解釋的力量。這種力量雖然強大,但是卻很難控制。一旦控制不好,傷人傷己,所以隻能說是上天賦予某些人的某種超能力。

   但修真者不同。他們或許沒有什麼特殊的能力,但是經過某種奇妙的法門進行身體和精神的修煉,以掌控天地中的神秘力量,並且那那種力量運用自如,外放可以傷敵,而內斂則令己身的生命能量不斷壯大,達到與天地長存的目的。

   不過修真的道路曲折難行,能夠入門的人本就不多,而真正最後修成大道的,更是屈指可數。

   張鳳本身也是一名修真者,她自然明白超能力者和修真者的區別。

   一個超能力者好對付,但是一個修真者,卻就顯得萬分棘手。因為超能力者大都是獨來獨往,就算他們操控超能力的本領再強,也不過是一個人。可是一個修真者的背後,一定會有一個強大的門派,即使他們的力量再弱,可一旦受到傷害,將會引發出修真界各門各派之間的爭紛。

   更何況,眼前這個看上去像個乞丐一樣的人,已經達到了她無法估計的境界,以她現在進入通玄境界的修為,甚至也無法看出對方究竟達到了怎樣的地境。

   張鳳想到這裡,心血又是一陣翻騰,有心動一下身體,可是身體如同被押在一座大山之下,纔一運功,四面八方湧來的巨猛力量就讓她忍不住再次噴出一口鮮血。

   “你別動!”長發人突然開口。

   也不見他舉步,張鳳隻覺眼前一花,,長發人已經來到了他的面前,帶有白玉扳指的拇指在她額頭輕輕一按,一股輕柔平和的力量湧動在她的體內,令她身上感受的如山力量頓時消失不見。

   “對不起,我沒想到你的修為這麼弱!”

   長發人說話的語氣很真誠,而且帶著一種張鳳也能感受到的歉意。可是,話聽在張鳳的耳中,卻全然不是一個味道。

   “你說我修為弱?”張鳳大聲喊道,一待身體恢復行動能力,立刻站起身向後退了一步,一臉怒氣。

   “嗯,要說也不算弱,以你的年齡,能進入通玄境界,已經是不錯的修為了!”

   這句話聽上去,就像一個長者對晚輩說話一樣,張鳳心中更怒,手腕上紫芒一閃,她神色猙獰道:“別以為你剛纔制住我就了不起,那是我不小心,你堂堂一個修真者,竟然裝神弄鬼的去捉弄那些老百姓,今日我一定要好生教訓你一下!”

   話未說完,一道紫芒衝天而起,若同一條紫色靈蛇,盤旋張鳳頭頂。

   紫芒吞吐,透著強絕的靈力,張鳳厲聲喝道:“出手吧!”

   “你不是我的對手!”

   那雙隱藏在長發下的眼眸,閃出一抹笑意。

   “是嗎?”張鳳雖然明知道不是對方的對手,可是依舊大聲吼道,同時心中以心語向張帥傳遞信息,在確定了張帥的位置後,心中大定。

   長發人搖搖頭,輕笑了兩聲,沒有理睬張鳳。他轉過身,朝著身後的土包輕輕一拜,而後探手從懷裡取出一隻赤色小旗,輕輕插在土包上,雙手玄光一閃,地洞中頓時顫抖不停。

   張鳳感受到了一股她從沒有感受到的強大靈力從土包上傳來,那股靈力中所蘊涵的殺氣,更讓她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

   “飛劍,出!”

   張鳳以為對方向她發動了攻擊,劍指一伸,在空中詭異的扣指成訣。

   嗡-!

   盤旋在張鳳頭頂的紫色芒影發出一聲清嘯,紫色劍芒吞吐,帶著強大的力量朝著長發人激射而去。

   “姑娘,你做什麼?”

   長發人有些不快的說,也不見他回身,左手食指悄然向後一點,一道雪色的玄光迎著紫芒飛出,砰的一聲,紫芒玉屑飛濺,化作粉末飄散空中。

   張鳳這一次真的是傻了!

   剛纔她還可以說是輕敵,但這一次她以家傳九色靈劍中的紫靈劍攻擊,居然被對方看也不看的破解。而且,那柄紫靈劍是以青城山下的紫玉精華修成,堅不可摧,就算是導彈也不見得可以摧毀,可是現在,居然被長發人一指擊碎。

   “姑娘,我馬上要發動六神幡陣,請你隨我離去!”

   “慢著,你到底是什麼人?”

   長發人停住了腳步,長發下的目光閃爍駭人的精芒,令張鳳全身都感到不自在。

   她低下頭,順從的跟隨著長發人朝地洞外走去。

   “老姐,怎麼辦?”隱身的張帥以心語傳音道。

   “等著,這家伙不是一般的修真者,你我聯手都不一定是他對手。把鎖神環開到最大的最大,聽我命令行事!”

   “萬一鎖神環不頂用呢?”

   “廢話,那種對付超能力者的東西,對他不可能有用處,我隻要鎖神環能把他的能力鎖住十秒,這樣我就可以用破神訣將他制住!”

   “老姐,你破神訣好像不怎麼樣呀!”

   “住嘴,聽我命令!”

   張帥不在開口,依舊隱身,保持和張鳳同一靈力波動,跟在長發人身後走出了地洞。

   天空中,繁星閃爍,璀璨絢麗。

   長發人走出地洞,向兩邊看了一眼,輕聲道:“看出來了嗎?”

   張鳳一愣,“看出什麼?”

   “這裡是龍虎穴!”長發人輕聲道:“穴分左右二砂,貼身環佑。龍虎護衛穴區,環抱有情,不逼不壓,不折不竄,青龍蜿蜒,白虎馴服,這是一個少有的好穴!”

   說完,他扭頭看了一眼張鳳,“怎麼?做為修真者,你不會連這一點都沒有看出來吧!”

   “我早就看出來了,但我為什麼要說?”

   張鳳臉一紅,硬著頭皮道。在此之前,她的注意力完全放在追蹤對手上,甚至連這裡的地形都沒有看出。聽長發人一說,她這纔發現,彈箏峽這塊土地,的確是一個少有的風水寶穴。

   “你要做什麼?”

   “養龍!”長發人淡然道。

   他擺手示意張鳳退在他的身後,抬頭看看夜色,輕聲道:“時辰到了!”

   “你說什麼?”

   “以天之靈,以地之靈,護佑蒼生的諸星 延續神州的血脈,喚醒沉睡的神龍,運轉你們的力量,收靈!”

   長發人的聲音,如同縹緲在夜空的風,輕柔,卻又帶著一種令張鳳無可抗御的力量。隨著他一聲輕喝,天空中諸星驟然放射出晶亮的光芒,一剎那間,整個灌木叢,整個彈箏峽被一道強絕的銀光籠罩。

   巨猛的靈力,從四面八方湧來,通過長發人的身體,又向四面八方湧去。

   張鳳喫驚的張大嘴巴,獃獃的看著長發人,心中的驚駭無法形容。

   長發人使用的方法,她曾在家族中的典籍中見到過,名為聚靈術。那是一種極為奇妙的法術,以己身和天地溝通,做為橋梁,召喚四方三界的靈力,然後又通過自己的身體將凝聚而來的靈力送入目標。

   這種方法,在道家被稱為盜天。

   盜天地的靈氣,為己身的目的,對施法人的損害是無法估量的。

   張鳳不知道對方是為誰聚靈,但很明顯,能夠施展這種隻在典籍中記載,已經失傳數百年的法術,施法人的修為至少要達到明本的境界,否則絕無可能引動如此巨大的靈力。

   玄白柔和的光芒籠罩在長發人的身體上,分不清是從他體內湧出或者是星光籠罩。

   整個彈箏峽都在顫抖,而張鳳更是明顯的感覺到長發人身體上發出的力量越發的強猛。

   大約十五分鐘,顫抖逐漸消失,星光也不見蹤影。

   四周原本茂盛的灌木叢已經消失不見,而那個地穴更是無影無蹤。隻有一股令人感到舒暢的靈感湧動,遠處,彈箏峽中的溪水依舊潺潺。

   長發人長出一口氣,頹然跪在地面。

   聚靈術所需耗費的靈能,幾乎將他身體中的力量抽空。就在他剛一收功的剎那,突然聽到張鳳沉喝一聲,“小帥,鎖神!”

   五輪如同圓月一般的光環突然在空中出現,而張鳳同時念動法咒,身體籠罩在一層淡淡的血色之中。

   砰-砰-砰!

   五聲輕響傳來,五輪圓月般的光環扣在長發人四肢和脖頸之中,而張鳳更是趁機發動破神訣,周身血色化作一道紅光,朝長發人飛撲而去。
作者: a0980161884    時間: 2012-6-22 20:38:53

第三十四章 翻天法印




   “破神訣?”長發人驚異的叫道,說話間,右手伸出,拇指再次詭譎一按,輕聲道:“翻天印,收!”

   拇指上的白玉扳指滑過一抹奇異的流光,張鳳射出的紅色光箭在那流光閃爍中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同時,扳指上閃出一道肉眼難以察覺的紅色光箭,悄然無聲的射進張鳳的體內,頓時令她再無半點移動的力量。

   “隱身訣?我早就知道你在這裡,再不出來,小心我用五雷正心術打得你魂飛魄散!”長發人目光依舊盯著一臉驚駭之色的張鳳,厲聲冷喝。

   “小帥,出來吧,我們栽了!”

   張鳳有氣無力的叫道,心中有種自她生下來之後從沒有感受到過的驚駭和悲哀。

   驚駭的是,對方不但叫破了自己使用的法術,而且用同樣的法術將她制住。破神訣是她家傳的一種密法,以本身元氣破壞對手靈力、身體和精神的聯繫,造成對手暫時性失去抵抗能力。這種方法,據她老子自吹,對付修真者萬無一失,而且各大派的修真者,也都不清楚張家還有這樣一門法術。

   可是現在對手不但破了,並且叫出自己法術的名字,甚至連使用的方法都比自己高明百倍,這對張鳳而言,無疑是一個打擊。

   而另一個打擊,卻是來自對手高深的修為。

   也是根據她老子自吹,想要破解破神訣隻有修為達到明本境界以上纔能做到。聽眼前的長發人說話,他的年齡應該比自己大不了太多,修為卻已經達到了深不可測的境地,這不禁令自認天之驕女的張鳳,感到萬分沮喪。

   張帥慌張的現身在張鳳身邊,一手扶著張鳳的身體,眼睛獃愣愣的看著長發人四肢和脖頸中的鎖神環,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纔好。

   “老姐,我已經把鎖神環放到最大頻率了!”

   張鳳苦笑一聲,“沒有用的,他的修為已經到了明本境界,鎖神環那種不入流的東西,對他根本產生不了影響。”

   “現在我們可以好好談一下了嗎?”長發人輕聲道。

   說著,他舉步朝張鳳走去,步履間顯得輕柔無力,宛若踏風而行一般。

   張帥橫身擋在張鳳身前,兩手在胸前劍指張開,顫聲道:“站住!”

   “破邪八手?神州道派十三破心法中的第八破,對嗎?”長發人停下腳步,看著張帥,笑道:“小兄弟,我沒有惡意,隻是想要和你們好好談談,讓開!”

   “不讓!”被對手叫破自己的法術,張帥心中慌張無比,卻又做出一副寧死不屈的模樣,隻是聲音卻顯得微小無力。

   “小帥,讓開!”

   “老姐 ”

   張鳳苦笑一聲,“你擋不住他,他要想收拾你,一根指頭就可以把你打得魂飛魄散!”

   “我不信?”張帥一梗脖子,大聲道。

   “昆侖上九品法器,翻天印,是你可以抵擋的了的?”

   “啊-?”

   張鳳強運靈力推開張帥,看著長發人,“我沒有看錯,對嗎?能夠叫破我的破神訣和小帥的十三破心法,你是道派神宗!”

   “那怎麼可能,神宗自鬼雷子失蹤 ”

   “你給我住嘴!”張鳳怒吼道。

   從小被這個老姐喫的死死的,此時張帥見張鳳發火,立刻乖乖的閉上嘴巴。

   長發人眼中精光一閃,左手食指玄光一閃,一道平和輕柔的靈力在電光火石間衝進張鳳胸口大穴,令她頓時感到全身充滿了力量,手腳的無力感也立刻消失不見。

   “你能認出來翻天印,見識不錯。你應該是道派玄宗的弟子,對嗎?”

   張鳳身體一顫,昂著頭,驕傲的注視著長發人,一言不發。

   長發人身體也是一陣劇烈的顫抖,突然伸出手來,兩手掌心相對,緩緩向兩邊拉開。在他兩手中央,金光閃爍不停,一柄寸長的玉劍,在金光中緩緩生成。

   “神州道派,玄宗第一百四十七代弟子,張鳳,叩見道宗!”一見那玉劍,張鳳再也不敢有半點驕傲,連忙翻身拜倒在地,口中顫聲道。

   “老姐,那是道宗玉簡?”

   “跪下!”

   張帥疑惑的跪在張鳳身邊,但神色間卻顯得很不服氣。

   長發人也不說話,兩手掌心向外一推,玉劍在一團金色光芒中朝著張鳳緩緩飛去。張鳳雙手舉過頭頂,任由玉劍平平躺在手心,靈力運轉朝著玉劍中送去,就聽嗡的一聲輕響,不僅是張鳳,連張帥也頓時露出肅然神色。

   “張鳳驗令完畢,請道宗收回玉簡!”

   長發人手一招,玉劍閃電般飛入他的手心,也不見他任何動作,手一翻,玉劍立刻消失的無影無蹤。

   “你叫張鳳?”

   “回稟道宗,是的!”

   “我叫裴負!”長發人輕聲道。

   長發人正是當年深入神龍寶庫中的裴負,在神龍體內,他封閉六識,吸收九星龍氣,進入神州道派修練法門中最神奧的瞑思狀態。可這一瞑就是百年,就連神龍也沒有也沒有想到裴負會睡如此長的時間。

   瞑思,從表面上看去修煉者處於沉睡狀態,但實際上修煉者的精神和靈力,都沒有絲毫停止。相反,他們會脫離修煉者的肉身,在一個奇妙的精神世界中進行修煉,而且可以達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每一個修煉者都會經過瞑思,不過時間卻各有不同。

   一般而言,能夠瞑思三十年,就已經是修煉者的極限,可偏偏裴負擁有龍魄體質,在神龍體內如同在母體中的嬰兒一樣,再加上他在修煉摘星指的時候令體內的靈力耗盡,所以他這一次瞑思,超越了神州道派歷代道宗的瞑思時間。

   自然,百年的瞑思給裴負帶來的好處很多。

   首先,他的肉體得以進一步強化,在融合了神龍的本命元氣之後,體質已經超越了人類的體質,成為不折不扣的神龍體魄。這樣子一來,他可以不用擔心天劫,可以不用擔心人類尋常武器的傷害,因為在他的皮膚外,龍氣隱隱形成了一層堅硬的龍鱗,不過用肉眼和天眼,都無法看出。

   其次,經過這一百年在神龍體內的瞑思,裴負的靈力和精神力,都得到了他無法想像的強化。在從釋滯境界開始修煉之後,在這百年中,一舉進入到極言境界,不但金丹大道修成,而且更練成龍形元神,法力強大。

   如果不是甘肅這一場地震驚動了神龍的本命元神,恐怕裴負依舊處於瞑思狀態。

   裴負醒來之後,發現神龍的本命元氣已經十分微弱,於是在收集了九顆晶石之後,連忙離開了寶庫,準備開始他尋找龍氣的旅程。

   但在此之前,他必須要保證神龍本命元氣的恢復,所以他找到了通天教主曾經告訴過他的那個截教重地,從裡面留下的經典中找出了聚靈術的使用法門,並且取走了當年通天教主為擊殺三教祖師和大梵天妙境的西天教主而專門煉制的六神血幡。

   六神血幡擁有噬魂的力量,而且使用起來極為復雜。

   於是裴負將神龍本命元氣連到一塊龍虎寶穴之中,以六神血幡的靈力護持,並以聚靈術引發天地靈力,維持神龍的本命元氣。

   不過,組成六神幡陣,是一個極為復雜的事情,所以裴負一方面在布置六神幡陣和聚靈大陣之外,也偶爾走出山麓,想要打聽一下現況。隻是一來他看上去形容可怖,二來所問的問題又讓人無法理解,所以被人誤會,到了最後引得當地警方準備搜山抓捕。

第三十五章 崆峒道場




   張鳳和張帥兩人如同聽天書一樣聽裴負說完,半晌沒有半點反應。

   兩人相互對視一眼,突然間同時大笑起來,張帥更是指著裴負,道:“道宗,您可真的會開玩笑 ”

   “我說的是真的!”

   張鳳和張帥看著裴負一本正經的模樣,再次哄笑起來。

   裴負皺著眉頭,看著兩個笑成一團的姐弟,心裡頗不明白,為何兩人不相信他的話語。當年羅育昆和環兒對他的話都深信不疑,可是為什麼這一對姐弟卻是這般反應?

   “道宗大人,您說您得了明松道長他們的遺物之類的,我們相信,但是你說你是來自四百多年前,打死我都不相信。哈哈哈,這又不是玄幻小說,嘿嘿,您這番故事要是變成文字,一定大受歡迎。”

   看著張帥誇張的大笑不停,裴負不由得眉頭一皺,心中有些不快。

   從某種程度上講,裴負的性子很柔,有時候柔的會像一個女孩子。很多事情他都可以忍,但有一件事情他無法忍受,那就是別人不相信他的話語。

   對裴負而言,不相信他的話,就是不相信他這個人,而不相信他這個人,就是對他人格最大的一種侮辱。

   所以,就在張帥大笑的同時,張鳳敏銳的感受到了從裴負身上散發出來的淡淡殺氣。

   不過,張鳳同樣不相信裴負那些話,所以也不知道裴負為什麼產生殺機。

   但有一點她立刻醒悟到,裴負是她們的道宗,張帥如此大笑,其實也是對道宗的一種不敬。在神州道派中,不論神、玄兩宗,對道宗不敬,那可是彌天的大罪。

   所以,她毫不猶豫的踹了張帥一腳,這纔止住了他的大笑。

   “道宗大人,敢問您下一步有什麼打算?”

   裴負一愣,有些苦惱的搖搖頭。他的打算自然是尋找龍氣,可茫茫世界究竟去什麼地方尋找那附有龍氣的神器?

   他對這個世界根本就不了解,從順治二年到民國二十五年,現在又成了公元2041年,這種時間上的跳躍讓他感到有些頭昏腦脹,而且,從張鳳的口中也讓他得知,如今的世界,已經不是他可以理解的那個時代。

   張鳳見裴負不出聲,沉吟一下,道:“道宗大人,不如您和我們一同回青城山吧,那裡是我玄宗的根基所在,而且如果您有什麼為難的事情,也可以請教我的父親,他可是號稱我們西南第一纔子。我相信他一定會十分樂意見到您的!”

   張鳳如此說,其實心中另有打算。

   雖然道宗玉簡不假,可是讓她承認裴負這個看上去秀氣文弱的青年做道宗,她還是無法接受。他的修為高不可測,他說的話讓人無法相信,所以,最好還是能讓她那位自稱纔高八鬥,學富五車的老子在確認一下,這樣纔是王道。

   不過裴負卻不知道張鳳心裡的這般心思,或者說他是不屑知道,否則以他的通心術,張鳳這點心思又怎能瞞得過他?

   當下他沉思一下,輕輕頷首,“既然這樣,那麼我們就去你家好了!”

   bingo!張鳳心中歡叫一聲,臉上露出一抹淡淡笑容。

   “老姐,我們還要不要去9山嶺?”

   “啊-!”

   張鳳這纔想起來,她們此行的真正目的地。雖然現在有裴負可以為他們保駕護航,免受她們老子的呱噪,但對於佛道百年盛事祭天大典,她在內心裡還是想去看上一看。

   可是

   “你們要去9山嶺?”裴負突然問道。

   張鳳連連點頭,話語間又透出祭天大典的事情,她看著裴負,不知這位年輕的道宗會怎樣的決定。

   “祭天大典什麼時候開始?”

   “還有三個小時,而且我們已經錯過了各派聚會,不知道能不能進入大典會場!”

   “三個小時?”裴負嘴角逸出一抹笑容,輕聲道:“三分鐘就夠了!”

   “啊,從這裡到9山嶺至少還要有半天的路程,除非我們施展法術!”

   張鳳眼睛一瞪,“小帥,有道宗在這裡,哪有你說話的份兒?”說完,她笑盈盈的看著裴負道:“是吧,道宗?”

   沒等她話音落下,裴負突然間探手抓住兩人的手,口中輕喝一聲,身形驟然衝天而起。

   張鳳兩人就覺得耳中鼓蕩風聲,身體卻被一股柔和的力量包裹著,騰雲駕霧般的飛行。偷偷睜開眼睛,張鳳看到的卻是一抹抹浮雲自腳下閃電般的掠過,毫無疑問,裴負正帶著他們飛行在空中。

   飛行空中對於修真者並不太難,難得是速度如此之快,而且沒有任何媒介物。

   像張鳳認識的蜀山劍派的修真者,大都需要一柄與本命真元一起修煉的神劍,飛行時神劍和本命真元相輔,御劍飛行。

   而她張家的飛行法門雖然更厲害,但也是需要某種靈器相助纔可以自由飛翔。但裴負似乎根本不需要借助靈器,而是憑借己身一口深厚的真元靈力,馭風而行,這種修為比起她們老子,恐怕也要高上幾分。

   她看了一眼張帥,隻見張帥也是一臉驚駭之色。

   “到了!”

   就在兩人尚在胡思亂想之際,裴負突然低聲道,緊跟著兩人覺得身體一沉,舉目四望時卻發現已經處身在一片曠野。

   “這裡是9山嶺的後山,你們所說的祭天大典在什麼地方?”

   “哦,在廣成洞問道石前!”

   “問道石?”裴負一愣,腦海中突然浮現出百年前和他羅育昆三人一同走上這9山嶺時,在一塊蘊涵靈氣的紫色巨石前羅育昆曾對他說,那塊石頭就是當年黃帝問道廣成子,廣成子所側臥的靈石。

   那塊石頭的靈力的確很強,對於修道人有些好處,不過那隻是對未曾入門的人而言。

   如今的裴負,對那石頭毫無半點興趣,心思完全被百年前那一幕幕情形所吸引,陷入了深深的回憶之中。

   “道宗大人!”張帥突然低聲叫道。

   裴負停下腳步,扭頭看了張帥一眼,“什麼事?”

   “那個鎖神環 ”張帥尷尬的一笑,指了指裴負身上的五個圓環。

   裴負笑了,“哦,沒事,這東西對我而言就像廢物一樣!”

   說著,他運轉靈力,鎖神環金光一閃,砰的一聲頓時被他外溢的靈力炸開,化作塵屑飄灑空中。

   “我的錢-!”張帥一聲悲鳴。

   “怎麼了?“裴負疑惑的問道。

   沒等張帥開口,張鳳突然一拉他的衣袖,笑道:“沒什麼,道宗大人,您這一身打扮-。這樣吧,我們先去會場報到,然後給您找件合適的衣服,如何?”

   “哦,如果這樣,那就麻煩你了!”裴負溫和的一笑。

   張鳳一把拉起愁眉苦臉的張帥,向裴負道了一聲謙,而後飛一般向廣成洞方向跑去。遠遠的,裴負聽到張帥的聲音傳來,“老姐,你做什麼?你知道不知道,那一個鎖神環要十萬?我毀壞學校物品,非被那變態老處女臭罵不可!”

   “笨蛋,他可是道宗,想想他連翻天印都有,身上一定有不少好東西。到時候稍一透點意思,他還能不給你兩件法寶?鎖神環算什麼?五十萬,老姐給你墊了,哼哼,他可是毀了我的紫靈劍!”

   不知為何,裴負激靈打了一個寒蟬,對張鳳的認識,似乎又加深了一層。

   不過,張鳳說的也沒有錯,毀了人家的東西,總要賠償一下,可是拿什麼賠償呢?

   裴負想了想,嘴角突然逸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身形驟然化作一抹輕煙,朝著廣成洞方向迅速逸去。

第三十六章 祭天大典




   廣成洞前,問道石巍然聳立。

   裴負悄然來到洞口,突然間心中升起萬般感慨。百年前,他踏足這塊土地,和現在何其相似,唯一不同的,是此刻他是孤身一人,而修為較之百年前更不知道高出多少。

   經過百年的瞑思,裴負自己也說不清楚他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單是年齡,就已經讓他無從解釋,而且他從神龍口中知道,他的相貌永遠都是十七八歲的模樣,但是內心呢?他說不清楚。

   隱身站在廣成洞頂,他舉目四望。

   9山嶺上,一座巍峨的祭壇平地撥起。祭壇以赤土築成,方圓二十四丈,每一層高三米,共九米上下。

   下層插二十八宿旗,東方蒼龍七宿,北方玄武七宿,南方朱雀七宿,西方白虎七宿。二十八宿旗迎風招展,在夜風中獵獵作響。

   第二層則是以黃旗相圍繞,按照六十四卦,分八個方向林立。

   至於第三層,豎立著一個巨大的太極銅鏡,黑白相間,雙魚纏繞,顯出不凡氣像。

   裴負看罷,輕輕頷首,心中立刻明白這所謂的祭天大典,其實和他先前所用的聚靈術頗為相似,隻不過聚靈術是以他的身體為媒介,而這祭天大典,則是通過法器傳播,對施法人造不成太大傷害。

   看到這裡,裴負微微一笑,心中已經對凌晨將要住持祭天大典的法師修為,有了一個了解。

   由於此次祭天大典關繫重大,整個9山嶺上已經被崆峒山九宮十二院的和尚和道士戒嚴,所以,整個會場中除了這些方外之人,再也不見一個俗家子弟。

   裴負悄然躍下洞頂,來到問道石前,發現問道石和祭壇恰好形成了一個十分奇異的角度。心中不由得一驚,他再次仔細打量一番,雖然無法看出這問道石和祭壇之間的奧妙,可是心裡卻隱隱覺得有些不妥。

   不過他再一想,反正祭天大典時,護法的高人應該不少,想來這祭壇和問道石之間,也許隻是一個巧合罷了。當下他不再猶豫,翻天法印朝著問道石邊上兩名青衣道士虛空一按,口中輕聲叫道:“定!”

   原本來回走動的道人,立刻止住了腳步,如同一椿樹樁一樣站在原地。

   裴負看看天色,覺得時間不多,立刻探手按在問道石上,運轉吞靈大法,周身一道紫芒閃過,問道石完好無損,隻是在裴負的手中,卻又多了一塊巴掌大小的紫色靈石。

   靈石一取出,問道石的靈力頓時黯淡了不少。

   裴負掂量了一下靈石,隨手扔進了腰間的如意袋,而後翻天法印流光一閃,兩名道士立刻恢復了走動,隻是兩人神色間顯得有些迷茫,顯然察覺了什麼,可是有無法完全說個清楚。

   裴負回到9山嶺後山,剛止住腳步,解開隱身訣,遠處衣抉飄動聲響傳來,張鳳姐弟兩人立刻來到了他的眼前。

   在張鳳的鼓動下,裴負來到後山一處隱秘的水潭邊,被迫準備來一次他從未嘗試過的鼕泳。

   解下腰間的腰帶,裴負把百年未曾離身的金剛衣脫下,卻驟然發現張鳳站在水潭邊,盯著他的身體一動不動。

   “你要干什麼?”裴負慌亂的將衣服重又穿上。

   “你的身材好標準呀!”張鳳拖著張帥,來到他的身邊,指著他的裸露在外的胸膛,痴迷道:“小帥,你看他的胸肌,真的是好棒!”

   “嗯,嗯,比我們學校第一肌肉男李鐵牛還要勻稱!”張帥連連點頭。

   裴負連忙將衣襟拉住,“你,你想怎麼樣?”

   “不想怎麼樣呀?你不是說要洗一下嗎?”

   “你站在這裡,我怎麼洗!”

   “脫了衣服下去不就洗了?”張鳳頗為奇怪的回答道。

   裴負的臉漲的通紅,用一種幾乎要哭的嗓音道:“拜托,你一個女孩子怎麼能這樣子盯著,盯著男人洗澡?”

   張鳳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哦,都什麼年代了,道宗你 嘻嘻,好了好了,你快點洗,再過一個小時,各大派的弟子都要在山下集合了。”

   說完,她轉身離去,身形沒入叢林之中。

   “道宗大人,您這身材怎麼練的,靠,我們學校的李鐵牛肌肉算是發達,可是比起你來,好像少了一點什麼!”

   “柔韌!”裴負一頭扎進冰冷的水中。

   雖然天寒地凍,但冰冷的潭水對他而言絲毫沒有影響,隻是這一百年世界究竟變成了什麼樣子?張鳳一個女孩子家居然毫不害臊的對他的身體指手畫腳,這讓他頗有些不能理解。

   匆忙洗完了澡,裴負極為別扭的穿上張鳳為他買來的西裝,將長發束於背後。

   西裝這玩意兒裴負以前也見過,不過這穿在身上還是生平第一次,所以舉手投足間都覺得別別扭扭。

   “道宗大人,您實在是太帥了!”張帥看著裴負,喃喃道。

   裴負臉一紅,沒有回答,不過心裡還是覺得有點美滋滋的。張鳳走來,見到身穿西裝的裴負,又是一陣發自內心的贊賞,最後道:“道宗大人,你若是出去,不知道會有多少女孩子會拜倒在你的西裝褲下!”

   石榴裙變成了西裝褲,一句形容女人的話變成了形容自己這麼一個大老爺們,裴負感到哭笑不得。

   就在這時,遠處鐘聲響起,回蕩山間。

   祭天大典集合的時間到了!

   裴負三人不再拖延,他一把拉住張鳳兩人的手,化作一道閃電般的流光,朝著山下飛速逸去。

   山腰上,密密麻麻跪坐著數不盡的僧俗道人,而在最前方的數十個彩棚中,更有須發潔白,看上去道骨仙風的僧道坐在其中。

   在一排彩棚中,正中央的一座彩棚格外醒目,荷槍實彈的警察將彩棚圍的密不透風。

   從張鳳的口中得知,那中間的彩棚是一位身份特殊的首腦人物所在之地,所以戒備也就格外森嚴。

   青城山張家,雖然人數不多,但也算是一個比較神秘的道派,所以也有一個獨立的彩棚,不過實在最邊上。

   張鳳一路上和人打著招呼,帶著裴負和張帥走進了自家的彩棚後,長出了一口氣,笑道:“怎麼樣,道宗大人?”

   “什麼怎麼樣?”

   “嘻嘻,剛纔你可是帶走了無數火辣辣的異性目光,有沒有中意的?”

   對於張鳳這種口無遮攔的問話,裴負的臉又一次紅了。他實在不明白,剛纔一路上的確有許多灼熱的目光在他身上掃來掃去,令他感到很不自在,怎麼現在這個時代的女性,完全沒有半點羞澀可言?

   張鳳似乎很喜歡看裴負臉紅,笑嘻嘻的不停追問。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天邊泛起了魚肚光亮。

   鐺-鐺-鐺

   二十八聲雄渾鐘聲回蕩天際,而就在這一霎那,裴負突然皺起了眉頭,從椅子上立刻站了起來。

   “怎麼了?”

   “有火地氣從四面八方朝這裡湧來,很強大!”

   “什麼!”張鳳自然明白裴負口中的地氣是什麼,在現代的科學中,以往所說的火地氣,其實就是容易爆炸沼氣。

   崆峒山不可能有太多的沼氣存在,如果有的話,早就被人開發了,如果像裴負說的那樣,隻可能是一種解釋,有超能力者,甚至可能是修真者,再聚攏火地氣。

   在這裡聚攏火地氣,隻有一個可能!

   咚-咚-咚

   震天的鼓聲響起,祭天大典開始!

   “道宗,保護中央彩棚!”

   就在張鳳開口的剎那,一道衝天的白光自山頂閃爍奪出,朝著天際的驕陽撲去。

   與此同時,裴負身影已經衝出彩棚,朝著中央那巨大的彩棚撲去。

   “保護首長!”

   會場頓時大亂起來,三十餘名老者從幾十個彩棚裡衝出,手中各展法印,轟然朝著裴負的身形撞擊而去。

   “那是自己人!”

   沒等張鳳喊聲落下,裴負周身發出一層金色的光芒,靈力湧蕩,強大巨猛。轟的一聲,幾十件法器轟擊在裴負體外的光芒上,強絕的勁流將整個會場的僧俗吹得東倒西歪,彩棚被掀倒在地。

   巨猛的聲響中,裴負清雅的聲音清晰的傳入每一個人的耳中,“九星挪移!”

   隨著這一聲輕喝,巨大的彩棚和彩棚周圍十餘米範圍內的人們被一道玄色光芒籠罩,隻是瞬間光景便從原處消失,出現在五百餘米外的一塊空曠場地上。

   中央彩棚所處的地方,一股衝天烈焰直飛天際,巨猛的炙流,迅速朝四面八方湧去。
作者: a0980161884    時間: 2012-6-22 20:40:23

第三十七章 黑暗門戶




   火焰中,飛射出數道火色芒影,緊跟著十餘個人影從中竄出。

   在場眾人盡是修道之人,帶那火色芒影一出剎那,幾名道者打扮的人飛劍而出,迎著那芒影擊去。

   “踫不得!”被二十多個僧道圍在中央的裴負大聲叫喊道。

   他有心想上去阻攔,卻偏偏被那些僧道阻擋,一時間竟脫不出手腳。

   砰-!

   飛劍撞擊芒影之上,火一般的芒影立刻化作百餘道火鏢向四面八方散開,轟隆隆一連串巨大的聲響,火鏢落地後產生猛烈的爆炸,令方圓百米內頓時化作一片灰燼。

   此時,從火焰中飛出的人已經被九宮十二院的僧道攔下,雙方鬥在一起,各施神奇法術,天空中飛劍,火雨閃動。

   “保護住首長!”裴負厲喝一聲。

   敵我已經分清,二十餘名僧俗歉然向裴負稽首,一個個帶著驚駭的神色朝著遠處被裴負移開的彩棚撲去。

   “道宗大人,你沒事吧!”張鳳撲上前問道。

   裴負臉色有些蒼白,輕輕搖首。剛纔那二十餘位僧俗合力出手,如果不是他有翻天法印護身,恐怕早就被打得七竅流血,氣息奄奄。饒是如此,他依舊感到氣血翻騰不停,連吸了數口空氣,纔堪堪將體內有些紊亂的靈力穩定下來。

   “道宗,您可真了不起!”張帥一連崇拜神情道。

   裴負沒有理睬他,目光掃了一眼鬥場,道:“這些人的修為都已經入門,那些和尚道士不是他們的對手。張鳳,幫他們一把,小帥,隨我來!”

   “做什麼?”

   沒等張帥話音落下,裴負一拉他的手,身形驟然消失不見。

   張鳳環視了一下四周,隻見場面混亂不堪。那十幾名施展火遁道法的敵人,面對數量數十倍於他們的僧道,絲毫沒有處在下風。而各門各派的掌門或者長老,大都守在彩棚周圍,不敢輕易妄動。

   這些全身火紅,面罩紅色面具的刺客根本無法施展剛纔出現的火龍鏢,張鳳立刻明白裴負的去向,當下不再猶豫,飛身撲入敵群,幫著一干僧道殺將起來。

   戰局由於張鳳的出現,勝利開始向僧道一方傾斜。

   裴負拉著張帥飛撲至9山嶺上,卻見遍地尸體。

   祭壇上,一僧、一道、一俗三名老者氣息奄奄的倒在上面,口鼻中鮮血緩緩滲出。

   “張帥,趕快救人!”

   “道宗,您呢?”

   “我去阻止對方開啟黑暗門戶!”

   裴負說完,也不理睬一臉疑惑之色的張帥,閃身衝入廣成洞中。

   在那火龍鏢出現的剎那,他突然想起了一件可怕的事情。根據道宗玉簡中的記載,廣成洞內有一個開啟黑暗世界的秘密門戶。隻是,這個門戶十分隱秘,加之當年廣成子以無上道法封印,所以無人可以開啟。

   但聯想一下那祭壇和問道石的角度,隻要有人能夠稍稍移動太極銅鏡的方位,就可以將祭天大典時引發出的天地靈氣通過問道石傳入廣成洞中,以便開啟那扇可怖的黑暗門戶。

   黑暗門戶一旦開啟,等於將現實世界和黑暗世界連在了一起,那時,黑暗世界中的魔獸,鬼獸將會傾巢而出,他不會害怕,但那些尋常百姓呢?

   想到這裡,裴負暗罵自己大意。

   身形快如流光閃電,眨眼間就來到了廣成洞底。

   還是那扇道派的大門岩壁,依舊完好無損。隻是,洞頂出被籠罩著一團淡淡的黑氣,旋繞不停。

   洞底中央,五個身穿火紅色緊身衣的蒙面人以五行方位站立,金、木、水、火,謹守戊土中央。

   四道奇詭無比的靈力,朝中央戊土急速流出,而站在戊土方位的紅衣人,全身被一層淡淡的金光籠罩,雙手高舉,仿佛在支撐洞頂的黑煙。

   “住手!”裴負心中大急。

   黑煙出現,黑暗門戶已經形成,隻是需要足夠的靈力和時間方能開啟。

   “殺死了他!”中央紅衣人眼中寒芒一閃,冷厲喝道。

   四方四名紅衣人毫不猶豫,立刻團身向裴負撲來,四人八臂,做出各種詭異印決,四道紅芒從他們身上射出,砰的一聲在空中炸開,組成一面巨大的火網,將裴負的身形籠罩起來。

   “又是火龍鏢!”

   裴負冷笑一聲,探手從如意袋內抓出十二粒金丸,抖手射出。

   金丸在空中旋轉,組成一個如同花籃一般奇妙的形狀。一股巨猛的吸力從花籃中產生,火雨頓時沒入藍內,剎那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十二奴纔,這四個人交給你們!”

   裴負一聲斷喝,十二粒金丸嗡的一聲輕響,金光大盛,金光中,金丸驟然變做人形,胖瘦各異,橫身將四名紅衣人圍住,三人一個,瘋狂的毆鬥起來。

   十二奴纔,是當年通天教主麾下最為兇狠的十二名打手。

   他們以十二生肖為名,各有不同本領,封神之戰時曾經給昆侖封神臺上的仙人造成了許多麻煩。

   四名紅衣人雖然厲害,但是面對這十二個幾近地行仙一般的怪物,而且還要以少鬥眾,眨眼功夫便被打成一灘爛肉躺在地面呻吟不停。如果不是裴負沒有下達絕殺命令,這四名紅衣人恐怕此刻已經沒了性命。

   “趕快住手!”裴負對洞中亞那名紅衣人厲聲喝道。

   “住手?”紅衣人也沒有想到四名跟隨他多年的護法,居然在不到一個照面就被制服,更可怕的是他從未失手過的火龍鏢,也被對方輕易收走。他的眼中閃過一抹驚懼神色,突然間體外金光大盛,“你做夢,血殺團想要做的事情,絕不會輕易放棄!”

   血殺團?

   裴負不由一愣,但就是在他這一愣的光景,黑雲中傳來隆隆的可怖聲響,煙霧愈發的濃厚,一個巨大的黑色門戶漸漸在洞頂形成。

   “你住手!”

   裴負頓時大急,左手無名指悄然點出,嗤的一聲輕響,黑色劍氣自指尖飛出,撞在紅衣人身上。

   那紅衣人也著實強橫,身中絕仙劍氣,卻沒有停止運轉體內靈力,任由全身被堅冰籠罩,轟的一聲身體炸開,冰屑飛濺。

   失去靈力支撐的黑暗門戶,從內發出一聲淒厲的吼叫,一個身影自門戶中跌落而出,砰的砸在洞底地面,發出一聲淒涼可怖的嘶吼。

   黑雲消失了,門戶消失

   但裴負卻絲毫沒有半點得意的心思,他神情緊張的看著那從黑暗門戶中跌落下來的黑暗生物,半天沒有出聲。

   在他的面前,是一個身段婀娜,比例勻稱的絕色女子。

   她伏在地上,水藍色的長發散披在腦後,脖中帶著一個銀色的項圈,一雙閃爍著與常人全然不同的藍色光芒的眼眸水霧繚繞,如同深邃的海洋,帶著淡淡的憂郁,令人一見頓生憐惜之情。

   她身披一件薄如蟬翼般的水藍色絲衣,玉乳粉股清晰可見,體態妖嬈,儂纖合度,幾近赤裸的身軀處處引人遐思。尤其是那玉體自然散發出一股誘人的溫縣,令人心醉神迷。饒是裴負修行已近大成,卻依舊禁不住自丹田產生一種無名妄念。

   女人瞪著裴負,目光看似楚楚可憐。

   但裴負卻清晰的感受到那隱藏在水霧後的殺意,心中不由一凜,清淨心決運轉,欲望頓時全消。

   道宗玉簡中擁有神州道派歷代道宗廣博的見聞和學識,可偏偏就是沒有怎樣對付女人的招數,更何況是對付來自黑暗世界的女人?

   裴負不由得感到一陣頭疼,他可以對敵人痛下殺手,但是面對這樣一個楚楚動人的女人,他卻不知道改如何是好。

   好半天,他柔聲問道:“你是誰?”

第三十八章 黑暗女僕




   裴負自認為自己已經將聲音放到有生以來最溫柔的地步,但沒有想到那女子眼中兇光一閃,口中發出一聲讓裴負永生難忘的嘶吼。

   那是靈魂伸出的一聲吼叫。

   剎那間,仿佛有著千百世的悲憤哀怨,仿佛有無數的魂靈,在靜寂的山洞中仰天長嘯。空蕩的山洞裡,彌漫著一股來自於黑暗世界中的亡冥氣息,在這一刻,那女子仿佛獲得了全新的聲名。

   隨著她的吼聲,她向裴負衝去,眼中藍色的水霧變得更加淒迷,四周湧動亡冥氣息,竟化作有形的氣箭,緊隨著女子的身體,化成了漫天藍色的箭雨。

   看到女子眼中那淒迷的色彩,裴負心中不由得感到一痛。

   這種感覺他說不來,但卻又真實的印在他的心頭。好在這隻是一瞬間的感覺,裴負立刻醒悟到這女子眼中的藍色水霧,定是一種蘊涵黑暗世界迷魂能力的功法,清淨心決再次一個周轉,令他的神智頓時清醒過來。

   女子已經撲到了裴負的面前,雙手化成藍色的利爪,隨著身體的舞動,詭異的朝著裴負的喉頭抓去。

   那速度太快了,快得讓裴負也不由得感到心驚。

   依著裴負現在的修為,早就可以說是超越了人世間修真者的極限,普通的攻擊不可能對他造成傷害,而尋常的速度,也無法撼動他古井不波的心境。

   但這女子的速度,仿佛超越了時光,超越了人類可以想像到的所有極限,以雷霆萬鈞之勢,勢不可擋的向裴負衝來。

   “龍鱗氣!”

   裴負輕聲低喝一聲,周身赫然形成一道淡淡的金色光牆,牆壁上鱗甲閃爍奇異光采,砰的一聲,硬生生接下了這女子狂猛的一擊。

   金光和藍芒閃爍,鱗甲在阻住了女子的雙爪之後,驟然破空飛出,半空中一陣啵啵啵的暗響不斷,金鱗化作無邊的巨網,將藍色的箭雨逐一攔下。

   “主人!”十二奴纔一旁驚聲道。

   “築起結界,我要好好領教一下,黑暗世界中究竟有什麼奇功異法,她不跑,你們不要插手!”

   裴負眼中閃爍驚喜的光芒,看著眼前這妖嬈的女子低伏地面,如同野獸一般圍著他轉動不停。

   自完成瞑思之後,裴負一直想知道自己現在究竟能達到怎樣的境界。在半山腰硬接二十餘名修真者的聯手攻擊,與其說對方將他退路封死,不如說是他甘心嘗試。結果令他很失望,二十餘名修真者,而且看樣子在各門各派中的地位不凡,卻緊緊讓他感到有些氣血翻騰,在那時候,一種獨孤求敗的心思在他心中油然而生。

   在他達到了極言境界之後,金丹已成,元神穩固,距離再進一步的提高,還有需要更加的苦練。但單純的修煉,對他而言已經沒有意義,他必須要不斷的和同等級的高手過招,不斷的和同等級的修真者切磋。

   因為,從極言在進一步,就是神州道派中最高等級的修煉,誅邪,斷谷,離神,登涉,以致於最後進入地真境界,完成道派中修仙地步,最後朝著修神大道不斷前進。

   但道宗玉簡中,對於極言之後的修煉,已經很少提及。大多數道宗在完成第十重明本修煉之後,已經足以擔當起降妖除魔的重任,而進一步修真成仙的人,玉簡中卻從未有過記載。

   女子先前一擊,竟然在龍鱗氣下全身而退,讓裴負心中頓時有了興趣。

   十二奴纔立刻化作金丸,懸浮空中,巨大的氣場將整個廣成洞包裹起來,若沒有極高的修為,尋常人休想踏入洞中一步。

   女子也感受到了這一點,眼中水霧氤氳更重,身外的那件水藍色長袍無風鼓動起來,將她曼妙,妖嬈的體態,盡數裸露在裴負的眼前。

   “死-!”

   女子發出了裴負可以聽懂的言語,就在這一聲輕柔呼喝中,長衣鼓動,女子隨衣撲來,誘人的身體,和著長衣的曲折,浮掠,而做出各種奇妙而變化多端的攻擊。

   她的速度很快,而裴負也絲毫不讓,騰身而起,兩人如同兩抹超越極限的流光,在空中閃掠飛騰

   兩抹色彩各異的流光飛舞空中,偶爾的踫撞,必引發出強絕的靈能。

   裴負不斷的提升功力,漸漸的將靈力運足了八成,那種暢快的感覺,那種似乎要掌握天地命運的感覺,令他忍不住發出一聲龍吟般的長嘯!

   “銀雨!”

   隨著裴負這一聲沉喝,巨大的靈力立刻運足十成,食指在空中玄妙的吞吐,一道銀白色的玄光在空中形成巨大的氣團,砰的一聲炸開,晶亮的銀色光箭在天空中形成,自四面八方朝著那一抹藍色的流光激射而出。

   這是裴負以玄陰刺的靈能而創造的一種法術。銀色的光雨,其實就是他靈能的力量,這種法術對付速度快的對手最有效果。

   一直默不作聲的女子,在光雨形成剎那,發出一聲淒厲叫喊,水藍色長衣倒卷而起,將她的身體包裹起來,長衣內湧動巨猛的靈力,形成了一個藍色的球體。

   “咦-?”

   裴負驚異的叫了一聲。光雨撞擊在藍色長衣上,隻聽清脆響聲不絕於耳,而藍衣卻毫無破損。通天教主的玄陰刺,連堅硬的火龍精魄鱗甲都能刺透,可居然奈何不得這件藍衣,想來那定然不是一件尋常的寶貝。

   不過,驚異是驚異,裴負卻沒有放棄這剎那的機會,拇指詭譎按出,口中輕喝一聲:“翻天印,破!”

   白玉扳指靈光閃動,強絕靈能破空而出,帶著巨響的轟鳴,轟的一聲撞在那藍光流轉的圓球之上。

   哇的一聲,長衣恢復原狀,女子倒飛出去,摔落地面,張口吐出藍色液體。

   “你沒事吧?”裴負一時興起,在不知不覺中竟然將翻天印的力量發揮了七成,對方雖然是來自黑暗世界中的好手,卻顯然承受不起翻天印這般昆侖仙器的力量。

   不過,裴負還是感到震驚,七成翻天印的力量,竟然隻是讓她吐了一口鮮血,這女子的修為當真是不凡。

   他連忙上前將女子扶起,關切的問道,手中更透出一股平和的靈力,為女子療傷。

   女子蒼白的面容有了血色,那柔媚的眼眸流轉著動人的藍色水霧,可是這一次,卻沒有流露出半點殺機。

   “主-人!”她用半生不熟的話語艱澀道。

   裴負一愣,指著自己的鼻子,“你是叫我嗎?”

   女子輕輕頷首,用她艱澀的話語表達著她心中的想法。

   她的聲音很動聽,可是話語卻顯得生澀無比,反反復復的裴負隻聽懂了‘主人’兩字。不過,從她的手勢上,他大概的理解了她的意思,在黑暗世界中,強者為尊,一旦失敗了隻有兩條路,一條是死,而另一條就是成為勝者的奴隸。

   除此之外,女子唧唧喳喳的說了半天,但至少有百分之九十五以上裴負都是有聽沒有懂。想來這女子並不會人類的語言,那個主人兩字,多半還是剛纔聽十二奴纔說話纔學會的詞句。

   裴負感到有些頭疼,十二奴纔可以化身金丸,在如意袋中消遙自在,可是眼前這女子,卻是一個豐滿美艷的絕色女人,一個活生生的人,總不成也放進如意袋中。

   至於她的來歷,裴負倒覺得無所謂,在他看來,女子的來歷,他遲早都會知道,這隻是一個時間問題。

   關鍵在於,他怎麼向張帥一些人交代!

   跑進廣成洞他孤零零的一個,出去的時候卻帶著一個美艷的女人,張帥好對付,但那個張鳳,一看就知道是個老江湖,恐怕不是那麼容易解釋清楚的。

   可如果不收這女子,看她那樣子楚楚可憐,心中多少有些不忍。而且,她可是來自黑暗世界,從剛纔的交手中裴負知道,塵世中能夠對付她的人,恐怕不會有太多,那樣一來,天曉得她會惹出什麼亂子。

   用聚靈術打開黑暗門戶?

   也不行,自己昨夜纔用了聚靈術,至少在五年之中不能再次使用,否則身體就算是神龍體魄,也會被強大的靈力炸的尸骨無存。

   正想著,女人突然抓住了他的手,溫9的氣息讓裴負有些陶醉,他看著女子,隻見她露出天真的笑容,似乎明白裴負的苦惱,探手將脖中的銀環取下。

   鐺-!

   銀環落地,女子在銀環摘下之後,立刻變化成了一直嬌小可愛的藍色小貓。

   裴負傻了

幻世百年 第三十九章 莫明煩惱


  小貓的身體很小,身長只有裴負巴掌大小,它輕巧的跳上裴負的手掌,用舌頭輕舔裴負的掌心。

  它的尾巴很獨特,很長,毛茸茸的,好像松鼠的尾巴一樣。可是揮動間,尾巴卻閃爍著一種迫人的寒氣,讓人覺得那可愛的尾巴竟蘊涵著無盡的危險。

  如果不是它那雙水霧繚繞的藍色眼眸透著裴負熟悉的憂鬱氣息,裴負真的不會想到,先前還和他苦戰的妙齡女子,竟然是一隻小貓。

  “喵-!”小貓輕叫一聲,用小爪劃動裴負的手心。

  裴負這才清醒過來,探手將地上的銀環拾起,在手中掂量了兩下,靈力運轉,以道派奇妙的通神訣探測了一下,立刻明白這銀環的功效,其實就像一個靈力增幅器,在小貓套上它以後,靈力大增,立刻會擁有變身的能力。

  這絕對是一隻七品以上的魔獸!

  裴負心中暗想,嘴角露出無奈的苦笑。看樣子,他是要和她好好的呆上一些時日了!

  “你叫什麼名字?”裴負話一出口,立刻有些後悔。

  就算是七品魔獸,可她卻不會說話,問了也是白問。

  但沒有想到,就在他問話出口之後,耳邊突然響起一個輕柔嫵媚的聲音,“主人,我叫魅!”

  “啊-!”裴負一愣,環視四周一圈,然後又看看手上的小貓,只見藍色的眼眸中,帶著一抹笑意,仿佛在向他訴說著什麼。

  “是你在說話?”

  “是的,主人,我現在再用通心術和你說話,別人是聽不到的。”

  “哦?原來這樣!”裴負心中大喜,原來這小貓也會說話,當下他也用通心術問道:“魅,那我叫你阿魅好了!”

  “多謝主人賜名!”

  “阿魅,你來自暗黑世界,你可知道怎麼回去嗎?”

  “主人,難道你不要了?”阿魅的聲音帶著令人心碎的哀怨之氣,道。

  裴負連忙搖頭,“不,不,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害怕你會不習慣這個世界!”

  “怎麼會,這裏和暗黑世界一樣,充滿了欲望,充滿了貪欲,充滿了暴力,我沒有覺得這個世界和我的世界有什麼分別呀?”

  “哦,是這樣!阿魅,黑暗門戶開啟,為什麼只有你一個人來到這裏?”

  “嘻嘻,今日是我南十字城中鬥神大會,我擊敗所有對手,登上鬥神台,剛取下通靈環,鬥神台突然崩塌,我就掉下來了!”

  “你是說……”

  “這個黑暗門戶,連接著我們南十字城的鬥神台,當時鬥神臺上只有我一個人,所以也就只有我來到了這裏!”

  裴負心中一驚,如果按照阿魅所說的那樣,黑暗門戶的存在應該並不止這一個,所以,在這個世上,還應該同時存在有許多黑暗門戶。血殺團為什麼要打開這門戶,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但他擔心的是,如果其他的黑暗門戶開啟,那麼人世間會出現什麼樣的情形?

  “主人,你放心,黑暗世界分為五國,只有各國首府方有和人界相連的黑暗門戶。而且,每一個門戶都有強大的靈力封印,凡夫俗子想要開啟,絕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

  “可是這個門戶不是已經開啟了?”

  “那不一樣,我雖然沒有出去看過,但我卻感受到了很強大的靈能,想來這裏一定存在某種法器,所以才使得我們南十字城的門戶開啟。象這樣的靈力增幅器,我想在這個世界裏,不會超過兩件!”

  裴負腦海中頓時閃過了祭台之上那件太極銅鏡,難道那就是靈力增幅器?

  “對了,阿魅,你怎麼會我的語言?”

  “主人,我可是黑暗世界中的九品魔獸,在南十字城,除了我們主君和五大將軍之外,無人是我的對手。嘻嘻,我的魔力之一,就是學習,通過和任何物體的接觸,從而學習他們技能。以前,我可是南十字城主君暗靈陛下的心愛寵物,陛下的各種技能,我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啊-!”裴負再次傻了,他看看手上的小貓,怎麼也無法和那個黑暗世界中的九品魔獸聯繫起來。

  當日在靈動空間的火蜈蚣,只不過是一隻七品魔獸,在蘇醒之後,裴負一直認為黑暗世界的魔獸雖然可怕,但卻沒有什麼厲害之處。可是今日這一戰,小貓所表現出的力量,不知道比那火蜈蚣大上多少倍,而她上面,還有那位他第一次聽說的暗靈陛下和五大將軍。那麼,黑暗世界中有五國,裏面還有什麼樣的高手呢?

  裴負心裏有種蠢蠢欲動的想法……

  “主人!”

  十二奴才的聲音打斷了裴負的思緒,他抬頭看去,只見一粒金丸飄到他的面前,“主人,洞外已經聚集了很多人,他們想要強行打開我們的結界,我們該怎麼辦?”

  裴負這才意識到,接下來的事情,才是真正的麻煩。

  他在山坡上表現的力量,絕對已經引起了那些修真門派的注意,同時,不僅僅是那些修真門派,恐怕張鳳口中的那個政府也同樣看在眼中。樹欲靜而風不止,這出頭鳥看樣子他是要當定了,怎麼應付接下來的事情,他必須要先有一個打算。

  “主人,我去殺了他們!”阿魅的語氣依舊嫵媚,但是卻冷冰冰充滿了殺機。

  裴負嚇了一跳,“阿魅,為什麼要殺了他們?”

  “主人不是正在為他們而煩惱?放心,阿魅可以感受到他們的力量,不用主人出手,阿魅一個人就可以把他們殺的精光!”

  好強的殺氣!

  裴負心中暗歎,口中道:“阿魅,你跟著我也可以,我是神州道派的道宗,那你也就是我道派的弟子,但是如果沒有我的命令,絕對不能傷人。如果你敢隨意傷人,阿魅,我道派戒律森嚴,到時候休怪我手下無情!”

  裴負的聲音依舊很輕柔,可是蘊涵的殺氣,連十二奴才也不禁在空中顫抖不停。阿魅在他的掌心輕輕一顫,溫順的伏在他的手上,“阿魅知道了!”

  這是裴負第一次使用道派的威壓術,他知道阿魅來自黑暗世界,沒有許多倫理觀念,而且身手超絕,弄個不好,她如果大開殺戒,還真的無人能夠收拾。

  他的麻煩已經夠多了,要尋找龍氣,要提防昆侖仙界的人,還有,通天教主已經脫困百年,他還要去尋找。他實在不希望阿魅再給他造成太大的麻煩,否則他恐怕將無法在人間立足。

  “主人,你好奇怪,明明不喜歡,卻……如果是暗靈陛下,一定不會理睬許多!”

  “好了,好了,阿魅,跟著我就要遵守我的規矩,不許那麼多牢騷!”

  阿魅沒有在說話,任由裴負將她放在他的肩頭,溫順的伏在那裏,靜靜的閉上了眼睛。

  見阿魅不再說話,裴負當下也不再言語,將十二奴才收起,放進了如意袋中。結界剛一撤下,一陣喧鬧聲立刻傳來,緊跟著嘈雜的腳步聲從洞外發出,一群鬚髮潔白的老者,在張鳳和張帥的帶領下來到了洞中。 “道宗大人!”張鳳和張帥一見裴負,立刻恭敬行禮。

  他們這一奇怪的稱呼,讓一群修真者頗感奇怪。西南張家一向都很低調,不和任何門派來往,雖然人丁稀少,但卻法術超群,每一個張氏弟子,都擁有極為強橫的能力。就像剛才在山坡上,對方明明只有十幾個人,可己方的弟子竟然無法奈何得了他們,如果不是張鳳參戰,天曉得會成了什麼局面。

  此刻,他們一聽張鳳稱呼裴負為道宗,立刻以為裴負就是那位張家名震西南的第一怪才,張絕,當下一群老者立刻上前招呼,一個個臉上露出阿諛笑容。

  裴負耐著性子和他們一一寒暄,雖然心裏不快,但臉上卻不得不做出笑臉。

  “主人,你好奇怪,我明明感覺你心裏想要殺了他們,可是為什麼……”阿魅突然在他耳邊道。

  “住口!”裴負一聲怒喝,蘊含在心中的殺意頓時放出,令洞中眾人立刻噤若寒蟬。

  天哪-!

  裴負再次心中叫喊起來,他是對阿魅說住口,但一時間卻忘記了,他正面對著一群看上去根本就不是修真者的修真者。

  “好可愛的小貓,道宗,你從那裏找到的?”張鳳突然發現了伏在裴負肩頭的小貓,立刻失聲叫道,一邊說,一邊伸手朝著小貓摸去。

  “賤人-!”

  裴負就聽到阿魅在他耳邊輕聲道了一句,心中立時知道不妙,連忙出聲道:“張鳳,小心!”


作者: a0980161884    時間: 2012-6-22 20:41:26

幻世百年 第四十章 太極銅鏡


  阿魅長尾一甩,化作一道藍色寒芒,狠狠的朝張鳳的手抽去。

  聽到裴負的喝聲,張鳳連忙把手抽回,但猶自比不上阿魅的速度。砰的一聲,長尾抽在一隻大手上,卻赫然是裴負搶先擋住。

  “主人,對不起!”阿魅顫聲道。

  只見裴負的手背上,一道細長的血痕滑過,鮮血蜿蜒自傷口中流出。

  “阿魅,不要隨便就出手,好嗎?”

  “阿魅知道,下次不會了!”

  裴負運功止住流血,看了一眼驚魂未定的張鳳,道:“張鳳,阿魅不喜歡別人碰觸,以後不要和她太過親熱,懂嗎?”

  張鳳木然點頭,用奇異的目光打量著阿魅。

  喵-!阿魅那雙水霧繚繞的眼睛突然睜開,冷厲的眼神,如同兩把利劍一般,刺入張鳳的精神,令她忍不住激靈的打了一個寒蟬。

  只是這淡然的一瞥,張鳳已經知道,這只看上去嬌小可愛的小貓,絕不是人間凡物。

  在眾人的簇擁下,裴負走出了廣成洞。

  他沒有和那些修真者說出血殺團的事情,但在心頭,卻不經意的留下了一個疑問。

  走出洞外,他目光朝著祭壇上那面高大的銅鏡看去,腦海中不由自主的迴響起阿魅的話語,這面看上去就顯得不凡的銅鏡,難道真的就是一面靈力增幅器?

  “道宗,三位祭師已經無恙了,他們只不過是被下了毒,在開始祭天大典之後,毒性發作,我已經把毒性逼出來了!”張帥以為裴負是關心祭壇上的三名老者,連忙在他耳邊低聲說道。

  裴負皺皺眉,輕聲道:“小帥,那面銅鏡是什麼?”

  “不知道,聽說是戰國時期的東西,這次大地震,被人從廢墟中發現,崆峒宗主說那是天賜靈物,可以引發天地靈力,護佑人間。”

  “狗屁!”

  裴負突然對這些塵世中的修真者多了一份厭惡之情。象這種靈器,怎麼能隨便拿出來?而且冠冕堂皇的做什麼祭天大典,與其說是為了神州百姓,倒不如說是為了己身的利益。

  經過百年瞑思之後的裴負,對這種人性瞭解的更加深刻,雖然他沒有經歷過許多,但道宗玉簡中,歷代道宗留下的資訊已經讓他足以瞭解這個世界。

  當晚,那位來自中央的首長舉行了盛大的宴會。

  三位祭師也出現在酒宴上,一個個表現的十分活躍,並且大肆宣稱,他們已經完成了祭天大典,之所以昏迷,不過是由於他們運功過度罷了。

  裴負沒有揭穿他們,也沒有告訴任何人關於血殺團的事情。他靜靜的站在會場的角落,看著一個個道貌岸然的修真者們在那位首長面前表現出各種令人作嘔的醜態?

  “道宗,為什麼不上去說話?首長對您可是很感興趣!”

  “他感興趣是他的事情,我對他沒有一點興趣!”裴負抱著阿魅,手掌埋在那藍色的茸毛之中,冷冷的對張鳳道:“張鳳,你告訴我,是不是現在的人已經不再修真了?我看了一下,整個會場裏面,達到離俗境界的人,絕不會超過十個人!”

  張鳳和張帥相視一眼,露出了尷尬神色,“道宗,現在這個世界,人們一樣追求力量,不過大都是從外界尋求,借助科技的力量來達到己身的目的。修真,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大家的信仰已經消失了,更沒有人願意過這種苦行僧的生活。”

  “哦,那你們呢?”

  “我們?”張帥輕歎一聲,“我們從小就被父親灌輸著道派的思想,生下來便開始築基,十餘年的苦修,象老姐這樣的人,才不過進入通玄的修煉,而我……”

  張帥沒有再說下去,只是那一臉的赫然之色,卻讓裴負明白了一切。

  “道宗,我們不知道您是怎麼修煉的,也許真的象您所說的那樣,經過了許多事情才有了今天的修為。但是如今的世界,人心已經不似以前的單純,不要說修真,入定一次都難上加難。弟子遇到過許多半途而廢的修真者,都是因為受不了這花花世界的誘惑,受不了深山老林的清苦。”

  “那你算不算一個修真者呢?”裴負看著張鳳問道。

  “算,也不算!”

  裴負笑了,“哦,這句話怎麼說?”

  “我從小開始修行,應該是一個修真者,可是我踏入塵世,捲入這紛紛的政治爭鬥中,已經遠離了修真應有的清苦。父親說我俗心太強,我想,這也許是真的!”

  張鳳說著,不由長歎一聲。

  裴負沒有再追問下去,因為他已經明白了。不是張鳳的俗心太強,而是一個家族要生存,一個宗派要生存,就必須有人踏入這莽莽紅塵之中。一味的苦修,未必就真的能修成正果,修真和名利兩手抓,他突然對張鳳的父親,感到一些敬佩。

  他還想再和張氏兄妹說些事情,但這時那位中央首長在眾人的簇擁下,來到了他們的面前,原本寂靜的角落一下子成了整個宴會的焦點,裴負不得不硬著頭皮和那些人寒暄不停。

  宴會一直持續到深夜才結束。

  裴負拖著疲憊的身體,昏沉沉的回到了酒店的房間。張帥已經為他鋪好了床褥,見他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不由笑道:“道宗,看樣子您真的是不適合這種場面!”

  裴負搖搖頭,“天,怎麼這些修真者喝起酒來一個個都像喝水似的,全沒有半點修真者應有的自律。”

  “他們?”張帥嘴角露出一抹譏諷地笑容,“他們哪能算是修真者?”

  “哦,你是說這世界還有真正的修真者?”裴負聽出了張帥的話外之意,精神不由得一振,興奮的問道。

  “聽我老子說,那些真正能靜下心修煉的人,不會隨便出現塵世。在西南,一共有三大修真門派,蜀山劍派、青城練氣士和西藏布達拉宮喇嘛,他們大都默默無聞,不過據我老子說那些人才是真的厲害!”

  “是嗎?”裴負眼珠滴溜溜轉個不停,心中又有了一番別的打算。

  神龍說過,東方昆侖仙境和西方神界有一個賭約,雖然他不知道那個賭約是什麼,但從昆侖山的仙人們打傷神龍的行為來看,對人類絕不是一件好事情。

  封神計畫,究竟是怎樣的內容?

  所以,如果要抗衡封神計畫,他只有聯合人間的修真者,才可能與仙界的仙人們抗衡。這雖然很困難,但裴負卻不得不去做這件事情。

  原因很簡單,進化為神龍體魄的他,要為神龍報仇。

  至於人間變成什麼樣子,裴負覺得和他沒有關係。他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在這個世界也沒有什麼親人,他所要做的,只是將龍氣找回來,喚醒神龍蘇醒,除此之外,他的任務就是冷眼旁觀這個世界的變化。

  可是,他真的沒有親人嗎?

  不知為何,在他的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一個俏麗的身影。百年不見,她是否還活在人世?

  “主人,那是你的情人嗎?”阿魅感覺到了裴負的思緒,有些吃味道。

  “不,只是一個朋友,一個我也說不清楚是敵是友的朋友!”

  “道宗,早點睡吧!明天還要和那些人論道呢!”

  “論道?”裴負睜大眼睛看著張帥問道。

  “是呀,明日首長也會參加,觀看佛道辯論……”

  “無聊!”裴負聞聽,立刻感到一陣頭疼。那種什麼辯論的事情他最是心煩,辯論有個屁用,修為不是靠著那種辯論能夠增長的!

  “小帥,我們走吧!”他突然開口道。

  張帥愣了一下,疑惑道:“走?我們去哪里?”

  “去你家,我也很想早點見到你的父親,神玄兩宗的辯論,想來比之那個什麼無聊的辯論,要有意思的多!”

  張帥的眼睛頓時爍爍放光,連連點頭,可是,他突然又鬱悶道:“不行呀,人家指名要我們也參加,怎麼可以……”

  “他指名是他的事情,實在不行,讓你老姐代表出席,她是張門的子弟,又是那個什麼司處的人,也不算削了那幫和尚道士的面子!”

  “這樣好嗎?”

  裴負眼睛一瞪,“什麼好不好的,你不走,我自己走!”

幻世百年 第四十一章 九通天雷


  張帥自然不會讓裴負自己離開,因為他老姐已經有了交代,要貼身跟隨,哪怕犧牲色相,也不能讓裴負溜走。

  他也不喜歡那種應酬,生平唯一參加的一次人多的宴會,就是他十歲生日時過的party。平日在學校,他更是表現的碌碌無為,也從不參加任何學校組織的活動,因為在張帥的內心裏,他渴望成為一名真正的修真者。

  如今,從裴負的身上,他看到一個目標,就算是沒有張鳳的交代,他也會毫不猶豫的跟隨裴負離去。

  他沉吟了一下,同意了裴負的意見,而後寫下一封短信,將一切罪過推給了裴負,之後,他將信放在放在桌上,跟著裴負打開了房門。

  兩人施展出隱身訣,悄然離開了酒店。一直跑出去很遠,裴負這才撤去法咒,扭頭看著已經成了一點的酒店,長長出了一口氣。

  “道宗,我們這就前往青城山?”

  裴負想了想,突然道:“不,我們先去香山嶺看看!”

  “去香山嶺?”

  “那面太極銅鏡,我覺得很有古怪!”

  張帥聞聽,笑道:“道宗,幸好您這麼一說,否則我們就要跑冤枉路了。”

  “哦,什麼意思?”

  “祭天大典結束,太極銅鏡已經被秘密運往機場,現在恐怕已經被送到了北京中科院,嚴密保護起來了!”

  “中科院?”裴負眉頭一擰,頗有些失落。

  他很想看看那件靈力增幅器到底是怎麼回事,畢竟每次憑藉己身力量打開黑暗門戶,對他而言損傷太大。如果有了那面太極銅鏡,也許他就可以自由穿梭於兩個世界之中,黑暗世界的神秘,對裴負而言極具吸引力,更何況身邊還有一隻九品魔獸,阿魅。

  不過既然太極銅鏡已經運走,他總不成再跑去那個什麼中科院搶來,裴負是個很率性的人,想到這裏,雖然心裏有些遺憾,卻只是一閃而逝。

  在問清楚方向之後,裴負從腰間的如意袋中取出一面巴掌大小的銅鏡,然後將一粒玉心投入其中甩手將銅鏡拋向空中。

  “運轉心訣,不要胡思亂想!”他輕聲對張帥道。

  話音未落,他一把抓住張帥的衣領,騰身掠起,足尖一點空中銅鏡,靈力運轉處銅鏡金光一閃,隨著裴負一聲輕喝,頓時化作一道流光,在漆黑夜空中劃過,眨眼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張帥只覺得耳邊風聲呼嘯,可偏偏沒有任何寒風拂面的感覺,全身被籠罩在一團柔和的靈力之中,引導著他己身的道法心訣自動運轉起來,刹那間便完成了一個大周天的運行,循著心訣的路徑,周轉不息。

  自三年前接近通玄境界之後,張帥就再也沒有半點精進。

  根據他老子所說,原因是在於他心思太過繁雜,聰明是聰明,卻有些聰明過頭了。之所以前去超靈學院,張帥其實就是想要找一種方法來突破困境,可惜三年卻無寸進,令他時常感到沮喪。

  可這一刻,在裴負的身邊他卻感到了從未有過的心靈平和。

  從裴負的身體中發出一股奇異的氣息,令他心中的雜念盡數消失,同時,那強大的靈力如同擁有靈識一般,柔和的按摩著他的全身,每一次觸及他的身體,都可以引導他的心訣朝著更高的層次運行。

  一時間,張帥竟有種永遠呆在裴負身邊的衝動。

  心思一亂,他的氣息也隨之一散,未等他收起雜念,耳邊突然想起裴負的聲音,“小帥,凝神靜氣,我助你突破離俗大關!”

  說話間,包圍著張帥的靈力驟然強大起來,帶著他的心,帶著他的神,在一刹那間如同離體而出,逍遙於九霄之中。

  千百思緒,萬千心動,在瞬間湧上張帥的心頭。

  他不自覺的屈膝跪在裴負身邊,雙手在胸前掐決成金剛護心印,一臉莊肅神情。

  裴負低頭看去,臉上露出一抹笑容,他知道,從此以後,張帥會成為一個真真正正的修真者。

  當下他也不再多言,運轉強絕靈力,駕禦著太昊鏡,逍遙於天地之間,至於衝破雲層,闖入無邊的宇宙。

  當張帥從神馳的妙境中清醒過來,發現他已經處身在他熟悉的青城山脈的一座孤峰之上。

  山風鼓蕩,猛烈的吹拂,裴負站在山崖的一顆古松之下,面對蒼茫雲海,巍然不動。

  單薄的西裝獵獵作響,領帶隨著長髮浮掠。

  在一刹那間,在張帥的眼中,裴負儼然成為了一名即將乘風而去的仙人,合著白雲,合著古松,他似乎已經和天地融為了一體,再也不分彼此。

  “你醒了?”裴負轉過身笑道。

  那瘦削英挺的面容,閃爍著湛然的光芒,張帥忍不住伏地叩首,“多謝道宗提攜!”

  “可惜,可惜-!”

  張帥一愣,輕聲道:“道宗,可惜什麼?”

  “你思緒太過繁雜,否則此次神馳,也許會助你突破離俗境界。不過,雖然如此,你也算是真正的踏入了修真的大門,從此塵世間的爭紛,我也希望能離你而去,否則,你將難有精進!”

  張帥明白裴負說的意思,心頭不由大振,再次恭敬叩首,“多謝道宗大人指點!”

  裴負笑了笑,剛要開口,突然間一聲龍吟把的曆嘯自雲層下破出,環繞於孤峰之巔。張帥初聞那曆嘯,禁不住氣血頓時翻騰開來,嘯聲如同一柄利劍,直刺他的心脈,讓他禁不住吐出一口鮮血。

  裴負眉頭一皺,身形驟然出現在張帥的身邊,探手扣在他的天靈處,一股靈力湧入他的體內,“封閉六識,默守元神,我都忘記了,這傢伙每天都會在這個時候挑釁!”

  說完,他也不理張帥是否遵從他的吩咐,閃身來到山崖邊上,撮口長嘯。

  裴負的嘯聲,猶如驚雷,每一次雷聲炸響,恰好擊在對方長嘯的顫音之處,令對方無法順暢的將嘯聲發出。

  兩種長嘯,都凝聚了各自強大的靈力,糾纏在一起,震動雲層翻滾不停。

  “主人,第三天了,那個人也不出現,到底是什麼意思?”阿魅伏在裴負的肩上,一雙水氳繚繞的妙目睜大,看著滾滾翻動的雲彩,低聲問道。

  “誰知道,這個人的修為不弱,比當年我師父也不差多少,應該屬於那種老不死的人物!”

  “主人,把他逼出來!”

  “切,你以為我不想?這傢伙倔強不說,而且死活不肯出來相見,昨日我以九雷天鼓逼他,他拼著受傷也不願意和我相見。他沒有惡意,不過就是想要和我比試一下,嘿嘿,我倒要看看,他還有什麼本事!”

  阿魅噗嗤一聲笑了,她發現原來裴負也是一個蠻有意思的人,明明可以將對方置於死敵,可偏偏就是隱而不發,等著對方發動攻擊,才做出適當的反擊。這和她在暗黑世界中所見到的完全不同,也讓她對裴負產生了莫明的好奇。

  “咦-?”對方嘯聲突然間轉入高亢,裴負卻突然驚異起來。

  “主人,怎麼了?”

  “這傢伙居然會使用九雷天鼓,可能是我道派中人,弄不好還是那小子的老子!”

  “逼他出來,逼他出來!”阿魅興奮的叫道。

  裴負對阿魅總有一種莫明的溺愛,聞聽她這樣說,當下笑道:“真的要逼他出來?”

  “不然這樣子要比到什麼時候?”

  “也好!”裴負突然凝神,運轉通天九訣於體內,嘯聲驟然變得古怪起來。

  轟隆隆,他的嘯聲竟然發出天雷的聲響,焦雷連串炸響,巨猛的靈力鼓蕩於山顛,將雲層頓時炸的無影無蹤。

  對方的嘯聲突然消失,裴負眉頭一皺。

  看樣子這傢伙真的是倔強,忍到他九通雷的第五通才放棄抵抗,而且估計受傷不輕。可饒是這樣,他還是沒有出現,令裴負感到莫明苦惱。

  “道宗!”張帥臉色蒼白,全無半點生氣,雖然封閉的六識,但裴負那九通雷的力量,險些把他震的魂飛魄散。如果不是他同樣也是道派傳人,和裴負一脈相承,恐怕此刻真的是已經沒了性命。他驚魂不定的來到裴負身邊,道:“究竟是怎麼回事?道宗您在和誰比試?”

  “我不知道,兩日前我帶你來到這裏,當天晚上就有人做嘯相邀,又死活不肯出來和我相見。如果不是因為你進入神馳,我非要把他揪出來好好修理一頓不可。張帥,你們家有誰進入明本的階段了?”

  “啊-?”張帥一愣,馬上搖首道:“沒有,我那老爹才進入釋滯,沒有人達到明本的修為呀!”

  “不可能,肯定是你張家的人。”

  “為什麼?”

  裴負眼睛一瞪,“第一,他施展的是我道派中九雷天鼓的密法,這種密法,原本就是你玄宗一系擅長。第二……”

  “怎樣?”

  “那傢伙和你老姐一個脾氣,我發現你們張家的人都是特別好鬥,一見面非要先鬥上一場不可!”

  “主人,我不姓張!”阿魅叫道。

  裴負笑了,他這才想起當日和阿魅相見的時候,也是不由分說的先打了一場。看看一臉尷尬之色的張帥,他笑道:“算了,有些事情我看還是和你老爹說也許能夠得到答案,現在我們就在青城山,你家在哪里?”

  張帥伸手朝著遠方一指,“那邊!”

  “那我們走吧!”裴負說著,一把抓起張帥的手,身形化作一抹流光,沒入茫茫雲海。

  片刻後,一道人影自山下飛奔而來,來人看上去四十上下,氣色壞敗,嘴角還掛著絲血痕。

  他來到山頂,四處張望,突然間一跺腳,“道宗,一定是道宗,否則這世上無人能施展九通雷,媽的,走得那麼快,老子才喘息了一會兒,就……算了,看樣子我還是回家看看,玄宗等了四百年,總算是熬出頭了!”

  話音未落,人影一閃,山頂上再次恢復了冷清的寂靜。只有那古松雖然而動,發出沙沙聲響,似乎在訴說著什麼。


作者: a0980161884    時間: 2012-6-22 20:42:34

幻世百年  第四十二章 紫河回春

  東漢建武十年,在江蘇沛縣出生了一位了不起的人物,名為張道陵。

  相傳,他是西漢三傑之一,張良的八世孫,自幼精研黃老道術,創立天師道。他先於北邙山得黃帝九鼎丹經,修煉於繁陽山,得分形散影之妙,通神變化。後率弟子入蜀,得老君真傳,於桓帝時飛升青城山,而他的後代,則永遠也紮根於青城山中。

  兩晉時期,張家後人入塵世修煉,加入神州道派,並根據祖傳道法與神州道派法術相合,分立玄宗一脈,自天師道中離開,自立門戶,世代傳承。

  直至順治二年時,當時的玄宗宗主,也是神州道派道宗張山,道號青陽子入世屠龍,在離家之前吩咐若他此去不回,則張氏玄宗一脈,不遇道宗玉簡,永不得表露他們的身份,只能用天師道的名義涉足紅塵。

  四百年來,青城張氏不斷打探道宗玉簡的下落,同時也謹守著當年張山的訓示,使得玄宗在四百年中銷聲匿跡,幾乎為世人遺忘。

  同時,由於張山的離去,張家玄宗一脈的道法也失傳許多,僅剩下不多的玄宗道法供張氏子弟修煉,如果不是原先天師道中留存下來的一下道法,恐怕他們早已無法在西南立足。建國之後,當時的張氏宗主鑒於家族的沒落,不得已涉足紅塵之中,這才有了張鳳加入九司一處,張帥進入超靈學院……

  張帥在路上將張家這四百年來的遭遇一一向裴負訴說,使得裴負對玄宗目前的情形也有了大概的瞭解。

  他不知道該怎樣評論張家這一舉動,卻也不得不承認,這也許對日薄西山的玄宗而言,是一條最好的出路。

  他很佩服當年做出這決定的宗主,原因很簡單,從一個單純的修真家族,到涉足紅塵諸般事物,需要的勇氣無法估量。一來他們會被正宗的修真道派所唾棄,另一方面,他們也不得不去承受紅塵中諸般繁瑣事務,一個處理不好,他們甚至會真正的遠離修真界。

  張家的宅院位於青城山下的一個無名小鎮之上。

  一如裴負想像的那樣,張家看上去很普通,普通到和尋常人家的府邸並無二致。只是,若用心觀察,便可以發現在這看似普通的宅院上空,隱隱約約籠罩著一股奇異的靈力,那靈力形成紫色氤氳,盤旋翻滾,煞是好看。

  “九紫水全通,這房子是新蓋的吧!”裴負站在宅院門外,四處打量,半晌之後突然問道。

  張帥一愣,“也不算是新蓋的,這房子是建國後我爺爺吩咐修建的,之後……咦,道宗,您不說,我還沒有發現這房子居然是離九紫方位。”

  裴負笑了笑,“也許只是身在山中的緣故吧,不過你爺爺是個了不起的人物,居然用離九紫的風水運聚,來護持你家族的命脈,不簡單,不簡單!”

  “是嗎?”張帥對於這種堪輿之術雖然有些許瞭解,但一直以來因為都把這種術法當作下九流的東西,所以從沒有用心研究。

  此刻他對裴負已經敬佩有加,聽裴負如此一說,對堪輿術的看法,也悄然的發生了轉變。

  兩人一邊說著,一邊舉步走進了張家宅院的大門。

  張家的宅院,看上去和他的外表一樣普通,按照當地的說法,最多算是個中上人家。諾大的庭院中空蕩蕩不見一個人影,但裴負卻感到了一股急速運動的靈力,充斥在院內,他的一舉一動,都仿佛受到了監視。

  張帥帶著裴負走進一進廳堂,安排他坐下之後,就向後院奔去。

  裴負一個人坐在廳堂中,四下打量,發現房子的擺設,卻依舊保持著一種頗為古雅風味,那正對廳門的八卦銅鏡,看上去毫不起眼,但卻帶著一股子強大的靈力,他估計,這銅鏡,很可能就是張門離九紫陣勢中的法鏡。

  裴負長歎一聲,緩緩閉上了眼睛。

  在他閉眼的刹那,他立刻感受到自八卦銅鏡中,似乎有一雙眼睛正默默的注視著他,心中立時一振。

  原來這八卦銅鏡還有這種奧妙,居然利用法器本身的靈力掩蓋住銅鏡中的靈眼。

  靈眼在神州道派裏面只能算是一種初級的法術,裴負自己也可以輕易的使用。這種法術最大的問題,就是無法掩飾運功時所逸出的靈能,很容易被人察覺。

  張家的人居然想出這樣一種方法,是應該說他們心思巧妙呢,亦或是說他們不務正業?

  不過,裴負很不喜歡這種被窺探的感覺,當下雙眼驟然睜開,眼眸中一溜金芒閃動,那八卦銅鏡發出一聲錚的輕響,鏡面流光一閃,旋即又恢復了正常。

  “出來吧!”裴負輕聲道。

  隨著他的話語聲,一個年齡看上去在二十七八模樣的英俊青年大步從後廳走出。

  青年的身高和裴負差不多,周身散發著一種和他年齡看上去極不對稱的穩重與成熟,他腳下如同行雲流水一般,眨眼間便來到裴負的面前,上下打量。

  裴負微微一皺眉頭,“你是張家家主?”

  “你怎麼知道?”青年一愣。

  裴負臉上的寒霜更重,皺著眉頭,道:“你竟然使用禁術?”

  “你說什麼?”青年的臉色微微一變。

  “紫河車,你居然用紫河回春術來強行提高修為,你現在已經達到了道意的境界,可是用這種方法來提升修為,你難道不知道是我道派大忌嗎?”

  裴負的話語中依舊不帶半點火氣,可強大的殺氣,卻在不經意中隨著那平和的語聲發出,青年身體連連顫抖,噔噔噔向後退出二十余步。

  “你……”

  沒等青年說完,裴負的雙手在胸前合十,金芒閃爍的同時,兩手向兩邊拉開,玉劍在金光中驟然生成,收到他殺機的影響,發出嗡嗡的振鳴之聲。

  “給我一個理由!”

  “道宗玉簡!”青年一聲驚呼。

  “道宗大人!”張帥突然從後堂沖出,撲通一聲跪在裴負的面前。

  他很高興的看到父親突破了停滯多年的修為,但卻沒有想到他竟然用的是紫河回春術。這種道派,乃至於整個修真界都唾棄的方法,乃是利用在母體中嬰兒的先天靈能刺激己身力量的增長,從而提高修為。

  但這種方法太過陰毒,不僅僅是玄宗,就連早已沒落的天師道,也明令禁止使用此術。

  裴負沒有理睬張帥,依舊用冷漠的聲音道:“給我一個理由!”

  在他強大的靈壓術之下,青年雙膝跪地,臉色難看的道:“青城、蜀山,以及西藏喇嘛派,因為不滿弟子門下太多涉足紅塵,所以在三個月後於蜀山辟邪宮發起已經停止二百年的誅仙會,若弟子無法通過在誅仙會中勝過他們,我青城張氏玄宗一系,就將永遠退出西南修真界!”

  “誅仙會?”裴負冷冷道:“難道就為了這個原因,你就殘害生靈,用這紫河回春術?你可知道,使用紫河回春術的人,一眼可以看出來,就算你通過了誅仙會,同樣也會被三派誅殺!”

  “那又怎樣!”青年身體顫抖不停,突然間怒聲喝道:“當年為了道宗大人的一句話,我玄宗就退出中原,四百年悄然靜寂。這些年來,我們苦心經營,為了維護我玄宗不滅,多少代人都為止努力奮鬥。如今,只是因為我張家涉足政界,他三派就要將我張氏一族驅除出修真界,我不服!”

  “所以你就用這種禁術?”

  “那又怎樣?道宗大人您運氣好,承受神玄兩宗道法,可是我們不同,我們抱著殘缺不全的典籍,一點點的從中探索,但四百年來,我們始終無法和三派抗衡。禁術又怎樣,他三派要毀我玄宗根基,道宗你遲遲不現,父親也一去不回,難道我眼睜睜的看著玄宗,看著我張家退出西南嗎?”

  青年的吼聲,帶著強絕的不甘之意,令裴負心中不由得一顫。

  半晌後,他突然長歎一聲,“你此心雖好,但方法卻用的不對,我如果不殺你,那豈不是對不起道派歷代宗主立下的律法,豈不是對不起為你所殘害的生命?你叫什麼名字?”

  “張樸!”

  “好,張朴,我向你保證,三個月後誅仙會上,我會將三派擊敗,保我道派雄立西南,你,去吧!”

  玉劍在裴負那最後一句話出口的刹那,發出一聲淒厲的鳴響,夾帶著一道金色流光,嗤的一聲朝著張樸射去。

  “道宗大人,饒我父親!”張帥毫不考慮,反身橫在張家輝身前。

  與此同時,自廳外傳來一聲輕喝:“道宗大人,手下留情!”

  話音未到,一股淩厲的劍氣自廳外襲來,叮的一聲,玉劍被劍氣擊中,自張帥身邊滑出。裴負心中一怒,轉身一掌擊出,巨猛靈能隨之湧出,朝著撲入廳中的人影擊去。

  轟-!

  一聲巨響過後,兩股靈能相撞,裴負紋絲不動,而來人卻噔噔噔連退十余步方才站穩,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
幻世百年  第四十三章 玄宗無忌

  “父親-!”

  “爺爺-?”

  張朴和張帥的喊聲讓裴負沒有再繼續攻擊,他退後一步,凝神看著來人,心頭不由一動。

  來人的打扮讓他感覺很親切,一身道袍也似的長衫,上繡太極陰陽圖案。那看似可笑的長衫,將他俊秀挺拔的身姿襯托的別有風骨,頜下三縷黑須,面似銀盤滿月,天庭飽滿。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開合間流過紫色芒影,顯出不凡的修為。

  從剛才的一掌,裴負已經估量出來人的修為,已經達到了道派第十一層境界結丹的階段,這也是他自瞑思蘇醒後在塵世中所遇到修為最為深厚的一人。

  “神州道派玄宗第五十二代弟子,張門無忌,參見道宗大人!”來人並沒有因為裴負一掌將他擊傷,而表露出任何不滿之意。他一整衣衫,恭敬的大禮參見。

  裴負眼眸中精芒一閃,突然間笑了,“九雷天鼓,我們似乎不是第一次見面了!”

  “道宗大人睿智,弟子蒙道宗教誨,收穫不菲,三日來多有冒犯,請道宗大人治罪!”

  此時,張朴和張帥也都是雙膝跪地,神色恭敬。

  “你就是那個命玄宗入世的宗主,張無忌,嘿,你的修為不錯呀!”裴負淡然笑道。

  張無忌的神情更加恭敬,“無忌違背祖訓,也實在是出於無奈。玄宗日見衰落,神宗自鬼雷子師叔之後再無半點音訊,若如此下去,我玄宗將再也無法立足於西南,不得已……請道宗治罪!”

  “張朴是你兒子?”

  面對著眼前這個看上去比自己大了很多,但實際上卻不知道比自己低了多少輩的弟子,裴負聲音突然轉為冷厲,低沉問道。

  “正是!”

  “那你可知道你兒子為了提高修為,盜用紫河車修煉那紫河回春之術?”

  張無忌微微遲疑,輕輕頷首,“弟子知道!”

  一股怒氣驟然湧上心頭,裴負冷哼一聲,轉身在廳堂太師椅中坐下,“給我一個不殺你們的理由!”

  “道宗大人,朴兒如此,也實在是出於無奈!”

  “哦,又是那個三派舉辦的誅仙大會?”

  張無忌長出一口濁氣,情緒有了些許的穩定,道:“一百五十年前,鬼雷子師叔來到西南,與青城、蜀山以及西藏喇嘛派掌教切磋,為我玄宗立足西南費盡了九牛二虎之力。其原因只有一個,就是保護自清廷皇宮中流出的一件寶物。”

  “什麼寶物?”裴負心中一動。

  “朴兒,去打開玄機庫,將那件東西取來!”

  張朴聞聽,看看裴負,見裴負並沒有反對,當下站起身來,轉身朝後廳走去。

  “接著說!”裴負沉聲道。

  “是-!”張無忌沉吟一下,道:“那寶物蘊涵有我們從未見過的力量,當時以鬼雷子師叔的法力,也無法看出那力量究竟源自何處。西南三派在與鬼雷子切磋之後,同意那寶物由我們來保存,而三派共同擔負起維護我玄宗的任務。”

  “那不是很好?”

  “當時三派之所以同意,很大程度上是因為鬼雷子師叔和我張家的實力,所以不得已而同意這樣的決定。但在八年抗戰時期,我父親為了出山尋找鬼雷子師叔,帶走了大部分家族的精英入世,沒想到,和黑龍會忍者遭遇,被對方千余名忍者圍攻,張氏的精英在那一戰中死傷慘重,而家父在率領弟子們回山途中,又遇到血殺團的阻撓,一場血戰,只有家父逃出,但也傷勢頗重,回到家裏沒有兩年,便撒手塵寰。”

  裴負眉頭不由得皺在了一起,看看張無忌,站起身來在廳中不停的徘徊。

  血殺團,又是血殺團!

  按照羅育昆所說,血殺團應該是一個正義組織,可是從他的行事手段來看,卻又全然不是那麼一回事。

  先不說羅育昆,自他瞑思蘇醒之後,遭遇血殺團開啟黑暗門戶的手段來看,這個組織的行為,已經完全偏離出當初羅育昆所說的愛國範疇,倒有些為了力量而不擇手段,想要瘋狂的毀滅世界的意思。

  “當時你父親的修為如何?”

  “家父當時已經進入明本的境界,但據他彌留之際所說,血殺團的團長修為之高深,早已經超過了他。如果當時不是家族子弟捨命攔阻,他絕無機會逃出。”

  裴負臉色不由一變。

  “主人,你好像很擔憂,對嗎?”

  “阿魅,如果對方在一百年前能輕鬆擊殺張無忌的父親,說明他當時的修為最少不在我之下。一百年來,我雖然修煉進入了極言的境界,但對方呢?如果他還活著,恐怕我也不是他的對手!”

  “那怎麼辦?”阿魅的語氣也有些焦慮了。

  裴負搖搖頭,抬頭看著張無忌,接著道:“你說這些,和張樸盜用紫河車,又有什麼關係?”

  “道宗大人,請聽我說完!”張無忌恭敬道。

  “你們站起來說話!”裴負的語氣在不知不覺間已經柔和了許多。

  張無忌和張帥祖孫兩人顫巍巍站起身來,分別落座之後,張無忌接著道:“家父過世之後,無忌為保護玄宗能夠繼續在西南立足,不得已借助塵世中力量,派朴兒入世,在政府中效力。一來是為了讓三派能夠有所顧及,二來希望能夠借助塵世的力量,來尋找鬼雷子師叔。當時弟子想,只要能找到鬼雷子師叔,那麼我玄宗在西南的地位就不會動搖。”

  裴負點點頭,臉上露出沉思神態,默然不做聲。

  “但是沒想到,鬼雷子師叔如同石沉大海,嫋無音信。弟子等了三十年後,在一個偶然的機會中找到了一篇殘缺不全的九雷天鼓心法,就動了求人不如求己的念頭。命朴兒回到家族中打理事務,同時自己埋首深山,苦苦修煉,沒想到五十多年苦修,卻無法參悟九雷天鼓中最後一篇天雷鼓,直到前日弟子聞聽道宗您施展九雷天鼓之術,方才將其中的奧妙參悟……”

  “無忌,你說了這麼許多,我可以理解,但是卻不能解釋張樸盜用紫河車的罪過。”

  “道宗大人,若不是三派窺視那件寶物,強行舉辦誅仙大會,朴兒也不會出此下策。其實,當初弟子離開家中時,就擔心三派會用我玄宗入世的藉口來找麻煩。以前張家弟子眾多,又有家父和鬼雷子師叔坐鎮,三派就算有能力找我們麻煩,最後也會落個兩敗俱傷。可是現在,我張家只剩下朴兒一脈,而弟子又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將九雷天鼓之術練成,不得已,弟子傳了那紫河回春之術給朴兒,以防止萬一。”

  裴負聞聽,呼的一聲站起,怒聲道:“那如此說來,張樸盜用紫河車,也是出自你的指使?”

  “弟子願意一力承擔!”張無忌再次起身跪下。

  裴負突然感到有些頭疼,他皺著眉頭,焦躁不安的在廳中走來走去,心中思緒起伏不定。

  他沒有想到,一直以來苦苦尋找的同門,竟然犯了如此大罪。雖然說是事出有因,可律法森嚴,這讓他一時間有些彷徨。

  “道宗,弟子雖然盜用紫河車,但卻沒有傷害人類的性命!”

  張樸手捧一個紫玉匣子,走進廳中,見張無忌和張帥兩人跪在地面,連忙也並排跪下,恭敬說道。

  裴負一愣,有些不解的看著他。

  “道宗,若您想知道真相,請隨弟子前來!”張樸說著,將紫玉匣子放在張無忌手中,起身道。

  裴負點點頭,擺手示意張無忌和張帥起身,“那我就聽聽你的解釋!”

  四人穿過後堂長廊,走進了後院。後院中蒼松俊秀挺拔,隨風搖擺,松濤陣陣。張樸當先行走,在一個小院子前停下腳步,輕聲道:“就在這裏!”

  裴負運轉靈力,確認院中並無任何陷阱,當下舉步走進,卻發現這小院子赫然是一個畜牧場。

  四周紮著柵欄,柵欄後卻是幾十隻看上去萎靡不振的大尾山羊,一個個大腹便便,匍匐在院中一動不動。

  “道宗,弟子雖盜用紫河車,卻只是用這山羊的胎盤,並沒有殘害一人性命。而且,每次盜用之後,弟子都保住母羊的性命,所以……”

  張樸沒有再說下去,而裴負卻呆立半晌,突然間放聲大笑起來。
幻世百年  第四十四章 回龍鳳簫

  張無忌和張帥兩人也面面相覷,他們全沒有想到,張樸會用這樣一種辦法來增加修為。羊在清真教中,是最乾淨的動物,以羊的紫河車來增加修為,究竟算不算是一種罪過?

  裴負笑了半晌,“張樸,你用這種方法來增進修為,雖然說沒有殘害人類性命,但也是害了不少生命。而且,用這種方法修煉,你已經偏離了我道派修真的法門,有道是無心為惡,雖惡不罰,有心為善,雖善不賞,我還是要罰你,你可願意?”

  張朴連忙應道:“弟子認罰!”

  裴負點點頭,看了一眼張無忌,道:“其實這罪魁禍首,還是你,明白嗎?”

  沒等三人反應過來,他身形突進,一掌擊在張樸的胸口。

  “道宗,手下留情!”

  張無忌話音未落,張樸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血液黑紫,帶著一股淡淡的腥臭之氣。

  這一口鮮血吐出,張樸的樣貌頓時蒼老了許多,眨眼的工夫烏黑的頭髮變得灰白,臉上的皺紋也層層密佈。

  “道宗,你……”張帥怒聲吼道。

  “小帥,住口,道宗是為了我好!”張樸厲聲喝止,然後恭敬的向裴負深深一禮。

  “你父親使用紫河回春之術,道法已經落入下乘。雖然強行進入了明本境界,但是卻落下了禍根。今次他能突破平靜,而不遭受天劫報應,多虧了你爺爺擺出這離九紫大陣,否則……但是如果他繼續修練下去,非但不會有寸進,而且時日一長,這天劫之難,恐怕不是你能想像的痛苦。”

  張帥愣住了。

  張無忌扶住張樸,靈力運轉一周,驚喜的發現張樸身體看似虛弱,但氣機卻格外的旺盛。特別是周身大穴暢通無比,顯然是裴負剛才一掌所賜。

  “張樸,你現在修為已經回復到七層塞難的境界,我罰你從今天開始,面壁十年,不突破明本境界,不許立刻這裏半步,你可服氣?”

  “弟子甘願受罰!”張樸顫聲道。

  “你下去準備吧,我會寫出你玄宗失傳的道法,晚上命小帥給你參悟,至於你能夠參悟多少,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說完,裴負頭也不回,大步朝著一進大廳走去。

  張無忌手捧著紫玉匣子,亦步亦趨,跟隨裴負回到大廳。

  兩人分別坐下,氣氛較之剛才已經好了許多。

  “那個……”裴負突然間不知道應該怎樣稱呼張無忌,因為看上去,張無忌比他要大了許多。

  “道宗,您稱呼弟子無忌就好!”張無忌立刻明白了裴負的難處,恭敬道。

  裴負點點頭,大大咧咧道:“無忌,那我問你,三派究竟是為了什麼寶物,要對你張家如此趕盡殺絕?”

  “道宗大人難道沒有聽鬼雷子師叔提過?”

  “鬼雷子?我為什麼要聽他提過?”

  張無忌臉色頓時一變。

  裴負如此大不敬的稱呼鬼雷子的道號,毫無半點恭敬之色,難道他不是神宗弟子?

  “哦,無忌,你不用誤會,鬼雷子不是我的師父,說白了,他應該是我的晚輩才對!”

  “什麼?”張無忌吃驚的張大嘴巴。

  裴負微微一笑,探手自如意袋中取出離火劍,遞給張無忌,“這把劍是當年師伯隨身佩戴的寶劍,想來應該是你玄宗的寶物,你看看,可是?”

  張無忌目光才一接觸離火劍,身體不由劇震。

  他探手接過離火劍,手按崩簧,但靈力運處,長劍卻毫無動靜。

  裴負一皺眉頭,起身抓起寶劍,錚的一聲,離火劍驟然出鞘,一股巨猛的炙流隨之湧出,劍身上九龍圖紋,赫然映入張無忌的眼簾。

  “這,這不是我家的離火劍,可是,可是又的確是我家的離火劍!”

  裴負一愣,立刻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他取出九顆玉心,在劍身上輕輕滑過,每一顆玉心過處,一條龍紋立刻消失不見。

  “沒錯,沒錯,這就是我家的離火劍!”

  張無忌興奮的喊道,他顧不得禮儀,上前一步將離火劍接過,仔細觀瞧。

  九條火龍精魄,幾乎改變了離火劍的外形,當裴負用取自太昊鏡中的玉心將火龍精魄收回之後,離火劍又恢復了原來的面目。

  “沉香法劍,離火神劍,以及道宗玉劍,是我神州道派的三大寶物。我記得這圖案,沒錯,的確是我玄宗的離火劍!”

  看著張無忌那手舞足蹈的樣子,裴負微微一笑,“那麼現在寶劍可以物歸原主了!”

  “啊,道宗……”張無忌話說了一半,突然止住了問話,疑惑的看著裴負,道:“道宗,你剛才說這離火劍是您師伯的法劍?”

  “沒錯!”

  “那敢問您的師伯是……”

  “不就是你張家家主,張山師伯?”裴負說著,又將他的遭遇一一訴說了一遍,而後看著張無忌默然不做事。

  張無忌上下打量裴負,突然雙手捧劍,高舉過頭頂,“神州道派第五十一代玄宗弟子,張無忌叩見祖師!”

  “哦,你相信我的話?”

  “弟子相信!”張無忌說著,將離火劍歸鞘之後,奉還給了裴負,而後取出從身邊拿起那紫玉匣子,遞給裴負道:“道宗大人,我想這裏面的物件,也許正是您尋找的東西!”

  裴負一愣,探手接過那紫玉匣子。

  玉匣才一入手,一股令裴負全身顫慄的氣息瞬間將他的身體包圍起來。他輕輕將玉匣打開,沒等看清裏面的事物,就聽耳邊響起一聲如同龍吟,又恰似鳳鳴也似的清嘯,緊跟著身體頓時火燙,自他的手心處,激射出奪目的金光。

  金光裏,貪狼星晶石火紅,在那金色的光芒中滾動不停。同時,晶石發出一股奇異的氣息,牽引著玉匣中的物件發出如同黃呂大鐘般的聲響,一根長有四十釐米,通體紫蘊透明的長簫飛出,恰如蛟龍一般舞動空中,奇異的靈能湧蕩簫孔,頓時八音齊鳴,發出美妙樂聲。

  “引鳳簫!”張無忌看到那長簫上的鳳紋失聲道。

  “回龍氣!”裴負也同時發出一聲驚呼。
相傳,古時有神人吹簫,引來彩鳳起舞,西歧由此獲得祥瑞,更在多年之後建立起大周帝國。

  那神人,想來也是個修真者,或者就是來自於昆侖山上的仙人,而他當時吹動的長簫更被後人稱之為引鳳簫。

  在道派典籍中曾有記載,引鳳簫屬於昆侖上九品仙器中的四品仙器,以靈能鼓動,可以有翻江倒海之能。至於那當時吹奏的樂曲,早已失傳,否則相互應合,其威力更加強大。

  張無忌突然見到這傳說中的寶物,自然驚訝不已。而裴負,卻感應到那鳳簫之中,所蘊涵的強絕龍氣,赫然於貪狼星晶石回龍氣相合。

  根據神龍所說,這引鳳簫中的龍氣,定然就是回龍之氣,而引鳳簫,也一定是當年自清廷皇宮中流傳出來的寶物。

  怪不得三派要舉辦誅仙大會,他們也許不知道引鳳簫中的回龍氣,但僅僅是那一件引鳳簫,已經足以讓他們心動。

  裴負伸出手,手中貪狼星晶石光芒閃爍,龍氣相合,引鳳簫聲息嘎然而止,飄然落在他的手中。

  “無忌,我突然想起一句話。”

  張無忌貪婪的看著裴負手中的引鳳簫,聽他開口,頓時意識到失態,臉上露出尷尬笑容,“道宗,不知您想起什麼話?”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作者: a0980161884    時間: 2012-6-22 20:42:57

幻世百年  第四十五章 百年舊事

  晚上因為有事,淩晨恐怕無法更新了,所以提前更新一章,嘻嘻,希望大家不要見怪。

  張無忌也笑了,他點點頭,只是臉上還帶著疑惑的神色,問道:“道宗大人,莫非這引鳳簫就是您要找得龍氣寶貝?”

  “不錯,九龍氣之一的回龍氣!”裴負點點頭,皺著眉頭將引鳳簫不停的打量,卻始終無法找到將回龍氣引出的方法。無奈下,他抬頭對張無忌道:“無忌,這引鳳簫能否給我?代我找到引出回龍氣的方法之後,再將它還給你!”

  “道宗拿走便是,這寶貝以弟子的功力,還無法使用!”

  裴負也不客氣,將引鳳簫放入如意袋中。

  張帥此時走進廳中,告訴裴負張樸已經進入玄機庫,開始面壁修行。

  裴負想想,當下讓張無忌兩人帶他來到玄機庫後,從如意袋裏取出八枚黑色小旗,依照著八卦方位,分別插在了玄機庫四周。

  張無忌仔細的注視著裴負的一舉一動,臉上露出驚喜之色。

  “爺爺-!”張帥在他身邊低聲叫道。

  張帥沒有見過這位祖父,只是從當年他留下的照片中見過兩次。五十多年,張無忌的樣貌依舊保持著當年離去是的模樣,所以他一眼就能認出。

  “小帥,什麽事?”無忌露出慈祥笑容問道。

  “道宗在做什麽?”

  “天罡護法陣!”

  張無忌解釋的很簡單,但卻讓張帥不由心中一驚。做為玄宗弟子,他自然也聽說過這陣法的名字,做為神州道派十大法陣中排名第三的天罡護法陣,不論玄宗或者是神宗,已經有千年無人施展。

  天罡護法陣,是一種抵抗天劫的法陣,要求佈陣者最少要達到極言境界方可使用。道派自千年前就無人達到極言修為,而四百年前神、玄兩宗宗主突然失蹤,更讓這陣法幾近失傳。

  據說使用這天罡護法陣,可以聚集方圓百里之地的靈力護持,使修行者免受天劫困擾。

  “注意看!”

  就在張帥胡思亂想之際,張無忌突然叫道。張帥抬頭看去,只見裴負已經擺好了八面小旗,立於玄機庫門前,手掐印決,口中念念有詞。

  一股兇猛如海潮般的力量向張無忌兩人湧來,令無忌臉上頓時露出驚駭之色,一把將張帥抱起,身形閃電般向後退去。

  就是這一眨眼的工夫,玄機庫已經被一團白濛濛的霧氣籠罩,那霧氣濃厚,猶如實體,遠遠看去,恰如一塊巨大的白色石頭。

  站在霧氣之外,張帥猶自感到那翻騰滾動的白霧中,夾帶著一股子無可抗禦的靈力撲面而來,讓他險些無法呼吸。

  “爺爺-!”

  “極言,極言!”張無忌興奮道:“沒有想到道宗竟然已經修練到了極言境界,我道派千年來無人能夠達到的境界,竟然……此次誅仙大會,嘿嘿,三派恐怕落不得好果子吃了!”

  “爺爺,道宗看上去很年輕呀!”張帥目瞪口呆道。

  “這個……”張無忌心知有些事情最好還是不要告訴張帥,畢竟他還年輕,如果口無遮攔的說出去,那裴負的麻煩恐怕就無窮無盡了。

  “小帥,年齡對於修行而言,並不是主要的。關鍵在於你的心,你是否想要去達到你想要的目標。我張家少一輩的弟子中以你的天資最高,而且用功也最勤奮。此次得道宗相助,你又突破離俗境界,也算是真正進入了修行的法門。以後,只要你不斷努力,總有一天,也會達到道宗的境界!”

  張帥點點頭,不再追問下去。而在這一刻起,他更加堅定了跟隨裴負努力修行的決心……

  待裴負擺好了天罡護法陣之後,天色已經遲暮。

  張家的人不多,自張樸之後,家中大部分人都已經離開,或是進入塵世,或是努力修行。所以,諾大的庭院裏,在裴負到來之前,只有張樸一人。

  張無忌和張帥兩人忙乎了半晌,總算是整治出來一桌黑漆漆的飯菜,只是看裴負不住皺眉的樣子,兩位廚師卻沒有了下筷子一嘗味道的勇氣。

  好在裴負並沒有太過挑剔,草草的叨了兩筷子之後,就放下筷子宣佈吃飽了。

  出於食物不能浪費的訓條,張帥奉無忌的命令,將殘剩的飯菜含淚吞下。

  裴負和無忌兩人在二進小院中的一間書房中坐下,兩人品著香茗,討論著道法修為。裴負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問道:“無忌,為何我說出我的來歷時,你表現的毫不吃驚?”

  “道宗大人,你可知對你的名字,我在百年前就已經聽說過?”

  “哦?”

  張無忌笑道:“西元1937年,一個名叫裴負的人突然出現在塵世,以一己之力在!滬會戰戰場上擊殺了千餘名日軍,並且將黑龍會真陰流長老和泉之隆擊殺,想來一定就是道宗你吧?”

  裴負愣了一下,不由得笑了起來。

  百年前的那場撕殺對他並沒有留下太多的回憶,因為當時他整個人都被春雨的魔性控制。

  “後來呢?”

  “後來,呵呵,道宗承認自己是神州道派弟子,引得黑龍會派出千余名高手來到我國。我父親當年出山,也就是為了保護道宗,卻沒有想到和黑龍會在華的忍者相遇,這才引發出那一場大戰!”

  裴負神色一變,有些歉意道:“無忌……”

  “道宗大人,不必為此而道歉。當年日軍侵華,我各大修真門派如果不是礙於戒律,早就參加其中。父親當年只留下了兩個遺憾,一是沒有找到道宗,另一個就是最後沒有敗在鬼子的手裏,卻被自己人擊傷。”

  “血殺團?”

  張無忌眼中殺機一閃,輕輕頷首。

  書房中頓時被一股子冷戾的靜寂籠罩,玄宗當年的死傷,也讓裴負心中的恨意越發的濃郁起來。

  “說這些事做什麽,唉,當年的國仇家恨,現在又還有多少人記得?”張無忌一聲長歎,話語中透著無奈。他突然強自一笑,轉開話題,道:“對了,道宗大人,您當年是不是認識一名叫做和泉雅子的忍者?”

  裴負一愣,旋即明白過來,輕輕點頭,“你是說環兒?”

  “這個我就不太清楚了。!滬會戰五年後,已經沒落的真陰流突然強盛起來,其宗主和泉雅子,公開宣佈退出黑龍會,並且整合甲賀、伊賀忍者流派,自成門戶,不再幫助黑龍會的組織。”

  “哦-?”裴負漫不經心的一挑眉頭,問道:“結果呢?”

  “黑龍會自然不會願意,於是兩邊狗咬狗,打了起來。那和泉雅子也真的是厲害,在短短一年裏整合了三十多個小門派,一場架打完,伊賀、甲賀八十一個流派,死傷慘重,留下來的不足二十個流派,黑龍會隨之也沒落下來。不過真陰流自那一戰之後,徹底消失,據說那和泉雅子在最後一次戰鬥中當引發己身身體自爆,當場戰死,屍骨無存……”

  不知為何,當裴負聽到和泉雅子戰死的消息時,心裏突然感到一揪。

  環兒,也就是和泉雅子,是他自時空轉移之後,遇到的第一個女性。他喜歡環兒,那也是他生平第一次對女人產生了一種朦朧的情感,可沒有想到,當年分別時的約定猶在耳邊迴響,而環兒已經不在人間。

  “黑龍會-!”他喃喃自語道。

  “道宗,那您後面有沒有什麽打算?”

  裴負閉上眼睛,沈吟半晌後,道:“無忌,誅仙大會還有多久召開?”

  “三個月後!”

  “我想去天柱山看看!”

  “啊-?”

  “當年師父和師伯在天柱山屠龍,一晃四百年,我幾乎沒有去盡一點弟子的心意,想想真的是有點不孝。既然距離誅仙大會還有三個月,那我想先去那裏看看,憑弔一下師父和師伯!”

  “那弟子也和您一起去!”

  “不,張樸開始面壁,這玄宗的擔子也就壓在你的身上,所以你不能離開。”

  “那讓小帥去,怎麽說拜見祖先,我們張家總要派個人才行。”

  裴負搖搖頭,“無忌,你離開塵世多少年了?”

  “五十年!”

  “嘿,這塵世間的諸般變化你可知曉?”

  “這……”

  “無忌,光大我神州道派,人還是最重要的。你對塵世脫離太久,又怎麽知道現在的人心?讓小帥幫你做些事情,將來道派重任,還是在他們的身上。”

  裴負說完,見張無忌還是有些不太願意,當下面色一沈,“此事就這麽決定,明日一早我就動身!”

  張無忌還想再說什麽,可是見裴負如此堅決的態度,他只好恭敬道:“弟子遵命!”



作者: a0980161884    時間: 2012-6-22 20:44:16

幻世百年  第四十六章 煞神聚靈

裴負和張無忌談到很晚,直到天光大亮,張無忌才告辭離開書房。

  稍勢休息了片刻,裴負走出書房,見天邊已經泛起了魚肚亮光,當下從如意袋中取出太昊鏡和一枚玉心,祭起靈力,踏鏡而行,眨眼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不過,他忘記了一件事情,之前太昊鏡能夠由他控制,很大程度上是因為鏡中玉心的靈力可以任由他來掌控。但昨日和張無忌談話時,他將火龍精魄收在玉心裏面,這令得玉心的靈能大增,增到讓他幾乎無法控制的地步。

  眼前只見飛掠雲彩,到了最後竟變成一片空白。

  裴負自己都不知道太昊鏡的速度,幾乎超出了人類所有飛行器的極限,幾欲突破大氣層,遨遊廣闊空間。

  與此同時,各國衛星探測器上,同時出現了一點強大的能量波動,而且速度奇快,快到連衛星的電子眼也只能捕捉到一點火紅色的星光眨眼消失不見。

  外星人侵入地球!

  在大氣層發現不明飛行物!

  幾乎在同一時間,各國的新聞媒體都爭相報導這個讓他們無法解釋的事情。

  不過這一切,做為肇事者的裴負並不知曉。

  在與那火龍精魄巨猛的能量一番爭鬥之後,他逐漸的能夠將火龍控制下來,並且重新將太昊鏡駕禦自如。

  他重新認清了方向,依照著張無忌給他留下的定星盤,找到了天柱山的方位,太昊鏡化作一抹奇異的流光,眨眼間消失在大氣層中……

  天柱山,風景依舊。

  飛來峰上,奇石聳立,雲霧繚繞。雖然塵世中諸般污染,但飛來峰上,卻始終保持著那一種恬適淡然的仙韻,令來者流連忘返。

  裴負在山腳下一處僻靜角落收回了太昊鏡,沿著崎嶇蜿蜒的山路,緩緩走上飛來峰頂。

  時值深夜,飛來峰上空寂無人,靜悄悄,冷清清,讓人恍然如同來到了一處仙境一般。裴負站在當年張山所站立的方位,仰天眺望那一輪高懸的明月,心中突然思緒起伏不定,饒是清淨心決運轉,也無法恢復到冷靜的狀態。

  四百年多年前,他伏在恩師明松的背上,一路嘻笑著登上了飛來峰。

  那八卦中奪天地造化的神妙,仿佛還是昨日從明鬆口中得知,可一晃眼的時間,人事全非,當年佼然若仙人一般的師父,師伯,如今都已經化作一杯塵土煙雲,消失的無影無蹤。想到這裏,裴負的眼眶水霧繚繞,心緒更見混亂。

  “哥哥,你的心思好像很不穩定呀,這種感情叫做什麼?”

  阿魅從裴負的懷中探出可愛的小腦瓜,那雙藍色氤氳繚繞的眼眸中,帶著一種關切的神采。

  “悲傷!”裴負淡然道。

  他沒有理睬阿魅對他稱呼的改變,相反,阿魅如此稱呼他,讓他想起家鄉的小妹。他伸出手在胸前,阿魅靈巧的從他的懷中跳出來,落在他的手掌心,眼看著他眼中淚光閃爍,從不知悲傷為何物的她,也突然感到心裏沉甸甸的難受。

  “哥哥-!”

  “阿魅,你知道我怎麼拜在恩師門下的嗎?”

  阿魅搖搖小腦瓜,喵的叫了一聲,表示不知。

  “四百多年前,我已經記不得當時是什麼年號。反正滿人入關,一路長驅直入,而當時我的國家,南明小朝廷卻居於西南一隅,不思進去,一個蛤蟆天子,讓原本好不容易聚集起來的人脈,消失的一乾二淨……”

  阿魅似懂非懂的看著裴負,她不太明白裴負這番言語的意思。只是聽著裴負悲憤的語調,她的心裏也不由得恨意頓生。

  “哥哥,我們去把那個什麼天子殺了吧!”

  “傻丫頭,南明已經滅亡四百年,連滿人建起的清朝也早就不在,蛤蟆天子,恐怕早就變成了一攤子爛泥。”

  裴負說完,沉默半晌,待他情緒稍稍穩定之後,接著道:“當時我住在揚州,父母早亡,流落在街頭。我被人罵做狗屎,被人看不起,直到史督帥督戰揚州,阻止滿人南下,我毫不猶豫的參加了軍隊,呵呵,阿魅,你知道那是我第一次被人看得起!”

  “哥哥,你好可憐!”

  “可憐?可憐史督帥一番報國之心,卻最終被那些貪圖富貴榮華的人所壞。揚州城破,史督帥自盡,而我被軍營的一個大哥打昏,藏在屍體下面,逃得生天。後來,當我蘇醒之後,揚州十日已經過去,我懷著滿腔仇恨,想要上京殺死滿人皇帝,當時我就想,哪怕是一死,我也要想史督帥學習,死的轟轟烈烈!”

  “結果呢?”阿魅問道。

  “結果?我看到漢人一個個削髮留首,苟且偷生,心裏也明白大勢所趨,非我一人可以螳臂擋車。就在我心灰意懶,不知道該何去何從的時候,我遇到了師父。阿魅,你知道嗎?那是我生平第一次遇到對我那麼好的人,他把我從一群痞子的手裏救下,告訴了我許多當時我不明白的大道理,也將我引入了一個我從來沒有經歷過的世界!”

  裴負說到這裏,沒有再說下去。

  他彎腰將阿魅放在地上,而後雙手高舉過頭頂,朝著夜空中那一輪高懸的明月叩首三拜,霎時間淚如雨下……

  半晌後,他突然仰首撮口長嘯,嘯聲中帶著無盡的憂思與悲哀,如龍吟一般回蕩在天際,回蕩在山間。

  嗚-!

  就在他嘯聲剛起刹那,自飛來峰下傳來一聲如泣如訴的鬼嘯之聲,讓裴負嘎然止住了長嘯。

  阿魅全身藍毛聳立,一雙眼眸中透著強絕的殺機,瞪著山下,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阿魅,你聽到了嗎?”

  “哥哥,山下有死物!”

  裴負知道阿魅口中的死物,就是人世間傳說的魂魄。

  當年張山告訴他的話語驟然在他耳邊想起,難道當年的血龍,當年化為血龍的厲魄,竟然沒有死去?

  他一把將阿魅抱起,放在肩頭,衣抉拂動間,他飄然朝著峰下閃掠而去,月色下,一道流光閃過,飛來峰上頓時回復了死一般的沉寂。

  山腳下,當年血龍棲身的山谷中,五十四個穴口依舊。

  一股子令人無可抗禦的森寒鬼氣,帶著縹緲不易察覺的黑煙子穴口散出,隱隱約約,還有陣陣令人毛骨悚然的聲息自山洞中傳來。

  “阿魅,感覺到什麼沒有?”

  “哥哥,這好像是個陣勢!”

  裴負點點頭,運轉靈力,眉心一抹金芒閃動,赫然出現一隻直立的眼睛。

  那眼睛開合間,閃爍著一溜溜奇異的金光。裴負打開了天眼,運轉無上靈能,透過那只天眼,霎時間將洞中的種種都看得清清楚楚。

  “阿魅,的確是個陣勢,好像還是我道派煞神聚靈法陣!”

  “哥哥,會不會是……”

  裴負沒等阿魅說完,立刻搖頭道:“不可能,這煞神聚靈法陣是道派禁用的凶陣,我師父……”

  他沒有說下去,因為他也無法解釋這陣法為何會出現在此地。

  煞神聚靈法陣,除了道派中人之外,還有誰能使用出來?

  張山?亦或是明松?

  但不論是誰,裴負都覺得無法相信。

  “哥哥,我們進去看一下,不就什麼都清楚了?”阿魅再次低聲道。

  裴負點點頭,探手自如意袋中取出那個環裝的靈力增幅器,“阿魅,這煞神聚靈法陣中據說是兇險重重,而且對你這種來自黑暗世界的魔獸體質作用更大。呆上這靈力增幅器,不要離開我十步之遙!”

  “我知道!”

  裴負將阿魅放在地面,把靈力增幅器扣在了她的脖中。

  眼前藍色光暈閃動,一股子巨猛的靈力朝著裴負湧來。嬌小的阿魅在光暈中化作了人形,依舊是當日兩人初見時那一副嬌媚撩人的模樣,身上雖然披著藍色的大氅,可裏面卻空空蕩蕩,一陣微風拂來,更見撩人風韻。

  被阿魅這種媚意撩撥的面紅耳赤,裴負連忙運轉清淨心決,將心中的綺念消去。

  他上前幫著阿魅將衣襟扣好,雖然隔著衣衫,卻依舊可以感受到阿魅身上傳來誘人的溫香。

  “阿魅,我們走!”裴負深吸一口氣,逃難也似的朝著洞穴中跑去。在他身後,阿魅緊緊跟隨,只是那一臉奇怪的笑容,讓她更顯出嫵媚之色。


作者: a0980161884    時間: 2012-6-22 20:44:47

第四十七章 又見戮仙

  洞穴中,陰森森,隱約傳來水滴落地的嘀噠聲響。

  裴負才一入洞,立刻感覺到一種充滿死冥殺氣的氣息鋪天蓋地的湧來。雖然知道煞神聚靈大陣中兇險萬分,可畢竟沒有真正體驗過,一個不察,那死冥殺氣險些將他的神智控制。

  他連忙運轉清淨心決,體外一溜金芒閃動,那令他殺意勃發的死冥殺氣立時被他迫出體外。

  “阿魅,好強的冥氣!”

  “有嗎?我沒有感覺到呀!”

  裴負這才留意到,阿魅不知從何時起,將她僅披著薄如蟬翼般藍衫的胴體緊緊貼在他的背上。不察覺還好,這一察覺,他立刻感受到從阿魅溫軟胴體上傳來的誘人溫香。裴負從來都是在嘴上討些女人的便宜,可從來沒有真正和女人接觸過。雖然修為精深,可人之大欲的本能還是讓他的身體某個部位,產生某種不可言的變化。

  阿魅倒是很愜意的貼在裴負的背上,九品魔獸天生賦予的本領,讓她可以清楚的感受到裴負身體和心理上的每一點奇異變化。

  “哥哥,你的心跳的好厲害,而且思緒有點亂,有點亢奮,這個叫做什麼?”

  聽到阿魅天真的問話,裴負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他頗有些戀戀不捨的將阿魅的胴體推開,輕聲道:“阿魅,以後你化作人形之後,千萬不要和我這樣子接近,好嗎?”

  “為什麼?我感覺哥哥好像很喜歡阿魅這樣呀!”

  “這個,這個……”裴負紅著臉吭哧了半晌,最後眼睛一瞪,“我說不許這樣,就不許這樣,阿魅再有那麼多問題,小心哥哥打你屁股!”

  “哥哥,你們人類真的是奇怪!”

  阿魅全然不理會裴負那裝模作樣的生氣話語,有點不滿道。

  裴負無奈的搖搖頭,道:“阿魅,這個以後我會慢慢告訴你,不過現在,你我還是破陣要緊!”

  “知道了!”

  兩人不在說話,沿著深邃的甬道,朝洞中走去。

  這飛來峰下的洞穴,本就是鬼斧神工,天然形成,再加上煞神聚靈法陣護持,令本就象迷宮一樣的山中隧道,更顯出淩亂繁雜。

  而且,山洞中黝黑,隨著不斷深入,裴負發現洞中的死冥殺氣越發的強橫起來。

  若只是這殺氣也就倒罷了,煞神聚靈法陣的目的就是聚集靈能,召喚天地間一切具有生命物體的力量。天曉得這法陣究竟擺了多少年,竟讓洞中聚集了無數兇惡可怖的厲魄,無影無形,極有智慧的每每在裴負稍有放鬆的情況下,便做出致命的攻擊。

  這讓裴負不得不打起十二萬分的小心,一路上在他手上魂飛魄散的厲魄不計其數。

  反倒是阿魅顯得十分輕鬆,跟在裴負的身邊,全然沒有半點緊張。一來她黑暗魔獸的體質,讓厲魄認為她是同類,二來九品魔獸的靈能加上靈力增幅器,令厲魄更不敢輕易接近她的身邊。

  越往洞中走,厲魄越發兇悍。

  裴負突然有種很奇怪的感覺,這裏儼然和他當年闖過九玄大陣的情形相同,所不同的是他的修為較之那時候,不知道強悍了多少倍。

  不過,厲魄愈來愈多,讓他感到有些不耐煩。

  “阿魅,運功護持,跟在我身後!”

  裴負頭也不回的道。一聽他的話,阿魅立刻歡快的撲上,象一隻無尾熊一樣用四肢扣在裴負的身體上。

  那美妙的感覺再次湧上心頭,可惜裴負此時卻無心感受。

  自黝黑深邃的洞穴深處,一股股強橫的殺氣不斷聚集,他知道煞神聚靈法陣的陣眼離他已經不遠。

  取出太昊鏡,裴負咬破食指,用鮮血在鏡面上畫出一個奇異的道符。

  靈力運轉之處,他一聲沉喝,隨著喝聲想起,太昊鏡嗡的一聲發出振鳴聲響,化作流光一道,自他的手中飛出,在裴負頭頂處不斷暴漲,金芒若同驕陽,散發出剛正無鑄的強絕仙力。

  嗚嗚嗚-!

  一陣淒厲的悲鳴在山洞中迴響,裴負聽到身後阿魅一聲慘叫,連忙運轉通天九訣,反手將她那溫香的胴體抱在懷中。

  只見阿魅的臉色蒼白,身體在他懷中更是不停顫抖。

  太昊鏡破邪之力,是一切黑暗物體的剋星,阿魅雖然功力強橫,但面對昆侖上九品中的頂級仙器,她還是無法抗禦。

  好在有裴負靈能護持,讓她稍稍感覺舒適,當下她毫不猶豫的摟住裴負的腰肢,將頭埋在了裴負的懷中。

  太昊鏡巨猛的靈能不停擴展,金芒所到之處,一道道黑色的煙霧立刻化為烏有。

  裴負一邊運功護持這阿魅,一邊控制著太昊鏡,饒是他修為高深,也漸漸感到有些力不從心。

  錚-!

  太昊鏡發出一聲金鐵般的聲響,飛落想裴負的手心。

  金芒光亮頓時消失,山洞中隨即回復了漆黑的靜寂。裴負接住太昊鏡,將阿魅放開。就著九品魔獸特有的靈光眼,阿魅看到裴負的臉色蒼白如紙,氣息紊亂。

  “哥哥-!”

  沒等阿魅說完,裴負擺擺手,“阿魅,幫我護法,我要調息一下。”

  說完,他也不理睬阿魅,逕自在潮濕的地面盤膝坐下,依照通天九訣破立決的心法,將體內幾乎耗盡的靈能再次重新聚集。

  阿魅不敢怠慢,連忙凝神戒備。洞穴中濕氣彌漫,但先前充斥在空中的死冥殺氣,卻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嗡-!

  裴負腰間的如意袋突然間發出一聲奇異聲響。

  一道玄芒閃動,一柄黑色如玉一般的寸長小劍,自他的腰間飛出,在空中舞動不停。

  “啊-!”

  阿魅立刻驚叫一聲,手指藍芒閃動,做勢就要撲出。

  “阿魅,住手!”裴負一聲低沉喊喝。

  他氣息依舊有些微弱,但氣色看上去似乎好了很多。看著懸浮空中的黑色玉劍,他沉聲道:“戮仙老哥,你有什麼事嗎?”

  這是誅仙四劍自從跟隨裴負之後,第一次主動出現,裴負雖然故作鎮靜,但心中卻已經在不經意間掀起了驚濤駭浪。

  玉劍玄光一閃,戮仙劍侍出現在裴負眼前。

  “美人-!”他才一顯出靈體,眼中色光爆射,也不理睬裴負,一雙色眼不停打量阿魅,那目光恨不得將阿魅的衣服扒光。

  阿魅感受到戮仙劍侍發出的強絕靈能,自然也明白不是對手。面對著戮仙劍侍那色色的目光,她連忙躲在裴負身後,“流氓-!”

  阿魅如是說。

  “美人,我不是流氓,比起我四個老哥,我可是少有的溫柔,美人……”

  “戮仙老哥,你不是說不能顯出真身,怎麼這會兒突然跑出來了?”不知為何,裴負見戮仙劍侍用那種有色的目光打量阿魅,心裏有種怪怪的感覺。他沉聲問道:“難道你不怕昆侖仙境的人找到你?”

  “放心,放心,有這個勞什子破陣幫我擋著,三分鐘內昆侖山的那些人還奈何不得我!”

  “是嗎?”

  “當然,當然!”戮仙劍戀戀不捨的將目光收回,看著裴負道:“小子,你不錯呀,先是我家教主把你當作弟弟,手裏還有個東瀛婆子伺候,現在……對了,你那個春雨什麼的東瀛婆子在什麼地方?”

  “要你管!”

  “年輕真好,媽的,想當年我們哥幾個也是風光無限,引得無數美女竟折腰……”

  眼看著戮仙劍侍一副回憶的模樣,裴負有些不耐道:“老哥,三分鐘,三分鐘知道嗎?”

  “哦,其實我這次出來,是有事情要告訴你!”戮仙劍侍臉色一正,沉聲道。

  “什麼事?”

  “小子,你還記得我曾經告訴過你,我曾經在塵世中留下五個分身?”

  裴負點點頭,他自然記得當年在仙獄中戮仙劍侍的那番話語,只是那分身厲魄不是已經被恩師擊殺?

  “我的分身和我本尊相連,若我不死,則分身永不會消失,小子,我感覺到了我分身的氣息,所以才跑出來告訴你一聲!”

  “啊-!”裴負吃了一驚,“老哥,你不會是告訴我,這洞穴裏面的,就是你的分身之一吧!”
超靈學院  第四十八章 登仙祭壇

  其實不用戮仙劍侍回答,裴負也已經對答案明瞭。

  “好了,老哥,那告訴我怎麼才能將你的分身拿下?”

  “拿下?你說拿下就能拿下?要是這麼簡單……”戮仙劍侍聞聽,立刻不滿的道。

  誅仙四劍之中,屬戮仙劍侍最囉嗦,最呱噪。裴負一見他那架式,立刻心知不妙,大聲道:“老哥,三分鐘,三分鐘快到了!”

  “有這麼快嗎?”戮仙劍侍頗有些不快的輕歎一聲,“伸出你的爪子來!”

  “做什麼?”

  “讓你伸出來,你就伸出來,哪來那麼多廢話?”戮仙劍侍怒聲道。

  裴負有些無奈的伸出爪子,不,是伸出他的手來。戮仙劍侍一把抓住他的手,呸的一聲朝他手心吐了一口吐沫。

  “操,你做什麼?髒不髒呀!”裴負驚怒道。

  哪知戮仙劍侍全不理睬裴負的驚怒聲,手指在裴負掌心輕輕滑動,速度極快,眨眼的功夫便在他的手心畫出了一個奇異,如同蝌蚪一般的符號。

  裴負經過百年的瞑思,將道宗玉簡中的道藏記得滾瓜爛熟,一眼看出了那符號的不凡。只是,他看了半天,卻看不出半點頭緒,抬起頭看著戮仙劍侍,疑惑問道:“老哥,你這算是那家的鬼畫符?”

  “說你沒知識,你還真的是沒知識,這個字念‘收’!”

  “啊-?”

  “別啊,啊個屁呀。記得,遇到我的分身之後,掐決運轉通天九訣,將這個‘收’字對準他。”

  “然後呢?”

  “然後?然後你就把他拿下了!”戮仙劍侍一副褥子不可教的模樣,“真搞不懂,象你這般笨的和豬一樣的傢伙,教主怎麼會看上你!”

  說完,一道墨色玄光閃爍,戮仙劍立刻回歸玉劍。

  玉劍頗有靈性的射向裴負,他探手將玉劍收回,然後放進腰間的如意袋中,這才扭頭對阿魅道:“阿魅,我們走吧!”

  “哥哥,剛才那傢伙什麼來頭,好像很厲害的樣子呀!”

  “嗯,很厲害,這傢伙何止是厲害。我親眼看到他和他三個兄弟,在他們主人的控制下,眨眼間將一個大梵天妙境中的金剛擊殺。”

  “真的嗎?”阿魅眼中藍芒閃動,那架式看上去頗有種躍躍欲試的感覺。

  “阿魅,你可不要亂來,那傢伙當年可是鼎鼎大名,你不是他的對手!”

  “我知道,不過好想和他比試一下呀!”

  “為什麼?”裴負對阿魅這種明知不可為,而非要為之的想法有些奇怪。

  “當年暗靈陛下曾經說過,要想得到提高,只有不停向高手挑戰,才能知道自己的不足。陛下當年在南十字城裏最早的時候,號稱百敗將軍,八十年裏從沒有勝過一次。可是八十年後,他未曾一敗!”

  “不是吧,他的命也忒硬了,被人打了八十年都死不了,佩服,佩服!”

  “嘻嘻,那當然,在南十字城,暗靈陛下有一個外號,叫做小強呢!”

  “小強?那什麼東西?”

  “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打不死的意思!”阿魅也困惑的撓了撓頭,低聲回答。

  裴負笑了笑,沒有再問下去。

  兩人繼續沿著漆黑的甬道前行,甬道中的厲魄在先前太昊鏡發威的刹那,已經被擊殺的一乾二淨。不過,依舊有一股強絕的死冥殺氣湧蕩在空中,飄飄緲緲的,透著令人無可抗禦的力量。

  裴負知道,那戮仙劍侍的分身厲魄,較之尋常的厲魄不同。

  由於他和戮仙劍侍氣息相連,所以即便是太昊鏡,估計也就是將他逼退,想要殺死他恐怕是難上加難。

  兩人走了大約半個小時,卻突然止住了腳步。

  眼前突然一片光明。

  裴負沒有想到,這深邃的洞中,居然別有洞天,。

  寬敞的洞底,竟連接了五十四個出口。而洞中正對裴負兩人,是一堆閃爍珠光寶氣的珍寶,很多東西是裴負沒有見過的,可是從那一堆寶貝裏,他覺察到了一股股奇異,而又說不出來味道的靈力。

  而四周洞壁上,描繪著各種奇異的符紋,在洞中央的一塊,卻是一張奇異的金屬祭壇。

  說那祭壇奇異,是因為裴負看不出它的質地。四四方方,頗有些象一個笨重的石塊,上面會有奇異道門符紋,裴負一眼看出,那道符正是神州道派中被列為禁忌法陣的煞神聚靈陣的符紋。

  若只是這樣子,裴負還不會認為這祭壇有什麼奇怪。

  在祭壇上空,高懸著一柄通體黝黑,長有八十釐米左右的木劍。木劍劍身上繪有各種誅邪咒符,在半空中,透著令裴負無法捉摸的奇異氣息。

  劍身黝黑,咒符靈力凸現。

  那原本應該是平和的仙力中,有著一股子暴虐的殺意。

  “登仙台!”阿魅突然間失聲叫喊道。

  裴負一愣,扭頭看著阿魅道:“怎麼?阿魅,你認識這東西不成?”

  “那是黑暗世界中北方黑水城的黑暗法器,可以聚集天地靈力,醞釀黑暗法體。八百年前,登仙台被一個昆侖仙境的人搶走,便一直嫋無音信。”阿魅的神色有些激動,她指著那金屬祭壇,顫聲道。

  裴負不由皺起眉頭。

  在剛才的刹那間,他感覺到洞中閃掠過一抹殺氣,可是卻立刻消失不見。而且,他全無法感受到厲魄的氣息,若這祭壇真的如阿魅所說的那樣,是來自黑暗世界,厲魄是否就隱藏在這祭壇之中,醞釀黑暗法體?

  “阿魅,你認識那柄劍嗎?”裴負突然問道。

  阿魅搖搖頭,疑惑的打量了那黑色木劍幾眼,“沒有見過,這木劍絕對不是黑暗世界中的寶物,看上去倒好象和哥哥你頗有關聯。”

  “我也這麼感覺!”裴負皺著眉頭道。

  的確,那木劍確實讓他感到有種親切的感覺,可偏偏一時間又想不出這木劍的來歷。

  “哥哥,你要小心,登仙台其實和那個什麼太極銅鏡很想像,也是一種開啟黑暗門戶的靈力增幅器。這是我所知道,流落在人間僅有的兩件增幅器,不過……”

  “不過什麼?”

  “太極銅鏡屬於昆侖仙器,可以做出強大的防禦法陣。而登仙台來自黑暗世界,擁有厲害的黑暗五行攻擊法陣。而且,它好像已經開啟了!”

  裴負再次看了一眼那祭壇,搖搖頭,“我們來了這麼久,也沒有見他有半點動靜呀?”

  “登仙台不遇攻擊,法陣不啟!”

  裴負頓時為難了!

  看這樣子,如果想要找到那厲魄,恐怕還需要費些手腳。這厲魄極有可能藏在登仙台內,如果不能突入祭壇之上,想來還真的不好找到厲魄蹤跡。

  想到這裏,他探手自如意袋中取出凶刃春雨,指尖玄光閃動,鐺的一聲彈擊在刀身之上。

  春雨刀身一溜紅光閃爍,暴虐殺氣立刻透體而出。紅煙嫋嫋,在裴負和阿魅面前,一個身穿紅色雕花勁裝的妙齡女子驟然出現。

  “小婢春雨,叩見主人!”

  “哥哥,她是誰?”阿魅第一個反應,就是頗有些醋味的喊道。

  裴負無暇解釋,將春雨放在阿魅的手中,“阿魅,一會兒我對祭壇攻擊,你在一旁守護。春雨本是刀中靈體,可自由配合你的攻擊。如果一旦有什麼不妙,你立刻離開此地,不要回頭!”

  “哥哥你……”阿魅有種頗為不好的感覺。

  “不要多說,做好準備!”裴負厲聲打斷了阿魅的話語,而後對春雨沉聲道:“春雨,好生保護阿魅,明白沒有?”

  “小婢遵命!”

  裴負取出離火劍,左手扣著一枚拇指大小的火龍玉心,長出一口氣。

  面對來自黑暗世界中的法器,還是他生平第一次,他也不知道是否能夠抵擋住那黑暗五行攻擊法陣,只是他知道,他必須找到祭壇中的厲魄,方能確定他恩師的消息。

  “阿魅,準備好!”

  裴負一聲高叫,離火劍錚的一聲發出顫鳴,劍體頓時閃爍奪目光亮。他身如鬼魅般朝著祭壇撲去,空中只見一溜炙熱紅芒閃動,緊跟著嗤的一聲,一道奪目火色光芒破空而出,火龍玉心帶著無可抗禦的強絕炙流,朝著登仙台激射而出。
第四十九章 萬法誅邪

  鐺-!

  一聲悠長的聲響回蕩在山洞上空,帶著無可抗禦的奇異力量,令阿魅不由得感到心神一顫。

  生活在黑暗世界的她,雖然沒有見過登仙祭壇,但是對於這種黑暗世界的神聖法器,卻瞭若指掌。如她向裴負解釋的那樣,登仙祭壇不遇攻擊,法陣不啟。那是因為強大的黑暗力量將祭壇守護,如果不將法陣力量引發,就算是身為九品魔獸的她,也休想走上祭壇。

  很顯然,裴負也發現了這個奧妙,所以在身形尚未接近祭壇的時候,火龍玉心就已經脫手而出。

  這將火龍精魄和玉心結合而成的攻擊物品,是裴負在太昊鏡上領悟出來的方法。

  離火劍和火龍精魄融合,九條火龍的力量,絕不是他可以操縱的。而且他也知道,就算是擁有地真修為,也休想一次操縱九條火龍。

  離火劍本就是上九品法器,加上火龍雖然可以更上一層樓,但平白讓其他幾條火龍閑下來,實在是有些可惜。

  玉心可以將火龍的部分力量吸收,可以幫助他控制火龍精魄的威力,如此一來,九條火龍可以隨他使用,而離火劍,只要有他靈能加持,自然也可以發揮其本來的力量。

  在火龍玉心出手之後,裴負如影隨形的跟上。

  隨著拿一聲玉心和登仙台碰撞發出奇異聲響的刹那,一股強絕的死亡冥氣如潮水一般朝他湧來。

  手指扣住法決,火龍玉心如同能夠領會裴負心中所想一般,呼的一聲,一道炙流若同屏風一般在裴負的身形形成。

  轟-!

  一聲巨響,死亡冥氣撞擊在炙流屏風之上,令橘紅色的火焰,頓時變成了黑色,兩股靈力撞擊的潛流湧蕩在洞中,將裴負身上的衣衫瞬間撕扯成一道道,一條條。

  阿魅站在一旁,雖然死亡冥氣的攻擊物件並不是她,可強橫的潛流,讓她依舊有種幾近窒息的感覺。

  藍色大氅呼的一下子倒卷起來,將她和春雨同時包裹其中。

  耳邊就聽藍色大氅外嗤嗤聲響不斷,一股股令她難受的想要吐血的仙力夾帶著強絕的死亡冥氣,發出箭嘯聲響,雨點般激射在大氅外層。

  “雙龍絞!”

  裴負也沒有想到登仙台的攻擊法陣竟然如此強絕,火龍玉心的力量竟無法引開法陣的攻擊,手中離火劍呼的一劍劈出,劍勢古拙,將撲面而來猶如實體一般的死亡冥氣劈成兩半,身形突進數尺,再次從如意袋中取出一枚玉心,扣指彈出。

  嗤-!

  一聲輕響,兩枚火龍玉心在空中極為詭異的碰撞一起,發出了一聲幾乎無法聽到的輕響。

  吼-!

  兩聲震耳欲聾的巨吼聲突然間回蕩在山洞中,真的土石撲嗤嗤的掉落。

  阿魅撤去藍衣結界,睜眼看去,只見兩條長有十米的火龍相互盤膝在空中,絞在一起,霎時間,整個山洞如同沸騰一般,那一堆珠寶在炙熱的氣流中,開始液化……

  登仙台的攻擊法陣終於被兩條火龍吸引了,強絕的死亡冥氣,化作一柄黑色的利劍,斬向空中的火龍。

  黑色利劍和赤紅的火龍相觸,並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但阿魅卻立刻覺察到一股強橫的潛流撲面而來,如同凝實的利箭。手中春雨一顫,她本能反應似的立在胸前,刀靈春雨立刻化作一道紅煙,陪著阿魅的刀勢形成了一道紅色幕牆。

  一旁的裴負此刻已經無暇顧及到阿魅,攻擊法陣的力量被引開,讓他有了片刻的喘息工夫。他身形再次突進,眼見登仙台就在眼前,但登仙台的攻擊法陣如同具有靈性一般,死亡冥氣倒卷而出,自裴負身後奇襲而來。

  “好寶貝!”

  裴負忍不住大聲贊道。雖然他身上法器眾多,但是如登仙台這般具有靈性的法器,可能僅僅是誅仙四劍可以做到。

  而春雨雖然有刀靈附著,但靈性和力量,卻都遠遠無法比擬。

  離火劍嗡的一聲輕響,裴負雖然讚歎登仙台的靈性,手上卻不敢有半點懈怠。劍身如同燃燒的火焰,運轉著裴負強大的靈能,反手斜斬而出。

  砰-!

  巨大的力量離火劍一聲哀鳴,更將裴負裝得在空中倒翻了幾個跟頭,哇的一口逆血噴出,而裴負借著這撞擊之力,飄然登上了登仙祭壇。

  早在登仙台和火龍糾纏一起的時候,裴負已經看出登仙台的機關,就在那高懸空中的黑色木劍之上。每一次攻擊法陣運轉,木劍就會閃爍出令人心悸的黑色光芒。所以,才一登臺上去,他立刻騰身躍起,一把將木劍握在手中。

  “阿魅,怎麼把這東西取下來?”

  裴負握住了木劍,才發現木劍原來還有一股子別樣的靈性,竟然固定於半空之中。他用力向下拉了兩次,卻無法讓木劍有半分移動。裴負這時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他覺得他此刻就像一隻抓著樹枝的猴子一樣,半吊子空中。

  “吞靈大法,哥哥,用吞靈大法,那木劍一定就是登仙台聚靈醞釀的黑暗法體!”

  裴負聞聽,毫不猶豫的逆轉清淨心決,刹那間,一股子令他感到萬分痛苦的死亡冥氣湧入他的體內,將他的身體如同要撕裂一般,痛苦難耐。

  殺意,裴負此刻只感到一種從未有過的強絕殺意。

  緊跟著,諸般妄念如同潮水般湧入了他的腦海之中,仿佛要將他的身體完全控制一般,情欲,殺意,貪婪等等,人世間所有能夠引發人類負面情感的情緒,將他的思想完全佔據,如果不是經過了那百年的瞑思培養出的高深定力,裴負此刻恐怕就已經要發狂了!

  登仙台頓時寂靜下來,兩條火龍精魄重又回到了玉心之中。

  玉心飄飄然,輕落在登仙祭壇之上,落在了裴負的身前。裴負此刻全無意識,雙手握住了黑色木劍,懸浮在登仙祭壇上空,俊秀的面龐,一半漆黑,另一半卻閃爍晶瑩的玉色。

  黑暗能量的湧入,引發了裴負諸般負面思想,同時強大的能量,更將他一舉推入了誅邪之境,此刻的裴負,如果無法將諸般負面情緒逐出,他將會陷入魂飛魄散,法身自爆的危險。

  這是神州道派成立以來,也許是除卻那位神秘不知所蹤的初代道宗之後,第二個領略到道派第十四層境界,誅邪的領域之中。

  此時的裴負,完全沒有任何可以依持的方法,完全要靠著自己一點點的將種種道派中所說的邪念誅殺。

  阿魅自然也看出了其中的奧妙,心中不由得一陣焦慮。

  她沒有想到裴負竟然在這種時候進入修持的階段,這洞中的厲魄,似乎並沒有除去,因為在裴負五心朝元跌座空中的時候,她感受到了一股強大的殺氣。

  阿魅手執春雨,連忙來到了登仙祭壇前,運轉黑暗心法,口中一聲輕喝,自她的體內立刻逼出一道道縹緲黑氣。黑氣懸浮空中,化作如同眼睛一般的形狀,無聲無息的散落在五十四個洞口之前。

  春雨漂浮在阿魅的頭頂,一雙美妙的眼眸閃爍著森寒的光芒,身為刀靈的她知道,如果裴負此刻收到半點干擾,恐怕……

  山洞中恢復了靜寂,靜寂的讓人感到心悸。

  裴負在諸般邪念的紛擾之下,漸漸的有些無法抵擋。道門仙力和黑暗能量,水火不容的糾纏在一起,開始失去了控制。

  完全是下意識的探手放入腰間的如意袋中,他的手指輕觸到一串冰涼的事物之上。那冰涼的感覺,帶著令他心境平和的凜厲靈力,讓他不自覺的口中低吟出佛門根本咒,心經。

  “啊-!”

  阿魅一聲慘叫,春雨也隨之從空中跌落下來。

  四周的黑氣立刻消失,佛門剛正無鑄的仙力,正是阿魅這種黑暗體質的剋星,而春雨是陰邪靈體,對於這種佛門法力,更沒有半點抵抗之力。

  就在兩人同時倒地的刹那,山洞中突然間發出一聲淒厲的吼叫聲。

  一道淡淡的殘影,快如閃電般自那一堆寶物中飛出,朝著裴負撲去。厲魄終於出現,帶著無盡的殺意,手指閃爍出冰冷的寒芒……
作者: a0980161884    時間: 2012-6-22 20:45:30

第五十章沈香法劍

  “春雨,擋住它!”阿魅一聲驚叫。

  其實根本不用她喊叫,春雨強運靈力,地上春雨凶刃紅芒一閃,一股紅霧籠罩著太刀,呼的一聲自地面飛起,如同箭矢一般刺擊撲向裴負的厲魄。

  若是春雨能量全開的時候,自然可以和厲魄鬥上兩個回合,可惜在心經佛音的影響下,她能夠使用的靈力不足十分之一。春雨去勢雖然淩厲,但卻沒有半點威力可言。

  厲魄冷哼一聲,指尖輕彈。

  鐺-!

  春雨被厲魄擊出老遠,摔落地面。而伏在刀身上的春雨靈體,再次化作人形,只是身上閃爍赤紅光芒的衣衫,卻在眨眼的功夫變得黯淡無光。

  不過,就是這輕輕的一阻工夫,阿魅已經強行凝聚了些許靈能,閃身飛撲向那厲魄,口中發出一聲淒厲的吼叫,纖纖玉指,竟在此刻發出金鐵一般,帶著森森藍芒的利爪,上下交替,狠狠的抓向厲魄。

  砰-!

  阿魅和厲魄一觸即分,身形連連向後倒退,撞在那登仙台上,滑落地面,一口藍色鮮血自她小口中噴出,再也沒有半點力量爬起。

  厲魄也連退數步,一聲怒吼。

  兩次被阻擋,而這一次更被阿魅擊退,對於身為誅仙四劍之一戮仙劍分身的他,感到無法接受。

  四百年前,他化龍不成,卻被明松和張山兩人合力支付。

  沒想到那蘊涵強大靈力的木劍,在明松殘餘精神的引導下,對他緊追不捨,一直殺進了他的老巢,一場激鬥後,他雖然險勝對手,卻也元氣大傷。

  登仙台是他化身血蟒時,從一隊官軍手中奪來。

  沒想到在木劍靈力將要耗盡的時候,突然開啟了登仙祭壇,並且在明松殘餘精神的指導下,木劍自動畫出了煞神聚靈法陣,召喚天柱山萬物靈氣,借由登仙台孕育黑暗法體。

  四百年來,厲魄不斷向登仙台發動攻擊,但是均被登仙台的攻擊法陣逼退。

  身為高級厲魄的他自然也明白木劍孕育成黑暗法體之後,如果他能夠得到,那就可以擁有幾若和他祖宗戮仙劍侍一般的靈力。或許威力無法比及,卻也是世劍少有的具有靈性的仙劍。

  所以,他一直在等待,等待黑暗法體的孕育,也等待明松精神意識的消失。

  他知道,一旦黑暗法體練成,也就是明松精神意識消失的時候。

  等了四百年,沒有想到當木劍黑暗法體即將成功的時候,裴負一聲長嘯,引得明松僅存的意識借由洞中厲魄發出一聲回應,引得裴負前來洞中。

  即將到手的桃子眼看就要被裴負取走,厲魄自然不會甘心。

  不過他也知道,對方能夠進入到這裏,一定也不是凡俗的人物。他隱藏在珠寶堆中,等待著,等待著裴負和登仙台鬥個兩敗俱傷。

  可是,裴負居然能夠突破登仙台的攻擊法陣,拿到木劍!厲魄本來已經感到萬分沮喪,但沒有想到裴負竟又借著這黑暗法體中的黑暗能量,開始了誅邪試練!

  這一起一落,讓厲魄感到激動萬分,那種情緒的起伏波動,讓他如同經歷了百萬年的波折。

  但,阿魅和春雨不知死活的阻攔他,卻讓他惱怒了!

  厲魄怒吼過後,靈體玄光大盛。身為戮仙劍分身的他可不害怕什麼佛門心經,身形突地向前急進,五指張開,如同五支冰森的利刃。

  “哥哥,對不起!”

  阿魅低聲呢喃,心中突然湧起了一種她從未有過的情感,兩行清淚順著臉頰滑落,她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吼-!

  突然間,耳邊傳來了厲魄激怒的吼叫聲,阿魅睜開眼睛看去,只見眼前金光閃爍,一道道,一條條,縱橫交錯在空中,由佛門念珠組合而成的繩索,將厲魄牢牢鎖在其中。厲魄竭力想要掙脫那念珠的束縛,但是越是用力,念珠越是緊緊的收起,到了最後,竟迫入了靈體之中,讓厲魄再也無法掙脫。

  一隻溫熱的大手在她的靈臺上輕輕拍擊一下,一股令她遍體感到舒適的靈力湧入她的體內,先前所收到的傷害立刻被驅逐的一乾二淨。阿魅扭頭看去,不由得驚聲叫道:“哥哥-!”

  裴負衣衫襤褸的站在她的身邊,黑色木劍和離火劍奇異的並在一起,隱約發出一陣陣顫鳴聲響。

  “阿魅,好好調息,剩下的事情,交給我來處理!”裴負雖然衣衫不整,可是在阿魅眼中,卻透著一種卓絕不群的清逸味道。那雙漆黑的眼眸,變得深邃而不見底,如同深邃的大海一般。

  以前,阿魅還可以從裴負的眼中讀出他心中的所想,但現在,卻完全看不到他眼眸之後的情感。

  如同泯去了人類,甚至世間一切生物的感情一般,裴負的聲音很輕柔,但是冷冰冰的,帶著令阿魅全然無法抗拒的奇異魅力。

  阿魅順從的閉目運轉黑暗心決,而裴負全然不理睬掙紮在心輪佛珠中的厲魄,逕自走向春雨,手掌玄光一閃,啪的一聲,擊在了春雨頭頂,春雨甚至連話都來不及說出,立刻化作一抹流光,隱入了太刀之中。

  吼-!

  厲魄痛苦的再次大聲喊叫。

  一頭牽在裴負手中的心輪佛珠嗡的一聲發出奇異聲響,緊跟著裴負口念心經,洞中梵音響起,那如同青玉一般,用舍利子製成的佛珠,隨著裴負口中發出陣陣梵音,急速的滾動起來。

  佛珠滾動,將厲魄靈體上的血肉刮動,一點點如同星辰般的光點自厲魄身體飛出,在空中一閃而逝。

  “好了,好了,我認輸!”厲魄終於無法忍受這種切肉刮骨一般的痛楚,忍不住發出人言,大聲吼道。

  “認輸了?那怎麼能行,我心咒才念了不到一半,遊戲才剛剛開始!”

  裴負的聲音冷戾。一方面,他為阿魅受傷感到心痛,另一方面,他也知道如果他施展出戮仙劍的咒符,固然可以將厲魄收回,但光是這樣子對他而言顯然不夠。

  剛才誅邪修煉中,裴負從木劍中殘留的資訊得知,這黑色的木劍,正是他神州道派中神宗寶物,堪可比擬昆侖上九品法器中五品法器的沈香法劍。

  這法劍是取自昆侖山上沈香木製成,經過初代道宗法力加持,在張家尚未加入道派之前,一直都是道宗持有的寶物。玄宗出現之後,張家人使用離火劍,神宗宗主使用沈香法劍,在經過無數代人的靈力加持下,沈香劍已經成為了天下間少有的神器。

  只是,沈香法劍一直無法和離火劍抗衡,就是在於劍中沒有靈魄。

  離火劍中本來就擁有離火精魄,在即將衰死的時候,突然有九龍加入,令它重獲新生,那沈香劍呢?眼前的厲魄,不就是上好的劍靈!

  厲魄是戮仙劍的分身,本身就有劍靈體質,如果能把他收入沈香劍中,以沈香劍四百年醞釀出的黑暗法體,配合厲魄靈能,這寶貝立刻就可以從五品法器,成為七品法器,比之離火劍的威力更大。

  對於沈香劍和離火劍的感情,裴負是全然不同的。

  沈香劍是當年明松的佩劍,而明松是他的恩師,他自然感情深厚。只是,厲魄秉承戮仙劍,想要將他收服,恐怕不是那麼容易。

  “靠,老子都認輸了,你還想怎樣?遊戲,游你媽個頭,你試試這滋味,是他媽遊戲的滋味嗎?啊-”厲魄說的正爽,沒想到裴負突然靈力一動,心輪佛珠向裏一收,緊跟著佛珠轉動加速,他忍不住發出一聲慘叫,“你有完沒有,你再這樣子,老子翻臉了!”

  “哦,翻臉?嘿嘿,那你就給我翻一下好了!”裴負一笑,心經再次出口。

  “好了,好了!”厲魄實在是受不了那刮骨的痛楚,不由得口氣一軟,低聲道:“老大,你有什麼要求,你說好了,小弟我敢不從命?”

超靈學院  第五十一章 張家有女

   見厲魄苦著嘴臉,裴負笑了!

   他的心中感到一些自豪,和他道派糾纏了四百年的厲魄,現在終於老老實實的向他臣服。也許,道派的厄運會就此停止。

   “你很想要這把劍嗎?”裴負問道,說著,他手指在木劍劍身輕輕一彈,沈香法劍立刻發出錚的一聲輕響。

   厲魄一愣,目光有些貪婪的望著黑色木劍,點了點頭,突然間又一聲尖叫,“你小子莫非是想要我做你的劍靈?”

   裴負不置可否,只是臉上的笑意卻已經說明了他心中的意思。

   “你去死吧!”厲魄一聲怒喝,“老子獨來獨往,逍遙三界,讓我當你的劍靈?我可不想像那娘們一樣,給你當奴才,你殺了我吧!”

   “殺你?我為什麽要殺你,又怎麽可能殺的了你?”裴負突然覺得和這厲魄說話很投機,他儼然和自己當年混跡揚州街頭時的模樣相仿,往地上一座,也頗有些小混混的架式。他笑道:“你是戮仙劍老哥的分身,我若殺你,就必須先要和戮仙劍老哥鬥上一場,那我可不太願意!”

   “知道就好,咦,你怎麽知道……”

   裴負伸出一隻手,靈力運轉之下,手上蝌蚪文突然閃現出奇異玄光,朝那厲魄一照,“怎麽?要我年初收靈法決嗎?”

   “住手!”厲魄立刻臉色蒼白。

   先前心輪佛珠刮骨一般的痛楚未曾讓他有這般慌亂,可是當他一看到裴負掌心的蝌蚪文,立刻嚇得失了方寸。

   “你,你認識尊主?”

   “你說呢?”

   厲魄眼珠滴溜溜的轉個不停,突然間怒聲罵道:“你媽的八子,有尊主法印你早點說嘛,都是一家人,來來來,快把我身上這勞什子東西解開!”

   “你還沒有答應我是不是當我的劍靈!”

   “這……”

   “嘿嘿,你要想清楚,這法劍可是我師門寶物,和你鬥了四百年,也練就了黑暗法體。將來你好好修煉,說不定也有成正果的時候,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呀!”裴負一邊說著,一邊心中暗自佩服自己居然能說出如此有學問的話語,實在是厲害。

   “好吧!誰讓你比我厲害,又和尊主相識!”厲魄想了半晌,無奈的張口吐出一粒麽指大小的光球,在空中飄飄揚揚的飛向裴負。

   這光球是厲魄的本命靈丸,也是當年戮仙劍侍煉造分身時的根本所在。靈丸不失,厲魄的魂魄就不會散去。如今,他交出靈丸,也就代表著他徹底臣服於裴負,雖然裴負對此並不是十分瞭解,可是卻心領神會的將靈丸接住。

   靈丸入手,冰涼膩滑,隱隱帶著一股擾人心魄的殺意。

   “這東西要怎麽用?”裴負問道。

   “啊,你不會劍靈相融之術?”厲魄話音落下,心中卻不由得大為悔恨。早知道就不吐出靈丸,將來奪了黑暗法體,他照樣可以逍遙快活,現在可好,靈丸失去,想要奪回來可就難了。

   厲魄眼珠子再次轉動起來,想著如何將靈丸騙回手。

   “哥哥,你手上的扳指,是不是昆侖法器,翻天印?”阿魅突然開口問道。

   只見她面色紅潤,身體輕靈的來到了裴負的身邊,行動間全沒有半點受傷的模樣。她彎下腰,撿起春雨,在手中把玩不停。

   “操你個小娘皮……”厲魄頓時慌亂起來。

   “哥哥,他罵我!”

   裴負此時已經知道了厲魄心中的念頭,見阿魅語氣中全無半點嗔怒,知道她也是在開玩笑,當下故作怒色,“混蛋,你敢罵我妹子!帶我用戮仙法印將你收了,然後送入黑暗靈界,永世不得翻身!”

   “大哥,我錯了,我錯了,你用翻天印將我的靈丸印在劍柄上,用靈印之法,將他按進去,我此生都會和那法劍一起,永不分離。媽的,唯女人難養,唯黑暗界的女人,最他媽的難養!”

   聽著厲魄輕聲的嘀咕,裴負不由笑了起來。翻天印將靈丸按在劍柄處,他靈力運轉,依照著神州道派傳授的靈印手法輕喝一聲,只見沈香法劍在靈丸隱入劍柄刹那,突然閃過一溜奇異的玄白光芒,隨後立刻歸於原狀。

   裴負將心輪佛珠收回,厲魄仰天大吼三聲,化作一抹輕煙,消失的無影無蹤。

   “哥哥,這把刀送給我吧!”

   阿魅把玩著手中的春雨,突然間低聲哀求道。

   雖然不知道阿魅為什麽對春雨如此喜歡,不過裴負一來得了師門寶物,二來對阿魅始終存有一種關愛之情,當下也不猶豫,點頭答應。

   只是阿魅並沒有將春雨拿在手裏,而是遞給了裴負,然後探手將脖頸中的靈力增幅器取下,喵的一聲,重又變回了藍色小貓的模樣。

   “阿魅,你這是做什麽?”

   “哥哥,人心複雜,我感覺還無法以人形適應這個世界,所以還是化作原形,跟著你一同體會人世諸般景象,等我能適應這世界的時候,我會向你要回那銀環。再說,你將來要遭遇的事情很多,我用原形隱藏在你的身邊,可以做為一支奇兵。春雨就先寄存在你那裏,等我將來能用人形面對這世界的時候,再找你要回!”

   “這-!”裴負還在猶豫,可阿魅卻不給他機會,飛身躍上他的肩頭,伏在那裏,一動不動。

   裴負想想阿魅的話,也頗有幾分道理,當下撿起銀環,連同三柄刀劍一同扔進了如意袋中。

   他走到那登仙祭壇前,依照著先前沈香法劍用靈識傳授給他的方法,雙手按在祭壇上面,口念真訣,手上一道白光閃現,沈重的登仙台立刻在光芒中發生奇異的變化,化作一隻巴掌大小的金屬方塊,落入他的手心。

   他將登仙台放入如意袋中,轉身就要離去。

   可是當他的目光掃過地上那一堆寶物時,心中一動,從腰間摘下如意袋,朝著那堆寶物籠罩去,霎時間將所有的寶物都一股腦的收進了袋中。

   “阿魅,我們回青城山!”

   裴負笑著將阿魅從肩頭接下來,放入了他的懷中,身體化作一道流光,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

   飛來峰下,五十四個洞穴恢復了平靜,清幽中帶著一股子難言的靈動。

   沒有人知道這洞中發生過什麽,只是從洞內飄散出的靈力蔓延方圓百里,在數十年後生長出無數珍奇的植物,同時也將洞穴完全掩蓋起來……

   裴負滿心歡喜的祭起太昊鏡,用星盤定主方位,朝著青城山疾馳而去。

   當清晨第一抹光亮升起的刹那,他回到了青城山腳下張家的宅院門前。

   朱紅大門緊閉,靜悄悄的沒有半點聲息。裴負扣響門扉,卻不見半點動靜。疑惑之下,他逕自推開大門,沿著院中用碎石鋪成的小路,向一進大廳走去。

   “有人在嗎?無忌在不在!”裴負高聲喊道。

   沒想到話音未落,一道犀利劍氣驟然間從大廳中發出,劍式古拙,卻極具殺傷力。不過在裴負眼中,這種劍氣儼然如小兒科一般。若是在未曾進入誅邪境界之前,他一定會感到生氣,畢竟身為道宗,居然在門下弟子家中遇襲,這種事情可不是小事。

   只是現在的他,卻只是淡然一笑,指尖透出一道冷煞靈力,嗤的一聲,玄陰刺透指而出,正擊在那有若蛟龍一般的飛劍劍脊。

   “什麽地方來的乞丐,竟敢擅闖張宅!”隨著一聲清脆好聽的聲音響起,那柄被擊退回廳中的飛劍奇異的一轉,嗡的一聲再次向裴負撲來,只是這一次,隨著那飛劍襲來,一道冷戾的寒芒,隱藏在飛劍之下,奇詭無比的襲向裴負
超靈學院  第五十二章 蜀山弟子

   裴負感到有些不快!

   進入誅邪境界的他,雖然可以控制自己諸般負面情緒,但卻永遠無法根除。即使是泥菩薩還有三分的土性,更何況裴負,堂堂的道宗,在自家弟子家中,一而再的被攻擊!

   嘴角逸出了一抹冷笑,他的眼睛眯成一條線,一道冷厲的寒芒自眼角閃出,手指輕飄飄,若同蘭花浮掠,指尖在輕觸劍鋒刹那,一道強橫的靈力破指而出,正擊在隱藏在飛劍下的一柄寸長短劍之上。

   錚-!

   短劍被裴負的靈力炸的成了碎末,飛舞空中,而那柄飛劍則控在他的指尖上,如同和他的手指粘在一起一般,手指霎時間變得通紅,閃爍暴虐殺氣。

   來自黑暗世界中的煉魂指,以黑暗能量運轉,可以將飛劍的主人魂魄煉化,永世墮入無邊煉獄之中。

   得到已經練成黑暗法體的沉香法劍,裴負同時也得到了相應的黑暗能量。

   而阿魅這只九品魔獸,更是精通各種黑暗世界的惡毒法門,雖然她自己沒有辦法施展,但是卻可以通過裴負的手,將那黑暗法門施展的淋漓盡致。

   “啊-!”

   大廳中傳來一聲痛苦的喊叫,緊跟著撲通兩聲,似乎有兩個人倒在地面。

   “道宗大人,手下留情!”張帥慌張的從後院跑來,一臉驚慌之色,來到裴負面前,驚恐道:“道宗大人,請您手下留情!”

   “為什麼?”裴負冷冷道:“襲擊道宗,在道派中屬大不敬之罪,我可以將他們打得魂飛魄散,就算你爺爺也無話可說!”

   “他們,他們不是玄宗弟子!”

   “那我更不需要客氣!”

   “道宗大人,不要!”張帥知道,裴負可不是在開玩笑,那森冷的語氣中所蘊涵的殺意,他可以清楚的感受到。

   裴負冷哼一聲,手指依舊扣著那飛劍,大步走進了張家的大廳。

   大廳中,一男一女倒在地上,那女的看上去大約雙十年華,而男子也不過二十四五的模樣。

   兩人氣色壞敗,嘴角殘留血跡。

   女子看上去淒慘一點,整個人仿佛失去了理智一般,全無半點淑女模樣的在地上打著滾,淒厲的喊叫不停。

   “小帥,殺了他!”女子一見張帥跟著裴負走進大廳,厲聲喝道。

   “二姐,你住嘴!”

   張帥喊罷,卻見裴負臉色陰沉,心頭不由得一慌,輕聲道:“道宗大人,那女的是我二姐張玉,很小就拜在蜀山門下,修煉仙劍之術!”

   裴負立時更感不快,他鬆開飛劍,就聽叮的一聲輕響,飛劍落地。

   他全不在意的走到廳中正中的太師椅前坐下,冷冷道:“既然是我玄宗弟子,為何要拜在蜀山門下?難道我玄宗道法,比不得那什麼劍派的破劍不成!”

   “你說什麼?你說誰的是破劍!”

   沒想到,裴負這一句話,令得那男子頓時暴怒的吼叫起來,“我蜀山劍派自明朝起建立,迄今六百年,雄踞西南一地,你居然說我蜀山仙劍是破劍?我要找你單挑,有種你……”

   “等你能受我一指之力的時候,再找我單挑不遲!”

   裴負這一句話,令男子這才想起他剛受了裴負一指,自己自幼修煉的九把仙劍之一的暗劍,居然被對方輕易的炸成粉末。男子頓時顯出沮喪之色,呆坐一旁默默無語。

   “你就是那個偷走我家離火劍的那個神棍?”稍稍緩過精神的女子,也就是張帥的二姐,張玉突然間大聲喝道。

   “你說什麼?”裴負眉頭一皺。

   “難道不是嗎?離火劍是我張家的法器,你憑什麼拿走?說你是道宗?你才多大年齡?我不知道爺爺為什麼會相信你,但是在我看來,你就是一個神棍,一個騙子!”

   裴負心中大怒,手掌一揮,一股強絕的吸力自他手心發出,將張玉的身體拖起,閃電一般朝他飛去。帶張玉身體將要飛到他身邊,他手腕一轉,一把扣在張玉的頭顱上,眼中寒意畢露,沉聲道:“你再說一遍!”

   張帥傻了,他萬沒有想到張玉會說出這樣的話語。

   他明白張玉的想法,在張玉看來,張朴被裴負擊傷不算,而離火劍的確是他張家祖傳之物,裴負不歸還,就是別有用心。張玉自幼拜在蜀山長老門下,修為已經超越離俗境界,而且從小被人寵著,護著,自然不會覺得有什麼不妥。

   那男子也傻了,身為蜀山劍派年輕一代中最傑出的弟子,被裴負毀了靈劍不說,身體受到的傷害也不小。他不服氣,不服氣裴負年紀輕輕就能有此修為,所以當張玉破口大駡的時候,他的心裏還有些快活。畢竟在他看來,這裏是張家,就算裴負是道宗,也要顧及一下張家的面子。可現在,他可以感受到,裴負是真正動了殺機。

   同樣,張玉也傻住了!

   身為張家的幼女,又是蜀山劍派長老的關門弟子,她從小沒有遇到過什麼挫折。此次回家,她其實是想要勸說父親張朴,交出引鳳簫,畢竟三大修真門派舉辦誅仙大會的意思,還是害怕引鳳簫流入塵世。

   可沒有想到,她的父親被裴負毀了修為,閉關修練。

   她從未見過的爺爺突然回到家中,而且,又突然多了一個道宗。特別是裴負拿著她張家祖傳的離火劍,竟然也不歸還,這讓她感到萬分不滿。

   她可以對蜀山弟子破口大駡,她甚至可以對她的師兄破口大駡。對她來說,蠻橫,是這個時代流行的法則,男人只能默默忍受。

   但她忘記了,裴負並不是這個時代的人!

   自裴負手心傳入她大腦中的殺意,令她感到有些思想呆滯,張玉一時間竟不知道應該如何說才好。

   “道宗,請放過我姐姐!”張帥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顫聲道。

   “給我一個理由!還有,無忌何在?我道派的規矩他應該知道!”

   “爺爺在昨天道宗離開之後,就前往青城山,說是拜訪一位多年的老友,中午就會回來。道宗大人,我二姐雖然是張家弟子,可是卻拜在蜀山門下。爺爺說現在玄宗最緊要的事情就是和蜀山、青城和西藏布達拉宮的喇嘛們處理好關係,而蜀山劍派是西南第一修真門派,如果……”

   “去他媽的蛋!”裴負突然一聲怒吼,將張玉甩手扔出,砸在那蜀山弟子的身上。他也不理睬那男子的哀嚎,怒聲道:“什麼西南第一門派,不過區區六百年的劍派,居然拿來和我道派相提並論?你張家出身天師道,距今也有一千多年,為什麼要對蜀山劍派如此恭敬?丟我道派的臉,丟你玄宗的臉,更丟了你張家祖先的臉!”

   裴負此時已經被張玉的話氣得有些抓狂了。

   進入誅邪境界的他,雖然可以將情緒掌控自如,但生性高傲的裴負,絕不會任由他人侮辱他的人品。更何況,這關係到道派的名聲,一時間,他忘記了要整合人間修真界,忘記了要對抗仙界的陰謀……

   好在,他的怒氣很快就被控制下來。

   廳中的三人,被他暴虐的怒氣嚇得一個個臉色蒼白,張帥甚至以為剛才裴負會一怒之下拆了他張家的宅院。

   裴負探手從如意袋中取出離火劍,鐺的一聲扔在了張玉的面前。

   “這是你家的離火劍,從此你張家不許再稱玄宗,從此你張家不得以我道派名義出現!”說完,他大步向廳外走去,走到廳門前,他突然又停下腳步,冷聲道:“告訴你們家的大人,就說引鳳簫被我帶走,以後我裴負所有的事情,和你張家也再無半點關係!”

   “道宗大人,您要去那裏?”直到裴負走出廳門,張帥才清醒過來,慌忙問道。

   “不要叫我道宗!”裴負咬著牙,鐵青著臉,一字一頓道:“我要去領教一下,那西南第一修真門派,究竟有些什麼本事!”

   一句話,讓廳中三人都呆傻在原地,半天沒有反應過來。
作者: a0980161884    時間: 2012-6-22 20:46:50

超靈學院  第五十三章 神秘蜀山

  這下子事情可大條了!
  張帥心裏想到。根據他和裴負接觸不多的經驗,他知道裴負絕對不是隨便說著玩玩的。張玉徹底激怒了裴負,以他的修為,如果殺上蜀山,天曉得會鬧成什麽樣的局面!

  “二姐,你這下子闖禍了!”張帥一跺腳,也不理睬尚沒有回過神來的張玉,急急忙忙的向廳外追去。

  “我做錯了嗎?”張玉扭頭看著男子。

  男子苦笑一聲,“師妹,這次你我恐怕真的都錯了!他不會冒充你們道宗,以他的修為,根本不需要如此。我要趕快回去蜀山,向長老稟報,你在這裏等你爺爺回來,最好拉著他一起去蜀山。否則鬧將起來,恐怕……”

  男子沒有在說下去,裴負剛才暴怒的殺氣,令他現在回味起來猶自感到不寒而慄。

  在他的印象中,就算是他的師父,那位被成為蜀山第一高手,西南第一劍仙的前任掌門,恐怕也無法將怒氣化為有形殺氣。剛才,他真的感到了死神就站在他的面前,他明白如果不早些回去稟報,若讓裴負一路殺去,蜀山恐怕會迎來立派六百年來,最大的一次打擊!

  只是這些話他無法向張玉說明白。看了一眼張玉,他欲言又止,一聲長歎之後,快步走出大廳,祭起飛劍,眨眼間消失不見。

  大廳裏,張玉一個人猶自呆傻傻的站在原地,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裴負怒衝衝的離開小鎮,在山間轉了一圈,又無奈的回到了小鎮街口。

  他又一次犯了當年的錯誤,蜀山在什麽地方?

  “道宗大人!”張帥氣喘吁吁的從後面追來,看到裴負停下腳步,這才長出一口氣,“您這到底是要去什麽地方?”

  也難怪他如此詢問。

  跟著裴負跑了大半個青城山,他發現這位年輕的道宗,似乎根本就沒有一個目標,轉了一大圈子,最終又回到了小鎮街口,張帥不由得有些疑惑。

  “這個……”裴負臉一紅,有些尷尬的撓了撓頭,“小帥,你知道那個什麽蜀山到底是在什麽地方?”

  路癡!

  張帥的腦海中閃過了這樣一個念頭,他想了想,道:“道宗,難道您真的打算去蜀山和他們鬥上一鬥?”

  “廢話,我倒要看看,培養出那樣驕橫弟子的門派,究竟有些什麽本事!”

  “這……”

  “你要是不願意說,我自己找人問,了不起我一路殺去,就不信引不出那個什麽蜀山劍派!”

  裴負淡淡的道,只是話語中蘊涵的殺意,卻讓張帥沒由來的身體一顫。做為一個修真者,最重要的就是要有一顆平和的心。這顆心,裴負有,只是他天性孤傲,當年流落揚州街頭的生活經歷,又讓他平添了一種倔強和任性的脾氣。

  平日裏,他笑嘻嘻的可以不在意任何事情,但是一旦較上真兒來,他才不會理睬什麽塵世律法。

  張帥心中念頭百轉。

  對於蜀山劍派,他沒有半點好感。以前因為張玉的關係,他去過一次蜀山,那些劍派的弟子一個個眼睛都朝著天,恨不得把那雙眼睛放到頭頂上。而且,他曾經和蜀山的一位弟子較量過,對方勝了也就勝了,可是沒由來的將他好一頓侮辱,現在想起來,他還覺得有點不爽。

  他恨不得馬上帶著裴負殺去蜀山,但想想裴負那身古怪的修為,他又覺得有些猶豫。

  畢竟蜀山在張家沒落的時候,維護過張家,以前他老姐張鳳遇到無法對付的事情,蜀山也慨然相助,論起來,兩家的交情還不錯,否則張玉也不可能拜入蜀山前任掌門門下。

  “到底說還是不說?”

  裴負並沒有給張帥太多考慮的時間。聞聽裴負催促,張帥一咬牙,道:“弟子知道,弟子可以為道宗大人帶路!”

  裴負笑了,雖然知道張帥做出這樣的決定有點勉強,但畢竟還是這樣決定了,這讓他感到和張帥有點共同語言了。

  “放心,如果蜀山老老實實的向我認錯,承認他管教弟子不嚴之罪,那我也不會為難他們的。小帥,以後你別老是道宗道宗的叫,願意的話,叫我一聲大哥吧!”

  “大哥,我們走!”張帥毫不猶豫的叫道。

  在他心裏,本來就對看上去比他還小的裴負稱呼‘大人,大人’的有點彆扭,如今裴負如此一說,他立刻順杆爬。而且他知道,跟著裴負走,好處多又多,打架不用怕,順便還能學很多道派神奇的法術。

  張帥祭起法器,馭風而行。

  裴負倒沒有使用什麽法器,而是騰空而起,鼓動他那如同乞丐裝一般的西裝,運轉靈能,緊緊跟在張帥身後。

  兩人如同兩道流光在空中劃過,眨眼間便消失在莽莽山野之中。

  蜀山,其實就是蜀中勝地,峨嵋山。

  古人謂蜀中山水多奇,而峨嵋尤勝,足以見峨嵋山奇麗風光。

  蜀中神權最勝,山上廟宇寺觀不下數百,每年都有朝山的善男信女,和不遠千里而來的觀光客遊覽。

  加以峨嵋山高水秀,層巒疊嶂,氣象萬千,更被人成為西南美景。

  在峨嵋後山,風景更見幽奇。

  自來這深山大澤中,多有奇獸龍蛇盤踞,雖然如今環境被破壞了不少,但猶自有數不盡的怪獸山精,棲身在隱秘之處。

  如果人類不去打攪它們,它們也不會隨便對人類攻擊。畢竟,棲身如此靈氣逼人的靈山之上,就算是兇猛野獸,也想修煉成仙。

  張帥帶著裴負來到峨嵋山腳下,在他強烈建議下,裴負將身上的衣服換去。

  一身黑色的西裝,外面配上一件風衣,然後張帥又唆使著裴負將長髮剪去,留了一個十分精神的板寸,立時讓裴負如同變了一個人一樣。

  裴負本就生的俊秀,早年流浪街頭,讓他身體顯得有些瘦弱,不過卻將他一百八十五公分的身材襯托的更見道骨仙風。他聽從張帥的意見,在鎮上的一個百貨店裏買了一副墨鏡帶著,當然這筆支出自然從張帥的口袋裏出血。

  張帥本意是想要拖些時間,最好能讓他老爺爺張無忌帶著青城的練氣士一起前來,倒是如果裴負發飆,張無忌也可以勸說一下。二來,張帥也想給裴負塑造一個全新形象,畢竟以後裴負是他大哥,面子還是要講的。

  可沒有想到,一番購物之後,竟引發起裴負強烈的好奇和購物欲望。

  他才不理睬價格如何,看上眼的就要,反正後面有個自動提款機跟著,而且還是可會殺價的自動提款機。

  於是乎,在張帥肉痛的付出了一萬多大元之後,裴負總算是稍稍平息了他的好奇心。這一萬多的支出,包括了一身名牌西裝,一個名牌墨鏡,一套名牌內衣,外加一雙名牌皮鞋。這裏少有如此大方的凱子,店員自然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推薦商品的機會,而且儘是一些所謂的名牌。

  購物結束,天色已經昏暗。

  裴負兩人在山腳下一家四星級的賓館裏住了一晚,第二天天還沒有亮,兩人便動身啟程,朝著峨嵋後山進發。

  兩人都是修煉有成的修真者,所以不走那些所謂的官路,而是挑了從沒有人走過的險峻小路行進。

  一路上,裴負就張帥的換氣方法,行走姿勢,一一做出點評。

  反正是一句好話沒有,讓張帥幾乎有種想要自殺的衝動。不過經過這一番點評之後,倒也的確讓張帥的修為頗有些長進。

  天剛一亮,兩人進入了後山。

  裴負大聲讚歎這蜀山靈氣,而張帥則感到提心吊膽。

  原因無他,自兩人踏足後山,他就感到有無數雙眼睛在注視著他們,雖然無法確定對方的方位,但他可以肯定,一定是蜀山方面已經有了準備。

  他也知道,裴負也一定感到了這些,只是他藝高人膽大,自然不會在乎。

  “小帥,你好像有心事?”

  “沒有,沒有!”

  “嘿嘿,可是那些蒼蠅惹得你沒了性質?如此大好美景,不好好欣賞一番,實在可惜!這樣吧,大哥我把那些蒼蠅驅趕走就是了!”

  裴負說著,冷笑一聲,探手從綁在手臂上的如意袋中取出十二粒奇異今晚。

  “大哥,你要做什麽?”張帥頓時變了臉色。

  “做什麽?”裴負看了一眼四周彌漫的霧障,冷笑道:“自然是為我們打開一條通道!”

  說完他也不理睬張帥臉上驚異之色,抖手將金丸射出,雙手掐決,口中低喝一聲:“十二奴才,給我打開蜀山大門!”

尋龍天師 第五十四章 十二聖獸 作家: 風回


   十二粒金丸,化作十二道金芒,化作十二般奇詭生物,依照著各自不同的方式,撲入霧障之中……

   張帥尚沒有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情,耳邊接連響起一陣陣沈悶的聲響。緊跟著,四面霧障消失不見,眼前只見連綿松濤,若巨浪排空。遠處,一座山門隱隱可見,如同高懸在雲霧之巔,透著沈肅莊嚴之氣。

   “小小的障眼法陣,也拿出來獻醜!”

   裴負冷哼一聲,收回了十二粒金丸。在兩人身外三十余米的地方,橫七豎八的倒著三四十個道裝者,一個個倒地不起,神色壞敗,更有不少人口吐鮮血,那樣子淒慘到極點。

   “不用看了,十二奴才沒有我的命令,是不會輕易下殺手的。這些人不知禮數,權當給他們一個教訓!”

   耳聽裴負冷戾的聲音,張帥心頭不由一顫。

   從他認識裴負之後,很少聽他用如此冷戾的語調說話。那冰冷的聲音裏,透出一股子傲氣,更有濃濃的殺意,令他不寒而慄。

   他不明白裴負為何會突然做此轉變。

   其實裴負雖然想要領教一下蜀山劍派的厲害,可是卻一直沒有下定決心如何面對。畢竟,做為一個年輕人的他,還是第一次以一派道宗身份挑戰另一門派,如果對方以禮相待,他還真不知道該如何自處。

   何該著蜀山劍派倒楣。

   當代蜀山劍派的劍主也是一名心高氣傲的人,他得知了即將有人要挑戰蜀山劍派尊嚴之後,也不問清由來,立刻擺出了迷神陣,造出無邊霧障,想要讓對手知難而退。蜀山劍派自立派以來,雄踞西南第一修真門派的稱號,這六百年來有多少人想要找他們的麻煩,都被打得落荒而逃。數百年的安逸,讓劍派的人也養出一種‘天下老子第一’的心理!

   而裴負對於這些可不管。

   雖然他沒有正式拜山,可畢竟是神州道派的道宗宗主,蜀山劍派這種做法,對他是大大的不敬,對神州道派,更是一種侮辱。

   於是,在他放出十二奴才之後,心裏已經有了主意。

   “小帥,還敢不敢和我一起闖一闖這六百年的西南第一劍派?”

   “道宗若有吩咐,張帥敢不從命?”

   裴負笑了!如今殺意大增的他,受到黑暗能量的影響,已經將殺機提升到了最高點。如果張帥敢有半點猶豫,他會立時將他擊殺掌下。

   他可不會在乎玄宗是否只有這一名弟子,繼承了黑暗能量,雖然讓他突進誅邪法境,可是也讓他的心性,會隨著情緒的爆發,在黑暗能量的引導下擊中於一種情緒之上。那種集萬般邪念的情緒,較之一般的殺意更加可怖。

   “靈鼠,現身!”

   隨著裴負這一聲沈喝,手中一粒金丸自他手心飛出,在空中一折,化作一隻如同牛犢大小的巨鼠,伏地不動。

   “保護好小帥,有任何閃失,唯你事問!”

   說著,他也不理臉色蒼白的張帥,一把抓住他的衣領子抖手將他扔在巨鼠身上,身形電射而出,沈香法劍左手執住,右手金芒不斷破空激射,朝著叢林深處飛入。

   一聲聲沈悶的聲響不斷自兩邊林中發出,叢林深處,血光濺射。

   裴負全不理睬兩邊,看似漫不經心的行走,卻又迅捷無比的朝著蜀山劍派的山門撲去。在他的身後,靈鼠背著張帥,如同一抹清風般的飛馳,緊緊跟隨著裴負的身影。

   迷神法陣剛一被破,蜀山劍派的山門內已經騷動起來。

   在裴負才來到那閃爍金色光芒的山門之外時,百餘名蜀山弟子,已經在山門外結成奇妙劍陣,嚴陣以待的看著撲來的裴負。

   “傳進去,就說神州道派道宗裴負,今日求見你家宗主!”

   裴負停下腳步,對著劍陣前那看上去年紀在三旬上下的道裝男子喝道。

   道裝男子眉頭一皺,看了一眼裴負,當他目光掠過靈鼠刹那,竟禁不住驚聲道:“巨靈鼠?”

   巨靈鼠,截教中十二護法聖獸。

   在封神之戰以後,曾有不少修真門派將截教的十二護法聖獸圖形畫進道冊之中,以示警戒。那男子顯然也是劍派中的高階弟子,自然一眼認出了巨靈鼠的真身。

   “快快通報,我沒有心情和你廢話!”

   “什麽神州道派,聽都沒聽過,居然在這裏大言不慚!”道裝男子在片刻驚慌之後,冷哼一聲。雖然看到了巨靈鼠,可是他卻不相信真的有這種聖獸的存在。了不起是什麽修煉了妖法的妖獸,在他眼中,裴負不過是乳臭未乾的青年。

   說著,他也不理臉色陰沈的裴負,看著巨靈鼠背上的張帥,呷呷的一聲怪笑,“早就說你張家難成大氣,今日也不知道從什麽地方又找來一個妖人,居然跑來我劍派鬧事。張帥,誅仙大會還有些許日子,你急急忙忙的跑來,莫非想要討打不成?”

   “王校,你……”

   “小帥,他曾經打過你不成?”裴負陰冷問道。

   張帥臉一紅,被王校一句話說得他也再也不想什麽門派和睦,冷冷道:“啟稟道宗,三年前這王校曾與我比武,弟子敗後,這廝又出言侮辱我玄宗一脈,後來我父親出面阻止,否則弟子定要和他血濺三尺。”

   “現在也不遲!”裴負冷笑一聲,麽指翻天印奇詭按住,一抹強絕靈能破指而出,就聽他口中低吟一聲:“破-!”

   王校甚至連回神的時間都沒有,直覺一股巨猛靈力看似兇猛,卻陰柔如絲一般刺入他的體內。奇異的靈能讓他感到全身如同撕裂一般的劇痛,未等他發出那一聲吼叫,一口鮮血先行奪口噴出,身體仿佛被一隻無形大手擊飛一般,甩出了三十余米,落在塵埃中後,那一聲淒厲的慘叫聲才脫口而出。

   “奴才們,給我清理道路!”

   未等裴負話音落下,自他身後驟然傳來一聲聲長嘯,十余道金芒化作人形,閃入劍陣之中。

   蜀山劍陣立刻運轉,但那截教十二護法聖獸又豈是他們可以阻攔?

   雖然裴負沒有下絕殺之令,可是那十一個聖獸也如同虎入羊群,只聽劍陣中一聲聲慘叫聲接連不斷,殘劍激射天空。

   張帥從巨靈鼠背上爬下來,而巨靈鼠已經化作人形,恭敬的立在裴負身邊,護著張帥,卻又頗為不爽的踏動腳步。

   “幹掉他們!”

   裴負也不回頭,逕自一聲沈喝,身形化作一抹流光,沈香法劍驟然發出一聲焦雷般的巨響,沖入劍陣,眨眼間便沒入了山門之中。

   山門外,百餘名道裝者倒在地面。

   雖然這些人沒有性命之憂,可是在裴負等人的打擊下,卻也一個個身受重傷,再也無力站起。

   王校最慘,他的丹田被裴負擊毀,一身修為盡數破去,原本看上去三十多歲的他,在眨眼的工夫便蒼老的露出了臉上的皺紋。

   “我操,原來你他媽的還是個老家夥,我說我怎麽鬥不過你!”張帥破口大駡。

   沒等王校回口,突然間一縷清風拂過張帥身邊,只見張無忌、張玉和一個青衣道人驟然出現在他的身邊,“小帥……”

   張玉突然止住了呼喝,眼看著山門外一片淒涼景色,和那不絕於耳的哀嚎之聲,她愣住了。

   “小帥,道宗呢?”

   沒等張帥來得及回答,突然間從蜀山劍派的山門內傳來一聲地動山搖般的巨響,緊跟著,裴負那龍吟般的長嘯聲,撕破了天際。

   天空中,仙雲翻滾,張無忌身邊的道者臉色頓時大變,大叫一聲:“不好!”


尋龍天師 第五十五章 劍主道臨 作者:風回

“老友,怎麼?”張無忌有些緊張的問道。
  “聲音傳自辟邪堂,別是你家道宗在辟邪堂前惹出事端,那麻煩可就大了!”

  張無忌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至極,“那我們還站在這裏做什麼?”

  他一跺腳,頓時消失在原處。道者也不太自然,緊跟著張無忌朝山門內沖去。張帥看看張玉,突然覺得二姐真的是可憐。

  此次事情的後果,已經不是她可以承受的起的,要知道無論裴負是否出事,蜀山劍派和張家,都不會輕易饒過她。

  “二姐,你……”張帥話說到一般,突然一聲長歎,飛速朝山門中跑去。

  山門外,張玉一個人全無主意的站在那裏,如同夢遊一般!

  自蜀山劍派山門,一條青石鋪成的山路扶搖而上,在山之巔,也就是蜀山劍派的重地,辟邪堂。

  短短的二十裏山路,設有重重機關,在裴負沖入山道之後,各種奇異發展運轉開來,一股股濃霧蒸騰而起,將山路籠罩的伸手不見五指。

  濃霧中,箭矢如雨。

  當然這種襲擊對於裴負而言自然毫無用處,可怕的是夾裹在箭矢中的神秘法器,以及一股股化作實體的飛騰劍氣。

  十二奴才在濃霧才起的刹那,就已經化作金丸,將裴負護在其中。十二粒金丸,形成了一個奇妙的圓環,散發出金色的光芒,相互連接,組成一個球形的氣罩,把裴負包圍在裏面。

  於是,氣罩外煙霧繚繞,暗香湧動,卻又全無法對裴負產生半點作用。

  真正對裴負產生作用的,是他腳下看似平常的青石。在機關運轉開來之後,青石石面閃動流光,並且發出一股詭異的力道,牽引著裴負的身體,令他無法騰空飛掠。

  煉心道,是蜀山弟子入門的一項試練。

  青石山路上附有重力符,可以產生出超過尋常百倍,千倍的吸引力,這是蜀山自建國後,結合科技和道法而創造出來的一種試練試練方法。很多想要拜入蜀山的弟子,必需要徒步走上煉心道,方才可以真正成為蜀山劍派的一員。

  青石上的能量已經全開,裴負被重力符所產生的強大吸引力扯住了身體,只能一步一步的沿著山路而行。

  也是他的修為卓絕,煉心道自建成將近百年,第一次能量全開,所產生的巨大牽引力,即使是修為高深的修真者,也一樣無法完全化解這股力量。不過,煉心,真的名副其實,當裴負沖過煉心道的刹那,竟有種身心俱疲的感覺。

  莊嚴辟邪堂就在眼前。

  雄偉的大殿,透著一股縹緲的仙韻。

  白玉鋪成的廣場四四方方,四個邊角處,更有奇形玲瓏塔矗立。而大殿門前,百名道裝劍派弟子嚴陣以待,為首一人,白衣鶴氅,面如冠玉,衣抉飄拂中,更顯出別樣的道骨仙風。

  與一干道派弟子不同,那道人並未持劍,寬大袖袍將他雙手掩蓋。

  在他的身後,十餘名皓首童顏的老者閉目凝神而立,眼見裴負出現,卻沒有一人睜開眼睛。

  “貧道蜀山劍主,道臨!”那為首的鶴氅人稽首道。

  眼見這般局面,裴負也暗自心驚。一眼掃去,在場的這些劍派弟子,竟全部都進入了離俗修真的境界,而那位道臨,更是讓他有種看不出深淺的感覺。

  更讓裴負震驚的,是那十幾名老者,一個個修為都已經超過塞難之境,憑這些老傢伙,蜀山劍派足以稱為西南第一修真門派。

  不過,裴負心中雖然驚異,但臉上卻依舊呈現淡漠神色。見道臨稽首,他也收起十二奴才,放進如意袋中,一手執劍,一手扣出蘭花之狀,豎立胸前,“在下神州道派新任道宗,裴負!”

  “哈,昨日聽聞貧道師弟講,玄宗道宗現世,貧道尚不相信,現在看來,閣下能通過我蜀山煉心道,道宗兩字當不是虛言。只是神州道派自明松道長以下,四百年未曾真正現身塵世,不知道宗今日打進我蜀山山門,又有何指教?”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臉人。

  道臨若是一上來便氣勢洶洶,裴負自然也不會示弱。可道臨這番話出口,讓他突然覺得有些難以啟齒。

  的確,他為何打上蜀山?

  總不成告訴對方,他只是因為一名蜀山弟子的囂張話語,就一路殺將而來,這道理未免有些說不過去。

  “道兄,貧道等你的回答!”道臨的語氣漸趨嚴厲。

  裴負一咬牙,“聽聞蜀山劍派號稱西南第一修真門派,裴負自出山涉足塵世以來,也未逢敵手。所以,聽聞道兄門下高手雲集,所以特來請教一二!”

  一句話,頓時讓道臨身後的道者們騷動起來。

  那十幾名皓首老者,驟然睜開了眼睛,眼眸中一抹怒色閃過,雖然稍縱即逝,卻無法逃過裴負的眼睛。

  道臨卻不動怒,能夠通過能量全開的煉心道,裴負有資格說出這樣的話語。

  “道兄若來討教,儘管報上山門,可道兄一路殺來,我道派近三百弟子折在道兄你的手中,未免有些太過蠻橫了吧!”

  裴負此時已經決心撕破臉皮。

  對他而言,高手難求,他渴望能夠在不斷的挑戰中提高自己的能力。所以,當道臨話一出口,他卻笑了,“道兄此言差矣。道兄你可以召集誅仙大會,驅逐我玄宗門人,甚至派出弟子,到我玄宗弟子府上逼迫,要我道派弟子交出引鳳簫,難道就不是蠻橫?山門外,你劍派弟子口出無禮之言,辱我道派弟子,給他一些教訓,裴負以為並不為過!”

  “你-!”道臨怒極而笑。自他登位劍主之後,從無人對他如此說話,裴負這番言語,讓他心中殺機頓起,“引鳳簫在你這等狂妄之人手中,對我神州修真界定無半點好處。你既然說出這番話語,那麼我看我們還是以力決出是非黑白,如何?”

  “道兄之言,正是裴負心中所想!”

  裴負說著,通天九訣運起,沉香法劍突然一聲奇異振鳴,那聲音聽上去細若遊絲,卻如同黃呂大鐘一般的震撼著道臨的神經。

  “好劍!”道臨一聲大喝,“劍派弟子聽真,若本劍主戰敗,則蜀山劍派立刻關閉山門,百年不履塵世,今後凡我弟子,如遇道派弟子,一律退避三舍!”

  話音一落,道臨身後弟子呼拉拉退出白玉廣場,四座玲瓏玉塔,綻放奇麗光芒,在辟邪堂前,撐起一個巨大的結界。

  道臨上前一步,嗤的一聲,隨著他大袖揮擺,七柄寸長玉劍赫然自他大袖中射出,劍分七色,盤旋空中,有若蛟龍一般。

  道臨劍雖未發,但逼人劍氣卻猶如實體一般,化作七道瑰麗的光芒,鐺的一聲,玉劍相撞,兩柄玉劍依然撲向裴負。

  沉香法劍虛空畫出奇異圓弧,裴負一聲清嘯,身隨劍走,勢若奔雷。

  鐺-!

  兩聲輕響,沉香法劍撞擊玉劍,巨猛劍氣驟然朝著裴負湧來,令他禁不住向後連退數步,身形也不由得為之一滯。

  這廝修為竟然也到了極言境界?

  裴負暗自心驚,雖然道臨只發兩劍,但足以讓他試探出道臨的修為。一擊之下,裴負頓時變得更加小心。

  他在心驚,道臨更是難以置信。

  他身為蜀山劍主,參悟了劍派三百年來無人瞭解的通靈劍典,原以為已經可以無敵,卻沒有想到通靈雙劍齊發,卻被裴負一劍逼退。而且,自沉香法劍上傳來的巨猛靈力,夾雜黑暗能量,讓他有種想要吐血的感受。

  死也不能敗!

  道臨心想到這裏,雙手驟然張開,全身靈能湧起,口中大吼一聲,“通靈法劍,萬劍齊飛!”

  隨著他一聲巨吼,七劍驟然在空中分合,化作四十九劍,而後每一劍繼續分合,天空中玉劍不斷增多,到了最後,整個白玉廣場上空,竟凝集了萬把玉劍,隨著道臨鬼魅般舞動的身形,朝著裴負激射而出。

  裴負也不敢大意,同樣遊走轉動,合著道臨的身影,化作一道奇異流光。

  轟-!

  巨響聲接連不斷,玉劍擊落地面,巨猛的能量將白玉鋪成的廣場炸成一個個螺旋型的坑洞。與此同時,裴負法劍揮舞,奇異的刺擊,撥打著飛射而來的玉劍,兩人在玉塔結界之中,竟不分伯仲的糾纏在一起。

作者: a0980161884    時間: 2012-6-22 20:47:48

尋龍天師 超靈學院 第五十六章 鎮邪靈塔 作者:gyren

絕不能敗!

  道臨此時腦海中只有這四個字閃動不停。

  但形式不饒人,裴負那勢大力沉的沉香法劍,早就脫手飛出,在劍中靈魄的引導下,催發出無鑄的黑暗劍氣,將一柄柄玉劍繼承粉末般飄揚空中的玉屑。

  同時,更令道臨感到驚懼的,還是裴負手上的翻天印!

  身為蜀山劍主,道臨對昆侖仙器自然也十分熟悉。翻天印曾在封神之戰中揚威宇內,使得神州各大修真門派,都留有翻天印的記載。

  蜀山劍派雖然成立只有六百年,但也是堂堂正正的修真門派,自然也保留了關於翻天印的記載。

  雖然裴負手上的翻天印已經被改了形狀,但從它發力的情形來看,道臨依舊認出來這昆侖仙器的來歷。

  他現在有些後悔!

  原以為修成通靈劍典,己身修為已經接近了劍仙之境,神州修真界當少有人是他對手。加之他煉出的通靈法劍,更是可以比擬昆侖中九品仙器中的九品仙器,令他有種如虎添翼般的感覺。

  可是現在,裴負的功力較他深厚,那沉香法劍更是通靈上九品的仙器,劍中的劍靈已成,而且發出的能量巨猛強大。若只是如此,道臨倒也不怕,可當他看到翻天印時,他知道,今日一戰,他絕無半點勝算!

  若是敗了,蜀山劍派就要封山,百年聲譽就將毀在他手中!

  道臨有些絕望了……

  也就在這時,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奇異念頭,身形募得一個奇異進退,雙手胸前併攏,口中一聲輕喝:“通靈法劍,萬劍歸宗!”

  漫天法劍驟然發出奇異劍嘯,霎時間在道臨身前凝結成一柄奇形巨劍。

  “出劍-!”

  法劍如同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握住,迅若奔雷一般刺擊向裴負,那迅猛的劍式,竟發出風雷聲響,轟隆隆的不絕於耳。

  法劍一出,裴負立刻感到不妙。

  他收回沉香法劍,運轉全身靈能,翻天法印惡狠狠的按出,口中輕喝一聲:“破邪-!”

  轟-!

  法劍撞擊翻天法印,產生出巨猛的能量。

  饒是有結界保護,外面的眾人猶自可以感受到內間的強大潛流。

  道臨吐出一口鮮血,但臉上卻露出了猙獰笑容。

  他要得就是這旋轉猛烈的潛流,借著勁流旋轉之力,他閃電般繞場轉動,如玉一般潔白的手掌拍擊在玉塔之上,緊跟著閃身立於漩流中央,口中大聲喊喝道:“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寧,身得一以靈,吾以天地諸靈之名,召喚,鎮邪-!”

  “道臨,住手!”自蜀山后山間的雲霧之中,飛閃出一道疾電般的身影,距離辟邪堂尚遠,來人已經高聲喊喝道。

  但,為時已晚!

  裴負還沒有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就聽天空中轟隆隆焦雷連環,數不盡的閃電如同銀蛇般舞動上空,一個巨大的黑影,自虛空中驟然升出,以泰山壓頂之勢襲來,讓他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轟的一聲便被扣在當中。

  辟邪堂前的白玉廣場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座高有三十余米的巨大玉塔。

  塔身繪有各種奇異符咒,而在塔尖之上,一顆玄玉般的圓珠高懸,滾動。

  “道宗大人!”

  “裴大哥!”

  張無忌帶著來自青城的練氣士太真,和張帥閃電般沖到辟邪堂前。

  但三人頓時被眼前的景象驚住了!

  非但是他們,就連一干蜀山道士也呆若木雞的站在原地,看著白玉廣場上的玉塔,一個個面面相覷。

  自後山而來的人影聽在辟邪堂前,看著那玉塔連連頓足。

  “希言師叔,這,這是怎麼回事?”

  張無忌面對來人,一臉恭敬之色問道。

  來人是道臨的師父,也是蜀山劍派上代劍主,曾被譽為西南第一人的希言尊者。

  聞聽張無忌的問話,希言苦笑一聲,指著那玉塔道:“六百年前,蜀山初建,祖師就是因為這裏有這樣一件寶貝可以鎮邪,所以才選擇了此地為我蜀山根基。”

  “這,這是什麼?”

  “鎮邪塔,鎮邪寶塔!”

  這一下,非但是張無忌傻了,就連青城練氣士太真,臉色也頓時變得格外難看。

  “爺爺,這,鎮邪塔是什麼來頭?”張帥見幾人都變了臉色,心中隱隱感到不安,連忙低聲問道。

  可是張無忌此時已經無心理睬他,倒是一旁的太真練氣士苦笑道:“小帥,你可聽說過昆侖上中下九品仙器?”

  “聽說過!”

  “這鎮邪塔,就是昆侖上九品的九品仙器!”

  “什麼?”張帥也傻了。

  “自三千年前封神之戰後,昆侖封神台與人間分離。而當年各位仙人所使用的諸般法器,也隨著封神台離開人間,流落在各處。”希言尊者開口解釋道:“鎮邪塔,相傳是當年封神臺上天王法器,可以收攏天地間諸般妖邪事物,鎮壓,煉化。通天教主擺下誅仙大陣失敗後,曾經設六魂幡企圖收取道祖性命,天王以命相爭,方為道祖掙得了時間,將通天教主拘禁。這鎮邪塔,也就是那時候流入人間。”

  “可是,可是它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這個誰也不知道,當年我蜀山祖師在此發現四座玉塔,並得到鎮邪寶券,才知道鎮邪塔的存在。誰成想,道臨為求一勝,竟不惜祭出鎮邪塔,兩個人現在都被困在裏面,除非……”

  “除非什麼?”

  希言尊者一指塔尖上的玄珠,“除非能取下那玄珠,方能收回鎮邪塔!”

  張帥聞聽,連想也不想,突然飛身撲向塔尖,迅猛的速度,讓太真練氣士也嚇了一跳。但未等他抓住玄珠,那玄珠突然靈光一閃,一股巨猛的靈能發出,轟擊在張帥的身上,將他打得在空中連轉數周,朝著塵埃中跌落下來。

  好在張無忌閃身將他接住,卻見張帥七竅鮮血狂湧,喉頭鼓動不停,哇的一聲,噴出一口鮮血。

  張無忌連忙運轉靈能,將張帥的傷勢鎮住,希言尊者又掏出一粒金丹,遞給了無忌,讓他給張帥服下。

  “小兄弟實在是太衝動了!鎮邪塔破塔之法,從外界根本沒有辦法,除非塔中之人,能夠破了鎮邪塔中七道機關,走到塔頂處取下玄珠,這才能夠脫困!”

  “那……”

  “無忌,你不用問我,鎮邪塔自發現以來,我劍派從未用過,但據我所知,還沒有人能夠從鎮邪塔里逃出生天。而且……”

  “而且什麼?希言師叔,到了這時候你就不要在吞吞吐吐了!”

  希言尊者苦笑著搖搖頭,“無忌,根據鎮邪寶券中記載,這塔中困有一隻強大妖靈。非五千年不得煉化。那妖靈就被困在玄珠之處,要向得到玄珠,就必須放開妖靈,才能……”

  張無忌和太真練氣士兩人都變了臉色。

  放開妖靈,不就是還要和那妖靈血戰一場?

  天曉得那妖靈是什麼東西,如果裴負和道臨無法戰勝,那麼逃出來的,也許就是……

  兩人面面相覷,都不敢再開口多言。

  “蜀山弟子,傳我法令,召集、邀請天下修真者,前來此地!”

  希言尊者突然自大袖中取出一把白玉圭,朝著那十幾名皓首老者扔去。

  “謹尊劍主法諭-!”

  老者接到白玉圭,恭敬朝希言一禮,一時間只見天空中飛劍閃動不停,眨眼間百餘名道者都消失的無影無蹤。

  “希言師叔,您這是……”

  “召集各派宗主,我要在這裏擺出天罡地煞陣護持,若是自鎮邪塔中出來的是那妖靈,我們只有拼了性命,將他擊殺!”

  希言說話間,全無半點底氣,張無忌知道,即使擺出天罡地煞陣,若是出困的是那妖靈,恐怕這修真界中,將會元氣大傷。

  “道宗啊,道宗,你這次可算是遇到大麻煩了!”張無忌心中想著,禁不住朝著那鎮邪塔躬身三拜。
57

    鎮邪塔中,放眼處儘是一片令人頗感心悸的黑暗。

   裴負運轉靈力,天眼看出卻見四周影影憧憧的,晃動著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奇異生物。

   那些生物倒也不是很兇惡,而是遠遠的避開裴負,空出一大塊地方,令裴負倒也覺得空曠。

   “哥哥,這是什麽地方?”一直躲在裴負懷中的阿魅,突然探出小腦袋問道。

   裴負搖搖頭,將他在蜀山上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而後苦笑道:“阿魅,天曉得這是什麽地方,你看這些東西,好像不是人間的生物。”

   阿魅跳出裴負懷中,向四下張望一眼,“咦-?”

   “怎麽?”

   “哥哥,這些可都是大荒時期的生物呀!”

   “大荒時期?”裴負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名詞,不由有些奇怪。

   “我也是聽暗靈陛下提起過,具體的不是很清楚。他只是說在很久以前,天地本是一體,沒有什麽昆侖仙境,沒有什麽人間世界,自然,也沒有我們的黑暗世界。三者本來是相互連接在一起的,那是,大荒生物和人類,仙人,以及我們都生活在一起。人類依靠大荒生物,可以借助大荒生物的力量和仙人,我們抗衡……”

   “啊,有這種事情?”

   裴負吃驚的張大嘴巴,看著眼前游戈移動不停的奇異生物,怎麽也無法將這些生物和人類聯繫在一起。

   “那後來呢?”

   “後來?暗靈陛下說人類突然對大荒生物殺戮,並且引發出許多戰爭。大荒生物就這樣消失了,到了後來,基本上就在人類世界絕跡了!”

   裴負想起了一個十分重要的問題,“阿魅,你怎麽能夠確定?”

   “嘻嘻,哥哥,你忘記我是黑暗九品魔獸了嗎?我們的祖先,也曾經和大荒生物發生過無數次的戰鬥,死在大荒生物手中的魔獸何止千萬。在我的記憶中,永遠都會牢記住它們的氣息,即使相隔千年萬年,也不會遺忘!”

   裴負沒有在問下去,雖然依舊不知道自己到底處身在什麽地方,但有一點他已經明白,這裏絕對是個兇險的地方!

   突然間,一條通體碧綠,蛇一般模樣的大荒生物,朝著裴負游戈而來。

   不知為何,這蛇兒不似其他的生物,遠遠的躲開裴負,而是來到他的腳下,用小巧,但看上去頗為可愛的蛇頭輕輕摩挲裴負的褲腳。

   “吼-!”

   阿魅發出一聲奇異巨吼,閃電般躍下裴負的肩頭,全身藍色毛髮乍起而起,那雙水霧繚繞的眼眸,竟然暴射出駭人的殺機。

   隨著阿魅這一聲巨吼,綠蛇募得一下從裴負的腳邊退去。

   蛇目中也透著奇異的光芒,蛇身盤成蛇陣,對著阿魅張口就是一口綠色霧箭。

   與此同時,四周的大荒生物也不再平靜,它們騷動著,以各種奇異的形態,朝著裴負和阿魅聚攏而來。

   “阿魅,你做什麽?”裴負橫身攔在綠蛇和阿魅的中間,手上翻天印發出奇異的光芒,硬生生擋住了綠蛇噴出的霧箭。

   啵-!

   一聲輕響,霧箭散開,發出一股如同檀香一般的味道,令裴負禁不住感到一陣頭暈。

   以裴負的修為,世間已經少有什麽毒霧能夠傷害到他。可是這綠蛇的毒霧顯然超出了裴負的想像,他連忙運轉周身靈力,卻發現體內靈力的運轉,變得好生滯澀。

   “嘶,嘶,嘶-!”

   綠蛇見裴負出現,連忙止住了攻擊,同時發出一直詭異的聲響,四周騷動的大荒生物,在綠蛇發出的聲響中,立刻靜寂下來。

   “阿魅,你這是做什麽?”裴負好不容易將毒霧驅出體內,看著阿魅苦笑問道。

   “哥哥,你知道我在黑暗世界的名字叫做什麽?”

   裴負一愣,這個他倒是真的不太清楚,當下疑惑的搖搖頭。

   “黑暗世界中,我的家族名為翼虎,本是黑暗魔獸中最強大的家族。而它,在大荒生物中名為魃龍,也是統領大荒生物的王!”

   “啊-!”裴負看看綠蛇,雖然天性裏對蛇沒有好感,可是不可否認,這綠蛇的確是可愛非常。他怎麽也無法將眼前這只看上去小巧的綠蛇和統領大荒生物的王聯繫在一起,一時間竟有種腦袋昏沈沈的感覺。

   “翼虎和魃龍,是誓不兩立的天敵,在大荒時期我們曾經無數次的作戰,我的祖先,曾經有不少死在它的手中。哥哥,你別看它現在的樣子,那是它還沒有成長起來,如果它完全成熟,力量驚人的可怕。”

   裴負耳聽阿魅的解釋,眼看著那可愛的小蛇。

   綠蛇的蛇目中流露出一種讓他感到心碎的委屈之色,他心中不由得一動,上前一步來到綠蛇身前,蹲下身子將手平放在地面。

   “哥哥,小心!”

   魃龍在阿魅的喊聲中,頗為乖巧的游上了裴負的掌心,高昂著蛇頭,似乎是挑戰似的看了一眼阿魅。

   “哥哥!”阿魅委屈的叫道。

   兩個世界中的頂級生物,此刻竟象孩子似的鬥起氣來,裴負笑著又將阿魅抱在懷裏,輕聲道:“阿魅,你能和它交流嗎?”

   “當然可以!”

   “那問問它,這裏是什麽地方?”

   阿魅雖然有些不太情願,但裴負的面子還是要給的。她沖著綠蛇一呲牙,發出一連串奇異的聲響。

   嘶-嘶嘶-!

   綠蛇倒是顯得十分溫和,蛇頭輕點,蛇目看著裴負,顯得十分歡喜。

   裴負這才注意到,魃龍眼中生有五隻瞳孔,轉動著,閃爍出五種奇異的光采。

   “哥哥,她說這裏是鎮邪塔,當年昆侖仙境的仙人挑動你們和她們之間的矛盾,從朋友變成了敵人。後來有個叫什麽靖的人用鎮邪塔將他們收在這裏,企圖用鎮邪塔中的玄靈之火將她們除去。她們的祖先用密法撐起了一個時空結界,一代一代,到她已經是的一百二十代了。”

   “阿魅,問它我們應該怎樣才能出去?”

   裴負急急問道,阿魅又朝著魃龍吼了兩聲,只見魃龍眼中流露出一種驚駭之色,嘶吟不停。

   “她說出了這個結界,就是玄靈火獄,那裏的玄靈之火,連她們也無法抵擋。除非……”

   “除非怎樣?”

   “在玄靈火獄上層,有一粒玄靈珠,那也是鎮邪塔的機關所在,拿到了玄靈珠,也就等於將鎮邪塔掌握手中,自然就可以出去!”

   “那我們還等什麽?”裴負一聽,急忙說道。

   嘶嘶-嘶-!

   “哥哥,她說她的父母,她的祖父,都曾想通過玄靈火獄,可是沒有一個能回來。當年魃龍一族十分興旺,到了現在,只剩下她一個。玄靈火獄闖不得!”

   “闖不得也要闖,難不成困死在這裏?”

   裴負說著,看了一眼盤在手上的魃龍,柔聲道:“魃龍,我知道你擔心我出事,但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去做,如果不出去的話,將會有很大的麻煩。這樣,我和阿魅去闖過玄靈火獄,你在這裏等著,等我拿到了玄靈珠,再想辦法將你們放出來,好嗎?”

   嘶嘶嘶-!

   魃龍蛇首搖動,突然間,它身體放開了盤起的蛇陣,游到了裴負的手腕上,身體繞著裴負的手腕一卷,如同一隻碧綠的手環一般纏在裴負的手上。

   “咦-?”

   “哥哥,她說要和你一起闖玄靈火獄!”阿魅此時露出讚賞之意,語氣頓時也緩和了不少。

   “它不是擋不住玄靈火獄嗎?”

   “嘻嘻,哥哥,你知道大荒生物最厲害的是什麽本事?”

   裴負疑惑的搖了搖頭,他低頭朝著魃龍看去,卻見魃龍蛇身突然發出碧綠的光芒,隨著那光芒的閃動,他的手臂瞬間被一層如同鱗甲一般的事物籠罩起來,緊跟著光芒斂起,鱗甲消失,在魃龍先前盤踞的手腕處,赫然多出了一個緊貼在他皮膚上的護腕。

   護腕看上去晶瑩碧玉,上面覆著蛇鱗一般的紋路,而在護腕的介面處,一個凸起的蛇頭赫然其上,自蛇口中吐出一寸晶瑩剔透,閃爍寒芒的蛇信短刃。

   “這,這是什麽?”

   “大荒生物的異能之一,附身!”

   “啊-!”裴負張大了嘴巴,卻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尋龍天師 第五十八章 玄靈火獄 作者:風回


   嘻嘻,哥哥,恭喜你了!“

   裴負從震驚中清醒過來,“恭喜什麽?”

   “魃龍是大荒生物的王,有了她的認可,你將可以控制著天下間所有的大荒生物。只是,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裴負皺皺眉頭,心裏卻沒有半點喜悅之情。

   大荒生物究竟是怎麽回事,他還不能說完全瞭解。只是憑著拿魃龍的一番話,他很難相信。畢竟,人類曾經背叛過大荒生物,天曉得大荒生物如果離開鎮邪塔,會不會對人類展開瘋狂的報復?

   就在他還猶豫之間,平靜的大荒生物突然騷動起來。

   它們成群結隊,立於遠處一個巨大的石碑前,如同軍隊一般,顯得威武雄壯。

   它們的佇列很奇特,一些看上去年長,成熟的生物列在最前面,而那些弱小,尚未成年的生物則站在最後。它們相互間不斷發出奇異的聲響,雖然裴負聽不懂它們的語言,但卻猶自感受到聲音中傳來的悲嗆之意。

   “阿魅,它們要做什麽?”

   “打開結界,打開通往玄靈火獄的道路!”阿魅的語氣中,也流露出了一種淒然,讓裴負心中立刻有種不祥的感覺。

   但沒等他出聲,那一隊隊,一列列的大荒生物,突然發狂似的向石碑沖去。

   砰-!砰-!砰-!

   一聲聲沈悶的聲響不絕於耳,一股股紅色的鮮血崩現在石碑之上。

   石碑散發出奇麗的光芒,如同一輪豔陽,將整個漆黑的空間照得雪亮。

   “阿魅-!”裴負驚叫道。

   “哥哥,打開結界,必需要成年的魃龍才能做到。否則,只有用大荒生物的血來開啟,那塊石碑,是大荒生物祖先用生命能量凝聚而成的聚靈碑,依靠著大荒生物的生命能量,開啟前往玄靈火獄的道路!”

   “阻止它們!”裴負說著,就要上前。

   但瞬息間,無數大荒生物擋住了他的去路,口中發出淒厲的呼號。

   裴負手忙腳亂,卻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阿魅,它們在說什麽?”

   “哥哥,它們已經厭倦了這裏的黑暗,哪怕是生活在玄靈火獄之中,它們也心甘情願。魃龍成長,至少還要千年,它們已經等的不耐煩了!”

   “啊-!”裴負目瞪口呆。

   就是這瞬息的工夫,成千上百的大荒生物已經前僕後繼的朝著石碑撞去。石碑上的光芒越發刺眼,散發出巨猛的能量。

   到了最後,整個那些赴死的大荒生物,根本無法接觸到石碑,只見光芒一閃,那巨大的身體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

   裴負心中感到一種從未有過的悲嗆之意,他有心上前阻攔,但無奈何卻被大荒生物團團圍住,一步也動彈不得。

   轟-!

   也不知道有多少大荒生物被那刺眼奪目的光芒吞沒,石碑在一聲巨響中,炸的四分五裂,一股奇異的能量撲面而來,原本列隊整齊的大荒生物,發出淒厲的吼叫,驚慌的四處逃竄。

   一波寒水,石碑下竟是一波寒水。

   那水域方圓約有五丈大小,水面上全是一塊塊晶瑩透明的水晶片漂浮。那些水晶片每塊長約一米,緊緊的嵌接在一起,將整個寒水覆蓋起來。

   “阿魅,這是……”

   “結界之門!”阿魅的聲音顯得有些空洞,她伏在裴負的肩膀上,輕聲回答。

   “那我們現在……”

   圍住裴負的大荒生物被水域中發出的強絕能量刺激,驚慌失措的躲在陰暗的角落中,再也不現身出來。

   “哥哥,我們現在就去取下那玄靈珠,將大荒生物從鎮邪塔中救出吧!”

   裴負點點頭,閃身來到水域前,看看水面上漂浮的水晶片,又看看躲在陰暗處的大荒生物,縱身躍上水晶片。一道奇麗光芒閃爍,裴負和阿魅眨眼間從水晶片上消失的無影無蹤,水域上水晶片也隨之消失不見,只有那潭水散發出一股股奇異的能量,引得陰暗處的大荒生物,發出悲涼吼叫,在漆黑的虛空中回蕩不止。

   裴負來到了一個陌生的世界。

   大荒生物的世界如果用一片漆黑來形容,那麽所謂的玄靈火獄,卻是一片令人心悸的慘白,白得無邊無際,白得沒有半點生氣。

   四周湧蕩著一股淡淡的,微弱的靈力,如同浮雲一般飄散在空中。

   這才是鎮邪塔中的世界,放眼看去,沒有邊際,沒有盡頭……

   阿魅已經跑進了裴負的懷中,這鎮邪塔中的靈能,正是她黑暗體質的剋星。裴負運轉通天九訣,身體外形成了一層鱗甲一般的金色靈力護罩,一方面他是為了防止萬一,另一方面,他卻是為了將鎮邪塔中的氣息拒之身外,因為他知道,不論是阿魅或者是魃龍,對這種氣息都恐懼不已。

   “哥哥,運轉天眼,我聽說魃龍說鎮邪塔中分為三層,剛才大荒生物生存的世界應該是底層,那麽這裏就應該是中間的一層。玄靈珠在鎮邪塔頂層,從這一層到達頂層,似乎有一條道路可行,其他的都是靈火之地,不論任何生靈進入,都會屍骨無存,魂飛魄散。”

   阿魅突然用心語說道,裴負聞聽,立刻打開了天眼,眉心天目出眼眸豎立,一道金光閃爍,他隱隱看到,在一片白色的靈火世界中,一條似乎沒有盡頭,用風火石鋪成的道路隱藏其中。

   他躍起身形,踏足於小路之上,沿著小路向前走去。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那無盡的小路卻似乎沒有一個盡頭。裴負心中漸漸焦慮起來,“阿魅,這條路到底有多長?”

   “我不知道,魃龍說玄靈火獄無邊無際,從這裏到達頂層,有一段漫長的路程!”

   “這要走到什麽時候?”

   裴負怒聲道,說完,他探手取出太昊鏡,“阿魅,藏在我懷裏不要動,我要祭起法器了!”

   說完,他運轉靈力,祭起太昊鏡騰空而行。

   四周的空間裏,一股股白色的火焰湧動而來,好在有太昊鏡護持,裴負認清楚小路,駕馭太昊鏡在靈火上空飛行。

   終於,小路似乎有了盡頭。

   裴負收起太昊鏡,飄落小路盡頭,卻發現一條三丈長的甬道呈現在眼前。

   甬道盡端,是一個大如桌面一般的赤銅鼎爐。

   “阿魅,怎麽沒有路了?”

   裴負話音未落,那赤銅鼎爐突然冒出一絲白色的靈火。他心叫一聲不好,鼎爐之內,已經轟的一聲爆響,一股蒸騰的靈火,瞬息間將他處身所在的甬道遮滿,巨猛的能量,幾乎將裴負掀入玄靈火獄之中。

   好在體外龍鱗之氣護體,裴負這才逃脫出來。而身後的小路上,靈火已經覆蓋了路面,整個玄靈火獄,隨著鼎爐炸開而運轉開來。

   裴負鬚眉倒豎,大喝一聲,法劍與翻天印同時擊出。

   一股黑色,一道金光,兩種凝形的氣體,挾著山崩海嘯之勢,猶如兩條吻合一起的巨龍,盤旋在甬道之中。

   這寬敞的甬道,被彌和在一起的熱氣和黑金兩色的靈能充塞,於是,四周的靈火在極度的壓力之下,膨脹,擴散開來!

   轟-!

   一聲巨震,緊跟著呼拉拉的連聲爆響,原本沒有出口的甬道上,突然湧出一股玄黃色彩的光亮,光亮中,一個僅有一人多高的門戶驟然出現。

   鎮邪塔中層和頂層的連接,必需要有於靈火仙力全然不同,又不盡相同的靈力融合,借由靈力的融合膨脹,來開啟這道門戶。

   裴負原本修煉的道門靈力,是純正的仙家法力,而黑暗能量,又恰好和靈火仙力相斥。這種奇異的事情,無法用言語解釋,只是,門戶卻的的確確的開啟了。

   裴負不再猶豫,閃身沖進門戶之中。

   在他身體沒入靈門刹那,四周的靈火突然消失不見,門戶也隨之關閉。

   裴負衝開玄靈火獄,不由長出了一口氣。

   剛才的全力施為,強烈的脫力感在進入安全地域之後,席捲了他的全身。

   他癱坐地面,剛要趁機調息休養,卻突然間聽到一個陰森可怖的聲音,“裴負,我等你等得好辛苦,讓我們來繼續我們的戰鬥吧!”

   說話間,一片烏雲般的黑影鋪天蓋地朝他壓來,裴負倉促間,法劍舞動,刺擊而出。


作者: a0980161884    時間: 2012-6-22 20:48:41

超靈學院  第五十九章 魔變道臨

  轟-!

  法劍和一個剛硬無比的事物撞在一起,自那事物上傳來的巨猛力量,將裴負的身體掀起,在空中兩個翻滾,摔落地面。

  阿魅和魃龍,化作兩條色彩各異的流光,呼的一下子撲上前去,擋在了裴負的身前。

  裴負噴出一口鮮血,自鼻端,耳中,更是流出蜿蜒如細蛇般的血痕。他自信剛才的一劍雖然是倉促間刺出,但能夠擋下他這一劍的人,應該並不算多。

  沒想到……

  裴負用法劍撐起身體,抬頭望去。

  只見眼前一個高有四五米,長有九首,而且樣貌全然不同的巨型妖物在空中輕靈舞動。小貓已經變身,體形較之先前那嬌小玲瓏的樣子,變得巨大了許多。那兩肋下生出兩隻火紅色的羽翼,用一種超出視覺極限的速度,朝著妖物發起猛烈的攻擊。

  雙翼鼓蕩,隱隱間流出一道道奇異的火紅色弧線,如同眩美的流星劃過,到了最後,漫天儘是火紅色的流星閃動。

  而魃龍更是看上去兇猛無比。

  雖然它尚未成年,可是發起攻擊的時候,細小的蛇身,居然變得如同滾筒一般巨大。蛇信吞吐,蛇身遊走,和阿魅組成天空和地面兩道密不透風的網,將巨型妖物裹在其中。

  表面上看去,雙方鬥得旗鼓相當。

  但裴負卻知道,用不了片刻,阿魅和魃龍就要敗北。

  那妖物的力量,他雖然尚不清楚,但卻知道憑著阿魅和魃龍的力量,定然不是妖物的對手。

  裴負有心起身幫忙,可是無奈身體卻不受控制。

  往日感覺輕盈的沉香法劍,此刻居然如同有著千斤的份量。

  他明白,先前通過玄靈火獄時損耗的能量,對他而言已經有些透支了,加上那妖物的一擊,更傷及他的元氣。

  修道進入他目前的境界,已經很少有機會受傷,可每一次受傷,都會是沉重的打擊。

  身邊雖然還有諸般法器,可是無奈何靈能損耗過大,就算能夠祭起來,也無法產生太大的作用,唯一能使用的,就只有……

  “阿魅,魃龍,退下來!”

  隨著他一聲沉喝,與妖物纏鬥中阿魅和魃龍,發出一聲巨怒的吼叫,身形向後飄退,但猶自擋在裴負的身前。

  那巨型妖物,在阿魅和魃龍退下的同時,也奇怪的止住了攻擊,巨大的身體扭轉過來,那胸腹間赫然站立一人,雙眼通紅,面目猙獰的看著裴負,發出冷戾的笑聲。

  “道臨!”裴負失聲驚叫。

  妖物胸腹間的那人,正是蜀山劍主,道臨。

  此時的道臨,已經全無先前的道骨仙風。他的身體被一條條如同臟器般的條裝物體刺穿,而手腳呈大字型張開,平躺在妖物的胸腹間,那眼眸中閃爍著一絲絲不易察覺的痛苦神采。

  “裴負,殺了我!”

  道臨的眼眸中閃電般滑出一抹清醒神色,看著裴負大聲吼道。

  “你,你怎麼會……”

  “這是上古水魔獸,他要借用我的身體……殺了我,否則水魔獸拿到玄靈珠,鎮邪塔也將崩潰……”

  道臨的眼神中透著迷離,那清醒神色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血一般的紅芒。

  “裴負,我要殺了你!”

  隨著道臨的吼聲,水魔獸的九首齊動,發出讓裴負感到撕心裂腹般痛苦的吼叫。

  “誅仙四劍-,出!”

  水魔獸才一動作,四道閃爍詭異鋒芒的劍光,突然從他手中飛出。這是裴負最後的保命絕技,誅仙四劍,本就擁有靈能,雖然他的力量無法完全操縱,但現在已經沒有功夫來考慮別的事情。

  四劍一出,水魔獸發出驚懼的吼聲。

  但裴負卻知道,誅仙四劍並沒有發動攻擊。

  “四劍侍,三分鐘,你們只有三分鐘的時間!”裴負嘶聲吼道,說話間逆轉清淨心決,吞靈大法運轉開來,沉香法劍立刻發出奇詭的聲響。

  黑暗能量,如同潮水般湧入了他的身體,令他的本已經虛弱的靈能再次獲得重生。

  他依照著通天教主傳給他的心訣,運轉靈能霎時間和四劍侍的神思接通,“四劍侍,我們現在在鎮邪塔里,如果你們三分鐘內無法擊殺水魔獸,那就讓昆侖山的那些仙人們來找你我的麻煩吧!”

  錚-!

  四劍侍劍體相觸,發出五彩光毫。

  裴負靈能已經全部運轉開來,一邊自沉香法劍中吸取黑暗能量,一方面又毫無保留的釋放出來,傳入四劍侍的真身之中。

  四劍侍開始接受裴負的指揮,劍體幾次相觸,強絕的劍氣霎時間組成一道光毫四射的劍網,將水魔獸困在其中。

  吼-!

  水魔獸發出了淒厲嘶吼,身為上古魔獸的它,似乎知道誅仙四劍的厲害,以致於當四劍發起攻擊的刹那,它也瘋狂的展開了反擊。

  霎時間,整個空間都在顫抖,裴負只感到身體在黑暗能量湧入之後,己身有種將要被撕裂一般的感覺,那種痛苦,讓他禁不住發出一聲長嘯。

  直至此時,他完全放開了身體對黑暗能量的抵觸,整個人霎時間被一層淡淡的黑氣籠罩,他脫手祭起翻天法印和火龍玉心,左手更握住沉香法劍,朝著水魔獸惡狠狠的撲去。

  最後的一擊,阿魅和魃龍也同時起身,沖向水魔獸。

  一時間,巨大的聲響回蕩虛空之中。

  原本和四劍侍鬥得旗鼓相當的水魔獸,在裴負祭起各種法器攻擊後,立刻顯出不敵。誅仙四劍隨著裴負的思緒閃動,配合著各種法器的攻擊,將水魔獸的身體一塊塊的分割,切裂,黑色的液體,夾雜著腥臭的氣息,令裴負有種眩暈的感覺。

  ……

  裴負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麼渡過了這一段時間。

  只是當他突然失去了誅仙四劍的靈思波動之後,身形立刻向後飛退。諸般法器悄然回到了他的手中,在阿魅和魃龍的攙扶下,他虛空懸浮在空中,只見身下遍地水魔獸的屍體,而道臨的身體,早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道臨怎麼會出現在鎮邪塔中,又怎麼和水魔獸合成了一體,裴負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他現在只想好好的休息一下,當下示意阿魅和魃龍將他的身體放在便是黑色腥臭液體的地面,而後取出道宗玉簡,如當年在神龍體內修持一般,霎時間入定調息。

  隨著道宗玉簡的光毫閃動,一股柔和的氣牆將身邊的黑色液體推動,為裴負清理出一塊淨潔的空間。

  阿魅和魃龍,卻沒有變回原來的體形,兩隻野獸撲入水魔獸的屍塊中,將一些紅色的物品吞入腹中,而後才變回原來的模樣,退回到裴負的身邊。

  鎮邪塔頂層的空間裏,黑白兩色涇渭分明,四周虛空中儘是空洞的白色,而地面上卻是流動的黑色液體。

  裴負在道宗玉簡中找到了神州道派流傳的聚靈之法,配合著通天九訣的運轉,在數個大周天之後,身體突然有種極為奇怪的感覺。

  輕盈的仙家靈力,厚重的黑暗能量,兩種全然不同的力量,竟然毫無抵觸的契合在一起,糾纏在一起,循著他獨有的運轉法門,將全身的穴位用一種奇妙的能量連接在一起,在他的體內,組合成一個他從未見過,甚至在神州道派的法門中也從未出現過的星圖。

  每一個穴位,就是一顆閃爍的星星,而交錯在一起的靈能,形成奇異的光暈,圍繞著每一顆星星旋轉不停。

  黑色的能量,結成了一個雞蛋大小的能量球,沉於丹田之中,而隱於體內的太玄金丹,融合了各種仙家靈力,恰如驕陽一般,歸入了他的泥丸,兩種能量,用奇妙的方式相互應合,使兩種氣息不同的靈能,在裴負的膻中穴歸於平靜。

  這是裴負從來沒有遇到過的現象。

  通過內視之術,裴負清晰的看到整個能量轉換的過程,而且他可以感受到隱在膻中穴的能量,具有一種只有他自己才能感受到的強大爆炸力。

  他不敢再繼續下去,連忙停止了的心訣的運轉,從入定中清醒過來。

  當他才一從入定中醒來,一種令他身體想要爆炸的的力量充實感,讓他感到莫明的恐懼。

  魃龍化作手鐲,盤在他的手腕上,他甚至無法感受到魃龍的氣息。

  “阿魅……”

  聽到他驚慌失措的叫聲,阿魅從他的懷中探出腦袋,用一種慵懶昏沉的語調道:“哥哥,拿到玄靈珠,你就可以從中找到出路。至於我和那死蛇,你不用管,我們要休息了……”

  “阿魅,你怎麼了?”裴負連忙將阿魅從懷裏托出,放在掌心。

  “哥哥,沒事,我們吞食了那水魔獸的能量塊,就要進入成長期的沉睡。具體的事情,我們會在醒來後告訴你,死蛇說,大荒生物就拜託哥哥你了,玄靈火獄你可以用玄靈珠關閉,鎮邪塔可以成為大荒生物的生活空間。不行了,哥哥,我要睡覺!”

  “阿魅-!”

  裴負急忙大聲喊道,但阿魅已經伏在他的掌心,沉沉的睡去,任他如何喊叫,都沒有半點聲息。

超靈學院  第六十章 蜀山之難

  蜀山劍派辟邪堂前,黑壓壓站立著百余名老者。
  他們依照著各種奇異的方位站立,將那巨大的高塔包圍在其中。

  老人們一個個面帶凝重之色,看著那巨大的高塔,眼神中都流露出一種恐懼的神色。糾合神州二十七個門派一百零八位修真者,而組成的天罡地煞法陣號稱是神州第一法陣,而參與之人更都是二十七個門派中少有的高手,可是依舊讓希言感到不太放心。

  鎮邪寶券中對塔中的妖獸曾有一段記載,那是來自上古時代的水魔獸。

  雖然參與天罡地煞法陣的人都是有著百餘歲的年齡,可是想要對付那只上古水魔獸,恐怕依舊有些不太容易。

  希言曾經指望裴負能擊殺那只水魔獸,但這個念頭在眨眼間便被否定。

  原因無他,裴負的修為或許在人間修真界屬於少有,但對付那只連仙人們都無法擊殺的水魔獸,恐怕他還有些稚嫩。而且,水魔獸本體沒有智慧,可他一旦吞噬了人的身體,就會立刻啟用對方的智慧。

  希言不知道裴負的智慧如何,但他知道,如果裴負的身體一旦被水魔獸侵入,哪怕一絲一點的智慧,都足以讓水魔獸沖出鎮邪塔。

  他現在只有一個希望,那就是裴負在進入鎮邪塔時,就已經沒了性命。

  張帥是少數幾個能夠留在辟邪堂的年輕一輩弟子,只不過他要充當的角色說起來有些可悲,竟是敢死隊的身份。

  為了以防萬一,希言一共設出了三個梯隊,其中第一梯隊就是天罡地煞大陣,如果水魔獸沖出法陣,則張帥這些身上困著道派至強道符的年輕弟子們,將會撲上去以己身靈力引發道符炸裂,而後為第三梯隊贏取一點時間,將整個蜀山引爆。

  對於這光榮的使命,張帥義無反顧的接受了。

  不過在內心中,他相信裴負一定可以出來,而且是帶著勝利,從鎮邪塔中走出來。

  他也不明白為什麼會有這樣的信心,只是在潛意識中,他就是有這樣的想法。也正是有這樣的信念,使他成了在一干敢死隊成員中,最為輕鬆的一個人。

  一個月的時間轉眼過去了,眼見一年一度從春節即將到來。

  鎮邪塔依舊毫無動靜的立於廣場上,雖然希言等一干修為高深的修真者一再提醒,但還是有一些年輕的弟子,感到了厭倦。

  張帥靠在一塊大石上,抬頭看了看烏雲密佈的夜空。

  除了黑壓壓的雲彩,還是黑壓壓的雲彩!憑著無上靈覺,張帥感到一場大雨即將到來,而在這大雨降臨之前,他所能感受到的,就只有彌漫在空中的緊張氣息。

  “小帥,你看上去怎麼一點都不緊張?”一名來自青城山的弟子輕聲問道。

  張帥一笑,道:“為什麼要緊張?”

  “水魔獸,老天,我只是在山海經和我們道藏的秘典中聽說過這樣一個名字!現在它就要出現了,而且馬上會成為我們的敵人,你居然一點都不緊張?”

  “水魔獸不會出來!”張帥輕聲道。

  “哦,為什麼?”

  “因為我們道宗一定會將水魔獸擊殺!”

  兩人的談話,引來了幾名同是敢死隊的弟子,一名蜀山弟子帶著明顯的不屑之意,冷笑道:“算了吧,就是你們那個什麼道宗惹出來的是非,連我們希言尊者都不敢說擊殺水魔獸,你還敢在這裏為你們家的那位道宗大吹法螺?”

  “還不是你們蜀山輸不起,用了那個什麼鎮邪塔,否則又怎麼會有這場麻煩?輸不起的人,有什麼資格和我談論我家道宗!”

  “你說什麼?”

  “我說你們輸不起,蜀山,哼,養了一群老鼠!”

  張帥毫不猶豫的罵道,那蜀山弟子立時劍眉倒豎,執劍就要發作。

  “好了,你們……”青城弟子連忙勸阻,可話說了一半,卻又立刻閉上了嘴巴。他的臉上露出一抹驚懼之色,扭頭向廣場上的鎮邪塔看去,好半天,他低聲道:“喂,你們有沒有感覺到什麼不對勁?”

  張帥一干人連忙凝神看去,可見那鎮邪塔卻靜悄悄的沒有半點動靜。

  “你搞什麼?裝神弄鬼……”

  轟-!

  沒等那蜀山弟子說完,突然間自寂靜的廣場上,一聲焦雷般的聲響突然炸開,緊跟著,張帥幾人感到腳下劇烈的顫抖起來,而且顫抖的幅度越來越大,到了後來竟成了一波波如同海浪的土石波浪,在地面翻滾起來。

  “快看!”

  隨著青城山弟子的一聲高呼,只見鎮邪塔尖的玄靈珠,突然向塔身一沉,消失的無影無蹤。緊跟著,一道金色的光芒自塔尖沖天而起,刺破了天空的烏雲,引來陣陣焦雷聲響,銀蛇驟然舞動雲層之中,帶著強絕無鑄的天地靈氣,鋪天蓋地的籠罩而來。

  “水魔獸出困,天罡地煞運轉!”

  希言那驚懼的聲音在夜空中回蕩,但旋即就被隆隆的焦雷聲淹沒。

  鎮邪塔籠罩著一層玄黃色的光芒,塔身更是劇烈的顫抖不停。沒等塔下的天罡地煞陣運轉開來的刹那,一道粗有半米的銀龍,突然自夜空中閃現,轟的一聲撞在塔身,火花濺起,巨大的塔身在火光中化作一道道玄黃色的光芒,如同流星雨落一般,向四面八方砸去。

  鎮邪塔,其實就是一種用仙靈之力煉製而成的法器,而那玄黃色,猶如流星般的光球,就是鎮邪塔的靈能散落。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令塔下的修真者們猝不及防,慌忙間他們來不及組成大陣,祭起各種法器騰空而起。光球砸落地面,濺起濃濃的塵霧,辟邪堂更在一聲震耳欲聾的轟鳴身中,頹然倒塌成一片廢墟。

  緊跟著,在廣場的四角,四座玉塔重又出現。

  四座玉塔放射出金色的光芒,將整個廣場照得通透。而廣場中央,一個挺拔的身影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之中。

  沒等希言尊者出聲,四面騰空的修真者們各施仙法,一個個閃爍著不同色彩的能量球帶著呼嘯的聲響,朝著廣場中央激射而出。

  “住手!”希言尊者看清楚來人,不由驚恐的喊叫。

  但為時已晚,來人已經被一片巨大的仙靈之力籠罩起來。

  “大荒四獸!”

  來人一聲清雅好聽的沉喝,在他身體的四面,如同幽靈閃現一般,憑空出現了四個巨大的生物。

  四尊巨獸,盤在四周,發出驚天的吼叫,迎著四面八方撲來的能量球搖首擺尾,,一道道箭矢般的光雨自他們口中爆射而出,撞擊在能量球上。

  轟-!轟-!

  如同雨打琵琶一般的聲響不絕於耳,仙靈之力和那光雨相撞,所發出的巨大潛流,如同一把巨大的鏟子,把整個山頂推成了一片廢墟般的模樣。

  “道宗大人,住手!”

  “大家,都住手!”

  張無忌和希言大聲喊道,兩人閃身橫在了一干修真者和裴負中央,任憑那巨獸不太友好的朝他們怒吼,但總算是擋住了眾人的攻擊。

  “大荒妖獸!”

  從一干修真者中傳來一聲驚叫,頓時令所有的修真者同時向後倒退了數步。

  在大荒時期,大荒生物曾經和人類發生過一場慘烈的戰鬥,姑且不論誰對誰錯,但毫無疑問,在他們眼前的出現的生物,正是當年曾給人間修真界帶來無盡腥風血雨的大荒生物。

  “四獸,回來!”廣場中央來人的低喝聲,四頭看上去兇猛猙獰的巨獸立刻消失的無影無蹤。

  “在下裴負!”

  來人用一種帶著邪意的冷厲目光掃過一干修真者,低聲說道。

超靈學院  第六十一章 強取豪奪

   咯嚓-!

   焦雷再次炸響,夜空中銀蛇舞動,大雨如同瓢潑一般傾瀉而下,整個天地間,籠罩了一層晶瑩的雨幕。

   裴負周身閃爍著一層淡淡的柔和玄光,靈力凝成一個氣罩,將他的身體包裹起來。

   一身黑色的風衣在夜風中抖動,那雙明亮的眼眸,深邃的不可見底。

   “在下裴負!”他再次沉身道。

   一干修真者靜悄悄的,沒有一個人出聲。對於裴負這個名字,他們覺得十分陌生,他們前來,只是因為做為西南修真者輩份最高的希言尊者發出了道符,說是一隻魔獸即將出世,那成想,魔獸沒有見到,卻看到了傳說中的四頭大荒生物。

   裴負是何妨神聖,對他們而言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四頭大荒生物對他們所產生的震撼,讓他們無法平靜下來。

   “道宗大人!”張無忌連忙上前拜見。

   裴負淡然一笑,不知為何,張無忌從那淡淡的笑容中,卻感到一種他從未領略過的邪意。

   “無忌,當日我在你張家的大廳裏就已經說過,你玄宗不再屬於我道派一系,這道宗的稱呼,裴負愧不敢當!”

   說完,他也不理睬一臉惶恐的張無忌,手指一干修真者,“裴負是個很容易記仇的人!你們剛才對我怎樣攻擊,我都記在心裏。”

   “你打了我一記掌心雷,你用你手裏的玉棒砸了我一下……”

   他一一將先前修真者對他的攻擊說出,一干修真者頓時臉上變了顏色。

   “你們今日如何對我,他日也就小心我如何對你們!”

   裴負說完,冷冷一笑。他自己甚至都沒有覺察到他的笑聲變得很奇怪,頗有些陰騭的味道。

   也許是黑暗能量對他產生了影響,裴負在不知不覺間性子已經有了悄然的變化。

   這種變化甚至他自己都沒有覺察到,可是卻在言談舉止中表露無疑。在鎮邪塔中除去了水魔獸,他抓到了玄靈珠,並且借由玄靈珠中傳來的資訊,以登仙台做為鎮邪塔的根本,開闢了一個全新的空間。

   原先的玄靈火獄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由大荒生物構成的空間世界。在他看來,經歷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困禁,大荒生物也許已經無法適應人類的世界,與其讓他們出來和人類再一次的戰鬥,不如讓他們在無盡的鎮邪塔空間中自由的生活。

   同時,他選了四頭成年的大荒生物做為他的寵物,由於有魃龍的跟隨,四頭兇猛的大荒生物也毫無反抗的成了他的手下。不過,如何與大荒生物附身,裴負還沒有找到頭緒,這只能等阿魅或者魃龍蘇醒之後,詢問一下方能知曉。

   希言尊者目光一掃已成廢墟般的辟邪堂,心中一陣慘然。

   不過他還是強笑道:“裴兄弟,你我有話好說,何必如此呢?大家只不過以為是塔中魔獸出困,不得已才出手,看在貧道的面子上,就不要計較了!”

   修真者們原本一個個都怒氣衝衝,裴負的言語讓他們感到很沒有面子。可是一見希言如此說話,卻不由得心頭都為之一振。張無忌在他們眼中不過是個修為高深,默默無聞的修真者,對於裴負的來歷他們還是一無所知,可看希言這般態度,他們立刻意識到,裴負絕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

   “道宗大人,都是無忌的孫女少不更事,還請您原諒。玄宗自加入道派就有誓言,永世不會離開道派,道宗大人……”

   “是呀,裴兄弟,張玉那丫頭不懂事,我已經處罰她了!”希言也低聲為張無忌求情。

   說實話,他心裏對裴負也十分不滿,為了一點小事,這大半個蜀山被他夷為平地。但先前那四頭大荒生物的出現讓他意識到,裴負絕不是他可以惹得起的人物。

   論修為,希言的修為甚至比裴負還要高出一籌,可是裴負有大荒生物,那情況就是另外一說。

   “哦,如何處罰?”裴負笑問道。

   “這……”希言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張玉做為第二梯隊的敢死隊,就在他身後不遠處,如何處罰,他還真的沒有想到。

   “本姑娘就在這裏,道宗若是對張玉不滿,盡請處置,不用讓我爺爺和我師父為難!”

   幾人的對話,雖然都壓低了聲音,但在雷雨聲中,依舊清楚的傳出去。張玉灰頭土臉的走上前來,挺著胸膛對裴負大聲說道。

   “玉兒,退下去!”

   “玉兒,不得無禮!”

   希言和張無忌兩人立刻大聲呵斥。裴負眼中冷電一閃,卻透出了淡然的笑意,“張玉,你有種!”

   “道宗大人,玉兒年幼……”

   裴負一瞪眼,張無忌立刻閉上了嘴巴。只見他取出一枚閃爍玄黃光芒的玉球,希言和張無忌頓時臉色一變。那玉球正是鎮邪塔上的玄靈珠,特別是希言,對玄靈珠更是頗為熟悉。

   “為了你一句話,累得我被困鎮邪塔,更累得你家劍主丟了性命。我不知道應該如何處罰你,只是想要請你也嘗一嘗這鎮邪塔的滋味,如何!”

   張玉的臉色變得煞白,張無忌更是露出慌張神色。

   “裴大哥!”

   “張帥,你給我住嘴!”裴負一聲厲喝,然後對張玉笑道:“鎮邪塔中我已經改造過,你進去之後,如果能活著出來,你我之間的事情一筆勾銷,而且,若你想要找我報仇,儘管放馬過來。”

   “如果我不願意呢?”

   裴負冷笑一聲,“很簡單,我今日將你蜀山劍派徹底剷除。張玉,我說的到就做的到,不信你可以問問你的師父!”

   希言一聲苦笑,形式不容他反駁,擁有大荒生物的裴負,的確有本事鏟平他這蜀山山門。其實,鏟不鏟都一樣,因為現在蜀山劍派的重地已經成了廢墟。

   “我願意,不過裴負,若我能出來,定與你誓不兩立!”

   “哼,那你出來再說吧!”裴負說完,手上玄靈珠飛出一道光芒,霎時間將張玉的身體籠罩起來。

   緊跟著轟的一聲,那玄黃光芒突然變得耀眼奪目,光芒一閃,張玉的身形變得無影無蹤。

   “鎮邪靈塔,玄靈歸一,收!”

   隨著裴負的低喝聲響起,四座玲瓏玉塔,突然發出一聲嗡的顫鳴,光芒閃爍出,玉塔蹤跡全無,而裴負手上的玄靈珠球面上,卻突然多了四個玉塔的圖形。

   希言張口結舌,眼睜睜的看著裴負將他蜀山的寶貝收走,想要說話,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他可不知道鎮邪塔原來是可以移動的,甚至連鎮邪寶券上也沒有這樣的記載。

   “道宗,玉兒她……”

   “放心好了,鎮邪塔中,我已經另辟空間,張玉在靈火的幫助下,將來的成就也許你我都無法想像……”

   裴負沒有把話說完,他後面還有一句話:如果她頂不住,也就是魂飛魄散!

   張無忌沒有再追問下去,從裴負的眼中可以看出,他的決定,是不容任何人置疑的。也許在鎮邪塔修練一番,對玉兒還是有好處的!張無忌心中如是說。

   而張帥在裴負道出一番苦心之後,心中再無半點怨恨。他眼中露出仰慕之色,呆呆的看著裴負,心中卻在想到:道宗這樣子算不算是強取豪奪?
作者: a0980161884    時間: 2012-6-22 21:05:08

超靈學院  第六十二章 修真聯盟


  雨越來越大,隱隱伴隨著雷電的轟鳴,銀蛇撕破了烏雲,慘白的銀光,將蜀山籠罩,忽閃忽滅,顯出一派淒涼之色。

  希言帶著修真者們來到了蜀山山門內的一間偏殿。

  這偏殿本來是供蜀山弟子們休息所用,規模並不宏大,一下子擠進一百多人,頓時讓殿堂顯得有些擁擠。

  各派的弟子們是沒有資格進入偏殿的,因為能夠入殿的,都是各派的元老級人物。所以,他們大都站在殿外,忍受著瓢潑的大雨,羡慕的看著年紀和他們相仿的裴負和張帥走進偏殿之中。

  其實張帥也沒有資格進去,只是他死皮賴臉的跟著裴負,一口一個大哥的叫著,倒讓別人也不好趕他出去。而裴負,他的力量已經證明,他絕對有資格進入這偏殿之中。

  裴負總算是見識到了修真者們開會的模樣。

  會議的主題,是關於修真界的未來。其實就是張無忌將裴負的話轉達給希言,再由希言的嘴巴傳達給所有的修真者。

  希言絮絮叨叨的做了一篇令裴負昏昏欲睡的發言,引得修真者們交頭接耳的說個不停。裴負皺著眉頭,目光從會場中眾人身上掃過,發現眾多修真者中除了希言和他都是處在誅邪階段之外,其他的修真者更多的是和道臨相若,而且很多人比道臨的修為還要弱上很多。

  這些人一個個皓首童顏,看上去頗有些道骨仙風,論年齡,裴負從張帥的口中得知,很多人的年齡都接近兩百,而希言的年齡,更是已經超出了兩百歲,幾近三百高齡。

  “小帥,怎麼現在的人修為都這麼淺?”裴負終於忍不住問道。

  張帥搖搖頭,壓低聲音在裴負的耳邊道:“大哥,你以為人人都像你似的,奇遇連連?希言尊者算起來修為不算低了,他可是經過兩百多年的修煉,加上少年時有些奇遇,才能到了現在的境界!”

  “不,我不是說這個,那個希言的功力不算低,只是其他人的修為普遍比較低,這似乎不應該呀!”

  “這個,我好像聽父親說過:三百年前,各派倒是有不少高手。不過後來好像發生了什麼事情,令各派的高手都消失的無影無蹤。這些事情大都被神州二十七個門派壓下來,具體是發生了什麼事,我也不太清楚。不過,父親說目前各派密法保存的最完整的,恐怕就是這蜀山一派,所以蜀山的弟子才能那麼囂張!”

  “哦,有這樣的事情?”裴負心頭一震,看著猶自爭論的面紅耳赤的修真者們,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爭論的主題是在於希言建議成立一個神州修真界的聯盟。

  這個聯盟的主要職能,就是將各派有潛質的弟子集中在一起,由各派的高手負責教導,以對付未來可能發生的某些不測。

  究竟是那些不測,希言沒有說清楚。也許是害怕造成騷亂,他只是簡單的說未來可能會發生有些不好的事情。

  不過話從希言口中說出,基於權威效應,自然能引起眾人的注意,只是關於這個聯盟的主席職務由誰來擔任,大家的意見又是不同。

  裴負坐在最後一排,看著這些修真者們為了那主席的位置一個個口沫橫飛的模樣,心中突然感到有些發冷。

  天曉得這樣一群人,如何去抵抗昆侖仙界的陰謀?

  一時間,裴負覺得索然無味,在聽了半晌爭論後,悄然走出了偏殿。

  張帥緊緊的跟隨著他,兩人一前一後走出殿門,又悄然走出來蜀山山門。

  “裴大哥,你好像有心事?”

  裴負苦澀一笑,不知該如何回答。好半晌,他停下了腳步,對張帥低聲道:“小帥,也許我真的不適合這個世界!”

  “啊?大哥為什麼說出這樣的話?”

  “這個世界的所有事情,都讓我無法接受。女人不像女人,修真者不像修真者。唯一沒有改變的,只有一樣!”

  “哦?”

  “對權利的欲望!”

  裴負說完,長歎一聲,默然不語。

  夜空中,雨已經停歇,烏雲消散,露出點點繁星。星辰閃爍,在黑色的夜幕中組成一條長長的銀河,那景色美麗極了。

  “裴大哥!”張帥欲言又止。

  “什麼事?”

  “那你下面一步要怎麼做?”

  “我?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想要提醒大家,在未來也許會有些變故,對於你們怎樣應變,我一點興趣都沒有。我有我的使命,九道龍氣我現在只尋找到了一道,還有八道……”

  “龍氣?”張帥第一次聽裴負說起此事,不由得有些疑惑的問道。

  裴負點點頭,“是的,龍氣!我只知道九道龍氣在1847年附著在九個皇家法器之中,但究竟是那九個法器,我卻一無所知。快三百年了,天曉得當年的法器,都流落到了何方?”

  “龍氣!”張帥重複了一遍,皺著眉頭默然不語。

  兩人沿著崎嶇的山路在蜀山山麓中漫步,空氣中一股泥土的腥氣撲面而來,令張帥的精神驟然一清。

  “裴大哥,我有一個地方,也許會查到一點蛛絲馬跡!”

  “哦,什麼地方?”

  裴負有些激動了!他一把拉著張帥的手,低聲的追問道。

  張帥朝著四下看了一眼,低聲道:“我們學校,擁有自以1800年以後最詳盡的資料。特別是對當時清廷皇室中的寶物也有很詳細的記載。原因是因為我們校長,就是那個老姑婆是八旗子弟,據我爺爺說,她也是一個輩份和希言尊者差不多的修真者,不過我們是從來沒有見到過她施展什麼法術!”

  “哦?”

  裴負輕囈一聲,頗有些心動。他現在最缺乏的就是對當時資料的瞭解,特別是對於當時清廷皇室的瞭解。如果有這樣的資料可以查詢,想來對他追尋龍氣,定有許多幫助。

  “小帥,那我們還等什麼?”

  張帥一把拉住了裴負的胳膊,“大哥,你去什麼地方?”

  “廢話,當然是你學校了!”

  “大哥-!”張帥苦笑一聲,“你以為我們學校可以隨便進入嗎?”

  “怕什麼,進不去,我們就打進去!”

  “大哥,打進去容易,可是我們是去查資料,說到底是有求於別人。你這樣子動不動就要打上一場,弄不好反而會適得其反。要是老姑婆一怒之下炸毀了圖書館,我們去什麼地方查找資料?”

  “嗯,你說的倒是有些道理!”裴負止住了腳步,皺著眉頭問道:“那你說我該怎麼辦?”

  “超靈學院是國家興辦的學校,主要是針對00年之後出現的超能力者進行培養,除了教給他們超能力的控制方法之外,還有就是對他們灌輸正確的思想觀念……”

  “好了好了,思想觀念我有,你就告訴我怎麼才能去查資料就好了!”

  “這個,一是你成為超靈學院的老師,二就是你成為超靈學院的學生!”

  裴負曾經經歷過1937年的事情,對於老師這個名詞也瞭解其中的意思。他一整衣冠,“小帥,你看我去當老師如何?”

  張帥搖搖頭,心中道:若你老大去當老師,多少學生都會被你玩死!

  不過心裏這麼想,他嘴上卻是另一番說辭,“裴大哥,論能力你當校長都沒問題,可是您的樣貌,看上去比我還要小,你說誰會服你?”

  “不服?不服簡單,我打到他們服!”

  “問題不是在這裏,問題是,當老師要人模狗樣,道貌岸然,你能做到嗎?”

  裴負聞聽,不由一皺眉頭,“那……我當學生?”

  “當學生?能進入超靈學院的人,除了要有超能力外,要麼是有超能力協會的推薦,要麼就是交納昂貴的學費!”

  “怎麼這麼麻煩!”

  一見裴負有些不快,張帥連忙解釋道:“大哥,所謂的超能力協會,其實就是負責監視各地超能力者的修真者,你只要找他們開一份介紹信,就可以進入超靈學院!”

  “哦?”

  裴負想了想,突然眼睛一亮,手指身後的蜀山,“那個白鬍子老頭可以不可以?”

  “你是說希言尊者?”

  “好像就是他!”

  “理論上講,沒有問題……”

  沒等張帥說完,裴負拉起他就朝著蜀山飛奔而回。

  “大哥,你做什麼?”

  “廢話,找那個老東西給我開那個什麼信,要是他敢說一個不字,我打到他給我開出那個什麼信!”

第六十三章 超靈學院



  張帥到最後也不知道裴負究竟是怎樣從希言那裏搶來了一份介紹信,不過從希言那一臉滿足的笑意可以看出,雙方是經過了一番討價還價,總算是完成了交易。

  兩人在蜀山的廢墟上又停留了一天,這才動身,前往新疆青和。

  在路上,張帥又發現了一點,那就是可以駕馭發去高來高去的裴負,居然暈機,特別是在下了飛機之後那一頭的冷汗,讓張帥稍稍滿足了一下小小的虛榮心。

  超靈學院位於新疆青和縣西北的山區裏。

  在這鮮有人跡達到的貧瘠土地上,有一塊面積達數平方公里的神秘區域,裏面散落著各種奇異的鐵隕石群。

  隕石分為石隕石、鐵隕石和石鐵隕石。

  其中鐵隕石和石鐵隕石,都屬於少見的隕石群。特別是在青和的這個隕石群,擁有重達一百噸以上的鐵隕石,這在整個世界都是一個奇跡。

  超靈學院就建立在這巨大的隕石群中。

  由於整個隕石群錯落如同一個天然的大陣,所以在漫長的時間中無人發現。直到建國後,一群考古學家在偶然的機會中,才得以發現冰山一角。

  不過這個隕石群並沒有引起太多的轟動,在被發現不久,新中國政府就立刻派出專人將隕石群保護起來。當時的探險小組組長,名叫愛新覺羅.引娣,漢家名字叫做水青。正是這個水青,在探險小組完成使命之後,留在了這裏,並且建立了一個不為外界所知的學院,超靈學院。

  水青何許人也?

  據說她是清朝的皇室後裔,據說她擁有滿族最純正的皇室血統,據說她的年齡超過兩百,據說她曾和新中國第一代的領導人關係十分密切,據說她在中央政治局和統戰部擁有龐大的勢力,據說……

  “慢著,你說這個水青是清狗?”

  裴負突然制止了張帥的介紹,語氣中帶著一絲怒意,低聲問道。

  駕駛著越野吉普車的張帥一踩刹車,將汽車停在空無人煙的沙漠上,用一種嚴肅的口吻道:“大哥,論修為,你是當之無愧的大哥,可是對於現實的瞭解,你可以說連小孩子都比不上。滿漢的仇恨,不管怎樣都是我們內部的事情,而且清朝已經滅亡,不管你對清朝有多大的仇恨,也都不應該總是記在心頭。神州道派入門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拋棄人世間的一切,你難道忘記了嗎?”

  裴負愣愣的看著張帥,好半晌突然笑了起來,“你說的對,我不和你爭辯。不錯,當年的仇恨,的確應該消去了。”

  “大哥,現在都講究各民族平等,漢人雖然占多數,可也要謹記這一點。明朝的滅亡,是在於他自己,而不是在於滿族人。你這樣子總是清狗、清狗的叫,很容易引發起事端的。你要知道,在超靈學院,各民族的超能力者都有,你是為了查找資料,不是為了去挑起事端,對嗎?”

  “知道了-,開車!”

  裴負有些不耐煩,雖然他知道張帥說的不錯,可是心裏總是覺得面對一個滿族女人低頭,對他而言是莫大的恥辱。

  張帥看了他一眼,重新發動起汽車,吉普車揚起一陣煙塵,朝著目的地疾馳而去。

  一路上,兩人都沒有在交談,默默的想著心事。

  終於,裴負又一次開口問道:“小帥,你那個什麼學院為什麼要建立在這麼荒蕪的地方?這麼長的路程,連個人影都沒有見到。”

  “老姑婆說,超靈學院不同於一般的學校,而超靈學院的學生,也不能象那些生長在溫室裏的大學生一樣。超能力者,必需要經受最艱苦的磨練,在大漠風沙的洗禮中,逐步掌握對己身超能力的運用。大哥,過了超靈學院,是比我們現在腳下的沙漠,更加荒涼的土地,每年我們都在那邊進行修煉,一步一步的成長。”

  “你也是超能力者?”

  “當然不是,所謂的超能力者,是先天具有某種異能的人。希言尊者聽說也曾是一個超能力者,他擁有駕禦火的異能,而後他拜入了蜀山,才正是成為一名修真者。”

  裴負一皺眉頭,頗有些不解的看著張帥。

  “大哥,這就是說,修真者可以是超能力者,但是超能力者,不一定是修真者。擁有超能力的人進入修真界,可以事半功倍。嗯,總的來說,超能力者,不過是修真者的一個分支,所不同的,就是他們擁有天生的修真異能。”

  “哦,我明白了!”被張帥這一番修真、超能力的解釋饒的有些頭暈的裴負,總算是有了一些瞭解。

  “不過,超靈學院建立在這裏,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

  “什麼原因?”

  “大哥,我們學院所在的鐵隕石群,據老姑婆說是一個天然形成的渾天法陣。而且,隕石上帶有一種十分奇異的能量,可以促進我們對己身能力的掌握。”

  “有這種事?”

  張帥躲過了從沙地中突然鑽出的一隻沙蟲,低聲的咒駡了一聲,“是的,鐵隕石群中有比尋常世界中二十倍的重力,而且經過老姑婆調整之後,最高的重力可以達到五百倍,不過從來沒有人能夠經過那種重力。在學院裏,我們除了要經受這種重力的考驗,同時還要佩帶鎖神環,以封閉超能力者己身的異能,通過修煉,逐漸來炸開鎖神環。那種鎖神環也來源自隕石群中。”

  “就是我們剛見面時候你用的那個玩意兒?”

  “是的。一般我們在畢業的時候,必須擁有能夠炸開八環的能力,如果想要進一步修煉,就必須佩戴更高級別的鎖神環。”

  “那玩意兒我一次可以炸開百十個!”

  “大哥,都說了那是對超能力者才能有用處的東西,對我們這些已經掌握了力量運用法門的修真者而言,那根本就是小孩子的玩意。”

  聞聽張帥如此說,裴負突然來了興趣,看著張帥道:“小帥,既然如此,你為什麼要跑去那裏?”

  張帥沉默了一陣,低聲道:“大哥,那種感覺對你而言可能不強烈,但是對於我們,卻又是不同。眼看著家族一代代的沒落,眼看著其他門派的弟子能夠茁壯的成長,而我們卻只能守著僅有的一些道法,沒有半點進步。這對於我而言,是無法忍受的。所以,我父親冒險使用紫河回春,大姐跑去政府,參加那個什麼九司一處,而我則來到這裏。我們的目的都只有一個,希望借由不同的方式,來提高自己的能力。我們可以給自己丟人,但是不能丟我道派,丟我玄宗的人!”

  “那你二姐……”

  “二姐,唉!”張帥長歎一聲,“二姐從小就被送去蜀山,那是當年我爺爺和希言尊者的一個約定。只是沒有想到,她道法沒有學會多少,蜀山弟子的臭脾氣,倒是學了一個十足。對了,我二姐在那個鎮邪塔中,真的沒事嗎?”

  裴負沉默一下,突然道:“要不我把你送進去也試練一下!”

  “呵呵,那個還是留給你自己用吧,小弟對那種無法接受的事情,向來興趣缺少。”張帥沒有再說下去。只是裴負卻從他的語氣中,聽出了一些味道。

  張帥也想求情,只不過卻不知道該如何張口。

  不管什麼理由,原則性的問題不能屈服!否則將來人人都跑來騎到我的頭上,了不起等我氣消了,再放那死丫頭出來!

  裴負心中想到,但嘴上卻沒有任何表示。

  兩人不再交談,默默的在一片蒼茫的黃色中行進著,直到夜色籠罩。

  “大哥,你看,前面就是超靈學院的隕石群!”張帥突然高聲叫道。

  裴負從沉思中清醒,抬頭順著張帥手指的方向朝遠方看去。
超靈學院  第六十四章 古堡管家

  夜色中,一片荒涼的沙漠之中,如同鬼斧神工一般,驟然拔起一片奇柱異石。黑色的石體,在月光下反射出一種頗為奇怪的色彩,有聚有散,有起有伏。隕石之間,隱約有淡如絲狀的霧氣繚繞,連同那實體晶瑩的光芒,在荒漠中,儼然如同海市蜃樓一般,給人一種虛幻縹緲的奇異感覺。

  裴負聽說過在雲南有一處石林,非常壯觀。他沒有去過,可當他看到眼前這一片隕石群,卻又覺得雲南的石林去與不去,都已經顯得不再重要。

  他跳下吉普車,緩緩朝著隕石群走去。

  一股奇異的能量撲面而來,他說不出是怎樣的感覺,但有一點他知道,這隕石群一定是在某種神異力量的召喚下,才來到了這片土地。

  “大哥,跟著我!”張帥來到裴負的身邊,低聲道。

  裴負扭頭看了一眼身後的汽車,沒等他開口,張帥卻笑道:“放心吧,我們進去以後,自然會有人來將車子開進去的。”

  “那我們走吧!”裴負低聲道。

  雖然他並沒有感覺到四周用氣息存在,可是一路上他見到的稀奇古怪的東西已經太多了,對於現代科技,他一方面好奇,一方面又覺得有些恐懼。

  兩人走進了隕石群,在這片隕石群中,仙靈神力更見厚鬱。

  裴負一面小心的跟在張帥的身後,一面仔細的觀看著四周隕石石體上顯示出的各種奇異圖像。

  奔放粗礦的人,兇猛而又乖巧的野獸,天空的日月星辰,地下的山川河流。仿佛天地間一切的事物都突然集合到了這裏,令裴負有種回歸遠古的奇異感覺。

  “小帥-!”

  “什麼事?”

  “這些都是你們畫上去的?”裴負手指著石體上的圖案,低聲問道。

  張帥粗略掃了一眼,笑道:“怎麼可能!這些都是隕石群本來就帶有的圖案。”

  “這是什麼?”裴負突然在一塊五人多高的巨大隕石前停下腳步,指著上面的圖案問道。

  石體上,赫然繪著一個奇怪的人。

  頭部呈圓形,中間繪有一目,而且整個面部也只有一目。他的雙手相連環置於胸前,胸以下左右被兩道圓弧包裹,只露出了雙腳。

  “獨目人!”張帥看了一眼,突然一拉裴負,笑道:“大哥,你放心,遲早也會碰到他們的!”

  “哦,真的有這樣的人?”

  “有,而且還不少!”張帥的笑容有些高深莫測。

  兩人在一條曲折蜿蜒的路途上走著,隨著隕石群的深入,裴負漸漸的感到身體上有一股力量壓迫著,令他有種舉步為艱的感覺。

  靈力在體內運轉一個周天,那種力量立刻消失的無影無蹤。他知道,這就是張帥所說的重力。

  其實在蜀山的煉心道上,他已經領略過這種滋味,所以,隕石群中的重力雖然強大,對他而言,卻就顯得微不足道。

  張帥看上去也並不是特別吃力。雖然說越是深入隕石群,重力就越是強大。但對於功力突進的張帥來說,這點重力,已經不足以對他產生影響。

  兩人大約走了一個多鐘頭,終於在一座巍峨,如同古堡一樣的建築群前停下了腳步。

  “老姑婆是歐洲中世紀哥特式建築的癡迷者,整個學院的建築基本上就是按照中世紀的歐洲古堡的風格建立!”張帥壓低聲音,在裴負的耳邊低聲道。

  “哥特?什麼人?”

  張帥無奈的一聲長歎,心中明白,和裴負講什麼建築,無異於對牛彈琴。

  他打了一個哈哈,沒有繼續就這個問題討論下去。

  兩人走到古堡前,張帥輕輕扣響門扉,門環敲擊厚重的橡木大門,發出了一種極為奇怪的聲音。

  門開了。

  站在門內的,是一個年紀在四旬左右,留著長髮,束著馬尾,身穿一身筆挺禮服的外國人。

  “我們學校的大總管,來自歐洲最古老家族的紳士,彼得!”張帥在裴負耳邊低聲道。

  “帥,按照規定,你晚回來了一個月,校長很不高興!”彼得操著一口流利的京片子道。

  “是的,我願意接受處罰!”

  彼得對張帥的態度很滿意,他點點頭,又看了看裴負,道:“這位先生是-?”

  “彼得老師,這是我們的新學員,我的大哥,裴負!”

  “哦,帥,你應該知道我們學院的規矩!”

  裴負站在一旁,看著一副道貌岸然模樣的張帥,一時間感到思維有些錯亂。他無法將眼前這個彬彬有禮的張帥,和一路上總是喋喋不休的張帥聯繫在一起,只是當他感到張帥在他腰眼輕輕一碰的時候,他才反應過來,疑惑的看著張帥道:“做什麼?”

  “介紹信!”

  裴負從懷中取出介紹信,單手遞給了彼得。

  對於這種沒有禮貌的舉動,彼得皺了皺眉頭,雙手接過信函,抖手打開。當他看到介紹信落款的署名時,臉色不由得微微一動,用驚異的目光打量了一下裴負,“裴先生,請您在這裏稍等片刻!”

  “老鬼認識希言!”

  張帥話音未落,已經走出幾步的彼得突然又停下了腳步,正色道:“帥,你應該去教務處接受懲罰,而不是站在這裏。”

  “可是-!”

  “你是擔心裴先生嗎?”彼得笑了,“放心,他會受到最隆重的接待,這裏沒有人會對他不利的。”

  張帥心道:我才是不擔心有人對他不利,我是擔心他對別人不利!

  “裴先生,為了避免您的朋友擔心,這樣吧,請您先跟我來!”

  裴負看了一眼張帥,只見張帥點點頭,他這才放心的跟在彼得的身後,沿著古堡深邃的走廊,朝裏面走去。

  古堡很大,整個古堡群的面積共有三十多公頃,並且分為三個區域。每一座古堡的名字,都有些說頭,是取自歐洲哲學家的名字。

  最前面的古堡,名叫蘇格拉底古堡,是學生的住宿區。學生可以在這個古堡中休息,進餐,並且盡情的討論他們想要討論的話題;中間的古堡,名為笛卡兒古堡,則是學生上課學習的地方。整個超靈學院共有一千七百多個人,學校的課程從小學一直到大學,應有盡有。在最後面的古堡,則是取自近代的自然主義哲學家,阿蘭.圖靈的名字,這裏是教職員工研究,休息和進行高等級修煉學生的場所,在那裏面,一共有一百二十餘人。當然,超靈學院的圖書館,也建立在那裏。

  彼得一邊用驕傲的語氣向裴負介紹,一邊旁敲側擊的詢問著裴負的來歷。

  別看裴負年齡不小,但從根本而言,他還是一個青年,在彼得老辣的套問下,除了不該說的,他都一一交代出去。

  彼得聽著裴負的交代,臉上沒有流露出任何表情,但心中卻不由得驚駭不已。

  如果他沒有猜錯,一個月前希言尊者發出蜀山道符召集神州修真者的事情,其根源一定就在眼前這個年輕人的身上。

  看樣子這是一個得罪不起的人物!

  他心中想到。

  “裴先生,我不知道您究竟屬於那一種超能力者,但是您有希言尊者的介紹信,想來能力一定十分突出,而且掌控能力的方面,也一定十分不凡。不過,有一點我要說明,希望您不要見怪!”

  “請講!”

  “根據我們超靈學院的規定,您必需要經過我們的入學試練,這樣才能真正成為我們的學生,並且享用學院中提供的一切設施!”彼得彬彬有禮的道。

  “入學試練?”裴負停下了腳步,沉聲問道。

  彼得笑了笑,“對,入學試練。當然,我想像您這樣的人,並不需要什麼試練,進入我們的阿蘭.圖靈古堡修煉一定沒有問題。只是規定不可以變,試練也不過是一些輕鬆的小玩意兒,我想,您一定沒有意見,對嗎?”

  話說到這個份上,裴負就算是想拒絕,也變得不可能了。他點點頭,“我當然沒有意見!”

  彼得笑著點點頭,他帶著裴負來到一間看上去頗為空曠的大廳,然後微微欠身,“請您在這裏稍等,我去通知校長,然後就可以開始我們的試練!”



作者: a0980161884    時間: 2012-6-22 21:06:10

超靈學院  第六十五章 靈鞭擊心


  彼得說完,轉身離去。

  裴負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大廳門外,這才將注意力集中在空曠的大廳。

  這個大廳,也許是超靈學院的會客室,面積在兩百平方米左右,四周除了一排真皮我無聊!以後不說沙-發環繞之外,只有一張巨大的圓桌陳列廳中。

  對於這些,裴負並沒有投上太多的注意,因為他的注意力,已經被四周牆壁上一張張書寫著龍飛鳳舞草書的字幅所吸引。

  這也許是他來到這個時代之後,第一次看到熟悉的東西。

  字幅上寫著一句句勵志的名言,很多都是裴負以前沒有聽說過的話語。還有一些字幅上寫著歪七扭八的文字,他知道,這種文字,叫做英文。

  不過用毛筆寫英文,實在看上去有些不倫不類。也不知道這超靈學院的人是怎麼想的,把這種東西堂而皇之的掛起來,這讓裴負感到有些疑惑不解。

  他停在一張字幅下,這是唯一感覺還熟悉的一段文字。

  莊子的逍遙遊,字體看上去頗有些娟秀,又帶著一種淋漓的狂意,筆鋒更顯出淩厲的氣息。

  不過,在這逍遙遊的旁邊,卻又高懸著醒目的古纂:拔一毛以利天下而不利我,我不為之,狗屁!取守中庸,心自平和,狗屁!逍遙物外,斬斷六根清淨,狗屁!唾面自乾,狗屁!打我一拳,我還於一掌,取我一物,我抄了他全家,此為王道,上上之王道!

  裴負看完這段有些不倫不類的東西,突然笑了起來。

  這也不知道是誰寫得東西,分明針對各家學問而做出的回應。只是,這樣一段文字放在這大廳正中,未免也太過囂張了吧!

  “你什麼人,怎麼在這裏?”

  突然,一個驕橫的聲音傳入了裴負的耳中,他扭頭看去,只見大廳門口,一個身穿制服,眼角上翻,恨不得朝天一樣的青年,站在那裏,看著他橫眉冷目的問道。

  裴負曬然,“你管?”

  說完,他理也不理那青年,繼續朝牆壁上的字幅看去。

  “超靈學院,閒雜人等,不得入內!”

  青年一聲大叫,上前幾步,就要去抓裴負的衣領。

  裴負有些不快,抖手自手腕上的如意袋中畫出一枚天星石,扣指彈出。嗤-!天星石破空飛出,夾帶著無鑄的力量,青年一聲驚囈,身形連忙一閃,口中一聲沉喝:“定-!”

  也許他所擁有的異能,是能夠以意念控制物品,而且在他的沉喝聲中,還帶著一種道家定神咒的力量。

  只可惜,裴負這枚天星石卻不是他的意念所能控制,在他一聲沉喝聲後,天星石依舊如同閃電一般,朝著青年激射而去。

  霎時間,青年的臉色變得有些蒼白了。

  就在這時,人影閃動,砰的一聲,天星石被來人一拳擊中。

  只是石上那巨大的靈能,卻將來人的身形推動向後飛退,身體撞在那青年的身上,兩人同時如滾地葫蘆一樣的摔倒在地。

  裴負愣了一下,他剛才彈出天星石倒是沒有想傷人性命,只是想要教導一下那青年如何尊重別人。只是後來的人居然能擋下他的攻擊,雖然他並沒有施展太大的力量,可是在這刹那的接觸當中,他竟感到一種讓他頗感熟悉的靈能湧動。

  天星石在空中旋轉了一圈,重又飛回裴負的手中。

  他朝著從地上狼狽爬起來的兩人看去,卻發現擋住他天星石攻擊的,赫然是一個年紀三旬左右,眉眼下垂,看上去頗有些猥瑣味道的漢子。

  “大哥,他……”

  “住嘴,就知道給老爸惹事!”

  這兩人還是兄弟,不過弟弟看上去比哥哥精神了許多。

  裴負心中想到,但臉上卻依舊一派漠然,“是你弟弟先出手的!”

  “您就是裴先生,對嗎?”那位兄長恭敬的問道。

  裴負點點頭,沒有說話。

  “我是超靈學院阿蘭圖靈古堡的高等靈能修煉者,彼得先生讓我帶您前去進行入學試練!”

  “前面帶路!”

  雖然兄長的態度很恭敬,可是裴負卻有種很不舒服的感覺。剛才的攻擊,讓他感到了一種當日在血殺團開啟黑暗門戶時的力量,那種力量不像修真的仙力,也不同于張帥所說的超能力,倒更象一種經過改造後的黑暗能量。

  裴負跟在那位兄長的身後走出了大廳,當他和那位兄弟錯身而過的刹那,他感到對方的眼眸中,竟透出一股子怨恨的殺意。

  他心中冷冷一笑,沒有理睬,只是精神力在瞬息和那青年的精神建立起一種奇異的聯繫,一道靈能隨著精神力的波動傳出,如同一把靈鞭,狠狠的擊打青年的神經。

  青年的臉色頓時變得慘白,兩眼無神,張口發出一聲淒厲慘叫。

  “小弟,你怎麼了?”兄長連忙扶住了青年問道。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青年臉色慘白,精神更顯萎靡。

  兄長看了一眼裴負,只見他依舊一臉漠然,甚至還帶著一種奇怪的神色。

  神州道派心靈攻擊的密法,靈鞭術,借由精神波動的連接,向對方的心靈做出攻擊。

  這種攻擊表面上看不出什麼,但是卻會讓被攻擊者的精神力受到極大的傷害。而且,最奇妙的是這種小技巧的使用,可以讓對手根本就無法捕捉到出處。

  那位兄長扶著青年,好半天才讓他恢復了一些生氣,他看了一眼裴負,突然開口道:“裴先生,很對不起,我需要帶我的弟弟去看一下醫生,彼得先生在試練廳等您,您出門右轉,看到沒有路之後左轉,第三個房間就是。”

  裴負微微一笑,“謝謝!”

  然後轉身離開。也不知道為什麼,看到那廳中懸掛的字幅之後,他竟感到頗為感動。話雖然粗俗,但深得他心。

  試練廳不大,除了各種儀器之外,還有一個鐵皮櫃子擺放在一邊。

  “傑森呢?”彼得看到裴負獨自一人前來,有些奇怪的問道。

  “傑森?”

  “就是我派去請您前來的那個學生。”

  “哦,他老弟好像有點不舒服,所以他帶他老弟去看醫生,就是這樣!”裴負說著,心裏卻覺得有些奇怪,好端端明明是個中國人,幹嘛要起這種鬼老的名字?

  彼得一聳肩膀,兩肘夾住肋部,兩手向外一攤,臉上顯出一種心領神會的笑容,“天有不測風雲,對嗎?”

  “是呀,人有旦夕禍福!”裴負被彼得這個有趣的動作逗笑了,他點點頭回道。

  “那麼,讓我們開始測試吧!”

  ……

  測試的內容很簡單,第一個是鎖神環的控制,這對於裴負而言全然沒有問題,十個鎖神環剛扣在他的身上,他立刻就將其炸開。彼得咧咧嘴,在一張表格上迅速的畫出一連串的對勾。

  第二項,重力測試。

  這一關對裴負而言,也顯得輕而易舉。雖然彼得將重力放到了二十倍,可裴負卻依舊表現的輕鬆自如。

  不過,第三項,文化測試,裴負卻丟了大人。

  他是個小混混,在現在而言,他連小學都沒有畢業,雖然認字沒有問題,古漢語也沒有問題,可是當他面對一道道數理化答題和一個個讓他頭昏腦脹的字母時,冷汗唰的一下從他的額頭流下。

  彼得很給面子的立刻終止了測試。

  畢竟超靈學院最重要的課程,是超能力者對己身超能力的培養,文化課程可以慢慢來。

  “恭喜您,裴先生,您已經通過了我們的能力測試,從某種程度上而言,您可以進入阿蘭圖靈古堡,進行更高層的修煉,不過我真摯的給您提個建議,您的基礎課程,實在是……”彼得彬彬有禮的建議。

  裴負臉漲的通紅,從他的手裏結果了一應的證書,逃難似的離開了試練廳。

  張帥已經在廳外等候,一見裴負出來,連忙迎上去,“大哥,結果怎樣?”

  “靠,你們這裏是什麼狗屁學院,怎麼儘是些鬼老的東西,我是有看沒有懂!不過還好,鬼老說讓我去什麼宿舍!”

  裴負擦了一把額頭的冷汗,將手上的一摞證明遞給了張帥。

  “阿蘭圖靈古堡,嘿嘿,大哥,你入學就是研究生呀!”張帥低聲笑道,不過當他看到那宿舍的牌號,卻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怎麼,有什麼問題?”

  “問題倒是沒有,只不過……”張帥露出詭異的笑容,“大哥,我敢打賭,你在超靈學院的生活,一定會十分精彩!”

超靈學院  第六十六章 (暫無名)


  超靈學院有四賤。

  第一賤:傲賤,張帥。傳聞此君在入學第一天就聲稱天下沒有他看得上的女人,天下沒有他看的入眼的超能力者。

  不過,在第一天全校大會之後,張帥聲稱,此生再無一個女人能入他法眼。不是因為他心高氣傲,而是在第一天,他就遇到了一個足以讓他無法再看的入眼的女人,超靈學院的校長,水青。

  第一天發誓,第一天破誓,雖然不是第一個愛上水青的男人,但是傲的讓人忍不住想要上前將他一陣狂扁,故稱之為傲賤。

  第二賤:賭賤,晁田。此人出身賭之世家,父親晁正,以賭起家,擁有全國三分之二的地下賭場,與國內高層交往頗深。

  晁田之所以被稱為賭賤,是因為他繼承了他老子晁正的賭性,卻沒有練好他老子的賭計。十賭九敗,號稱賭場最大的凱子,一手骰子十搖九不准,可偏偏又自稱無敵骰子魔,在入學第一日和水青連賭十把,連贏十把之後,從此黴運連連,甚至連上廁所也能掉進糞坑。據說,是由於水青的報復,但晁田卻無怨無悔,揚言當日如果不是他憐香惜玉,恐怕早就讓水青以身相許。但據說此話傳入水青耳中之後,晁田在一年裏沒有過過一天的好日子,具體情況不祥……

  嗜賭成性,賭技不高,故稱為賭賤。

  第三賤:酒賤,莫爭。家中三代酒中仙,酒廠甚至願以千萬元換其父一句讚譽。但莫爭卻是喝酒如吃藥,一杯入腹,翻身就倒。有人若是上前攙扶,他則拳腳相加,酒品奇差,卻又常以酒仙自居。

  不過在入學之後,和水青一場拼酒,三杯倒地,之後又被水青打得鼻青臉腫。據可靠消息透露,這廝在水青扶他的時候,居然趁機要去吃豆腐,所謂酒醉人醒,本性使然,水青自然毫不客氣的教訓了他一番。

  是故莫爭被人稱為酒賤。

  裴負一邊走,一邊聽著張帥口沫橫飛的介紹,忍不住問道:“小帥,看不出你還是超靈學院第一賤,實在是了不起!”

  “那當然!”張帥馬不知臉長,全然不理裴負是誇獎他亦或是諷刺他。

  “那第四賤呢?”

  張帥噗嗤笑出聲來,他帶著裴負在一間房舍門前停下腳步,看了看門上高懸的‘閒人勿擾’四個大字的牌子,一努嘴,“喏,就在裏面!”

  裴負看看門牌號,又看看手上自己宿舍的門牌號,毫不猶豫的推開房門。

  只見屋中雜亂,兩張床鋪分列房舍兩邊。

  一個全身赤裸,盡顯結實肌肉的英俊男子,正爬在一具雪白軀體上,做著劇烈的起伏。裴負愣在原地,而那男子則以伏地挺身的姿勢撐起身體,扭頭看了一眼裴負,淡淡道:“有事情?”

  “對不起,走錯房間!”

  裴負慌亂的退出房門,隨手將房門帶上,心中猶自撲通通的亂跳。

  “色賤,無色。孤兒,出身不明。早年聽說曾拜在一位出家人門下,發明無色。後來出家人圓寂,他改自己的法名為不能不色,入學後經校長勸說,這才重新使用以前的法名。大哥,這廝可是一個真正的修真者!”

  “啊-!”

  裴負腦子裏有點混亂,這算是什麼學校?而且,所謂的四大賤,好像都和這個學校的校長水青有關,那水青究竟是什麼人物?

  他糊塗了……

  兩人站在房外,張帥一邊介紹超靈學院的情況,一邊等著無色結束戰爭。

  從張帥口中得知,超靈學院的校長水青,曾留學英國,擁有名校牛津大學的三個學士學位,四個碩士學位,兩個博士學位,和一個博士後學位。能說一口帶有牛津腔的英語,也能用道地的京片子和人交談,只是沒有人知道她究竟是什麼來歷,凡是見過她的人,莫不一塌糊塗的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裴負撇了撇嘴,他可不知道什麼學位,也不清楚什麼英國名校的來歷。根據他的思想,女人應該在家裏好好的伺候老公,而不是瘋瘋癲癲,又是賭博,又是喝酒,實在是有傷風化。不過,這番話他不可能告訴張帥,因為從張帥這傢伙所表現出來的習性來看,估計也是個大嘴巴。

  他來這裏的目的很簡單,去圖書館,查有用的資料,如此而已。

  “說起來,大哥,你沒有見過校長,要是你看見,也絕對和我們一樣!”張帥自顧自的滔滔不絕道。

  裴負一皺眉頭,有些不爽看了一眼張帥,道:“我可沒有你那份閒情雅致。”

  “說的好!”宿舍門終於打開,無色走出房間,扭頭又朝著屋裏極為肉麻的喊了一句,“蜜糖,記得幫我打掃一下房間,別忘記了!”

  說完,他隨手關上房門,朝著裴負伸出手笑道:“無色,阿蘭圖靈堡三年級學生!”

  “裴負-!”

  兩隻大手握在一起,裴負立刻感到一股極強的靈能自無色手上湧來。

  禪門心法!

  他立刻認出了無色的來歷,當下冷哼一聲,吞靈大法運轉開來,一股強絕的吸力驟然產生,將無色的靈力吞噬的一乾二淨。

  無色的臉色頓時變了。

  他連忙運轉靈能想要睜開裴負的手,卻發現裴負的手心一股吸力傳出,和他的手掌緊緊的粘貼在一起,任憑他如何用力,卻無法甩開裴負的掌心。

  “你-!”

  “大哥-!”

  裴負見張帥求情,哼了一聲,止住法決,同時掌心微一發力,將從無色那裏吸來的靈力重又撞推回去。

  無色噔噔噔連退數步,臉色慘白,眼神中流露出驚駭之色,看著裴負,好半天,一拱手,艱澀的道:“佩服!”

  張帥連忙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兩句,無色臉色再變,那本有些驚駭的面容,頓時又露出阿諛的笑意,連忙上前,道:“原來是前輩,小弟有眼無珠,剛才實在是冒犯了。這樣吧,大哥你一定要給小弟一個機會賠罪,中午飯我請,張帥,你丫的要是敢和我爭,我踢死你!”

  裴負被無色這種態度上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跳,想想自己剛才似乎也有些過份,剛要客氣兩句,就聽無色搶先開口道:“前輩,大哥,我叫您大哥,以後您就是我的大哥,小弟請大哥吃飯,天經地義。小帥,你去叫上賭鬼和酒鬼,我們學校餐廳見!”

  “這個,兄弟,你太客氣!”

  被無色拉扯著走向餐廳的裴負,在路上沉聲說道。

  “這個有什麼,當然,要是大哥你覺得不好意思,有時間指點小弟兩手,咱們也就什麼也不欠了!”

  裴負停下腳步,看著身邊躬身哈腰的無色,好半天,突然笑道:“無色,你真他媽的是個小人!”

  “謝謝大哥誇獎,謝謝大哥誇獎!”無色依舊一副恬不知恥的阿諛笑容。

  “不過,我喜歡!”裴負想起來小時候在揚州的時候,自己也和眼前這無色有過一樣的毛病,相比起總是彬彬有禮的張帥,他倒是覺得這個無色更有意思一些。

  兩人笑著走下樓梯,來到了古堡一樓大廳。

  正對面,一個年齡在三十上下的女人迎上來,擋住了兩人的去路。

  “顏大姐……”

  無色剛要開口,卻見那女人眼睛一瞪,他立刻識趣的閉上了嘴巴。

  女人打量了一眼裴負,“你就是新來的那個學生?”

  “我叫裴負!”

  “跟我來,校長要見你!”

  “不是吧-!”沒等裴負開口,無色一聲大叫,“這麼快就要接見新生,創紀錄了呀!”

  說完,他還趴在裴負的耳邊,低聲道:“當初我來的時候,第三天才接見我!”

  “你給我住嘴,小心校長罰你去死亡地獄!”

  無色身體一顫,嘴邊抖動兩下,卻沒有再發出半點聲音。

  裴負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然後低聲道:“我們可以走了嗎?”


超靈學院  第六十七章 迷心大法


  女人點點頭,沒有開口,轉身離去。

  “大哥,多保重!”

  在無色莫明其妙的祝福下,裴負滿腹疑惑的跟在那女人身後,穿過長長的甬道,走出了蘇格拉底古堡。

  他這才知道,原來古堡群雖然座落在一片荒漠之中,但並不是如他想像的那樣,放眼儘是蒼茫的黃色。在古堡和古堡連接之間,有著繁茂的叢林和盛開的奇花異草。眼前不斷的飛過各種幾近絕種的飛禽,快樂的圍繞著裴負鳴叫不停。

  這裏的飛禽似乎都飛不高,裴負幾乎伸手就可以觸摸到。而且飛禽似乎對人類也不懼怕,它們在廣闊的空間裏,自由的飛翔著。

  “這些鳥其實都已經絕種了,不過校長利用基因克隆的方法,讓它們重新出現在人間。整個校區裏有制氧儀器,可以製造出純淨的氧氣,供它們在這裏生活。只是,如果走出校區,它們將無法適應外界惡劣的氣候和空氣。”

  女人低聲的向裴負介紹道。只是裴負對於從她口中不斷湧出的詞眼完全不懂,只能傻傻的看著女人在他面前指手畫腳的比劃,但是大腦中卻是一片空白。

  雖然只是經過了短短的百年時光,但是裴負卻已經發現,他的思想已經完全和這個世界脫節了。

  兩人在古堡和古堡相連的天橋上走過,阿蘭圖靈古堡,赫然出現在裴負的面前。

  相比較起來其他兩座古堡而言,阿蘭圖靈古堡高聳在超靈學院上空,如同展出兩翼的雄鷹,將其他兩座古堡護在它的翼下。

  鍾塔、小尖塔、飛券、瘦高的尖矢形窗子和無數壁柱,線腳,在古堡周身佈滿了垂直線,造成了整個古堡恍若向上升騰的動態感覺。這動態集中到古堡的鍾塔,其他的都簇擁著它,仿佛在為它蓄勢一般。

  裴負看著鍾塔,呆呆的半晌不語。

  “你也注意到了?”女人微笑著介紹道:“這個可是校長苦心所營造出來的一種氣勢,鍾塔是整個超靈學院的中軸線,它擁有……”

  “溝通天地-!”裴負打斷了女人的介紹,喃喃自語。

  女人沈默了,用一種非常奇怪的目光看著裴負,臉上呈現出古怪的神色。

  “我們進去吧!”

  裴負突然道,兩人都沒有在說話,靜靜的走進了宏偉的阿蘭圖靈古堡的大門。

  阿蘭圖靈古堡和其他兩座古堡不同。

  外部的細節很多,但是內部卻顯得十分簡介,裸露出一種邏輯清晰的結構,讓人感到沒有任何裝飾的必要。

  古堡內,看上去更像是一個教堂,四面是彩色的玻璃窗。

  陽光通過大面積萬紫千紅的窗子把古堡內映襯的五彩繽紛,光輝奪目。走進古堡,裴負感受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心靈靜寂。

  古堡分為三層,一層空曠的大廳四周,是一間間整潔的房間。房間的大門緊閉,不時從裏面傳出古怪的聲息。

  “這裏是阿蘭圖靈古堡的研究中心!”女人壓低了聲音,低聲向裴負解釋道:“在這裏,學生們將他們的超能力和現代科技緊密結合起來,創造出各種奇異的道具。除非是阿蘭圖靈古堡的研究生和學院的教師,普通人休想來到這裏。我們快一點吧,校長一定等的不耐煩了!”

  說著,她加快了腳步,沿著螺旋型的樓梯扶搖而上,走上了古堡的頂層。

  “二層是圖書館,是目前整個世界中最詳盡的資料館。裏面的藏書大都是將要絕版或者是已經絕版的資料,校長為了這個圖書館,耗費了無數的金錢和精力。這裏的電子網路通訊設備,比美國五角大樓裏最先進的主電腦還要先進。”

  裴負依舊是一臉的癡呆像,一如先前一樣,女人所介紹的事情讓他更加感到迷惑。

  走在古堡的頂層長廊,裴負的視線豁然開朗起來。在這裏,他可以透視整個學院的古堡群,並且眺望古堡後方一望無際的蒼茫大漠。

  他開始有些佩服這個水青了!

  兩人在頂層中央的一個房間門外停下了腳步。

  房間的大門,依照著中世紀法國宮廷的規格設計而成,看上去頗有氣勢。

  “請進去吧,校長等著你呢!”女人向裴負輕輕一點頭,轉身離去。

  裴負站在大門外,心裏突然有種頗為激動的感覺。雖然門扉緊閉,但自門縫中透出一股奇異的氣息,讓他不得不感到有些緊張。

  他伸手敲了敲門。

  “進來吧-!”屋中傳來一個嫵媚的聲音。

  裴負深吸一口氣,穩定了一下情緒,探手將房門推開。

  房間很寬敞,寬敞的讓裴負感到有些空曠。近三百平方的房間內,地面鋪著猩紅的純羊毛地毯,踏上去令人感到軟綿綿的,有種騰雲駕霧般的感覺。

  房間正中擺放著一張巨大的辦公桌,桌上只有一台電腦,除此之外空無一物。

  辦公桌後,一張看上去頗為柔軟舒適的靠椅背對著他,只能看到靠椅扶手上的胳膊,卻看不到胳膊的主人。

  從那裸露在外的細膩肌膚看去,主人的年齡應該並不大,並且從空氣中浮幽的香味讓裴負感覺到一種活力,一種洋溢著青春的氣息,在這個房間中蔓延。

  “裴負,蜀山劍派弟子?嘿嘿,希言那老東西連瞎話都不知道怎麽說!”

  隨著那充滿誘惑的嫵媚聲音響起,靠椅旋轉,出現在裴負面前的,赫然是一個足以讓裴負感到窒息的絕色美人。

  她的年齡看上去並不大,至少從表面上看去,她和裴負相差不了太多。一件鵝黃色的寬鬆休閒上裝,挺直優雅的玉頸上,帶著一條瑩白的珍珠項鏈,珠圓玉潤,晶瑩的光澤隱約映在她胸前吹彈可破,嬌嫩無比的雪肌玉膚。

  一頭烏黑的秀髮,自然寫意的披散在肩頭,一雙看上去透出成熟風韻的眼眸,卻配著她那嬌憨天真的絕美面龐,散發著奇異的風韻。

  裴負愣住了!

  在他的印象中,能夠和眼前女人相比的,也許只有當年在仙獄中遇到的通天教主。只是比之通天教主,眼前的女人,有多了一份真實感,一份讓他有些心驚肉跳,面紅耳赤的真實感。

  “你叫裴負?”美人輕啟櫻唇,發出好聽的聲音。

  裴負全無意識的點點頭,突然緊走幾步,來到辦公桌前,看著那美人堅決道:“我要你-!”

  “啊-!”

  “我要你做我的女人!”

  裴負的語氣顯得很堅決,透著無可抗禦的力量。美人坐在靠椅中,美麗的可以讓神魂顛倒的眼眸中,閃爍出奇異的光彩。

  好半天,她突然輕啟貝齒,發出好聽的笑聲,“二百三十年裏,你知道你是第幾個對我說這樣話語的男人嗎?”

  “四百年裏,你是第一個讓我說出這樣話語的女人!”

  “啊-?”女人愣住了,美麗的眼睛閃爍著動人的色彩,她笑了,“我不是開玩笑!”

  “你看我像是開玩笑的樣子嗎?”

  女人被裴負那咄咄逼人的目光,看得有些心慌意亂,白晰動人的面頰,不經意的飛起了一抹紅霞。

  “你叫裴負!”

  “是的,你要記住這個名字,因為從今天開始,這個名字將會伴隨你一直到你生命結束!”

  “我沒有聽說過你!”

  “現在你不是知道了?”

  “我是說,如果你說的是真的,我應該知道你的名字!”

  “你現在不是已經知道了?”

  “你……”女人被裴負那頗有壓迫力的語言,逼得有些不知所措。

  她心中感到震驚。希言在介紹信裏,告訴她裴負是他蜀山的弟子,要來超靈學院查找一些資料。本來,她倒是沒有放在心上,可是當她看到彼得送來的成績報告之後,心中多少有些好奇。

  並且,彼得告訴她說這個裴負,很可能就是蜀山劍派前些日子發出蜀山道符,召集修真界來對付的人物,這樣的一個人物,她怎能不感到好奇?

  從裴負進屋的那一刻起,她就開始使用迷心之術。從一方面來說,她成功了,她的確是讓裴負著迷了,但是這種著迷,和她以前遇到的情況完全不同。

  因為裴負發出來的氣息和氣勢,讓她更加著迷。

作者: a0980161884    時間: 2012-6-22 21:07:17

超靈學院  第六十八章 超齡美女

美人努力讓自己有些慌亂的心情平復下來。

  她站起身來,向裴負伸出手,“我叫水青,超靈學院的校長,西疆天山練氣士,劍池門下第三十四代掌門。”

  劍池是什麽門派?裴負沒有聽說過,天山練氣士又是什麽來歷,他也不知道。望著水青那柔軟無骨,纖美修長的手掌,他伸出手,將那小手緊握在手心,沈聲道:“神州道派第四十七代道宗,裴負!”

  “你是神州道派的道宗?”水青用一種無法相信的口吻驚呼道。

  裴負點點頭,再次用一種欣賞的眼神,打量著眼前這位二百余歲的美人。

  她穿著一件質地仿佛是絲綢一般的緊身短裙,將她柔軟曼妙,盈盈一握的纖細小蠻腰和微隆渾圓的嬌翹美臀襯托的曲線浮凸。那緊身裙不長,剛好遮住了她的大腿,只露出粉圓晶瑩的膝蓋和線條優美的小腿。

  “你看什麽!”水青意識到裴負目光中的不良,羞怒道。

  裴負笑了,“當然是看應該看的地方!”

  “你是神州道派的道宗?神州道派自鬼雷子之後銷聲匿跡,只有玄宗張家苦苦支撐,你又是從那個石頭縫裏蹦出來的?”

  水青的被裴負那如同刀鋒一般的目光注視的心頭小鹿撲通亂跳,她羞怒的對裴負吼道,語氣中雖然有些不太客氣,但是卻又透出一種甜美之意。

  “我不是從石頭縫裏蹦出來的,我是人,不是猴子!”

  “廢話,我當然知道你是人!”

  水青說完,立刻發現自己已經完全跟著裴負的話語走,以前她和人交談,總是牽著別人的鼻子,可是現在,她卻完全無法把握住自己的情緒,迷心大法似乎沒有控制裴負,卻又被裴負所控制。

  天山劍池,也是一個歷史頗為悠久的門派,其門下最傑出的弟子,莫過於就是那唐末獨領風騷的一代詩仙,太白。

  迷心大法講求的是以己身靜,來刺激對手的心動,這種法術首先要求的便是施法者保持一顆冷靜的心。

  水青出身清廷皇室,幼年時跟隨天山劍池宗主修真練法,曾服食過一顆在天山孤嶺長出的千年雪蓮,使得面貌一如天真少女。

  數十年修煉,當她接掌起劍池一宗之後,離開了天山,卻正逢慈禧當權。她做為皇室的養生顧問精力了八國聯軍的入侵,經歷了無數次屈辱的和談,最終心灰意懶,離開皇室,前往英倫進修。

  她是一個修真者,但是無奈何礙於修真者不能涉足塵世糾紛的原則,她只能在一旁觀望。冰冷的刀劍,敵不過洋槍大炮,她希望能夠用西方的科學,來讓天朝再次騰飛。在英倫進修數十年,當她掌握了一切她認為有助於清廷崛起的方法時,卻聽到了溥儀宣佈清廷滅亡,滿洲二百年的江山在一夕間化作了東逝之水。

  水青再一次失望了!

  她沒有回國,而是留戀在歐洲,希望用時間來消磨她心中的悲傷。

  但沒成想九一八事變讓她不得不再次將注意力放在了遙遠的中華故土。雖然清廷滅亡了,但水青並沒有忘記做為一個華夏子孫應該盡到的責任,她帶著跟隨了她幾十年的老朋友,彼得,一起回到了故土。

  八年抗戰,日本戰敗,緊跟著四年的內戰,總算是迎來了新中國的誕生。

  在最初的年月,水青傾注了一腔熱情,建立了九司一處這個神秘的超能力者部門,為新中國立下了赫赫功勳。

  但是隨著發展,水青卻漸漸的失去了熱情。

  貪污、腐敗,嚴重的官僚主義。

  無休止的戰爭,無休止的環境破壞,無休止的掠奪大自然的恩賜……

  人性的扭曲,思想的貧瘠,這一切的一切,嶺水青再次感到了心冷。在發現了西疆這塊隕石群之後,她正式退出了政治舞臺,來到這遙遠的西疆,進行一種近乎於苦行僧的生活。她很少和外界的修真門派聯繫,因為在她看來,修真的最大目的是為了探求生命的奧義,而現代人,已經不再需要知道,那生存的目的究竟是為了什麽。

  她的心已冷,她的迷心大法在過去的五十年中,即使是希言也不敢觸其鋒芒,但是她沒有想到,在今天,她引以為傲的迷心大法,竟然被人所破。

  看著水青有些羞怒的表情,裴負不知道為何心裏更有一種想要去憐愛的想法,在瞬息之間,他已經做出了決定,一定要把眼前的這個女人掌握在他的手中。

  黑暗能量,賦予了裴負與眾不同的力量,同時也賦予了他超乎常人的佔有欲望。

  在裴負逼人的目光注視下,水青終於承認了失敗。

  她頹然坐下,示意裴負也坐下,輕聲道:“好了,我不管你是什麽來歷,你來的目的希言已經告訴我了,二樓的圖書館任憑你使用,至於其他的課程,你有興趣就上,沒有興趣就不去。另外,我聽說你教訓了傑森兄弟是嗎?”

  “誰是傑森?”

  “不要和我裝糊塗,彼得說你用一種心靈密術對小傑森進行了攻擊。我知道你的修為深厚,也知道你什麽都不怕,但我要提醒你,傑森兄弟的父親,是這個超靈學院的副院長,很多時候,我也不得不讓他們父親三分。”

  “那又怎樣?”裴負疑惑的看著水青問道。

  “怎樣?你打了狗,狗的主人總要出來叫喚兩聲吧。雖然在私下裏我對你這種行為讚賞,但是如果你想要在這裏留下,最好還是不要和他們衝突。你現在的身份是個學生,古副院長,隨時可以將你開除。”

  說到這裏,水青也不知道為什麽,心裏突然有種很奇怪的感覺。究竟這感覺是怎樣的,她說不清楚,只是讓她更加感到心煩意亂。

  “哦-?我是不是可以這樣理解,你不希望我被開除,或者說,你不希望我離開這裏?如果是這樣,我可以忍耐一下。”

  水青的臉騰的一下子紅了。

  她呼的一下子站起來,“鬼才希望你留下來,我希望你最好出門就一頭撞死,現在,get out!”

  “什麽意思?”

  “給我滾出去!”

  裴負慢條斯理的站起來,笑嘻嘻的看了水青一眼,轉身向門外走去。

  當他走到門邊,拉開了房門,卻突然停下腳步,“是不是因為我猜到了你的心思,所以才惱羞成怒!”

  “滾!”

  砰-!

  沒等水青話音落下,裴負已經消失不見,大門緊閉,緊跟著一台電腦顯示幕狠狠的砸在門上,發出了沈悶的聲響。

  水青氣得胸口起伏,好半天才冷靜下來。

  我這是怎麽了?怎麽會如此衝動?難道我……

  她的臉騰的一下子紅的如同天邊的晚霞,坐在靠椅上,她喃喃自語道:“裴負,好奇怪的男人!”

  在一干教職員驚奇的目光下,裴負朝樓下走去。

  也許他並不知道,在超靈學院建校近五十年的歷史中,那位坐在校長室中的水青,從來沒有象今天這樣子情緒失控。

  就算是在一樓實驗的學生們也聽到了水青那最後的咆哮聲,於是,裴負一路上在眾人驚奇的目光注視下,走出了阿蘭圖靈古堡。

  他抬起頭,看著天邊降落的夕陽,突然笑了起來:我終於找到生活的目標了!

  想到這裏,裴負扭頭朝著古堡頂層的一個窗子看去,隱隱約約的,他看到一個曼妙的倩影,正躲在厚厚的窗紗下,向他悄悄窺探。

  目光相觸,倩影立刻消失不見,裴負不由得嘿嘿笑了起來。

  “就是這小子!”

  突然,一個讓裴負覺得萬分討厭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對於破壞他美好心情的人,他自然也不會感到愉快,扭頭看去,只見先前在會客廳中見到的那名青年,帶著四五個人橫在了天橋的盡頭。

  “XXX的,一定是你剛才偷襲我,你也不打聽一下,這學校裏誰說了算!”(不雅言語所已消音= =)

  “你說什麽?”

  “你少給我裝傻,你他媽的厲害,我告訴你,我這幾個兄弟,可都是不好惹的人物,今天少爺要是不打的你連你媽都認不出來,我就不姓古!”

  說著,青年一揮手,那跟在他身後的四個人立刻向裴負逼來。

  四人看上去走得並不快,但是裴負卻已經感覺到一股極強的靈力朝他逼來。

  修真者-!
      裴負心中一驚,但旋即眼中閃過一抹冷戾的寒芒。

超靈學院  第六十九章 立威之戰

  
  他悄然運轉靈力,背在身後的左手指尖,四道劍氣蓄勢待發。

  “你們最好停手,否則受到了傷害,可不要怪我!”裴負大聲道,聲音直沖古堡頂層。那間辦公室厚厚的窗簾被拉開了。

  四名修真者被裴負無形中流露出的殺氣鎮住了,四人相視一眼,扭頭向身後的青年看去。

  “X,怕他個鳥,打死了他,我來負責!”

  “裴負,不用客氣,我倒想看看,這學院裏究竟誰說話算數。哼,你不是說要追求我嗎,現在就當作是對你的第一個考驗,讓我看看你的本事!”

  水青不知何時打開了窗戶,看著裴負笑盈盈的說道。

  一片驚呼聲傳來,緊鄰著阿蘭圖靈古堡的兩座古堡上的窗子,同時被打開了。

  一張張年輕的面孔帶著無比的驚異神情,朝天橋上看去。雖然有無數人曾經叫囂過要追求他們的校長,但是水青還是第一次如此光明正大的做出了回復。

  那青年看到水青,眼中立刻流露出迷茫神色。

  而趕到天橋一端的彼得,在聞聽水青的聲音後,立刻止住了腳步。他追求水青近百年,從歐洲追到了中國,卻從來沒有得到過水青這種回應。

  他用在一種羡慕的目光注視著裴負,心中隱隱有種衝動。

  “大哥,我們支持你,做掉他們!”

  天橋的另一端,張帥和無色兩人帶著兩個年紀和他們相仿的青年,用激動的口吻大聲喊道。

  這一下子,裴負退不得了,而對面的四人,也退不得了。

  “一招,你們能擋住我一招,就算是我敗,而且我從此退出超靈學院!”裴負迅速探查到對手的修為,用自信的口氣笑道。

  頂樓上,水青嬌媚的面容露出嫵媚的笑容。

  四周卻響起了一片驚呼……

  “欺人太甚!”

  四人同時發出一聲怒吼,飛身撲向裴負,風、火、雷、土,四種奇異的力量巨猛的朝著裴負湧來。

  由超能力者晉級的修真者。

  裴負立刻明白了四人的能力,在一片驚呼聲中,他閒庭散步一般的在四人中間穿插,任憑對方盡施法術,卻全然不在意的鬼魅行走。

  在揚州的時候,裴負曾經見過男女之間的爭風吃醋。

  往往那種用極為瀟灑手段戰勝對手的一方,都能得到他們心儀的對象。

  四名超能力修真者雖然很強大,甚至已經進入了通玄的境界,但是在裴負的面前,他們所做出的任何攻擊,都顯得是那樣的幼稚。

  水青站在窗前,嘴角逸出一抹動人的笑容。

  “好無聊呀!”裴負突然一聲長歎,身形驟然脫出四人的包圍圈,懸浮在半空之中,也不見他掐決,只見他單手在空中虛空畫圓,“道法天地,萬劍穿心!”

  “裴負住手!”聽到那口訣,水青臉色頓時大變。

  但沒等她有所反應,卻見裴負那虛空畫出的圓形,突然發出嗤嗤聲響,一道道如同凝實飛劍的劍氣自圓形中央雨狀飛射。

  四聲慘叫接連響起。

  劍氣帶著淩厲無鑄的威力無聲穿透了四具軀體,四人甚至連躲閃的餘地都沒有,被巨猛的劍氣掀起,朝著天橋下飛落。

  彼得身形驟然騰起,飛身閃掠,將四人接住。

  只見先前還活蹦亂跳的四人,此刻竟然面色蒼白,氣息全無,身體上不見半點傷痕,但嘴角卻流出一條蜿蜒如細蛇般的血痕。

  “經脈全斷,靈力全廢,校長,他們……”彼得在簡單的看過四人的傷勢之後,抬頭對視窗處的水青道。

  在一片驚恐的呼喝聲中,水青飛掠下來,面無表情的看了四人一眼,低聲道:“送去醫務室,保住他們性命後送出學院!”

  “是-!”

  水青抬起頭,看著天橋上的裴負,突然怒聲道:“你知不知道你的修為,你居然用那種威力強大的道法對付四個剛入門的孩子?你知不知道怎麼做人家的長輩?”

  “不是你讓我出手的嗎?”裴負一臉莫明其妙。

  “我,我讓你出手,可不是讓你廢了他們!”

  “你知道我的修為,出手沒要了他們的性命,算是他們命大!”

  “你……”

  水青詞窮,她看著裴負,突然狠狠的一跺腳,大聲道:“我不管了,隨便你胡鬧好了!”

  “喂,第一個考試過關了沒有?”

  “過你個大頭鬼!”

  水青說完,身形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

  “大哥,你沒事吧!”張帥四人走到了裴負身邊,關心的看著有些失魂落魄的裴負,低聲安慰道:“大哥,你應該覺得很開心了,你可是校長第一次認可的追求者。”

  “追求你個大頭鬼!”

  裴負怒聲吼道,他扭頭朝著天橋一端,那個一臉青白之色的青年看去,咬牙切齒道:“都是你,都是你惹得麻煩!”

  雖然有張帥四人拼命阻攔,但是卻無法擋住裴負向那青年沖去。

  “你,你敢動我,我是副校長的兒子,你動我一根指頭,我讓你……”

  “你住嘴吧!”張帥死命的拉住有些激動的裴負,對那青年吼道。

  “You are real VIP!”跟著張帥的兩名青年中的一人,大聲罵道:“你他媽的還不滾,沒聽校長說隨他胡鬧,你再不走,他真的要殺了你!”

  “晁田,你敢罵我!”

  “小傑,給我住嘴!”

  傑森突然出現在青年的身邊,抖手就是一記耳光,打得青年有些頭暈。

  “多謝幾位,回頭我再代我老弟向裴先生道歉,告辭!”

  傑森說完,拉著青年,二話也不說就沒入了笛卡兒古堡。

  “裴大哥,算了吧,我們還是想辦法,看看能不能挽回校長對你的印象!”張帥在裴負的耳邊小聲道。

  “你是說還有希望?”

  生平第一次戀愛的裴負,立刻停止了一切舉動,他一把抓住張帥的衣領,惡狠狠的問道:“你是說還有希望?”

  “應該是吧!”

  “那就是沒有希望了,媽的,我要殺了那小子!”

  一看裴負又要動怒,無色連忙道:“大哥,別急,你殺了小傑森也沒有用處。這樣吧,我們一起想辦法,一定幫你把到校長,好不好?”

  “你們說的哦,要是半不妥,那四個人可是你們的榜樣!”

  張帥此時恨不得給無色一記耳光,自己跳進去也就算了,幹嘛要把大家都拖進去?他可是知道裴負的脾氣,那是說得出,就做的到的!

  但話一出口,事實已成。

  四個人只能哭喪著臉點頭答應。

  好說歹說之下,裴負總算從第一次失戀的打擊中恢復過來。張帥出血,在學校的食堂中買了一大堆的酒菜,然後簇擁著將裴負騙回了宿舍。

  超靈學院的飯菜還算是不錯,讓裴負的感覺多少好了一點。

  而兩杯酒下肚之後,他才想起來還不知道另外兩人的名字。他放下酒杯,看著坐在他對面,如同小學生一般戰戰兢兢的青年,笑問道:“未請教兩位……”

  “晁田!”

  “莫爭!”

  “四大賤?”

  噗的一聲,張帥一口酒噴出,濺了坐在他對面的無色一身。他沒有想到,裴負竟然用這麼直接的方式來稱呼那個其實只在學院私下流傳的外號,在其他三人惡狠狠的目光下,他連忙低下頭,悶頭和眼前的一盤幹豆角奮鬥起來。

  “大哥,你不要聽學校那些莫須有的流傳,其實都是他們妒忌我們,我們其實……”

  “不是聽別人說,我是聽小帥說的,他說他是第一賤!”

  “張帥-!”四人齊聲怒吼。

  張帥也不答應,只是悶頭吃飯。

  “對了,晁田兄,還沒有請教,你剛才說的那一句什麼……”裴負想了半晌也沒有想起來那句話,他撓著頭,苦惱的不知該如何說下去。

  “You are real VIP?”張帥問道。

  “對,對,就是這句話,這是什麼門派的法咒?”裴負一本正經的問道。

超靈學院  第七十章 求愛法則


  裴負的問題,讓張帥四人面面相覷,片刻後,四人發出一陣大笑,笑到最後,四人捂著肚子竟癱坐在地上。

  裴負有些生氣了,他看著笑得全無半點體統的四人,冷冷的哼了一聲。

  冷哼聲如同重錘一般擊在張帥四人心頭,四人臉色一變,立刻重又做出道貌岸然之色。張帥咳嗽一聲,道:“大哥,那句話不是咒語,而是英文,意思是你真是一個VIP。”

  “vip是什麼意思?”

  “very interesting pig的簡寫,就是有趣的豬!”

  裴負聞聽張帥的解釋,不禁莞爾一笑。心中不由對這種奇怪的文字,產生了一些小小的興趣。

  “那個什麼傑森兄弟,究竟什麼來頭?”

  無色沉吟一下,道:“傑森兄弟的老爸,古越副校長也是一名超能力者。據說他也曾經留學海外,回國以後負責住持國家超自然現象研究的工作。”

  “那是什麼工作?”裴負打斷了無色的話語,疑惑的問道。

  張帥冷笑一聲,“也就是超能力研究!當初校長組建九司一處,權利之大,可以掌握中央各位首要的性命。為了制衡九司一處,就有了超自然現象研究中心,古越副校長就是負責那個部門。後來校長要組建超靈學院,中央害怕校長一人作大,就派來了古越,名為協助,實際上就是監視和制約校長的工作。”

  裴負微皺眉頭,對於這種政治上的勾心鬥角,他早就厭倦了。

  明朝時期曾出現過許多這種機構,東西廠,錦衣衛,無不是如同九司一處和那個什麼超自然現象研究中心一樣,都是中央政府的秘密工具。他只是感到有些心疼,在他看來,象水青那樣的女人,不應該捲入這種事情當中。

  “小帥,那個古越也是修真者嗎?”

  聽到修真者三個字的時候,無色三人的臉色都微微一變。裴負看了他們一眼,笑道:“好了,你們不用隱瞞什麼,看到你們第一眼的時候,我就已經猜到你們都是具有超能力的修真者。”

  三人苦澀一笑,卻沒有回應裴負的話語。

  “那個我就不太清楚。古越很少在學校出現,換句話說他並不插手學校的事務,在表面上看去,他和校長保持一種和諧的關係。我只見過他兩次,說實話,我看不出他到底是不是修真者,只不過我聽說他好像擁有精神轉移的超能力,有點類似于我們修真道派的精神控制法術。”

  “哦,那可是很有意思。如果你們無法感應到他的氣息,只有兩個可能,一個是他本來就不是修真者,另一個就是他的修為,應該已經達到了極高的境界,可以完全掩飾他的氣息。”

  “那倒是很有可能!”

  超靈四賤同時點頭,臉上凝重之色,屋子裏的氣氛,一下子變得有些沉悶了。

  一個默默無聞的修真者,擁有極高的水準,這本來就是一件不太平常的事情。此時四人都在想:是不是新的一輪戰鬥即將展開,而裴負的出現,就是這場戰鬥的導火索?

  “還有,那個傑森兄弟在學校如何?”

  聽到裴負的問話,無色連忙回道:“這兩個兄弟在學校的表現完全不一樣。大傑森一直很低調,雖然同時阿蘭圖靈古堡的學生,但是對於他的修為和他研究的領域,我們都不清楚。據我估計,這廝應該不在我之下。”

  “是嗎?”裴負冷冷一笑,“無色老兄,我敢和你打賭,如果你和大傑森單獨對決的話,三十個會合,敗的的一定是你!”

  “什麼?”

  “那廝和我照面過一次,雖然當時我沒有使用全力,可是我可以感受到他的功力應該已經進入了藏精的階段,而你……”裴負說著看了無色一眼,道:“你現在的修為,估計還在離俗階段徘徊吧!”

  “不是吧-!”

  原本一臉忿忿不平之色的無色頓時啞口無言。裴負看他的修為看得很准,但是做為阿蘭圖靈古堡的優秀學生,他是無法接受這樣一個事實的。

  “你修煉的法門應該是屬於西藏密宗一系,不過從你吐呐的氣息可以感覺到,在你的修煉法門中,應該還有別的修煉方式。我說不清楚,只是感覺有點類似於道門的陰陽雙修之術,對不對?”

  無色徹底無語了,他點點頭,低聲道:“我是個孤兒,小時候沿街乞討,在很偶然的機會和一個落魄的老和尚認識。他傳了我一些修練法門,並且告訴了我一種配合密宗修練的苯日神術,可惜沒多久他就圓寂了……我來這裏,其實就是想要找一種完善修煉的方法,我知道象我這樣的人,就算是去了布達拉宮,人家也不會理睬我的。”

  說完,無色一聲長歎,臉上露出黯然之色。

  裴負拍了拍他的肩膀,沒有說什麼。

  也許是無色的話勾起了張帥三人的惆悵情懷,一時間屋中無人說話。裴負見氣氛有些沉悶,突然笑問道:“對了,你們說現在用什麼手段才能讓女孩子傾心?”

  “這個……”張帥抬頭看著裴負,“大哥,你不會真的想要追求校長吧!”

  “廢話,長這麼大,我第一次有這麼強烈的心動感覺。我當時就發過誓,如果不能追到他,我絕不會甘休的。”

  四賤面面相覷,看著一臉勃勃雄心模樣的裴負,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大哥,你不是第一個有這種感覺的人。我勸你還是甘休吧,校長是個喜怒無常的人,聽說當年一位中央領導人的公子追求她,用盡了辦法,最後甚至用強。結果惹怒了她,險些連那名領導人也一起幹掉。她的心是塊生鐵,硬的很!”

  “是嗎?”裴負一笑,“如果她的心是生鐵,那我就是一團火,怎麼也要把她融化。好了,廢話少說,快告訴我一些方法。”

  “這個……無色老哥是專家,你問他吧!”

  見裴負的目光朝自己注視而來,無色心頭不由一緊,沉思半晌後,低聲道:“這個追女人有很多方法,分為上流和下流兩種,我的方法大都是下流的那種,對那些庸脂俗粉可能有用,但是對於校長……”

  無色說著,臉上帶著一種不太確定的神情,輕輕搖首。

  張帥三人不由整齊的點頭,表示出一種頗為認同的態度。

  “那就是沒有辦法了?”裴負眉毛一揚,冷冷問道。

  “也不是沒有辦法!”胖乎乎的晁田,皺眉道:“根據我個人的研究結果,這個女人是一種感性的動物,只要能找出她的喜好,就可以對症下藥。裴大哥英名神武,儀錶堂堂,站著玉樹臨風,坐下如雄偉山嶽。要安全感有安全感,要情調也有情調,只要能找到一個法子,就一定可以讓校長拜倒在大哥的西裝褲下。”

  裴負笑了,而張帥三人卻用一種極為妒忌的眼神看著晁田,心中不約而同的想到:這麼得體的話,怎麼讓這死胖子先說出口了?

  “大哥,我倒是有個線索。”莫爭不甘示弱的道:“我曾經見過校長經常獨自撫琴,似乎對音律很是著迷。只是不知道大哥是不是懂得這方面的事情,否則倒也是一個很好的突破口。”

  “好,高雅而不庸俗,莫爭,你很有前途!”

  聽到裴負如此讚揚莫爭,張帥、無色,還有剛才還得意洋洋的晁田,都不約而同的用一種幾欲殺人的目光看著晁田,目光格外冷厲。

  “音律?”

  裴負不由自主的皺起眉頭,臉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作者: a0980161884    時間: 2012-6-22 21:08:01

超靈學院  第七十一章 神秘仙力


  之後數日,裴負每日裏埋首於阿蘭圖靈古堡中的圖書館內,有時也會突發奇想的跑去聽上兩堂課程。

  雖然在裴負剛來到學院時造成了不小的轟動,但超靈學院畢竟不同於一般的學校,雖然很多人對裴負很好奇,卻也沒有人前去過多的打攪他。

  這給裴負創造了很好的氛圍,大部分時間他都一個人呆在圖書館中,出了尋找關於當年清廷皇家寶物的同時,也不斷的獲取著新鮮的知識。

  在阿蘭圖靈古堡,每一個研究生都專注於一方研究。

  比如張帥,他所研究的領域就是將神州道派的道法和微生物結合,從而創造出各種具有攻擊性能的道法生物,他將他的研究成果稱之為核爆生化,利用基因提取的方式,令道法生物的細胞在產生擴張的同時,並發出道法攻擊。

  對於張帥這方面的研究,裴負很配合的送了他一隻剛孵化出來的大荒生物,至於他如何用這種生物來改造,裴負頗有種期待的感覺。

  ……

  一周的時間,就這樣無聲無息的溜走。

  裴負用各種方法探查,想要從那殘缺的資料中找到一些關於神龍法器的蛛絲馬跡,但始終都沒有任何進展。唯一的收穫就是他在查詢那些資料的同時,對於現代科技也有了一個大概的認識,並且在道宗玉簡的幫助下,他將這些資訊全部投入了玉簡之中,以供他今後學習。

  除此之外,他的收穫就是學會了一口帶有濃濃的中國特色的英語,特別是對於一些罵人的話,他甚至可以用很標準的牛津腔罵出口去。

  不過,除了神龍法器沒有線索,他和水青也沒有半點進展。

  水青似乎故意在躲避他一樣,很少和他正面接觸,甚至有什麼事情,也都是讓彼得傳達,弄得裴負心中頗有些感到失落。

  這一日,裴負再次失望的從圖書館中走出。

  張帥等人都不知道跑到什麼地方去進行他們的研究和修煉,裴負在學院中百無聊賴的轉了一大圈之後,悶悶不樂的回到了他的宿舍。

  原以為來到超靈學院可以查找到有用的資訊,可現在看來,又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他躺在床上,仰面朝天,靜靜的沉思著。

  突然,裴負坐起來,從腰間解開如意袋,取出了玄靈珠,念動鎮邪法咒,精神立刻進入了神奇的鎮邪塔世界。

  阿魅和魃龍還在鎮邪塔中那登仙祭壇上沉睡。

  天曉得她們會什麼時候醒來?裴負感到有些煩躁。通過玄靈珠,他看到張玉在鎮邪塔的玄靈火獄中徐徐前行。才幾日的工夫,他明顯感受到張玉的修為有了很大的提高。雖然衣衫襤褸,可是張玉的精神波動卻很平靜,她如同一個虔誠的苦行僧一樣,慢慢的行走,行走……

  裴負退出了鎮邪塔,感到好生無聊。

  似乎每個人都有事情忙碌,而他這個其實應該是最忙碌的人,現在卻呆在這裏無所作為。

  他又從如意袋裏取出那個引鳳簫,不知為何,他突然想起了莫爭說過的話語。

  水青喜歡音律,可他又懂得什麼音律?

  了不起小時候在揚州的妓院外聽過裏面傳來絲竹彈唱,那樂曲聽起來或許很好聽,但是讓他吹奏,卻又無從下手。

  人生最大的悲哀,莫過於擁有一支可以演奏出仙樂的樂器,而主人卻是個音律白癡!

  裴負在心中不由自主的一聲長歎,伸手在如意袋中翻騰起來。

  這如意袋在他的法力加持下,已經被分成了幾個區域。那平日裏天天無所事事的誅仙四劍,也不知道怎麼變出了一副麻將,每日沉迷於這種遊戲當中,全不理睬裴負的苦惱。裴負有時候覺得真的應該讓他們四人和那晁田好好切磋一下,清一色的賭棍,而且賭品奇差。

  春雨凶刃、沉香法劍被收在了一個區域,春雨和厲魄在那區域中居然構成了一個溫暖的愛的小巢,只要裴負不召喚,兩人就在裏面親親我我,天曉得在做什麼不法的勾當。

  剩下的兩個區域中,一個區域裏放著各種法器,另一個區域裏則是從厲魄那裏收來的寶貝。裴負無聊的將一堆明晃晃,金燦燦的寶物取出來,在裏面翻個不停。

  從得到這些寶貝到現在,他還沒有認真看過裏面究竟有些什麼。

  沒成想這一翻動,卻從一堆在裴負看來是破銅爛鐵的東西中翻出了一個似金非金,似玉非玉的小盒子。

  盒子上扣著一個奇異的火漆封印,看不出裏面到底是裝著什麼東西。

  他試了兩下,發現這火漆封印,其實就是利用仙門道法將火漆凝固的印記。要打開其實並不是很難,只要能化解那仙門道法的仙力,火漆自然解開。

  他將其他的寶貝收了起來,盤膝坐在床上,運轉道門仙力,企圖將火漆上的仙力化解。

  但沒成想那火漆上的仙力雄渾的超乎了他的想像,直至他將己身的仙力提高到八成左右,卻依舊無法將那股力量化解開來。

  如此強大的仙力,可以想像出這施法之人的力量是何等強大!

  裴負心中暗自吃驚,但秉性裏不服輸的性格卻讓他再次運轉通天九訣,全力朝著那封印上的仙力衝撞而去。

  砰-!

  一個微弱的聲音在裴負的手中發出,但是聽在他的耳中,卻又如同黃呂大鐘一般的震天介響。

  也許是他的力量過於剛猛,竟引發起火漆上的仙力反噬。

  一時間,兩股力量糾纏在一起,一層如同霜霧般的霧氣,將裴負的身體籠罩起來,乍一看,就像一個白色的雪人坐在床上一般。

  森寒冰冷的氣息在屋中湧蕩,眨眼的工夫,整個屋子都掛上了一層薄薄的冰霜。

  裴負此時有些騎虎難下,封印上的仙力超乎他想像的強大,並且產生了一股強大的吸力,讓他無法停止運轉體內靈力。

  他的身體沉靜如恒古石佛,但是體內卻產生出翻天覆地般的變化。

  自神龍體內修煉之後,裴負的通天九訣一直都停留在第五訣破立和第六訣玄妙訣之間,無法再有突破。通天九訣源自截教通天教主觀天地渾淪時而創造出來的法決,整個截教之中除了她完成了九訣同修之外,從沒有一人能夠進入五訣同修的境界。

  裴負完成五訣同修,已經屬於極為少見的現象,但是在那封印仙力的引領下,他竟然驟然悟出了六訣玄妙和七訣致柔的含意。

  剛猛的靈力,突然化作潺潺如溪水一般。

  載營魄抱一,能無離乎?專氣致柔,能如嬰兒乎?

  做為神州道派入門時必修的一課《道德經》,曾將這奇妙的致柔妙法形容的淋漓盡致。

  但知道是知道,領悟卻又是另一回事,裴負這突如其來的領悟,立刻時他體內激蕩不知的靈力開始趨於平和。

  管他什麼黑暗能量,管他什麼道門仙力,我只專柔若嬰兒,守護一如之法,天地間的力量,原本就是一體,黑暗能量,道門仙力,本就是同一法則,何必區分的那麼清清楚楚?

  隨著他這刹那間的了悟,體內兩種力量不再那樣涇渭分明,而是以一種奇妙的法門相互融合,太極圖那黑白分明的圖案在裴負的腦海中閃現,而兩種神奇的力量隨著那太極圖中黑白魚兒的轉動,悄然無聲的結合在一起,再也不分彼此。

  裴負感受到一種強大的生命能量在他的體內升起,從外面看去,一個虛虛憧憧的身影自盤坐在床上的身體中騰出,在空中奇異的扭曲,晃動,眨眼間又回到了裴負的身體之中。

  封印的仙力,在那致柔若同嬰兒般的純真氣息下,緩緩的消失不見。

  裴負睜開眼睛,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

  那一口濁氣吐出的刹那,他分明感受到各種奇異的資訊,鋪天蓋地一般的從四面八方湧來。

  屋外的行人走動,阿蘭圖靈古堡頂層水青的思緒,還有,從遙遠的荒漠中傳來的各種氣息,無不一一的掌控在他的手中。

  離神,裴負萬萬沒有想到,在這不經意間,他竟跨越了誅邪的境界,走入了修真界中那幾近頂峰的離神境界。

  只要兩步,再有兩步,他將能夠修成如同地行仙一般的地真境界,那時候天地任他遨遊,他的生命,將會超脫於凡俗之外。

  裴負閉上眼睛,努力的呼吸了兩口氣,總算是將他有些激動的心情平復下來。

  修真之後將如何?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現在,他只想快樂的享受在這凡俗之中的每一份情感,每一分樂趣。

  低頭朝著手中的盒子看了看,他不由得笑了
超靈學院  第七十二章 鳳仙之曲


  同時,一種奇妙的感覺在心頭升起,讓他對這盒中的事物,突然多了一份從未有過的好奇心。

  探手將盒子打開,卻見盒中空蕩蕩,除了一本似帛非帛,似錦非錦製成的小冊子靜靜的躺在裏面。

  裴負將小冊子從盒中取出來,仔細的打量著冊子上的文字。

  冊子是用和如意袋相同質地的材料製成,隱約間流光閃動。封面上寫著如同蝌蚪一般的字樣,如果不是經過這一周的研習,裴負甚至連那字是什麼意思都無法明白。

  封面上的字樣,應該是來自於上古時期的甲骨文字。

  鳳仙譜-!

  裴負連猜代蒙的總算是將那三個鬥大的蝌蚪文認出來,額頭上已經不知不覺的密佈細碎的汗珠。

  他翻開封頁,卻又呆愣住了。

  裏面並不是如他想像的那般,依舊是甲骨文字,而是一篇連著一篇的樂譜。

  在開篇的樂譜上,寫著兩行甲骨文字:天地渾淪時,有鳳來兮,吾觀靈鳳起舞,其繽紛儀態,令吾得天地造化。鳳仙九章,仙樂翩翩,吾願與靈鳳同舞,逍遙……

  最後的字跡裴負無法再看清楚,但是大致的意思卻已經瞭解。

  鳳仙譜,一曲自靈鳳起舞中得到的仙門密法,裴負不由得感到心頭有些激動。

  若是我吹奏鳳仙曲,水青是否會隨著我的樂曲,做靈鳳之舞?

  裴負立刻浮想聯翩,腦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現出水青身披鳳羽輕紗,而他則一身鶴氅仙衣的景象。恍惚間,他似乎看到自己手執引鳳簫,吹起鳳仙曲,在美妙的樂聲中,彩鳳來兮,水青合著他的樂曲,輕歌曼舞,好不快活……

  “大哥,在想什麼呢?”

  裴負突然醒轉過來,抬頭看去,只見張帥、無色四人,坐在他對面的床上看著他,一個個臉上露出奇怪的笑容。

  “你們什麼時候進來的?”

  裴負竟不知道四人何時來到房中,更不知道四人究竟在這裏呆了多久。

  “我們進來半天了,可是看大哥你一臉淫笑,也不知道在想什麼,所以也不忍打攪你。只是今晚是我們當值,所以不得已才將大哥你喚醒,千萬不要怪我們……”

  裴負這才注意到,屋外天色不知何時已經變得漆黑,一輪皓月當空,閃爍著聖潔的光芒。

  沒想到化解一個仙門封印,竟然不知不覺的一天過去。

  裴負忙不迭的將鳳仙譜放進了懷中,好在對面的四人都沒有將注意力放在他手中的冊子上,而是呆呆的看著他身邊的那個盒子,一個個眼中流露出極為貪婪的光采。

  “大哥,這個寶貝是……”

  張帥指著那盒子,咽了口吐沫,低聲問道。在裴負眼中,那盒子如同一件廢物一般,鳳仙譜在他懷中,盒子要不要都已經不再重要。

  “哦,這東西是我當初撿來的垃圾,如果你們想要,拿走好了!”

  “真的-?”

  四人齊聲激動道。裴負一愣,低頭看了看盒子,有些不太明白四人為何如此激動。

  “不過是玉髓而已,送給你們好了。真是奇怪,這東西真的那麼好嗎?”

  “多謝大哥,多謝大哥!”張帥率先一把將玉髓盒子搶在手裏,愛不釋手的摸了兩下,然後遞給了身邊的無色,沉聲道:“大哥,象您這樣的修為對這種東西也許不太在意,不過玉髓對於我們現在而言,卻有極大的幫助。特別是這東西做成的法器,不知道有多好使。而且在煉器的同時,我們可以用這它來提高我們的能力,這可是少有的寶貝。”

  “那這個呢?”裴負說著,從如意袋中又取出一塊拳頭大小的紫色晶石,在四人面前晃了晃。

  “紫晶玉髓!”

  晁田脫口而出,但立刻又捂住了嘴巴,眼中的光芒更加熾烈。

  “大哥,你從什麼地方得來的?這紫晶玉髓,是所有玉髓中等級最高的,比這藍晶玉髓的等級還要高一個級別。”

  裴負聳了聳肩膀,看了一眼手中的紫晶,甩手扔給了晁田。

  “這是我從崆峒山廣成洞口那塊問道石裏面取來的,我本來想把這東西做成飛劍賠給小帥,只是一直都沒有時間。你們要是覺得有用處,拿走好了!”

  張帥此時也顧不得什麼儀態,一把從晁田手裏搶過玉髓,反復在手裏把玩,嘴裏不時發出呵呵的傻笑聲。

  裴負走下床,活動了一下腰身,“對了,你們剛才說什麼當值,是做什麼?”

  張帥四人好不容易平靜下來,只見他伸手從身後的床鋪上拿起一套衣衫,遞給裴負,“做什麼?當然是裝神弄鬼?”

  “啊-?”

  “大哥,我們一邊走一邊說吧!”

  張帥四人拉著裴負,走出了宿舍。五個人走出了古堡,在隕石群中轉了兩圈,然後來到一個僻靜的地方停下了腳步。

  “大哥,這裏地處西疆,大部分居民都信奉伊斯蘭教。其中有些人,我是說來自境外的一些敵對勢力,經常在這裏興風作浪。這個隕石群被發現之後,一些伊斯蘭教的東突份子叫囂說這是他們真主賜予他們的禮物,讓他們完成建立大伊斯蘭帝國的見證,數次派出一些超能力者企圖進入這裏……”

  張帥一邊說著,一邊將衣服脫下,換上了一身頗為奇異的服裝。

  裴負看著那服裝,不由皺起眉頭,他怎麼看怎麼覺得張帥四人身上的衣服,好像那隕石上的獨目人一樣。

  “政府一方面打擊東突的勢力,一方面要破壞那些東突份子的謊言。所以,校長要我們扮成獨目人的模樣,擊殺潛入的東突超能力者,以證明他們的話都不過是一種謊言罷了。大哥你還記得那天你來到這裏的時候,曾問過我是不是真的有獨目人,我回答說有不少,嘿嘿,其實都是我們裝扮的!”

  “啊-!”裴負突然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那隕石上的畫像,不會是你們自己畫上去的吧。”

  “那個倒不是,隕石上的畫是天然而成的圖像,我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不過,獨目人擊殺那些東突超能力者,是為了向這裏的百姓宣佈,真主並不認可他們的行為。西疆的居民大都是虔誠的伊斯蘭教徒,對付東突宗教戰術的最好辦法,就是用宗教來回擊他們!”

  裴負覺得腦子裏有些亂哄哄的,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說。

  在張帥四人的催促下,他換上了獨目人的服裝,心裏卻有種說不出味道的感覺。政治,也許本來就是一場欺騙!

  五個人各自劃分了區域,張帥四人負責隕石群的四個方向,而裴負守在中央,以便隨時可以接應。

  他漫步在林立的隕石群中,頗為無奈的做出各種在他看來是傻兮兮的動作,心裏卻湧起了千般思緒。

  宗教,在歷朝歷代都是統治者們維護他們權益的工具,可是用這種裝神弄鬼的方式,實在是讓他有些無法接受。

  嘿-!

  無聊之中,裴負探手一掌擊在了身邊的一塊隕石石體上,身體卻突然間僵硬住了。

  手指滑過石體上的紋路,讓裴負的心中突然產生出一種奇妙的悸動。他連忙凝神看去,只見石體上的獨目人單腳提起,如同跳躍一般,兩手做出一個奇妙的手勢,令他的精神頓時陷入了一種奇異的瞑想之中。

  獨目人的手勢,似乎隱藏著一種奇特的法則,乍一看之下平平常常,但是若仔細看去,卻發現他的手指似乎在做出某種神奇的跳動。

  究竟是怎樣的跳動,裴負沒有發現,只是那種意猶未盡的感覺,讓他立刻轉過身子在一塊塊隕石石體上尋找著那種跳動的感覺。

  漸漸的,他發現了其中的奧妙。

  隕石上的獨目人其實是有規律可尋的。整個隕石群,繪有獨目人的隕石一共有三百六十塊,若是按照姿勢劃分,正好是二十塊隕石,組成一組,一共分為十八組姿態。

  每一組姿態都淩亂的散落,這也是為什麼這隕石群被發現了五十多年,卻沒有人看出其中的奧妙。

  裴負的心在劇烈的跳動。

  他發現這些獨目人所做出的奇異姿勢,其實是一種近乎于神妙的道法。他無法說出這種道法究竟是屬於哪一個門派,也無法說出它的出處,只是這套道法若是連在一起施展,其威力將是令人無法置信的強大。

  依照裴負的功力,現在的他還無法將這十八個動作完全施展出來,但是他已經無法再顧及這些,因為他的心已經完全被這神奇的動作所吸引。他穿梭在隕石群中,如同一隻披著夜色的幽靈一般,閃掠騰飛,尋找著每一種姿勢的連貫圖形。

  夜風中,從遠方的大漠中隱隱傳來淒厲的呼嘯,但這一切已經無法讓裴負再去理會。他跟隨著隕石上獨目人所擺出的各種姿勢,在空中不斷演練,那手舞足蹈的癡狂模樣,恍若一個失常的瘋漢。

  皓月當空,繁星點點,將這大漠的夜色,襯托的更加神秘,動人……
超靈學院  第七十三章 星芒創神


  太陽從天邊露出半邊面孔,灼熱的光輝將蒼茫的大漠籠罩在一片光明之中。

  紅色的驕陽,黃色的大地,映襯出一種難以形容的雄渾氣勢,令人禁不住想要面對著天邊的光明,祈禱,膜拜。

  裴負站在一塊巨大的隕石上,迎著那一輪火球,吐呐著雄渾的天地真陽。

  一夜之間,他將隕石上的圖案牢記在心中,十八個動作,組成了一套無與倫比的道法,較之他從蜀山劍派臨時學來的那一套蜀山至高心法萬劍訣,這套道法不知道高出百倍,千倍。裴負有一種想法,這套道法不應該是人間的,也不應該是修真界的,甚至,這套道法也不應該是仙界的,雖然他並沒有和仙界中人接觸過,他這種感覺卻清楚的在他腦海中縈繞不停。

  因為他感覺到如果能夠真的將十八個動作連貫組合在一起,他可以將整個世界摧毀。

  但他還無法做到這一點。

  以他現在的力量,最多能連續施展兩個動作,而且,這道法和他的仙力運行法則全然不同,當他以通天九訣或者是用神州道派的功法運轉這道法的時候,他感到他全身的精血仿佛都要被抽幹一樣。

  他為這套道法取了一個很平實的名字:星芒創神。

  隕石在天空,本就是流星滑過,獨目人所演示的道法,也就像那燦爛的流星芒尾。創神,也許這道法真的可以創神!

  同時,裴負很惶恐,在他的記憶中,只有當初拜入師門,他的師父告訴他這世上存在有仙人的時候,他有過這樣的感覺。但現在,這種感覺再次襲來,難道這世上除了修真者和仙人之外,還有更強大的存在?

  如果有,那種存在又是什麼?

  抱著這種惶恐的情緒,裴負完成了晨間的吐納修煉。

  躍下隕石,只見張帥四人正齊齊的站在那裏,看著他,眼中流露出一種仰慕與驚訝糅合在一起的光芒,就像他們看到了不應該看到的事物。

  裴負並不知道,就在他經過這一夜的尋找,令他的精神和氣質產生了奇妙的變化。

  剛才進入離神境界的他,在那套神秘的星芒創神的幫助下,令他的氣息變得更加美妙。張帥四人無法形容那種氣息到底是怎樣一種美妙的感覺,只是當裴負在晨間修煉的那一刻,他們仿佛看到了一尊他們永遠也無法觸及的神靈。

  “小帥,你們怎麼這副表情,發生什麼事了?”全不知自己變化的裴負,疑惑的問道。

  張帥四人回過神來,一齊搖首。他們也不知道該怎樣回答,只是心裏在不經意間產生了一種落寞的感覺。

  張帥和裴負的時間最長,從兩人相識以來,他幾乎每次見到裴負都會感到對方的變化。在此之前,他還將裴負當成一個追尋的目標,但是現在,他感到他的目標距離他越來越遠,甚至已經無法看見。

  他也在努力的修煉,可是他發現,裴負的進步更快。

  “大哥,我們回去吧!”

  張帥低聲道了一句,和其他三人轉身朝著古堡方向走去。看著他們的背影,裴負突然心中一動,“小帥,你們站住!”

  說著,他走到張帥四人面前,沉吟片刻,低聲道:“你們想不想跟我一起修煉?”

  “啊-?”

  看著四人有些不知所措的神情,裴負不由得微微一笑,“如果你們願意,從今天開始,我可以教給你們一些東西。只是……”

  “只是怎樣?”無色急急的問道。

  “小帥是我門下弟子,我教他自然沒有什麼問題,可是你們三人……除非你們也加入我道派一宗!”

  裴負這樣說是有目的的。

  神州道派自明松之後,越來越勢危,一來是因為道派中大部分修煉法門失落,另一方面,人丁稀少也是一個重要原因。裴負知道自己的使命,就算是他尋找到九道龍氣,可是還有那昆侖仙境和西方神界的仙人們對他虎視眈眈。天曉得他會怎樣,但是至少應該為道派留下一些種子。

  “我們願意!”無色三人連想都沒有想,便立刻答應。

  “哦,你們不怕你們原來的師門找你們麻煩?”裴負看著晁田和莫爭兩人,輕聲問道。他知道無色無門無派,雖然修煉密宗,可是卻沒有被密宗認可。只是晁田兩人的背景他並不知曉,雖然他知道兩人也同時修真界中人。

  晁田苦笑一聲,“大哥,我們哪有什麼門派?我老子當初修煉,也不知道是從什麼地方弄來的一點修煉法門。自我小時候起,老爺子就告訴我說,如果有機會遇到真正的修真者,一定不要錯過。莫爭其實和我一樣,我們之所以來到這裏,與其說是學習什麼超能力控制方法,倒不如說是想要找個真正成為修真者的門徑。”

  “原來這樣!”裴負笑了,“若是如此,那就簡單很多。你們入我道派,相應的規矩小帥會告訴你們。你們都有了一定的根基,先跟著小帥熟悉我門中的基本道法,適當的時候,我會傳授你們更深層的道法。不過有一點我要提醒你們,道派一入,終身不得退出,否則就算你們逃到天涯海角,我也一樣會將你們擊殺!”

  “謹尊道宗法諭!”

  看著四人那有些激動的面容,裴負點點頭,“另外你們平時不用叫我道宗,還是叫我大哥吧,否則我會覺得自己就像和希言一樣,都是老而不死。”

  你以為你很年輕?

  張帥心中想到,不過表面上,他還是和無色三人一起恭敬的叫了一聲大哥。

  ……

  接下來的日子,裴負每天除了泡在圖書館內,又平添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教導四人的修煉。

  同時,他根據鳳仙譜中的韻律,開始修煉鳳仙九章。

  那鳳仙譜當真是艱澀難懂,饒是裴負便查資料,才摸到了一點頭緒。直到後來他聽說當日將他帶去見水青的那個顏姓女子精通音律,便整日裏圍著那女人問東問西,總算是漸漸的邁入了音律的殿堂大門。

  鳳仙九章曲曲相連,需要吹奏著擁有極為強悍的內息。同時,隨著樂章跳轉,越是超後,就越是艱難。

  裴負用了足足一個月的時間,方才領悟了頭兩章的韻律,而後面的七章樂曲,雖然他並不熟練,但是也已經牢記在心中。

  經過了一個月的苦心練習,他終於決定行動了。

  四月一日,大漠風沙起。

  早就習慣了大漠這種漫天風沙的氣候,水青在忙碌了一天之後,回到自己的房間。這些天來,她一直感到有些奇怪,因為從上次裴負出手傷了四個修真者之後,雖然她沒有理睬過裴負,但卻一直都在默默的注視著他。

  她說不清楚這到底是怎樣的一種感覺。

  在她生命中的二百三十多年裏,似乎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受。好像一天不看上裴負一眼,心裏就會有些不踏實的感覺。

  她不相信這是戀愛,因為擁有如此高齡的年紀,她早就將那些小兒女的幼稚情感拋到了腦後。就像是彼得,她不否認對他有好感,而且一百年來,彼得始終忠實的跟在她的身邊,即使是在她最痛苦的時候,也沒有離去過。但她對彼得的感情僅此而已,而對於裴負,她卻感到有種牽腸掛肚般的奇異感情。

  這一定不是愛情!

  水青一次次的告誡自己,但卻還是無法忍耐住那種感覺,每天偷偷摸摸的留意著裴負。

  裴負變了!

  這是水青的第一個感覺,特別是在那天巡夜之後,裴負的氣質變得更加讓她心動。

  是功力的高絕?亦或者是心心吸引?

  水青說不清楚,但是她卻知道,如果現在她再對裴負施展一次迷心大法,她將一發不可收拾的愛上裴負。

  同時,對於裴負最近一段時間迷戀音律,水青有些奇怪。她可以看出,裴負並不是一個喜歡隨風附雅的人,難道他學習音律,是為了自己?

  水青有些心動了。


作者: a0980161884    時間: 2012-6-22 21:08:36

第七十四章 烏龍求愛

  一如往日,水青洗了一個澡,穿著一件真絲睡衣,倒在床上,拿起一本司。湯達的那本名著《紅與黑》,舒服的靠在床頭閱讀著。

  這本書她不知道看了多少遍,但每次當她看到主人公向市長夫人發動那種無可抗禦的攻勢時,她就會感到一種發自心靈的震撼。不用理睬于連到底對市長夫人有多少的愛,但是僅僅是這種無謂的勇氣,就讓她有些感動。

  如果他也用這種方式來向自己表達,自己又能否抗拒?

  水青忍不住想起了裴負。念頭方起,她的臉騰的一下燒得如同著火一般滾燙,連連搖頭:我怎麼會這麼想,簡直是太丟人了!

  可就在這時,悠揚的簫聲突然自窗外傳來。這簫聲來得突然,來得沒有半點預兆,帶著一種無可抗禦的力量傳入了水青的耳中,她募得一下坐起身來,凝神細聽。

  那簫聲嗚咽,乍聽下恍若將人引入一片暗黑的渾淪之中。

  一道閃電掠過,將黑暗的渾淪劈開,緊跟著驕陽升起,用萬道光芒照耀天地,令世界勃發盎然生趣。

  天邊彩鳳飛來,在陽光下翩翩起舞,五彩羽翼在陽光下抖動,放射出奇異的光暈……

  水青的精神仿佛被那彩鳳曼妙的舞姿吸引,竟忍不住跳下床來,在屋中奇異的轉動起來。

  一時間,天地同唱,吟出動人樂章。

  水青無法控制她的精神,隨著好聽的簫聲,唱出了美妙的曲調。

  刹那間,她如同回到了當年科爾沁草原,胯下駿馬馳騁,放眼儘是盎然綠色,那孩童時代的心,仿佛在這一刻又重回到她的身上……

  不過,這種美妙的感覺只是讓她沉醉了片刻。

  她突然有種驚悸的感覺,意識到自己的心靈竟然被那樂曲完全的控制,心中的驚駭無法形容。

  靈力運轉,天山劍池獨有的雪蓮冰心訣立時讓她恢復了心靈的沉靜。

  她止住了舞蹈,上前兩步砰的一聲將窗子推開,卻又頓時呆愣住了。

  在她的窗臺下,不知在何時鋪滿了鮮豔的紅色玫瑰,放眼看去,一片玫瑰的海洋,讓她產生了一種極為迷幻的感覺。心中有些甜蜜,有些羞澀,她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啊,親愛的,你就是我的蜜糖,你就是讓我沉醉的甘露……”

  順著聲音,只見裴負身穿白色的禮服,半跪在玫瑰花叢中,一手執著一支洞簫,另一手拿著一張白紙,正朝著她大聲的吟誦。

  不論是阿蘭圖靈古堡,亦或是其他兩個古堡,此時所有的窗戶都開著,一張張帶著笑意的面孔在窗後閃動,甚至連彼得也強忍著笑意,站在天橋上,看著那個如同癡狂的裴負,大聲的吟讀著一首令人全身雞皮疙瘩亂掉的三流言情詩。

  “……我向你發出我一聲的誓言,我願意做你最忠誠的僕人。如果你吃飯,我就是你的筷子;如果你看書,我就是你的臺燈;如果你要休息,我甘願做你的床鋪……”

  裴負的聲音越來越小,霎時間所有人都發出哄堂的笑聲。

  水青的臉通紅,看著裴負那有些尷尬的模樣,突然羞怒的吼道:“你去死吧!”

  說著,她纖手揮舞,一道巨大的風刃隨著她玉手的舞動,呼的一聲朝著裴負呼嘯掠去。

  砰-!

  匆忙間裴負硬生生的接下了水青這含怒一擊,身體在空中倒退十余步,飄然隱於花叢之中。

  水青含恨揮掌,那燦爛的玫瑰花在她巨大的靈力摧擊之下,化作繽紛的花雨,飄灑空中……

  所有人都在水青發怒的一霎那消失的無影無蹤。待玫瑰花叢成了一地殘跡之後,水青怒聲吼道:“裴負,別讓我再看見你!”

  說完,窗子砰的一聲合上了。

  天橋下,裴負臉色鐵青,看著面無人色的張帥四人,身體顫抖不停。

  “大哥,你聽我解釋……”

  “不要解釋,這爛詩是誰寫得?還有,這爛主意是誰出的?”

  沒等無色有所表示,張帥三人齊唰唰的將手指指向了他。在裴負那恍若噴火的目光中,無色瑟瑟發抖,低聲道:“其實這主意不算壞,至少開始的時候,校長動心了,對不對?只是那首詩差了點,不過以前我用這首詩,基本上就是手到擒來。沒想到……”

  “無色,我要殺了你!”

  裴負一聲咆哮,緊跟著天橋下傳出無色那淒厲的慘叫聲。

  ……

  也許是因為四月一日是愚人節,也許是水青那一道‘誰敢再提此事,殺無赦’的命令,裴負這場求愛的鬧劇並沒有引出什麼太過激烈的動靜。

  日子依舊如故,裴負卻發現,水青每次看到他,總是紅著臉,一副和他深仇大恨的模樣,可是眼中流露出的光采,卻又帶著一縷難以察覺的柔情。

  看樣子還是有用處的!

  他這樣安慰自己。畢竟苦練了一個月的鳳仙曲,雖然只吹奏出了第一個樂章迷心樂章,但總算是有了一個開始。

  在張帥等人苦口婆心的鼓勵下,他如同一隻蒼蠅一般,每天在水青的辦公室外,寢室窗前,嗡嗡的飛舞不停。

  不過,這一切似乎並沒有讓水青對他原諒。

  不過情場雖然失意,裴負卻在另一方面取得了一些進展。

  在一本清末孤本的皇室奇珍錄中,他意外的看到了一個式樣極為奇怪的卷軸。雖然只是一副圖畫,但是他竟清楚的感受到了一股神奇的力量。

  這卷軸是何名?又流向何處?

  裴負再一次翻找資料之後,卻一無所獲。

  在圖書館內又一次失望的將一摞書放回了書架,裴負坐在一台電腦前,頗有些無聊的玩著一個名為仙劍的老遊戲。

  來到這裏一個多月,除了查找資料和追求水青,他最大的樂趣恐怕就是玩一些電腦遊戲。不過,在眾多遊戲之中,他最愛的還是那一款在上個世紀九十年代出品的仙劍。

  裴負輕鬆的指揮著李逍遙打過了鎮妖塔。

  這是他最喜歡打的一個環節,那鎮妖塔和他手裏的鎮邪塔似乎有些相象,不過裏面的蜀山劍派看上去比他認識的蜀山劍派,更讓他有些好感。

  “唉-!”

  裴負突然關上了電腦,將身體埋在舒服的軟椅中,又一次想到了那個奇怪的卷軸。

  對了,為什麼不去問問水青?這可是一個接近她的好機會!

  想到這裏,裴負連忙起身來到書架前,將那本印有卷軸圖樣的孤本書籍找到,大步向圖書館外走去。

  “裴負!”

  當他剛一走出圖書館時,一名超靈學院的職員迎著他走來,並且向他大聲道:“校長有請!”

  “啊-!”裴負一愣,但旋即露出一抹奇怪的笑容。

  真是心有靈犀一點通,不愧是我中意的女人!

  裴負想到這裏,連忙應了一聲,急急忙忙的朝著古堡頂層走去。

  來到水青的辦公室門外,他整理了一下衣冠,然後做了幾個自認為很瀟灑的笑容,頗為自信的抬手扣響門扉。

  “進來-!”

  水青的聲音聽上去依舊柔媚,只是聽在裴負的耳中,卻又覺得有些冷冰冰的。他推開房門,卻意外的發現在屋中除了水青之外,還有兩個人也坐在裏面。

  其中一人對裴負而言非常熟悉,赫然是他道派門下弟子:張鳳!

  在張鳳的身邊,坐在一個年齡在三十左右的男子。一身戎裝令這男子看上去頗為威武,面容沉冷,透著一股冷靜的智慧。他坐在張鳳身邊,腰板筆直,乍一看之下,裴負險些將他認做是羅育昆再生。

  “道宗大人!”張鳳一見裴負,連忙起身。

  坐在她身邊的男子,也隨著她一同站起,頗為恭敬的向裴負微微欠身一禮。

  “我的學生,元默!”水青一指那男子,向裴負介紹道:“國安局九司一處的處長,他們有事情找你!”

  “找我?”

第七十五章 別離學院


  “是的,裴師叔!”元默上前一部,恭敬的向裴負敬了一個軍禮,道:“其實我們這次來,是想要請裴師叔你幫忙。”

  元默沒有那種政府官員特有的官腔,也沒有那種趾高氣揚的態度,令裴負立刻對他生出莫明的好感。特別是元默對他的稱呼,讓他更是覺得心中舒暢萬分,師叔,那就是將自己和他的老師水青排在一個輩份。

  “不用叫他師叔,他在這裏也是我的學生,哼!”

  水青冷冷道,但語氣中的不滿之意究竟有多少是真的,也許只有他自己明白。

  裴負自然不會放在心上,他打量的元默一眼,卻驚奇的發現眼前這個漢子,修為竟然已經達到了道派中微旨境界的高層階段。這在裴負來到這個時代之後,還是第一次碰到一個年輕人竟然有如此的修為。

  他看了一眼水青,卻見水青的目光中帶著一種挑戰的意味,朝他撇了撇嘴。原本是挑釁的動作,可是在水青做來,卻顯得嬌媚可愛萬分。

  “師叔-!”元默見裴負失神的看著他的身後,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奧妙,當下不由笑著再次叫道。

  “哦,對不起,對不起!”裴負回過神來,自知失態,連忙問道:“不知你要我幫什麽忙?”

  元默和張鳳相視一眼,而後沈聲道:“裴師叔,我們坐下說!”

  裴負看了一眼兩人,默默坐下。他知道元默和張鳳來找他,絕不會是什麽簡單的事情,只是堂堂國安局九司一處的處長親自駕臨,等於當年東西兩廠的廠公出馬,他很想聽聽到底是什麽事情。

  “裴師叔,您的事情我聽小鳳和我說起過,其實這次如果不是真的事情棘手,我也不敢前來向您開口……”

  裴負擺擺手,“主題!”

  元默一愣,對於裴負這種直截了當的表達方式,他一時間還真的有些不太適應。

  “好了,有什麽話直接說,默默你當了幾年官,怎麽學的婆婆媽媽了?”水青不耐煩的在一旁道。

  元默沈吟一下,抬頭道:“裴師叔,我其實是想來請您和我一同前往印度?”

  “印度?”裴負奇怪的看著元默,“讓我去天竺做什麽?”

  “最近兩年,我們通過衛星觀測,發現在印度首都新德里以南二百公里的阿格拉古堡附件,出現了奇怪的能量反應。經過我們調查,我們有理由相信印度政府在那裏建立了一個龐大的核子試驗基地。但具體是什麽樣的核反應爐,我們無法探測清楚。”

  裴負眉毛微微一挑,頗有興趣的沈聲道:“那又怎樣?”

  經過這些日子的學習,裴負明白什麽叫做核反應爐,也清楚所謂的核子試驗基地是什麽意思。這種東西好像已經不再是稀罕,在他的記憶中,新中國政府也好像有這種機構,而且第一次核子試驗,就是在新疆。

  “印度擁有核技術,的確不是什麽稀罕事,但是根據我們測定,那種能量並不是普通的核能量聚集,而是……”元默說到這裏,欲言又止。

  “而是什麽?”

  “而是由一種類似於仙門力量!”張鳳見元默不說話,忍不住開口道:“並且,我們派人前去探測過,這種能量之強大,是我們從未見過的,如果我們猜錯的沒有錯誤,道宗,我想這種能量和您正在尋找的龍氣有關係!”

  “什麽-!”

  裴負呼的一下站起來,看著張鳳和元默半晌,突然在屋中焦慮的走動不停。

  “我們曾請求希言尊者幫忙,他派出幾名修真弟子前去打探,但卻沒有半點回音。同時根據我們的情報顯示,這次在印度出現的能量波動,和近期印度政府對華的一系列行動有關係,所以中央指使,不惜一切代價,一定要將這個核子試驗基地摧毀!”

  “那就摧毀唄,為什麽一定要我去?”

  元默也站起來,“裴師叔,這就是我要前來向您說明的一件事情。十天前,太真師叔奉希言尊者的命令前去協助我們執行命令,但是卻兵解歸天。根據他兵解前傳來的資訊,我們發現在那個核子試驗基地中,同樣存在這修道之人!”

  “哦,似乎有點意思!”裴負露出沈思狀,皺著眉頭輕聲道。

  水青眉頭也不由得緊皺一起,道:“默默,你們確定對方也有修真者?”

  “不錯,根據太真師叔傳來的消息,的確是這樣的。而且,那名修真者的力量十分強大,太真師叔是青城山少有的傑出修真者,修為可比擬小鳳的祖父,雖略輸於希言尊者,但……希言尊者認為,此事也許只有裴師叔出馬,方能順利解決!”

  一頂高帽子扣在了裴負的頭上,但是裴負卻沒有感到絲毫的愉快。

  他明白希言這番話的意思,也就是說就連希言恐怕也不是對方的對手!

  事情似乎有些棘手,但是裴負卻並沒有將對方的修真者放在眼中,在他看來,能夠吸引他的,只有張鳳口中的那道龍氣之說。

  “校長,我也可幫忙,但是我也有件事情想要請你幫忙!”裴負沈思一下,抬起頭道。

  水青一愣,“要我幫忙?我能幫上什麽忙?”

  裴負將手上的那本書鋪在辦公桌上,看著水青,低聲問道:“校長,認識這個卷軸嗎?”

  水青目光在書上一掃,臉色微微一變,眼中立刻露出了凝重之色。她皺著眉頭沈吟一下,輕聲道:“這個卷軸我倒是見過,不過只是匆忙間看了一眼。這是當時一名大內的修真人為皇阿媽壽辰準備的一樣禮物,據說是叫什麽五方天地書。皇阿媽很看著重這個卷軸,甚至連我們都沒有看清楚,就收了起來。不過在八國聯軍侵入北京的時候,五方天地書也沒有了蹤影,這個書上的照片,還是當時一位來自國外的攝影師照下的。”

  “原來這樣……”

  “怎麽,你知道這五方天地書的來歷?”水青看著裴負,輕聲問道。

  裴負搖搖頭,“我不知道,但是我有種感覺,這五方天地書上,應該附有我正在尋找的龍氣。”

  “那你要我幫什麽忙?”

  裴負抿著嘴,堅決道:“找到這個卷軸的下落!”

  水青點點頭,沒有開口。

  “我們什麽時候出發?”裴負轉過身,看著元默和張鳳問道。

  兩人相視一眼,元默回道:“三天後……”

  裴負沒有等元默說完,擺手制止了元默說下去,然後對水青道:“這三天不要讓任何人打攪我,我將帶小帥他們四個人到大漠中的死亡殺陣,三天後清早,我在古堡外等候!”

  說完,他也不等水青和元默是否同意,大步走出了辦公室。

  ……

  裴負究竟帶張帥四人去做了什麽?

  也許只有他們當事人知曉。超靈學院在之後的三天裏,開始忙碌起來,各部門的研究成果紛紛送到了水青面前,然後再經過她一一篩選,選擇出來了幾種看上去適合裴負使用的武器。

  雖然心中惱怒裴負給她帶來的困擾,可是水青卻不能否認,她真的是動心了。

  特別是那一晚,當她看到滿眼鮮紅的玫瑰時,她真的有種感動的感覺,可惜裴負後來那蹩腳的愛情詩讓她惱怒萬分,不過她的心已經開始在裴負這團火焰的燃燒下,漸漸的融化。

  三天很快就過去,水青沒有去送裴負,而是讓彼得將準備好的物品放在了剛剛從大漠歸來的裴負手中。她自己站在阿蘭圖靈古堡的窗前,看著一架直升機將裴負帶走,一時間,心中竟有種空蕩蕩的感覺。

天竺密事  第七十六章 殺人執照


  裴負穿著一身筆挺的黑色西裝,帶著一個墨鏡,面無表情的坐在機艙中。

  一路上,他已經向元默打聽清楚,由於此次天竺之行,並不是單純的國內行動,即使是九司一處,也不能率性而為。畢竟,牽扯到了國際間的糾紛,元默不得不慎重考慮。

  所以,隨他們一同前往印度的,還有一個國內的經濟交流團體,而帶領這個團隊的,也是裴負的熟人,那位曾在崆峒山參加祭天大典的國家領導人。

  根據元默的介紹,這位領導人是一名老軍人,是國內軍界中的一名元老級人物。

  那位領導人似乎已經忘記了裴負,甚至兩人面對面擦肩而過的刹那,他也沒有在臉上流露出任何驚異的神情。

  不過裴負知道,對方並沒有真的忘記他,因為當那位老人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眼中一閃即逝的驚喜光芒,已經暴露了他心中的想法。也許是另有隱情,裴負並不想過於深究,只是在擦肩而過的刹那,他以道門秘傳的靈犀之術探測到了老人心中那份愉悅的心情。

  飛機遭遇一陣氣流襲擊,發生了一陣輕微的顛簸。

  “裴師叔,此次行動九司一處一共出動了二十名成員,而且都已經分批抵達了新德里。我們在到達之後,立刻由秘密通道離開團隊,前往阿格拉古堡和大家集合……”張鳳壓低了聲音,在裴負耳邊低聲道。

  裴負從沉思中驚醒,看了張鳳一眼。

  張鳳較之兩人初次見面的時候,顯得沉穩了許多,可以看出,她的修為有了很大的提高。

  “張鳳,蜀山劍派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嗎?”

  裴負在沉吟半晌後,低聲問道。張鳳點點頭,沒有回答,她的神色顯得十分平靜,甚至裴負用靈犀密法,也無法感覺到她心中的情緒波動。

  “道宗大人,我知道您在想什麼。小妹從小集萬千寵愛於一身,性情難免驕橫。說實話,說不恨你,那是謊話,但再仔細想想,也許小妹經此一難,可以更加的成熟。我雖然不太明白道宗您將小妹困在鎮邪塔中究竟是怎樣的考慮,可是我相信您的決定,絕不會危害我道派一門,對嗎?”

  裴負一愣,笑了笑,沒有回答。

  張鳳的這番話語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原本以為她會對自己一腔的恨怨,但沒有想到,她表現的倒是十分冷靜。

  對張玉的處罰,他更多的是出於一時的怒氣,對於道門的未來,他還真的是沒有考慮太多。

  “道宗大人,聽說您把小帥他們四個人放去了死亡地獄?”張鳳岔開了話題問道。

  裴負點點頭,低聲道:“我探測過,學院後面那所謂的死亡地獄,其實是水青校長在沙漠中擺出來的一個試練法陣,效果和我們道派的靈動空間很相似。我做了一些手腳,然後在裏面做出了一個簡單的九玄大陣,利用登仙台自黑暗世界召喚出來了一些鬼獸。嘿嘿,雖然比不上崆峒道門的靈動空間,但是如果他們能走出九玄大陣,他們的修為將會大大提高。”

  “不是吧,道宗大人,我聽爺爺說九玄大陣……小帥他們的功力行嗎?”

  “行不行試試就知道了,當初我進入靈動空間的時候,修為也才到了離俗階段。這幫小子們在學院太清閒了,不敲打一番,怎麼能有所成就?”

  張鳳的臉上露出羡慕之色,她輕歎了一口氣,低聲道:“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福氣……”

  “嘿嘿,你要是想試試,我沒有意見!”

  張鳳和元默兩人對視一眼,同時開口道:“那一言為定!”

  “對了,這個東西忘記交給您了!”張鳳說著,從衣兜裏取出一個黑色的證件,連帶著一把手槍悄然塞進了裴負的手中。

  “這個是什麼?”裴負拿著那本黑色真皮封面的證件問道。

  “您現在的身份是九司一處的成員,這本證件,就是您身份的證明。”張鳳說著,扭頭正色道:“師叔,我知道您對這些並不在意。但是您要尋找龍氣,也許這個東西可以給你一些幫助。拿著這個證件,您可以得到我們設立在各國的秘密基地的幫助,同時,擁有它,您等同於擁有生殺大權!”

  “這麼厲害?”裴負皺著眉頭打量著手中的槍支和證件,突然笑道:“小風,我怎麼覺得這東西倒是很想東、西廠的腰牌?”

  “裴師叔,這個倒是差不多,這個證件我們稱它為殺人執照,普通的法律將無法約束我們的行為,只要不觸犯國家利益,那麼您將會擁有永久的豁免權。”

  元默聽到了裴負的比喻,在一旁低聲笑道。裴負也不由笑了起來,“那是不是可以這樣認為,我現在也是一名特務?”

  “沒錯,而且是那種超級特工。”張鳳輕笑道。

  裴負點點頭,將證件放進了如意袋內,而後壓低聲音道:“從現在開始,我的名字叫做邦德!”

  在超靈學院中,他看了不少電影,其中印象最深的恐怕就是那位007的片子。突然間,他覺得自己和那位享譽全球的超級特工的形象吻合起來,不過他可是比那位007先生,要厲害了許多。

  元默和張鳳對於裴負這種孩子般的語氣頗感到有些好笑,只不過兩人都沒有將心裏的話語說出來。

  裴負重新閉上了眼睛,心中對即將到來的特工生活,有了一種莫明的期待。

  ……

  飛機在經過數小時的顛簸後,終於到達了新德里機場。

  由於裴負三人隨行的團隊屬於兩國間的外交事務,所以他們並沒有經過普通的通關手續,經由機場的秘密通道,走出了機場,並且在那位團長的安排下,神不知鬼不覺的離開了團隊。

  三人換上便裝,鑽進一輛安排好的計程車,直接朝阿格拉古堡方向駛去。

  計程車的司機叫做阿罕,也是一名九司一處的成員,從外表上看去,年齡大約在三十左右。

  據元默介紹,阿罕是一個混血兒,有一半天竺血統,並且自幼擁有操縱風沙的異能,後來拜入布達拉宮門下,精通藏密修真之法。

  阿罕是一個很健談的人,他一邊開車,一邊滔滔不絕的向裴負介紹印度的風土人情,儼然一名導遊一般。不過,他所介紹的,大部分是關於阿格拉古堡的事情。

  裴負靜靜的聽著阿罕的介紹,半晌後突然開口問道:“阿罕,你知道印度目前有什麼修真門派嗎?”

  “哦,印度的修真者大部分都來自於婆羅門,也被稱為印度教。而婆羅門內根據各自信奉的教義,又劃分了許多門派,總體而言大概是六個比較大的派別……”

  “那其中最大的是那個?”

  阿罕對於裴負這種打斷他話語的行為絲毫沒有介意,他想了一下,低聲道:“這個可不好說,印度教裏面的修行法門萬變不離其宗,相互融合在一起,很難說到底是那個門派更加強大。不過據我的觀察,目前最強大的門派,應該是屬於濕婆門。”

  “濕婆?”

  “在印度,濕婆代表著破壞,代表著力量。是婆羅門諸般教義中最受歡迎的一種。”元默沉聲解釋道:“濕婆門是做為印度教的神靈之一,據說在遠古時期,這個教派曾經以修神而著稱!”

  “修神?”裴負不由皺起眉頭。他從神龍傳給他的記憶中曾經獲得過一些模糊的資料,在封神之戰前,神與仙的修煉,都可以由人類完成。也也就造成了歷史上許多著名的魔神一般的人物。

  在封神之戰以後,修神道幾乎完全消失,留在塵世間的大都是一些修真門派。

  修神和修真雖然只有一字之差,但是之間的分別卻極大。神較之仙更加強大,擁有可以毀天滅地的力量,只是其中修煉的道路更加艱辛。不過,具體修神道是怎樣的一種情形,神龍並沒有告訴裴負太多,所以當裴負聽到元默提起了修神一詞時,心中不由得隱約感到一種驚悸。

  “濕婆代表力量,並且主張禁欲。我們曾經和濕婆門的修真者有過幾次切磋,說實話並沒有發現太多的異處……”元默繼續介紹道,不過話說到一半,他突然停下來,看著裴負,低聲道:“裴師叔,你是不是認為此次我們面對的,可能是來自濕婆一派的修真者?”

  裴負點點頭,“默默,你有沒有聽說過濕婆門有什麼傑出的弟子嗎?”

  “這個……”

  元默皺起眉頭沉思起來,就在這時,轎車嘎的一聲停下來,阿罕手指遠方,低聲道:“處長,裴先生,你們看!”


作者: a0980161884    時間: 2012-6-22 21:09:53

天竺密事  第七十七章 修神道者


  裴負和元默抬起頭,順著阿罕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在不遠處的山坡上,一片奪目的紅色,在夕陽中透出難以形容的雄壯之美。

  阿格拉古堡就在眼前。

  裴負面色凝重,靜靜的從車中走出,默然不做半點聲息。

  阿格拉古堡是十七世紀印度莫臥兒王朝的著名建築,紅色的沙石著稱堅固的堡壘,曾經是莫臥兒王朝幾代王室的要塞。

  較之超靈學院的古堡群,阿格拉古堡集印度教和伊斯蘭教建築藝術的大成,莊嚴而華麗,遠遠看去,更顯威嚴之氣。整個古堡中有五百多座建築,白色的大理石宮牆光彩照人,鍍金的宮頂熠熠生輝,遠遠望去,似乎就連那古堡中的柱子,都帶著珠寶的耀眼光芒。

  “道宗,是不是感應到了什麼?”見裴負臉上的凝重之色,張鳳不由有些緊張,輕聲問道。

  裴負點點頭,突然自如意袋中取出了心輪佛珠,手指飛快波動念珠,青玉色的佛珠,在夕陽光芒下閃爍奇異的光暈,一波波,如同湖水漣漪一般向外散發出去。

  就在那光暈散發出來的刹那,不論是張鳳還是元默,甚至連阿罕,也感受到彌漫在天地中的一種奇異能量!

  “氣-!”裴負低聲道。

  “啊-?”元默不解的看著他,輕聲道:“裴師叔,您-?什麼氣?”

  “你們感受到那種力量了嗎?”

  三人相視一眼,齊齊的點頭。

  裴負抿著嘴,沉吟半晌後道:“不同於凡俗的氣息,我可以感受到那股氣息中不斷產生的爆裂力量,很強大!”

  元默的臉色有些蒼白,裴負話語中的‘爆裂’兩字,竟讓他不由自主的聯想到了核爆的原理。難道阿格拉古堡只是一個核子試驗基地?

  “這種爆裂的力量,我說不出到底是應該來自於什麼,但是我卻知道,這種力量不應該出現在凡間!”

  裴負皺著眉頭,喃喃自語一般的說道。在他的腦海中,此刻卻閃現出超靈學院隕石群中那奇異的獨目人之舞。如果他沒有得到星芒創神的手法,他或許還無法感受到這樣一股力量,但是正是因為他學過,所以,他比元默三人,更能感受到那股氣息中蘊涵的奧妙。

  “道宗,會不會就是您說的龍氣?”

  裴負搖搖頭,“不是龍氣,我身上的九星沒有任何反應。這是一種呼吸間產生的氣息流動,通過呼吸的力量,將氣流發出爆裂的力量,似乎是用來隱藏什麼。默默,小鳳,我們遇到麻煩了!”

  “啊-!”

  元默三人如同聽天書一般的看著裴負,一時間有些無法反應過來。裴負所說的事情,是他們三個人從來沒有聽聞過的,利用呼吸產生空氣爆裂,這又是怎樣的一種法門?

  裴負眉頭緊鎖,不斷將靈力催發入心輪佛珠。

  心輪佛珠發出一種令尋常人無法察覺的光暈,如同縹緲的輕雲,看似緩慢,卻又急速的朝著遠處的阿格拉古堡方向逸去。

  這是裴負利用道派秘典的靈犀術結合心輪佛珠的無上靈力創造出來的一種窺探法術。由於心輪佛珠本身就具有通靈的力量,再結合他本身的仙力,可以產生出奇異的精神波動,無聲無息窺探施法者想要瞭解的情況。

  這種法術較之天眼通更加靈活,對施法者本身的力量沒有任何損耗,但是這種法術也只有在進入了極言境界之後方才能施展出來,裴負創造出這種法術,原本是想窺探水青的內心,卻沒有想到,第一次使用,竟然是在這阿格拉古堡之外。

  光暈的範圍越來越大,如同風一樣的侵入了古堡。

  元默三人神情緊張的看著裴負,那一番話語,讓三個人的心都不由得揪了起來。

  原本以為只是面對修真者,卻沒有想到碰到了他們從來沒有遭遇過的事情。做為這次行動的總指揮,元默心裏有些打鼓。畢竟太真已經失敗了一次,如果再失敗,而且是希言尊者推薦的人失敗,那麼還有誰能夠對付那古堡中的修真者?

  “我們走!”

  突然間,裴負臉色一變,收起心輪佛珠,轉身鑽進了轎車。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可是元默三人還是迅速的上車,轎車馬達一聲轟鳴,揚起一股塵煙,沿著來時的道路急速離去。

  “師叔,怎麼了?”

  “被發現了!”裴負淡淡的說道。說著,他的嘴角卻不經意的翹起,臉上浮現出一種奇特的笑意,“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什麼有意思?”

  “一個人,一個很奇怪的人!”

  “啊-?”

  元默被裴負這沒頭沒尾的話說的一愣,他剛想問下去,但見裴負卻閉上了眼睛,霎時間,他甚至無法再感受到裴負的氣息。

  裴負將元神分離,走進了鎮邪塔中。

  塔中登仙台上,阿魅和魃龍已經蘇醒過來。只是,出現在裴負眼前的,已經不是那細弱的小蛇,也不是可愛的藍色小貓,而是兩個千嬌百媚的絕色美人。

  阿魅一身水藍色的長裙,較之先前化作人形的嬌媚,她平添了一份成熟的豐腴之美。雪肌玉膚,水色雙瞳,還有那一頭如波浪般的藍色長髮,舉手投足間無不流露動人心魄的魅力。

  而魃龍,卻是一身碧綠的水秀長裙,和阿魅的成熟比較起來,魃龍卻透著天真無邪的嬌柔美感。

  水綠色的長髮襲肩,亮麗發光,柔順的如同一面境子。絲一般的長裙包圍著她高佻的身體,勾勒出玲瓏浮凸的曼妙體態。那雙眼眸,透著無可抗禦的力量,任人看到,就會有種想要去憐惜的衝動。

  兩獸,或者說是兩女,在裴負離開超靈學院之前已經蘇醒過來。當時著實嚇了裴負一跳,阿魅可以變身女性,他倒是不奇怪,可是沒有想到連魃龍也變身成了一名女性,而且美的不可方物,這多少出乎了裴負的意料。

  他原本想讓兩女走出鎮邪塔,可無奈何又覺得這兩個丫頭無論是誰出來,都會引發出塵世間的軒然大波。所以,他最終還是決定將兩女留在鎮邪塔中,但這其中多少也有些個人的意志蘊含其中。他雖然越過了誅邪階段,但畢竟體內的黑暗能量依舊隱隱作祟,使得他的佔有欲望比之旁人來得更加強烈。

  “哥哥,你怎麼跑來了?”

  見到裴負進入鎮邪塔,阿魅和魃龍同時歡呼雀躍起來,兩女飛撲上前,一個把住了他的手臂,另一個則將嬌柔溫軟的軀體,埋入了他的懷中。

  裴負面容通紅。一個阿魅就已經讓他感到心馳神蕩,現在又平添出一個嬌柔的小美人在他的懷中,那種感覺,他真的是無法形容出來。

  “哥哥,給我起個名字吧,上次你來得時候我就想說這件事。你看阿魅姐姐都有名字,我也要!”魃龍的嬌軀在裴負的懷中扭股糖般的撒嬌道。

  裴負笑了笑,一手摟著阿魅,一手抱著魃龍纖細的腰肢,在登仙台下的一張大椅上坐下,“我早就想好了,顯,阿顯如何?”

  “阿顯,好名字耶!”魃龍一聲歡叫,一雙透著天真與狐媚之氣的眼眸眨了兩下,“不過,阿顯是什麼意思?”

  “這個……”裴負愣住了,顯這個名字是他閑來無事翻閱字典時查到的,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面孔一紅,不由露出尷尬神色。

  “沒關係,反正只要是哥哥給我起的名字,我就喜歡!”阿顯頗為懂事的笑道。

  “哥哥,你來這裏是不是有什麼事情?”阿魅輕聲問道。

  裴負點點頭,“怎樣,這裏住的還習慣嗎?”

  “好無聊,都是臭蛇的屬下,打又打不得,罵也罵不得,除了和臭蛇有時候打打架,基本上就是無所事事!”

  “臭貓-!”阿顯立刻回敬道。

  “臭蛇-!”

  兩女立刻如同孩童一般的爭吵起來,一時間全然忘記了裴負的存在,躍躍欲試的似乎要來一場全武行的大戲。

  雖然由於裴負的關係讓兩女放棄了敵視,可是黑暗魔獸和大荒生物先天的敵對天性,又讓兩女時不時的發生些小衝突。由於服食了水魔獸的能量晶體,讓兩女的修為相差不多,於是鎮邪塔也就成了兩女的天然鬥場。三日一小打,五日一大打,這成了她們的習慣,隨著阿魅的一句挑釁,阿顯也毫不示弱的向阿魅發出了挑戰。
“你們兩個給我住手!”

  眼見大戰將起,裴負一聲怒吼,兩女立刻乖乖的回到了他的身邊。

  裴負長出一口氣,沉吟了一下,“阿魅,阿顯,我碰到了一件麻煩事,需要你們兩個的幫忙!”


天竺密事  第七十八章 奇異賭局


  “什麼事情,哥哥你說吧!”阿顯立刻回應道。

  裴負看了一眼懷中的阿魅,輕聲道:“我遇到了修神者!”

  “什麼?”阿魅驚呼一聲,“哥哥,自封神之戰以後,修神道已經絕跡人間,你怎麼……不可能的,暗靈陛下曾經說過,人間不可能出現修神者!”

  “可是我真的碰到了!”裴負呼出一口氣,苦笑道:“阿格拉堡中有一個人,從他呼吸的方式可以看出,他絕對不是一個修真者,我甚至無法看出他的修行境界。而且,我用窺心術潛入古堡,竟然被他發現。如果他不是修神者,那麼就只有一顆可能,那就是他是來自大梵天妙境中……”

  阿魅和阿顯兩人默然,裴負的修為已經進入了離神階段,如果連他都無法看出對方的修為,那真的是只有一個可能,對方是來自於大梵天妙境。

  “相比較下,我寧可和修神者對戰,如果他是來自大梵天妙境,那麼我現在絕對不是他們的對手,除非……”

  “除非什麼?”

  “沒什麼!”裴負搖搖頭,沒有回答阿魅的問題。除非使用誅仙四劍,但是如果使用誅仙四劍,又會引出昆侖山的仙人,一兩個他或許不怕,但是如果來上幾十個,以他現在的本事,還真的是無法對付。

  “哥哥,你要我們怎麼幫忙?”

  “阿魅,我記得你說過大荒生物有一種附身訣,能不能告訴我?我想讓大荒四獸附身,也許可以和那個人抗衡一下!”

  “為什麼要大荒四獸,我也可以附身!”阿顯立刻不高興的道。

  “你-?”

  阿顯呼的一下站起身來,酥胸一挺,驕傲道:“哥哥,我可是大荒生物的女王!”

  裴負點點頭,阿顯到底有什麼樣的本領,他並不十分清楚,但是想來身為大荒生物之王的魃龍,一定不會同與凡俗。

  “哥哥,大荒附身訣分為兩種,對於普通的大荒生物而言,只需要口訣便可以附身,但是象阿顯這樣,除了需要獨特的口訣之外,還有一套複雜的手印,每一組手印都會產生一種附身形態,哥哥,我現在傳授給你第一套附身手印,天鼓雷音!”

  說完,阿魅雙手做出蓮花姿態,兩小指隱藏於手心之中,口中輕聲念出奇異法咒。

  “阿魅,阿顯怎麼沒有動靜!”裴負看著站在一旁的阿顯,奇怪的問道。

  “哥哥,大荒附身訣除了口訣和手印之外,最重要的一點,便是大荒生物必須同意和你附身。阿顯除了你之外,是不會附身給任何人的。”

  “原來這樣!”裴負點點頭,雙手隨著阿魅手指的變化,做出相同的手印,刹那間,一種奇妙的感覺在他心中升起,在這瞬間,他似乎感覺到了阿顯身體上每一寸肌膚的奧妙,兩個人的精神,在這一刻竟美妙的重疊在一起。

  ……

  塔中無歲月,當裴負的元神自鎮邪塔中出來的時候,發現他的身體正處身在一間華麗的客房之中。

  元默和張鳳兩人盤坐在他的身體前,如同老僧入定一般,只是從他們呼吸的頻率中,裴負可以感覺出兩人的精神正處在高度的緊張之中。

  “裴師叔-!”

  在裴負元神回歸的刹那,身體微微的顫動了一下。元默立刻睜開眼睛,驚喜的看著清醒過來的裴負,眼中的歡悅之情不喻言表。

  “辛苦了!”裴負露出和煦笑容,低聲說道。

  “道宗大人,您一聲不響的入定,可把我們嚇得不輕。我還以為您被對方傷著了,默默正說要取消這次行動呢!”

  “為什麼要取消?”裴負眉毛一揚,看著元默,“這裏是什麼地方?”

  “裴師叔,這裏是距離阿格拉古堡不遠的泰姬花園大酒店,也是我們在這裏的一處秘密基地!”

  “默默,你有什麼打算?”

  “師叔,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裴負沉吟一下,“默默,這次行動一共有多少人參與?”

  “師叔,連同您,九司一處一共派出了二十多人,如今正分散各處,等待我的命令!”

  “他們的修為如何?”

  元默略一遲疑,回答道:“裏面有十一人是資深的超能力者,還有十個人屬於各派的修真者,修為大致都已經進入了藏精階段。”

  “命令他們,全部撤退,所有人都立刻從這裏退走!”

  “啊-!”張鳳低聲驚呼,“道宗,難道我們真的要放棄這次行動?”

  “不,你們撤退,不代表放棄行動。對方的修為太高,你們自以為做的很隱秘,但實際上你們的行蹤,已經被對方覺察,留下來非但沒有用處,反而會礙手礙腳。”

  元默的臉色一變,“師叔你的意思是-?”

  “我留下來!”

  裴負的語氣十分堅決,話語中的含意已經表露無遺。元默和張鳳相視一眼,還想勸說一番,但是被裴負的眼睛一瞪,到了嘴邊的話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兩人站起身向裴負行了一個軍禮,然後悄然退出了房間。

  ……

  天剛一亮,元默和張鳳帶著九司一處的成員離開了泰姬花園。

  裴負將阿魅和阿顯從鎮邪塔中請了出來,用元默給他留下的信用卡在酒店的商務中心買了幾件衣服送給了阿魅,並且將春雨和靈力增幅器放在了阿魅的手中。

  而阿顯,卻化成一隻碧綠的手環,盤在他的手腕上。

  裴負這樣子安排,其實就是為了隱藏下來一支伏兵。因為不論對方的修為如何,總是會將目光放在一處,或者是阿魅,或者是阿顯。不管對方看到了誰,總會忽視另一個人,而那一個人,將會是裴負的殺手鐧。

  一切都安排好之後,裴負也完全放鬆下來。

  對方既然已經發現了他,一定會將他嚴密的監視起來,同時,阿格拉古堡現在也一定是一個巨大的陷阱等著他去跳進去。所以,裴負反而不急著再去阿格拉古堡,而是帶著阿魅整日在泰姬花園中遊玩,或者就是裝作一個遊客,在阿格拉古堡的風景區閒逛。

  日子一晃三天過去。

  阿格拉古堡方面依舊是沒有動靜,但裴負知道,對方已經有些忍不住了。

  原因很簡單,在過去的一天裏,他已經發現了幾個修為還算不錯的修真者,住進了泰姬花園大酒店。

  第三天,當華燈亮起的時候,裴負和阿魅裝作一對情侶,走進了酒店的賭場。

  這是他每日必到的一處地方,賭場的侍者,也都已經認識了裴負,在過去的兩日,裴負在這個賭場裏已經輸了一百多萬美金,成了賭場中最大的肥羊。

  反正有那張可以無限制提款的信用卡,裴負並不擔心囊中羞澀。他帶著靚光照人的阿魅,在賭場裏轉了一圈,卻遲遲沒有參與任何賭局。

  “裴先生,今天我們這裏有一個大賭局,不知道您是否有興趣參與?”賭場的經理似乎看出了裴負的想法,連忙迎上去在他耳邊輕聲說道。

  大賭局!

  裴負心裏不由得笑了,他立刻覺察到這所謂的大賭局,或許就是阿格拉古堡方面故意安排的舉動。

  “多大?”他和阿魅相視一笑,低聲問道。

  “一千萬美金一局,十局定勝負,勝者將可以得到全部賭金!”

  “哦,好像有點意思,在什麼地方,什麼時間?”

  “馬上可以開始,那位客人已經在VIP房等待!”

  “我不去VIP房!”裴負一口回絕,他想起了張帥等人對VIP的解釋,毫不猶豫的駁回了經理的建議。

  “給我在大廳裏準備一張貴賓台,我們可以立刻開始,否則免談!”

  “這……”經理有些遲疑。一千萬一局,兩個人加起來就是兩億美金的賭資,如果在大廳裏舉行,那將會產生何等驚人的效應?經理的腦子急速轉動起來,立刻權衡出其中的利弊,點頭同意。

  在他看來,富人們總是有這樣那樣的毛病,也許裴負就是喜歡在喧鬧的環境中揮霍。不過,這還需要徵求另一個人的意見,他向裴負輕聲道了一個謙,轉身朝著貴賓房飛奔而去。

  “哥哥,是他嗎?”

  裴負搖搖頭,又點點頭,神色間顯得頗有些奇怪。

  “我不能確定,我可以感受到那種呼吸間產生的爆裂力量,可是……”

  “怎麼?”

  “可是力量變得很微弱。我說不出來這種味道,但是如果那天我感受到的力量是這種程度的話,我可以在十個照面將他打得魂飛魄散!”

  “啊-!”阿魅一愣,“會不會是另一個人?”

  裴負依舊是一臉疑惑之色,探手從如意袋中取出心輪佛珠,靈犀術配合心輪佛珠的念力,光暈一閃,隨即消失不見。

  “是一個人!”他肯定的回答。
天竺密事  第七十九章 奪身之戰

  
  阿魅沉默了,她也無法解釋這種事情,但她相信裴負的感覺,因為如果以修為而言,裴負或許不算是最高,可他繼承了神州道派兩千年的記憶,加上神龍賦予他的超人靈覺,他的感覺一定不會錯!

  就在這時,賭場的經理恭敬的帶著一名面罩黑紗的男子從貴賓房方向走來。

  由於那名男子臉上罩著一層黑紗,裴負看不清楚他的面容,只是從那雙裸露在外的眼眸中,他可以感受到一種十分強大的力量。

  那種爆裂的感覺越來越近,他甚至可以感受到他四周的空氣,都充斥著那種爆裂的力量。鋪天蓋地的從四面八方湧來,將他的身體緊緊的包裹,爆裂的力量仿佛要將他的身體撕裂一樣,擠壓,扯動。

  裴負眉頭微微一皺,扭頭看了一眼阿魅。

  阿魅點點頭,櫻唇輕啟,仿佛是漫不經心的吐出一口濁氣。霎時間,令裴負頗感熟悉的黑暗能量將兩人籠罩其中,如同一個極富彈性的氣罩,先是向內微微一收,緊跟著呼的一下子彈出。

  砰-!

  微小細弱的聲音也許只有裴負三人覺察到。

  阿魅嘴角逸出一抹嘲諷的笑意,用同心術在裴負耳邊低聲道:“哥哥,這人的修為真的是很菜!”

  “看來我們高估他了!”

  裴負心中想著,而那名黑紗蒙面的人身體在一陣劇烈顫抖之後,立刻恢復了平靜,緊跟著賭場的經理,來到了裴負的面前。

  “裴先生,這位是蒙巴頓•哈斯丁斯先生。蒙巴頓先生是一個顯赫家族的子孫,他很高興能有您這位來自中國的朋友和他玩這場有趣的遊戲!”

  裴負笑了笑,哈斯丁斯這個名字他似乎在什麼地方見到過,但是一時間卻又想不起來。不過,他很高興的是這位蒙巴頓先生的注意力已經放在了阿魅的身上。靚麗的風情,絕美的風華,加上她先前露的那一手本事,讓他眨眼的工夫便成了一個配角。

  這正是裴負想要的結果!

  “清場!”

  “您說什麼?”

  裴負略帶不快的重複道:“清場,我要和蒙巴頓先生單獨玩一玩。一千萬美金!”

  賭場經理不由得呆愣了!

  泰姬花園的賭場比不得摩洛哥或者拉斯維加斯賭城,這小小的賭場原本只是為了娛樂在酒店裏居住的客人,一千萬美金的收益,讓他頓時感到心動。

  “裴先生好大的手筆!”蒙巴頓突然開口道。

  他講的是英語,而且是很純正的牛津腔,這表明他曾經受過頗為高等的教育。裴負的英語雖然並不十分出色,可是當初為了在超靈學院追求水青,也的確下過一番功夫。

  “是嗎?我倒是覺得一千萬美金來歡迎蒙巴頓先生,似乎顯得有些失禮了!”裴負說著看了一眼正在清場的那位賭場經理,又看了一眼那位將目光放在阿魅身上的蒙巴頓,心中倒頗有些驚異。

  阿魅今天的打扮的確可以吸引所有男人的目光。

  水藍色的連衣裙將她美妙的曲線勾勒淋漓,那一頭藍色長髮,那不施粉黛的絕美風華,那舉手投足間流露的嫵媚風韻,足以讓所有男人神魂顛倒。

  但蒙巴頓的眼中卻沒有半點色欲的成份在其中。

  那目光是極為冷靜的,似乎可以穿透人的身體,看清楚心中的所想。裴負倒也有些佩服此人的定力,雖然從現在看他的修為並不高,可毫無疑問這份定力,即使是達到了結丹階段的修真者也無法比擬!

  也許這就是修真者和修神者的分別!

  裴負似乎有所悟,但又似乎什麼都不清楚。

  “兩位要玩什麼?”

  賭場經理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賭場裏的賭客們趨散。他恭敬的來到裴負三人身邊低聲問道。

  裴負擺手做出讓蒙巴頓決定的手勢。

  “我的時間不多,二十一點吧!另外,十局變成一局,我們一局定勝負,裴先生覺得如何?”

  蒙巴頓似乎已經達到了此行的目的,當下頗為爽快的說道。他看著裴負,目光依舊顯得十分尊敬,但裴負卻看出那隱藏在目光下的輕視之意。

  “隨您的高興!”

  裴負說著,故意又裝出一副不經意似的看了一眼阿魅,然後輕聲回道。

  這舉動毫無疑問讓蒙巴頓再一次證明了他的想法,阿魅才是主角,而裴負不過是個傀儡似的的副手。

  他大步走到一張二十一點的賭桌前,大聲對裴負說道:“裴先生,讓我們開始吧!”

  賭桌不大,呈腰子形。

  裴負和蒙巴頓站在賭桌的兩邊,一個取出信用卡,另一個則拿出了一張瑞士銀行的本票。而賭場經理則充當起了發牌人。只見他換上了一身白色的襯衣,腰間系著綠色的圍裙,雙手熟練的洗牌,切牌,一副老練的模樣。

  “阿魅,你可以看到底牌嗎?”

  “可以!”

  裴負嘴角逸出一抹笑意,“他也一定可以看到。他現在是莊家,而我是閑家,他一定會搶二十一點的牌,你的任務就是不能讓他得到二十一點,而是把二十一點的牌放到我的手裏,明白嗎?”

  “明白!”

  “可以開始了嗎?”做好分牌準備的賭場經理低聲問道。

  裴負點點頭,而蒙巴頓卻依舊將目光放在阿魅身上,毫不經意的點頭表示可以開始。

  “契-!”

  就在經理的手向紙牌伸去的刹那,裴負清楚的聽到阿魅在他身邊發出了一聲低喝,緊跟著強大的黑暗能量如同秋水波動一般向四面散去,阿魅依靠著強大的靈能,將元神分離出身體,朝著那賭場經理閃電般沖去。

  與此同時,自蒙巴頓的體內也驟然閃出一縷幽魂似的靈體,瞬間撞入了經理的體內。

  兩個元神,在那位可憐的賭場經理的身體中發生激烈的碰撞,只見那位經理的臉色忽青忽綠,或哭或笑,樣子極為有趣。

  裴負站在一旁,低垂的一隻手緊握阿魅的玉掌,強大的靈能不斷湧入阿魅的身體內。同時他目光灼灼的盯著那位身體顫抖不停的經理,臉上露出了天真如同孩子一般的笑容。
作者: a0980161884    時間: 2012-6-22 21:10:44

天竺密事  第八十章 兵分兩路


  奪身!

  是一種依靠修道者己身力量將元神分離體外,搶奪他人身體,並控制他人精神的高深法術。這種法術首先要求修道者要煉化出元神,同時,更需要強大的靈能支援元神的攻擊性,以分化被施術者的精神和靈魂。

  一般而言,被奪身的人將會元氣大傷,甚至會有性命之憂,所以奪身之術也被修道者列為禁忌法術。

  不過,這種禁忌對於裴負而言全無約束,而對於阿魅來說,更是不產生半點作用。讓裴負感興趣的是,那位蒙巴頓竟然也毫不在意所謂的禁忌,在賭場經理的身體內做出更加狂野的攻擊。

  “經理,你怎麼了?”

  一名賭場的職員上前去攙扶經理,卻沒有想到沒等他手碰觸到那位經理的身體,一股柔和了蒙巴頓、裴負和阿魅三人靈能的強大力量驟然自賭場經理體內發出,砰的一聲將職員裝出十幾米遠。職員一口鮮血噴出,神色間透著無法相信的神色,嘴巴張了兩張,一頭栽倒地面,昏迷不醒。

  前車之鑒,令其他的賭場人員不敢在去理睬那位手舞足蹈的經理。裴負看著在經理體內化成兩團光球的元神不斷的碰撞在一起,而屬於經理自己的生命元氣,漸漸的微弱下來。

  “阿魅,不要光顧著和蒙巴頓玩,發牌!”

  眼見阿魅和蒙巴頓鬥得不亦樂乎,似乎忘記了她搶奪賭場經理身體的本來目的。裴負以同心術將命令傳入了阿魅的心中,只見屬於阿魅的黑色元神球體立刻放棄了攻勢,化作一道黑煙傳入了經理的手臂。

  雖然精神被占,身體被奪,但那位經理的賭技卻似乎並沒有任何影響。

  只見他手指快如閃電般掠過桌上的紙牌,看似是從紙牌的第一張拿起,但卻奇異的自牌中央取出一張,扔給了裴負。

  緊跟著,蒙巴頓的元神緊跟而上,搶奪了一張紙牌放在他自己面前。這一來一回,兩張牌派出,卻又一次引發出阿魅和蒙巴頓之間的爭鬥。

  兩個人都在影響著另一個人的行動,元神之間的戰鬥,產生出一股股強大的靈能波動,自那位賭場經理的體內散發出來。

  裴負見賭場經理的生命元氣越來越微弱,知道這場戰鬥不能再持續下去。

  蒙巴頓的修為看起來比阿魅低很多,如果按照修真者的等級來說,他連結丹的水準都還沒有達到。能夠分離出元神,完全是因為他也許是修真者的緣故,也許這就是修真者和修神者之間的差距。

  想到這裏,裴負覺得這場遊戲已經沒有必要再繼續下去,雖然還沒有明白阿格拉古堡中那強大的爆裂氣息是從何而來,但他已經確定了一件事,那就是眼前這個蒙巴頓,就是那天他感覺到的人。

  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外人是無法覺察的,裴負知道如果想要知道這裏面的答案,只有進入古堡一探。

  他當下朝著蒙巴頓吐出一口淩厲的氣息,猶如刀鋒一般朝著蒙巴頓的身體襲去。

  雖然元神分離,但蒙巴頓的身體依舊屬於己身所控,感受到裴負的襲擊,他立刻閃身躲過,元神隨之退出了賭場經理的體內,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阿魅閃電般將牌發出,也退出了經理的身體,元神歸體,依舊俏生生的站在裴負身邊,微笑不語。

  賭場經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兩手顫抖扶著賭桌。

  他的年齡本來看上去並不大,也就是三十多歲的模樣,可是經過阿魅和蒙巴頓這一攪和,臉上立刻顯出一層層的皺紋,使他的年齡看上去變得蒼老了不止二十歲。

  蒙巴頓的眼中如同噴火,他看著裴負,好半天才從牙縫中擠出了一句,“卑鄙!”

  “卑鄙與否似乎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贏了!”

  裴負笑道,說著,他將手中的紙牌一番,恰好是二十一點的天生大牌,而蒙巴頓的手中卻只有二十點。

  蒙巴頓呼的一下站起身來,他瞪著裴負,用一種極為鄙夷的目光掃了裴負一眼,然後目光依舊落在了阿魅的身上,低聲道:“小姐,我們的賭局剛開始,相信我們馬上會再見面的,對嗎?”

  阿魅不置可否的一笑,沒有回答。

  蒙巴頓對阿魅說完,然後又惡狠狠的看著裴負,嘴角逸出一抹獰笑,“裴先生,好自為之!”

  說完,他轉身大步朝著賭場外走去。

  “阿魅,很有意思的人,對嗎?”裴負看著蒙巴頓的背影站起身來,突然輕笑一聲,將桌上的信用卡和那張瑞士銀行的本票放進了懷裏,扭頭對賭場經理道:“一千萬的費用我會轉到你賭場帳號上,讓你的人把你們的帳號儘快給我!”

  賭場經理看著裴負,嘴巴有氣無力的張了兩張,但最終沒有說出話來,一頭栽倒地面。

  “經理,經理!”

  賭場的人員蜂擁上來,呼喊著那位經理的名字。裴負沒有在理睬已經昏迷的賭場經理,帶著阿魅逕自離去。

  “哥哥,這樣好嗎?”

  “什麼好嗎?”

  “那個人……”

  裴負知道阿魅說的是誰,當他走到賭場大門時突然停下腳步,扭頭看了一眼那位被簇擁的可憐人,冷笑一聲,“阿魅,你以為一千萬美金那麼好賺?想要得到,就必須付出,他得到一千萬,付出二十年壽命,很公平!”

  阿魅沒有反駁,跟著裴負默默的離開了賭場。

  ……

  深夜,裴負、阿魅離開了泰姬花園。

  阿顯依舊化作蛇一般的手環扣在裴負的手腕,而阿魅則換上了一身水藍色的勁裝,背負春雨。

  兩人在曠野中化作兩道鬼魅般的流光,眨眼間來到了阿格拉古堡之外。

  莊嚴的阿格拉古堡在夜色中透出一種耀眼奪目的威嚴之氣。裴負遠眺古堡,嘴角流出一抹冷戾笑容,低聲道:“阿魅,那位蒙巴頓先生現在一定在等著你前去。我派十二奴才和你一起前去,注意,他很可能也有一個類似於靈能增幅器的法寶,千萬不要大意。”

  “我知道!”阿魅輕輕頷首。

  裴負將十二奴才召喚出來,又叮囑了一番,然後目送阿魅和十二奴才消失在夜色之中。

  經過這兩天的偵察,裴負大約猜出了那個所謂的基地方位。在阿格拉古堡中,他一共感受到兩處地方有空間結界的靈能波動。位於雅姆那河邊上的涼亭,從陰陽學的角度來講,還水而成,屬於風水寶地,最利於養氣。而另一處靈能比較強大的地方,則來自慈特門方向。在慈特門內,有一座天主清真寺,,相傳紮罕王朝的國王曾在那裏祈禱,同樣是一處靈力聚集的好地方。

  這兩處都有強大的靈能波動,而且靈能奇詭,即使是裴負也無法確定究竟那一處是存放附有龍氣的法器所在。所以,他只有做一個二選一,由阿魅帶十二奴才前往慈特門,而他則選擇了涼亭的方位。

  裴負看了看手錶,已經是淩晨兩點。

  時間正好!

  想到這裏,裴負騰身而起,夜色中只見一抹如輕煙般的身影一閃,他朝著阿格拉古堡撲去。

天竺密事  第八十一章 梵天心魔


  阿格拉古堡有兩層城牆,兩條地溝和大大小小十六座城堡組成,做為當年莫臥王朝的要塞,這裏完全就是一座固若金湯的城池。

  裴負在蜿蜒伸展在城牆之間的城門穿行,全無半點聲息。

  一邊走,他一邊不停讚歎城堡中早期建築的鬼斧神工,在不知不覺間,已經來到了雅姆河邊的涼亭。

  他停下腳步,凝神將靈覺朝四面八方散去,除了遠處阿魅帶著十二奴才飛奔天主清真寺時所產生的輕微響動,整座古堡一片死寂如同一座鬼城。

  不過,他還是能覺察到自天主清真寺傳來的能量波動,而且這種能量波動和涼亭內發出的靈能波動竟產生了一種奇異的呼應,這種奇異的現象,倒是他之前沒有發現的事情。

  不過,不管怎樣,憑著阿魅的身手,加上十二奴才和春雨的護衛,裴負並不擔心。即使是蒙巴頓擁有什麼靈力增幅器,阿魅一樣可以自保。對於這一點,裴負十分放心。所以他逕自來到涼亭前方,憑藉著靈覺感受涼亭內的空間結界,一抹奇異的笑容自他嘴角不經意的逸出,在片刻之後,他突然閃身進入涼亭,雙手扣在涼亭中央巨大的石桌上,掌心驟然產生出強大的吸力。

  嘎吱吱-!

  石桌在裴負的手中奇異的轉動,發出刺耳的聲響。

  眼見石桌轉動到了極限,裴負突然鬆開手,雙手頓時變幻出一種金鐵的色彩,口中一聲低喝,惡狠狠的拍擊在桌面之上。

  霎時間,巨大的能量波動自石桌向四面八方湧動而出,在涼亭的上方,一個黑漆漆的洞口赫然出現在裴負的眼簾內,他不禁笑了。

  這是一種類似于當年大荒生物在鎮邪塔中開闢出的空間結界,只是這個結界的機關和魃龍所設立的結界機關相比,簡直就是天壤之別。

  這使得裴負對蒙巴頓的力量再次有了一個瞭解,不過他還是想不通,憑藉蒙巴頓的功力,怎麼可能產生出那麼強烈的氣流爆裂力量。

  當涼亭上空的空間門戶完全開啟之後,裴負縱身躍入其中。

  當他的身影完全沒入空間門戶之後,那空間的大門再一次關閉起來。裴負站在一片閃爍著迷幻光芒的世界裏,四周的空間仿佛是有神奇的五彩玻璃組成,也不知是從何地發出一種奇異的光芒,映射在四周的空間壁面上,產生出各種詭異的幻象。

  或是駿馬奔騰的草原,但眨眼間卻變成了猛虎咆哮的山林,光芒一轉,又變成聚集著如雲美女的樓閣,甚至在一呼一吸之間,景象又成了如山一般的金銀。

  裴負站在原地,不敢輕易邁出步伐,這引人入勝的美景,帶著奪人心魄的力量,他似乎聽說過這樣一種空間大陣。

  傳說佛祖大道將成時,濕婆用諸般幻象迷幻如來。那種種幻象,無一不是根據人心底的欲望而成,將種種欲望集合在一起,就變成了後來大梵天妙境秘傳的梵天心魔陣。

  裴負沒有見過這種陣法,但是在神州道派的典籍中卻有相關的記載。這是一個可以連佛祖如來都能迷惑的法陣,其威力自然不能小視。

  想到這裏,他運轉靈力,開啟雙目見的天眼。

  倒豎在眉心的法眼,本就具有驅除諸邪的力量,但裴負害怕無法抗拒這梵天心魔陣的力量,還取出了太昊鏡置於胸前,拇指上更扣上了翻天法印,方才舉步前行。

  饒是如此,當他邁出第一步的刹那,依舊感覺巨大的力量從四面八方朝他擠壓過來,那力量中帶著種種蠱惑人心的奇妙幻象,裴負不由心中一緊,通天九訣第七訣致柔妙法驟然運轉周身。

  管你那諸般心魔,管你什麼人間欲望,我守住我那天真若嬰兒的爛漫,欲望又能如何,心魔又能饒我半分?

  裴負的通天九訣霎時間產生出奇異力量,體內柔和各種力量的靈力在他體外形成一層如同氣罩一般柔和的光芒。

  諸般幻象才一逼近裴負的身體,立刻被他強大的力量逼退。

  這就是通天九訣的妙用,裴負嘴角笑意更濃,手中太昊鏡猛一翻轉,閃電般取出兩枚玉心投入境內,靈力運轉處,鏡面立刻變得如同燃燒著火焰一般的通紅,強絕的火龍之力,配合著太昊鏡那無堅不摧的力量發出一道紅色的光芒,光芒閃爍出,諸般幻象被那蘊涵有三昧真火的驅邪之力打得粉碎。

  裴負身形驟然加快,絲毫不理睬閃爍迷幻色彩的四周。

  一邊行走,他一邊取出一枚火龍玉心,扣指彈出。玉心在迷幻的世界中發出一聲怒吼,朝著遠處急速逸去。

  玉心中的火龍精魄,在太昊鏡中苦苦修煉了千年,對於這種幻象根本沒有任何反應。相反,由於收到太昊鏡驅邪之力的影響,火龍精魄可以自行找到出路。對於裴負而言,將火龍精魄當成引路之用的確是有些大材小用,不過,在這梵天心魔陣中,除了火龍精魄之外,也再也找不到更好的引路工具。

  裴負緊跟著玉心發出的奪目紅光前進,全然不理睬法陣中的奇異光芒。此刻的他,謹守著嬰兒般的天真,使得法陣的無上法力竟無法展開。人若無欲,則神佛難阻,面對著裴負這般修為的人,梵天心魔陣也不得不放棄了攻擊。

  片刻之後,裴負來到了一個巨大的神殿之中。

  這神殿高有60多米,穹頂巧妙的設計,領神殿的上空,如同漂浮一般。在穹頂上方的夜明珠閃爍著柔和的光芒,將整個神殿都照映的朦朦朧朧,成就出一派縹緲的幻覺。

  才一走進這神殿,裴負立刻就感受到那撲面而來的奇異力量。緊跟著,他感到如意袋中的九龍晶石開始不安分的跳動起來。他連忙探手放進袋中,捕捉到那個躁動的晶石,然後取出。

  那是對應這九道龍氣之一的生龍氣晶石,晶石才一出袋,立刻發出一聲奇異的聲響,自裴負的手中脫出。

  它如同具有生命一樣的在空中回轉了一圈,猛然朝著神殿正中央牆壁上的繪畫撲去。

  轟-!

  一聲巨響,煙塵激蕩,那牆壁上的壁畫被晶石撞擊,化成粉末一般的事物,脫落下來。萬道光毫自牆壁上激射而出,穿過滾滾的煙塵,將大殿照得通通透透。

  一尊高有二十釐米,身上繪有龍紋的赤身羅漢像出現在裴負的眼簾中。

  大威天龍羅漢,裴負一眼認出了那雕像所雕刻出來的,正是西方佛教中佛祖的十八護法羅漢之一,大威天龍羅漢。

  雕像使用罕見的紫晶雕刻而成,雖然只是一座雕像,但卻透出一種無可抗禦的佛門仙力。

  毫無疑問,這是一件少見的法器。

  九龍晶石圍繞著那尊大威天龍羅漢轉動不停,如同見到了親人的孩子一般,發出一種奇異的呼嘯。與之相應的,大威天龍羅漢身上的龍紋,也同時放射出奇異的光芒,將那晶石籠罩其中,景象極為詭譎。

  不過,最讓裴負感到吃驚的,卻是羅漢雕像的四周,是一排燈光閃爍的精密儀器。那儀器原本隱藏在壁畫之後,將運轉的聲音隔絕,此刻,壁畫消失,儀器轟鳴的聲音清楚的傳入裴負的耳中。

  數不盡的電纜線在雕像身下彙聚,裴負看到的是一個銀色的卡座,將雕像牢牢的卡在裏面。

  雖然不知道那些儀器到底是什麼用途,但是裴負卻可以感受到自大威天龍雕像中源源不斷的產生出巨大的能量,沿著銀色卡座下的電纜傳送出去。他眉頭不由得微微一皺,對於這種奪去法器能量的方法倒是覺得頗為新奇。

  他走上前去,再次打量了一眼那雕像,探手向雕像伸去。


尋龍天師 第八十二章 散形大法 作者:風回

  嗚-!

  就在裴負的手將碰但是還未碰到羅漢雕像的刹那,一聲嗚咽驟然自他身後響起。裴負激靈打了一個寒蟬,本能似的閃身向一旁讓開。

  嗤嗤嗤-!

  三聲輕響,三枚鷹羽似的飛鏢擦著裴負的耳輪飛過。飛鏢好似具有生命,在射空之後,空中輕輕的一個盤旋,又詭異的朝著裴負追擊而來。

  裴負一皺眉頭,拇指閃電般按出三次,翻天印光芒連閃,三道靈力破空飛出。就聽一連串啵啵啵的輕響過後,飛鏢炸成粉末,但巨大可蝕人肺腑的強猛靈力如同沸騰的滾水一般在神殿中彌漫開來。

  “咦-?”

  這又是一種裴負從未見識過的靈能波動,讓他頓時心生好奇。他一邊化解朝他湧來的巨大靈力,一邊凝神向四周望去,但見神殿中靜悄悄,不見一個人的蹤跡。

  六識展開,將整個神殿的每一寸角落籠罩,片刻之後,裴負突然一笑,一粒火龍玉心破空激射而出,火龍在空中伸展開來,朝著神殿一側的一個石柱撲去。

  轟-!

  一聲巨響過後,石柱頓時化作飛揚空中煙塵,轟然倒塌。就在石柱倒塌的瞬間,裴負清楚的感受到一道輕若流水般的靈能自石柱中逸出,朝著神殿中央的濕婆像閃電般飛去。

  裴負冷哼一聲,催動靈能,指揮著火龍玉心繼續追擊,天眼掃過之處,只看見空氣中彌漫著一種用肉眼無法看見的細碎物體,分散成如雲霧一樣的形成,浮游在半空之中。

  這可是一種從沒有見過的法術,全然不同於道門的分身術,似乎是將身體分解,散開,來進行攻擊和防禦。

  怪不得蒙巴頓沒有出現,這裏有這樣一個人物守在這裏,修為恐怕不會比蒙巴頓低太多。

  裴負想到這裏,突然將火龍玉心收回,“出來吧,我已經看見你了!”

  空中的雲霧驟然聚攏,一粒粒細碎物體扭曲、組合,漸漸的,一個身高不足一百五十公分的人出現在裴負的面前。

  那人看上去很小,不僅僅是他的身高,包括他的模樣也看上去很小,給人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小小的鷹鉤鼻,眼睛一大一小,而且一隻眼白濛濛,如同罩著一層霜霧,另一隻眼卻又透著一股奇異的金光。

  他的嘴巴也不大,整體上看去,只有一個字可以形容:小!

  但就是這小小的五官,卻配著一個碩大的腦袋,令他瘦小的身體看上去十分可笑。他半蹲在空中,身體背後生有一雙鷹翼,兩手如同鋼鐵鑄成的利爪一樣,指尖閃爍著森寒冰冷的光芒。

  這簡直不是一個人,在裴負的眼中,這人的模樣和妖怪並沒有什麼分別,他呆呆的看著對方,好半天才開口問道:“你是什麼人?”

  “你是誰,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婆羅神殿?”

  對方沒有回答裴負的問題,他反問道,聲音如同破裂的銅鑼一樣難聽,讓裴負不由一皺眉頭。好在他說的是漢語,讓裴負不必再費心去理解他話語中的含意。

  “裴負!”

  “裴負?”

  “現在你應該回答我的問題了,你是什麼人?”

  “你姓裴?”

  “不錯!”

  那人突然撮口發出一聲長嘯,厲聲道:“那你就死吧!”

  話音未落,只見他雙翼突然詭異的一顫,瘦小的身形立刻化作一道閃電般的箭矢,朝著裴負飛撲上來。

  裴負先是一愣,本能的一拳轟擊而出。

  砰-!

  乾枯如利爪一般的雙手和裴負的雙拳碰觸在一起,一股巨大的能量自兩人拳爪間逸出,帶著無堅不摧的力道向四面八方逸散,轟隆隆,臨近兩人身體的三根數人方能合抱的石柱在這強大的力量下轟然倒塌。

  濃濃的煙塵彌漫神殿,煙塵中,那人雙翅鼓動,身形如電,在空中做出各種巧妙的轉動,全然沒有任何的規律,朝著裴負兇猛的攻擊。

  他的攻擊很奇怪,身體瞬間分散,卻又瞬間凝聚,這使得裴負的力量如同擊打在空氣之中,根本沒有半點著力之處。那奇怪的感覺,讓裴負有種好像是再和空氣戰鬥一樣,難受極了。

  這傢伙到底是什麼東西?

  裴負心頭漸漸的升起一股怒氣,情緒也隨之焦躁起來。

  “哥哥,這是天妖?”就在這時,阿顯的聲音突然在裴負的腦海中響起。

  “什麼?”

  “天妖,被修道者稱為叛逆的修道者!”

  “那怎麼對付?這傢伙一會兒分,一會兒合,根本就沒有辦法攻擊嘛!”

  “哥哥,你別急,天妖擁有一種術法,名為散形術,那是根據上古修道法則中‘水無常形’的話語得來,想想若是雙手取水,當如何取之?”

  阿顯的提醒,讓裴負心頭不由一動。

  靈能驟然一轉,神殿中的空氣驟然變為陰寒。隨著寒氣不斷加強,裴負明顯感覺到對手的聚合速度變得緩慢起來,漸漸的,甚至影響到他的攻擊速度,裴負頓時恍然大悟。

  利用空氣中的水分子,將組成身體的粒子包融于那些水分子之中,分散,聚合,想來這就是散形術的原理。

  焦躁的心理頓時消失不見,裴負大笑一聲,身體驟然隨著散化成如雲霧一般的粒子,隨著對手的分散而逐漸融入其中。

  兩個人都是使用散形術進行攻擊,而裴負又恰到好處的將氣溫掌控,分散聚合間,將屬於對手的部分悄然奪走,只見神殿中兩團雲霧狀的物體不斷發生碰撞,融合,全無半點靈能逸散。

  所有的攻擊,都是在無聲無息中進行,從表面上看去似乎十分平靜,但其中的兇險卻只有交手的兩人知曉。

  “住手-!”突然間,對手一聲大喊,停止攻擊。

  裴負也隨之停了下來,一臉嘻笑之色的看著對方,“怎麼?你不是要讓我死嗎?我玩的正開心,怎麼停手了?”

  “開你個熊球心,你怎麼會散形術?”

  “散形術很了不起嘛?不就是利用靈能分解身體粒子,配合空氣中的水分子來做出變化攻擊,很簡單嗎?”

  裴負說的的確是很簡單,但是卻讓對手臉色大變。先不說利用靈能分解身體粒子需要何等的修為,單只是瞬間便能將這散形術操縱自如的本事,已經足以證明裴負的本事可遠遠不是蒙巴頓所說的不堪一擊。

  “你很狡猾!”

  “是嗎?”裴負一笑,“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你是誰了吧,天妖!”

  ‘天妖’兩字一出口,對手的身體驟然顫抖不停。那只被白色陰翳覆蓋的眼睛突然睜大,陰翳立刻消失不見,顯出陰翳下的瞳孔。

  裴負嚇了一跳,尋常人眼睛裏只有一隻瞳孔,能有雙瞳已經是少見。而眼前的天妖眼中,竟然生有五隻細小的瞳孔,在眼眶中組成環狀的圓形,轉動不停。

  “哥哥小心,那是天妖高等修行者才會出現的五輪邪眼!”

  阿顯話音未落,天妖突然發出一聲大吼,五輪邪眼轉動出五彩的光毫,背上雙翼更隨之自他的身體脫落下來,組成一個一米長的旗幡,朝著裴負惡狠狠的揮擊而出。

作者: a0980161884    時間: 2012-6-22 21:11:16

天竺密事  第八十三章 天妖降服


  面對淩厲攻來的旗幡,裴負卻突然間笑了。

  只見他也不躲閃,而是緩緩的將手伸出,“兄弟,你看清楚這個!”

  五粒色彩全然不同,大小只有米粒一樣的事物,靜靜的躺在裴負的手心。天妖一見,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手中的旗幡也不再理睬,脫手扔在一邊,臉色蒼白的看著裴負,顫聲道:“我輸了!”

  “五輪晶核!”阿顯一聲驚呼,“哥哥,那個可是天妖的命根子,你怎麼弄到手的?”

  “嘻嘻,這廝剛才和我用散形術,我發現他在散形的同時,總是刻意將這些東西隱藏起來。後來我和他用散形術相互攻擊,就順帶著把這東西給拿走了。五輪晶核,什麼東西?”

  “這個我就不太清楚了,只是聽說天妖修行中會產生能量晶體,五輪邪眼的運轉就是靠這種晶體才能發揮。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裴負嗯了一聲,也不理睬那跪在地面,眼巴巴看著他的天妖,逕自來到羅漢雕像前,將雕像從卡座中取下。

  “小心-!”天妖突然發出一聲驚呼。

  緊跟著,原本擺放著雕像的牆面,隨著裴負將雕像取出,轟的一聲坍塌下來。神殿的地面顫抖不停,一道道巨大的能量在滾滾煙塵中逸散,當彌漫大殿的粉塵消失之後,一個巨大的地洞穴口,出現在裴負眼前。

  裴負虛空懸浮在半空中,手中緊緊握住羅漢雕像,心中震驚不已。

  剛才如果不是天妖發出警告,那巨大的能量衝擊險些將他四分五裂。當然,他也知道天妖之所以發出警告,很大程度上是因為他手上拿著五輪晶核,不過雖說是如此,裴負還是不禁對天妖心存感激。

  感激歸感激,在沒有收服天妖之前,五輪晶核打死也不能還給他!

  裴負心中如是說。他旋即來到天妖面前,“你的名字!”

  “莫世奇!”

  “年齡?”

  “三百三十歲!”

  “師門?”

  “我師從西藏苯日教派門下,原是苯日神教教主門下的一隻鸚鵡。因為聆聽師尊講法,於是便自己偷偷開始修煉,後來被教主發現,便逐出教派,來到印度開始修煉天妖法術!”

  “哦,那你怎麼會跑到這裏?”

  “三年前我自覺天妖法術大成,立刻修煉洞府。後來和蒙巴頓相識,受他的邀請,來到這濕婆神殿,負責守護那個大威天龍羅漢雕像。”

  裴負問了半晌,對莫世奇的來歷大致有了瞭解。

  休看這廝三百多歲,但心智卻如同孩童般天真。苯日神教的名字他隱約知曉,在道藏典籍中曾有記載,苯日神教是西藏早年間最早的修真門派,後來密教蓮花生大師在錯高湖的苯日神山擊敗當時神教的宗主,確立密教在西藏的地位,苯日神教也就隨之沒落。

  這莫世奇說起來也是倒楣,從一隻鸚鵡的元身開始修煉,辛辛苦苦修成正果,一心想要成為苯日神教的正式弟子。卻沒想到神教有自己的規矩:非人身修煉者,皆不得如神教大門,更何況他是偷偷修煉。也是那位教主心疼他這番辛苦,沒有將他功力追回,只是將他逐出了師門,流浪在喜馬拉雅山中,卻得到了天妖門的法術。

  關於天妖門,道藏典籍中也有記載,那原本屬於截教的一支。在通天教主闡妙兒被囚禁之後,截教隨之四分五裂,天妖門也就成了為俗世修真道派所不能接受的一個門派。由於截教修煉採用‘有教無類’的原則,很多截教弟子大都不是人類,而是各種山精走獸,所以天妖門自然也不會被世人所接受。

  大約千年前,天妖門和以茅山道士為首的修真門派發生了激烈的戰鬥,之後天妖門便銷聲匿跡,直至完全從塵世消失。

  莫世奇屬於那種不知天高地厚的一種,在得到天妖門的法術之後便一心修煉。二百年辛苦修煉終有所成,沒成想一出山門便被蒙巴頓看出了他的底細,受對方邀請來到阿格拉古堡擔任護法。

  那雕像是來自大梵天妙境之中的寶物,名為通靈法相,也不知道蒙巴頓是從什麼地方得來。在蒙巴頓得到這雕像之後,便運用現代科技的手段從通靈法相之中抽去裏面巨大的靈力。莫世奇也不知道蒙巴頓將靈力取走以後到底是做什麼用處,只是隱隱約約的聽對方說過,要和什麼高科技產品相融合,做出人人都可以使用的人間法器。

  裴負皺著眉頭聽莫世奇說完,用心語之術和阿顯交流道:“阿顯,你覺得他說的這些可信嗎?”

  “應該算是可信吧!”阿顯也不敢太過肯定的回答。

  “如果按照他所說的,蒙巴頓之所以會產生那樣強大的力量,完全是因為他將通靈法相裏面的靈力取走,通過他的身體來發揮出最大的力量,我想,這就是元默他們說的那個什麼能量波動吧!”

  “應該是!”

  “莫世奇,你現在怎麼打算?”裴負沉吟一下,問道。

  “上仙,能否請您將我的五輪晶核還給我?我發誓絕不會再和你作對!”

  “還給你倒是沒有什麼,只是……”

  “上仙有什麼吩咐儘管說,小妖莫不遵從!”

  莫世奇低聲下氣的回答。五輪晶核是他二百年辛苦修煉才得來的寶物,那裏面可以說是他全部的靈能所在。現在五輪晶核被裴負握在手裏,等於他二百年修煉的成果就被裴負掌握,所以,他更不敢對裴負有半點不恭敬的意思。

  “莫世奇,你修煉二百年能有今天成果也的確是不易,說起來,你天妖門和我還頗有淵源,我也不好太過為難你。這樣吧,我也不為難你,從今天開始,你跟著我吧,天妖門算起來也是截教一支,而我和你們截教的教主更是有姐弟之誼。你跟著我,他日我將你引見給你們教主,也可以還你個修真正果,如何?”

  “啊-?”莫世奇原以為裴負會提出何等為難的事情,卻沒有想到居然是如此簡單。他生性本就單純,一心想要修煉出個明堂。只是一來苦於自己非人身修煉,並不為人間修真者所接受,二來他所得到的天妖門法術也不完全,無法修煉更高深的法術。

  截教之名他自然聽說過,天妖門雖然在後來獨立出截教,但是卻始終將通天教主奉為神人。如果眼前這人說的是真的,他能夠拜入通天門下,將來定能修成正果,當個堂堂正正妖仙,總好過現在偷偷摸摸的見不得人。

  “你,你說的是真的?”

  裴負一笑,將手中的五輪晶核遞給了莫世奇,“散形之術不過是通天九訣入門的簡單術法,若你不相信,我就將通天九訣第一訣的口訣說出來,如何?”

  這一下,由不得莫世奇不相信。通天九訣在天妖門中也有記載,那可是截教至高無上的修煉口訣。裴負能說出來通天九訣的名稱,就已經讓莫世奇不得不信,他連忙惶恐的從裴負手中接過五輪晶核,恭敬的向裴負跪下,“天妖門弟子莫世奇拜見師叔祖,從今天開始,莫世奇將誠心跟隨師叔祖修煉,若有違背,則天打雷劈,永世輪回畜生道!”


第八十四章 濕婆神氣

  裴負點頭笑笑,扭頭看著那黑漆漆的地洞,“莫世奇,你知道這地洞是通往什麽地方?”

  “蒙巴頓告訴過我,這濕婆神殿,甚至包括整個城堡中的空間結界,都是依靠通靈法相的靈力來維持。地洞是通往什麽地方我不太清楚,自從我來到這裏之後,從來沒有走出去過半步!”

  “你倒也真的是耐的住性子!”

  裴負說著,走到地洞的穴口蹲下身子,靈覺自洞口傳入,朝著沿著地洞向內延伸出去。

  片刻後,裴負不由眉頭微微一皺,也不招呼莫世奇,縱身跳入地洞之中。

  地洞內黝黑深邃,帶著一股子令人心悸的氣息。裴負快步行走,朝著地洞的盡頭走去。

  “師叔祖,等等我!”

  莫世奇在裴負身後喊道,但是裴負卻沒有理睬他,而是順手將通靈法相放進如意袋中,順勢取出了沈香法劍。

  地洞並不是很長,片刻光景後,裴負已經可以聽到隱隱的爆炸聲和金鐵撞擊的聲響。那股讓他頗感熟悉的氣流爆裂感自地洞的另一端湧來,讓他渾身都感到有些不自在。

  蒙巴頓的力量增強了!

  裴負加快腳步,眨眼間便來到了地洞的盡頭。

  這地洞語氣說是個洞穴,倒不如說是一個如同隧道一樣的管道。管道的出口高懸在半空中,連接著一台式樣極為奇怪的巨大機器。

  這又是一個奇異的神殿。

  同樣,裴負也沒有見過這種機器,仿佛是一個怪物一樣,周身上下閃爍著刺眼的燈光。一條條電纜線纏繞著機器,從一個皮管子似的物件裏吐出了一個個閃爍著奇異光滑的能量晶體。

  機器的四周,橫七豎八的倒著十幾具屍體,而阿魅和十二奴才正將蒙巴頓圍在機器前的一塊空地上,春雨那充滿魔性的強絕靈能呼嘯著,配合著阿魅的黑暗能量和十二奴才強大的力量,堪堪和蒙巴頓打了一個平手。

  此時的蒙巴頓顯示出來的力量,讓裴負感到心驚。

  只見他熟練的結出各種佛門奇異印結,強猛無鑄的佛門仙力,堪堪將阿魅和春雨的攻擊抵消,而十二奴才雖然竭力保護著阿魅,但也似乎無法抗拒蒙巴頓所展現出來的強大靈能。

  身後,腳步聲傳來,莫世奇悄然跟上。

  裴負連忙制止莫世奇發出聲響,手握沈香法劍,靈能內斂,緊張的注視這鬥場中的變化。

  “小姐,丟下你手中的兵器,看在我們同是修道中人的份上,我饒你不死!”蒙巴頓勝券在握,雙手結成法印,轟然擊向阿魅。

  阿魅沒有回答,春雨在半空中呼號,劃出豔麗的紅色光芒,圍繞著蒙巴頓旋轉撲擊。籠罩在刀刃外層的隱隱紅霧,是春雨的靈體幻象,可是每次當春雨接近對手身側的刹那,卻見紅霧一顫,刀身立刻向後退去。

  與之相同的,阿魅的攻擊似乎無法靠近蒙巴頓的身體。

  真正能夠對蒙巴頓造成威脅的,倒是十二奴才的攻擊,不過這些昔日通天教主門下的妖獸們,在蒙巴頓口中吟出佛門真言的影響下,十分的功力,卻僅能施展出一半。

  裴負一邊心驚於蒙巴頓這種突變似的強大功力,一邊默默的等待機會。

  以他現在的修為,固然可以和這個蒙巴頓一拼,但是結果只能是兩敗俱傷,這可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師叔祖,注意蒙巴頓手腕上的那個手環!”

  莫世奇悄然來到裴負的身邊,“我和他比試過,只要他帶上那個手環,修為就會爆增。他所修練的是濕婆門下的修神道法,可是使用的卻是佛門仙力。”

  裴負點點頭,目光盯在了蒙巴頓手腕上一閃閃的銀色手環,心中突然有了主意。

  此時,蒙巴頓已經有些不太想再繼續糾纏下去。

  “小丫頭,既然你不知好歹,那就讓我送你上西天吧!”

  隨著他一聲大吼,張口吐出一股淡淡的黑色氣體。黑氣在空中分化作十幾個奇異的圓環,當空朝著阿魅等人罩去。

  阿魅收回春雨,揮刀朝著向來撲來的圓環劈去。血色的刀身,籠罩著一道道黑色的煙霧,黑暗能量夾帶著強大的力量,砰的一聲撞在那黑色圓環之上。

  “師叔祖,就是現在,濕婆神氣一出,他的防禦力會隨之大減!”

  沒等莫世奇說完,裴負已經閃身飛撲而出,沈香法劍融合劍靈厲魄的力量,無聲無息的朝著蒙巴頓砸去。

  “咦-?”

  蒙巴頓很明顯沒有想到裴負會突然出現在他身後,正如莫世奇所說的那樣,濕婆神氣是他本命元氣,此刻正和阿魅等人糾纏在一起,裴負這一出現,令他猝不及防下反手一拳擊出。

  轟-!

  一聲巨響震天動地,擁有黑暗法體之身的沈香法劍在裴負和劍靈厲魄靈力的催逼下,發出了甚至是超過裴負想像的力量。

  巨響聲中,裴負清楚的看到蒙巴頓手上的銀環被沈香法劍巨大的力量震的粉碎,而他的身體,更被裴負這一劍劈得倒飛出老遠。

  “哥哥-!”

  阿魅驚喜的喊叫道,沒等她說完,空中的濕婆神氣驟然朝她壓迫下來,失去了蒙巴頓控制的濕婆神氣顯得更加強大,饒是阿魅和春雨合力抵抗,也只才堪堪戰成一個平手!

  “天鼓雷音,阿顯-!”

  裴負手上的翠綠手環,突然化作三個綠色的光球,漂浮他的身前。光球朝著他的身體撞去,當撞擊在他身體的刹那,突然光芒大盛。

  三個光球,化作一片碧綠的光芒將裴負的右半身籠罩起來,如同一層薄薄的鎧甲一般。裴負的右胸,右臂被鎧甲覆蓋,在他的脖頸旁,凸起一塊醒目的龍首,發出似天雷一般的聲響。

  雷聲振奮了阿魅和十二奴才的精神,卻讓濕婆神氣頓時失去了原有的力量。只見裴負身形閃掠,每當他身體掠過濕婆神氣的刹那,那脖頸中的龍首突然張口一探,將浮游空中的黑色圓環吞下。

  “大荒之王,魃龍-!”

  蒙巴頓癱倒在地,不由發出一聲驚叫。

  濕婆神氣是他修練多年所得的本命元氣,自他練成這神氣以來,從來沒有失手過。

  在他開始修煉的時候他就知道,濕婆神氣一旦大成,天神難敵,可是唯一懼怕的就是已經消失人間的大荒生物之王,魃龍。

  他連滾帶爬的來到那台機器的下方,驚恐的看著裴負,臉色灰敗不已。

  裴負將十二奴才收回,來到阿魅的身邊,“阿魅,沒事吧!”

  阿魅嘴巴張了張,剛要開口說話,突然又聽到蒙巴頓嘶聲吼道:“莫世奇,你背叛我?”

  “嘻嘻,蒙巴頓老兄,哪有什麽背叛不背叛的?裴先生是截教中人,而我天妖門又是截教的一支,我總不成和同門鬥個你死我活吧。再說,當初我來的時候我們曾經約好,我高興來就來,高興走就走,我又不是你的人,說話別那麽難聽嘛!”

  “你……”

  蒙巴頓被莫世奇的一番伶牙俐齒說的啞口無言。莫世奇並沒有說錯,他和自己只不過普通的朋友關係,又怎麽能說他背叛自己?

  “你是截教中人?”

  蒙巴頓看著裴負驚問道。裴負沒有理睬他,而是逕自來到那機器旁一箱箱排列的能量晶球旁,拿起一粒反復觀瞧。

  這晶球大小只有麽指一般,但卻濃縮了通靈法相中最精純的佛門仙力。

  裴負拿著那晶球,清楚的感受到從晶球中傳來的裂變力量。一直以來他總以為法器必須要依靠施用者的靈能催發,卻沒有想到,蒙巴頓卻將法器中的靈能提取出來。這種能量晶體的力量,絲毫不弱於法器本身的力量,但是使用起來卻更加方便。

  在超靈學院的時候,裴負曾看過一些關於武器製造方面的書籍。

  根據裏面的知識,他可以推斷出,這樣一粒能量晶球如果用特製的槍械配合,所產生的力量,不下於一枚核彈的威力。

  “蒙巴頓先生,介不介意告訴我這些東西要做什麽用處?”

  “我走眼了,我看走眼了!”蒙巴頓突然大笑起來,“沒有想到你才是主角,我一直以為阿魅小姐是你們當中力量最強大的,沒有想到……”

  “這有什麽想到沒想到的?你好像有點不太服氣?”

  “當然,上次來的那個修真者,修為雖然不是很高,但是卻堂堂正正的和我一戰。而你……卑鄙!”

  “是嗎?”裴負知道蒙巴頓說的那個修真者一定就是那位太真,當下他一笑,“你不也用了靈力增幅器?又有什麽資格說我卑鄙?我知道你是個修神道者,這似乎好像也和你的修煉教義有些不同吧。對了,還沒有請教你究竟是哪個修神門派門下?”

  “想知道嗎?”蒙巴頓經過這片刻喘息,氣色好了許多。他站起身來,獰笑著看著裴負,“打贏我我就回答你!”

  “呵,你還有力量嗎?你的靈力增幅器好像已經被我毀了,你的修為……”

  裴負笑著搖搖頭,看著蒙巴頓沒有繼續說下去。

  “沒有增幅器,我照樣可以殺死你!”蒙巴頓嘶聲吼道,說著,他突然從衣兜裏取出一把和裴負手中相同的能量晶球,一口吞下肚中。

第八十五章 入魔焚體


  “你做什麼?”

  裴負驚叫道,但沒等他話音落下,蒙巴頓的身體已經產生詭異的變化。只見他的身體以幾何般的速度膨脹,增高,面孔猙獰的扭曲,鬍鬚散落,露出鮮紅的血肉。而他的眼睛同時也變得血紅,紅的如同滴血一般,雙手仿佛一塊發麵一樣,大小如同蒲扇,並且繼續膨脹不停。

  “哥哥,小心,這是濕婆修神道的入魔!”

  “什麼入魔?”

  裴負禁不住大叫起來。

  蒙巴頓這種變化,已經超出了他能夠理解的範圍,在道宗玉簡中留存的知識,並沒有任何修神道的資訊,現在,他面對的是一個他從未領教過的奇異道法,這不由讓他更決刺激,體內的血液如同沸騰了一般。

  “師叔祖,濕婆修神道中有一種密法,名為入魔。借助外力的刺激,使己身成就濕婆真身,具有強大的破壞力,你保重!”

  莫世奇用顫抖的聲音介紹道,話未說完,他身形一閃,朝著大殿的角落隱去。

  裴負此時已經無心理睬莫世奇這種有些不太義氣的舉動,他已經完全被蒙巴頓的變化所吸引,手上更是不停歇的將如意袋中諸般法器祭起,在他身前組成了一個巨大的法陣屏障。

  “阿魅,躲起來!”

  “不,我要和哥哥一起戰鬥!”

  “你們誰也不要躲了,你們都要死!”

  蒙巴頓怒吼一聲,巨大的手掌轟然朝著裴負拍下,無鑄的濕婆神力,撞擊在裴負身前的諸般法器之上,產生巨大的氣流漩渦,將大殿正中的那台機器轟然擊毀。

  爆炸的氣流,濕婆的神力,還有裴負和阿魅發出的靈能糾纏在一起,令整個大殿的空氣如同被抽空一般,裴負雖然擋住了蒙巴頓這第一次攻擊,但是依舊被對方擊打的身形向後連退數步。

  “靠,夠勁!”

  裴負大吼一聲,被蒙巴頓一擊之下雖然處於下風,可是對方強大的力量,卻讓他燃起了鬥志。

  “劍靈,出!”

  裴負甩手將沉香法劍祭起,隱於劍身內的劍靈厲魄在他的召喚下,發出一聲淒厲的咆哮。黑色法身驟然將法劍包裹起來,木劍隨著厲魄的進擊,在空中劃出一面密不透風的黑色劍網。

  “九龍齊現,太昊天威!”

  雖然法劍祭起,但裴負知道憑藉劍靈力量尚不足以對付變身後的蒙巴頓。他掏出九枚玉心,扣指彈出,只見火紅色的玉心穿過黑色的劍網,火龍精魄隨之自玉心中飛出。九條火龍,將蒙巴頓巨大的如同妖魔一般的身體纏繞,一道道雄渾的三昧真火,接連不斷的撲向蒙巴頓,三昧真火撞擊在籠罩在蒙巴頓身體外的黑色霧氣上,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

  轟隆隆的巨響聲不絕於耳,而裴負和阿魅更飛身撲向蒙巴頓,舞刀揮拳,發起強猛的攻擊。

  如此強絕的攻擊,即使是登上封神台的仙人也難以招架,可是對於蒙巴頓而言,火龍的攻擊僅僅是將他體外的護身濕婆神氣擊散,而沉香法劍沉重的打擊,也只在他身上留下了一道道流淌著腥臭黑色液體的傷口。

  他的攻擊絲毫沒有收到影響,巨大的手掌,催動越來越強橫的濕婆神力,將裴負和阿魅的攻擊一一擋下。他狂叫著,發出的聲音全然不似人類應有的聲響,在接下了裴負一記翻天法印之後,他怒吼一聲,兩隻手掌驟然膨脹,而後突然收縮。

  在這一收一縮之間,濕婆神力成就出一個巨大的掌印,擊破了沉香法劍的劍網,呼嘯著撲向裴負。

  “靠,大手印!”

  裴負驚叫著,右拳捏出鳳眼模樣,靈力催逼,呼的一拳擊出。

  仙門靈力,和阿顯的大荒神力相互融合在一起,在空中形成了一個閃爍著碧綠光毫的拳印。

  拳掌空中碰撞,竟沒有發出半點聲響。

  而阿魅和莫世奇同時發出慘叫,兩人捂著耳朵,倒在地面痛苦的翻滾不停。拳掌碰撞,並不是沒有聲音,而是那聲音已經超出了人類可以接受的範圍,巨大的音波鼓蕩,刺激著大殿中所有的生物,甚至包括裴負。

  他的靈力微微一滯,身體被蒙巴頓發出的大手印之力撞飛出去,在空中幾個翻滾之後,摔落地面,一口鮮血再也無法忍住,張口噴湧而出。

  “死吧,死吧!”

  蒙巴頓呼號著,但在這時,他的身體突然膨脹起來,嚇得裴負不由得膽顫心驚。他實在無法再接下蒙巴頓的大手印了,如果這傢伙再來一下,他只有死路一條。

  可是,變化也就在這時發生了!

  蒙巴頓的身體在急速膨脹之後,並沒有如同先前那樣到了一個極限時停止下來,而是不斷的繼續膨脹,再膨脹,到了最後,他忍不住發出痛苦的嚎叫。

  “哥哥,我們快走!”阿魅和莫世奇掙扎著來到裴負身邊。

  裴負看著阿魅的嘴巴不斷張合,可偏偏聽不到她說些什麼,“阿魅,你說什麼?”

  他吼叫道,但連他自己的聲音都無法聽的清晰,只是見阿魅繼續的張合著嘴巴,耳邊卻沒有半點聲響。

  先前靈能撞擊後產生的音波,讓他暫時失聰。

  “哥哥,阿魅讓你收回法器,趕快走!”

  這時附身在裴負身上的阿顯,有氣無力的說道。在蒙巴頓那一記瘋狂的大手印下,她也受傷不輕,不過好在她還可以聽到阿魅的聲音,連忙用心語在裴負的腦海中重複。

  雖然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可是裴負卻知道再鬥下去已經沒有意義。他連忙將玉心,法劍收回,閃身來到那一箱箱的能量晶球旁,張開如意袋一股腦的將晶球收走,然後拉著阿魅和莫世奇朝著神殿外撲去。

  “哥哥,出拳!”

  神殿的大門有一層霧濛濛的氣體抖動著,在阿顯一聲大叫之後,裴負順從的一拳擊出,靈力撞破那層氣體,三人閃身飛出。

  在離開神殿的刹那,裴負忍不住扭頭看了一眼蒙巴頓,只見他依舊站在大殿正中嚎叫著,巨大的身體出現了一道道細紋,黑色的液體,自細紋流出,將他的身體染成一片觸目驚心的黑色……

  離開了大殿,裴負這才發現他們正是在天主清真寺外的廣場上。四周站著百余名修真者,這些修真者一見裴負三人出現,立刻祭起法器,瘋狂的朝著裴負三人轟去。

  “找死!”

  面對變身後的蒙巴頓,裴負已經憋了一肚子火,這些修為尚淺的修真者一番攻擊,讓他心火大盛,沉香法劍拋向空中,“劍靈,給我殺!”

  沉香劍靈同樣現在也是一肚子的火氣,接到裴負的命令之後,只見法劍黑芒閃動,一面巨大的黑色劍網自天空鋪天蓋地的落下,黑芒閃過,血光崩現,一群修真者在沉香法劍的攻擊下,身體頓時被切割的四分五裂。

  不僅是沉香劍靈發怒,春雨同樣也發飆。

  一個厲魄,一把凶刃,恰如兇神惡煞一般,沖進人群,造出了漫天的血雨。

  “哥哥,快走!”

  阿顯再次催促道,此時廣場上能夠站起的修真者寥寥可數,裴負出了心頭的一口悶氣,同時也感到自身後不斷湧出可怕的靈能。

  他收起劍靈和春雨,帶著阿魅和莫世奇在夜空中快似閃電一般逃逸出去,一邊走,他一邊問道:“阿顯,到底是怎麼回事?”

  沒等阿顯回答,突然間自身後發出一聲巨大的爆炸聲響,一股蘊涵著強大破壞力量的靈能自他們身後撲來,三人被這突如其來的力量高高的拋起,在空中兩個翻滾之後,重重的摔落在地。
作者: a0980161884    時間: 2012-6-22 21:11:52

第八十六章 梵天幻象


  “唉呦-!”

  裴負慘叫一聲,灰頭土臉的從地面上爬起,扭頭向身後望去。

  阿格拉古堡方向,一個巨大的蘑菇雲升起,向四面八方湧蕩,眨眼的工夫,整個古堡群消失的無影無蹤,被一片滾滾的煙塵吞沒。

  “牛-!”裴負愣了半天,方才反應過來,脫口而出道。這一個‘牛’字出口,他突然驚奇的發現,他的聽力竟然不知在什麼時候已經恢復過來。

  “阿魅,到底是怎麼回事?”

  “師叔祖,濕婆焚體!”

  沒等阿魅回答,莫世奇苦笑道,“這就是濕婆焚體!”

  “什麼意思?”

  “哥哥,濕婆修神道其實和你們修真的法門並沒有多大的區別,除了他們的起點較之尋常人高一些之外,修神道更講究循序漸進!”

  “重點!”裴負對修神道怎樣修煉全無興趣,他打斷阿魅的話語,急急的問道。

  阿魅苦笑一聲,“哥哥,蒙巴頓借助靈能增幅來提高他的力量,已經是違背了修神道的原則,最後他借助那不知道是從什麼地方得來的能量晶體施展濕婆修神道中最強大的入魔之法,雖然獲得了短暫的力量提升,但是卻無法控制這種突增的力量。結果,入魔變成了焚體,濕婆神力爆發,結果就……”

  裴負頓時了然,他站起來,撣去身上的灰塵,看著阿格拉古堡方向依舊不斷升出煙霧,感受著自那裏傳來的一股股逸散的靈能。

  “修神道,修神道……”他喃喃自語,然後撤去魃龍附身,腦海中似乎捕捉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可是卻又偏偏想不起來。

  “哥哥,我們的任務完成的如何了?”

  裴負回過神,微微一笑,探手將通靈法相取出,“搞定了,一切都搞定了,第二道龍氣已經被我找到了!”

  “通靈法相!哥哥,你快把它收起來!”

  阿魅一見裴負手中的雕像,不由得一聲驚呼,身體連連後退,驚恐的大聲喊道。裴負這才想起來,大威天龍羅漢的通靈法相,正是一切黑暗力量的剋星,對於擁有魔獸本體的阿魅而言,通靈法相簡直就是她天生的剋星。

  裴負連忙將雕像收起,連連向阿魅道歉。

  “哥哥,你已經找到兩道龍氣,下一步我們該怎麼辦?”

  裴負想了想,“當年神龍告訴我,要將龍氣自法器中引發出來,將九道龍氣融合一起,送回它的身體。可是它沒有告訴我怎樣引發龍氣,所以,我想去找一個人,也許她知道該怎樣將龍氣引發出來。”

  “誰-?”

  “我的姐姐,通天教主!”

  提起通天教主四個字,裴負突然覺得好生想念這個當日匆匆結識的姐姐,百年光陰過去,不知道她是否已經將靈體和她的法身融合?

  “色鬼哥哥!”

  阿魅一聲嬌嗔,將裴負從回憶中喚醒,他疑惑的看著阿魅,“阿魅,你幹嘛罵我?”

  “哼,提起你那位姐姐,你就一臉的色狼相!”

  “我哪有-?”

  “你就是有!”

  阿魅一臉的薄怒,大聲的朝著裴負叫道。裴負突然發現,阿魅來到人間之後,脾氣越來越像個女孩子,她之所以發怒,一定是因為自己想去找通天教主,所以才大發醋意。天曉得如果讓她知道在超靈學院還有一個水青,那又該是怎樣的一番景象?

  “花心大蘿蔔!”

  阿顯在裴負腦海中怒道,旋即便閉上嘴巴,再也不出半點聲音。裴負這才想起,在他的手腕上還有一個和他心靈相同的魃龍,這下子可好,兩個不是女人的女人,為了兩個女人吃起醋來,這回可真的是麻煩了。

  “師叔祖-!”

  莫世奇怯生生的在一旁開口,立刻將裴負從這種兩難的境地中解救出來。他如同找到救星一樣,連忙擺出和顏悅色的模樣,“世奇,有什麼事?”

  “您去見祖師大人,能不能帶我一起去?”

  沒等裴負回答,阿魅這時才留意到旁邊還站著一個人不象人,鬼不象鬼的莫世奇,當下奇怪的問道:“咦,你是什麼人?”

  “在下天妖門弟子,莫世奇!”

  “你叫我哥哥什麼?”

  “師叔祖呀!”

  阿魅立刻意識到這裏面似乎有天大的便宜可以占那麼一占,不由露出笑臉,“世奇,你叫我哥哥做師叔祖,那應該叫我什麼?”

  “啊-?”莫世奇不知道阿魅和裴負到底是怎樣的一種關係,說兄妹不像兄妹,說情人又不似情人,這種人類錯綜複雜的關係,是他最感頭疼的一件事。他張口結舌了半晌,才回道:“我不知道!”

  “哥哥,你說世奇應該叫我什麼?”

  “這個……”裴負也愣住了,好半天,他皺著眉頭道:“也應該叫師叔祖吧!”

  “聽到沒有,世奇,叫我師叔祖!”

  “師叔祖!”面對伶牙俐齒的阿魅,莫世奇有點靦腆的叫道。

  “世奇,你師祖是誰呀!”

  裴負一聽,心中暗叫一聲不妙,可沒等他開口,莫世奇已經回答道:“回稟師叔祖,我祖師就是截教祖師,通天教主!”

  “又是通天教主!”

  阿魅一聲怒喝,扭頭不再理睬莫世奇和裴負兩人。

  “師叔祖,我說錯什麼了?”

  “不是你錯,是你祖師的錯!”裴負苦笑一聲,心想到:如果通天教主是個男人,估計阿魅就不會這麼大的反應了。

  阿格拉古堡方向傳來一陣陣喧鬧,緊跟著,裴負感到有靈能的波動,他知道是婆羅門的修真者已經趕來,心中不想再糾纏下去,他一把將阿魅抱在懷中,招呼了一聲莫世奇,閃身朝著遠方逸去。

  天剛放亮,裴負和莫世奇已經來到了遠離阿格拉古堡數百公里之外。

  他停下了腳步,又是好一陣勸說,這才讓阿魅重又笑顏逐開。莫世奇的樣子實在是太古怪,如果將他帶到塵世,天曉得又會引出什麼樣的騷動。所以裴負讓莫世奇變回了鸚鵡的模樣,在他肩頭落下。

  認清了方向之後,他祭起了太昊鏡,朝著東方疾馳飛掠而去。

  他記得闡妙兒曾經告訴過他,截教的基地設在東海之中,但具體什麼方位,闡妙兒並沒有和他說清楚。

  裴負踏踩著太昊鏡,全無半點目的朝著東方疾馳。

  也不知道疾馳了多久,懷中的阿魅已經沉沉睡去。裴負卻突然有種很奇怪的感覺,這種感覺來的很突然,卻震撼著他的心靈。

  他感到他飛了這麼久,似乎早就應該可以看到茫茫的海水,可是一直到現在,他身下還是一片白茫茫的雪山。

  雪山?

  裴負心中一驚,“莫世奇,你記得朝著東方行走,是否有雪山存在?”

  “師叔祖,應該是沒有!”

  莫世奇這一回答,讓裴負更加震驚,他連忙收起太昊鏡,飄然落於地面。只見四面儘是蒼茫白色,接天連日的白雪,透著一派純淨,安寧,同時更顯出一種詭異的氣氛。

  氣溫很低,但對於裴負而言並沒有什麼影響,只是他清楚的可以感受到,在這茫茫的白雪之中,隱隱有一股強大的靈能飄逸空中。

  結界,一個巨大的空間結界!

  在無聲無息中,在不知不覺間,將他引入一個結界,需要何等強大的力量?裴負不敢想像。以他現在的修為而言,他可以肯定,即便是擁有地行仙一般的修為,也休想做到這一點。

  “哥哥,我們到了?”

  阿魅迷糊的睜開眼睛,但當她看到四周的景象之後,也不由倒吸一口冷氣,“哥哥,感受到了嗎?”

  “感受到什麼?”

  “這是佛門的大梵天幻象!”
八十七章 大威天龍


  “什麼?”

  這下子不論是裴負還是莫世奇,都驚呆了。

  大梵天幻象,傳說中西方佛祖為守護靈山所創造出來的佛門幻象?裴負記得在道宗玉簡中曾有記載,西方佛祖修成正果之後,用無上靈力把他修行中的所有路途做成了一個奇妙的幻象,普通修真者在大梵天幻象中,會經歷西方佛祖遭遇的種種磨難,直到他能夠克服其中的磨難,方能走出這幻象法陣。

  走出法陣的修真者,大都也就能擁有地行仙的修為,只是自從這梵天幻象被創造出來以後,並沒有多少人能夠真正走出法陣。

  梵天幻象沒有殺傷力,但是卻可以將所困的人永遠囚禁在其中。

  如果說鎮邪塔尚有破解之法的話,那麼梵天幻象法陣除了修行者自身的修為能夠完成之外,根本沒有任何方法可尋。

  “我們怎麼跑到這裏了?”

  裴負看著四周茫茫的雪原,好半天才擠出了一句話語。

  “我怎麼知道,法器是哥哥你控制的,你都不知道怎麼跑來這裏,我又怎麼可能知道?”阿魅沒好氣的回答。

  “師,師,師叔祖,我們怎麼辦?”莫世奇也慌亂了,他化成那副人見人不愛的模樣,結結巴巴的問道。

  裴負茫然四處張望,沒有回答莫世奇的問題。其實也不是他不願意回答,而是他根本不知道應該怎樣回答。

  能夠這樣子將他引入大梵天幻象的人,估計最少也是個仙人級別的對手。

  蒙巴頓雖然厲害,但是畢竟還只是凡身俗體,厲害那麼兩下子也就沒有了招數。可是,現在是面對的仙人級別的對手,天曉得會出現個什麼人物?

  金剛?羅漢?還是……

  裴負越想越覺得膽顫心驚,他連忙運轉清淨心決,將慌亂的情緒穩定下來,再次向四周看了一眼,“阿魅,西方佛祖什麼時候在雪山修煉的?”

  “剛開始的時候吧,好像說是在大雪山中!”

  “我的天!”裴負不由叫苦連天。

  西方佛祖據說淨飯王的兒子,後來捨棄榮華富貴,苦修成佛。在他離開王宮的第一站,就是在大雪山中尋找高人指點,然後經過多年苦行僧一般的修行,餓倒河邊,為一盤羊奶所救活,而後菩提樹下經過心魔爭鬥,最終修煉成正果。

  這大雪山的修煉,只不過是西方佛祖的第一步修行旅程,天曉得要走出這梵天幻象,要到何年何月。

  “哥哥,怎麼辦?難不成要我在這裏出家當尼姑?”

  沒等裴負回答,莫世奇連忙介面道:“師叔祖,您別難過,要是真的這樣,弟子願意出家當和尚,陪著您一起修煉!”

  “你怎麼不去修煉死!”阿魅一聲怒吼,蓮足一揚,一式毒辣的撩陰腿已經狠狠的踢在了莫世奇的要害。

  雖然是鸚鵡,但撩陰腿所襲部位也是莫世奇的要害。他一聲慘叫,身形飛起,撲通一聲摔落雪地,不停的翻滾起來。

  “阿魅乖,阿魅不哭,要是阿魅當尼姑,哥哥當和尚陪你,好吧?”

  阿魅哭得一臉淚痕,哭得裴負不但要好言勸慰,到了最後還把自己也搭了進去。不過也算是這句話有點用處,阿魅聽到裴負這麼一說,立刻破涕為笑,連連點頭。

  “哥哥,說話算數,不許反悔!”

  “我操你個王八蛋,你把我拽進來也就算了,還弄得我要當和尚!等我找到你,非要打得你鼻青臉腫。”

  裴負心裏暗自念道,不過他也知道,面對這種局面他也就是這麼一想。抓來進這梵天幻象的,說不準是哪尊大佛,到時候誰把誰打得鼻青臉腫,哪還是兩說。

  不過經這麼一折騰,裴負的心境倒是完全平靜下來。他先讓阿魅安靜下來,然後又好生的安慰了一番捂住要害痛苦呻吟的莫世奇。待兩人都安靜下來,他想了想,從如意袋內取出了太昊鏡,叮囑了兩人一聲之後,祭起太昊鏡馭風而行。

  在裴負的靈能催逼下,太昊鏡以流星閃電一般的速度在一片蒼茫白色中飛行,裴負想要看看這雪山究竟有多大,但沒想到飛了半天,卻依舊找不到任何邊際。

  他頹然祭著太昊鏡回到了原來的地方。

  坐在阿魅的身邊,裴負越想越覺得惱火。就算是西方佛祖地位再高,沒事把他拽到這裏做什麼?

  和濕婆門下打架,他大梵天妙境的人強出個什麼頭?

  “你他媽的什麼東西,老子打架關你什麼鳥事?你沒事跑出來幫著濕婆門下出頭做什麼?老子又沒有動你佛門中人,你個王八蛋居然找我麻煩?有種你他媽的給我出來,老子要不打的你和你們家教主一樣的一頭青疙瘩,老子就不姓裴!”

  “哥哥,你做什麼?”

  阿魅看著對天破口大駡的裴負,疑惑的問道。

  “沒事,我把他罵出來,哪怕打不過對方,總好過在這裏連個人影都看不見的難受!”

  裴負說完,也不理睬吃驚的阿魅,繼續破口大駡。他揚州地方的罵人話本就不少,從小生活在街頭的他更是對各種罵人的言語瞭若指掌。這一罵,當真是罵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罵得口沫橫飛,萬籟俱寂。

  自從他加入神州道派之後,他就沒有這樣子痛快的罵過。現在總算是有了機會,這讓裴負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許多當年的事情,於是乎越罵越起勁。

  罵了半晌,四周還是靜悄悄的沒有聲音。

  “哥哥,沒有用的。佛門五戒,戒嗔就是其中之一,能夠進入大梵天妙境的人,又豈是你能罵出火的?”

  “這個不一定,再說就算是罵不出來人,爽一下嘴皮子總可以吧!”

  裴負笑呵呵的回道,他抬起頭正要開口再罵。虛空寂靜中突然傳出一聲暴怒吼叫:“別攔著我,我要是不打得這小子滿臉桃花開,我就不叫做怒金剛羅漢!”

  “金剛,不許亂動!”

  “師兄……”

  “你給我住嘴!”

  裴負沒有辦法查出對方的蹤跡,但是對方只要是回應了,就說明有懈可擊。

  “怒金剛,你是個縮頭烏龜,你老媽生你出來,簡直是丟了你家祖宗的臉……”裴負這下子找到了突破口,他將對象放在了那位元自稱怒金剛羅漢的身上,也不管對方到底是什麼來歷,只管著破口大駡。

  “忍不住了-!”

  “忍不住你也給我要忍!”

  一個雄沉的聲音再次喝止了暴怒的怒金剛羅漢,然後語氣一轉,“裴小友,你繼續,如果口渴了,這裏有雪水可以供你止渴,你放心,這裏的雪水很乾淨!”

  “你什麼人?”

  “裴小友可是問我?呵呵,你如意袋裏放著我的法相,你說我會是誰?”

  “誰他媽的有你的法相?你以為你什麼東西,縮頭烏龜一個,你他媽的有種出來,我們單挑……”

  “師叔祖-!”莫世奇臉色蒼白的叫道。

  “別打岔,我罵得正爽,三、四百年沒有這麼罵過人了,今天總算是過了一回癮。別理我!”裴負沒有讓莫世奇繼續說下去,他扭頭繼續對天大罵道:“王八蛋,帶種的出來,不過我很懷疑你他媽的有種沒種……”

  “師叔祖!”

  “做什麼!”裴負被莫世奇接二連三的打攪他罵人的興致十分不滿,他怒衝衝的吼道。

  “你的確拿著他的法相!”

  “我怎麼會有他的法相?他什麼東西……”裴負說著,探手伸進如意袋中,臉色卻突然變了。

  “你是說他?”

  “差不多應該就是他!”莫世奇堅定的點點頭。

  裴負笑得有些勉強,手放在如意袋中半天也沒有抽出來。

  “裴小友,怎麼不罵了?我聽得正過癮。嘿嘿,你三四百年沒有罵得過癮,我可是有千年沒有聽人罵得這麼過癮。繼續,精彩的很呢!”

  “哥哥,他到底是誰?”阿魅看裴負那副難看的臉色,忍不住低聲詢問。

  “呵呵-!”裴負笑得有些乾澀。他看看阿魅,又看看莫世奇,喉頭滾動兩下,好半天才出聲問道:“敢問閣下可是大威天龍羅漢尊者當面?”

  此刻,裴負伸進如意袋中的手裏,緊緊握著那尊通靈法相,冰冷的玉身,讓他的心裏也是冰涼一片。

  “哦,裴小友猜對了。呵呵,我正是你手中現在握著的通靈法相的主人,大梵天妙境中稱我大威天龍。”


天竺密事 第八十八章 破陣試練


  完了!

  裴負心裏頓時叫苦不迭,原來以為是什麽人物把他抓進這梵天幻象之中,卻沒有想到竟然是那位西天教主座下十八護法羅漢之首的大威天龍。

  這是裴負最害怕的一個結果。如果來得是西天教主,那麽他還可以以小賣小,欺負對方不能對他出手,做一些以下犯上的行為。或者來得是普通的金剛,那麽憑著他這一身的法器,也許還能有的一拼。

  可是大威天龍,這種級別的人物才不會理睬什麽輩份問題,漫說找不到對方,就算是找到了對方,讓裴負和堂堂佛祖座下的十八護法羅漢拼鬥,以他現在的修為,只有兩個字可以形容:找死!

  打是打不得,可是不打又怎麽出去?

  “尊者,我是屬於道派,不好再另投門戶。雖然我的資質的確是萬中無一,但是……尊者對小負我的厚愛,小負只有來生再報,您看什麽時候可以把我放出去?”

  裴負想了半天,最後決定還是用他小時候最擅長的插科打諢大法來對付那位大威天龍羅漢尊者。

  “師兄,你看這廝哪像個修真者,簡直是一個無賴,實在是丟人!”先前暴怒的聲音帶著不屑之意回蕩空中。

  “我靠,你什麽人?我和尊者說話,和你有個狗屁關係?”

  “小子,本尊者乃是我佛座下十八護法羅漢之一,怒金剛羅漢尊者!”

  完了,完了!

  看樣子來得都是不簡單的人物,一個羅漢尊者已經夠裴負受的,現在又多了一個,裴負頓覺心中冰冷一片。

  “金剛不得無禮!”大威天龍羅漢的聲音再次響起,“小友,你資質雖好,可惜我門下弟子已經夠多了,實在是不想再另行收徒。可惜,真是可惜!”

  “那你抓我來著梵天幻象做什麽?哦,對了,通靈法相……這個我用完了就會還你,絕不食言!”

  “呵呵,通靈法相不過是我修行時做出了一個小玩意兒,對我而言並無什麽用處。小友若是喜歡儘管拿去,我這裏還有十七個師弟做出的通靈法相,一併送你也無妨!”

  “那你為什麽抓我進來?我記得我和大梵天妙境並無瓜葛呀!”

  “這個,也不能這樣說吧。小友兜裏有我梵天妙境門下一支法器,心輪佛珠,現在又多了一尊通靈法相,怎能說和我梵天妙境沒有瓜葛?再說,請你進來梵天幻象之中並非我的主意,這是我師尊法諭,還請小友見諒!”

  “哥哥,你什麽時候連西天佛祖也得罪了?”

  “尊者,我和姓裴的可沒有什麽瓜葛,我只不過是受他矇騙,也算是受害人之一。這裏沒有我的事情,煩請尊者將我放出……”

  “莫世奇-!”裴負一聲怒吼。

  莫世奇訕訕一笑,“師叔祖,原以為可以跟著您學習高深道法,可是……您當初可是沒有說您和西方佛祖也有恩怨呀!”

  “你個沒義氣的死鸚鵡-!”阿魅惡狠狠的罵道。

  “莫世奇小友,你天妖一門出身截教,呵呵,如果不是你跟著裴小友,恐怕……嘿嘿,既然你不認識裴小友,那本尊就不客氣了!”

  “慢著-!”

  “動手吧,打死他,不要給我面子!”裴負冷冷道。

  “師叔祖,我錯了……”

  莫世奇立刻眨巴這那一對不太勻稱的眼睛,誠惶誠恐的向裴負磕頭賠罪。裴負此刻已經無心理睬這只沒有半點義氣的鸚鵡,抬頭道:“尊者,我實在是不明白,你師尊抓我進來這裏做什麽?”

  “呵呵,小友不要生氣,這不過是師尊為了證明一件事情而設下的一個試練。”

  “證明什麽事情?”

  “這個……以小友你現在的修為想要破開本尊用十七枚通靈法相擺出的梵天幻象法陣,根本是全無可能,小友是否相信?”

  “廢話,你們是羅漢,我怎麽可能和你們拼?”

  “但是師尊說小友一定可以破開這梵天幻象!”

  “啊-?”

  裴負愣住了。他自己有多大的修為他自己明白,於是他指著自己的鼻子,“你師尊說我能破你們的梵天幻象?”

  “不錯-!”

  “你師尊腦子進水了吧!”

  “大膽!”

  “金剛,你若是再多嘴,立刻回去聽候師尊發落!”大威天龍羅漢沈聲喝道。而後他語氣一變,“小友,煩請你說話時注意點,好嗎?”

  “對不起,對不起,剛才說溜嘴了!”裴負扭頭看了一眼身邊偷笑不停的阿魅,不由哀歎一聲。做為一個敢在羅漢面前罵佛祖的腦子進水的人,天曉得他是不是自佛祖成真以來的第一個。

  “尊者,我說這話可是沒有半點不敬。論品級,你們十八護法羅漢可以比擬封神臺上一品真皇,就算不是你們出手,就算你們的通靈法相少了一尊,我一個剛剛達到離神階段的修真弟子,就算有幾件好寶貝,也不可能破得了你們的法陣呀!”

  “這個-小友,說實話我也認為不可能。但是師尊說你行你就一定行,不行也一定行!”

  “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若小友不能破了這法陣,那就老老實實的呆在這裏好生追尋師尊修煉之路修行,當你能走出法陣的時候,也就是你破陣之時。”

  裴負一聽,立刻急了,“那你這不是變相囚禁?”

  “那你就施展出你的手段呀!”大威天龍羅漢說完,一陣爽朗大笑,“小友,本尊現在可是隨同十七位師弟在這裏觀瞧,若你能破了這法陣,十七尊通靈法相我們就送給你,同時教授你梵天幻象法陣的密法。”

  “喂,你等等-!”

  裴負大叫道,但大威天龍羅漢卻再也沒有出聲。他呆呆的站在雪地裏,看看阿魅,又看看尚跪在地上的莫世奇,好半天,他開口問道:“怎麽辦?”

  “哥哥,既然西方佛祖都說你能破了這梵天幻象,想來你有辦法破解。佛祖不會那你逗著玩,你說對不對?”

  裴負皺著眉點點頭,但隨即馬上搖頭,“阿魅,你瘋了吧。我破了他十八護法羅漢法相組成的梵天幻象?你以為我是什麽人物?封神臺上三清教主?”

  “我不知道,反正我相信佛祖一定不會騙人!”

  裴負苦著臉看著阿魅,“阿魅呀,我的修為多高你知道的,我身上的法器,喏,都在這裏。道宗玉簡,鎮邪寶塔,沈香法劍……”

  說著,他將如意袋裏的法器一一拿出,一邊朝外拿,一邊嘮叨著:“我也知道西天佛祖牛,可是他這簡直就是拿我開玩笑嘛。手上還有翻天印,我身體裏有一粒太玄金丹,除此之外,我……”

  他突然停下了話頭,看著阿魅和莫世奇,好半天一聲歡叫,“我知道了,我知道該怎麽破了這梵天幻象!”

  “怎麽破?”阿魅和莫世奇齊聲問道。

  看著兩人焦急的神色,裴負有些猶豫,他皺著眉頭,咬牙半晌後,將放在如意袋內的手抽出來,“就是靠他們!”

  “什麽-?”

  裴負的手掌中靜悄悄的放著四枚色澤不同的玉劍,他看著兩人,苦笑道:“誅仙四劍!”

作者: a0980161884    時間: 2012-6-22 21:12:41

第八十九章 西天教主

  對於誅仙四劍,阿魅並不陌生。

  在鎮邪塔中和水魔獸作戰的時候,她已經領教過這四把看上去十分普通的玉劍的厲害。那樣兇悍的水魔獸,居然擋不住玉劍幾次攻擊。當時她就想過,如果被攻擊換做是她,是否能夠抵擋一個回合?

  只是,她沒有問過這玉劍的來歷,而且裴負也從來沒有和她提起過關於這四柄玉劍的事情。

  現在,四劍在手,可是裴負卻明顯透著苦澀的笑容,阿魅感到有些莫明其妙。

  “師叔祖,這就是,這就是咱們截教的至寶,誅仙四劍?”莫世奇在一旁驚呼道。

  裴負點點頭,抬頭看著霧濛濛的天空,心裏卻在盤算不停。

  西天教主一定感受到了誅仙四劍的力量!裴負不清楚對方是怎樣感受到的,一直以來他都是小心翼翼,自踏入塵世之後,一共才使用了一次。

  鎮邪塔中靈能所具有的封閉性,絕對不會遺漏出誅仙四劍的劍氣,那麼除此之外,他還召喚過四劍兩次,一次是在神州道派的靈動空間,還有一次,則是……

  他似乎明白了問題出在什麼地方。

  戮仙劍侍!一定是那次在天柱山下,戮仙劍侍突然跑出來的原因。否則他如此小心的看護,怎麼可能會被西天教主發現?

  想到這裏,裴負在此苦笑一聲,靈力催運四柄玉劍之上,口中低喝道:“四位大哥,別藏了,都被發現了!”

  四道色彩全然不同的靈光自劍身上流轉閃動,四劍侍赫然出現在裴負的面前。

  “誅仙四劍?”

  虛空中大威天龍一聲驚呼,話語中帶著無盡惶恐。

  誅仙劍侍目光掃過裴負,又看了看四周,“怎麼被發現了?這裏可是大梵天妙境的梵天幻象呀!剛才那個叫我們的家夥是誰?聲音好像很耳熟!”

  “我也不知道怎麼被發現,反正就是被發現了!”裴負說著,目光朝著戮仙劍侍掃了一眼,只見他立刻低下了腦袋。

  “四仙劍侍,三千年不見,一向可好?”

  大威天龍羅漢的聲音傳來,打斷了誅仙劍侍繼續追問下去的沖動。他眯起眼睛,看了看霧濛濛的天空,“咦,你是誰?我記得西天靈山之中,我認識的人可是不多。”

  “教主座下弟子,梵天大威天龍!”

  誅仙劍侍愣了一下,臉上露出苦思冥想的神情,好半天,他一聲驚叫,“我想起來了,你就是當年那個西天教主門下八部眾所屬的大威天龍,我想起來,想起來了!”

  “劍侍尊者還能記得小龍,小龍真不知是該歡喜還是該難過!”

  裴負在一旁聽得真切,看樣子四仙劍好像和大威天龍還相互認識,並且不是那樣敵視。他心中升起一種希望,輕輕拉了一下誅仙劍侍的衣袖,“誅仙大哥,莫非你們認識?”

  “認識,當然認識!”

  “當年和西天靈山門下打了那麼多架,八部眾弟子我們那個不認識?”絕仙劍侍語氣陰冷道。

  裴負聽到絕仙劍侍如此一說,心頭不由感到一冷。

  原以為四仙劍和大威天龍羅漢認識,也許可以有些情面可講,說不定還能偷偷把他們放走。可現在看來,四仙劍和大威天龍之間的關係,恐怕沒的那種可能了。

  “封神之戰,西天靈山門下插手,讓我截教和昆侖仙境之間的力量失衡,造成最後商紂失敗。我們殺了不少西天靈山門下弟子,八部眾也幹掉了很多我們截教弟子,哼哼,沒有想到,三千年之後我們居然能再次相遇,有趣,有趣!”

  陷仙劍侍的解釋,讓裴負徹底失去了希望。

  他看了一眼阿魅和莫世奇,之間兩人都顯得躍躍欲試。畢竟能與大名鼎鼎的誅仙四劍並肩作戰,不論是身為截教弟子的莫世奇,還是出身黑暗世界的阿魅,都顯得興奮不已。

  “天鼓雷音,阿顯,附身!”

  裴負一咬牙,口中一聲低喝,手腕上光毫閃動,半邊身子立刻被魃龍附身。他取出沈香法劍,和四仙劍侍並肩站立一起,“四位大哥,要是不嫌棄,小弟和你們並肩作戰!”

  誅仙劍侍笑了,“不錯,這還有點我家教主弟弟的風采。不就是西天教主,不就是梵天幻象!你我殺出去,殺到靈山腳下,把他那大梵天妙境攪個天翻地覆,算是為教主出一口被困三千年的惡氣!”

  “好!”

  裴負大聲應道,左手靈力催動,玉劍光華閃爍,四劍侍立刻化作四色劍芒,舞動空中。

  “慢-!”

  大威天龍羅漢一聲大叫,但是裴負靈力催發,四劍發出如雷轟鳴,霎時間雪山顫抖,天地間回應著四劍雷聲。

  同時,阿顯化身的天鼓雷音,做出隆隆戰鼓聲響,令裴負頓感熱血沸騰。

  嗡的一聲,四劍破空,朝著霧濛濛的天空掠去。

  就在這時,遙遠天際邊突然傳來一聲低喝,“大威尊者退到一旁,梵天幻象一併撤去!”

  說話間,雪山幻象驟然消失不見,破空而出的四劍仿佛驟然失去的攻擊的目標,玉劍在半空中顫抖不停,仿佛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壓制著,劍身微微弓起。

  裴負猛催靈力,阿顯更發出雷音戰鼓聲,可是四周空寂,裴負靈力催逼進玉劍劍身,卻完全找不到攻擊對象。

  “四劍侍,發力呀!”裴負嘶吼道。

  “發你媽個頭,沒看見西天教主來到,壓著我們發不出力……靠,早讓你好好修煉,弄得我們哥四個現在難做!”

  西天教主駕臨?

  裴負念頭剛在腦海中升起,突然間四劍發出一連串的怒雷聲響,強絕的劍氣破空飛出,連帶著將裴負那幾乎是微不足道的靈力一同引發出去。

  轟-!

  天空中驟然出現一個巨大黑洞,四劍劍氣和裴負己身的力量如同長河傾瀉一般湧入洞中,任憑裴負如何控制,卻無法阻止靈力向外不停宣洩。

  “四劍侍,你們幹嘛吸我的靈力!”

  “靠,不是我們吸,是西天教主在……”

  沒等戮仙劍侍話音落下,一道強絕靈力突然從天而降,重重的撞在裴負身上,將他打得淩空飛起,摔落堅實的地面之上。

  四劍同時後退,守在裴負身前,四道劍氣化作一片晶亮的劍幕,將他牢牢的護在其中。

  “臭小子,怎麼樣?”

  裴負爬起來,檢查了一下身體,“咦,沒事!”

  “四劍侍,裴小友,歡迎來到靈山寶地!”

  沒等裴負話音落下,空中突然傳來一聲響亮的佛號,緊跟著,巍峨靈山驟然出現在眾人面前。

  身邊的景致也頓時變了,但見繁花似錦,流水潺潺,一股祥和靈力彌漫空中,驕陽下,仙鶴起舞,百鳥鳴唱,一草一木,無不透著難以言喻的生命力。

  “哥哥,這是什麼地方?”

  阿魅和莫世奇對眼前著瞬息間的變化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他們來到裴負身前,驚奇問道。

  四劍侍已經化身靈體,玉劍重又飛回裴負手中。

  “什麼地方?自然是那西天教主的靈山大梵天妙境!”

  “啊-?”

  “啊什麼啊?他西天教主法力無邊,想要做什麼不就做什麼,你修為尚淺,靈力無法逼發我們的全部力量,否則,定要將著狗屁靈山攪得雞飛狗跳。”

  誅仙劍侍說完,無奈的一聲長歎.裴負有些委屈,但也無話可說,說起來,他的修為在修真界當真是少有的高絕,可是如果和西天教主、通天教主這類人物相比,自然什麼都不是。

  誅仙四劍的力量在通天教主手上是什麼樣子,他略知一二,若是要對付通靈法相的梵天幻象法陣,憑他的力量配合四劍自然沒有問題,可是要和西天教主抗衡,至少到現在為止,他還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

  突然間,一陣梵樂奏響空中,看上去根本沒有道路的靈山上,突然閃現出一條白玉鋪成的道路。

  一個身材魁梧,身披火紅袈裟的僧人合什立於眾人前方,他看著裴負微微一笑,“西天教主門下,大威天龍羅漢奉師命恭迎裴小友光臨靈山寶地。”


第九十章 靈山寶地


  裴負驚奇的看著眼前這個光頭羅漢,他怎麽也無法將眼前這個一臉和煦笑容的僧人和那位被稱之為佛門第一殺將的大威天龍羅漢聯繫在一起。

  在道宗玉簡中的典籍記載,大威天龍羅漢尊者可比擬封神台一品真皇仙人。據說這大威天龍羅漢本是西天門下司職戰鬥的八部眾弟子,後來因為勇猛忠誠,而被收為西天教主門下的親傳弟子。

  在西天教主立教之時,大威天龍羅漢可謂殺性最重,於西天魔羅門下交戰,下手從不留情。

  後魔羅戰敗,西天教主論功排定,大威天龍羅漢堪稱第一。可也正是因為他殺性太重,使得他在後來的修練中一直無法寸進,西天教主雄霸靈山,一干後來拜入門下的弟子或已經修成正果,可是他卻始終無法最後得道。

  聽說大威天龍羅漢是西天教主最寵愛的弟子。

  聽說大威天龍羅漢的修為在靈山堪稱第一。

  聽說……

  在道宗玉簡中,大威天龍的記載頗為詳細,裴負早就已經久仰其大名。可是,如今一見,卻發現這位羅漢尊者看上去和塵世中的僧侶並無二致。

  就在裴負打量大威天龍羅漢的同時,誅仙四劍也已經和他的目光碰撞出無數道閃亮的火星。

  “別看了,我們走!”

  戮仙劍侍的聲音將裴負喚醒,他點點頭,拉著阿魅冰涼的小手,沿著白玉通道,大步朝山上走去。

  阿魅的手在微微顫抖,很明顯,身為九品魔獸的她,在即將面對法力無邊的西天教主時,也不由自主的感到緊張和恐懼。

  “阿魅,別害怕!”

  “可是……”

  “放心好了,有哥哥在,他西天教主奈何不得你!”

  “吹牛!”戮仙劍侍低聲道:“西天教主一根指頭都可以把你壓死,你還保護?”

  “老兄,我和我妹妹說話,幹你鳥事?”

  “老子不爽!”

  “你又不爽什麽?”

  “也不知道這麽長時間,你小子是在做什麽?天天陪著妹妹聊天?靠,到現在力量還沒有突破地真。如果你能夠達到地真,我們今天也不會被他媽的西天教主打得這麽慘!”

  戮仙劍侍的話,讓裴負騰的一下子火冒三丈。

  “喂,老兄,你自己打不過人家,別扯上我好不好。我是修真者,掰著指頭算也才修煉了多少年?倒是你老兄,跟著姐姐練了三千年,還是鬥不過人家,你好意思說我?我看,等將來少不得給你一點特訓!”

  “你敢-!”

  “住嘴!”誅仙劍侍一聲低喝,戮仙劍侍立刻沒了聲音。

  他惡狠狠的瞪了裴負一樣,壓低聲音道:“笨蛋!”

  “廢物!”

  裴負此刻已經豁出去了,天曉得見了那位西天教主之後會是什麽結果?反正戮仙劍侍也不敢拿他怎樣,他立刻沖著戮仙劍回罵道。

  “你們兩個都給我住嘴!”

  誅仙劍侍再次一聲怒吼,裴負和戮仙劍侍同時冷哼了一聲,扭頭不再理睬對方。

  在前面帶路的大威天龍羅漢肩頭聳動,莞爾輕笑;誅仙三劍侍看著兩個年齡都堪稱老大不小的人做出小孩子一樣的嘴仗,搖頭苦笑;而莫世奇則帶著一臉崇拜之色看著裴負,心裏想到:師叔祖就是師叔祖,截教裏除了祖師之外,估計敢這麽和四位神仙說話的,也只有他一人!

  阿魅緊緊的抱著裴負的胳膊,對於裴負這種大無畏的反抗精神則是雙手贊成。如果不是害怕戮仙劍侍秋後算帳,她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加入裴負一方,幫著哥哥臭駡戮仙劍侍一頓。可惜,她現在還不敢。

  “大威,你家教主見我們怎樣打算?”

  “大威?”裴負突然插口,“這名字聽上去好像小狗的名字呀!”

  大威天龍尊者臉色微微一變,笑容立刻消失不見。倒是誅仙四劍同時輕笑,一向少言寡語的絕仙劍侍更是拍了拍裴負的肩膀,示意他說的好。

  “師尊不是見你們,他是要見一見裴小友!”

  大威天龍羅漢在提到‘裴小友’三字的時候,語氣不由自主的加重了一些,從他鐵青的面孔來看,裴負剛才的話語,已經的的確確的傷到了他的自尊心。

  “見我?我有什麽好見的?”

  “我不知道!”

  “大威,不要這麽小氣嘛……”

  “住嘴!”大威天龍尊者一聲怒吼,“大威是你叫的?”

  “那我叫你什麽?”

  “叫我,叫我尊者,叫我天龍羅漢,都可以,就是不能叫大威!”

  “好的,大威,我以後就叫你尊者吧,大威!”

  “你……”

  大威天龍尊者被裴負一連串的‘大威’叫得心頭火氣一下子升了起來。以前也有人叫過他這個名字,甚至已經被叫了幾千年。可是直到今天裴負的那一句話,讓他不由自主的對這兩個字產生了深深的厭惡。

  誅仙四劍樂得連連點頭,戮仙劍侍此時更是忘記了剛才和裴負的爭吵,拍著他的肩膀連連叫好。和大威天龍尊者交戰不是一兩次的事情,但是四劍侍卻從來沒有見過這位羅漢尊者象今天這樣狼狽。

  大威天龍羅漢乾脆不再理睬裴負,默默的前頭引路。

  一行人看似行走緩慢,但速度奇快的朝著山顛走去,不大一會兒的工夫,便走上了靈山之巔。

  一道道縹緲的仙雲如絲如縷一般,浮掠空中。

  伴隨著悠揚的梵音吟唱,仙雲也如同有了生命一般,在空中做出各種奇妙的形狀。一座雄偉的大雄寶殿矗立裴負面前,白玉石鋪成的廣場上,一座七層浮屠,正閃爍美麗光華。

  乍一看,這廣場和普通寺院的廣場並無二致。

  但仔細再看去,卻又讓人感到明顯的不同。

  裴負說不出來到底是怎樣的一種感觸,只是當他站立在這空蕩蕩的廣場上時,心中頓時有種說不出的濡慕感情,一路上那種嘻笑的心情,頓時消失不見。

  大雄寶殿上,雷因寺三字綻放出奇異光采,大威天龍羅漢尊者輕聲道:“裴小友,師尊在店內恭候!”

  裴負點點頭,邁步朝著大雄寶殿走去,四劍侍,阿魅,還有莫世奇連忙跟上。

  “慢著-!”

  大威天龍羅漢連忙擋著眾人,“師尊只是要見裴小友,其他人請隨我在靈山寶殿恭候!”

  “大威……”

  “戮仙劍,如果你再敢叫我大威,我和你拼了!”

  戮仙劍侍一吐舌頭,剛要開口,就聽誅仙劍侍用陰鬱的聲音道:“我等奉命守護裴師叔,這也是我們師尊的命令。若你要阻攔,不妨一試!”

  “那就試試看!”
大威天龍羅漢一路上已經憋了一肚子火,被誅仙劍侍如此一說,立刻毫不退縮的沈聲吼道。

  霎時間,廣場上空被一股濃濃的火藥味籠罩。雙方劍拔弩張,看上去一場火拼難以避免。裴負連忙擋在中間,低聲勸阻誅仙四劍。與此同時,雷因寺大殿中傳來一聲悠揚佛號,“天龍,不得無禮!”

  “西天教主!”誅仙劍侍立刻神情緊張起來。

  “誅仙四友,請放心,我對裴小友並沒有半點惡意。只不過有些事情想要請他幫忙,四位道友想來不會阻攔吧!”

  西天教主發話,讓誅仙四劍再也無法提出半點異議。

  “自己小心!”誅仙劍侍低聲叮囑。

  裴負點點頭,安慰了兩聲看上去有些緊張的阿魅,大步朝著大殿走去。

  緊閉的大殿門戶隆隆開啟,裴負深吸一口氣,邁步走進雷因殿內。

第九十一章 封神往事


  “裴小友,請坐!”

  當裴負走進大殿之後,身後的大門在此閉攏起來。原本漆黑的大殿立刻燈火通明,亮如白晝。

  大殿正中央,七彩蓮花寶座之上,坐著一人。兩支困龍樁立在寶座兩邊,自困龍樁上透出絲絲氤氳,蒸騰飄散,將寶座上那人的身體籠罩其中。

  這就是西天教主?

  裴負心中默默念道。他並沒有感到著大殿中有任何人的存在,但是卻又清楚的感受到寶座上那人傳來的奇異氣息。

  這是一種頗為矛盾的感覺,就仿佛對方已經和這大殿融為一體,和縹緲在空中的絲絲氤氳融合在一起,而自己,此刻竟然是在對方的身體之中。

  一張蓮花錦凳飄然出現在裴負的面前,他長長吐出一口濁氣,坐在錦凳之上。

  “裴小友,是否奇怪我為何找你前來?”

  “不,我奇怪你既然找我前來,為何又不讓我看清楚你的面容?”

  裴負回答道。對方的身體完全被氤氳籠罩,並且那氤氳仿佛帶有無上靈力,任是裴負用盡方法,卻無法看清楚對方真身。

  他只能隱隱約約的看到一具身體,甚至連對方的衣服是什麽顏色都無法看清。

  “哦,這倒的確是我失禮了!”對方輕笑一聲,身外的氤氳立刻如同被長鯨吞食一般,朝著他的身體內湧去。眨眼的工夫,出現在裴負面前的,是一個看上去頗為慈祥的面容,紅潤的面龐,矍鑠的精神,讓裴負感受最深刻的,還是那雙眼眸中透出的光芒格外溫暖。當那雙眼睛注視他時,他有種如沐春風一般的舒暢。

  他甚至忘記了去關注對方的相貌,只是沈浸在那種奇異的舒暢感受之中。

  “在人間界,大約三千多年前,截教門下弟子九尾靈狐與一塵世少年相愛……”西天教主低聲道:“雖然昆侖仙境有條律,修道之人不能與凡人相愛,但九尾靈狐乃是截教門下,而闡妙兒又是一名頗為護短的主兒,所以開始時也沒有人去理睬。”

  裴負愣住了,他不知道西天教主為何突然提起當年封神之戰的往事,而封神之戰和他又有什麽關係?

  不過,他沒有打岔,而是靜心聆聽。

  “當時昆侖仙境正在為神人之間的事情而煩惱,道尊認為仙、人相隔太過接近,於修道並無半點好處,只是由於沒有藉口,所以無法出面分離仙、人的界限。後來那凡塵少年成了商朝帝王,從小便定有婚約。九尾靈狐不忍與他分別,就搶了對方的身體,為得是和那少年長相斯守……”

  裴負隱隱約約猜到了雙方的來歷,忍不住開口道:“是不是商紂王和妲己?”

  “不錯,正是他們兩人。妲己身體被奪,靈魄告上昆侖山,這就讓道尊有了藉口,設立了封神台,企圖分離仙、人兩界。本來這件事情倒也不算什麽,可壞就壞在昆侖山的人性子太急,非要將靈狐擊殺。這就引出商紂王的不滿,而靈狐更是向截教求援,一個不小心……你知道,昆侖山的仙人們都是傲氣沖天的主兒,這下子就出了漏子。一邊幫著西歧姬氏,一邊說什麽也要維護商紂正統,說穿了,不過是那意氣之爭罷了。”

  “然後呢?”

  “然後,兩邊越鬧越大,一邊驚動了道尊,一邊惹惱了闡妙兒,封神之戰就這麽開始了!”

  “那接著呢?”裴負越來越覺得有意思,封神之戰他早就聽過,可是現在從西天教主口中說出來的,和他聽說的完全是兩個版本。

  妲己是個妖女,但裴負覺得她除了任性一點之外,似乎並沒有什麽缺點。相反,他還覺得妲己倒是頗為可愛,敢愛敢恨的女人。

  “商紂受辛,也是個性情中人,他深愛靈狐妲己,全不理睬他人的說法。那是個不愛江山愛美人的熱血漢子。”西天教主說到這裏,突然長歎一聲,“但也就是因為他太在意妲己了,以致於後來中了詭計。本來這件事也沒有那麽複雜,只要他不可以冷靜一點處理,也不是兩全其美。再後來,闡妙兒率領截教門下將昆侖修道弟子殺了個七零八落,道尊覺得闡妙兒太過份,又帶著昆侖弟子殺的截教門下七零八落……”

  “所以兩邊到了最後都不能收手,對嗎?”

  “不錯!闡妙兒擺出誅仙陣,連殺道尊門下十二親傳弟子,引得道尊又找到我來幫忙破陣。小友,你當知道誅仙四劍乃是神農老祖去天地四象之氣打造,後來拜在闡妙兒門下千年修煉,道尊一人根本就不是對手。”

  “是嗎?我覺得誅仙四劍好像不是你的對手呀!”

  “呵呵,那是你功力不夠。若是闡妙兒操縱四劍,我也難逃誅仙神劍。不過,合我於道尊之力,最後還是制服了闡妙兒。”

  “西天教主,恕我直言,我覺得你插手這件事頂沒有意思。本來是截教和昆侖山之間的問題,而且道尊本來就存有不良用心,你……”

  裴負忍不住在此開口打斷了西天教主,也許是多年來沒有聽過如此批評,西天教主立刻沈默下來。大殿中氣氛頓時有些凝重,裴負的心裏也開始七上八下的敲起了邊鼓。

  “小友說的不錯!這件事情我的確是不應該插手。只是就算是仙神在當時也迷茫,我原以為道尊只是為了幫助西歧反抗暴政,想也沒想就出手襄助。”西天教主的聲音有些鬱悶,“後來封神台分離仙、人兩界,我才知道了道尊的用意,可是想要後悔也來不及了。”

  “那你可以放出我姐姐呀!幹嘛困了她三千年?”

  “你以為我不想嗎?我曾經去和闡妙兒談判,發現她對我頗為憤恨。我也知道這其中的原因,有心想要化解,可是她卻不太願意。”

  “那後來呢?”

  “後來?小友,你不知道闡妙兒的厲害,四劍在手,道尊和我任何一個人都不是她的對手。我要為我西天靈山門下的性命考慮,可是一念之差,讓我一錯再錯,一晃凡塵已經是三千年過去。”

  裴負已經隱約猜到了西天教主的意思,他低頭沈吟半晌,“西天教主,若我沒有猜錯,你可是想要我來化解你和我姐姐之間的恩怨?”

  “小友,闡妙兒的性子我太瞭解。自她主掌截教以來,只有兩人被她稱為兄弟,你是第二個。我自然明白被關了三千年的仇恨很難化解,我只想求小友一件事情,若是他日闡妙兒殺進我大梵天妙境,我願一人擔之,請她放過靈山門下弟子,不知小友是否願意?”

  “啊-?”裴負吃驚的看著七品蓮花寶座上的西天教主。沒有想到,西天教主所求的事情竟然是這樣,這不禁讓裴負有些感到意外。

  他已經聽出對方話語中抱著必死之心,腦海中突然閃現過一個念頭:這可真的是他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小友,若你答應,我願以我靈山門下天佛八手相贈,並送你西天門下大手印,如何?”

  “這……”裴負有些猶豫,他不是不想幫對方,而是不知道是否能夠幫到對方。闡妙兒雖然和他姐弟相稱,但天曉得是否會賣給他這個面子。

  他沈吟半晌,突然大聲道:“西天教主,我不要什麽天佛八手,也不要你的大手印,我只想請教幾個問題,若教主能回答我,裴負拼死也會為教主幫忙!”
作者: a0980161884    時間: 2012-6-22 21:13:18

天竺密事  第九十二章 初聞方舟


  西天教主一愣,“哦,什麼問題?”

  “敢問教主可知道‘封神計畫’?”

  “什麼封神計畫?”

  裴負也愣住了。在他想來,既然當年西天靈山門下和昆侖山有過合作,那麼西天教主說不定也知道那個什麼封神計畫的事情。

  神龍之所以蟄伏,就是因為昆侖山的那個封神計畫在作怪。一直以來,裴負一邊在尋找龍氣,一邊也在打聽這封神計畫的內容。

  “小友,你是說封神之戰,還是封神計畫?”

  “當然是封神計畫!”裴負的語氣顯得有些不太恭敬,“大約人間界三百年前,昆侖山道尊帶人將神州護法神龍打傷,原因就是那個封神計畫!”

  西天教主沒有在意裴負那不恭敬的語氣,用一種奇異的目光打量一下裴負,突然笑了起來,“我說百年中我怎麼找不到誅仙劍氣的蹤跡,原來你是在神龍寶庫。怪不得,怪不得!”

  “啊,你什麼意思?”

  “呵呵,其實當年闡妙兒破仙獄而出,擊殺金剛時,我已經感覺到了誅仙劍氣的出現。後來我找了很久,卻沒有發現,直到你出現在天柱山時,我才感覺到了戮仙劍的劍氣!”

  果然是那廝!

  裴負心中暗自罵道,不過他現在關心的倒不是這些,於是將神龍和他說的那番話語向西天教主說了一遍。

  西天教主眉頭微微一皺,“小友,封神之戰以後,這還是我第一次聽到‘封神’兩字。具體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不過,我倒是聽說過另外一個名詞,不知小友是否有興趣知道?”

  “什麼?”

  “方舟!”

  裴負心中咯噔一下,三四百年前他也許不知道這個名詞,但是在超靈學院的一段學習,他可算是明白這個詞的含意。

  “這好像是西方神話中的一個名詞呀!”

  “不錯,東方有昆侖仙境,而西方也有奧林匹斯眾神山的存在。相比之下,我西天靈山也好,闡妙兒的截教也罷,都不過是東方的一個分支。小友,我記不得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道尊在來找我談話時,和我提起過方舟這個名詞。他那天的態度看上很怪異,只是當時我也沒有在意……”

  “慢著,慢著,我似乎有點明白了!”

  裴負記得在西方神話中曾有方舟一詞出現過,那是在一場文明被毀滅後,世間僅存的精英在方舟的保護下,重新開始文明的建造。

  難道封神計畫就是另一個方舟?

  想到這裏,裴負激靈靈打了一個寒蟬。

  如果這樣一解釋,昆侖山仙人打傷神龍倒似乎有了一個合理的解釋。他們要毀滅世界,但是神州大陸卻有神龍守護,要想毀滅世界,那麼就只有先讓神龍放棄對人類的保護!

  裴負越想越覺得他這個答案十分合理,只是天曉得那位道尊閣下為何想要玩這種毀滅世界的遊戲,而且居然是和西方神界的人合作。

  “小友,我想你已經有了答案,對嗎?”

  西天教主爽朗一笑,“不知道我們的約定是否還有效用?”

  “教主,裴負絕不食言,定竭力化解西天靈山與我姐姐之間的仇怨。嗯,雖然我不明白這方舟計畫到底是什麼內容,但現在已經有了一些頭緒,總好過全無線索的猜測。多謝教主幫忙!”

  “哦,既然小友如此說,那我也不食言。雖然小友不想學我這天佛八手,但是大手印之力我還是會送給你,連同天佛八手,小友可慢慢參悟。我立刻派天龍前往昆侖仙境,看看能否再得些消息!”

  “多謝教主!”

  裴負笑顏逐開。他怎麼會不想學天佛八手,又怎會不想要那靈山絕學大手印?所謂藝不壓身,天曉得什麼時候他會和昆侖山的仙人們對上,現在多學一點,將來就可以多一些把握。

  “小友伸出手來!”

  裴負順從伸出右手,看著西天教主,臉上露出期望之色。

  “咦,小友連魃龍也收服了?呵呵,不錯,不錯。只是魃龍還沒有完全成熟,包括殿外你那位小妹,算起來也都還是處在生長時期。你可以用從濕婆神殿中得來的能量晶丸餵食給她們,一日一粒,同時我送你西天生化之法,你可以傳授給她們,來化解法相能量晶丸。小友,不論是魃龍或是翼虎,若完全成熟時,可比擬封神臺上三品真仙,你好自為之!”

  說完,西天教主一掌輕落,只見他掌心一道光毫閃動,閃電般撞在裴負掌心。

  光毫閃動,眨眼消失,裴負只覺體內靈力突然發生奇妙運轉,掌心處冷熱交替,令他的手掌也隨之在一冷一熱間收縮,放開。

  一個奇異的手印隨之在空中形成,裴負掌式朝外一送,手印呼的一聲飛出,飄然撞擊在七品蓮花寶座邊上的困龍樁上,一個和裴負巴掌大小相同的手印赫然出現在困龍樁上。

  “小友,我這困龍樁乃是得靈山靈石精華而成,尋常仙力休想破壞。大手印的力量你已經在那個濕婆神殿中見識過,呵呵,你的靈能越強,手印威力也就越大。以你現在的修為,我想即使地真階段的修道道友,也無法擋住你的大手印!”

  “多謝教主!”

  “那麼現在……”西天教主說到這裏,突然一笑,手掌空中畫出一個圓圈,大殿中驟然發生詭異變化。

  四面八方突然蒸騰出奇異氤氳,不管是七品蓮花寶座,困龍樁,或者是西天教主都消失的無影無蹤。

  出現在裴負面前的,是八尊巨大佛像。

  每一尊佛像都擺出全然不同的姿勢,裴負仔細看去,細細的觀察著佛像的不同之處。

  “小友,天佛八手是當年我在菩提樹下,與魔羅鬥法時悟出的八種法相,若你能參悟這其中的奧妙,配以大手印可以發揮出強大力量。不過,以你現在的修為,最多施展頭兩手法相的力量。隨著你修為不斷加深,你所能施展出的法相力量也就越來越強大。現在,好好參悟其中的奧妙吧!”

  西天教主話音落下,也不等裴負反應過來,立刻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裴負知道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連忙放下心頭的雜念,緩步走到了第一尊天佛法相之下。


尋龍天師 第九十三章 截教之難 作者:風回


   天佛八手,或者說是八種姿勢更加可靠。

  西天靈山門下早年受婆羅門的影響,以靜思為主要的修行手段,所以招數也大多是以靜破動。

  裴負對於這種修持的方法倒也不太陌生,畢竟經過了百年瞑思的他,對於靜的領悟,甚至超過了許多修煉禪門功夫的修行者。

  只是,這天佛八手太過玄奧,待他完全領悟,並記在腦海中時,已經不知道過了多久。

  眼前的八尊佛像驟然間消失不見,裴負重又回到了雷音大殿之中。西天教主依舊靜靜的坐在七品蓮花寶座之上,面帶祥和笑容看著他,只是眼中卻透著一種不易察覺的隱憂之色。裴負察覺到了這一點,心中也不由一緊。

  西天教主開口道:“小友,恭喜你妙悟天佛,自此修行路上,又前進一步。”

  裴負自己倒是沒有感覺到領悟著天佛八手之後有多少精進,不過想來西天教主所說的又進一步,指得是他未來的修行。畢竟天佛八手施展開來,全靠己身精神力和靈力完美結合才可以施展,現在對他而言還無法顯現什麼特別之處。

  裴負合什一禮,“多謝教主成全!”

  說完,他遲疑一下,輕聲問道:“敢問教主可從昆侖仙境得到一些消息?”

  西天教主點點頭,“小友,關於封神計畫,我只能告訴你那是一個對人類相當可怕的事情,甚至比當年的封神之戰更加可怕。具體的大威也無法探知,因為道尊閉關已經多年。如今昆侖仙境中主事的是道理天尊,那是個不好對付的主兒。”

  裴負心中有些失望,不過在臉上卻保持著平靜之色。

  “多謝教主!”

  “小友,還有一件事,我想你可能會有興趣!”

  裴負一愣,“請教主明示!”

  西天教主皺著眉頭,想了想,說:“小友,道理天尊似乎找到了截教的修行重地,派出三萬封神台七品仙人傾巢出動,前往東海剿殺截教弟子,看樣子昆侖仙境這次是要對截教斬草除根了!”

  “什麼!”

  裴負驚叫一聲,但旋即又恢復冷靜。他深吸一口氣,道:“請問教主是否知道我姐姐的情況?”

  “小友是說闡妙兒吧!”

  說完,西天教主長歎一聲,“我想道理天尊派出如此多的七品仙人出動,恐怕就是因為找到了通天教主的蹤跡。從現在來看,闡妙兒似乎還沒有完全恢復,否則道理天尊不會僅僅派出七品仙人。”

  “七品仙人?”

  “昆侖仙境中修行最弱的仙人。小友,以你如今的修為,只要再邁過登涉和地真兩個階段,也可以達到七品仙人的修為,從某種程度上而言,你的力量,不見得就比那些七品仙人差太多。不過……”

  裴負心頭一緊,“不過什麼?”

  “道理天尊這種舉動有些奇怪,就算是闡妙兒修行沒有恢復,他一下子派出所有的七品仙人,好像是在清理封神台的位子似的。”

  西天教主的聲音如同自語一般,小的讓裴負險些聽不真切。不過,裴負已經無心再追問下去,雖然他並不是很明白西天教主這番話的含意。他有些迫不及待,“教主,我想馬上離開,前往截教重地,不知道……”

  “呵呵,我就知道你聽到消息會這樣子!”西天教主笑道:“放心,我會讓大威送你們前往截教,以闡妙兒的本事,昆侖仙境的那些人想要突破截教的那些機關,恐怕也不是一兩天可以做到的事情!”

  裴負連連點頭,片刻都不想再留在靈山。和西天教主又說了幾句之後,他起身告辭,走出了雷音大殿。

  “哥哥!”

  阿魅一見裴負出來,驚喜的歡叫道。看樣子她已經等的有些不耐煩了,才一看到裴負,立刻就撲了上來。

  誅仙四劍沒有詢問裴負和西天教主都說了些什麼,他們只是如釋重負一般的出了一口氣,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從阿魅口中,裴負這才知道,他在雷音大殿中整整呆了一個月。這讓他多少感到有些奇怪,不過想一想也就隨之釋然。這一個月的時間,想必是因為參悟那天佛八手的緣故,所以他自己並沒有感到時間過得有多快。

  大威天龍尊者走進雷音大殿,在片刻之後從殿中出來,走到裴負的面前,恭敬道:“小友,奉師尊之名,我將送幾位前往東海截教重地,敢問幾位還有事情嗎?”

  “有勞尊者!”

  大威天龍尊者笑了笑,從懷中取出一個錦袋,遞給裴負。

  “這是……”

  “小友,先前我們曾有賭約,若小友破了我梵天幻象法陣,則我將輸給小友我十八護法羅漢的通靈法相。這袋中就是其餘的十七尊通靈法相,還有梵天幻象法陣的陣圖。我知道小友有誅仙四位劍侍守候,天下間少有人可以壞你性命,不過四位劍侍畢竟殺性太重,若不是太危急的時候,我倒是希望小友能少用。”

  一旁戮仙劍侍聞聽,不由一聲怪叫:“大威,你什麼意思!”

  “你給我住嘴!”誅仙劍侍冷冷喝道,然後扭頭對裴負道:“小龍這話說的倒也不錯,你的功力現在根本無法將我們的力量發揮出來,若是下次碰到西天教主這樣的主兒,反而是對你我都沒有好處。梵天幻象雖然沒有殺性不強,但是論起防護,卻是不比我誅仙陣的防護差,你倒是可以好好學學,也許以後能用的著!”

  裴負見誅仙劍侍也這麼說,當下也不再客氣。

  他接過大威天龍尊者手中的錦袋,向對方道了一聲謝之後,然後將錦袋放進他的如意袋中。

  同時,誅仙四劍靈體回到玉劍之上,重又歸於寂寥。

  裴負看看阿魅和莫世奇,輕聲道:“阿魅,莫世奇,我現在要去東海截教見我姐姐。聽說昆侖仙境派出大軍要剿滅截教,想來這其中定有許多兇險,我想……”

  “哥哥,我不管,我跟著你!”

  阿魅沒等裴負說完,立刻回答道。一旁莫世奇也連連點頭,一臉堅定之色。

  “小友,師尊還有一件事情要我轉告你,你身上的法器無一不是上等的法器,但是不論誅仙四劍也好,翻天印也罷,都要擁有極強的修為方能完全發揮。他盼你能多多在己身修為上下功夫,否則若是碰到修為超過你太多的對手,你一樣不是對手。師尊有四個字送你:太玄通天!”

  “啊-?”

  大威天龍尊者沒有解釋,他微微一笑,“小友,準備好了嗎?我要送你們前往東海了!”

  “有勞尊者!”

  裴負話音未落,只見大威天龍尊者突然一拽身上鮮紅袈裟,漫天驟然一片紅色,裴負三人眼前一花,只覺耳邊風聲呼呼作響,身體有種騰雲駕霧一般的感覺,如同遨遊虛空之中。

  “小友,多多保重,靈山一脈日後還要仰仗小友維護!”

  耳邊回蕩著大威尊者的聲音,裴負三人只覺身體驟然一沉,緊跟著腳下踩倒陸地。他睜開眼睛向四周看去,卻見一片蒼茫大海,碧波翻滾,景色煞是壯觀。

  而他們此刻所在之地,是一個位於茫茫大海中的荒寂孤島。島上叢林繁茂,但除此之外,再也沒有半點聲息。

尋龍天師 第九十四章 真皇門生 作家: 風回


   “哥哥,這是什麽地方?”

   裴負有些呆愣,好半天,他輕聲道:“東海?”

   沒等阿魅發應過來,他突然神色一緊,一把拉住阿魅和莫世奇,閃身沒入身後的叢林之中。

   “哥哥,做什麽?”

   裴負連忙做出禁聲的手勢,拉著兩人來到一棵早已枯死的大樹前停下。那大樹也不知道有多少年齡,樹身上有一個巨大的樹洞。雖然樹木已經枯死,但是樹幹卻看上去依舊完好。三人鑽進了樹洞,發現這棵大樹的樹幹裏面已經被蛀蟲蛀空,抬頭向上看去,可以直接看到一小塊湛藍的天空。

  “哥哥,到底什麽事?”

   裴負朝天空指了指,然後示意兩人屏住呼吸。片刻後,頭頂上方傳來啾啾聲響,阿魅禁不住抬起頭向天空看去。

   一道道如同閃電一般的光亮,自頭頂那一小塊天空上掠過。速度雖然很快,但阿魅卻清楚的看到,那光亮並非閃電,而是一個個踏踩飛劍,禦劍飛行的仙人。
   
   雖然說修真者也可以禦劍飛行,但是和仙人比起來,最大的區別就在於修真者飛行的時候,總是會帶起強大的能量波動,而仙人則可以將靈力完美的控制起來,絲毫沒有半點靈力的逸散。
這是一種對己身靈力的控制能力,也是仙人和修真者之間最大的區別所在。

   論起靈能,裴負所持有的靈力早就可以登上封神台,但是如果以他現在的修為和七品仙人爭鬥,敗的層面依舊很大,原因就是在於對靈力的運用之上。這種能力並非是簡單的修煉就可以達到,而是需要不斷的戰鬥,不斷的將靈能運用,來逐步提高。當修為達到了地真階段,修真者都會面臨天劫的考驗,而所謂的天劫,就是己身靈力完全爆發,修真者通過控制這種爆發的靈力,從而擁有完美的控制力,達到仙人一般的水準。

   阿魅心中有些慌亂,她看著裴負,想要詢問,但旋即被裴負示意不要有任何舉動。

   此時任何能量的波動,都會被數量龐大的仙人察覺。裴負雖然自負,但是他還沒有自負到認為自己一個人可以對抗三萬七品仙人的地步。三人在樹洞裏躲了足足一個小時,裴負在確定方圓百里之內已經沒有仙人的蹤跡後,這才離開樹洞,走出樹林。

   他來到荒島一端的一塊巨大岩石上,凝神向遠方觀望。

   阿魅和莫世奇悄然來到他的身後,靜靜的看著他,也不說話。此時,天色應該尚早,但是天色卻是陰沈沈的,遠方天際隱隱有烏雲滾動,並且在眨眼的光景就撲到了荒島的上空。烏雲遮天避日,整個海面看上去一下黯淡起來。

   裴負皺著眉頭,遙望遠方的天際,心中卻已經閃過千百念頭。

   “哥哥,我們現在是在什麽方位?”

   裴負搖搖頭,沒有回答。半晌後,他說:“我也不清楚具體的方位,但是我想這裏距離姐姐所說的截教重地歸墟島定然不會太遠。”

   莫世奇一旁道:“師叔祖,那我們現在怎麽辦?”

   裴負想了一下,回道:“封神台三萬七品仙人此刻定然已經將歸墟圍住,憑著我們這幾人的力量,想要硬闖是不可能的。如今之計,我們只有走一步是一步,先找到歸墟島的位置,看看情況以後再作打算!”

   阿魅眉頭輕皺,“哥哥,那歸墟島在什麽地方,你知道嗎?”

   “我不知道,但是我想我應該可以找到!”說完,裴負躍下岩石,轉身朝著樹林走去。

   轟-!

   突然間,一聲如雷一般的巨響在自天邊傳來,裴負的身體微微一顫,驟然停下了腳步。

   “阿魅,你們聽到了嗎?”

   莫世奇一臉迷茫,而阿魅卻神色凝重的點點頭,扭頭朝雷聲傳來的方向看去,“天罡五雷正法中的妖雷道法!”

   她輕聲自語,又好像是回答裴負的問題,神色間透著一種緊張。

   莫世奇見裴負和阿魅都是如此嚴峻神色,不由奇道:“不就是五雷正法嗎,怕什麽,我都可以對付!”

   “天罡五雷術!”裴負瞪了莫世奇一眼,然後低聲道:“神霄派的天罡五雷正法,比之普通的五雷正法不知道要高出多少倍。你要是能對付得了,那你就去試試看。昆侖天罡道法配合五雷之術施展出來,是修真者天劫時才會遭遇情形,而且施法者對靈能的掌控已經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莫世奇一臉尷尬之色,看看裴負,又看看阿魅,訕訕不語。

   裴負想了想,從懷中取出太昊鏡,“阿魅,世奇,你們躲進太昊鏡中。以你們的修為,現在還無法對付天罡五雷正法,太昊鏡中仙力可以護住你們靈識不散,快點,我要去看看那邊的情形。”

   阿魅和莫世奇點點頭,心知兩人若是面對修真者,兩人自然可以幫上一些忙,但是如果是面對昆侖山的仙人,他們恐怕是真的無能為力。

   兩人掐決騰身而起,化作兩道流光沒入太昊鏡中。
  
   裴負收起太昊鏡,祭起沈香法劍朝著雷聲傳來的方向撲去,心中同時頗有些惶恐的感受。畢竟,這是他第一次和仙人對決,而且還是和三萬七品仙人。

   沈香法劍自動將黑暗能量隱去,劍靈厲魄也知道昆侖仙人對黑暗能量的厭惡之情,如果一旦被他們發現黑暗能量的存在,恐怕不等裴負接近,那些仙人就要先將裴負和法劍劍靈擊殺。

   一人一劍在空中如同閃電一般劃過烏雲滾滾的天際。

   裴負一邊催動法劍行進,一邊用西天教主所傳授的天佛八手中的第一手歸元控制己身靈能的催發。

   他明白仙人和修真者之間的區別,而且更清楚如果想要衝過那些仙人組成的包圍圈,最好的辦法就是混入其中,悄然奪入歸墟島。

   歸元佛手的妙處,就是在於對靈能的調節,雖然裴負無法保證在禦劍飛行時靈能的外溢,但是憑藉著歸元佛手的妙法,可以將外溢的靈能收回八九成,這樣一來,看上去就真的是和普通的七品仙人沒有什麽分別。

   現在,裴負只能賭上一把,至於能否成功登上歸墟島,他只有聽天由命。

   “前方道友,等等我!”
   一個洪亮的聲音突然自裴負身後傳來,讓裴負心神不由一顫,歸元佛手所內斂的靈能險些散去。他回頭看去,卻見一道流光閃電一般的劍光自身後撲來,雖然距離尚遠,但是迎面撲來的仙力讓已經讓裴負感到吃驚。

   他吃驚不是來人對靈能的控制力,而是吃驚於對方所逸散出來的靈能,赫然超出了他的想像。太強大了,強大到裴負有些無法相信的地步。
   
   他連忙停止催動法劍行進,身體卓然不群的立於劍上,靜靜的觀看著對方來到他的面前。

   待他看清楚來人的模樣,裴負又是嚇了一跳,眼神中不由自主的流露出戒備之色。

   來人的年齡看上去和裴負相差並不算太多,也就是在二十歲上下的模樣。圓圓的面龐,炯炯有神的雙眸,鼻直口闊,齒白唇紅,氣宇軒昂。一身雪白長衣,令他看上去頗有些古風仙韻,好一個英俊的俏書生!

   裴負一邊心中讚歎來人堂堂儀錶,一邊凝神戒備。這也怪不得他,誰讓這裏都是敵人,天曉得對方是不是看破了他的行蹤?
   
   來人似乎看出了裴負心中的憂思,微微一笑道:““道友不要誤會,我是委羽山洞,大有空明天主人道法尊者門下弟子,沐宸。聞聽昆侖仙境要剿滅截教邪宗,家師道法天尊命小弟前來助陣。”

作者: a0980161884    時間: 2012-6-22 21:13:53

天竺密事  第九十五章 偷天換日


  委羽山洞?大有空明天?

  裴負心頭一震,那可是傳說中十大洞天之中排名第二的地方。

  這十大洞天在道宗玉簡中有所記載,據說是昆侖仙境一品真皇般修為的仙人所居住的場所。

  塵世中發現的所謂十大洞天,大都是訛傳。而真正的十大洞天,三十六小洞天和七十二福地,早在封神之戰以後就絕跡於人間。

  裴負沒有想到,居然會在這裏碰到十大洞天主人的傳人弟子,於是在仔細打量來人一番,又發現這沐宸看上去當真是柔柔弱弱的如同書生一般,怎麼看也不像是一品真皇的弟子門人。

  要知道,傳說中十大洞天是按照洞天主人的修為所排列。

  大有空明天能排名第二,那位道法天尊的修為可見一斑。可如果不是沐宸禦劍時發出的強大靈能證明了他的修為不淺,從外表看,他倒是更象一個大學生。

  沐宸見裴負眼中流出疑惑之色,以為他還不相信自己的身份。當下他從衣袖中取出一塊紫晶權杖,遞給了裴負,道:“道友若是不信,我這裏有大有空明天家師權杖為證!”

  裴負接過權杖,目光朝上面掃了一眼,立刻知道這權杖絕非凡物。先不說上面那用凡間難覓百煉朱砂書寫的‘大有空明天令’六字中蘊涵的強絕靈能絕非修真者可以書寫出來的字跡之外,甚至這塊紫晶權杖,也是少有的仙靈法器。

  “沐宸兄弟勿怪,因小弟是剛才登上封神台,所以……這權杖小弟暫且保管,待遇到我們頭領之後,再還給兄弟如何?”

  裴負說著,將權杖順手揣入懷中,臉上露出一副極為恭敬的神色。

  他正不知道該如何混入那些昆侖仙人之中,現在有了這塊權杖,他心裏已經有了主意。

  沐宸倒是沒有太過在意此事,他點點頭,笑道:“不知道友如何稱呼?”

  “在下裴負!”

  裴負心想:我又不知道封神台有什麼仙人,反正三萬人,我隨便編一個名字,你呆在大有空明天也不可能知道我的身份!

  果然,沐宸顯然不清楚封神臺上的事情,也沒有再追問下去。

  兩人禦劍飛行,朝著雷聲傳來的方向繼續行進,一邊走,沐宸猶自問道:“裴道友怎麼一個人前往歸墟島?”

  “哦,小弟修為淺薄,所以有些滯後。”

  “原來如此!不過我倒是奇怪,看裴道友的修為,似乎尚未經過天劫,掌握靈能控制之法,怎麼會登上封神台?”

  沐宸的語音雖輕,但是聽在裴負耳中,卻如同驚雷炸響,讓他頓時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

  “奇怪,真是奇怪!”

  裴負強笑道:“道友奇怪什麼?”

  “雖然你沒有掌握靈能控制之法,可偏偏又可以將靈能控制的絲毫不見逸散,這倒是我從來沒有見過的事情。”

  “是嗎,這個,這個……”裴負結結巴巴的,一時間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

  沐宸一笑,“裴道友若是覺得為難就不用回答,也許是小弟的錯覺,也許是道友另有無上妙法修煉。這門派中的密事大都不好開口,小弟倒是可以理解!”

  裴負心裏不由送了一口氣,暗自叫聲好險。

  當下,他不敢再和沐宸多語,催動靈能禦劍急行,而沐宸依舊是不緊不慢的跟隨,一邊走,一邊如同先前一樣逸散出逼人的靈能。

  裴負心裏感到奇怪,這沐宸既然是大有空明天的弟子,為何看上去對靈能的控制之法較之自己還要差上幾分?

  只是,這疑問他不敢開口,弄個不好引起了沐宸的懷疑,那可就真的是作繭自縛了!

  兩人禦劍急行片刻,眼前只見一片烏雲遮日,再也看不到任何景物。身下的海水消失不見,耳邊也聽不到那洶湧的海浪聲響,只有一片黑霧朦朦。

  突然間自烏雲中閃出兩道逼人的劍氣。

  裴負和沐宸連忙閃身躲過,剛要出手還擊,就聽一個洪亮聲音自雲中傳來:“何方道友,報上名來!”

  “大有空明天弟子奉師命前來襄助,敢問道友何人?”

  裴負連忙開口應道,只是他說的很模糊,而沐宸更顯然沒有聽出他話語中的破綻,傲然禦劍立於半空之中。

  “大有空明天?可有憑證?”

  “天尊權杖在此,請查驗!”

  裴負說著,將沐宸交給他的權杖取出。一股大力驟然自雲中奪出,靈能宛如繩索,奇異的鎖住權杖,將權杖收入雲中。

  “封神台仙人好大的排場!”沐宸有些不滿,對裴負輕聲道。

  裴負連忙做出禁聲的手勢,臉上露出無奈的苦笑。不過這笑容看著沐宸的眼中,倒是覺得裴負是向他道歉,當下冷哼一聲,不再開口。

  就在裴負和沐宸各自心有所思之時,烏雲驟然分開,兩道劍光自雲中電射而出。兩名身穿道裝,一派仙風道骨之狀的道者立於劍上,朝著裴負和沐宸恭敬一禮,“封神台崆峒山靈法,西華山閑雲奉通靈大德靈仙之命,恭迎天尊門下,兩位道友,請隨我等前來!”

  說著,兩名道者將手上權杖恭敬托出奉還,沐宸剛要上前接住,沒有想到卻被裴負搶先一步。

  “道友請!”

  裴負不給沐宸詢問的機會,恭敬說道。而沐宸也僅僅是一愣,旋即釋然,微微一笑,禦劍朝著兩名道人飛去。

  裴負緊跟在沐宸身後,身形沒入烏雲之中。

  “道友,請先隨兩位師兄前去與靈仙統領相見,小弟歸隊複命,而後再與道友暢談,如何?”

  沐宸點點頭,“道友請便,小弟恭候!”

  裴負再次松了一口氣,連忙禦劍追上前方兩名引路道者,低聲笑道:“兩位道兄,這四周怎地儘是黑雲翻滾?”

  “哦,大德靈仙已經命我等擺出大衍周天法陣,將歸墟島圍住。”

  “那敢問歸墟島何在?”

  也許是因為裴負是大有空明天的弟子,兩名道者不敢有任何怠慢之處。畢竟,他們雖然身為封神台仙人,可是比之十大洞天出來的弟子,即使是修為超過,但地位卻無法比擬。閑雲聞聽裴負詢問,連忙用手一指西北方,“道友請看,西北方法陣有藍光閃爍,那裏就是歸墟島的方位!”

  裴負順著閑雲手指方向看去,果然見西北方向隱隱有藍色靈能波動。他點點頭,展顏笑道:“兩位道兄,小弟想先去見識一下那歸墟截教的厲害,我師弟隨你們前去拜見大德靈仙,小弟片刻後回來,如何?”

  閑雲一愣,扭頭看了一眼身後遠遠跟隨的沐宸,遲疑一下後,立刻點頭同意,並且將一顆紫色靈珠放在裴負手心,輕聲道:“道友拿好靈珠,這樣子就可以避免和守護法陣的各方道友發生衝突!”

  “多謝!”

  裴負心中狂喜,沒有想到背了一個大有空明天弟子的身份之後,居然可以讓兩名七品仙人如此恭敬,這大有空明天,當真是不可小視。

  他不敢再耽擱下去,轉身朝著身後的沐宸拱手一禮,禦劍朝著西北方急行而去。

  看著裴負的背影,沐宸微微一笑,心下道:“這倒是一個蠻有禮數修養的道友!”

  想罷,他催動靈能,跟著靈法和閑雲兩名道者朝著烏雲中繼續行進。

尋龍天師  第九十六章 強闖歸墟  作者:風回

裴負離開沐宸等人,心中立刻鬆弛下來。他一邊四下打量這大衍周天法陣,一邊懷著得意的心情和阿顯用心語交談。

  “妹妹,怎麼樣,你老哥我還算聰明吧!”

  “奸詐!”阿顯回答道。

  “錯,這可不叫做奸詐,這叫做隨機應變,聰明過人!”裴負越想,越覺得自己除了鴻運當頭之外,智慧更是高人一等。他在心中連叫道:“高,我實在是高!”

  “噁心,自戀狂!”

  “阿顯,你從什麼地方學的這些話?”

  “阿魅姐姐教給我的!”

  裴負不由心中有些不滿,心道:看樣子以後要注意一下阿魅的教育問題,在塵世才多長時間,她居然學了這麼多不文明的語言!

  “前方道友止步!”

  就在裴負胡思亂想之際,突然自雲中閃出兩名道人攔住了他的去路。

  裴負一愣,心中立刻又緊張起來,看著兩名道人,低聲問道:“敢問道友何事?”

  “道友何人,竟然跑到這大衍空絕陣,再朝前就是歸墟島所在。法陣尚未聚集大周天仙力發動攻擊,靈仙有令,攻擊之前不得越過空絕陣半步,難道道友不知道嗎?”

  大衍空絕陣,也就是大衍周天法陣的邊緣所在。裴負雖然不明白周天法陣的奧妙,可是聽兩名道人一說,心裏頓時明白了一點。

  他連忙取出大有空明天權杖,“小弟大有空明天道法尊者門下,剛才感到此地助陣,所以並不知道靈仙有此法令,還請兩位見諒!”

  “原來是大有空明天道友來到,恕罪,恕罪!”

  兩名道人立刻放鬆戒備,臉上也露出極為恭敬的神色。裴負此刻心中思緒千轉,看樣子要想到達歸墟島,就必須闖過這空絕法陣的阻攔。

  只是,如何闖陣,自然需要好生琢磨,可惜時間已經不足讓裴負深思,若是再等下去,說不準沐宸和大德靈仙說漏了嘴,自己的身份也就將暴露出來。

  想到這裏,裴負一咬牙,禦劍上前,一手悄然自如意袋中滑出一粒火龍玉心,一手又暗自運集靈能於翻天印上,臉上帶著燦爛笑容,來到兩名道人身前。

  “道友辛苦了!”

  “那裏那裏……啊!”

  就在兩名道人拱手還禮的刹那,裴負驟然出手,一粒火龍玉心脫手激射一名道人,同時鼓動己身全部靈能於翻天法印之上,扣手朝著另一名道人惡狠狠的按去。

  由於兩方距離太近,而兩名道人對裴負更是沒有半點防備。火龍玉心在裴負靈能催動下發出巨猛呼嘯,火龍自玉心中沸騰而出,當火龍龍首才一出現的刹那,玉心已經撞擊在一名道人的胸窩之處。

  緊跟著火龍咆哮,帶著無可抗禦的力量摧枯拉朽一般的自道人身體上穿射而出。三昧真火烈焰自道人體內蒸騰,當火龍離體刹那,道人的身體也隨之砰的一聲被炸開,法身化作一團血雨肉糜,彌散烏雲之中。

  同時,翻天法印的靈能已經在空中幻化成一把奇異的利劍,絲毫沒有讓另一名道人有還手之機。靈能劍氣自道人的頭頂穿過,只聽一聲淒厲慘叫,道人的法身被翻天法印硬生生劈成了兩半。

  裴負不敢再稍做片刻停留,身形化作一道流光,朝著歸墟島方向急沖而去。

  身後,兩名七品仙人的驟然死亡,已經驚動了整個法陣中的仙人,霎時間,無數道劍芒電射,朝著裴負疾撲而來。

  兩下攻擊,裴負幾乎是全力施為,攻擊之後他已經再也無力施展,好在有劍靈厲魄控制沉香法劍,帶著他的身體朝歸墟島藍色防護結界飛去。

  若用肉眼看,歸墟島的結界並不是太遠,但實際上卻尚有數十裏的距離。而且失去裴負靈能催動的沉香法劍,飛行速度顯然慢了許多,雖然有劍靈催發法劍的黑暗能量,可是由於大衍周天法陣聚集的卻是天地間最純正的靈能,恰好可以克制黑暗能量的爆發。

  這樣一來,裴負雖然心有餘,但卻已經力不足。

  眼看歸墟島結界越來越近,而身後昆侖仙境中的仙人也正瘋狂向自己逼近,而且從劍芒流影看來,數量相當龐大。

  裴負心中狂呼不停,雙手驟然在身前接觸一個奇異法印。

  神州道派特有的逆伏清流心法驟然運轉開來,只見他大吼一聲,周身立刻散發出一股灼熱氣流,體內如同爆炸一般,一股靈能驟然湧動他的四肢百骸。

  逆伏清流心法可以激發人體的潛能,這是神州道派獨有的一種心法。雖然這種心法對施法者的身體極有傷害,但是在此刻,卻是最好的選擇。

  沉香法劍得靈能催動,速度再次加快。

  眼看著就要到達歸墟結界,裴負騰身而起,抓起法劍,就要劈開結界衝擊歸墟島中。

  就在這時,一個令裴負感到頗為熟悉的聲音驟然在他背後響起,“裴負道友,你可是把小弟騙得好苦!”


天竺密事  第九十七章 初戰沐宸


  裴負不由心中苦笑。

  如果在以前,他會十分高興和沐宸鬥上一鬥,大有空明天的弟子修行和凡間修真者之間的決鬥,的確是一件頗有意思的事情。

  可是現在,裴負最不想碰到的,恐怕也就是沐宸。

  原因就在於他對沐宸心懷愧疚,先前騙了對方,又騙走了大有空明天的權杖,這讓裴負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他停下來,祭出兩粒火龍玉心將他的身子虛空托起,乍一看,兩粒火龍玉心蒸騰三昧真火,好似傳說中哪吒三太子的風火輪。

  沐宸立在他身後四五米的距離外,一如先前,腳踏仙劍,禦劍立於空中。

  “如果不是我好奇,向閑雲道長詢問你的來歷,裴道友你當真是將我騙過去了!”沐宸輕聲道。

  裴負露出羞愧之意,說:“沐宸兄弟,實在抱歉,我並不是有意想要欺騙你,只是當時的情形,我……”

  “我知道,用我當擋箭牌是最好的選擇,如果換做是我,我也會這麼做!”沐宸笑道:“不過我始終不太明白,裴道友你應該屬於人間修真門下,為何要幫助截教闡妙兒那妖婦和天下正道為敵?你應該知道,若是封神台發出追殺令,天下間的修真道友都會全力將你追殺,這後果你不會不知道吧!”

  裴負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沉吟一下,輕輕道:“通天教主是我姐姐!”

  沐宸一愣,但旋即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明白了!”

  說著,他朝著裴負伸出手,“不過裴道友似乎應該先把我的東西還給我,對嗎?”

  裴負點點頭,將那塊大有空明天令抖手扔給了對方。沐宸將權杖接住,順手放入懷中,扭頭對身後逼來的一干仙人道:“大德道友,這是我和裴道友之間的私人恩怨,在下想要和他單獨一鬥,不知道是否可以?”

  一個洪亮的聲音自雲中傳來,“沐宸道友既然有此要求,大德自然也沒有意見。不過,那廝是神州道派弟子,道友萬要小心。”說罷,那聲音突然趨於嚴厲,“眾仙家聽令,繼續守護大衍周天陣,無本仙手諭,眾仙家不得擅離。”

  一眾七品仙人齊聲應命,眨眼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歸墟守護結界前,只剩下裴負和沐宸兩人虛空而立,默默對視不語。

  裴負心中頗感奇怪,他不太明白沐宸為何要做出如此決定。

  “裴道友,以你現在的力量,若能當我三擊尚能如此虛空凝立,那麼沐宸立刻調頭走人,不過若是你接不下我的三擊,恐怕你只有兵解歸天一途。”

  沐宸的聲音有些清幽,帶著一種漫不經心的味道。

  但是聽在裴負耳中,卻頓時心頭火起。自他立刻神龍身體之後,只有他對別人說出這樣的話語,哪有讓別人如此說他?沐宸的話,明顯是瞧不起他,這不禁讓裴負大感不滿。

  “是嗎?”他冷冷回道。

  沐宸一笑,“裴道友,或許你還不服氣,但是沐宸以為,你除了那一手控制靈能逸散的心訣可以接下我兩次攻擊之外,恐怕第三擊你是絕無法接下的!”

  “那就讓我們試試看!”

  裴負說著,火龍玉心驟然升高,將他的身體托起,緊跟在兩粒玉心發出巨猛的呼嘯,帶著裴負俯衝向沐宸。

  沉香法劍黑霧籠罩,劍靈同時發出絕猛的咆哮。裴負催動己身全部的靈能,一式看似簡單無比的力劈華山,卻帶起四周的空氣湧動,霎時間,方圓十裏,直如同一個真空的地帶,令人頓感呼吸困難。

  大巧不工,最簡單的進攻方式,也就是最有效的方式。

  裴負這一劍劈出,立刻將沐宸完全籠罩在他的劍式之中。

  倒是沐宸依舊面帶笑容,手中突然多出一支奇形的長杆。銀色的杆子,長有兩米左右,手柄處粗細有鴨蛋一樣,但是杆身卻呈現柔媚曲線,到了銀杆的頂端,卻已經成了遊絲一般鋒利無比的尖刺。

  他輕聲一笑,單手舞動銀杆,就聽一聲清脆的鳴響,錚的一聲,銀杆立刻化作一道銀電刺出,霎時間,刺眼奪目的銀光暴漲,將沐宸的身體籠罩其中,一股不同於尋常的仙靈之力,隨著銀光流逝,發出猶如驚雷一般的巨響。

  明明只有五六米的距離,可是給人的錯覺卻是一道貫通天地的銀色長虹。

  砰-!

  法劍撞擊銀杆,銀杆的尖刺奇巧無比的此中的法劍的劍脊之上。

  裴負頓時有種全身被雷電擊中的感覺,明明法劍是用沉香木製成,可是無鑄的電流,卻通過法劍傳入他的身體,不但將劍上的力量化解,更奇詭無比的封死了他體內靈能的爆發。

  他禁不住身形飛退,好在有火龍玉心托著他的身體,才不至於墜落海中。

  連退十余米,裴負穩下身子,氣色頓呈灰敗之色,一口逆血噴出,讓他感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虛脫感受。

  “裴道友,大有空明天有十宗法器,這是排名第九位的雷刺。師尊自大荒時代起,取天下間最具靈力的金鐵,以天罡北斗爐熔煉三千年,才得到這一公斤的鐵精。然後又用混沌之中的驚雷閃電煉造,整整五千年,才造出了這雷刺。沉香法劍是上七品的法器,可是我這雷刺,卻是大有空明天的神器!”

  沐宸話語中有些得意,看著狼狽不堪的裴負道。

  這就是神器和法器的區別!裴負心中一陣苦笑。論修為,他隱約感受到沐宸和他的修為並不差太多,雖然修煉法門比他的高一籌,可是真的鬥起來,勝負各半。可對方有了這雷刺,立刻將兩人之間的差距拉大,裴負心知,也許沐宸先前所說的那番話語,並不是口出狂言。

  不過,越是這樣子,裴負心中就越感到興奮。

  雖然一擊敗北,但是他卻感到自己體內的熱血沸騰不息。他吐出一口帶血的唾液,笑道:“沐宸兄弟,一擊之下,我還能虛空而立!”

  沐宸臉色頓時一變,眼中流露出稱讚神色,“是嗎?”

  說著,他手中雷刺再顫,銀杆曼妙的在空中滑出一道銀色閃電,口中輕輕吐出兩個字:“雷鳴!”

  霎時間,天地間雷聲轟鳴,震耳欲聾,焦雷連環,多人心魄。

  裴負手結法印,大喝一聲,逆伏清流心法再次運轉,一股燥熱氣息自他身體毛孔中噴射而出,令他頓時感到體內靈能充沛。

  這就是逆伏清流心法的奧秘,可以連續施展,可以不斷激發體內的潛能。

  可這其中的代價就是,施法者的身體將會遭受一次次的破壞。裴負擁有神龍法體,也就等同于超越常人的強健體魄,但即使如此,他每個月也只能施展三次逆伏清流心法,否則這心法的副作用,依舊不是他可以承受的。

  “天鼓雷音,魃龍幻現!”

  說話間,裴負扣動手印,手腕上綠芒閃爍,阿顯聽到裴負的呼喚,迅速附身在他的身體之上,逆伏清流心法和大荒附身訣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完成,裴負腳踩火龍玉心,身體驟然滑出,手中沉香法劍再次揮擊而出,劍靈呼嘯,橫掃千軍。

  眼見黑芒與銀光將要碰撞,裴負可以清楚的看到沐宸嘴角上逸出的笑意,但是也就在此時,他也笑了!

  手印再結,逆伏清流心法再次運轉,霎時間,靈能暴漲,幾乎是以幾何般的增進速度增加,沉香法劍劍嘯之聲大作,配合著魃龍發出的天鼓之音,頓時將雷刺上發出的雷聲淹沒的無影無蹤。

  沐宸的臉色變了,再也看不到那輕鬆的笑容。

作者: a0980161884    時間: 2012-6-22 21:14:40

天竺密事  第九十八章 萬法歸宗


  轟-!

  法劍和雷刺再次撞擊在一起,兩股巨大的靈能在霎時間彙聚成一個黑色和銀色相互糾纏在一起的銀色光球。

  滋滋啦啦的聲響自光球中爆發,而光球更是直落而下,在兩人身體下數百米的海面上炸開。

  巨大的靈能,震動歸墟島結界顫抖不停,而靈能更掀起沖天的海浪,令烏雲之中水汽彌漫。

  激鬥眾兩人再次朝兩邊飛退,半晌一動不動。

  片刻之後,裴負再次吐出一口猩紅的鮮血,原本就灰敗的面容,此刻更是不見半點血色。

  兩次連續施展逆伏清流心法,讓他已經到了一個極限。

  身外的衣服早已經脫落,一道道細若遊絲一般的血痕自他身體上的毛孔中流出,讓他赤裸的上半身,在霎時間被鮮血覆蓋,宛如一個血人一般。

  沐宸也沒有好到什麼地步。

  蒼白的面頰帶著苦澀的笑容,他禦劍站起,剛要開口說話,但一口鮮血先奪口噴出。

  “裴道友,我小看你了!”他的聲音依舊清幽,可是卻透著一種狂喜神色,“自我跟隨恩師修煉,七百年間你是第一個人不但接下我天雷第二擊,並且讓我如此狼狽的人。嘻嘻,七百年,我幾乎忘記了疼痛是什麼樣的感受!”

  話音未落,一道蜿蜒的血痕自他額頭滑落,沐宸伸手輕輕抹去,將蘸著鮮血的手指放在口中,“真是懷念呀!”

  他輕歎道。

  可是裴負卻更加驚奇,七百年,這儼然是一個比他自己更老不死的傢伙。他兩次爆發體內潛能,身體已經有些無法消受連續施展逆伏清流心法的副作用,可是這傢伙不但接下了自己融合魃龍靈力和己身靈能爆發的強大力量,而且看上去剛才自己這一擊,還激發了沐宸的鬥志。

  難道再來三次逆伏清流心法?

  裴負立刻否認了這種念頭,他自己明白,如果再來兩次,他自己的身體就要完全被摧毀。

  “裴道友,看在你讓我想起往昔歲月的份上,我讓你領教我大有空明天中天雷第三擊,雷神降臨的厲害吧!”

  沐宸說話間雷刺再次揮動,銀杆筆直的指向裴負,杆身奇異的顫抖不停,一道道柔美的弧線出現在空中,銀色閃電一道道,一條條的環繞著他的身體,沐宸輕吟一句:“雷神降臨!”

  未等沐宸開口,裴負已經知道自己想要接下這一擊恐怕當真是難上加難。

  只是,他此刻已經沒有別的退路,因為銀杆雖然未曾擊出,但所產生的巨大牽引力,讓他連逃跑都難以做到。

  腦海中突然進入一片空明世界,裴負突然收起沉香法劍,身體擺出一個奇異的姿勢。

  他的右手,用一種肉眼無法差距的幅度膨脹、收縮,天佛八手的第二手伏魔配合西天教主傳給他的靈山大手印已經蓄勢待發。

  同時,他的左手更藏在他的身後,不停的變化出奇異的手勢,一次,兩次,三次,每一次的變化,都產生出一種讓人感到心驚膽戰的強絕靈力。

  星芒創神,自那隕石上練成的超越修真界的強絕招式,也已經做好了一擊的準備。

  銀芒將沐宸的身體包裹成一個巨大的銀色光球,閃爍刺眼奪目的光芒。突然間,光球向內一收,緊跟著以吞噬天地的氣勢朝著四面八方擴散。

  光球中巨大的天雷之力,突然變得無聲無息,以一種水銀瀉地般的方式朝著裴負撲去。

  雷刺何在?

  “阿顯,把你的力量給我!”

  裴負輕聲喊道,一道奇異的光芒在此時突然在他的頭頂升起,一個隱隱約約的靈體,懸浮在他的上空。

  四肢百骸霎時間湧動著無與倫比的力量,伏魔大手印放射出神奇的光芒。

  梵音回蕩天空,如同有萬佛同時吟唱,沐宸的臉色變了,與此同時,數道劍芒自雲中破空而出,一個身材高大的道裝男子帶著四名道人禦劍來到了沐宸身後。

  “天佛手,天佛手!”

  道裝男子喃喃自語,臉色變得極為難看。而沐宸卻在此時嘶聲吼道:“大德道長,不要理會什麼天佛手,他的左手,左手是萬法歸宗!”

  “什麼?”

  “你擋著他的天佛手,我來接下他的萬法歸宗!”

  沐宸全不理大德的驚恐吼叫,大聲喊道,說話間,光球滾動,朝著裴負飛撲而去。

  大德和四名七品仙人也不敢在猶豫,合身撲向裴負,就在這時,梵音突然一片,一個巨大的掌印在空中浮現,迎著大德五人飛去。

  轟-!

  轟-!

  連續兩聲巨響,天地仿佛在這一刻都顫抖起來。海面更掀起數百米的海浪,咆哮著,旋轉著,蒸騰著,氣勢奪人心魄。

  海浪中,五顏六色的光華,如同禮花一般在天空綻放,一個個光球拖著長尾四散飄逸,跌落在波濤洶湧的大海中,再次激起千尺巨浪。

  沐宸也好,大德也罷,在這一瞬間都失去了知覺,眼前只有奪目的光采,耳中只聞轟然的巨響。

  磅礴的氣浪,在空中一次次的爆裂開去,四名跟隨大德前來的七品仙人被爆裂的氣浪撕裂,割扯,眨眼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不僅僅是那四名七品仙人,緊鄰著幾人爭鬥之處的空絕法陣以及三四個小型法陣被瞬間摧毀,而護陣的那些七品仙人,也隨著法陣煙消雲散。

  氣浪咆哮,驟然消失。

  方圓數十裏的烏雲也盡數消散。

  大德在兩名趕來的仙人攙扶下勉強立於空中,而沐宸,卻倒在一名仙人的懷中,昏迷不醒。

  裴負已經消失不見,仿佛蒸汽一樣在光球中消失。大德環視四周,突然一聲長歎,心中所想的卻是剛才那可怖的氣浪。如果不是裴負突然消失不見,也許他現在已經兵解歸天。

  他看看昏迷中的沐宸,臉上露出難看的笑容。

  “靈仙,我們現在怎麼辦?”一名仙人輕聲道:“空絕,吞天等六個法陣已經完全被破壞,護陣三千道友魂飛魄散,我們怎麼辦?”

  仙人的聲音微微顫抖,顯然還沒有完全恢復過來。

  大德苦笑一聲,“道理天尊此次對歸墟島勢在必得,如果我們回去說被一個修真者嚇退,以後還怎麼在仙境立足,重組大衍周天法陣,一個月後發動攻擊。另外,派人將沐宸送回大有空明天,我立刻回轉仙境,向天尊報告此事。”

  “遵命!”

  一名仙人轉身離去,而大德則看著猶如水面一般沖天而起的歸墟結界,喃喃自語道:“萬法歸宗,萬法歸宗……”

  說完,他惡狠狠的一跺腳,身形化作一道流光,朝著遠方疾馳而去。
尋龍天師 天竺密事 第九十九章 仙人計策

作者:風回


  《山海經》中曾相傳西南有昆侖,是西王母居住的地方。《太平廣記》也有記載,周朝穆王曾駕八駿西遊,與西王母相會與昆侖之巔。只是,千年過去了,卻沒有人知道西昆侖的具體方位,只留下了數不清的神話傳說。

  此時,就在傳說中的西昆侖山紫宵峰頂,卻站立著十個道骨仙風的仙人。

  衣抉在風中拂動,四面儘是縹緲的氤氳,讓他們看上去更有一種說不出的味道,恍若直欲乘風而去。

  這十個人年齡看上去各有不同,年長的鬚髮潔白,而年幼的看上去才及弱冠。

  “道理天尊將我們十大洞天尊者召來,不知有何事吩咐?”

  道理天尊身穿一件潔白的鶴氅,但是年齡看上去在十人之中卻是最小。他沉吟片刻,低聲道:“各位天尊,你們可知道五方天地書出現在凡間?”

  “什麼!”九人同時驚呼。

  道理天尊一聲輕歎,“前日我派往歸墟島剿滅截教闡妙兒的時候,突然出現了一個人間修真者。他與道法尊者弟子沐宸在東海鬥法,最後竟然施展出了天佛八手和萬法歸宗的無上手法。”

  霎時間,八雙眼睛十六道目光都齊唰唰的盯在了長須及胸的道法天尊身上。

  道法天尊點點頭,驚奇道:“自沐宸被送回大有空明天之後我查看了他的傷勢,的確是出自一種強大的道法之手,只是沐宸到現在還沒有醒轉,而送他前來的七品廢柴又說不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道理師兄,難道真的是出自萬法歸宗?”

  很明顯,十位天尊對天佛八手倒是並不太在意,他們在意的是那萬法歸宗四字。

  “不對呀,道理師兄,若是對方可以施展出萬法歸宗的手法,那絕對不會是一名修真者。修真者是無法施展萬法歸宗,即便是那些五品廢柴也無法施展出來,怎麼會……”

  道理天尊苦笑一聲,“大德靈仙自登上封神台就拜入我的門下,也是我門下這五百年來最傑出的一名仙人。他不會看走眼,而且萬法歸宗還是出自沐宸師侄的口中,你們認為我是在危言聳聽嗎?”

  道法天尊連連搖頭,“師兄莫要誤會,只是這事情來得太過突然,我們……師兄,五方天地書不是在眾神殿中嗎?怎麼會出現在凡間?”

  “這個我就不太清楚了!”

  道理天尊回道:“可惜師尊與兩位長老本相結成的神龍一戰之後就閉關不出,說是要領悟了太極天書之後才會出關。你們也知道,太極天書在五方天地書中排名第二,修行極為艱難。我是擔心師尊不出來,而凡間若是任由那修真者鬧下去,我昆侖仙境威名將會大大受損,所以才召來幾位師弟商量一下該如何是好!”

  “師兄,乾脆派出三品以上的仙人去把那傢伙幹掉,如何?”

  道理天尊臉色一沉,“道靈,虧你掌握左神虛幽天,你也不想想,如果那傢伙只是會萬法歸宗的道法也就算了,若是他修習過五方天地書中的任何一章,配合萬法歸宗,恐怕連你我都要丟人現眼。歸墟島大衍周天陣即將發動,成敗尚未可知,若是大衍周天陣敗,再加上誅殺修真者的行動失敗,那我們真的是無法再立足十大洞天了!”

  眾人一陣沉默,片刻後,十人中看上去年紀最小的道虛天尊突然開口道:“師兄,我倒是有個辦法!”

  “哦,說來聽聽?”

  道虛天尊冷笑一聲,“前些日子我和奧林匹斯山的血繼大公爵聊天,他說西方神界現在頗為無聊,不若我們請他們出面,若是成功了,則我們黃雀在後,若是失敗了,他西方神界的那些鬼畜們,也沒有臉來恥笑我們。如何?”

  道理天尊聞聽略一沉思,立時大笑起來,“道虛師弟說的不錯,不錯!”

  “還有,我們養在昆侖山下的那些廢柴也可以放出去讓他們透透氣。這些年的修煉,他們應該有不少人渡過了天劫,讓他們去凡世間搗亂一下,也好清理一下那些凡塵中的修真廢柴,不知道師兄意下如何?”

  道理天尊眼睛閃爍異彩,輕輕點頭,“只是如何讓他們搗亂?”

  “這個就讓小弟出面好了,嘿嘿,用不了多久,我就會讓那修真者在人間無處可走!”道虛天尊低聲回答。

  “那此事就交給師弟來處理好了!”

  道虛點點頭,又問道:“那個修真者叫什麼?”

  “好像是叫裴負,是兩位長老的門下!”

  “好,既然如此,小弟就先行一步,告辭!”

  道虛天尊說完,大袖一甩,身體立刻漂浮空中。也不見他動作,只見空中五彩光毫一閃,他立刻消失的無影無蹤。

  其餘各洞天尊見事情有了解決的方法,紛紛拱手告辭。霎時間,紫宵頂上,只剩下了道理天尊和道法天尊兩人。

  “師兄-?”

  “什麼事?”

  道法天尊遲疑下,輕聲道:“這件事這樣做好嗎?道虛師弟向來心術不正,若是讓他執行此事,恐怕會引發起無邊災難呀!若是人間戾氣太重,恐怕那南美神殿下的亞梭亡魂會……”

  “這個我知道,道虛自師尊閉關之後,就有些不太對勁,我也想趁此機會看看,他究竟能玩出什麼花樣。至於亞梭亡魂……”道理天尊的臉上露出凝重之色,但旋即他釋然道:“那又怎樣,反正當初出手對付亞梭的,又不是我們?西方神界的那些鬼畜這些日子也太過囂張,讓他們有點麻煩,我看也不錯!”

  “師兄睿智!”

  道理天尊輕歎一聲,“師弟,十洞師兄弟中,只有你和我一條心,師兄只能說感謝。這裏小有清虛天特製的清虛丹一枚,我知道沐宸是你心愛弟子,你拿去讓他服下。我想用不了多久他就會恢復過來。師弟,有時間讓沐宸多出去走走,論修為他可以說是三代弟子中少有的傑出人物,只是經驗太少了!”

  “多謝師兄!那小弟先行告辭!”

  道法天尊連忙接過道理天尊手中那粒異香撲鼻的丹藥,行了一禮之後,大袖一甩,立刻消失不見。

  道理天尊一個人站在紫宵頂上,突然輕喝道:“聽雨!”

  “弟子在!”

  隨著一個嬌媚的聲音響起,一個身披淡青色宮紗,臉上罩著青色面紗的嬌小身影出現在道理天尊身後。

  “你立刻前往人間界,一旦發現裴負的蹤跡之後,就將他保護起來。聽雨,聽著,我要你用你的性命保護他,不能讓他受到半點傷害。同時,有機會的話,就從他口中打聽一下五方天地書的事情,如果可能,就將他引來小有清虛天見我。若是此事辦的好,我自有獎勵於你,明白嗎?”

  “弟子明白!”

  聽雨說完,如同她來時一樣,無聲無息的隱去了身形。

  “裴負!”

  道理天尊突然間自言自語道,嘴角隨即逸出一抹高深莫測的笑容。

      迷仙一曲  第一百章 金光蝕日


  裴負昏沉沉的睜開眼睛,四周一片靜寂。

  他想要坐起來,卻又發現全身如同針刺一般的痛楚,試了幾次都沒有能夠成功。丹田內空蕩蕩的,曾經是那樣充沛的真元靈能,仿佛都消失不見一般,讓他感受到一種從未有過的無力感。

  他轉動腦袋,打量處身所在的地方。

  這是一間看上去頗為古樸雅致的房間,靠在窗前的桌子上,還擺著一個香爐,裏麵點著一爐令人感到神清氣爽的上等松香。一縷縷絲一般的煙霧自香爐中升騰起來,彌漫在屋中,頗有一些仙韻。

  窗外翠竹婷婷玉立,潺潺流水聲自外面傳來,讓裴負感到心靈莫明的寧靜。

  一刹那間,他倒是不在意體內靈能消失的事情,而是全身心的將精神融入了這種奇妙的靜寂祥和之中。

  片刻後,他才想起詢問他此刻究竟是處身何處,於是嘗試著用心靈呼喚道:“阿顯-!”

  可是一向都與他心靈相通的阿顯卻沒有回應。裴負掙扎著撐起頭,朝著手腕上看去。只見手環依舊扣在手腕上,可是色澤卻黯淡了不少。

  裴負一驚,他知道這是阿顯元氣大傷之後的情形,於是努力思索,這才迴響起在歸墟結界之外,他強運星芒創神的手法,重創了大有空明天的沐宸和一個好像是頭領一樣的仙人。之後,他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難道我被俘了?

  就在裴負胡思亂想之際,突然間門外腳步聲傳來,阿魅俏生生的走進屋中。

  她看上去依舊是那樣活潑,眉宇間隱隱蘊涵紫色氤氳,這是修為加深之後的表現。看到裴負睜開眼睛,她立刻驚喜的歡叫道:“哥哥,你醒了!”

  說著,她飛身撲到裴負的身上。

  裴負卻發出了一聲慘叫,“阿魅,快起來,我身體經不住你這麼折騰!”

  說著話,他臉發白,頭冒汗,齜牙咧嘴的露出一副痛苦模樣。不可否認,阿魅那頗有誘惑力的胴體撲到他身上的時候,換做以前的確是一種享受。可是現在,他卻感到全身如同撕裂一般的痛楚。

  阿魅連忙跳起來,連聲道歉,臉上露出慚愧之色。

  好不容易等那種痛苦的感覺消失,裴負問道:“阿魅,這裏什麼地方?我記得你應該是在太昊鏡中呀!”

  阿魅道:“這裏是歸墟島,這是妙兒姐姐的房間。你先前連運你們道派的那個逆伏清流心法,讓你的身體變得十分虛弱。之後又不知道用了什麼道法,居然將你身體中的脈絡盡數沖斷。妙兒姐姐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幫你恢復,現在她正在靜修。”

  從阿魅的口氣中可以聽出,她對通天教主的敵意已經完全消失。

  只是裴負有些迫不及待,連忙道:“阿魅,快扶我去見姐姐,我有重要事情要告訴她!”

  “不行!”

  這也許是阿魅來到人間之後,第一次拒絕了裴負的要求,她撅著嘴道:“妙兒姐姐說你絕對不能亂動,否則體內脈絡勢必將會再斷,那樣的話,治療起來會更加麻煩。”

  “可是……”

  “哥哥,你別心急。妙兒姐姐說你這才用功太過,連阿顯妹妹都受到了不小的傷害。還在你帶了不少的能量晶丸,阿顯妹妹才不至於元氣耗盡而亡。哥哥……”

  阿魅說著,突然眼圈一紅,淚水在眼中不停打轉。

  裴負生平最怕的就是這種情形,頓時顯得手足無措。他連忙低聲勸慰道:“阿魅,別哭,你看你一哭哥哥就沒注意了!你別哭,哥哥不動了,好不好……阿魅,你別哭呀,告訴哥哥你受什麼委屈了?”

  “哥哥,都是阿魅不好!”阿魅咧嘴哭道:“哥哥在戰鬥,阿魅卻躲在一旁。連阿顯都受了傷,可是阿魅卻什麼忙都沒有幫上,嗚嗚嗚,阿魅是個膽小鬼,阿魅不好!”

  裴負不由長出了一口氣,他還以為是什麼事情,原來卻是這回事。只不過,阿魅平時也不見哭,原來一哭起來聲勢如此駭人。淚水如江河流動,霎時間將裴負身上的衣服浸濕,緊跟著哭聲如同雷動,淚水越發的湍急起來。

  “阿魅,你別哭了,在哭我就要被淹死了!”

  裴負感到身下的床褥好像都濕了一般,無奈下苦笑一聲,對阿魅輕聲道。

  阿魅這才止住哭泣,在裴負一番好生的勸慰之下,總算是破涕為笑。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走進了一個年方二八模樣的妙齡少女,明眸皓齒,長髮披肩。一件雪白的宮裝輕紗披在玲瓏浮凸的胴體之上,更顯動人姿色。

  少女才一走進屋中,裴負就覺眼前為之一亮。同時,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湧上心頭,可是任他怎樣去想,也想不起來這少女的來歷。

  “阿魅,小弟又欺負你了?”

  少女的聲音頗為嬌媚,只是嬌媚中又帶著一種讓人不禁為之膜拜的威嚴。阿魅臉一紅,連忙撲上前去,摟著少女低聲叫道:“妙兒姐姐,才不是哥哥欺負阿魅呢!”

  裴負驚呼一聲,“你是姐姐-?”

  少女一笑,道:“怎麼-?小弟不認識姐姐了?”

  裴負感到萬分驚奇。那聲音的確是通天教主的聲音,雖然間隔了百年,但是他依舊可以一下子分辨出來。只是,她的相貌變得未免有些太離譜了,看上去比自己還要小上幾歲。當年仙獄之中,通天教主的靈體看上去就像一個成熟的少婦,可是現在……

  通天教主看著裴負那張大的嘴巴,不由得噗嗤一聲笑了起來。

  這一笑,端的是一種可令魚沉雁落,能讓花羞月掩的絕美風情。即使是水青站在這裏,也無法和眼前少女相比,裴負傻愣愣的看著對方,好半天才把嘴巴閉攏起來。

  “姐姐,你怎麼成了這個樣子?”

  通天教主一笑,“我真身本來就是這副模樣,有什麼好驚奇的?”

  “可是,可是……”

  裴負‘可是’了半天,卻最終沒有將後面的話語說出來。

  通天教主摟著阿魅,走到了床前,輕聲嗔怪道:“小弟你實在是太過莽撞,憑你的修為竟然敢獨闖大衍周天法陣?還有,真不知道你是從何處學來的手法,威力如此巨大,但是卻不懂得引氣之法,累得你百年修為廢去,你說你……實在是太膽大了!”

  裴負笑道:“姐姐罵得是,小弟聽說姐姐有了麻煩,也就沒有考慮太多。嘻嘻,反正遲早要和昆侖仙境的那些仙人對上,早一天,晚一天都是一樣!”

  “你呀!”通天教主伸出蔥蔥玉指,輕點裴負的腦袋,那樣子當真是如同姐姐面對淘氣的弟弟,關愛和責怪之情兼而有之。

  ……

  三人在屋中又聊了很久,裴負終於耐不住躺在床上,要求通天教主放他出去走走。

  通天教主禁不住他一番苦求,當下和阿魅扶著他走出了房間。

  歸墟島看上去不大,但是走起來卻又是一番感覺。

  綠水青山,鳥兒鳴唱,自海上帶來的海風拂來,讓裴負頓覺心情舒暢了許多。

  只是,那藍色的結界將整個島嶼圈住,讓人無法看清楚外面的景象。裴負隱約只能看到結界外烏雲滾動,時有雷聲隱隱傳來。

  他突然想起一件事來,連忙低聲問道:“姐姐,你截教弟子都去了何處?怎麼走了這麼半晌,竟然看不到一個人影?”

  通天教主一笑,扶著裴負登上一處山峰。

  她手指遠處隱現金光的地方,輕聲道:“小弟可曾看到那金光閃動之處?”

  裴負點點頭,心中頓時有種不妙的感覺。

  “昆侖大衍周天法陣非尋常之力可以破除,即便是我有四劍守護,也只能讓自己無虞。闡妙兒自反出昆侖仙境,又豈是肯獨自偷生之人?在你來之前,我已經命我截教門下弟子擺出金光蝕日法陣,拼得我截教門下數萬弟子的性命,也要和昆侖仙境那幫子雜毛來個魚死網破!”

  “金光蝕日陣?”

  裴負倒是第一次聽聞這種法陣的存在,不由得微微一愣,遲疑了一下,他低聲問道:“姐姐,那這金光蝕日陣究竟有些什麼法力?”

  通天教主冷笑一聲,“逆轉乾坤,毀天滅地!

作者: a0980161884    時間: 2012-6-22 21:15:07

迷仙一曲  第一百零一章 龍氣之謎


  裴負倒是第一次聽聞這種法陣的存在,不由得微微一愣,遲疑了一下,他低聲問道:“姐姐,那這金光蝕日陣究竟有些什麼法力?”

  通天教主冷笑一聲,“逆轉乾坤,毀天滅地!

  裴負心中苦笑起來。

  昆侖仙境和西方神界要毀滅世界,通天教主也要毀滅世界!雖然說兩者之間有本質上的區別,但是想一想,卻又好像沒有什麼差別!

  裴負不知道應該怎麼說,反正心裏面覺得怪怪的。

  這世界未免也太脆弱了,這人類未免也太渺小了。動不動就會有人跑出來要毀滅世界,甚至連人類自己都處心積慮的想要把自己毀滅。

  否則,那麼多的核彈頭擺在那裏,不就等於人類讓自己坐在一個隨時都會噴發的火山口上嗎?

  裴負為神龍感到悲哀。

  它一心想要守護的人類,它一力想要保全的世界,就是這樣隨時都處在被毀滅的邊緣。

  “姐姐,能不能有別的解決之道?”

  闡妙兒說:“小弟,我知道你心裏是怎麼想的,但姐姐別無選擇。讓我想昆侖仙境那些雜毛們投降?那不如先殺了我好!還有三天,姐姐的金光蝕日陣也就要完成了。小弟,到時候你祭出四劍組成誅仙陣,這樣子……”

  “我不要!”

  裴負一口回絕,“姐姐,我還是希望你能好好的考慮一下!”

  說著,他將當日和通天教主分別後,前往道派山門的遭遇說了一遍。最後,他低聲問道:“姐姐,你可認識組成神龍之軀的兩位老祖?”

  闡妙兒沉默一會兒,低聲道:“那是我的師父!”

  “姐姐,不論你和昆侖仙境多大的仇怨,可是我覺得你這樣做,是不是背叛了你的師父?”

  “這……”

  “兩位老祖為了守護人類,甘願化作神龍,默默無聞的守護著這片大好河山。可是你卻要毀滅他,你不覺得……”

  “小弟,你不要說了!”闡妙兒說:“讓我再好好想想!”

  裴負知道一時半會兒間也說不動闡妙兒,當下話題一轉,從阿魅的手上接過如意袋,取出了那支引鳳簫。

  他說:“姐姐,你可知道怎樣將龍氣引出?”

  闡妙兒默默接過引鳳簫,仔細的打量了半晌,突然間驚奇的咦了一聲,道:“小弟,這個是引鳳簫,對不對?”

  裴負點頭,道:“沒錯,怎麼了?”

  “在我的印象裏,引鳳簫上似乎並沒有這些花紋!”

  “哦-?”裴負接過引鳳簫,在簫身上仔細打量。的確,他以前似乎並沒有注意到有這樣的花紋,當時他激動於簫中蘊涵的龍氣,卻沒有想到這簫身上卻另有文章。其實,就算他以前注意到了也沒有用處,畢竟他沒有見過引鳳簫,也不可能知道引鳳簫上這突然多出來的花紋。

  闡妙兒道:“小弟,你把簫在給我看看!”

  裴負將引鳳簫重又遞給了闡妙兒,只見她催動靈能,引鳳簫八音齊鳴,發出好聽的聲音。

  “小弟,龍氣的確蘊涵其中,不過卻好像需要什麼特殊的方法解開上面的封印!”

  “那這個呢?”

  裴負說著,又取出通靈法相遞給了闡妙兒。

  闡妙兒皺著眉頭又是一番打量,“這個好像和引鳳簫裏面的龍氣很相似,但是也需要有特殊的方法來解開封印。我不知道是什麼方法,可我有種感覺,這兩種方法一定是完全不同的方法!”

  裴負心裏暗叫一聲:暈!

  原以為找到闡妙兒可以得到一點提示,可是現在看來,好像也沒有什麼用處。唯一的收穫就是知道了龍氣是被封印的,還有一件事情就是發現了引鳳簫上他從來沒有留意過的花紋。

  闡妙兒從裴負手裏要走了誅仙四劍,說是要給裴負擺出誅仙劍陣。

  裴負知道,闡妙兒其實心裏很亂,只是身為一教之主的她,在這種大敵當前的情況下是不能夠露出半點動搖。

  阿魅輕聲道:“哥哥,有一件事情我想告訴你!”

  “哦,什麼事?”

  “其實你剛才看到姐姐的樣子是假的!”

  “什麼?”

  阿魅遲疑了一下,“姐姐不讓我告訴你,她靈體與真身融合的時候出了麻煩,修為只有以前的一半。所以,她的年齡看上去很小,是因為她體內真元大損的原因。通天第九訣是叫做輪回,對嗎?”

  裴負點點頭,“沒錯!”

  “姐姐現在就處在一個輪回期,只有她的靈能完全恢復,她的相貌也才能恢復到從前的模樣!”

  裴負覺得這好像和某部小說裏面的某個人物頗有些相似,可是一時半會之間卻又想不起來。他這才明白,若是闡妙兒功力盡複,那麼也許可以使用誅仙四劍摧殺敵人,可是現在,她功力受損,所以不得已才擺出了那個什麼金光蝕日陣。

  裴負一下子沒有了遊山玩水的興致,於是讓阿魅將他攙扶回去。

  當晚,他嘗試運轉靈能,可是丹田內卻沒有半點反應。

  裴負知道,阿魅還隱瞞他了一件事情,就是他的功力可能被廢了!其實這很簡單,連續施展逆伏清流心法,又施展出超出他能力範圍的星芒創神,修為被毀也是正常。反正他道基穩固,持之以恆總能回到以前的狀態,也許這就是闡妙兒和阿魅都沒有告訴他的原因吧!

  只是,不能幫助歸墟島渡過這個劫難,裴負總是覺得心裏難受。

  他走出房間,沿著靜悄悄的小道朝著海邊走去。

  海浪聲傳來,讓歸墟島彌漫著一種清幽靜寂的氣息,裴負站在海邊,深深的呼吸一口氣,抬頭向天空看去。

  一輪上旋月高掛夜空,雖然四周烏雲滾滾,但站在歸墟島上卻猶自看得清清楚楚。

  裴負心中覺得有些可笑,常聽人說修道者清新寡言,與世無爭,可是現在看來,修道者爭鬥的卻比誰都要來得兇狠。

  他不能讓闡妙兒發動金光蝕日陣!

  這是他的責任。身為神州道派的弟子,在入門的那一天就發誓永世守護神州,守護神龍。

  裴負取出引鳳簫,坐在沙灘上吹奏起鳳仙曲。

  鳳仙九章越是朝後,就越是需要靈能鼓動,可是偏偏第一樂章不需要半點靈能就可以吹奏。也許當時創出鳳仙譜的人,並不是想要用鳳仙曲來殺人,來毀滅,也許,他只是為了自己的興趣。

  簫聲悠揚,回蕩天際。

  不遠處,闡妙兒站在一處沙丘上眺望裴負的背影,眼中卻是淚光閃動。沒有人理解她,除了眼前的這個弟弟。可是,她又不得不違背這個小弟的心願,去發動金光蝕日陣,毀掉他癡心守護的世界。

  闡妙兒哭了-!

  她的心隨著那悠揚的樂曲聲而飄蕩,口中呢喃著:“小弟,姐姐也許沒有辦法滿足你的要求了!”

  “教主!”

  說話的是誅仙劍侍,他低聲道:“難道真的沒有挽回的餘地嗎?”

  “這世上只有戰死的闡妙兒,絕不會有偷生的通天教主!”闡妙兒刹那間又恢復到了女強人的本色,惡狠狠的說:“我截教門下向來沒有貪生怕死的主兒,封神之戰時候是這樣,現在還是這樣!”

  “弟子明白!”

  “誅仙,你聽著,待我發動金光蝕日陣的時候,你什麼都不要管,一定要把我小弟和阿魅守護好。他們若是少了一根汗毛,我就算是死,也會讓你們四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弟子遵命!”

  闡妙兒的臉上再一次洋溢出溫馨的笑容,她扭頭朝著裴負看去。卻突然聽到裴負在沙灘上發出了一聲驚呼。

迷仙一曲  第一百零二章 迷仙一曲

她心頭一顫,身形如閃電般射出,一邊上前,一邊高聲喊道:“小弟,出什麼事了?”

  說話間,闡妙兒已經來到了裴負身邊,卻見他全身完好,正一臉驚奇的看著手上的引鳳簫。

  “姐姐,你做什麼?怎麼半夜跑來這裏了?”

  看著裴負那癡呆的模樣,闡妙兒總不好說自己是因為擔心他才半夜三更盯著他。不過,她很快找到了理由,“臭小子,你半夜三更不睡覺,跑來這裏吹簫,吵的整個島上的人都睡不著。”

  “哦,對不起!”

  “算了,你剛才叫什麼?”

  裴負立刻打起精神,指著手上的引鳳簫說:“姐姐,你看,這鳳簫上的花紋,是不是一章樂譜?”

  “樂譜?”

  裴負點點頭,就著月光指點鳳簫上的紋路向闡妙兒解釋。

  闡妙兒也是一個精通音律的奇人,聽裴負這麼一說,也立刻覺得其中頗有玄妙。於是姐弟兩人在月光下打量簫身的花紋,不知不覺間,天色已經大亮。

  “好奇妙的曲子!”

  終於,闡妙兒抬起頭,驚呼道:“小弟,姐姐我也曾經見過無數美妙曲譜,但是卻好像從來沒有見過這個。真是奇怪,奇怪!讓我來試奏一下!”

  說著,闡妙兒將引鳳簫放在唇邊,真元催動時卻聽到鳳簫發出一聲驚天的巨響,只見簫身光毫閃爍,一股巨大的力量隨之從鳳簫中發出。簫身硬生生從闡妙兒的手中掙脫出來,更將闡妙兒震的連連後退數步,方才站穩。

  誅仙劍侍閃電般來到闡妙兒的身後,驚叫道:“教主!”

  闡妙兒擺手道:“這鳳簫的樂曲有古怪,似乎是排斥一切靈能催發。”

  “啊-?”

  裴負驚奇的呼了一聲,上前從沙灘上撿起鳳簫,仔細打量了兩眼。鳳簫依舊是原來的樣子,看上去並沒有什麼改變。

  他看看闡妙兒,緩緩的將引鳳簫放在唇邊。

  “小弟不要,你現在真元全無,勢必被鳳簫中的力量反噬!”

  闡妙兒驚呼道,但沒等她聲音落下,卻聽見鳳簫發出一聲委婉的音符,煞是動聽。音符才一出,裴負就覺得泥丸宮和黃庭竅處產生了一種奇異的震動,緊跟著遠處海面上轟的一聲巨響,一道二十余米高的水柱沖天而起。

  “姐姐-!”

  裴負驚呼一聲,“是不是大衍周天陣發動了?”

  “發動你個大頭鬼!”闡妙兒哭笑不得,一臉驚奇之色的來到裴負身邊,“那是你吹奏出來的音符穿透結界產生的效果!”

  說著,她又從裴負手中將引鳳簫拿過來,皺著眉頭打量不停,口中猶自連聲叫道:“奇怪,奇怪!”

  裴負也覺得有些奇怪,他剛才吹奏的時候全然沒有帶出半點真元之力,可是居然可以將那鳳簫上的樂譜吹奏出來,而闡妙兒那樣身後的靈能真元,反而讓鳳簫產生排斥?

  兩人又研究了半晌,可是直到中午也沒有理出一個頭緒。

  下午,闡妙兒因為要去打理金光蝕日陣的事情,所以沒有和裴負繼續研究。

  阿魅是個樂盲,讓她分辨曲子的好壞都難,更不要說讓她來研究樂譜。她喜歡塵世中的搖滾樂,特別是那種在裴負看來是吵的讓人覺得頭疼的音樂她最是喜歡,所以裴負也沒有拉上她來研究。

  先借由阿魅的手打開了鎮邪塔,然後將沉睡中的阿顯放進塔中的登仙祭壇之上休息。裴負將阿顯的事情處理好之後,這才把阿魅打發走,一個人呆在屋子裏靜靜的思索其中的原由。

  他手裏把玩這九粒龍氣晶石,一手拿著引鳳簫,桌子上還擺著大威天龍羅漢的通靈法相。突然間,他腦海中升起了一個奇異的念頭,雖然有些模糊不清,但是卻給了他一個小小的思路。

  晚飯的時候,他沒有理睬阿魅的呼喚。

  直到夜半時分,他突然一個人走出了房間,朝著歸墟島上一座最高的山峰走去。

  沿著蜿蜒的小路,裴負爬上了山。

  明月高懸空中,滿月恰如銀盤。不知不覺中,已經是八月十五,裴負離開超靈學院已經有半年的光景了。

  只是裴負自己倒不覺得時間過得如此之快,一時間心中浮現出兩個嬌小嫵媚的身影。

  環兒,已經離開人世百年。

  水青,猶自高不可攀。

  裴負深吸一口氣,將貪狼星龍氣晶石放在身邊,閉上眼睛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口中低聲呢喃:“環兒,水青,請聽我為你們送上這迷仙一曲。

  說著,他盤坐山顛,將引鳳簫放在唇邊。

  一聲悠揚的音符想起,緊跟著如夢如幻一般美妙的樂曲回蕩在空中。裴負按照下午研究出來的曲譜艱難吹奏,只覺泥丸宮和黃庭竅連續不斷的顫抖,在樂曲吹奏出來的刹那,引鳳簫驟然閃爍出奪目的金光,將裴負的身體籠罩其中。

  曲聲嗚咽,煞是動聽。

  歸墟結界外的烏雲在不知不覺中漸漸的散去,月光下,數不清人數的仙人禦劍立於空中,一臉敬慕之色,靜靜的聆聽自歸墟島上傳來的樂曲。

  同時,曲聲引來了闡妙兒和一干截教教眾。

  所有人站在山下,密密麻麻,卻無一人發出半點聲響。

  那樂曲,縹緲若同天邊全無形狀的雲彩,但是卻又隱隱約約的向人們訴說著一種奇異的道理。

  闡妙兒率先清醒過來,她看了一眼周圍的教眾,又看了看島外空中凝立的仙人,心頭一陣狂顫。

  她大袖揮動,狀若乘風奔月的仙子,緩緩朝著山顛飛去。

  在她的身後,誅仙四劍緊緊跟隨。

  霎時間,截教教眾匍匐在地,朝著金光閃動的山顛行禮膜拜。

  當闡妙兒踏上山顛的刹那,裴負的曲調卻突然變了。

  原本如同潺潺溪水流入他泥丸宮和黃庭竅的奇異氣流,突然間變得暴怒起來。如同山洪爆發,大江咆哮,轟然灌入了他的身體。

  曲調隨著這氣流的變化,立刻變得極具煞氣。

  原本委婉的音符,竟然發出鏘鏘的金鐵之聲,好似鐵馬金戈,帶著無可抗禦的氣勢刹那間籠罩蒼穹。

  海水中淡淡的腥氣,在樂曲聲中竟變得如同鮮血一般的刺鼻。

  沖入人的鼻中,立刻讓人的血脈賁張,整個腦海中都充滿了殺戈之氣。裴負身外的光芒變得通紅,紅的如同跳動的鮮血。

  歸墟島外的仙人們立刻喧嘩起來。

  劍光霍霍,法器縱橫,三萬仙人竟然在海面上空自相殘殺起來,那裏還有人再去理睬什麼大衍周天陣?

  一聲聲巨響,一團團光亮。

  海水如同沸騰的火焰,在昆侖山道法的推波助瀾下,變得如同火一樣的燃燒著。呼號聲,慘叫聲,還有一道道化作流光劃過天際的仙人魂魄,將夜色下的海面渲染成一個巨大的血腥沙場。

  好在樂曲是朝著歸墟島外發出,雖然歸墟島上的截教教眾也受到了一些影響,但是卻沒有人發狂。

  闡妙兒吃驚的看著在血色光芒中盤坐的裴負,久久說不出來。

  這一曲奇妙音律,竟然引得昆侖仙境中那些仙人無法自持,大衍周天陣不攻自破?好在她早就已經練成了真皇法身,那音律雖然蠱惑人心,但是卻無法撼動她的心神。

  不過,她已經無暇再去考慮裴負是從什麼地方學來的這奇妙樂曲,靈能催動之下,誅仙四劍化作流光隱入了她的真身之內。

  緊跟著,四道色彩全然不同的劍氣沖天而起,闡妙兒閃身沖出結界,兩手在空中奇異的幻出一個太極圖形。

  “法劍誅仙,周天迴圈!”

  隨著她冰冷的聲音響起,四道劍氣在空中連續的碰撞在一起,霎時間,奪目刺眼的金光在空中閃出,如同一輪金烏升起,光亮籠罩數百里海面。

  轟-!

  一聲巨響回蕩蒼穹,直徑數百里的滔天海浪瘋狂的咆哮湧動,霎時間朝著四面八方狂湧出去!


作者: a0980161884    時間: 2012-6-22 21:16:03

迷仙一曲  第一百零三章 太玄通天


  西元2042年9月10日淩晨3點,位於東海的海域中發生了令人震驚的海嘯。

  位於東海的日本和朝鮮半島在一夜之間消失不見,沉沒於海水之中。同時臨近東海的中國沿海城市也發生了五級以上的地震,而位於太平洋中的無數島嶼也在這場史無前例的海嘯中從地圖上消失。

  為此,全球各國媒體同時關注於此事,科學家用頗為權威的言詞肯定了這場海嘯的原因,是由於地殼的運動,各大陸板塊的漂移而產生的結果。

  有人將這場海嘯和一年前發生在中國甘肅的地震聯繫起來,於是反華和聯盟的呼聲不斷高漲,在這種浪潮的影響下,各國政府用最快的速度做出了反應,一個全新的世界格局悄然形成。

  在以中國為首的亞洲各國的帶動下,非洲、大洋州、以及俄羅斯等中亞和東歐國家組成了亞洲統一聯盟。而以美國為首的西方各國,也隨之成立的美利堅合眾國並歐共體聯盟。聯合國這一名詞,永久性的成為了一個歷史。

  兩大陣營的形成,帶動了各國之間高科技的交流,各種研究機構如同雨後春筍般的冒出,其中最令人矚目的兩大機構,就是隸屬於亞盟的超能研究院和西盟組織中的0號調查局。這兩者都是以超能力者為主體,在兩大陣營形成之前,他們有一個共同的名字:特工。

  不過,對於這些變化,身為始作俑者的闡妙兒卻一無所知,也無心去瞭解這些塵世中的變化。

  裴負所吹奏出來的曲子,是龍氣附著引鳳簫時自動形成一種保護措施。換句話說,也就是引發龍氣的密碼裝置。

  龍氣引發,必需要擁有神龍體魄才能接受,而闡妙兒雖然修為高深,但卻無法被龍氣認可。裴負在無意間找到了引發龍氣的方法,並且,擁有神龍體魄的他,立刻被龍氣所接受,並成為了龍氣的載體。

  在此之前,裴負的靈能盡廢,也使得他在引發龍氣的時候沒有受到任何的衝突。不過神龍的龍氣太過強大,強大到讓他在不知不覺中竟昏迷過去。

  ……

  光陰流逝,在不知不覺中三年的時間過去。

  阿魅在闡妙兒的調教下,以魔獸之軀練就成天魔法體,完成了從獸到人的過渡。而阿顯則在登仙祭壇上一睡三年,魃龍之力沁入大成,可以自由出入鎮邪塔。

  兩女出落的更加漂亮,而且眉宇之間更富有人情味。

  只是,再過去的三年中,兩女的臉上都沒有露出過半點笑容。裴負依舊昏迷不醒,三年來不見半點動靜。

  這一日,阿魅和阿顯在歸墟島上的一個山谷中採摘到一捧盛開的野花,回到家中想要放在裴負的床頭。

  可是才一走進裴負的臥室,兩女就看到闡妙兒靜靜的站在床前,默默的注視著裴負。

  “你們回來了?”

  闡妙兒扭頭看著手捧鮮花的兩女,心中不禁也感到有些淒然。

  她自然瞭解兩女對裴負的情感,她也是一個女人,對女人的心思當然也十分清楚。一個曾是黑暗世界中的黑暗魔獸,雖然暗戀裴負,可礙於那人獸之分,卻不敢表露心中的愛意;另一個雖然是大荒生物之王,但和阿魅一樣,同樣不敢說出心裏的話。

  闡妙兒仿佛回到了過去,回到了三千年前那場血與火的戰爭之中,當年她第一個小弟,不就是因為愛上了一個不該愛上的生物,最終永遠離開了人間!

  眼前的情形,和三千年前是何等的相似,同樣是她的小弟,同樣是兩個非人的生物。

  雖說阿魅修成了天魔法體,雖說阿顯也可以隨意變化,可是她們終久不是人類!

  想到這裏,闡妙兒一聲長歎,扭頭看著床上的裴負,心道:小弟呀小弟,你將來又會做出何種選擇?

  “姐姐,三年了,哥哥為什麼還沒有醒來?”

  阿魅的問話,讓闡妙兒從回憶中醒來。她伸手把阿魅和阿顯摟在懷中,輕聲道:“小弟傻人傻福,雖然修為盡廢,可是卻成功的將龍氣引入他的體內。要想消化這些龍氣,需要足夠的時間。三年,對於一個修真者來說,並不算長。”

  “可是我看姐姐你好像有些擔心!”

  闡妙兒苦笑一聲,輕輕頷首,“小弟本身就具有神龍體魄,引發龍氣入體之後,也就成了真正的神龍之身。以前的修行對他來說已經不再適合,我是擔心,這以後的路,他要怎麼走!”

  “不適合?”

  闡妙兒點點頭,“神龍本是我恩師神農所化,據我所知,他當年所修煉的,是根據他本命龍相所獨有的功法。至於軒轅所修煉的,和我恩師又是不同。兩人以本命龍相相結合化作神龍,然後有根據他們自己的道法創出了適合人類修煉的道法,也就是小弟所在的神州道派!”

  阿顯奇道:“那又怎樣?讓哥哥重新修煉不就可以了?”

  “笨龍,姐姐都說了,哥哥以前修煉的道法,是適合人類的道法。可是他現在成了神龍之身,自然……咦,姐姐,你是說哥哥不是人?”

  闡妙兒噗嗤一聲笑了,她點點頭,“嚴格來說,小弟的身體已經不是人類的身體,是甚至比之我們這些已經修練到頂級的人都要強悍的神龍法體!”

  阿魅和阿顯頓時笑顏逐開,嬌媚面頰更透著燦爛的笑容。

  “怎麼?”闡妙兒自然知道兩女所笑是為了何事,當下明知故問道。

  “沒事!”

  “真的?”

  阿魅和阿顯的臉騰的一下子紅了。

  闡妙兒沒有再繼續打趣兩女,扭頭靜靜的看著昏迷中的裴負,心中卻在想著該如何為他的將來打算。

  ……

  裴負的身體在無聲的發生變化。自他昏迷的那一天起,他的神智都始終保持著超乎常人的清醒,只是,他無法說話。

  他清楚的看到他的四肢,他體內的臟器被籠罩著一層淡淡的奇異光澤。他雖然在昏迷中,可是卻又可以清楚的感覺到,看到他的身體被一股莫明強大的力量改造。

  以往所修煉的神州道派心法已經無法催動靈能運轉,他只能看著身體內強大的靈能,卻沒有半點主意。靈能無法運轉,他的身體也就不能真正的蘇醒過來。

  突然間,他的腦海中閃過了四個字:太玄通天!

  當日立刻靈山是大威天龍尊者曾經把這句出自西天教主的話轉告給他,只是他當時並沒有在意。現在想來,西天教主絕不會無的放矢,這四個簡單的字中,一定蘊涵著某種奇妙的法則。

  太玄通天!

  裴負心中默默的念叨著這四個字,一道靈光閃過,他好像捕捉到了什麼。

  通天,難道是通天九訣?

  只是,那太玄兩字,又該如何解釋?

  不過裴負已經沒有時間再多靠近,他按照通天九訣的心法緩緩的催運體內真元,靈能在通天九訣的帶動下,開始緩緩的運轉起來。

  裴負已經達到了七訣同修境界,可是他發現運轉體內這至剛至猛的靈能,卻猶自顯得力不從心。

  通天九訣的第八訣道化之訣,卻在這時悄然出現在他的腦海之中。




迷仙一曲  第一百零四章 一氣化三清


  道經上說過,道沖,而用之或不盈。淵兮,似萬物之宗;湛兮,似或存。

  裴負熟讀《道德經》,對這句話的含意自然認識頗深。只是,在以前他從來沒有考慮過其中的玄妙,但在這時,卻不自覺的想起了這一句話。

  道化訣的關鍵在於一個化字,那麼該怎樣來理解這個字呢?

  隨著裴負漸漸了悟其中玄妙,體內的龍氣也隨之產生了變化。龍氣流轉的速度越來越快,隨著道化訣而不斷的迴圈他的四肢百骸。

  三個奇異的龍形元嬰,分別在裴負的泥丸宮,膻中,以及下丹田生成。

  道門中有一氣化三清之說,裴負現在正在按照這三清道化之法,將體內的元嬰錘煉。只是,這龍形的元嬰卻是自古修真者都未曾出現過的奇異形狀,而且一次三個元嬰同時煉化,所需要的時間也自然非同尋常可比。

  在闡妙兒三女說話的時候,裴負體內的龍嬰已經漸漸完成。

  三個龍嬰相互間發出奇妙的呼應,並且發出金色光芒,將龍嬰相互連接在一起。乍一看,連接三個龍嬰的金色光芒,赫然又是一條神龍的模樣。

  泥丸宮處為龍首,膻中大穴守龍身,而丹田處的龍嬰,恰如神龍擺尾。

  與此同時,裴負的身體籠罩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色鱗光。他的雙手發生了奇異的變化,恰如龍爪初成,他的身體覆蓋金鱗,好似神龍之身。而他的雙腿,又不住的顫抖,金色的神龍氣芒,撕破了他的長褲。

  闡妙兒三人呆呆的看著裴負這種奇異的變化,卻又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在她們的眼中,沉睡的裴負現在就像一條蟄伏的神龍一樣,或者說,出現在她們眼前的,就是一條龍。

  闡妙兒心率先清醒過來,靈能運轉處,兩手光芒閃爍,分別按在了裴負的膻中大穴和丹田要穴。

  雄厚的真元透入裴負身體中,裴負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霎時間,阿魅和阿顯同時歡呼,而闡妙兒則有些疲憊的退後一步,苦笑著看著恢復人形的裴負,正一臉迷茫之色。

  “姐姐-?”

  闡妙兒點點頭,“小弟,你總算是醒過來了!”

  裴負看看面帶欣喜笑容的阿魅和阿顯,心中頗為感動。這三年來,阿魅和阿顯在他耳邊傾訴情思,他都記得一清二楚。只是,他不知道該怎樣表達他的心情,跳下床來道:“阿魅,阿顯,你們辛苦了!”

  “啊-!”

  屋中三女同時驚叫,反倒是把裴負嚇了一跳。只見闡妙兒滿臉通紅的手指他的身體,裴負低頭看去,這才發現他全身都是赤裸裸的。

  他噌的一下跳上床,用毯子將身體遮擋,羞怒道:“不許看!”

  “呸,誰要看哥哥的醜東西!”

  阿魅紅著臉,拉著阿顯跑出了房間,而闡妙兒則是滿臉通紅,從衣櫃上取下一身黑色的衣服,放在了裴負的身邊,轉身離去。

  衣服觸手頗為柔軟,並且讓裴負有種熟悉的感覺。

  這衣服赫然是當年他所用的金剛衣,從神龍寶庫出來之後,金剛衣因為破爛早已失去了原來的效用,只是由於它頗有些紀念價值,所以裴負一直沒有將它丟棄。

  現在,金剛衣已經補好。

  並且,在闡妙兒強大靈能的加持下,金剛衣的防護效用較之以前更加強大。

  裴負用手輕輕撫摸衣服,臉上不由得露出一抹溫馨的笑意。

  ……

  當晚,裴負身穿由原來金剛衣改造而成的黑色西裝,坐在歸墟島上的截教大廳裏,左右兩邊分別是阿魅和阿顯相伴。

  闡妙兒坐在大廳正中的一張大椅上,先是詢問了一下裴負這三年修煉的狀況,然後輕聲問道:“小弟,你可知道你現在進入到了什麼樣的境界?”

  裴負搖搖頭,困惑的回道:“我也說不來!好像是已經渡過了登涉期,進入了地真的修行階段,但是又好像不是!”

  闡妙兒說:“那就是了,你現在所修行的道路,是一條從來沒有人走過的路。所謂的修真,修神的那些階段劃分,已經不再適合你的情況了。”

  裴負愣住了。

  闡妙兒笑著把他這三年來身體情況的改變說了一遍,然後道:“小弟,你現在已經成了神龍法體,這是一種誰也沒有經歷過的修行道路,我們姑且把這種修行稱為修龍吧。至於怎樣修龍,我也不太清楚,只能說通天九訣在目前來說還可以勉強幫助你修行,但是以後怎樣走,我想只有靠你自己來摸索了!”

  裴負點點頭,心中不由得苦笑起來。

  原以為功力盡複,那成想卻變成了什麼神龍法體。這神龍法體究竟有什麼樣的作用,會將他帶到何種修行的方向?他也頗感到有些迷茫。

  闡妙兒說:“另外,小弟你雖然已經承受了第一道龍氣,可是從目前來看,你還不能熟練的把這道龍氣運用。如果你體內的龍氣一旦爆發開來,首先會讓你化作龍形的生物,然後就是龍氣爆體,所以,我建議你應該好好修煉一下龍氣的運用,同時也要強化一下你己身的體魄,這樣子才可能有所精進。”

  說著,闡妙兒示意誅仙劍侍取出一枚青玉做成的玉簡,遞給了裴負。

  “這是我為你制定的一個修煉的方案,從明天開始,你要按照上面的要求內外兼修,阿魅,阿顯,你們兩人給我盯著他,不許他偷懶,聽到沒有?”

  闡妙兒說話間,儼然一派師長的模樣,裴負苦笑著點頭,看看阿魅和阿顯,心裏面卻已經開始盤算著要如何才能讓她們放水。

  “三個月後,姐姐要迎來第八次輪回天劫,我要你來做我的守護人。小弟你要好好的修煉,姐姐的性命可是在你手裏握著。”

  裴負驚叫一聲,心知自己的小算盤已經被闡妙兒看出了破綻。只不過,這天劫守護人的責任實在是太過重大,一般來說,修道之人都是尋找份量相等的修道者來做為守護者,以闡妙兒的修為,恐怕也只有如同十大洞天尊主那樣的人物才能守護,甚至四劍侍都比他更有資格。

  不過,裴負雖然心中叫苦,可是他知道闡妙兒的主意一旦拿定,是絕對不會改變的。

  於是,他苦著臉,起身朝著闡妙兒欠身領命。



迷仙一曲  第一百零五章 龍魂星戒


  第二天,裴負在阿魅和阿顯的監督下,開始了他為期三個月的修煉。

  在此之前,裴負向來都是督促別人修煉,卻從來沒有想過有朝一日他自己也會過上這種淒苦的生活。

  他總算是明白了為什麼當初闡妙兒要誅仙四劍特訓,四劍侍那一臉淒然慘笑的原因。因為,只有經歷過闡妙兒的手段之後,才可能明白她的厲害。

  阿顯從鎮邪塔中召喚出來大荒四聖獸,一頭聖獸的重量足足有千餘斤。裴負的任務就是要在完全沒有龍氣加持之下,抱著一頭聖獸繞著歸墟島跑上一圈。若是有法力加持,裴負自然可以輕鬆完成這個任務,可是偏偏闡妙兒封住了他的氣脈流轉,所以他只有拼著吃奶的力氣,氣喘如牛的每天拖著大荒聖獸在歸墟島上漫步。

  如果回去晚了,沒有飯吃。

  如果偷懶,不讓睡覺。

  雖然這些凡人的生活習慣對於裴負來說並沒有什麼,可是日子長了,他還是覺得頂不住。

  除了像個白癡一樣抱著聖獸在島上散佈之外,闡妙兒還給裴負安排了各種稀奇古怪的體能訓練專案。而阿魅和阿顯在此時也是絲毫沒有鬆懈,嚴格的監督著裴負完成這些修煉不說,甚至有時候還會把誅仙四劍侍找來,一起合作操練裴負。

  到了晚上,裴負還不能休息。

  因為闡妙兒為他準備了一個系統的制器課程。

  制器對於修真者來說是一門必修的功課,在神州道派的典籍中,也有許多制器的法門。可是裴負在此之前有太多的上好法器,根本不需要去制器,所以也一直都沒有用心學習過。現在,闡妙兒要為他補上這一課。

  ……

  三個月的時間很快過去了,裴負知道,他修龍生涯中的第一個試練,就要到來了!

  這一天,裴負赤裸著身子,全身上下只穿著一件沙灘褲頭躺在沙灘上,享受著明媚的陽光。

  四劍侍和裴負一樣的打扮,坐在他的身邊,聚精會神的看著正在海水中嬉戲的三個女人。

  阿魅、阿顯、還有一個竟然是化作人形的春雨刀靈。

  經過一番修煉,春雨已經可以自由的脫離凶刃,以靈體之身在外嬉戲。這自然要歸功於闡妙兒的教導,春雨才能達到目前的的境界,開始了她做為一個完整靈體的修真生涯。

  “身材真好!”

  戮仙劍侍看著在裴負一番苦勸之後,總算是穿著比基尼在海邊嬉戲的三女,發出了一聲長歎。

  其他三位劍侍同時點頭,眼睛盯著春雨曼妙的體態,連連歎息。

  “戮仙,把你的分身弄死吧!”絕仙劍侍低聲道。

  裴負感到放在身邊的沉香法劍微微一顫。

  “是呀,弄死算了,這樣一個美人給他,實在是可惜了!”陷仙劍侍贊同道。

  沉香法劍顫抖更加厲害。

  “我同意!戮仙,要是你不忍心下手,那我們哥三個可以幫你弄死他!”四劍侍之首的誅仙劍侍更是提出了具體的實施方案。

  裴負聽到了藏在法劍之中不敢露頭的劍靈厲魄發出一聲悲鳴。

  戮仙劍侍臉色陰沉,好半天才回答道:“其實,我一直在想究竟用什麼方法才能弄死他!”

  裴負在一旁聽著,強忍著想要放聲大笑的衝動,看看身邊嗡嗡發出輕響的沉香法劍,也不由得為裏面的劍靈感到悲哀。

  不過,這也是劍靈厲魄自作自受,在某日月黑風高的晚上,他獸性大發,在如意袋中奪走了春雨的初夜。也是他沒有覺悟,上了春雨也就算了,他竟然帶著春雨在他四位老祖宗的面前晃悠。

  於是,早就對春雨垂涎欲滴的四位劍侍大人自然感到很不高興,從那一天開始,他們已經在計畫著如何把劍靈滅掉,然後奪走春雨。

  裴負實在有些聽不下去了。

  四劍侍說的越來越惡毒,而且所說的手段更是五花八門,讓裴負歎為觀止。特別是戮仙劍侍,他似乎忘記了劍靈本是他的分身,當他談起如何滅了劍靈厲魄的時候,那手舞足蹈的樣子,當真令裴負大開眼界。

  就在這時,遠處跑來一人,背上兩翼鼓動,眨眼間來到了裴負的面前。

  “師叔祖,祖師叫您前去見她!”

  “莫世奇?”

  裴負驚奇的看著眼前的人,險些認不出來對方。如果不是那一大一小的眼睛格外醒目,他恐怕真的無法確定眼前這個人就是當日在阿格拉古堡中的天妖。

  自裴負來到歸墟島之後,天妖莫世奇正式拜入了截教門下。雖然他無法成為闡妙兒的弟子,可是卻得到了闡妙兒的親自指點,修為突飛猛進,在三年的時間裏,數次突破天妖門的修煉密法,身體已經基本上變成了一具成熟的人身。

  前些日子闡妙兒告訴過裴負,莫世奇將要開始他修行中的第一次天劫,從一個天妖,過渡到人的重要階段。只不過,裴負這些日子被操練的太狠,也沒有功夫去關心莫世奇,可現在看來,莫世奇已經成就了完整的人身。

  莫世奇恭敬的點頭,並且向誅仙四劍侍一一行禮。

  裴負知道闡妙兒的第八次輪回天劫將近,這三個月的修行成果,也將要面臨一次考驗。

  他和四劍侍低聲交代了一聲,沒有叫上阿魅和阿顯,帶著沉香法劍,逕自朝著歸墟島上那座最高的山峰掠去。

  ……

  闡妙兒看上情況很不好,距離裴負上次見她的時候,也不過是短短數日,但是她看上去卻變得如同年過四旬的婦人,不論容顏或者是氣息,都不復裴負之前見到她時的模樣。

  裴負驚道:“姐姐-!”

  闡妙兒一笑,聲音略帶沙啞,低聲道:“小弟,你做好準備了嗎?”

  裴負由於練就神龍法體,沒有天劫的顧慮,可這並不代表他不懂得天劫的含意。原本他只是以為所謂的輪回天劫,不過是一種修行上的過渡,但是看闡妙兒現在的模樣,當真是和真正的天劫到來一模一樣。

  他點點頭,語氣裏第一次顯得有些沒有底氣,他說:“姐姐,要不我把四劍叫來吧,您這情況……”

  “小弟,你聽我說。”闡妙兒輕輕咳嗽兩聲,道:“我這通天九訣的輪回訣,不同於普通的修煉。由於我靈體經過三千年的修煉,而肉身卻一直停留在三千年前的狀態,所以在我靈體和肉身結合的時候,我不得以開始輪回訣的修煉。雖然以前我已經煉成了輪回訣,可是……

  我在肉身和靈體融合的時候,將靈體做出了九次封印,每一次封印開解,靈體中的靈能就會產生爆發。越是靠後,這爆發的力量也就越是強大。我這次要你為我護法,你將會承受我三千年前被困在仙獄之前的靈能力量,如果你無法抵擋住,你也就只有死路一條。”

  “可是,姐姐,你為什麼要我來當你的護法?”

  闡妙兒笑了笑,“不過天劫,你又怎知道那成就仙人的苦楚?”

  “啊-?”

  裴負一時間不太明白闡妙兒話中的含意。

  闡妙兒沒有解釋,而是取出一枚奇異的戒指,遞給了裴負,“三年前你解了我歸墟島的大難,這麼蘊涵龍魄的晶石,經我三年苦練,終成了一枚龍魂星介。”

  裴負接過了龍魂星戒,輕輕的戴在手指上。

  指環是用一種近似于迷金一樣的物體做成,上面繪有截教特有的符咒花紋。戒面上鑲嵌著一枚閃亮的晶石,裴負一眼認出這晶石就是當日他在山頂引發龍氣時,放在身前的貪狼星龍氣晶石。

  自他醒來之後,一直都以為晶石已經毀去,卻沒有想到是被闡妙兒拿去做成了戒指,只是這戒指又有什麼用處?

  裴負疑惑的看著闡妙兒,等待著她的回答。

  “小弟,這龍魂戒面會成為什麼樣的法器,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將他的身體做成,而他的靈魂,卻要由你來賦予!”

作者: a0980161884    時間: 2012-6-22 21:16:38

尋龍天師 第一百零六章 輪回天劫

   裴負疑惑的看著闡妙兒,等待著她的回答。

   “小弟,這龍魂戒面會成為什麽樣的法器,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將他的身體做成,而他的靈魂,卻要由你來賦予!”

   說著,闡妙兒緩步走上了鋪在地面上的一面由白玉和黑玉兩種色彩分明的玉石所建造的太極圖上。

   她閉上眼睛,盤坐太極圖中。

  “小弟,要開始了!”

   說話間,闡妙兒輕輕呼出一口濁氣,兩手在胸前做出一個玄奧的法印,緊跟著一聲低喝。
裴負只覺得固定在地面的太極圖動了。

   黑白魚逆向旋轉,一股巨大的吸力自太極圖中央發出。闡妙兒口中連聲輕喝,只見一道銀光自她天靈處驟然沖出,形成了一道奇異的光柱。

   靈能光柱刺破天際,清朗的天空隱隱雷聲鼓動。

   裴負被太極圖吸入進去,飄然來到了闡妙兒的身邊,沒等他站定,突然間就聽天空中一聲沈雷炸響,一道猶如嬰兒手臂粗細的閃電轟然朝著他太極圖上的兩人落下。

   裴負的身體被牢牢的吸附在太極圖中央,有心躲閃,可是卻無法移動半分。而且,身前的闡妙兒此刻全然沒有半點防禦,身體一動不動。

   眼見如此,裴負不得不運轉體內靈能,閃爍著金色靈能的神龍之氣隨著道化訣的運轉而湧出體外,將他和闡妙兒兩人的身體籠罩起來。

   轟-!閃電撞擊在光幕之上,發出驚天動地的聲響。

   天地間最為純正的雷電氣息,和裴負的龍息碰撞,產生了一個巨大的靈能漩渦,霎時間,整個山顛都好像隨著漩渦的轉動,一同的旋轉起來。

   山腳下。阿魅和阿顯抬頭望著晴朗天空中突如其來的閃電,臉色蒼白無比。

   隨著山頭的巨響傳來,兩女似乎再也無法冷靜下來,飛身就要朝山上沖去。四劍侍擋在她們身前,也不說話,任憑兩女如何哀求,臉上卻是一派冷肅,絲毫沒有半點情緒的波動。

   “誅仙大哥……”阿魅兩人幾次衝擊,但都被四劍侍擋下,她撲通一聲跪在誅仙劍侍面前,開口就要哀求。

   “阿魅小妹,不是我們心硬。教主釋放己身靈能,引發天劫到來,無論是對她,還是對那臭小子,都是萬分重要。教主有令,天劫結束之前,任誰都不得登上山頂。如果硬闖,不論是誰,我等都可以先斬後奏!”

   阿魅和阿顯相視面面相覷,她們沒有想到,闡妙兒會傳出這樣一個命令,心中自然也知道想要登上山頂,恐怕已經無望。兩人默默站起,看著山頂上電閃雷鳴的景象,同時默默祈禱。

   此刻,裴負卻好像回到了三年前與沐宸一戰時候的情形。

   天空中不斷墜落的雷電,讓他心神俱裂。銀白色的電光,好像是沐宸手上的雷刺,每一次轟擊在他釋放出的光幕上時,就好像刺在他的心上。

   裴負至今也不承認他害怕沐宸,可事實上,三年前和沐宸的一戰,他的確是敗了!

   如果不是他最後拼了性命的連續使用逆伏清流心法,如果不是他耗盡元神之力,接著天佛八手的力量發揮出了星芒創神的力量,他絕對無法躲過沐宸的最後一擊。

   裴負不是個自大的人,同時還有點小小的自卑。這和他幼年時後的經歷有些關聯,而在他離開師門之後,他的自信是在一次次的勝利中得來的,從寶山刺殺松井石根開始,他的道路可以說一直都是一帆風順,直到他遇到了沐宸。

   對方的年齡比他大三百歲,但是所展現出來的力量,卻已經是遠遠超過了三百年。

   修神者和修真者的差別,讓裴負再一次感受到了自卑,雖然從他醒過來之後一直都表現的十分開朗,但是那份自卑卻深深的埋在了他的心中。

   闡妙兒引發出來的天劫,讓他再一次感受到了當時他和沐宸之戰時的心情,那埋藏在心底的自卑情緒,也在不經意間的爆發出來。

   他完全沒有想去反抗,眼見這天地間至剛至猛的雷電之力轟擊在他發出的光幕上,腦海中卻是一片空白。

   雷電越來越猛烈,每一次閃電的撞擊,都讓裴負感到心神俱裂。

   終於,在一道強猛的閃電轟擊下,他只覺心脈一陣氣血翻騰,張口吐出一口鮮血。溫熱的鮮血,落在闡妙兒的身上。

   緊靠在裴負雙腿的身體,突然間一陣劇烈的顫抖。強猛的天雷氣息,衝破了裴負做出的光幕,令正在吸收體內靈體力量的闡妙兒,也感到了恐慌。

   但,也就是這一陣顫抖,讓裴負終於回過神來。他想起了他還負有為闡妙兒守護的職責。龍氣流暢的運轉他體內一個周天,裴負將光幕內的天雷之氣趨散,然後凝神抵抗不斷墜落的閃電。
   
   通天教主相信他!為什麽他不相信自己?在一道天雷砸落的刹那,裴負突然一聲怒吼,雙手高舉過頭頂,兩道金光色的龍氣光幕向外驟然暴漲。

   龍魂星戒光芒閃動,一道道奇異的靈能自晶石上發出。裴負再次回到了三年前和沐宸一戰之前的心情,那時候,他面對對方的雷刺,心裏只有說不出的興奮。天雷閃電轟鳴,在他的眼中就好像是雷刺發出的攻擊。如何抵擋雷刺上的雷電?裴負心中想著,手指上的龍魂星戒卻在此時做出了他意想不到的變化。

   一面由雷電組成的銀白色盾牌在他的雙手上形成,天雷轟擊在盾牌上,卻全無半點聲息。裴負只覺得龍魂星戒在吞噬天雷的力量,並且將那種大自然的力量傳遍了他的身體,在遊轉了一個大周天之後,他手上的雷電盾牌,突然脫手飛起,朝著天際升騰而去。

   雷盾在空中不斷暴漲,幾乎可以將整個歸墟島覆蓋起來。一道道閃電轟擊在盾牌上,同時又被盾牌托起,朝著天際反擊,那景象,當真是詭異極了!

   裴負可以清楚的感受到,他身體內的龍氣不斷的和天地間的雷電之氣融合,那三個沈睡在他體內的龍嬰,受到天雷氣息的牽引,緩緩的蘇醒過來,沖出了他的身體,在他周圍盤旋不停。
……

   歸墟島上空晴空萬里,卻偏偏雷電交加。慘亮的銀蛇和陽光交相呼應,組成一道極為奇異的景觀。這一刻,無數人都在關注著這位於東海的一隅之地,三年前的海嘯,今日的奇觀,令許多人感到憂心忡忡。

   一架波音飛機從新疆機場在此時悄然起飛,一位年方雙十的妙齡女子坐在頭等艙的座位上,透過飛機的窗子,默默注視著天邊奇麗的景觀,嘴角逸出一抹嫵媚的笑意。

   “裴負,是你嗎?你終於出現了!”她輕聲自語道。

   與此同時,座落在愛琴海克里特島上的奧林匹斯眾神山,一名身披黑色斗篷的男子,帶著他的親衛,也悄然的離開了眾神山,他們眺望東方天際那閃爍銀電的蒼穹,同時發出了冷戾的笑聲。

   轟-!

   隨著一聲巨響回蕩天際,蒼穹銀電突然消失的無影無蹤。裴負站在闡妙兒的身邊,萬里無雲的天空,一時間卻呆愣住了!他挺過去了嗎?

   “小弟,恭喜你煉成雷龍之魂星戒!”闡妙兒悄然站起身來,看著裴負笑盈盈的說道。她的年齡看上去一下子年輕了許多,好像恢復到了二十上下的模樣。雪肌流轉晶瑩光采,眉宇間更有一股紫色氤氳蘊含其中。

   裴負愣道:“姐姐,天劫過去了?”闡妙兒笑著點點頭,手指著山頂周圍,“第八道靈體封印解開,姐姐現在的修為已經達到了真皇之境。只要再加努力,解開第九道封印,我就可以完全恢復,擁有昔日的力量。”

   “是嗎?那恭喜姐姐!”裴負說著,低頭朝手指上的星戒看去,只見晶石中仿佛有了生命一般,隱約可見銀蛇流轉。

   龍魂星戒,如同闡妙兒所說的那樣,已經擁有了它的生命,雷電的生命。這時,山下人影閃動,四劍侍帶著阿魅和阿顯登上了山頂。

   兩女一見裴負安然無恙,頓時齊聲歡呼,撲上前一把摟住了他,又是笑,又是跳,就如同兩個小孩子一般。

   闡妙兒此時輕聲問道:“小弟,姐姐天劫已經過去,距離第九次輪回天劫的到來,還有漫長的時間。你是要在這裏陪著姐姐,還是另有打算?“

   裴負低頭想了想,輕聲道:“姐姐,我打算繼續尋找龍氣!”



尋龍天師 第一百零七章 僵屍忍者

   闡妙兒沒有挽留裴負。雖然她很想把裴負留在身邊,雖然她知道這樣對於裴負來說是最安全的一種方法,但是,她不能!

   身為神龍道派的弟子,裴負從成為修真者的那一天開始,就註定了要為神龍,要為神州而奮鬥,這是神州道派千年來的命運,誰也無法改變。

   只是,她很擔心裴負體內的龍氣,雖然他可以一氣化三清,可是龍氣的玄妙之處,即使是她也無法明白。畢竟,裴負走得是一條從來沒有人走過的修行道路,升龍道,這是她為裴負的修行而取的名字。

   究竟是升龍,還是變蟲?

   闡妙兒無法預測,裴負也無法掌握。

   裴負在歸墟島上又停留了半個月,終於動身啟程。

   這一次,闡妙兒沒有把誅仙四劍和十二奴才再送給他。裴負明白,至此之後,和他為敵的不再是普通的修真者,而是昆侖仙境的仙人。一味的依靠誅仙四劍和十二奴才,會讓他難以有所精進。

   他拜別了闡妙兒,帶著阿魅和阿顯現離開了歸墟。

   阿魅依舊變成了魔獸小貓的樣子,藏在裴負的懷中,而阿顯又重新化作護腕套在裴負的手腕。

   裴負祭起沈香法劍,踏劍禦風而行。

   法劍中的劍靈似乎十分高興擺脫了他那四位祖宗,才一離開歸墟島,就發了瘋似的急行著。

   以致於裴負在海上飛行了許久,卻看不見陸地的蹤影,最後經過他一番推敲,終於明白,原來劍靈急於離開歸墟,不分方向的一番疾馳,居然是和神州大陸背道而馳,如今連裴負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在什麽樣的方位。

   裴負只能苦笑。

   劍靈真的是被那四位誅仙劍侍給嚇怕了!

   他認了一下方向,朝著神州大陸的方向禦劍飛去。

   也不知道飛了多久,裴負突然有種一種頗為奇異的感覺。他不由得停下來凝空而立,四下打量。

   阿魅從他懷中探出頭來,懶洋洋問道:“哥哥,到了嗎?”

   裴負搖搖頭,道:“還沒有!”

   “那為什麽停下來了?”

   裴負問道:“阿魅,你有沒有感到有點不太對勁?”

   阿魅一愣,溜到裴負的肩膀上四處張望,然後輕輕搖首,“沒什麽不對勁呀?哥哥,你怎麽了?”

   “我記得以前看地圖的時候,在這個方位應該是一片島嶼,對不對?而且,我感覺到好像有一種靈能就在這附近,奇怪,怎麽什麽都看不到?”

   “扶桑島嶼?”阿魅驚道:“怎麽成了海洋了?扶桑島嶼呢?我記得這裏應該是扶桑島嶼的所在!”扶桑?那不就是環兒的家鄉?裴負心中突然一動,真元運轉處,思緒散開,片刻後輕聲道:“阿魅,扶桑島嶼就在我們身下!”

   “哪里?”

   “海水下麵!”裴負說著,體內龍氣驟然爆發,身外一團淡淡的金色光芒閃動,他一手掐訣,口中低聲念出奇異口訣,沈香法劍驟然朝著海面飛撲而去。

   海水自動朝兩邊分開,為裴負讓出了一條通道。

   海水下,是一座頗為奇偉的山脈,山巒起伏,隱隱發出一種強大的靈能朝著裴負撲面而來。

   “阿魅,扶桑島嶼中那座山最有靈力?”

   “鳥出雲根!”

   裴負心頭一震,那種奇異的感覺在此湧上心頭。沈香法劍帶著裴負來到了海面下的島嶼,海水重又合攏起來,恢復了先前的模樣。金剛衣在龍氣的催運下,避水訣自動運轉起來,將海水阻在裴負身外三尺之處。

   海水下,風景奇麗,數不清的海中生物從裴負的身邊遊過,對這位奇怪的訪客頗為好奇。裴負凝神打量四周,景物清晰可見,山石,峭壁,懸崖,一處處本應在人間出現的景致,一一出現在他的面前。

   難道這裏真的是鳥出雲根?

   根據記載,鳥出雲根是原先扶桑島的根基所在,也是一切東瀛神話傳說的發源地。在這裏,誕生了曾經聞名於世的忍者文化,最早的甲賀、伊賀忍者流派,就是從這裏走出去,傳播到整個世界。

   裴負記得環兒曾經和他提起過鳥出雲根,只是卻從來沒有來過此地。

   第一次跑來扶桑,沒有想到竟然是在這樣的情況下領略了鳥出雲根的風景。懷著對環兒的一分思念,裴負緩步走在海中,靜靜的也不說話。

   阿魅似乎感受到了裴負思緒的紛亂,也不打攪他,又溜回他的懷中,不見動靜。

   ……片刻後,裴負在一片奇異的石林前停下了腳步。

   他疑惑的看著眼前參差不奇,但又錯落有致的石林,心中突然多了一份茫然。這石林倒是沒有什麽奇特,只是自石林中傳出一道道靈能,讓他感到十分驚奇。那靈能十分雜亂,不僅僅是一種靈能。纖柔的,陰戾的,還有一種靈能竟然是裴負十分熟悉的神州道派中特有的氣息。

   不過,這種氣息較之當日在崆峒山上廣成洞前的氣息更加純正,更加雄渾,他一時間竟呆愣住了。
難道神州道派有前輩曾經來過此地?懷著這種奇怪的想法,裴負緩步走入了石林。

   但是,當他剛一走入林中的時候,四周的海水突然間好似沸騰了一般似的翻湧起來。一種奇異的力量,一種帶著強大陰戾氣息的力量,從四面八方擠壓過來,海水汩汩響起,帶著一股股肉眼無法差距的黑氣朝著裴負用來。

   霎時間,雖然被海水浸泡,但是卻生長著各種生物的土地變成了一片片黑灰色,土地表面奇異的乾裂起來,一塊塊的裂出了一道道古怪的地縫。一股股黑氣自地縫中沖出,濃黑的煙霧,合著海水一下子讓四周變得漆黑一片。

   遊魚消失,生物枯死,海水中湧蕩的,是一股讓人作嘔的死臭之氣。

   “咦-?”

   阿魅從裴負懷中在此鑽出頭來,向四面八方打量一下,臉色頓時變得有些難看。她驚聲叫道:“哥哥,這是黑暗世界中的七煞古陣!”

   “什麽?”

   可惜沒等阿魅回答,地面再次顫抖起來。

   裴負運轉天眼,只見從那一個個地縫中,竟鑽出了數不盡的人影。只不過,那人影散發著腐臭難聞的味道,口中呵呵的嘶喊著,朝著裴負緩緩逼近。

   僵屍?裴負心中不由驚叫一聲,手上立刻握緊沈香法劍,大聲叫喊道:“阿魅,這裏怎麽會有這麽多的僵屍?”

   “七煞古陣本來就是凝聚死亡陰戾之氣而成的凶靈厲魄法陣,這裏一定發生過什麽事情,否則也不可能有這麽多僵屍存在,哥哥小心!”

   說話間,一個僵屍已經飛撲上來,僵硬的肢體看上去笨拙無比,可是兩手卻奇異的結出了一個虎形法印,張口就朝著裴負噴出一口黑色的火焰。

  “哇靠,水裏能噴火?”

   裴負說著,閃身讓過那黑色的火焰,法劍論起,一道金色劍芒閃動,僵屍立刻被切割的四分五裂,散落地面。

   阿魅此時也化作人形,兩手虛空轉動,四面海水在靈能的帶動下,扭曲變形,猶如有形的利爪,刹那間將幾個逼近的僵屍撕扯的粉碎。

   只是,這些生長在地底的僵屍毫無恐懼之心,雖然大都是肢體殘缺,身體腐爛,露出森森的白骨,可是卻能夠結出各種奇異的法印,用一種極為詭異的方式朝著裴負和阿魅發起了猛烈的攻擊。

   黑色的火焰,是陰戾之氣凝聚的陰火,白色的閃電,是白骨化成的利刃。

   水霧,巨石,冰箭,霎時間鋪天蓋地的把裴負和阿魅包圍起來。這些僵屍居然懂得忍法,懂得忍術!裴負大吼一聲,法劍舞出一道道黑色的劍芒,在身前交織成一面劍網,擋下那些忍法的攻擊。同時,一個奇異的念頭在他腦海中突然升起,他不由得大聲叫道:“真陰之亂,阿魅小心,這些都是忍者僵屍!”

   阿魅自然知道什麽是忍者,但是卻不明白裴負所說的真陰之亂又是什麽事件。不過,從裴負的臉上她可以看出,也許這真陰之亂,和他有著莫大的關連。阿魅閃身躲過一個僵屍噴出的火球,隨手一掌擊出,將幾個逼近的僵屍擊碎。

   “哥哥,春雨給我!”

   她大聲叫道。沒等她聲音落下,裴負已經探手從如意袋中取出春雨,扔給了阿魅,身體突然向前飄動,沈香法劍嗡的一聲發出一道數米長的黑色芒影,將身前的僵屍掃倒了一片。

尋龍天師 第一百零八章 奇異空間

   “哥哥,春雨給我!”

   她大聲叫道。沒等她聲音落下,裴負已經探手從如意袋中取出春雨,扔給了阿魅,身體突然向前飄動,沈香法劍嗡的一聲發出一道數米長的黑色芒影,將身前的僵屍掃倒了一片。

   真陰之亂這個名詞,裴負還是從張無忌的口中得知。對他來說,這個名詞之所以印象深刻,很大程度上是由於環兒也牽扯其中。裴負也無法形容環兒在他的心目中到底是佔據了什麽樣的位置,但是不論怎樣,環兒卻是他一生中第一次喜歡的女人。

   當年由環兒發起的真陰之亂,令日本黑龍會元氣大傷。而雙方最後的決戰之地,也就是在這鳥出雲根山中。

   難道那熟悉的氣息是環兒?

   裴負不敢想像,只是他已經決定要探出這七煞古陣之中的秘密。

   他突然收回了手中的沈香法劍,左手胸前結出伏魔法印,天佛八手第二手隨著他體內龍氣催發,也隨之發出了強大的威力。

   金芒閃動,裴負的身體被籠罩在這金光之內,如同一尊莊嚴的佛像。

   海中響起奇異的梵音,裴負身外的金芒,如同利劍一般的朝著逼近的僵屍撲去,光芒所到之處,僵屍們發出淒厲的吼叫,身體也隨之發出滋滋的聲響,一道道帶著惡臭氣息的煙霧從它們的身上發出。
霎時間,數百個僵屍化作一灘血肉,在海水中翻了兩個滾,隨即就消失的無影無蹤。而此時裴負的伏魔手已經蓄勢待發,只見他手臂突然暴漲變粗,一股強大的真元靈力在他手掌的奇異收縮之間釋放出來。
轟的一聲巨響,真元在海水中炸開。

   刺眼奪目的金光,伴隨著無堅不摧的巨力,摧枯拉朽一般的朝著四面八方擠壓而出。海水受到這股巨力的牽引,化作數不盡的水箭,呼嘯著舞動在這一片海底世界,藍芒,金光,還有一道道黑色的氣芒,把這狹小的空間填的滿滿當當。

   阿魅幾乎沒有出手的機會,眼睜睜的看著四周的僵屍被眨眼間消滅的一乾二淨。雖然她知道裴負得到了第一道龍氣,可是卻從來沒有領教過這龍氣是何等的威力。從表面上看去,裴負的修為似乎是降低了,但是從這出手的效果來看,得到龍氣之後的裴負,又比之以前更加的強悍了!

   ……

   僵屍消失不見了,地面的裂縫業不見了。

   湛藍的海水無聲的流動,四周靜靜的,如同一個死域。

   出現在裴負和阿魅面前的,是七根式樣奇異的柱子。那柱子說不清到底是用什麽做成,柱體上紅白相間,色澤搭配的極為古怪。

   不論是阿魅還是裴負,都在這刹那間感受到了一種極為強大的靈力自那七根錯落有致的柱子上撲來,兩人不由得同時向後倒退了一步。

  “阿魅,這是什麽?”

   阿魅搖頭回道:“不知道,我只知道,七煞陣是用七名修為高深的修真者以靈魄組成,但這……這七根柱子好像有些古怪!”

   一向是無所不知的阿魅也被眼前的柱子難住了。這讓裴負不得不更加謹慎起來。

   可怖的僵屍忍者,古怪的柱子,還有那看不見蹤影,但卻組成了這七煞古陣的七個凶靈。

   裴負沈吟片刻,輕聲問道:“阿魅,我們要不要進去?”

   阿魅立刻回道:“不要進去!哥哥,這七根柱子的錯落看上去像是一個法陣,但是卻又好像不是。還有那七個不知躲在何處的煞靈,我們最好不要冒險!”

   “既然這樣……我們走吧!”

   裴負說著,拉著阿魅的手扭頭就要離去。可就在這時,他感到他手腕上捆綁的如意袋輕輕的顫抖了一下,他立刻又停下了腳步。

   如意袋中的如意世界,已經和裴負的精神完全擰系在一起。剛才刹那間的顫抖,赫然是袋中的龍氣晶石跳動,似乎要從如意袋中的世界出來。

   裴負自從將第一道龍氣引入體內之後,與如意袋裏的龍氣晶石聯繫更加緊密,即使是晶石最細小的顫動,他也可以感受的出來。從他得到晶石之後,晶石一共產生過兩次這樣的顫抖,而每一次的顫抖,都是因為龍氣的原因。

   難道這裏也有龍氣的存在?

   裴負想到這裏,立刻從袋中取出了那枚跳動的晶石,放置在手心之上。

   晶石閃爍出奇異的光采,如同天邊的繁星跳動,光芒閃爍間,晶石嗡的一聲自動從裴負的手中飛起,朝著前方的那七根柱子所圍攏起來的空間飛撲而去。

   眼見著晶石將要從兩根柱子之間穿過,突然轟隆隆的一陣奇異聲響自柱子上發出,七根柱子奇異的移動起來,如同有了生命一般,飛快的穿梭不停。

   晶石在空中飛舞,好像那柱子中央有著它最寶貴的事物,一次次的變化角度,想要強行闖入。但無論它怎樣的移動,都被移動的柱子擋了回來,每一次晶石和柱子相碰撞,必然發出一聲砰的輕響,一抹柔和的光暈自柱子上發出,眨眼間又消失的無影無蹤。

   裴負皺著眉頭靜靜的看著晶石和柱子之間的碰撞,突然閃身上前,摘星手施展出來,將晶石收入手中,然後又飄然退到了阿魅的身旁。

   “阿魅,看出什麽明堂了沒有?”

   阿魅再次搖搖頭,臉上顯露出疑惑神色。

   “哥哥,你有沒有發現,這柱子的移動沒有依靠任何外界的力量,也沒有外力的操控,完全是自行運轉?”

   裴負輕輕點頭,眼中閃過一道晶亮的冷芒。

   “阿魅,你看這七根柱子,會不會就是那七個煞靈所在的地方?”

   “不會!”

   “為什麽?”

   阿魅一臉篤定之色回道:“哥哥,天下間的靈體,除了像姐姐手中誅仙四劍那等級別的靈體是依靠著純正的靈能修煉之外,所有的厲魄煞靈,所承受的都是來自於黑暗世界的力量。我出身黑暗世界,對那樣的力量感受最是靈敏,剛才這七根柱子移動時所逸散出來的靈能,可是最精純的靈力,沒有半分黑暗世界力量的味道。”

   裴負不由得感到迷惑了!

   不是沒有黑暗之力,那也就是說這七根柱子並非是煞靈組成的七煞陣,那它們又是什麽來歷?

   好奇心,再加上龍氣晶石的顫動,還有那心中的一絲期盼,讓裴負最終決定要一探這七根柱子中的奧妙。

   “阿魅,我們走!”

   裴負的語氣中帶著不可動搖的堅定意味,阿魅知道這個哥哥的心意已決。兩人縱身朝著柱子撲去,裴負順手將沈香法劍收起,雙手胸前結出一個古怪的法印,口中輕聲低喝:“阿顯,大荒附身訣,瑤光護體!”

   霎時間,華光耀目,霓虹繞行。
作者: a0980161884    時間: 2012-6-22 21:17:03

尋龍天師 第一百零九章 七煞忍者

   一聲龍吟響起,裴負的身體立刻被一層碧綠的青光覆蓋起來,周身恍如魃龍盤旋環繞,組成了一件式樣頗為華麗的戰甲。

   魃龍九變之中的瑤光護體,是防禦力最為強大的附身訣之一。

   裴負抱起阿魅柔軟的腰肢,身形電閃,朝著那七根移動不停的柱子飛撲而去。如果說裴負的撲擊快如閃電,那麽七根柱子的移動甚至比閃電還要迅猛。柱子移動間帶出一道道詭異的殘影,旋轉中組成了一面堅實的屏障。

   砰-!

   光毫閃爍,裴負的身體狠狠的被柱子攔住,硬生生將他逼退。

   這一退,卻讓裴負心中的怒氣頓時升起,只聽他大吼一聲,手掌輕輕一轉,掌心吐出刺眼奪目的金光,夾帶著強絕的靈能,朝著阻擋在他面前的屏障惡狠狠的擊去。

   轟-!

   一聲巨響回蕩海底,海水的流動在刹那間仿佛停止一般。七根柱子的移動速度也禁不住微微一滯,就在這電光火石的刹那光景,裴負的身體強行突入,閃身闖進了七根柱子的空間之中。

   嗡的一聲輕響,地面泥漿滾滾,一股巨大的靈氣,仿佛是從地底逸散而出,令湛藍的海水不停湧動。

   泥漿落下,海水止息,七根柱子卻靜靜地矗立在原處,一動不動。

   柱子中的世界,如同一處寧靜祥和的世外桃源。

   裴負舉目四望,只見處處鳥語花香,一處瓊樓玉宇,赫然聳立在他的面前。他呆住了,眼前的景象他似曾相識,好像是在什麽地方見過一樣。仔細回想,在他的這一生中,的確到過和這裏相似的地方,仙獄!

   難道這裏是另一處仙獄?

   裴負疑惑著看了看四周,這裏的確和仙獄的景色相似,不過相比之下,仙獄卻更顯勃勃生機,而這裏,卻是彌漫著一股難言的死寂之氣。

   阿魅站在裴負的身邊,眼中流露出恍惚之色,皺著眉頭盯著那前方的瓊樓玉宇,突然間發出了一聲驚呼。

   “哥哥,這裏是傳說中的北斗七星殿!”

   裴負一愣,“什麽北斗七星殿?”

   阿魅顯得十分興奮,連忙解釋道:“哥哥,相傳在大荒時代以前,天上星宿也曾駐留人間。他們選擇人間的名山大川,擇地而居,建立起他們的家園。這北斗七星殿,是傳說中北斗七星宿所居住的地方。不過在大荒時代結束之後,北斗七星殿連同其他仙靈府邸,一同消失人間。”
裴負問道:“阿魅,你怎麽知道這裏就是北斗七星殿?”

   “你看!”

   阿魅說著,用手一指前方那瓊樓玉宇前的巨大樓牌,“樓牌上繪有北斗七宿圖形,不是北斗七星殿,還能是什麽?”

   “笑話,繪有北斗七星,就是北斗七星殿?趕明兒我回超靈學院,在古堡上也繪上北斗七星,我也說那是北斗七星殿。”

   裴負不服氣的爭辯道。他心裏倒已經是同意了阿魅的說法,只是有覺得有些不太舒服。阿魅所表現出來的博學多聞,讓他感到莫明的嫉妒,想想他也曾經在超靈學院的圖書館裏苦讀,可是和阿魅比起來,他的水準簡直可以稱作孤陋寡聞。

   阿魅嘻嘻的笑個不停,對於裴負心中的酸意,她早就體會出來。不過,她不會放棄任何打擊裴負的機會,能好好的打擊他一下,也省得他將來目中無人,狂傲自大。
兩人不再說話,舉步朝著那瓊樓走去。

   走得越近,裴負就越發感到自那綺麗華美的樓閣中所散發出來的靈氣,逼迫的他幾乎無法呼吸。
好強大的靈力!

   “哥哥小心!”

   阿魅突然拉住了裴負的手,低聲道:“有黑暗能量的氣息!”

   裴負一愣,凝神將真元散開,的的確確,那樓中的確隱藏著一股股強大的煞氣,只是在樓中的靈力掩蓋下,若不是阿魅這等對黑暗氣息極為敏感的人,常人絕難感受的清楚。

   “七煞?”

   阿魅點點頭,真元催動,手中的春雨發出嗡的一聲輕響。那一聲刀嘯,並不同於尋常的顫鳴,而是帶著一種極其蠱惑的聲響,就如同是思春少婦的呻吟一般,誘惑極了。

   裴負眉頭微微一皺,心中頗有些奇怪阿魅從何處學的這種古怪的運刀之法。如此狐媚的刀嘯之聲,卻是他從來沒有聽說過的。

   阿魅扭頭輕聲道:“姐姐傳授給我的,她說我真元不似你那樣精純,所以應該在技巧上多多用心。”

   既然是闡妙兒傳授的,裴負自然無話可說,只是春雨的誘人呻吟聲越發的厲害起來,饒是他有龍氣護體,卻依舊感到有些無法抵抗。

   瓊樓之中,突然間傳出一聲聲野獸咆哮般的吼聲,七道黑影自樓中閃電般的竄了出來,在空中古怪的扭動,瞬間化作七個面目猙獰的白髮老人。

   說他們面目猙獰,是因為他們看上去就像一頭頭髮春的狗一般,呲牙咧嘴,甚至比不得裴負沈香法劍中的厲魄。一直以來,裴負認為自己的劍靈已經是極其的猥瑣,但是和這七個煞靈一比,他倒是覺得,自己的劍靈簡直是風度翩翩。

   “阿魅,站在我身後!”

   裴負冷笑著橫身擋在了阿魅的身前,手中突然取出了心輪佛珠。

   對於擁有黑暗力量的靈魄而言,大梵天妙境之中的心輪佛珠,無疑是最好的武器。佛珠在裴負的手中,發出青幽的光芒,每一粒佛珠上的心經梵語,隱隱透出了剛正強猛的力量。阿魅的臉色有些蒼白,不過較之以前她看到心輪佛珠時的景象,她此時的表現,已經是好了許多。

   七個煞靈,口中說著裴負完全聽不懂的日語,神情有些激動。

   “阿魅,他們說什麽?”

   “他們問你是什麽人,問我為什麽會有他們新陰流的至寶。哥哥,春雨是他們那個什麽流的寶貝嗎?我不要還給他們!”

   裴負心中驚奇阿魅的語言天賦,同時又感到頗為可笑。

   沒想到,他居然會在這裏遇到新陰流的忍者,不過看這七個煞靈的樣子,功力可是當真不淺。

   “阿魅,問問他們為什麽會在這裏?這北斗七星殿又是怎麽回事?”

   阿魅立刻將裴負的話翻譯了一遍,沒想到卻引得七個煞靈咆哮不停,面容扭曲的甚是有些嚇人。

   “他們說應該你先回答他們的問題,而且說你憑什麽讓他們回答。哥哥,他們好囂張呀!”

   “囂張?”

   裴負冷笑一聲,“新陰流的忍者恐怕向來都是這麽囂張!”

   說話間,他催動真元,手中心輪佛珠嗡的一聲輕響,霎時間這奇妙天地中迴響著陣陣仙樂般的梵音,佛珠自裴負的手中激射而出,在空中閃爍出眩美的光芒。

   煞靈一聲吼叫,七道黑影在佛珠的空隙間閃動不停。

   黑影,金光,交織在一起,在空中組成了一副美麗的圖案,與此同時,裴負雙手在胸前結出歸元手印,真元催發之時,讓心輪佛珠更顯出強大的威力。

   佛珠自動散開,一粒粒滾圓的青玉佛珠在空中不斷的漲大,梵音也隨之更加的響亮。那聲音,就好像天佛在九霄之外吟唱,心經梵語自佛珠中脫飛而出,閃爍著金色的光芒,組成了一道彌天的大網。

   天佛八手的歸元佛手本來就是佛門的調息之術,而心輪佛珠更是佛門少有的強大法器。佛門心法,配合佛門法器,發揮出來前所未有的力量,金光刺在樓牌上的七星圖案之上,令那七顆閃耀的星宿,也發出銀白色的奪目光芒。

   這七個煞靈,本是新陰流中輩份最老,修為最深的七個長老級人物。自真陰之亂後,他們依靠著北斗七星殿的靈力護持,加上從七煞古陣中吸取的陰煞之力,修為已經接近了靈體。

   但是在這至剛至大的佛門之力下,他們的力量卻顯得如此的不堪一擊。在眨眼的工夫,七個煞靈被佛珠組成的天網籠罩,化作七個鴨蛋大小的圓珠,在金光中哀鳴,滾動。

   “阿魅,問他們,到底是什麽人?”

   “……哥哥,他們不回答哦,這幾個煞靈倒是蠻強硬的!”

   “強硬?我讓他們魂飛魄散!”

   裴負冷哼一聲,真元再次催動,心輪佛珠組成的天網立刻向內一縮,煞靈哀嚎聲更響,一道道肉眼難以察覺的黑煙在佛珠的金光照映下消失,而黑色圓珠的體積更是不斷的變化,縮小。但是,煞靈卻始終沒有回答裴負的問題。

   就在這時,春雨突然自刀身上飛出,跪在了裴負的面前,低聲道:“主人,主人,請放過他們吧。”

   “為什麽?”

   “小婢本是新陰流歷代供奉的法器,實在是不忍心……”

   “他們不甩我!”

   春雨連忙回道:“主人,忍者向來是只有戰死,決不會投降的。但是您是他們的宗主呀,你可以向他們展示您的身份,他們自然會向您表示臣服!”

“我是他們的宗主?”
“您忘記了,您手上戴的,可是新陰流歷代宗主的身份象徵呀!”



尋龍天師 第一百一十章 新陰宗主

   “我是他們的宗主?”

   “您忘記了,您手上戴的,可是新陰流歷代宗主的身份象徵呀!”

   對呀!

   裴負這才想起來,他手上可是有翻天印,那也是新陰流的宗主象徵。自從闡妙兒向他講明瞭這宗主扳指的真面目後,他只記下了翻天印這個名字,卻忘記了這翻天印在日本,還有另外的一個身份。經春雨這麽一提醒,裴負立刻收起心輪佛珠。

   他伸出手,對著那七個猶自驚魂未定的煞靈道:“你們看清楚,我手指上戴的是什麽?”

   說話間,裴負真元催動,手指上翻天印立刻閃爍出奇異的光華。七個煞靈一見這翻天印,立刻驚聲呼道:“宗主?”

   “見到宗主,還不趕快參見!”

   春雨厲聲喝道,這七個煞靈這才注意到,在裴負身後漂浮的紅衣春雨。他們沒有見過春雨,但是從她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氣息讓他們相信,眼前這個看上去頗為嫵媚的紅衣女子,一定就是他們新陰流歷代供奉的凶刃春雨中的刀靈。

   七個煞靈先是被裴負打得狼狽不堪,緊跟著又看到了宗主扳指,最後,春雨的現身,讓他們徹底放棄了抵抗。

   他們化作人形,恭敬的跪伏在裴負面前,“新陰流七煞忍者,參見宗主!”

   “什麽是七煞忍者?”裴負傳音問道。

春雨連忙恭敬的回道:“主人,所謂的七煞忍者,就是新陰流忍者中的護法忍者。他們大都是由本宗輩份最高,修為最深的長老擔任,負責維護新陰流一派的使命!”

   裴負恍然大悟,那不就是和護法這裏的職務一樣?

   想到這裏,他伸手示意七煞忍者起身,沈聲道:“那麽現在你們可以回答我的問題了嗎?”

   七煞忍者中的一人連忙回道:“請宗主息怒,我等先前因為並不知道是宗主到來,得罪之處,請宗主見諒!”

   裴負突然發現,這七煞忍者居然說的一口流利的中國話,心中不由感到奇怪。

   “你們會說中國話?”

   “是的,新陰流雖然脫胎於鳥出雲根,但我們所使用的忍術,大都還是來自於純正的中國道法,所以……”

   裴負默默的聽著那七煞忍者的回答,漸漸的對這北斗七星殿也有了大概的瞭解。

   說起來,新陰流算的上是忍者流派中的革新派,他們並不是單純的依靠伊賀、甲賀流傳下來的忍術,而是不斷的從中國數千年流傳下來的道法典籍中吸取精華,融匯在他們的忍法之中。

   當年,甲賀諸流派中,新陰流之所以能異軍突起,在一百多個忍者流派中獨佔鼇頭。當然,這裏面也有真陰流沒落的原因,但是更主要的,還是新陰流自身的成長。一百年前,新陰流第十二代宗主小澤原一郎奉命前往中國,之後就消失的無影無蹤。數年後,真陰流突然發難,和泉雅子率領真陰流公然和黑龍會作對,做為黑龍會第一流派的新陰流自然和真陰流發生了激烈的衝突,這也就是忍者中流傳的真陰之亂。

   至於這北斗七星殿,是當年八國聯軍打進北京城之後,當時的新陰流宗主從清廷寶庫中得來的一件寶物,在真陰之亂結束時,北斗七星殿也隨之被七煞忍者另作其他的用途。

   裴負聽完那七煞忍者的陳述,沈吟一下,問道:“那這七星殿到底是做什麽用途?”

   “啟稟宗主,當年真陰之亂,和泉雅子以爆體術令甲賀、伊賀數百精英忍者喪命她的手中,黑龍會會長命令我們要讓和泉雅子魂飛魄散。所以,我們七個人以七煞分體術將她困在了煉魂爐中,七星殿中除了裝有和泉雅子靈魄的煉魂爐之外,還有就是我們七人的真身所在!”

   裴負連連點頭,要是這麽一說,一切倒也算是有了一個解釋。

   想來北斗七星殿外的那些僵屍,就是這七煞忍者用七煞古陣聚集起來用以護法之途。只是,這和泉雅子的名字,怎麽聽起來這麽耳熟?

   他喚過阿魅,又讓春雨回到刀身之中。

   “我們去七星殿看看吧!”

   裴負說著,舉步朝大殿走去,可是沒等他腳步邁出,他又啊的發出了一聲驚呼。

   “哥哥,怎麽了?”

   “和泉雅子,和泉雅子!”裴負激動的大聲喊叫,“阿魅,那是環兒,和泉雅子,那是環兒!”

   “你說什麽呀!”

   裴負顧不得向阿魅解釋,厲聲對七煞忍者喝道:“快帶我去煉魂爐!”

   “遵命!”

   七煞忍者並不知道裴負為何如此激動,但是看他的樣子,想來是和那和泉雅子有些關係。

   他們心中暗自叫苦,早知道就不說的那麽清楚了。看樣子,宗主與和泉雅子還有一段不清不楚的關係,而他們居然要將和泉雅子的魂魄煉化,如果和泉雅子沒事,那還好說,如果真的被煉化了,那可就真的是要麻煩大了!

   七個人不敢遲疑,帶著裴負和阿魅飛身搶入了七星大殿。

   七星大殿分一個主殿和七個偏殿。

   偏殿被稱為七宿殿,每個偏殿都被冠以北斗七宿的名稱。

   而主殿正中,擺放著一張色澤漆黑,式樣古拙的青銅桌案,案頭雕刻七宿星辰,透著一股強絕的死氣。

   在桌案上,有一個香爐大小的銅爐,爐身火紅,好似一團燃燒的火焰,在黑色的桌案上,看上去極為鮮豔醒目。

   銅爐頂端,插著一面繪有七星圖案的黑色小旗。

   旗面是用一種奇異的黑色金絲織成,上面繡有銀色閃亮的北斗七宿。

   裴負一眼看出,不論是那桌案還是那銅廬,都是少有的寶物。而且,一股巨大的真元靈氣自銅爐上發出,讓裴負有種窒息的感覺。

   龍氣!

   沒錯,正是那吸引他前來的龍氣!

   裴負連忙取出左輔龍氣晶石,就見那晶石驟然閃爍出銀白色的光亮,嗡的一聲直撲銅廬,並且圍繞著銅廬轉動不停。

  “那是什麽?”

   “宗主,那就是煉魂爐!”

   裴負二話不說,飛身撲上前去,探手就朝著銅廬抓去。

   霎時間,爐頂上的黑色小旗突然無風自動,裴負只覺得原本空蕩蕩的大殿,立刻煙霞明滅,風雷滔滔。

   恍惚間,他竟然不知到底身處何方,四面八方只有一片奇異的荒寂。

   只不過是片刻,裴負卻覺得好似千年萬載一般的長久,他連忙運轉真元,伏魔手配合著翻天法印的無鑄靈力朝著虛空之中狠狠轟擊出去。

   轟-!

   一聲震耳欲聾的奇異聲響在裴負的耳邊回蕩,一股仿佛是來自荒寂空間深處的強大死冥之氣朝著他轟然擊出。

   饒是裴負運轉龍氣護體,又有金剛衣將那股死冥靈氣阻擋,也禁不住倒飛出去。

   四周的景色再次恢復了正常,裴負發現,那黑色的青銅桌案,居然距離他只有咫尺,但是卻又好像十分遙遠。

   “哥哥-!”阿魅看著神色驚慌的裴負,不由關切的問道。

   裴負沒有回答,扭頭朝著那七煞忍者問道:“這是怎麽回事?”

   七煞忍者露出苦澀笑容,“宗主,這也就是我們為何在這裏的原因。北斗七星殿的樞紐就是那面黑色的小旗,當初我們是為了用這北斗七星殿鎮住煉魂爐,卻沒有想到那小旗已經真元催發,就自動有了生命,非但是鎮住了煉魂爐,連我們也一起被困在這北斗七星殿中。”

   裴負一下子傻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洪荒野獸

  北斗七星殿,傳說是昆侖仙境中最強大的防護法陣。

  七星殿的樞紐就是一面黑色的小旗,旗面上的七枚星辰,分別代表著七種陣法。即使是真皇金仙,亦或者是靈山神佛,在這北斗七星殿前,也都只能望而卻步。而這七種陣法,又是北斗七星殿的命脈所在,富有極為強大的攻擊力量,也是北斗七宿主死的象徵。

  在昆侖仙境,通天教主闡妙兒所掌握的誅仙劍陣被稱為寓攻守為一體的陣法,號稱昆侖、靈山,甚至西方仙神之中的第一陣法。

  但是闡妙兒說過,其實昆侖仙境中還有一種能夠和誅仙劍陣並列的陣法,那就是北斗七星殿。

  裴負坐在主殿的地上,聽著阿魅娓娓講述這北斗七星殿的厲害。

  “不對呀,阿魅!你看,我們剛才闖進來的時候,不是很容易嗎?”

  “哥哥,那七個笨蛋根本沒有將北斗七星殿的防護陣法啟動!”阿魅苦笑道:“他們只是展開了七星殿,但是卻沒有打開法陣護持。不過這樣一來,進來是容易了,可是出去就麻煩了!”

  “為什麽?“

  “哥哥,你看到那黑旗了嗎?七星陣法擁有靈性,自動運轉陣法,守護中樞。你剛才也試過了,對不對?”

  裴負連連搖頭,“不對,不對,你剛才說陣法沒有運轉,怎麽這會兒又說陣法運轉起來了?”

  “這陣法兩種用途,一個是加持七星殿,一個是守護中樞……這個說起來太複雜了,反正就是這陣法要麽守護中樞,要麽守護七星殿,反正我們現在已經被困在這裏。不取下七星旗,就收不得七星殿,也就救不得環兒姐姐!”

  裴負禁不住大罵:“笨蛋,笨蛋!”

  “弟子該死,弟子該死!”七煞忍者惶恐的跪在裴負身後連聲回道。

  看著七個老者的樣子,阿魅頗有些不忍心,於是好生的勸慰了裴負一番,這才讓他逐漸冷靜下來。

裴負深吸一口氣,“那我們現在怎麽辦?”

  “哥哥,我記得妙兒姐姐說過,要想破去誅仙陣,就只有進入陣中和四劍侍相拼。既然如此,那麽這北斗七星殿中,說不定也有什麽破陣之法,對不對?”

  “好像有點道理!”

  “哥哥,你看!”阿魅說著一指大殿,“七星旗上有七星,七星殿裏有七殿,我們不妨就從這七座偏殿裏面找些線索,如何?”

  裴負點頭同意。事到如今,也只有按照阿魅所說的法子事實,但願這七個偏殿裏面,真的有破陣之法。

  抱著這樣的念頭,裴負和阿魅在七煞忍者的引導下,轉遍了七星偏殿。

  七間偏殿裏其實和主殿一樣,空蕩蕩的除了每個偏殿正中有一根粗大的不可思議的玉柱之外,再也沒有看到任何事物。

  轉了半晌,裴負在一間偏殿正中的玉柱前停下腳步,默默的凝視著,一句話也不說。

  阿魅走到了他的身邊,輕聲問道:“哥哥,你是不是覺得這柱子很奇怪?”

  裴負點點頭,遲疑了一下道:“阿魅,你難道不覺得在這偏殿裏面,這根柱子看上去很不協調?”

  “宗主,當初我們來到這裏的時候,也發現了這一點,只是一直以來,我們都無法看出這裏面到底有什麽奧妙。”

  聽了七煞忍者的話,裴負心中微微一曬,凝神仔細的打量眼前這根玉柱。

  玉柱粗有十人合抱,上達穹頂,下至無底,其長度究竟有多少,令人無法猜測。眼前這個玉柱,色澤呈現出淡淡的金黃色,只是若不仔細觀察,很難看出來這金黃色的光澤存在與晶瑩的玉柱之中。

   裴負微微一愣,突然閃身沖出了偏殿。

  阿魅和七煞忍者面面相覷,也不知道他到底是發現了什麽。

  片刻之後,裴負再次回到偏殿之中,大聲問道:“阿魅,北斗前四星叫做什麽?”

  “鬥魁,又叫做璿璣,怎麽了?”

  “那後三星呢?”

  “斗柄!”

  “那好,你跟我來!”裴負說著,一把拉住阿魅的手,轉身沖出了偏殿的大門,轉入了另一間偏殿。

  他指著殿中的玉柱,“如果剛才那根玉柱是天樞,那麽這一根玉柱應該是什麽?”

  “天璿!”

  “看清楚它的顏色,你跟我接著看!”

  裴負拉著有些呆傻的阿魅,一間間的走過了偏殿,最後又回到了最早時他們所在的偏殿之中。

  七間偏殿看完,阿魅似乎已經明白了裴負的意思。

  原來,七間偏殿之中的七根玉柱,色澤共分為兩種,一種金黃,一種爛銀。只是這兩種顏色顯得都十分隱秘,所以七煞忍者在這北斗七星殿裏被困了將近百年,卻始終沒有發現其中的奧妙。

  按照北斗七星的排列方位來講,頭四間偏殿的玉柱,組成了一個璿璣陣法,而後三根玉柱,又組成了另外一種陣法。兩種陣法相互呼應,七根柱子,也恰好和七星旗上的七星對應起來。

  也就是說,這個七星旗所設立的法陣一共有兩個,破了這兩個法陣,也就等於拿到了七星旗,破解了北斗七星殿的中樞。

  現在要做的,就是要計算出七星的方位,依次摧毀七星玉柱。

  這對於裴負和阿魅來說,就顯得十分簡單。兩人在七煞忍者的幫助下,迅速找到了北斗第一星,天樞星所代表的那根七星玉柱。

  “阿魅,要動手了哦!”裴負有些緊張的說。

  “動手吧!”

  “你真的確定這就是天樞七星玉柱?”

   “剛才不是你說的嗎?按照方位這根柱子就是天樞!”

  “萬一我說錯了呢?”

  “……”

  “要不我們再確認一下?”

  “哥哥,你再不動手,環兒姐姐就沒命了!”

  裴負聞聽,立刻不再猶豫,伏魔手配合翻天法印,龍氣真元催動,就見一道奪目的金光在眾人眼前閃過,轟的一聲,偏殿在巨響聲中顫抖不停。

  眾人連忙飛身倒退數步,靜靜的看著那全然沒有半點痕跡的七星玉柱,都傻在了原地。

  這七星玉柱的堅硬程度,已經超出了裴負的想像。剛才的一擊,他自認就算是封神台的七品仙人,也無法全身而退,可是……

  就在他正不知所措之時,七星玉柱突然發出了一聲奇異的聲響。

  那聲響,仿佛來自九幽之下,帶著無盡的死冥之氣,回蕩在偏殿之中。緊跟著,玉柱金光閃爍,一抹奇異的圖紋在柱身上浮現,從隱隱約約到清晰可見,那只是瞬息的工夫。一條肋生雙翼,生有九尾,大小如同牛犢一般的狐狸,出現在了眾人的面前。

  “九尾!”

  七煞忍者忍不住發出一聲驚恐的呼喊,在扶桑,九尾代表著死亡,九尾代表的是至高無上的力量。

  在各大忍者流派之中九尾可以說是一種超乎常人想像的存在,在七煞忍者的記憶裏,每一次九尾出現,就代表著一次瘋狂的殺戮。

  而且,出現在他們眼前的這只九尾,形狀已經超出了他們的想像,這自然更加深了他們心中的恐懼。

  裴負看著這九尾,渾然不知一旁阿魅驟然化身做翼虎的模樣。

  身為九品魔獸的阿魅,在第一時間感受到了來自於九尾的威脅,而且,她感覺到這肋生雙翼的九尾,擁有著不弱於七品仙人一般的強大力量。

  “什麽人喚醒了奴家的好夢?”

  九尾開口問道,那雙狐媚的眸子,卻閃爍著一種興奮,一種嗜血的光芒。它看到阿魅變做的翼虎,只是微微一愣,但是當她看到了裴負,那眼睛卻頓時一亮。

  “小哥哥,是你嗎?”

  沒等裴負回答,阿魅厲聲喝道:“臭狐狸,不許打我哥哥的主意!”

  “嘻嘻,小貓貓,難道你吃醋了?他是你的情人?”

  一虎,一狐,若無旁人的對話著,儼然兩個吃醋的女人一般。而七煞忍者腦海中此刻已經是一片空白,他們是當真沒有想到,一直對他們和顏悅色的阿魅,居然也是一隻……一隻如此奇怪而又可怖的魔獸。

  裴負拉住了阿魅藍色的雙翼,看著那九尾沈聲問道:“你是什麽人?”

  “小哥哥是問奴家嗎?嘻嘻,奴家生於渾淪,本是七宿之首,在洪荒二十八獸之中名列第三,人們稱我為鬥翼狐,也有人稱呼我做天樞!”
作者: a0980161884    時間: 2012-6-22 21:17:39

尋龍天師 第一百一十二章 妖狐天樞

   裴負拉住了阿魅藍色的雙翼,看著那九尾沈聲問道:“你是什麽人?”

   “小哥哥是問奴家嗎?嘻嘻,奴家生於渾淪,本是七宿之首,在洪荒二十八獸之中名列第三,人們稱我為鬥翼狐,也有人稱呼我做天樞!”

   “洪荒二十八獸?”

   這是裴負第一次聽到這樣的一種說法,但是一旁的阿魅卻不由自主的一顫,身體不由得向後退了一步。

   “阿魅,怎麽了?”

   “哥哥,小心!”

   “傳說中的洪荒二十八獸,哥哥,我們打開的不是七星玉柱,而是封印洪荒二十八獸之一的鬥翼狐!”

   傳說中,在已經無法說出年代的遙遠洪荒,在天地之間存在有二十八頭洪荒野獸。它們每七獸組成一個團隊,肆虐人間,無人能敵。

   人們根據東南西北四個方位,對應二十八宿將他們分別排列。在北方的洪荒野獸,又被稱之為冰封七獸。按照北七宿的名稱,它們分別是鬥翼狐、青牛怪、女水蛇、虛空豹,危血狸,室女羅刹、壁水龜。

   在很久之前,二十八獸橫行天下,即使是封神臺上的仙人,也無法阻止它們,直到有一天,二十八獸突然一起消失,從此再也沒有出現在人間。

   天樞靜靜的聽著阿魅的陳述,眼中流露出一種享受的神光。它似乎是在回憶過去,狐媚的眼中,竟然閃爍出一抹奇異的笑意。

   裴負此時頭皮都乍起來了!

   沒想到破七星玉柱,居然破出來了這麽一個怪獸,連仙人們都阻止不了的洪荒野獸,他能是對手嗎?

   “阿顯,戰天靈甲!”

   他大吼一聲,想要披上大荒戰甲,但是沒有想到,一直對他都言聽計從,隨叫隨到的阿顯,這一次居然沒有理睬。

   阿魅苦笑道:“哥哥,不用叫阿顯了,北七獸是創造出大荒生物的祖宗,光是鬥翼狐的氣息,已經足以讓阿顯不敢出頭。”

   裴負心中悲叫一聲:天哪,怎麽大荒生物居然還有祖宗?

   “小哥哥,你打攪了我的好夢,你說我應該怎麽懲罰你呢?”天樞看著裴負,如同自語一般的低聲道:“或者讓你陪著我?嘻嘻,看你也不是很難看,不如呆在這裏,乖乖的做奴家的小情人吧!”

   “還有你們七個家夥,記得每天給老娘燒水做飯,至於你嘛……”她話鋒一轉,看著阿魅道:“姐姐是不會在意和你一起服侍他的。”

   “無恥!”

   身為九品魔獸的阿魅,雖然對於鬥翼狐有著天生的恐懼,但是卻依舊羞怒的罵道。話音中,她藍色雙翼鼓動,呼的一下子騰空而起,四爪夾帶著摧枯拉朽一般的強大黑暗真元,二十道黑色的氣芒籠罩鬥翼狐。

   天樞嬌笑一聲,九尾輕輕舞動。

   一條火紅的尾巴,瞬間暴漲,將阿魅的真元氣芒擋下,另外八尾閃電般的在空中甩動,只見紅光一閃,阿魅哀鳴一聲,被她死死的纏繞起來,一動也不能動。

   “小貓貓,姐姐改變主意了。嘻嘻,你的修為不配和姐姐一同享用他,這樣吧,你當姐姐的寵物好了!”

   阿魅無語,竭力的掙扎。

   而裴負卻驚呆了!阿魅的身手雖然他沒有試過,但在闡妙兒的調教下,已經是十分厲害。可是沒有想到,她居然連一個回合都沒有抵擋住,現在看來,這鬥翼狐的力量,恐怕不會比闡妙兒差太多。
面對這樣的對手,他該怎麽辦?

   “小哥哥,奴家的建議你同意嗎?嘻嘻,再不回答,你的情人妹妹可就要沒命了!”

   天樞悠閒的看著裴負,笑盈盈的問道。裴負臉色微微一變,“放開阿魅!”

   “那你要答應奴家的要求哦!”

   “哼,就憑你?還想當我的女人?一把年齡不說,單單是憑你的本事,也就是欺負一下阿魅她們若是和我交手,三招讓你命喪黃泉!”

   “你說什麽!”

   天樞暴怒起來,九尾一甩,將阿魅狠狠扔了出去,身體驟然向前躍進一步,“小子,就憑你?你連我三招都擋不住!”

   “你就吹吧你!”

   高傲的天樞毛髮乍立,九尾在空中舞動不停,“小家夥,若是你能當我三招,我就永遠向你臣服!”

   “你說的!”

   “君子一言!”

   “駟馬難追!”

   裴負心中頓時大定,舉手祭出沈香法劍,真元運轉處,法劍發出一聲巨猛的轟鳴,劍出力劈華山,帶著無鑄的氣勢,將鬥翼狐的身形籠罩起來。

   “雕蟲小技!”

   天樞冷哼一聲,九尾在空中奇異一扭,結成了一個頗為奇怪,如同法印一般的結扣。紅光閃爍,光芒暴漲,就聽轟的一聲,結扣撞擊在沈香法劍的劍脊之上,裴負只覺一股強絕無鑄的力量傳來,身體立刻倒飛出去,砰的一聲摔在地上,口中吐出大口的鮮血。

   “小子,你連我一招都接不下!”

   沒等天樞話音落下,裴負卻突然爬了起來。他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跡,嘿嘿笑道:“臭婆娘,一招!”

   天樞的臉色變了。

她已經明白了裴負的意思,看樣子他就算是拼了性命也要擋下她三擊。若是平常,以裴負的身手恐怕連一擊都擋不下,可是偏偏鬥翼狐對眼前這個小子頗有些好感,一時間竟然下不去狠手,這讓她不由感到為難。

  “第二招!”

   就在天樞猶豫之際,裴負已經出手。

   九粒火龍玉心轟然擊出,火龍在空中翻騰,朝著天樞惡狠狠的撲來,同時,裴負更運轉逆伏清流心法,止住身上的傷勢,沈香法劍空中一轉,只聽他大吼一聲:“萬劍歸宗!”

   法劍在空中立刻分化出數不盡的劍影,如同雨點般的朝著天樞直落。

   天樞怎料到裴負居然有如此多的法寶,九尾堪堪擋住了九粒火龍玉心,沈香法劍幻化成的劍影,帶著強絕無鑄的劍氣,已經撲面而來。

   鬥翼狐兩隻火紅的羽翅突然鼓動,速度快如閃電一般。霎時間,羽翅鼓蕩出數不盡的虛影,天樞沖天而起,張口朝著裴負吐出一粒只有麽指大小的藍色晶丸。

   砰-!

   晶丸在萬千劍影之中,準確的撞擊在了裴負的法劍之上。

   徹骨的寒流湧動,裴負感到他的全身都僵硬了一般,血液隨之停止流動。他倒退一步,歸元手猛然催發體內龍氣,凝結在他體外的堅冰被強猛的真元震碎,他張口吐出一小口鮮血。

   天樞剛要開口說話,但沒想到裴負卻不停頓,在退了一步之後,身形突然猛進,體外驟然彩霞蒸騰,一片光霧將他籠罩,燦爛如雲錦一般,照耀大殿。

   此時,沈香法劍已經跌落塵埃,而裴負的手上卻已疊出兩種星芒創神的無上手法。

   在他真元的催動下,三條小小的龍嬰環繞在彩霞光霧之中,那景象當真是絢麗極了,也奪目極了。
   偏殿裏,勁風鼓蕩,將七煞忍者逼出了殿外。

   阿魅蜷縮在角落裏,她這是第一次看到裴負施展出星芒創神的手法,雖然較之上次施展的時候威力小了許多,但是她猶自被驚駭的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住手!”

   就在這時,天樞突然一聲大喝,裴負的身形也不禁隨之停頓下來。這一頓,令星芒創神的手法也隨之半途而廢,體外的彩霞光霧,一同消失的無影無蹤。

   鬥翼狐眯著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裴負不停,半天也不說話。

   裴負被她的目光看得心裏發毛,忍不住大聲問道:“看什麽看?沒見過這麽帥的帥哥?”

   “嘻嘻,帥哥奴家見得多了,可是能施展出萬法歸宗的帥哥,奴家還是第一次見到!”天樞笑嘻嘻的回道。

   裴負愣住了!

   萬法歸宗?又是萬法歸宗!

   之前他在決鬥沐宸的時候也聽過這個名字,在歸墟島的時候,闡妙兒也提過這個名字,但是一直以來,他都沒有來得及詢問。

   “萬法歸宗?什麽萬法歸宗?”他問道。

   天樞噗嗤笑了起來,“小哥哥,你不用管什麽萬法歸宗,奴家只是想要告訴你,奴家認輸了!”


尋龍天師 第一百一十三章 靈魂契約

   天樞噗嗤笑了起來,“小哥哥,你不用管什麽萬法歸宗,奴家只是想要告訴你,奴家認輸了!”

   說完,也不管裴負是怎樣的反應,張口吐出了一粒鴨蛋大小的水藍色內丹,飄然浮在了裴負的面前。

   待裴負將內丹收起,她才又開口說:“七星舍利,是奴家這些年借用這北斗七星殿中的靈力所修練出來的本命內丹。現在,內丹交給你,奴家也算是完成了你我的賭約!”

   裴負拿著內丹,有些不知所措,“你把內丹給我是什麽意思?”

   “小哥哥,你真是好可愛!”天樞一陣嬌笑,“既然是把內丹給你,就是要和你結成血歧。什麽?你不會?那好辦,我教你!”

   裴負沒有注意到阿魅在一旁朝他連連搖頭,他已經被天樞這突如其來的改變主意弄得不知所措。在天樞的指點下,裴負在那枚七星舍利上印下了自己的真元印記,緊跟著又按照天樞所教授的咒言,雙手結成印契,然後念動咒言。
   
   七星舍利突然就光芒閃動,化作光雨自裴負手中脫飛而出。

   光雨浮於空中,如萬點繁星灑落,輕飄飄歸於天樞的身體。天樞的身體開始發生奇妙的變化,在光雨中,一個曼妙的裸身美女俏然站在了裴負的面前。

   裴負本被這光雨奇麗的景象所吸引,當他看到那陌生而又嬌媚的裸女時,心頭頓覺小鹿亂跳,從鼻子裏流出兩行鮮血。

   好一個美女,好一個裸女。

   闡妙兒、水青、阿魅、阿顯,甚至包括環兒,都可以稱得上是人間少有的美女,但是和眼前這裸女比較,卻又都好像遜色不少。

   闡妙兒雍容大度,但是少了一份溫婉。

   水青氣質高貴,但少了一分人間的味道。

   阿魅嬌媚可愛,但又不如眼前裸女成熟。

   阿顯雖然俏麗,也不似這裸女的性感。

   而環兒,和前面三位比較起來,似乎就顯得有些小家碧玉,和這裸女相比,自然又差了幾分。

   眼前這裸女,似乎凝聚天下間所有女人的有點,簡直就是男人夢想中的情人。

  “哥哥!”

   阿魅見到裴負這失魂落魄的模樣,心中有種酸酸的味道。她不滿的大聲叫道,緩步走到裴負的身邊,低聲道:“你上當了!”

   “上當,上什麽當1”

   沒等阿魅回答,裸女那雙狐媚的眼眸射出森冷的寒意,嚇得阿魅立刻閉上了嘴巴。裸女嫵媚一笑,上前抱住了裴負的胳膊,並且將他的胳膊,至於兩團溫香軟玉之中。

   裴負的臉漲的通紅,看著這裸女結結巴巴的說:“你,你,你……”

  “怎麽?小哥哥,難道你不認識奴家了?”

   天樞!

   裴負心中一聲哀鳴,沒有想到這血契已成,天樞居然變成了一個如此動人的美人,這又是一場不小的麻煩。

   “天,天樞,你能不能穿上衣服?”

   “嘻嘻,小哥哥既然這麽說,奴家又怎敢不聽從?”

   說著話,天樞身上紅光一閃,一見看上去阿魅身上服裝頗為相似的衣衫罩在了她的體外。只不過,和阿魅不同的是,她的衣衫是紅色的,配合她的人,就像一團熱情的火焰,散發這讓男人失魂落魄的無盡風情。

   雖然隔著衣衫,裴負猶自感受到天樞胸前的溫軟。他有心掙脫,卻又感到有些不舍。

   “小哥哥,奴家以後跟著你了!”

   “這,這……不太好吧!”裴負的眼睛忍不住在天樞那成熟豐滿的身體上晃動,嘴裏艱難的說:“我,我可是有心上人的,你跟著我很容易被人誤會的。”

   “那你為什麽又要和我簽下了靈魂契約?”

   裴負一愣,“什麽靈魂契約!”

   阿魅在一旁實在是忍不住了,道:“哥哥,靈魂契約,就是你的靈魂和她的靈魂融合在一起,你們將是一體的,永遠不會分開。”

   “什麽!”

   裴負驚叫一聲,看著天樞道:“你不是說那只是一個簡單的契約嗎?”

   “是呀,是很簡單呀!小哥哥,以後奴家就是你的人了,你可不能對奴家不好……”

   天樞說的是楚楚可憐,裴負卻是越聽越覺得頭昏腦脹。這平白無故又多了一個美女在身邊,在別的男人看來是好事,可是在他眼裏,卻是一樁災難。

   鬥翼狐呀!

   那可是阿顯的祖宗,這不是全都亂了套?

   裴負苦著臉看了一眼阿魅,想要讓阿魅幫忙,但是阿魅搖搖頭,看了一眼天樞,做出了一個閉嘴沈默的手勢。

   強悍如阿魅,同樣是不敢招惹天樞。

   “好了,我們去找找我的六個夥伴吧!”

   “什麽夥伴?”

   “自然是被封印在七星玉柱之中的夥伴。”天樞說著,拉著裴負就朝殿外走去,阿魅默默的跟在兩人身後,臉色變幻莫測,也不知道心裏在想些什麽。

   走出偏殿大門,卻看到七煞忍者惶恐的站在門外。

   剛才裴負和天樞的激鬥,將他們逼出了偏殿,所以對於殿內的變故,他們並不瞭解。只不過,當他們看到天樞的時候,呼吸都禁不住有些急促,他們看看裴負,眼中流露出的,卻是無盡的羡慕之色。

   裴負多麽想要拉著七煞忍者一頓爆揍。

   天樞的確動人,動人的讓他從一開始,身體就產生了不爭氣的反應,直到現在還沒有冷靜下來。

   他保持著這樣一種尷尬而彆扭的姿勢,在天樞的指導下走進另一間偏殿。

   青牛怪的本尊是一頭形容可怖的青牛,脾氣更是暴躁無比。只不過,他對天樞十分恭敬,在天樞一句話之後,他立刻乖乖的吐出了自己的七星舍利,和裴負簽下了主僕契約。這一次,天樞沒有再欺騙裴負,所以這契約自然也就成了裴負為主,青牛怪為僕。

   一路走下來,北七獸的收服工作都十分順利。

   每一頭野獸出現,看到天樞後都十分高興,自然也都順利的和裴負簽下了契約。裴負發現,北七獸裏面以女性居多,出了青牛怪天璿和虛空豹 天權之外,其餘的四個都是女性。而且,四個女性一個比一個漂亮,當然和天樞比起來,又差了一點。

   天樞對其餘六獸介紹裴負時,已經用了‘我的小官人’這樣的稱呼,這自然又讓以女水蛇天璣為首的玉衡、開陽和瑤光四女眼中異彩閃爍。裴負讀懂了她們的目光,心裏更加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

   他都不知道這種契約對他來說是好是壞,要知道,北七獸可都是強悍無比,也就是看在天樞的面子,否則天曉得又是什麽樣的結果?

   這樣一來,在他的身邊就有了七個強悍的幫手,可是也等於有了七個危險的定時炸彈。



第一百一十四章 北府天券

   七星偏殿之中的七根玉柱裏的七個怪物都收服了。
   
   可是裴負還是無法*近七星旗。好在天樞告訴他,要拿到七星旗,七星玉柱是關鍵,一定要將七星玉柱打碎才可以拿到七星旗。

   裴負已經試了七次了,他自認憑自己的修為是做不到這一點的。好在有了天樞七人真元雄渾,力量強大,硬生生將七根玉柱擊碎。

   玉柱碎了,出現在裴負面前的,卻是七根如同筷子一般粗細長短的玉棒。

   “小哥哥,這就是七星玉柱的精華所在,取走了它,也就等於拿到了七星旗。”

   當天樞玉柱被擊碎的時候,天樞對裴負含情脈脈的說道。裴負上前來到那一根玉棒的跟前,探手想要取出。但是玉棒卻如同焊在了那裏似的,饒是他怎樣用力,也無法撼動它分毫。

   阿魅在一旁指點道:“哥哥,用吞靈大法!”

   裴負點頭聽從了阿魅的指點,逆轉清淨心決,吞靈大法運轉處,玉棒閃爍出五彩的光毫。

   光毫消失後,裴負發現玉棒已經消失不見,他疑惑的看看阿魅,卻見阿魅嫵媚笑道:“哥哥,不用擔心,天樞玉柱已經和你身體融合,嘻嘻,也許這又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寶貝哦!”

   七根玉棒就這樣被裴負收走了!

   當他再次幻出這玉棒時,竟發現七根玉棒已經連接在了一起,成了一把光毫閃爍奪目的玉劍。

   天樞笑著說:“小哥哥,恭喜你哦,這七星法劍,可是北斗七星殿中最珍貴的寶物,你的那柄黑木劍和它比起來,簡直就無法相提並論。”裴負點點頭,心中卻頗不以為然。

   在他看來,就算是這七星劍在寶貴,也比不得他的沈香法劍,那可是他師父給他留下的唯一紀念。

   “不過七星劍初成,並不會有什麽威力。”天璣在一旁說:“我記得七星劍的劍譜就在七星殿的七星臺上,這麽多年了,不知道還在不在!”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天樞說著,拖著裴負回到了七星主殿之中,只見大殿中的景色依舊,那張黑色的桌案上,除了煉魂爐之外,竟然多出了兩件物品。

   煉魂爐左邊,放的是一把紫晶玉尺,玉尺上鑲嵌有七個奇異晶石,一閃一閃,耀眼奪目。

   天樞走到案前,拿起了那玉尺,面容上的表情看上去極為古怪,懷念、愛憐、仇恨……總之,裴負覺得她的表情在這一刻,最富有人性化。

   “大姐,你還是無法忘記那個人嗎?”天璣低聲問道。

   青牛怪也說:“是呀大姐,已經這麽多年了,外面的世界都不知道已經變化了多少,何必再為這個負心人感懷。”

   天樞轉身一笑,看著天璿幾人低聲道:“你們說的不錯!”

   說完,她招手示意裴負上前,將手中的玉尺遞給了他,說:“小哥哥,這天心玉尺,是我當年為一個人專門打造的。但是,我沒有想到他最終背叛了我們的感情,並且將我們封印在了這七星玉柱之中……想一想,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小哥哥,這玉尺我現在就送給你,如果有朝一日你能碰到那個人,就代我用這玉尺,狠狠的教訓他一頓。”

   裴負看著天樞苦澀的笑容,心裏也不由感到慘然。

   從天樞騙他簽下了靈魂契約之後,他對天樞的感官都不太好。可是現在一想,又覺得她也當真是可憐。

   “那個人是誰?”他問道。

   “嘻嘻,到時候你就知道了,不過就憑你現在的修為,恐怕連他一招都接不下!”

   “啊-!”

   天樞看著裴負吃驚的樣子,不由得開心的笑了,“好了,小哥哥,你有這份心,奴家已經很開心了。”

   說著,她拿起煉魂爐右邊的一個黑色玉匣,遞給了裴負。

   裴負呆呆的接過玉匣,手指扣動玉匣的崩簧開關,嘎崩一聲,匣子打開,露出了裏面的事物。

   兩本不知道是用什麽材料製成的書,和三枚奇異的果子。

   天樞招手示意阿魅上前,又讓裴負喚出了阿顯。她拿著兩粒果子,對阿魅兩女道:“兩個小妹妹,我的小官人要為我出氣,那麽以後的敵人也會十分強大。如果你們跟在他的身邊,就必需要有足夠的力量。姐姐沒什麽送你們,這天魔果,是我當年從北地洪荒中得到的,你們服下,也許對你們會有些許幫助。”

   阿魅兩女接過天魔果,卻有些遲疑。

   這算是什麽?

   示好嗎?

   兩女在心裏並不接受天樞,可是如果接受了天樞的饋贈,也就等於要接受她。而且,天樞後面還有四個對裴負虎視眈眈的女人,這個頭一開,恐怕……

   天樞看穿了兩女的心思,拉著兩人低聲說了兩句話,阿魅和阿顯的臉一紅,不約而同的點點頭。

   “哥哥,我們要會鎮妖塔!”

   “啊-?”裴負對阿魅兩人這突如其來的要求弄得感到有些奇怪,不過他看著兩女手中的天魔果,也就立刻明白了她們的意思。她召喚出鎮妖塔,將兩女收了進去,突然間他才想起來,這塔中似乎還有另外一個人。

   張玉,那個被他關進塔中的刁蠻女人,現在不知道怎麽樣了?

   “小弟,你的零碎還真不是呀!”

   天樞笑道,說著拿起另一枚天魔果,對他道:“這枚天魔果嘛,你看著辦吧,送給誰,你自己做決定。”

   說完,她又指著匣中的兩本書道:“這兩本書,一本是七星劍譜,你可以根據這裏面的內容煉製七星劍,並且上面還有一招劍法,雖然比不得你的萬法歸宗,可是威力還是不小的。至於這本《北府天券》,是我們當年修煉的道法,你看看裏面的內容對你是否有用!”

   天樞說到這裏,聲音突然壓低,“裏面的封獸訣你要好好學一下,可以對付她們!”

   “她們”,指得自然就是天璿等六獸,而天樞因為和裴負結下了靈魂契約,所以不會受到影響。

   裴負點點頭,將玉匣合著,放進了他的如意袋中。

   他抬起頭看看天樞,又看了看天樞身後那柄插在煉魂爐上的七星旗。天樞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閃身讓開,笑道:“小哥哥,快去救你的情妹妹吧,嘻嘻,奴家倒也想看看,究竟是什麽樣的女人,竟然讓你如此癡迷。”

   裴負臉一紅,有些尷尬的笑了笑。

   他上前一步,深吸一口氣,一把抓住了七星旗的旗杆,然後長吐一口濁氣,讓激動的心情平息下來。

   “開!”

   隨著他一聲大吼,七星旗應聲被裴負拔起。

   轟隆隆-!

   北斗七星殿在七星旗被拔起的刹那,也隨之顫抖起來。七星偏殿一間間的從裴負面前消失,緊跟著主殿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在一眨眼的工夫,裴負發現他又回到了大海中,那七根柱子已經不見,在他面前的,只有一鼎色澤火紅的煉魂爐,靜靜的擺放在地上。

   裴負呆住了,他看看身邊,只見天樞等人自動結出了一個結界,將海水逼開。

   不遠處,七具身穿忍者服裝的身體靜靜的盤坐在地上,七煞忍者一聲歡呼,圍繞著那七具身體轉個不停。

   就在裴負這一愣神的工夫,煉魂爐突然顫抖不停。

   爐頂上的蓋子砰砰的響動,爐中好像有什麽事物要從中飛脫而出。

   “宗主,小心!”

   沒等七煞忍者話音落下,煉魂爐突然間砰的發出一聲輕響,爐頂火紅的蓋子被一股強絕的力量沖起,一抹紅光,從爐中沖出。

   那紅光,在結界上空化作一團如同燃燒的火霧,炙熱的氣流迎面朝著裴負襲來,讓他禁不住連退兩步,大腦甚至沒有考慮,九粒火龍玉心呼的一下子朝那火霧激射而去。

   奇異的事情就在這時發生了!

   火龍玉心並沒有像往常一樣爆發它應有的力量,只見火霧在玉心飛行的同時,突然間向外暴漲,如同長鯨吞水一般的將九粒火龍玉心捲入了火霧之中。

   炙熱的氣流,變得讓人無法忍受,七煞忍者慌忙結出黑色真元,護住了他們的身體。

   而在天樞等人結出的結界中,地面也出現了明顯的液化,結界之外,海水汩汩的冒出氣泡,就好像沸騰了一般。

   裴負一邊運轉真元,抵抗著強大的炙流,一邊緊張的看著那團體積不斷增加的火霧。

   不過,炙流雖然強大,但是對於天樞七人卻全無影響。只是天樞此時臉色顯得有些凝重,她看著那翻滾的火霧,喃喃自語道:“火靈,居然是火靈?”

  “你說什麽?”裴負大聲問道。

作者: a0980161884    時間: 2012-6-22 21:18:09

尋龍天師 第一百一十五章 火靈忍者 作者:風回


   天樞沒有回答裴負的問題,因為眼前的火霧再次發生了奇妙的變化。

   只見火霧不再是以一片霧狀的樣子存在,而是在空中不斷扭曲,不斷的顫動。吞噬了九粒火龍玉心,也就等於將九條火龍精魄,一同吞噬下去。

   對於天樞,或者是對於北七獸所有的人來說,火靈只是一個傳說中的存在。據說那是天地間的最精純的天火化成的精靈,可以操馭世上一切火的力量,無堅不摧,力量駭人至極。不過,在北七獸的記憶中,他們沒有見過火靈,只是聽說過這樣的一個名字。

   想要修練成火靈,首先就要捨棄了自己的身體,以純粹的靈魄開始修煉。經過天地間最純正的三昧真火煉化,從那真火中獲得火的力量,重塑靈魄的真身。這裏面有多少兇險,有多少艱辛,無人知曉。因為從來沒有任何一種靈魄能抵禦住三昧真火的煉化,大都是從一開始就魂飛魄散。

   可是,天樞卻可以肯定,眼前的這片火霧,就是火靈。

   在火霧剛沖出爐中的時候,尚屬於嬰兒的階段,力量並不十分強大。可是當她吞下了九粒火龍玉心,得九龍的力量,火靈在瞬息間進入了成長期,現在的她,可就真的是不好對付了。

   天樞等人要想收拾火靈,倒也輕鬆。

   身為北七獸的她們,天生就擁有與火相抗衡的冰封力量,而且他們的修為已經無法用年份來考究,對付一個才進入成長期的火靈,他們自然不在話下。

   不過,天樞搖首示意其他六人不要妄動,她很想看看自己這個小情人的身手到底如何。一個用萬法歸宗手法打動了她的人,又會給他帶來怎樣的驚喜。

   裴負沒有得到天樞的回答,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眼前的火霧在片刻中化作了一個通體燃燒的女人。

   火紅的發色,火紅的身體,火紅的眼瞳。

   她仿佛來自火焰中的精靈,帶著強大而又無可抗禦的氣勢,出現在了裴負的面前。

   “忍法,火球連彈!”

   火靈雙手結出虎形法印,身體瞬間的收縮,張口吐出一連串灼熱的火球。這是真陰流火球術的變異法術,裴負曾經領教過這種忍法的厲害。不過,現在的他和百年前的他已經大不相同。

   腦中幾乎不做考慮,他探手取出沈香法劍,劍靈呼嘯,在空中化作一道道黑色的劍芒,朝著撲面而來,猶如雨點一般的火球迎去。

   劈裏啪啦的聲響,猶如雨打琵琶一般的急促。

   劍芒和火球同時消失,雙方竟然鬥得不分上下。

   但是火靈並沒有在意,在火球連彈術尚未消失的刹那,她的第二個虎形印契已經結成。她的身體突然膨脹起來,張口呼的一下吐出一個猶如銀盤一般大小的火球,朝著裴負再次閃電般的撲去。

   火球在空中行進,速度極為迅猛,快如疾電。

   裴負擺劍相迎,神州道派中秘傳千年的大周天劍法施展出來,劍式圓轉,一下子將火球籠罩其中。

   砰的一聲,火球撞擊劍脊之上。

   裴負禁不住連連後退,他清楚的聽到了劍靈的慘叫,而沈香法劍在火靈的大火球術下,劍身也隨之被灼烤的發出焦糊的味道。

   裴負惱怒了!

   這沈香法劍可是他師父明松留給他唯一的紀念,竟然被這個叫做什麽火靈的怪物差點毀去,這讓他怎能不心生怒意?

   他收起沈香法劍,催動龍氣真元。

   一抹刺眼的金光從他體內發出,霎時間,他的身外好像被一層金色的鱗甲覆蓋,在他的身體上,三條龍嬰隱隱浮現咱鱗甲之上。

   “法印翻天,歸元引氣,破!”

   天佛八手配合翻天印發出了強大的力量。金光閃動,在空中形成了一個古拙的字體,翻天法印的破字訣在龍氣真元和天佛八手的催動下,以前所未有的浩然力量擊向了火靈。

   “忍法,火雷術!”

   在裴負施展出翻天法印的同時,火靈也毫不遲疑的再次發起了攻擊。

   轟-!

   一個由一道道紅色閃電跳動的紅色晶球,和裴負的翻天法印撞擊在一起。

   霎時間,火光沖天,一片波浪般的火焰在兩人之間散開,嚇得裴負禁不住連連後退。待他停下腳步,要再次發出攻擊的時候,火靈突然一聲嬌呼:“掃把星!”

   正在結印的雙手僵住了!

   裴負看著從眼前火海中走出來的火靈,結結巴巴的說:“你是環兒?”

   雖然他知道煉魂爐中有環兒的靈魄,但是他卻沒有想到,這火靈竟然就是環兒。

   火靈再次發生變化,身外的火焰漸漸的隱去,出現在裴負面前的,赫然是一個黑色長髮披肩,身穿傳統和服,腳穿木屐的妙齡少女。

   還是那熟悉的眼眸,還是那讓他心動的風情,一百年過去了,環兒還是以前的樣子,還是當年從道派洞府中分手時的動人模樣。

   裴負看著環兒大腦中卻是一片空白。

   這戲劇性的變化,讓天樞等人看得津津有味,而七煞忍者,卻感到膽顫心驚。

   ……

   “掃把星!”

   依舊是一如從前的稱呼,環兒看著裴負,興奮的叫道:“你終於來看我了!”

   裴負不知道該怎樣回答。那是百年前的一句承諾,現在他來了,環兒依舊是以前的樣子,可是他心裏卻覺得有些怪異。

   見到裴負的環兒,顯得十分興奮。

   她撲到裴負的面前,唧唧喳喳的說個不停,那如同秋水轉動一般的眼波裏,除了興奮,還有說不出的情愫。

   裴負試探著拉著環兒的手,溫軟如玉。

   他忍不住問道:“環兒,你不是……”

   後面的話他最終沒有說出口。倒是環兒清醒過來,目光一轉,掃過站在裴負周邊的眾人。

   “她是誰?”

   “咦?七煞老怪物,你們還沒有死,給我死來!”

   環兒先是指著天樞,滿懷醋意的問道,但沒等裴負回答,她的目光突然在護著真身的七煞忍者身上停住,臉色頓時大變。

   一團晶瑩如同紅玉一般的火球在她掌心外凝成,結界之中立刻湧動著那炙熱的氣流,嚇得七煞忍者面無人色。

   “環兒!”

   裴負一把抱住了她的嬌軀,低聲道:“他們是我的手下!”

   環兒雖然奇怪七煞忍者怎麽會成了裴負的手下,但在裴負這一抱之下,立刻放棄了對七煞忍者的攻擊,輕輕的依偎在他的懷中。

   等了一百年的一次擁抱,雖然環兒的真身不在,可是她依舊可以清楚的感受到裴負身上傳來的氣息。她沒有羞澀,而是忍不住將她的手臂,環住了裴負的腰身。

   沒有人打攪他們,雖然對兩人之間的故事充滿了好奇,但是卻沒有人打攪這一刻難得的靜寂。

   ……
第一百一十六 重臨人間


   “環兒,我聽說你不是已經……”

   “自爆了?”

   在一陣激動過後,環兒和裴負都恢復了平靜。他拉著環兒詢問道,一旁的天樞等人立刻支起了耳朵。

   環兒嬌笑著點點頭,用手一指七煞忍者,笑道:“其實這還要感謝他們!”

   “感謝他們?”

   “這七個傻子在把我的靈魄封入煉魂爐之前,也沒有好好的檢查裏面。這煉魂爐是你們炎黃二祖之一炎帝神農以前煉製丹藥的爐子,裏面殘留著不少當年神農煉丹時留下的丹藥精華。那些精華經過爐內三昧真火千年的煉化,凝結成了一粒金丹,嘻嘻,我就是*著那粒金丹,然後憑著裏面的丹氣,才能活下來的。”

   “啊-!”七煞忍者禁不住一聲驚呼。

   而裴負則驚奇的問道:“有這種事?可你當時是魂魄,怎麽服用金丹?”

   “嘻嘻,那粒金丹其實早就已經成熟。這煉丹爐也不知道有多少年沒有被使用過,這七個笨蛋引發出煉丹爐的三昧真火,卻正好將那裏金丹融化。我借著金丹融化之後的丹氣存活下來,正好你當年給我的筆記,也就是鬼雷子先生留下的那本筆記最後面有一種真魂修煉的法門,我就按著那個法門在丹爐中修煉,結果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裴負不知道該怎麽說了。

   當日一時匆忙,把鬼雷子留下的筆記交給了環兒。

   卻沒有想到,那本筆記又幫助環兒渡過了這一場劫難,天下間一飲一啄之事,果然難以琢磨。

   不過,不管怎麽樣,環兒回來了!

   這才是讓裴負最感到高興的事情。

   他說服環兒放棄對七煞忍者的追究,畢竟他們現在是他的手下。在歸墟島外的一戰,面對著那麽多七品仙人,裴負第一次覺得,他應該擁有自己的人馬,而七煞忍者,對他來說則是比較不錯的選擇。

   看在裴負的面子上,環兒沒有再去追究七煞忍者,這讓七煞忍者對裴負更是心存感激,同時,裴負也給了他們一種高深莫測的感覺。

   先是九尾服帖,然後是六個妖獸降服,緊跟著那個對他們來說和死神並沒有什麽分別的環兒,居然還是他的情人。

   難道人長得帥,真的是這麽受歡迎。

   七煞忍者一邊感懷自己的年華逝去,一邊在青牛怪的幫助下,將煞靈歸於自己的身體。

   ……

   然後,裴負將煉魂爐放進了如意袋。

   煉魂爐,不,應該叫做神農煉丹爐,爐上附有龍氣已經是確信無疑的事情了。這是裴負找到的第三道附有龍氣的法器,對他來說,簡直就是一個意外。

   如果不是他對扶桑島嶼的突然消失感到好奇,如果不是他在鳥出雲根想到了環兒,如果不是……

   反正,一連串的意外,最終讓他得到了龍氣法器,也找到了他的初戀情人,環兒。

   他的心情是愉快的,可是等到一切收拾妥當,他又不得不面對一個棘手的問題。

   天樞、北七獸-!

   先不說這七個人的力量是如何強大,單單是帶著那個性感無比的天樞走在人間,就不知道會惹出多大的麻煩。

   最好能像個辦法將他們藏起來,否則也太搶眼了。

   對於裴負這一無禮的要求,北七獸予以了十分堅決的否定。

   好在天樞還算是通情達理,在狠狠的訛詐了裴負一番好處之後,這才代表北七獸同意了他的請求。

   現在,有一個很嚴肅的問題擺放在裴負的面前。

   天樞等人不願意去如意袋的如意世界,說那裏太悶。而鎮妖塔她們更是予以否決,說那裏光線不好,對女性的皮膚有損。

   天曉得,七頭野獸,哪來的這麽多規矩?

   於是,裴負在天樞的勸說下,不得不再次支起了北斗七星殿,在大殿中苦讀北府天券中的封獸訣。

   一晃就是數日的光景。

   裴負在天樞的幫助下,終於練成了封獸二十八決。

   在此期間,他除了要抵抗來自天樞時不時的引誘,而且還要處理環兒、阿魅、阿顯三女之間錯綜複雜的關係。

   原以為醋意奇大的環兒會不爽阿魅兩人,可沒有想到三女不到片刻就變成了好友,經常在一起輪流操練七煞忍者,令七煞忍者苦不堪言。他們數次向裴負提出抗議,可是裴負又能怎樣?

   三個女人一台戲,女人聯合起來的力量大無邊!

   七煞忍者,請你們暫且忍受著吧!

   ……

   海底世界不知歲月流逝。

   某年某月的某一日,裴負施展出封獸訣將北七獸化作七張恰如信用卡一樣的金屬卡片,放在了自己的懷中。

   這是天樞的要求,她要求和裴負做親密接觸,解釋變成了卡片也要讓裴負貼身收藏,用她的話語,就是要聞一聞裴負的味道。

   處理了北七獸,而阿魅兩人要繼續在鎮妖塔中修煉,所以裴負只帶著環兒和七煞忍者,一行九人收起了北斗七星殿,破海而出,朝著遠方的大陸飛馳而卻。

   西元2045年12月。

   闊別神州幾近四年的裴負再次踏上故鄉的土地。

   歲末嚴寒,北方大地冰封萬里,白雪覆蓋大地,銀裝素抹之中,透著一股子濃濃的莊嚴氣息。

   自四年前的海嘯發生之後,大批來自扶桑島嶼和朝鮮半島的移民登陸東北三省。亞洲統一聯盟政府考慮到原先東瀛倭人和華人之間的仇恨,所以在長白山腳下一塊頗為貧瘠的土地上劃出了一塊土地,供倭人居住,生活。

   裴負等人來到了長春,卻不得不面臨著一個新的困難。

   自亞洲統一聯盟政府成立以來,原來使用的貨幣和身份證明都已經作廢。現在,他們就等於是九個沒有身份的人,不要是住酒店,恐怕連吃飯都成了問題。

   好在裴負不需要吃飯,而環兒則是火靈之軀,也不需要吃飯。而七煞忍者肉身上帶有忍者專用的兵糧,總算是讓眾人免去了這肚子麻煩。

   當晚,裴負在郊外祭起北斗七星殿,眾人在殿中休息,回到人間大陸的第一天,就這樣悄然的過去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再見沐宸


   從踏上陸地的那一刻起,裴負就覺得有些不太對勁。

   七煞忍者對於扶桑島嶼的消失倒也沒有太過在意,畢竟對忍者而言,他們的
思想裏只有宗主一人,而環兒,更是早就拋去了自己的國家,她也會心甘情願。

   可是裴負卻覺得奇怪。

   扶桑島怎麼會消失?

   這個所謂亞洲統一聯盟,又是什麼東西?

   在長春幾日,裴負一方面想要和超靈學院的水青聯繫。一方面也在街頭打聽
這幾年來變化的原由。

   原因是打聽出來了,可是水青卻一直沒有聯繫上。

   也不知是誰想的鬼主意,打個電話也要身份識別碼。什麼是身份識別碼?裴
負不知道,他只知道由於他們九人連日在長春街頭遊蕩,已經被員警盯下了。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裴負和環兒商量了一下,決定離開長春。

   不過來到東北,如果不喝上一頓熱辣辣的燒酒,你體會不出東北人的熱情。

   而如果不去長白山走走,也算是白來這東北一遭。

   有道是:千年積雪萬年松,直上人間第一峰。

   長白山是滿族人的發祥地,也是朝鮮族人的聖山。萬頃長白雪松,千般風情
雪韻,白雪皚皚的長白上,就猶如一個玉潔冰清的美麗仙女,婷婷玉立在林海雪
原上。

   裴負很早以前就聽說過長白山美景,在離開長春時,他突發奇想,意欲來個
長白山一日遊。這個建議立刻得到環兒的支持,而七煞忍者,雖然有心反對,但
在環兒的掌心冒出一團小小的火球之後,也只能連連點頭。

   就這樣,在離開長春的第二天,裴負一行已經進入到了蒼茫的長白雪原。

   一行人的目的地是長白山天池。

   環兒說,冬日的天池,水結成冰,就像一塊映天的寶鏡鑲嵌在長白山之巔,
風景美極了。不過等裴負登上了天池,看著如蓮花瓣一樣環抱天池的長白十六峰
覆蓋著潔白的冰雪。

   天池的寧靜,群峰的偉岸,給人以無言的力量,讓人感到發自心底的敬畏。

   這又怎是一句“美極了”就可以形容出來的景色?

   臘月嚴寒,天池不見一人。

   裴負負手站在山邊,任由寒風吹動衣杉獵獵翻卷,心中直欲有種想要乘風而
去的感覺。

   一股刺的寒流吹來,裴負忍不住縱聲長嘯。

   嘯聲恰如龍吟,在山間回蕩不息。雪松上的積雪撲嗤嗤的被震落,雪花隋著
寒風在空中曼舞,環兒等人被這美景,被裴負那飄然若登仙一般的出塵風姿,驚
住了,驚呆了,八個人靜靜的站在他背後,默默不語。

   長嘯持續了一刻鐘方才止歇下來。

   自登陸以來,裴負心裏總有種沉甸甸的壓抑感覺,在這一嘯中,悒鬱的心情
也隨之消失不見。

   但就在他神清氣爽的止息了嘯聲的刹那,在長白山深麓,一聲猶如鳳鳴般的
厲嘯突然傳出。

   那嘯聲好似是在向裴負發出挑戰,不但是裴負,就連站在他身後的環兒等人,
臉色也微微一變。

   嘯聲由遠及近,初聞時猶自感到是在千里之外,眨眼的功夫,那嘯聲變得如
同焦雷翻滾,在裴負等人耳邊不停炸響。

   七煞忍者率先抵擋不住,連忙盤膝坐下,吐納真元,抵抗那嘯聲。

   而身為火靈之身的環兒,早就拋棄了肉身凡胎,她的發展方向,將會是和誅
仙四劍一樣強大的存在,那嘯聲雖然奪人心魄,可是對於她而言,卻不受半分的
影響。

   裴負有些惱怒了!

   他運轉歸元訣,催動真元,撮口再次發出長嘯。

   兩種聲音全然不同的嘯聲,糾纏在一起,就如同兩個手執兵器的武士,在半
空中發生激烈的碰撞。

   曼舞在空中的雪花,受到這兩種真元催發的長嘯影響,在空中形成了一個巨
大的白色圓球。球體急速轉動,將曼舞空中的雪花吸引過來,不斷的變大,眨眼
的工夫,一個直徑接近一米的雪球,在空中出現。

   裴負一邊撮口長嘯,一邊心中暗自驚駭。

   來人好強悍的真元,居然可以和他的真元相抗衡,而且是不分伯仲。

   好在對方的嘯聲並沒有和裴負的嘯聲糾纏太久,片刻之後,嘯聲突然止息,
裴負也掩口停住了長嘯,神色顯得有些凝重。

   環兒義無反顧的站在了裴負身邊,傳音低聲道:“掃把星,是什麼人?好象
很厲害呀!”

   裴負搖搖頭,又默默點了點頭。

   沒等他開口回答環兒的問題,天際一道寒光出現在兩人的眼中。一股巨大,
並且四溢的靈能在天地間鼓蕩,那種強大的感覺,讓裴負心中湧起了熟悉的感覺。

   “裴負道友,四年未見,一向可好?”

   清雅古拙的聲音在裴負的耳邊迴響,霎時間,他的臉色大變,脫口驚聲道:
“沐宸?”

   寒光在裴負身前三十米外的距離停下來,一個身穿黑色西裝,黑色風衣的英
俊青年禦劍立於空中,寸短的頭髮,黑色的墨鏡,裴負怎麼看怎麼覺得對方和電
影裏那些黑社會大哥有些嗨啤?

   沐宸,大有空明天道法天尊的得意弟子。

   依舊是溫文爾雅,依舊是一臉的笑容,可是配上他那一身衣服,裴負怎麼看
怎麼覺得有點不倫不類。好好的修神弟子,沒事居然穿的和黑社會大哥一樣,用
張帥的話,穿著這麼一身衣服走在大街上,非要被人打得頭破血流不可。

   “怎麼?不認識了?”

   沐宸見見裴負目瞪口呆的樣子,不由得笑了起來,他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
裝扮,笑道:“怎麼樣,我這一身行頭夠帥吧!”

   聽他的語氣,好象並沒有什麼敵意,倒是讓人感覺著十分親切。

   環兒低聲道:“掃把星,這個男的好奇怪呀!”

   裴負哭笑不得,點點頭,然後對沐宸說:“沐宸道友掛念了,四年不見,道
兄風采如昔,裴負甚感開懷!”

   沐宸笑了笑,邁步朝著裴負走來。

   三十米的距離,虛空一步,他已經來到了裴負身前。這種本領裴負也可以做
到,只是能否如同沐宸這般做的灑脫,他心裏也沒有底。

   沐宸收起了空中長劍,打量了一眼裴負,“咦,道友你的修行雖然有些退步,
可是看上去卻好象又有不少的進步。奇怪,真是奇怪!”

   裴負沒有回答沐宸的問題,而是依舊一臉的戒備之色。

   “這位小姐是……”

   環兒沒有裴負的指示,心中決定堅決不和這稀奇古怪的男人說話。她一扭頭,
裝作沒有聽見沐宸的問話,舉步朝著七煞忍者走去。

   “沐宸道兄此次來人間,不知是否是要找裴負的麻煩?”

   沐宸笑道:“道友多慮了,四年前沐宸敗在了道友的手上,敗的心服口服,
沒有什麼好怨恨的。而且,此次沐宸下山,師尊再三囑咐,堅決不要和道友衝突,
所以道友你不用太過緊張。”

   “哦-?”

   沐宸見裴負還不相信,於是接著道:“其實沐宸此次下山,主要是為了來看
看我師尊當年在這裏留下的一處洞府。師尊說這是對我個人修行的一次考驗。”

   “原來是這樣!”

   裴負見沐宸似乎真的沒有敵意,於是也就不再小心防備。

   兩人在天池邊上又聊了一會兒,裴負告辭想要離去。沐宸似乎也要開始他的
修行,於是也不挽留。

   裴負叫上了環兒,帶著稍稍恢復一些的七煞忍者轉身朝山下走去。

   就在這時,沐宸突然叫住了他。

   “道友,你此次回到人間,小弟有一言相告。”

   裴負停下腳步,一臉疑惑之色看著沐宸,“裴負恭聽道兄教誨。”

   沐宸遲疑一下,輕聲道:“不要相信任何人,記得,不要相信任何人!”

   “啊-!”

   “道友,有些話我也無法說的太明白,如今人間修真界已經和幾年前大不相
同,你……道友,你自己多多保重吧!”
作者: a0980161884    時間: 2012-6-22 21:19:20

本帖最後由 a0980161884 於 2012-6-22 21:22 編輯

第一百一十八章 超靈之變


   沐宸最終也沒有和裴負說明白,這自然讓裴負感到有些莫明其妙。不過,他
心中還是多了一分提防,於是向沐宸道了一聲謝,帶著環兒等人離開了天池。

   待裴負等人的身影消失在茫茫雪原中,天池上空一道奇異光芒跳動,道法天
尊突然出現在了沐宸的身邊。

   “師尊!”

   沐宸連忙行禮,低聲道:“弟子已經按照您的吩咐,向裴負透露了一些消息。”

   道法天尊拈著花白的鬍鬚,朝著裴負等人消失的方向看去,發出一聲幽幽長
歎,“自從道尊閉關之後,十大洞天,三十六小洞天之間的爭鬥較之以前更加激
烈了。現在所有的人都盯在了這個年輕人的身上,呵呵,看樣子用不了多久,十
大洞天之間原本均衡的勢力,就會因為他的出現被打破。”

   “那我們……”

   道法天尊擺手止住了沐宸的話語,他神色凝重地說:“沐宸,這些事情並不
是你應該去想的事情,現在你要做的事情只有一樣,就是通過為師為你設下的考
驗。人間有句俗話,叫做神仙是人做。嘿嘿,可惜眾位道友都好像舍本求末,為
了這麽一個家夥整日裏勾心鬥角,卻不想想怎樣來培養自己的弟子,可笑,真是
可笑!”

   說著,道法天尊輕聲道:“你準備好這次試練了嗎?”

   “弟子準備好了!”

   “那麽,我們開始吧!”

   ……

   長白山在微微顫抖,清朗的天空隱隱傳來轟鳴的雷電,一道道肉眼無法察覺
的閃電在空中舞過,雷電的氣息,回蕩在山麓上空。

   “掃把星,那個沐宸是什麽人?”

   環兒忍不住開口追問。裴負想了想,不知道該怎樣回答環兒的問題。說白了,
環兒並不算是一個修真者,忍者的忍法,不過是從修真道法中脫胎出來的一種變
體,天曉得說一些修真的事情,環兒是否能夠認同?

   “掃把星,你說話呀!”

   裴負苦笑一聲,說:“環兒,你相信這世上有神仙嗎?”

   環兒摸了一下鼻子,“以前不太相信,但是現在,我相信了!嘻嘻,就拿我
來說,不也是一種無法解釋的存在?”

   七煞忍者連連點頭,他們也從心底裏認同環兒的說法,於是,七人好奇的看
著裴負,等待著她繼續說下去。

   裴負想了想,“在修真界,有仙山名為昆侖,山上有一座封神台,據說那就
是人和仙的分野。登上了封神台,人就成了仙。”

   “那個沐宸是仙人?”

   裴負搖搖頭,“仙人分七品,七品之外有洞天。環兒,你聽說過十大洞天,
三十六小洞天和七十二福地的說法嗎?”

   “聽說過,聽說過!”

   環兒連連點頭,表示知道。

   裴負接著說:“沐宸是十大洞天排名第二位的大有空明天弟子,說起來,他
也是仙人,但是卻比仙人更加厲害!”

   “原來這樣!”

   環兒喃喃自語:“好大的來頭,不過他看上去那麽年輕,真的那麽厲害?”

   “年輕?”裴負不由得笑了起來,“他可是比我年齡還要大的老妖怪,你說
他年輕?呵呵,不過七百來歲的年齡,也許真的算的上年輕吧!”

   裴負一句話,引得環兒等人一陣驚呼。不過,她們沒有再追問下去,因為裴
負突然停下腳步,站在一處山丘上向原處眺望。

   “掃把星,我們接下來去哪里?”

   “我不知道!”

   裴負搖搖頭,臉上也露出迷茫神色。是呀,接下來他們應該去什麽地方?短
短的幾年,這世界似乎變化了很多,他已經又一次感受到他和這世界有種格格不
入的感覺。

   “我們去新疆吧!”

   他低聲道:“也許我還能在那裏找到一些朋友,得到一些幫助!”

   “那好,我們就去新疆!”

   行程就這樣被決定了。可是方向有了,裴負又感到有些為難了。七煞忍者肉
身凡胎,他總不成一次帶著八個人禦劍飛行吧。可是如果不禦劍飛行,那只有*
著雙腿從東北走到新疆,因為,他們身上目前可以說是身無分文。

   好在環兒解決了這個難題。

   她認為七煞忍者可以先不用跟著一起前往新疆,讓他們在長白山修煉一下,
也許更有好處。

   畢竟,長白山靈氣逼人,也算是一處上好的修煉場所,而七煞忍者的身手在
目前來說,實在是太差了。

   對於環兒的這個意見,裴負立刻表示贊成。

   雖然七煞忍者不太願意,可是在環兒眼睛一瞪之後,他們也就不再反對。就
這樣,眾人分別,七煞忍者在長白山中擇地修煉,而裴負則祭起沈香法劍,帶著
環兒禦劍破空而去。那飄飄然的神仙風姿,讓七煞忍者好生的羡慕。

   環兒第一次感受到禦劍空中飛行,開始的時候有些緊張,但片刻之後,那緊
張的情緒就一掃而空,她咯咯的嬌笑不停,不住的催促裴負,快點,再快點!

   裴負只得全力催動靈能,帶著環兒如同流星劃空而過一般的急速前進。

   ……

   兩人中午動身,在傍晚的時候,就已經來到超靈學院的古堡之外。

   但是,讓裴負感到吃驚的是,古堡已經消失不見,只剩下一片廢墟。甚至,
連原來保護古堡的隕石群也不見了,巍峨的古堡廢墟,在一片風沙中顯得格外的
蒼涼。

   難道水青出事了?

   裴負心中有些惶恐,他帶著環兒禦劍繞空而行,方圓百里之地,他盡數搜索
了一遍,可是卻沒有發現任何動靜。

   難道……

   裴負的情緒開始急躁起來。

   環兒心細,自然發現了裴負這種焦躁不安的情緒。女人敏銳的直覺讓她感到
掃把星的焦躁情緒,一定是和女人有關係,雖然心中有些醋意,但是她還是低聲
的安慰,畢竟,對她來說,能夠和裴負再次相聚,她已經滿足了。

   大漠的死亡殺陣!

   裴負在環兒一陣低聲安慰之後,突然想起了當年超靈學院設在大漠中的死亡
殺陣。如果死亡殺陣在,那麽超靈學院可能是遭受到了不測,而如果死亡殺陣不
在,那就說明水青她們可能是自己離開。

   想到這裏,他禦劍直飛大漠深處,風沙狂舞,令整個世界顯得一派溟蒙景象。

   死亡殺陣也消失了!

   裴負心中多少感到有些安慰,可是與此同時,一種失落的感覺也隨之在他心
頭升起。

   水青去了哪里?

   “掃把星,我們現在怎麽辦?”

   裴負搖搖頭,低聲道:“我不知道!”

   “那我們回長白山吧!”

   環兒提出了建議。在她看來,能和裴負平平安安的生活在一起,是一件比什
麽都要幸福的事情。

   裴負何嘗不明白環兒的這份心思,他也何嘗不想找一個安靜的地方,平靜的
生活?

   可是當年對神龍的一句承諾,還有他身為道派弟子的責任,讓他比誰都清楚,
那種平靜的生活對他來說,是一種可遇不可求的奢侈。

   他站在蒼茫大漠之中,舉目四望四周的景物,突然道:“環兒,我們去北平
吧!”

   雖然張帥曾多次指正過他的這個錯誤,但是裴負卻還是習慣把北京乘坐北平
或者燕京。習慣的問題,不是一下子能改變的事情,幸好環兒對此倒不在意,她
也不知道北平已經改名,於是輕輕點頭。

   “那我們走吧!”

   ……

   “走?你們要走去哪里?”

   突然間,風沙亂舞的天空裏傳出一個陰冷的聲音,緊跟著溟蒙的天空,驟然
間光芒山洞,淩厲的劍氣,無鑄的靈能真元,仿佛是憑空幻出,一下子在空中凝
結成一面巨大的天網,鋪天蓋地一般朝著裴負擠壓過來。



尋龍天師 第一百一十九章 古都北京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著實讓裴負嚇了一跳。

   但面對撲面而來的各種攻擊,他不慌不忙的轉動真元,手上的龍魂星戒放射出熾白的光芒,在他的身外形成了一個流轉著電芒光影的巨大光罩。

   轟-!

   無數道強大的真元幾乎是在同時轟擊在光罩之上,四溢的勁流,在廣闊的沙漠中央形成了一個直徑十余米的風柱,好似一條黑色的風龍一般,席捲而出,塵砂漫天飛揚,狂風令人幾乎窒息。

   裴負的臉色蒼白如紙,龍魂星戒中的雷之魂雖然接下了大部分的攻擊力量,可是做為龍魂星戒的主體,他依然承受了不小的打擊。

   他不知道這一擊是由多少人組成的,但這一擊足以讓他感到氣血翻騰不止,最難受的,還是心裏那種好似烈火燃燒的灼熱感受,體內的真元,也隨之運轉遲滯澀起來。

   風沙散去,四周出現了百餘名年過花甲的老者,一個個鬚髮潔白,道貌岸然,禦劍凝立空中。

   風吹過,掀起這些老者的衣襟,令人在感受到脫塵仙韻之外,又產生一種古怪的感受。

   裴負在環兒的攙扶下勉強站穩身形,喉頭鼓動兩下,哇的吐出一口鮮血,心中的鬱悶感覺隨之消失,真元的運轉,再次恢復如常。

   他看著當先的一名熟悉的老人,厲聲喝問:“希夷,你什麼意思?”

   老者赫然是蜀山劍派上代劍主,希夷尊者。只是他此刻一臉愧疚之色,也不抬頭,低聲道:”裴負,你為禍人間,肆意殺戮,更違背天神之命,説明邪教,今日我等神州三教十二派的弟子奉命要將你擊殺,你……不要怨我!”

   “那你呢?”

   裴負目光獰厲,看著站在希夷身邊的張無忌,“你竟然聯合外人,謀害本派宗主?”

   張無忌也是一臉羞愧,納納無語。

   裴負怒笑一聲:“既然如此,那就讓我看看你們神州三教十二派,究意有些什麼神通,將我這大魔頭擊殺在此地!”

   說話間,他呼的一下子拔出沈香法劍,劍靈一聲厲嘯,劍氣驟然催發。

   逼人的劍氣,讓那百余名修真者的臉色都不禁為之一變,隨著希夷一聲大喝,道符法器,光毫好玩,直照映的日月無光,勁風吹動。

   轟隆隆的聲響接連不斷,一道道七彩的毫光朝著裴負激射而來。

   面對幾乎彙聚了神州修真界所有的精英,裴負巍然不懼,沈香法劍脫手飛出,在空中不斷的分化,一道道黑色的劍芒呼嘯而出,劍氣淩厲,幾讓人難以呼吸。

   與此同時,環兒騰身躍起,身體化作火靈的本相,雙臂張開,好似兩隻飛鳥羽翼,一道奪目的紅光撲出,轟然落在人群之中。轟的一聲,火靈無鑄的真火之力在修真中炸開,灼熱的氣流瞬間將十幾名修真者吞沒在一片火海之中。

   裴負一邊結印,控制空中飛劍,一邊催動真元,翻天法印閃爍著光毫,強大的龍氣通過翻天法印催發出去,與十幾名修真者的法器碰撞一起,發出天崩地裂一般的聲響,一團巨大的光球在沙漠中升起,逼人的勁流,在地面上挖出了一個巨大的沙坑。

   “道宗大人,不要在這裏纏鬥,我們只是奉命將你牽制,各派消失已久的耆老和昆侖山的七品仙人馬上就會到,快點突圍!”

   裴負殺的正是興起,耳邊卻響起了張無忌的傳音之聲。

   心中不由得微微一愣,他有心詢問,卻發現張無忌一臉苦澀笑容,揮劍朝他惡狠狠的劈來。

   “裴道友,快點走!”

   希夷尊者的聲音也在裴負耳邊回蕩,讓他心中更加的迷茫不解。

   不過,從兩人出手的情況他可以看出,不論是張無忌或者是希夷,都保留了己身的力量。於是,裴負心中雖然充滿了困惑,但是卻也不再遲疑,口中大喝一聲,揮劍劈出。

   砰!-

   張無忌和希夷聯手接下了裴負這看似淩厲,但是卻並非全力施展出來的一擊。兩人同時一聲慘叫,口吐鮮血,身形倒飛出去,重重的摔入那沙坑之內,霎時間,一個缺口在裴負面前出現。

   裴負這一擊有多大的力量,他自己心裏清楚。

   一見這種情況,他立刻大聲喝道:“環兒,走!”

   說話間,他祭起法劍,身形縱身躍起,踏劍空中一轉。環兒頗為默契的高高躍起,飄然站在了裴負的身後,兩人目光稍一接觸,裴負也不猶豫,真元催動,沈香法劍嗚的一聲,帶著四溢的巨大靈能,在空中劃出一道閃電般的光亮,朝著遠方疾馳飛出。

   身後,修身者們的喊叫漸漸的遠去。

   ……

   “掃把星,到底是怎麼回事?”

   裴負一手摟著環兒纖細腰肢,輕輕的搖了搖頭,“不知道,天曉得是怎麼回事!我記得我好像是神州修真聯盟的名譽主席,怎麼一下子所有的修真者都好像要對我趕盡殺絕似的?”

   “好像?”

   裴負說:“無忌和希夷兩人看上去好像另有苦衷,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意思。剛才若是他們兩個人全力出手,我自認雖然可以將他們擊敗,但是也難逃身受重傷。奇怪,他們說什麼各派失蹤的耆老,我真的是糊塗了!”

   “失踨的耆老?”

   環兒似乎若有所悟,輕聲道:“掃把星,我好像聽說過這麼一回事!”

   裴負不禁扭頭朝環兒看去,眼中露出詢問之色。

   環兒想了想,說:“我記得在我很小的時候,爺爺曾經和我談過一件事情。在鴉片戰爭之前,華夏神州曾經發生過一件很奇怪的事情,那就是在短短十年時間裏,神州二教十二派的修真者,凡是修為達到了結丹階段的長老、弟子,一下子消失的無影無蹤,而且沒有半點先兆。那一次失蹤,也造成了各門派力量大幅減弱,成了現在的這種局面。”

   “你是說……”

   “掃把星,他們所說的失蹤耆老,是不是就是指當年失蹤的那些長老、弟子?”

   裴負皺著眉頭,想了想。

   “很有可能!”

   他低聲對環兒道:“如果這些耆老都是被昆侖仙人帶走……環兒,我想起當年西天教主曾經和我說過一句話。”

   “什麼話?”

   裴負說:“四年前我在靈山大梵天妙境的時候,西天教主告訴我昆侖仙境派出了三萬七品仙人前去剿滅截教。他說過一句話:昆侖仙境好像是在清理位子!當時我急於前去歸墟,並沒有在意,但是如果想想,會不會是昆侖仙境想要將封神臺上那些已經沒有發展的仙人找個藉口清除,然後讓那些被他們收攏的耆老們接替?”

   環兒知道裴負這些年奇遇頗多,但對於他這番話猶自感到震驚。

   “掃把星,那倒是很有可能!”

   “嗯……”裴負突然間苦笑起來,”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我這次恐怕就真的是要有麻煩了!”

   “哦?”

   “這些耆老們重新出現在塵世,而且號三教十二派弟子對我圍剿追殺,那是不是說明,我已經被封神台注意,然後又端的是惹惱了那群仙人,定要將我殺死才覺得心滿意足?”

   聽了裴負這番話,環兒忍不住咯咯的笑了起來。

   裴負沒好氣的道:“環兒,這有什麼好笑的?我堂堂神州道派的宗主,現在卻成了天下修真者們的眼中釘,肉中刺,今後我們的麻煩只會多,不會少!”

   “嘻嘻,那有什麼了不起的?當年我也曾帶著一群忍者和黑龍會作對,不照樣讓他們頭破血流?你們中國有句古話:兵來將擋,水來土填。大不了拼個魚死網破,只要能和你這個掃把星在一起,怎麼樣我都願意。”

   “環兒!”

   “掃把星……掃把星,你看清楚路,我們這是在什麼地方!”

   裴負禁不住停下腳步,低頭朝著身下看去。只見腳下高樓林立,更有無數數不清的古典建築摻雜其間。

   看上去,倒好像是都城。

   裴負心中一愣,腦海裏突然閃過一個念頭,道:“環兒,這裏是不是北平?”

   環兒用不確定的目光朝身下的世界打量了一番,輕聲回道:“好像是,但我不敢肯定。一百多年前我來過北平,不過那時候的北平和現在,恐怕已經是兩個模樣了吧!”

   裴負想了想,也頗覺有些道理。

   元默……他腦海中突然閃現出一個名字,也許他能給自己一些幫助?

   裴負之所以有這種想法,是因為元默總歸算是水青的弟子。他死都不相信水青會找他的麻煩,畢竟他也算是追求了她一場,雖然最後並沒有明顯的結果,可是她也算是對自己動了一點小小的情。

   而且,水青的師門好像只有她一人,難不成她會對自己動手?

   想到這裏,裴負輕聲對環兒說:“我們下去看看!”

   對裴負的建議,環兒向來都是百分百的遵從,自然也不會提出什麼反對的意見。

   兩人在郊區人煙稀少的地方收起法劍,環兒跟著裴負走進了市區。

第一百二十章  真假元默

市區頗為繁華,高樓大廈,遮天避日,路上行人,接踵擦肩。

  只是,彌漫在空中的污濁空氣,總是讓人感到有些壓抑,裴負帶著環兒在諾大的北京市轉了一圈,卻不知道該怎樣和元默聯繫。

  夜晚到來,華燈照映。

  裴負想起來當初張鳳曾經和他說過,九司一處在三裏屯有一家酒吧,是元默自己辦的秘密據點。那個酒吧據說沒有多少人知道,除了元默、張鳳和水青等幾人清楚之外,甚至在九司一處的檔案裏都沒有記載。

  不知道在那裏是否可以得到一些幫助?

  裴負帶著環兒來到三裏屯,憑著自己的記憶在街道上林立的酒吧中尋找,終於在一個街道的拐角處看見了這間名為紅豆的酒吧。

  南國生紅豆,春來發幾枝。願君多採擷,此物最相思。

  不知道當初元默他們建這酒吧的時候,心中正在想著誰?

  裴負感到有些激動,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牽著環兒的手走進了酒吧的大門。

  叮噹-!

  酒吧大門的鈴鐺輕搖,發出動聽的聲響。裴負走進酒吧,才發現這酒吧當真是冷清,除了寥寥的幾個客人坐在角落裏竊竊私語之外,再也不見一個人影。

  舒緩輕柔的古箏樂曲回蕩在酒吧裏,這裏彌漫著一種古香古色的韻味,和其他酒吧的喧鬧比起來,紅豆更又一種別樣的溫馨氣息。

  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香氣,裴負覺得自己好像回到了孩童的時代,在揚州的街道上穿行。他的面容上不經意流出一抹笑意,緩步走到吧台前坐下。

  “先生,要點什麽?”

  “空谷幽蘭,冰香美人!”

  裴負說著,將當日裏元默交給他的證件取出來,放在吧臺上推給了那站在櫃檯後的青年,“我想找元默!”

  青年的眼睛閃過一抹晶亮,看著裴負,半晌不語。

  裴負眉頭微⒁謊錚霸貅幔空飫錈揮姓庵忠希俊?

  “不,請您稍等一下,這種酒水的製作需要特殊的原料,我立刻讓人取來!”青年說著,送了兩杯啤酒給裴負兩人,然後拿起那證件,轉身匆匆離去。

  環兒看著那青年的背影,半晌後低聲道:“掃把星,你覺得這樣好嗎?”

  “嗯?”

  “你難道沒有發現,這個世界和你當初所認識的世界已經有些不同?先不說你要找得人是否還在,就算是在,他是否可靠?”

  裴負沈吟一下,說:“我不知道!”

  “那你……”

  裴負笑道:“我在賭!”

  “賭?”

  “呵呵,就算是這裏也是個陷阱,就算是那個人已經背叛了我,難道我還會害怕不成?了不起魚死網破,大家殺個兩敗俱傷。”

  說著,裴負心中不由得湧起一股豪氣。

  他抓起啤酒杯,咕咚咕咚的一口喝幹,看著環兒說:“環兒,你要不要和我賭這一把?”

  環兒眼光淒迷,輕輕頷首,“掃把星,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天塌下來我也不怕。”

  “那好,乾杯!”

  裴負說著,抓起環兒面前的啤酒杯,將啤酒分給自己一半,笑著和環兒舉杯一飲而盡。

  ……

  酒吧的青年過了一會兒就回到裴負兩人的面前,他帶著裴負兩人轉過了櫃檯,走進後面的一間小屋。

  “請兩位在這裏稍等,空谷幽蘭馬上為兩位送來!”

  說完,他還送來酒水點心,然後才悄然退了出去。

  裴負在房間裏打量了一圈,看著牆上的壁畫,嘴角逸出一抹笑容。

  那壁畫一看就知道是出於高人之手,而且還是一個裴負很熟悉的高人。水青,那栩栩如生的壁畫,纖柔的筆劃,無比襯托出水青的風格。

  環兒靜靜的坐在房間的黑暗角落裏,好似一個沒有生命的人一樣,一言不發。裴負知道,這是環兒身為忍者的一種習慣。她習慣於隱藏在角落中,默默的不去引人注目。在這種情況下,環兒的這種選擇無疑是最好的,除非對手已經知道了她所擁有的力量,否則任何對環兒的輕視,都會是一件可怖的事情。

  時間悄然流逝。

  大約過了一個小時,門外傳來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

  元默大步走進屋內,他一見到裴負,臉上立刻露出驚喜之色,“道宗,您總算是回來了!”

  裴負心裏咯!一下,但臉上卻露出極為平靜的笑容,“默默,好久不見!”

  “四年前我們聽您的命令離開之後,就一直等待著您和我們聯絡……道宗,您也許還不知道,這幾年修真聯盟發出絕殺血令,命令凡是修真弟子,見到您都要立刻通報。剛才我接到電話後真的是嚇了一跳。”

  裴負微微一笑,“哦,這件事我已經知道了。而且今天還和一群修真道人在沙漠裏火拼了一場。”

  “道宗……”

  “對了默默,我找你呢,一個是想讓你給我一個身份,另外一個我現在身無分文,所以行動十分不便。不知道你能不能江湖救急一下?”

  元默沒有考慮,爽快的答應了裴負的請求。

  他從衣袋中取出一張身份證明和一張信用卡遞給了裴負,“道宗,這個我們早就給您準備好了!”

  “多謝!”

  “還有,家師想要見你一面!”

  裴負面容一顫,遲疑了一下問道:“什麽時候?”

  “現在!”

  元默輕聲道:“家師現在行動十分不方便,一舉一動都被人盯著,所以……我來之前,家師說如果有可能的話,讓弟子帶您前去和她見上一面,她就在郊外的一處地方等候您前去和她會面。”

  “哦?

  裴負想了,笑道:“那麽我們現在就動身!”

  “對了,您不是還有一個同伴?”

  元默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麽,環視屋中一圈,卻沒有看到環兒。裴負知道,環兒做為靈體,可以自由出入,而且只要她想,即使是如自己這般功力也不易察覺到她的存在。她看樣子也察覺到了……

  “哦,我的同伴已經走了!”

  “走了?”

  “其實她也不能說是我的同伴,只不過是結伴而行罷了。她有事情,所以在你來之前已經走了!”

  “原來是這樣。”

  元默的面容微微一動,旋即釋然一笑,帶著裴負走出了房間。

  酒吧門外停著一輛黑色的紅旗轎車,開車的赫然是張鳳。

  她看上去有些憔悴,看到裴負,微微一笑,“道宗大人,好久不見!”

  “鳳兒,好久不見哦!”

  裴負笑著和張鳳打了一個招呼,然後鑽進了轎車的後座。元默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他看了張鳳一眼,張鳳點點頭,一踩油門,轎車立刻竄出了街道的拐角。

  一路上,張鳳沈默寡言,沒有說一句話。

  倒是元默興致勃勃,嘴巴上不停歇的說個沒完。裴負只是微笑著點頭,偶爾的開口,也只不過是應那麽兩句,不過在大部分的時間裏,他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

  轎車疾馳了兩個小時,來到了郊外。

  這是位於香山邊上的一處莊園,四周空曠寂靜,不見一個人影出沒。

  張鳳把車停在莊園裏唯一的建築物,一座白色小樓前,扭頭對裴負道:“道宗大人,到了!”

  “謝謝你,鳳兒!”

  裴負朝著張鳳點點頭,笑著走下了車。那一句感謝的話語,讓張鳳一愣,但旋即就釋懷的笑了。

  元默帶著裴負走到了小樓門前,一邊開門,一邊道:“道宗,我師父就在裏……”

  那個“面”字沒等他說出口,一股強大的真元,如同閃電般的從他背後湧來。無堅不摧的真元力量擊在他的背部,元默哇的噴出一口鮮血,身體好似斷了線的風箏一樣,狠狠的撞在了門上,然後有朝著屋中飛去。

  撲通一聲,元默落在屋中的地面上。

  他吃力的驚望著站在身後一臉陰冷笑容的裴負,一口鮮血奪口噴出,他顫聲問道:“道宗,為什麽……”

  “默默不會稱呼我道宗!”

  裴負嘿嘿冷笑,“他要麽稱呼我做裴先生,要麽叫我裴大哥,但是絕不會叫我做道宗。你自以為模仿的很像,可沒有想到從開口見我說的第一句話開始,就已經露出馬腳了吧!”

  “你……”

  “我跟你來,是想看看你們到底要玩什麽花招。好了,現在是不是可以告訴我,你到底是什麽人?”

  元默看著裴負,突然間仰天大笑起來。
作者: a0980161884    時間: 2012-6-22 21:24:23

第一百二十一章 環兒失蹤

   “好厲害的裴負,怪不得三教十二派的那些廢柴都攔不住你!”

   元默的聲音變了,變得柔媚婉轉,清脆好聽。那聲音赫然是一個女子的聲音,帶著一絲放蕩的味道。

   一道光毫閃爍,在裴負面前出現了一個身披黑色輕紗,盡顯浮凸柔美曲線的妙齡絕色女子。

   裴負眉頭一皺,看著眼前的女子,心中古井不波。

   “你是什麽人?”

   “你猜?”

   女子蕩笑一聲,身形突然靈動起來,朝著裴負閃電般撲擊而出。

   裴負心中一驚,這女子的動作當真的太過迅猛,迅猛的甚至超乎出裴負的想像。眼前只見一道流光掠起,香風撲面,強大的靈能已經湧到了裴負的身前。

   他不敢再去考慮這女子的來歷,右手一翻拍擊而出。

   砰-!

   裴負被女子強大的真元震的向後連連倒退。他實在無法想像,一個已經被他打傷的對手,居然還有這樣的力量?

   而且,女子的靈能仙力中,帶著一種摧枯拉朽,超乎他想像的詭異力量。

   那力量湧入他的體內,立刻變成仿佛要將他身體融化的奇妙氣勁,那種酥麻酸軟的感覺,讓裴負有種騰雲駕霧般的飄然感受。

   他心中一驚,催運體內龍氣真元,化解了這股奇異的氣勁。

   “你到底是什麽人?”

   裴負大聲吼道,因為這女子的靈能實在是太過詭異,在他的記憶中,好像從來沒有聽說過有哪一個修真門派中有這樣古怪的力量。

   “都說了要你猜嘛,怎地這般沒有情趣?真不曉得水青那丫頭喜歡你那一點!”

   “你說什麽?”

   一旦是牽扯到水青的事情,裴負就有些沈不住氣了。他怒吼一聲,催運真元,蘊涵精純神龍之氣一掌朝著女子狠狠劈出,可刹那間,他的身體又突然僵硬住了。

   在他的面前,赫然站立著冷豔高貴的水青。

   裴負明白眼前的水青,不過是那神秘女子變成的模樣,可水青是他摯愛的女人,一個讓他魂牽夢繞,難以忘懷的女人。就算他是明知道對方是假的,可讓他狠下心去攻擊對方,他還是無法做到。

   女子咯咯地笑了起來,那雙狐媚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異彩。

   “有道是難得有情郎,嘻嘻,沒想到堂堂的神州道派宗主,也是個貪戀女色的人!”說著,她揉身而上,拳腳帶著足以將裴負打得魂飛魄散的強大力量,粉拳玉足雨點般的朝著他打去。

   裴負幾次想要出手,可是每每看到水青的面容,他心中就會產生一種不忍。

   女子的修為算起來和他只在伯仲之間,而且攻擊起來全無半點留情,更沒有絲毫防守的意思。這讓裴負陷入了一種尷尬的局面,有心出手,但卻不忍下手,只能狼狽的防守,卻做不出半點有些的攻擊。
眨眼的工夫,女子已經完全佔據了上風。

   裴負心知這樣下去他遲早要被對方擊殺,心中開始變得急躁起來。同時,一絲疑問在他心中升起,環兒去了哪里?

   如果有環兒在這裏,他大可以將對手交給環兒來對付。

   論起修為,女人恐怕高於環兒,可是環兒具有先天的火靈之力,三昧真火的力量不需要耗費什麽精力就可以施展出來,說起來,也算是棋逢對手。

   可是,環兒至今沒有出現,難道……

   裴負的焦躁情緒越來越重,幾次想要衝出房間,但卻又被對方死死的纏住。

   眼看著水青的面容,他心中的怒意漸漸的掩蓋了那一份柔情。他閉上了眼睛,不再去看對手的模樣。

   思緒、靈覺將四周覆蓋起來,雖然看不到對方的行動,但裴負卻清楚的感受到了對方的移動軌跡。

   龍氣真元催運,翻天印光毫閃爍。

   裴負大吼一聲,揮拳擊出。

   砰-!

   對方的靈能和他的真元碰撞在一起,讓他心中一陣氣血翻騰。

   這是一次不分伯仲的接觸,裴負卻感到無比的興奮。畢竟,他可以擺脫出對方幻象的束縛,真正的施展出自己的力量。

   小樓在四溢靈能真元的撕扯下,轟然倒塌了。

   裴負祭出沈香法劍,憑著靈覺發起一次次兇猛的攻擊。法劍在他靈能的催動下,劍嘯聲接連不斷,劍靈厲魄好像是在發洩一般,借由裴負的真元,在空中奇妙的劃出一道道黑色的芒影,雨點般飛閃的劍芒,在空中交織成一面奇異的劍網,將對方牢牢的鎖在其中。

   女子的行動有些遲緩下來。

   裴負兇猛的攻擊,讓她感到沈重的壓力。

   “啊-!”

   女人一聲驚叫,用一種淒婉的語氣叫道:“裴負!”

   裴負心中一顫,那聲音儼然和水青的聲音一模一樣,雖然明知道是假的,可是他還是忍不住睜開了眼睛。

   就在他眼睛睜開的刹那,女人嬌媚的笑聲傳入了他的耳中。

   眼前一抹黑雲驟然出現,女子身上那一襲輕紗奇異的離體而去,在空中展開。水青,不,應該說是那女子黑發亮如漆墨,瀑布似的傾瀉在她雪白光潔的嬌美胴體上。那玲瓏的曲線微微起伏,美的讓人心痛,美的讓人血脈賁張。

   她好像一隻八爪魚一般的朝著裴負撲來,黑髮在黑夜中舞動,絕美的風情在她眼眉間流轉。

   裴負驚呆了!

   他沒有想到對方會有這樣的招數。水青是他心目中的女神,而當他心目中的女神赤身裸體的朝他撲來的時候,就算他明知道那是假的,可心中還是不由得一動,身形隨之呆滯下來。

   女人撲入了他的懷中,四肢好像八爪魚一樣的纏繞在他的身體上。

   溫軟膩滑的肌膚雖然隔著一層薄薄的衣衫,依舊將那無盡的熱度傳到了裴負的身上。就在裴負這一愣的刹那,胸口,腹部遭到了一連串狂野的打擊。那女子貼著他的身體,粉嫩的拳腳帶著那種蝕人心魄的靈能,如同雨點般的打在了他的身上。

   裴負張口吐出一口猩紅的鮮血,身體軟綿綿的滑落地面。他目光中充滿了驚怒之色,看著女子倒翻出去,將那件飄落下來的黑紗重新披在了身上,笑盈盈的朝他看來。

   “無恥!”裴負怒聲罵道。

   女子卻顯得毫不在意,微微一笑道:“裴負,你敗了!”

   “前輩!”

   就在這時,張鳳突然出現。她的臉上帶著愧疚神色,看了裴負一眼,然後哀求道:“我已經完成了你的要求,是不是可以放出我弟弟和元默了?”

   “嘻嘻,小丫頭你放心,我不會食言的。”

   說著,女人朝裴負看去,嫵媚的眼眸中閃過一抹森冷的寒芒,“不過,我要你殺了他!”

   “什麽?”

   張鳳驚叫一聲,“前輩,道宗是我道派宗主,我身為玄宗弟子,背叛他已經是大大的不該,怎麽能……”

   “難道你不想要你弟弟和你小情郎的命了嗎?”

   “我-!”

   裴負此時已經明白了其中的原由,不由苦笑一聲,道:“張鳳!”

   “裴大哥!”

   “聽她的吧!”裴負說著,朝女子看去,“不過我有些疑問想要請教,不知道閣下能否為我釋疑?”

   “哦-?”女人此刻勝券在握,說起話來又是另一番滋味。她看著裴負,笑道:“道宗大人又有什麽疑問?”

   “閣下究竟什麽人?”

   “我?”

   女人說:“你聽說過成德隱玄天嗎?”

   裴負臉色一變,艱澀的回道:“十大洞天?你是道理天尊的人?”

   女人搖了搖頭,款款走上前,說:“我可不是天尊的門下。看你這麽可憐,我也不妨實話實話。嘻嘻,姑娘我也不妨告訴你,我叫風三娘,是道虛天尊門下十大弟子之一。我實在不明白天尊為何要對你如此看重。在我看來,你也不過就是靈能深厚一些,不過比之大有空明天的沐宸,應該還有些察覺。真不曉得你是有什麽狗屎運,居然能把他打得昏迷一年。”

   裴負沒有回答,喉頭鼓動兩下,又吐出一口鮮血。

   “那三教十二修真門派的耆老也是那個道虛一手安排的?”

   風三娘搖搖頭,“這個你倒是誤會了天尊的美意。那一干老家夥雖然是天尊安排,可天尊卻沒有想過要害你性命。他只是想要試探一下你的本事,看看是否只得他對你出手。嘻嘻,不過現在看來……”
風三娘說到這裏,臉色突然變得凝重異常,“裴負,我只問你是否知道五方天地書的下落?”

   “五方天地書?”

   裴負不由失聲叫道。這個名字他自然十分熟悉,那可是他拜託水青去查找的一件龍氣附著法器。

   “看來你是知道的,對嗎?”風三娘眼中閃過一抹笑意,低聲問道。

   裴負看看風三娘,又看看張鳳,突然道:“你放了我門下弟子,我自然可以告訴你五方天地書的事情。”

   “當真?”

   “君子一言!”

   風三娘嬌笑一聲,手上光芒一閃,一個精緻的紫金葫蘆出現在她的手中。

   “張鳳!”

   她伸手示意張鳳上前,將手中的紫金葫蘆遞給了張鳳,道:“小丫頭,看樣子你們道宗還是很有人情味的。這裏面有三粒金丹,可以解開你弟弟和你那小情郎身上的禁制。現在……你走吧!”

   “裴大哥!”

   裴負慘然一笑,示意張鳳不要再說。

   張鳳眼中閃過一抹淚光,點頭轉身離去。

   風三娘笑盈盈道:“怎樣?現在你要我做的事情我已經做到了,你是不是可以告訴我一些我想知道的事情?”

   裴負不置可否的點頭,目送張鳳的身影遠去之後,又開口問道:“風三娘,我的朋友呢?”

   “你的朋友?”

   風三娘一愣,臉上露出不解的神情。

   裴負一顆懸在空中的心一下子落地了。看樣子風三娘並不知道環兒的底細,她所做的一切都只是針對自己。不過,為什麽環兒至今沒有出現?

   想到這裏,裴負那顆剛落地的心呼的一下子又懸了起來。


作者: a0980161884    時間: 2012-6-22 21:29:52

尋龍密碼 第6集 人間公敵   第一章 改造生物

  藍色的身影自然是阿魅,但是那道黑影卻讓裴負大吃一驚,赫然是張家的二小姐,張玉。

   張玉在鎮邪塔內的玄靈火獄中修行,是裴負一手安排,他本無須如此吃驚。

   讓他感到吃驚的是,張玉修為的精進當真是太過迅猛,短短數年的時間,她居然可以和阿魅鬥個平分秋色。雖然不清楚張玉如今到底達到了怎樣的程度,可是從目前來看,她至少不會馬上落敗,雖然略處下風,但卻也有攻有守。

   而且,張玉的手臂看上去十分怪異,儼然如同一隻金精烏母一般的堅硬,和春雨數次發生碰撞,飛濺出四濺的火花。

   「哥哥!」阿顯見到裴負,驚喜非常,她拉著裴負的手臂,搖晃著問道:「哥哥,你怎麽有時間來這玩耍?咦,環兒妹子呢?」

   裴負面色不由一沉,遲疑了一下,強笑道:「阿顯,阿魅怎麽和張玉打起來了?」

   「嘻嘻,她們兩個已經鬥了好久了!」阿顯笑道:「你在歸墟島昏迷的時候,她們兩個就時常在這  較量。哥哥,這個張玉好厲害,三年前她連阿魅一招都接不下來,可是現在,她已經可以和阿魅鬥上百餘個回合,而且不分伯仲。」

   裴負點點頭,凝神朝著激鬥中的張玉看去。

   張玉移動的速度甚是驚人,雖然依舊無法和阿魅相提並論,可是做為一個修真者,這種瞬間挪移的速度,足以說明她的修為已經突破了結丹的境界,達到了極言階段的修為。

   想一想,數年前,張玉的修為在裴負的眼中還屬於不值一提,可是這一眨眼的工夫,她居然精進如斯,真的是出乎了裴負的意料。

   「阿顯,她進步的速度是不是有點……」裴負苦笑著問道。當年他是為了懲罰張玉,可沒有想到這張玉居然變成了如今的模樣,當真是應了那句話: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哥哥,你不知道,這鎮邪塔本來就是得天地精華而出的寶貝,聚集著世間最為精純的靈力。而這玄靈火獄,固然能夠去穢誅邪,但卻也是聚集天火而成。比之環兒妹子的火靈或許不如,可比之修真者使用的真火,卻又高了許多等級。」

   「這麽說來,我本想懲罰張玉,可是卻成全了她?」

   阿顯點點頭,說:「在這鎮邪塔的底層,有許多大荒生物留下的遺骸。哥哥,你可不要小看那些遺骸……三年前,張玉吞食了一粒從遺骸中找到的聖獸舍利,體質發生變化。加上她本來修煉的蜀山仙法,讓她可以不畏玄靈之火,這三年的修煉,可以比得上修真者的三百年修煉。」

   裴負聽罷,心中立刻產生一種酸酸的味道。

   「阿魅姐,小心!」

   就在裴負為這種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心理自哀自憐的時候,阿顯突然間驚聲大叫。沒等阿顯的聲音落下,一聲低吟彷佛來自於九天之外,初時微細難聞,可到了後來,竟猶如焦雷炸響,佔據了整個天地一般,聲聲連環,奪人心魄。

   九通天雷!

   裴負心中一聲驚叫,沒想到張玉居然也精通神州道派一門的法術,而且還將這單純的音殺術,融於仙法的攻擊之中,比之她的祖父張無忌,甚至還要高出許多。

   阿魅也知道這九通天雷術的厲害,當初裴負在青城山一嘯,險些讓她魂飛魄散,至今她想起來猶感到心悸。雖然如今她的修為較之當初不知道要高出了多少,可是乍一聽這連環焦雷聲,也不禁感到一驚。

   她知道,張玉是個任性高傲的女人,連敗三年對張玉而言,已經是達到了一個極限。

   張玉披頭散髮,一手化作利爪,另一手同時祭出六柄小劍,隨著她的九通天雷術的施展,六柄小劍脫手飛出,青光暴漲,劍氣逼人。

   蜀山劍派的萬劍訣,令六柄小劍化作萬道劍芒,朝著阿魅雨點般的撲去。阿魅明白,只要她此時心靈稍有鬆懈,立刻會被這萬道劍芒打得體無完膚。

   她口中低嘯一聲,空中春雨凶刃立刻飛回她的手中。

   兩人都到了緊要的最後關頭,阿魅一顫手中的春雨,在一聲奇異的刀嘯聲中,春雨劃出極為美妙的血色弧線,朝著漫天的劍雨緩緩擊出。

   劍和刀以緩慢的速度不斷接近,可偏偏又似乎快如奔雷流星。

   阿魅和張玉都清楚的明白對方的意向所在,刀和劍,在一刹那間變成了兩個具有生命而且極富性格的個體,似乎已經不再受兩人的控制一般。

   站在一旁的裴負感到驚駭無比。因為自他的角度看去,按照兩人現在的攻擊速度,發展到最後的時候,阿魅的刀會砍去張玉的頭顱,而張玉的劍會刺透阿魅的腦袋。

   這可是一個兩敗俱傷的結果!

   可他也明白,不論是阿魅還是張玉,都已經無法再控制她們手中的兵器,春雨或者是張玉的小劍,都已經脫出了兩人的控制  圍。

   「阿顯,附身!」

   裴負沒有猶豫,隨著他的一聲大吼,阿顯立刻化出一道碧芒,附身在他的體外。

   他飛身沖入兩女之間,一手祭出沉香法劍,在半空中化作一個直徑數米的黑色劍輪,而另一手在龍氣的催運下,竟變化作一隻附有金鱗的龍爪,朝著春雨撲來的刀芒一把抓去。

   轟!兩聲巨響幾乎是在同一時間響起,仙力碰撞產生如同颶風一般的風輪,鼓蕩玄靈火獄的上空,令火獄中的玄靈之火呼的一下子蒸騰而起,將三人的身體一下子吞沒在一片刺眼奪目的白色火焰之中。

   阿魅和張玉被震得倒飛而出,兩女在半空中翻轉了一個跟頭,方才站穩身形。

   火光漸漸消失,裴負在阿顯的扶持下氣色有些灰白。他看看兩女,張口想要說話,但沒想一口鮮血卻直噴而出。

   「哥哥!」

   「道宗!」

   阿魅和張玉這才看清楚接下兩人一擊的居然是裴負,立刻慌張起來,和身撲向裴負。兩女的臉上,都帶著惶恐神情,就好像兩個犯了錯誤的孩子一樣。

   兩女都是全力擊出,張玉的那一擊還好,可是阿魅的那一刀可當真是接得勉強。

   雖然藉著阿顯附身後消去了大部分力量,可自春雨刀中傳出的力量,依舊讓他感到有些吃不消。他伸手示意阿顯帶著他離開玄靈火獄,回到了鎮邪塔的頂層。

   「哥哥,對不起!」

   裴負看著憂急的阿魅和惶恐的張玉,苦笑一聲後道:「先不要和我說話,我要靜坐調息一下,阿顯,扶我上登仙台!」說著,他在阿顯的攙扶下走上登仙台,盤膝坐下,五心朝元。

   阿魅的黑暗能量和張玉的大荒之力,真的是已經超乎了他的估計,如果不是他已經修煉成神龍法體,如果不是阿顯附身,僅僅是這一擊,甚至比之當初與沐宸一戰時候遭受的打擊還要沉重。

   他默運通天九訣,費了好大的精神才化解了阿魅那一擊之力。

   「哥哥,對不起!」阿魅的聲音帶著一點點的顫抖,當她看到裴負睜開眼睛的刹那,眼圈不禁一紅,淚水奪眶而出。

   張玉也跪在裴負的面前,低著頭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裴負跳下登仙台,將阿魅摟在懷中,輕聲安慰了兩句之後,又把張玉從地上拉起來,笑道:「張玉,恭喜!」

   張玉一愣,抬頭看著裴負,有些不太明白裴負話中的含意。

   「當初我將  困入鎮邪塔中的時候,原本是想要略施小懲,可沒想到  卻能藉此一難而進入極言境界,呵呵,這當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張玉抬起頭看著裴負,眼中的神采莫名變化,古怪非常。

   半晌後,她輕歎一聲,朝著裴負深施一禮,說:「張玉當初剛入鎮邪塔時,心中對道宗有諸多恨怨。

   「可這三年來,我日夜受這玄靈真火的煎熬,對道宗的那份怨念卻漸漸的淡泊了。當年也是我年輕氣盛,目中無人……再說,若不是道宗這番苦心,張玉又怎能有所精進?從今後,張玉願重歸道派門下,請道宗收錄!」說著,她屈身重又跪在裴負的面前,叩首三下。

   裴負一笑,拉起張玉。他沉吟一下,輕聲道:「張玉,想要歸入我道派門下,若在以前我自然會十分高興,可是現在……」他搖搖頭,發出一聲長歎。

   這一下,不僅是張玉愣住了,甚至連阿魅和阿顯也愣住了。

   「哥哥,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裴負點點頭,將封神台發出追殺令的事情,詳細的說了一遍之後,對張玉說:「張玉,原本出身蜀山劍派門下,可是現在,神州十二道派耆老重回各派,引得整個修真聯盟追殺於我,甚至連  張家也被逼參與。嘿嘿,跟著我?可知道要面對的敵人除了昔日的師兄弟之外,還有  的爺爺!」

   「啊!」張玉這下子傻了,她萬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樣的地步,何去何從,一時間她也不禁猶豫起來。

   阿魅蛾眉微蹙,「哥哥,事情真的很嚴重嗎?」

   裴負點頭說:「不僅僅是這樣,現在連環兒也失蹤了!」

   「啊!」阿魅和阿顯兩人吃驚的張開嘴巴,看著裴負問道:「環兒妹子也失蹤了?怎麽失蹤的?哥哥,你有沒有什麽線索?」

   裴負搖頭回答:「到目前為止,我一點頭緒都沒有!」說完,他又將環兒失蹤當晚的事情說了一下,而後萬分苦惱地說:「環兒的失蹤,當真是有些古怪,以她的修為,我相信人間修真界少有人是她的對手,更不要說……」

   「那你看是不是昆侖仙境的那些人搞的鬼?」

   裴負點頭說:「我也這麽認為,只是那天晚上風三娘看上去並不知道環兒的存在,以她的身手,絕不可能把注意力放在一個無名之輩的身上。我懷疑如果不是環兒遇到了急事離去,那就是還有一股和昆侖仙境一樣強大的敵人在暗處搗鬼!」

   阿魅若有所悟,輕聲問:「哥哥你是說……」

   「血殺團!」裴負閉上眼睛,沉吟半晌後又搖了搖頭,「按道理說,血殺團的人應該是鬥不過阿魅的,可是從現在看來,他們的嫌疑卻是最大!」

   「那就找他們去!」阿魅冷冰冰的說,話語中所透出的殺氣,讓站在一旁的張玉不覺身體一顫,一股寒意自心頭隨之升起。

   阿顯在一旁默默無語,纖細的蛾眉微蹙一起,點點頭,又搖了搖頭。

   「阿顯,  有什麽意見嗎?」

   阿顯說:「哥哥,難道你不覺得有些奇怪嗎?」

   「奇怪?」

   「以環兒的身手,又豈是尋常人間修真者可以對付的?你說昆侖仙境的仙人也許不會對環兒動手,可是你忘記了,除了昆侖仙境之外,還有另外一股力量存在於這個世上,那可是和昆侖仙境一樣強大的力量。」

   「你是說——」裴負一驚,立刻體會到了阿顯話中的含意,他心頭不由一沉,臉上透出凝重之色。

   的確,在這世上,除了昆侖仙境之外,還有靈山寶境,還有奧林匹斯山。

   西天教主想來不會再插手人間的事物,可是卻保不定奧林匹斯山上的那些西方神仙,也會對此坐視不理。

   可是,裴負實在是不記得他和奧林匹斯山有什麽過節,也想不透,那些西方神仙有什麽理由和他作對。

   「哥哥,昆侖仙境和奧林匹斯山的那些傢伙似乎休戚相關,之間的關係千絲萬縷,錯綜複雜。我覺得阿顯說的不是沒有道理,我們如果要找環兒妹子的話,除了血殺團之外,還要把注意力多放在西方。」

   裴負有些為難,一個昆侖仙境就夠他焦頭爛額,現在又多了一個奧林匹斯山,那不是在給自己找麻煩?

   可是,他也知道阿顯和阿魅說的並沒有錯,當下點點頭,心裏立刻顯出了另一番計算。

   「道宗!」張玉突然開口:「弟子還有一個主意!」

   「哦,說來聽聽!」

   張玉沉吟一下,輕聲道:「若是道宗相信弟子,弟子可以回去修真聯盟做個臥底,一方面可以幫助道宗打聽環兒的消息,另一方面,也可以探聽一下聯盟中的內幕。」

   「這……」裴負猶豫了一下,但旋即釋然道:「若是如此,那自然是最好,不過  怎麽讓那些老傢伙相信你呢?」

   「這個道宗不必擔心,弟子曾經拜在蜀山劍派門下,而且又被你困入鎮邪塔中,這件事情許多人都看在眼裏,所以他們定然不會懷疑弟子。不過,在此之前,弟子還想麻煩道宗一件事情。」

   裴負問道:「什麽事?」

   「道宗可知道苦肉計?」

   「你是說……」

   「不錯,若是弟子帶傷前去,更容易騙取他們的信任。」

   裴負這下子有些為難了,張玉所說的一點都不錯,畢竟以張玉的修為,想要完好無損的從他手中逃脫,說出去絕不會有人相信。苦肉計自然可以讓她更容易解釋,只是在他而言,這狠手可當真是不好下。

   「我們出去再說!」

   裴負說著,念動真訣,帶著三女離開了鎮邪塔,回到酒店的房中。

   四人又秘密商議了很久,得出了一個完善的方案,只是給張玉這苦肉計的一擊,裴負卻始終下不得手。

   最後,還是阿顯有些不耐煩了,出手將張玉打得口吐鮮血,這才讓整個方案得到了一個圓滿。

   張玉負傷而走,剩下的就只有太極銅鏡的事情。

   裴負打了一個電話給元默,告訴元默他答應幫忙追回太極銅鏡,因為血殺團的行蹤詭秘,靠他個人的力量,恐怕難以查找對方的蹤跡。更何況,礙於水青的面子,裴負也不好拒絕此事。

   反正他始終都要和血殺團做一次接觸,既然如此,所以順水推舟,還可以給水青留個好印象,這又何樂而不為呢?

   接到了裴負的電話,元默很快的來到了酒店。

   當他走進房間的時候,阿顯變化成手環扣在裴負的腕上,而阿魅則幻出小貓的模樣,靜靜的伏在裴負的腿上。

   裴負並沒有起身迎接,他只是朝著對方頷首示意,然後擺手讓元默在他對面的我無聊!以後不說沙-發上坐下。

   「我決定幫助你們!」裴負等元默坐好,看門見山地說:「但是相應的,我也需要你們的幫助!」

   元默點頭,「裴大哥需要我做什麽?」

   「我有一個朋友失蹤了,我需要你幫我找她的消息。」

   「這個簡單,我立刻動用我手下的所有關係。裴大哥的朋友叫什麽名字?長得又是什麽樣子?」

   裴負苦笑一聲,說:「我的朋友不是人!」

   「啊!」

   「她是個靈體,本名叫做和泉雅子,又叫做環兒,是扶桑真陰流忍者宗主。」

   元默呆住了。靈體?那不是和鬼一樣?

   「裴大哥,你這不是讓我大白天找鬼嗎?如果是人的話,那還好辦,可是靈體……這個我可就不好說了。」

   「默默,我不是要你找環兒,而是要你調查一下來自西方、具有神秘力量的人。」

   「什麽意思?」

   裴負沉吟一下,「你不要問那麽多,反正你記住,如果發現可疑的人,千萬不要和對方衝突,那些人不是你可以對付得了的。」

   「好吧,我知道了!」

   元默知道裴負並不是危言聳聽,如果連他都感覺棘手的人物,想來自己也無能為力。

   一時間,兩人都沉默了。

   裴負坐在我無聊!以後不說沙-發上,手指輕輕拂過阿魅的藍色毛髮,皺著眉頭沉吟不語。

   半晌後,他低聲道:「默默,你要我對付血殺團,不知道你有沒有什麽線索?要知道,血殺團的蹤跡一直都十分神秘,如果讓我去尋找,無異於大海撈針。」

   「有!」元默的回答十分幹練,他說:「北京在過去的一年時間裏,時常出現外來人員失蹤的案件。而且,警方多次在小巷中發現失蹤人員的屍體,其形容極為可怖,好像是被人開膛破肚一樣。」

   「哦?」裴負似乎有了興趣,眉毛輕輕一挑,看著元默,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在一年的時間,我們一共發現了大約六十具這樣的屍體,警方對此束手無策。

   「鳳兒曾經到現場勘查,確定那些死者在生前都曾經被奇異的法術進行改造過。根據她的判斷,這種法術,就是修真界已經失傳了千餘年的煉妖術!」

   「煉妖術?」裴負清楚的感受到,他懷中的阿魅在聽到煉妖術這三個字的時候,嬌小的身體沒由來的微微一顫,他連忙用心語傳音道:「阿魅,你知道煉妖術嗎?」

   「哥哥,那是不應該存在於人間的黑暗法術,即使在整個黑暗世界中,也只有魔將級別的人物會使用這種法術。」

   裴負一驚,問:「阿魅,你的意思是……」

   「哥哥,我懷疑暗靈陛下可能派人來到了人間。」阿魅的聲音微微顫抖,帶著一絲說不盡的恐懼。

   裴負有些不太明白,就算是黑暗世界有人前來,可依照著阿魅的性子,也不應該表現的如此模樣,難道這裏面還有什麽奧妙不成?

   他有心再去詢問,但元默的話卻又引開了他的注意力。

   「裴大哥,我和鳳兒曾經組織多方人力調查這件事情,最終的結果顯示,這一切命案都和血殺團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而且,超能力研究院的古越院長也認為,如果這些事情和血殺團有關係,再結合太極銅鏡被奪走的事情,足以說明血殺團的最終目的,一定是想要招引出黑暗世界的恐怖生物。」

   裴負微蹙眉頭,說:「那他們為什麽要招引黑暗世界的魔獸呢?」

   「這個我們還不清楚,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血殺團在過去的幾年中,一直在試圖用煉妖術對人體進行改造,在煉妖失敗之後,他們才動手搶走太極銅鏡。」

   元默說的十分篤定,而裴負卻陷入了沉思。

   他想起了羅育昆,那位他經過時空移挪之後結識的第一個大哥。

   百年光陰過去,每逢他想起羅育昆,總還是有種心痛的感覺,他是通過羅育昆才知道血殺團的存在,不過在當時,血殺團給人的感覺好像還是一個正義的組織,可現在聽元默說起來,這血殺團的性質,似乎已經改變了許多。

   裴負對於這個世界並沒有什麽感情,可是做為神龍的護法者,他也繼承了神龍對塵世中生命的態度。對於塵世中的生命,他始終抱有一種奇異的感懷,只是這種感懷一直隱藏在他的心裏,從來沒有表露出來。

   改造人體,是一種對生命的藐視,這讓他感到十分憤怒。

   「默默,那你有什麽計畫?」

   「計畫?」元默遲疑一下,低聲說:「根據我們的分析判斷,血殺團在奪走太極銅鏡之後,一直都還沒有進一步的行動,而且這兩個月裏,北京以及各地,頻頻傳來人口失蹤的消息,這說明他們並沒有放棄人體改造的煉妖計畫,所以……」

   「所以什麽?」

   元默露出為難之色,「血殺團行蹤詭秘,所以我們認為最有效的方法就是,進入他們組織內部。」

   裴負面容微微抽搐一下,他看著元默,眼睛不自覺的眯成了一條縫。

   不知為何,自那眼縫中射出的精芒,讓元默感到全身都有些不自在,一刹那間,他有種被剝光衣服的感覺,好像在這一刻,他竟是赤裸裸的站在裴負的面前。

   半晌後,裴負說:「我同意你的方案,具體事情你來安排,我等待你的消息。」

   一句話,讓元默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他點頭起身,向裴負告辭準備離去。在他走到房門的刹那,裴負突然又將他喊住。

   「默默……」

   「裴大哥還有什麽事?」

   裴負猶豫了一下,紅著臉低聲問道:「你師父近來好嗎?」

   元默會心一笑,說:「師尊最近忙於應付修真聯盟那些人的責難,已經有些日子沒和我聯繫了。前些天她給我電話的時候,只是說讓我來找你求助。」

   裴負心下黯然,明白做為一個修真者,水青同樣面臨著尷尬的情景,想來她一直沒有和自己見面,和修真聯盟一定也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他想了想,沖著元默輕輕頷首道:「這樣子的話,我沒事情了!」

   「裴大哥,還有一件事情你要注意。超能力研究院的古越院長,也就是我的頂頭上司,也在尋找你的蹤跡,不過我看不出他的目的,所以一直以來也都是敷衍了事。反正如果你將來遇到他的話一定要小心,那傢伙是個小心眼的人。」

   元默的話,讓裴負心中更有一種悲哀的感覺。

   一心想要擺脫這塵俗中的糾紛,但沒想到又偏偏被捲入其中。他猜想,古越找他,一定和他當年在超靈學院教訓了大小傑森有關連,也許在不久的將來,他還會再加上一個敵人,想到這裏,裴負只有苦澀一笑。

   元默走了。

   當房門關閉的刹那,裴負懷中光芒一閃,阿魅俏生生的出現在他的面前。

   她的臉上帶著驚慌,看著裴負說:「哥哥,我有一種不好的感覺。」

   「哦?」裴負看著阿魅問道:「阿魅,  是不是有什麽事情在瞞著我?」

   阿魅頷首回答:「哥哥,你還記得我初來人間戴的那枚靈力增幅器嗎?」

   裴負點點頭,探手從如意袋中取出已經許久沒有使用過的銀環。他將銀環拿在手  ,輕輕撫摸,低聲問:「你說的是這個東西?」

   阿魅再次點頭,「在黑暗世界中,這枚銀環又叫做「靈月」,是暗靈陛下手上的一件寶貝,擁有不可思議的神奇力量。我只能開啟它增幅靈力的功能,但實際上,「靈月」還有著其他的功用,只是我並不清楚。」

   裴負聽了這話,心中有了一個大概的瞭解。

   他遲疑道:「阿魅,告訴哥哥實話,就算是天塌下來,哥哥也會幫著你。」

   「哥哥……」阿魅顫聲叫了裴負一聲後,淚水唰的一下流了下來,「哥哥,對不起,我不應該騙你。」

   裴負將阿魅輕輕摟在懷中,緩步走到房間的窗前,看著窗外陰沉的天空,久久不語,好半天,他低聲說:「阿魅,說出來吧!」

   「我不是贏了什麽魔獸爭霸賽才得了靈月,它是我從暗靈陛下手中偷來的。」

   「哦,為什麽?」

   「黑暗世界的五個國度之間有一個約定,每一百年會有一次祭祀大會,而祭品就是我們這些魔獸。」

   裴負眉頭微蹙,低頭看著埋首懷中的阿魅,問:「然後呢?」

   「我是暗靈陛下為黑暗祭祀而準備的祭品,不過在此之前我並不清楚,直到有一天我看到了陛下的日記後,才知道了這其中的奧秘。

   「我當時怕極了,所以就偷了靈月,想藉助靈月的力量逃出南十字城,結果正好碰上那個血殺團開啟黑暗門戶,所以我才來到了人間。」

   裴負聽罷笑了,「阿魅,不要害怕,這才多大點的事情?」

   「不是!」阿魅連忙道:「哥哥,你不知道暗靈陛下的厲害……而且,煉妖術絕對不應該出現在人間,那是黑暗世界中的專有法術,所以……」

   「阿魅,  到底想要說什麽?」

   「哥哥,我覺得南十字城的黑暗魔將,已經來到了人間!」

   「啊!」阿魅這突如其來的消息,讓裴負嚇了一跳。他看著阿魅道:「阿魅,你不是說人間只有兩個開啟黑暗門戶的法器嗎?登仙台在我手中,太極銅鏡也不過是剛剛被血殺團搶走,他們怎麽可能這麽快就打開了黑暗門戶?」

   「哥哥,只要人類世界有人用足夠的鮮血祭祀,就可以召喚黑暗世界的魔將出來,只不過那樣召喚出來的魔將或者魔獸,都還只是少數。

   「而太極銅鏡和登仙台開啟的黑暗門戶,則代表著黑暗世界的生物,可以自由來往於人間和黑暗世界。」

   裴負撓撓頭,心知阿魅所說不虛。

   如果阿魅說的是真的,那接下來他要面對的敵人,還要再加上那黑暗世界中的生物,想一想,他就感到有些頭疼。

   不過,在表面上他卻沒有將這種心思流露出來,而是輕輕一拍阿魅的腦袋,低聲安慰不停。

   也許是阿魅對她口中的那位暗靈陛下真的是萬分恐懼,雖然裴負好言勸慰,可她卻依舊表現得十分恐懼。

   到了最後,裴負有些不耐煩了。

   他冷聲喝道:「阿魅,  現在這樣子,如果真的遇到了你們黑暗世界中的生物,那只有等死!拿出你當日對付天樞的勇氣,那暗靈再厲害,總不成比之天樞還要強大?你連天樞都不害怕,為什麽要去害怕那個暗靈?」

   一句話,阿魅的身體止住了顫抖。

   她抬起頭看著裴負,眼中流露出淒迷的淚光,「哥哥,阿魅不害怕死,阿魅害怕的是有朝一日和哥哥你分開!」

   裴負的心不禁一顫,將阿魅緊緊的摟在懷中,默默不語。

   「阿魅,不管遇到什麽事,我都不會離開你,就算是那位暗靈陛下前來,也是這樣子的結果。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身邊還有天樞,還有歸墟島的妙兒姐姐,了不起魚死網破,大家誰都別想過好日子。」

   「嗯!」阿魅聽了裴負的話,慌亂的心一下子平靜下來。她閉上眼睛享受著裴負有力的擁抱,兩手不知不覺中也緊緊的抱著裴負的腰肢。

   日子過得飛快,裴負和阿魅在數日之後,終於接到了元默的通知,行動開始。

   新春剛過,北京卻下起了鵝毛大雪,裴負裹著一身厚厚的棉衣,看上去臃腫不堪。他蹣跚的走在一條偏僻的小巷裏,眼中帶著一種呆滯的光芒。

   這是元默的主意。

   由於血殺團下手的物件,大都是一些外地的民工,所以裴負也要打扮成外地人的模樣,以吸引血殺團的注意。

   裴負對此倒也沒有太多意見。他小時候也曾流落街頭,對這種流浪的生活頗有心得,加上他一口帶著揚州口音的普通話,這種打扮對他來說倒也頗為貼切,至少在阿魅和阿顯眼中是看不出半點破綻。

   不過,一連月餘,血殺團卻沒有任何動靜。

   裴負心中焦急,不僅僅是血殺團沒有動靜,連修真聯盟也似乎偃旗息鼓,消失得無影無蹤。環兒依舊音訊皆無,張玉離開後也沒有半點消息,這種種煩心的事情,讓他時常感到焦躁。

   夜色漸漸籠罩了京城。繁華的街道上車來車往,看上去擁擠不堪。

   在外面晃悠了整整一天的裴負,一如往常準備收工回家,他的家被安排在一個僻靜的小巷深處,是一間破舊不堪的簡易出租房。

   他獨自走在小巷  ,看上去疲憊不堪。

   小巷的道路崎嶇不平,而且悠長深邃的胡同中竟沒有一星一點的燈光。裴負裹著棉衣,一邊走,一邊催動體內靈力,思緒蔓延開來,將整條胡同籠罩。

   胡同的前方,突然出現了兩個晃動的人影。

   裴負看得真切,那是住在他隔壁的兩個外地民工。一個叫做王輝,另一個人的名字他有些記不清楚,反正是和王輝住在一起。

   王輝是個滿健談的人,據說還是個小工頭。裴負在過去的一個月中和他經常閒扯,所以並不陌生。

   「兄弟,今天怎麽樣?」當雙方還有數米的距離時,王輝似乎也看清楚了裴負,於是熱情的詢問起來,「有沒有找到工作?」

   裴負心裏有種古怪的感覺,可是卻沒有太過在意。

   他搖搖頭,用沙啞的聲音回答:「原來是王輝兄弟,嚇了我一跳!唉,哪有什麽工作?現在北京的活越來越難找,我打算過幾天就回家去。」他一邊說著,腳下卻沒有停留。

   就在他把話說完的刹那,王輝兩人一左一右和他擦肩而過。

   霎時間,他激靈打了一個寒顫,因為就在這時他想起來,在如此漆黑的環境中,尋常人就算是面對面也不一定能看清楚對方,而王輝居然在數米之外,就看清楚自己的模樣,這未免也太不尋常了?

   難道他們就是……

   沒等裴負念頭閃過,兩道冰冷的勁氣自他身後突然升起。

   疾電一般迅猛的勁氣,帶著一股徹骨的冰寒之力刺入了他的體內,裴負心中暗叫一聲不好,本能似的想要運功化解,但旋即又硬生生的將這個念頭按下。


作者: a0980161884    時間: 2012-6-22 21:30:13

   只見他身體一軟,滑向地面。緊跟著,兩隻有力的大手將他的身體抓住,裴負只覺得兩道奇詭真力湧入體內,好似要闖入他的思想一般。

   探心術!

   他心中暗叫一聲,連忙悄然運轉體內靈力,將自己的六識封閉起來,同時逆轉靈犀術,將強大的精神力藉由王輝兩人發出的真力,傳入對方的精神之中,一種奇異的精神聯繫,就這樣不知不覺間出現在裴負和王輝三人之間。

第二章 黑水魔將


   王輝正是血殺團的成員!

   裴負清楚的感受到了這兩人心中所有的想法,包括這一年來所發生的一連串人口失蹤之謎,也隨著他和王輝兩人之間那奇妙的精神聯繫而一同解開。

   只是,他依舊昏迷著,任由對方擺弄他的身體,全無半點反抗。

   待王輝兩人在確認裴負已經沒有任何意識後,從衣袋裏取出手機,低聲細語了兩句。緊跟著,裴負感覺自己的身體被王輝兩人抬起,走到小巷口外。

   一輛白色的紅旗轎車不知何時停在巷口外,王輝兩人迅速將裴負放入轎車的後備廂後,也隨著一同鑽進了轎車。

   裴負感到很難受,後備廂的面積不大,加上他的身材也算是高挑,所以就顯得十分擁擠。不過,這並沒有妨礙到他運轉體內的龍氣,他將自己的思緒悄然延伸出去,進入轎車之中,偷聽對方的談話。

   轎車  一共有三個人。除了王輝兩人之外,還剩下一名開車的司機。

   王輝說:「老三,那邊等急了吧!」

   「廢話!」

   這是一個裴負十分陌生的聲音,想來是那位開車的司機。

   只聽他不滿道:「阿輝,你們這次是怎麽回事?這麽一個肉貨,居然用了這麽久的時間?那邊可是有點不太高興了哦!」

   「靠,他們還有臉說!」王輝不滿地說:「前些日子他們是怎麽搞的?居然把廢品扔在大街上,這不是自找麻煩嗎?我聽說,連超能研究院的那幫子廢物都驚動了,就連老大都沒有辦法把事情壓住。幸好主持行動的是原來一處的那群廢物,否則我們可真的是麻煩了!」

   「嘿嘿,既然是廢物,你們怕個鳥?」

   「你他媽的才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一處的人我是不怕,我怕的是他們的後台。如果把那群呆子引出來,恐怕連老大都要頭疼。這次的肉貨還是我們觀察了好長時間,在確定沒有危險之後才決定動手,否則……你們就等著提貨吧!」

   王輝罵罵咧咧的發  著不滿,可聽在裴負的耳中,卻又變成了另外一種味道。

   還有一位老大!而且聽他們的語氣,這位老大還是在政府  面工作、身居高位的大人物。

   這位老大,會不會就是血殺團的團長?而現在的血殺團團長,會不會就是當年羅育昆口中的團長大人呢?

   裴負隱隱覺得自己的推測並不是沒有道理,因為既然對方能知道在元默背後還有修真聯盟這樣的組織,想來也一定是個修真者。一位修真者,活上百八十年,也是極為普通的事情。

   他越發認為自己所猜測的不錯,心中隨之有些激動。

   「我說老三,前些日子給你們送去了那麽多肉貨做實驗,到底成功了沒有?催得這麽緊,不會是又失敗了吧!」

   說話的依舊是王輝,他的語氣中透著強烈的不滿。

   車中沉默了一會兒,陌生的聲音響起:「聽說是快要成功了!真不知道老大是從什麽地方請來的傢伙,一個個跟見不得人似的,還傲氣得要死。真不明白,費了那麽多錢,死了那麽多兄弟,好不容易得來的寶貝卻放在一旁不用,實在不知道老大是怎麽想的。」

   「老三,住嘴!」

   聲音很熟悉,是那個和王輝住在一起的人。在平時,這個人也不喜歡說話,所以裴負對他並沒有什麽太深的印象。不過從他一句話過後,車中立刻陷入一種死一般的沉寂來看,這傢伙似乎在血殺團中的地位不低。

   裴負心中暗叫自己看走了眼,於是捺著性子繼續偷聽。

   只是,在那人一聲沉喝之後,車中人都閉上了嘴巴,再也沒有任何聲響。過了一會兒,司機打開了車中的音響,這才多少緩解了一下車裏面那令人難受的寂靜。

   裴負見偷聽不到什麽,當下將思緒收回。

   他透過後備廂的縫隙向外看去,只見道路兩邊的高樓大廈漸漸稀少下來,到了最後,竟是一片漆黑的荒野。

   汽車已經駛出了郊外!

   裴負心中想著,一邊偷眼打量外面的景致。

   在這次任務開始之前,他曾經按照元默的吩咐,把北京周圍的郊區都轉了一個遍。而且,在阿魅的提示下,他還記下了一些緊要的標誌,所以在看了一會兒外面的景致之後,他已經確定了汽車是朝著郊外延慶的西北方山區行駛。

   他不知道元默的人是不是已經跟上,不過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這一幫子人顯然有恃無恐,估計就算是元默等人趕到,也不會對自己有任何的幫助。

   看樣子還是要靠自己!

   裴負心裏冷笑著,輕輕調整了一下身體的姿勢,試圖讓自己能夠更舒服一點。不過,在他的心中還是有些緊張,而這種緊張卻是來自於司機的一句話。

   那位老大請來的人,會不會就是阿魅所說的來自於黑暗世界中的人?

   於是,抱著這樣的一種念頭,裴負一動不動的躺在後備廂裏,等待著目的地的出現。

   轎車如裴負所預料的那樣,駛進了一片連綿的山區。

   又過了一會兒,汽車在一條隱秘而又寂靜的峽谷前停了下來。裴負聽到兩聲喇叭鳴響,緊跟著一陣衣袂飄動聲傳入他的耳中。

   在一陣稀奇古怪的對話之後,後備廂被打開。

   裴負感到自己被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背起後,騰雲駕霧一般的在峽谷中飛掠。這漢子的修為不錯,而且也是一名修真者,用裴負的眼光來看,這傢伙至少已經達到了藏精的水準,比起當年張鳳姐弟倆的水準,當真是不知道高了幾籌。

   看樣子,這血殺團  還有不少出色的人物!

   裴負這樣想著,心  卻突然多了一些小小的期盼。他覺得,至少這一次和血殺團的碰面,不會顯得太過無趣。

   就這樣,裴負趴在漢子的背上,不一會兒的工夫就來到一個峪穀中。

   峪穀三面是筆直陡峭的岩壁,岩壁上藤蔓縱橫。

   裴負透過靈覺,發現在藤蔓的後面,岩壁上佈滿了不易察覺的人工雕鑿石室。漢子在岩壁下撮口發出兩聲夜鷹的啼鳴,緊跟著縱身騰起,沒入了其中的一間石室。

   走進石室後,裴負才發現這裏面當真是別有乾坤。

   石室的門很小,可是  面卻極為寬敞,而且石室與石室相通連,或大或小,形成了座神奇的山中迷宮。

   漢子背著裴負,老馬識途一般的在這迷宮裏轉了一會兒,來到一間分為上下兩層、並配有耳房的石室  .他將裴負放置在一間耳房中,然後悄然走出房間,隨手又將房門鎖上,隨著啪噠一聲落鎖聲響,腳步聲飄然漸遠,慢慢的消失無蹤。

   裴負躺在冰冷的石床上,一動不動。

   他不敢隨便亂動,因為擔心在這狹小的耳房裏,會有什麽高科技的監視器具,所以,他用思緒將整個耳房、包括外面的石室都搜索一遍,並且在確定沒有什麽人在監視他之後,這才悄然起身。

   耳房的面積很小,一張狹窄的石床,就佔據了其中三分之二的面積。而且,耳房沒有門窗,也看不到外面的景象,只是從鐵門縫隙中傳來一股血腥氣息,並且,在這血腥氣中,還摻雜濃濃的陰穢之氣和刺鼻難聞的藥水氣味。這股難聞的氣味,讓裴負不禁眉頭微微一蹙。

   不知道元默那些人是不是跟上了?

   裴負想著,抑或者元默他們真的就像王輝所說的那樣,只不過是一群廢物?不過,不管元默他們是否追蹤到這裏,他都不願意再停留在這間狹小的耳房中。

   想到這裏,他將手放在鐵門上,一道金芒閃動,門外的鐵鎖立刻被他震斷,鐵門吱呀一聲的被推開。

   兩層的石室,廊柱歷歷,空間極為寬敞。

   在石室的中央,一座高大的祭壇拔地而起,在通往祭壇上方的石階上,暗黑色的血跡醒目萬分。

   裴負將阿魅喊出,同時又扣上了阿顯幻化而成的手環,舉步走上祭壇。

   祭壇的周邊,按照八卦的方位擺放著八個奇異的印石,印石的旁邊,都放有一個巨大的水槽。水槽底部是一個手臂粗細的透明圓柱,連接著地面上八道地槽。這八道地槽,在祭壇中央的一座高有數丈的直立透明柱體下彙聚起來,而祭壇的四周,又連接著許多雜亂無章的電纜線。

   看到這祭壇的樣子,阿魅臉色立刻慘白。

   裴負蹙著眉頭,仔細打量整座祭壇,半晌卻沒有理出半點頭緒。

   「阿魅,這是做什麽用的?」

   「煉妖……」阿魅說著,一指祭壇中央的透明柱體,說:「如果我猜測的不錯,這根柱子是放置煉妖的主體,而周圍的八個水槽,則是放置煉妖的混合物。這祭壇,按照八卦方位排列,在黑暗世界中就叫做鬼獸天臺。」

   裴負搖搖頭,表示不太明白。

   阿魅當下手指石室四周的耳房,剛要開口,就在這時,兩個身穿黑衣的男子走進石室,當他們看到站在祭壇上的裴負和阿魅時,不禁先是一愣,緊跟著張口大聲喊喝:「你們是什麽人?」

   「阿魅,殺了他們!」

   裴負一聲輕喝,可沒等他話音落下,阿魅已經閃電般竄了出去,藍色的衣衫在半空中劃出水藍色的殘影,就好像是一汪藍色的水,撲向那兩名黑衣男子。

   身手已經近乎於妖仙級別的阿魅,出手極為狠辣。

   只見空中顯出一片水藍色的雨雲,緊跟著兩聲慘叫聲響起,阿魅已經退回了祭壇之上。

   兩名黑衣男子,身體被打得千瘡百孔,一個個如同黃豆大小的血洞,遍佈在他們身體上,血注噴湧,濺射四方。

   裴負沒有理睬兩人,手指兩邊的耳房,問:「那裏面是什麽?」

   「也許存放煉妖所用的主體和混合體!」

   「什麽主體、混合體的!」裴負說著,閃身躍下祭壇,來到一間耳房前停下腳步。

   此時,石室外傳來紛雜的腳步聲,很顯然,那兩聲慘叫已經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力。

   裴負自如意袋中取出春雨,甩手扔給了阿魅,面容陰沉似水,一拳將一間耳房的鐵門擊飛,裏面的景象,讓他頓時驚呆了。

   耳房裏,呈現出詭異的暗紅色光芒。

   牆壁上,掛著各種裴負叫不上名字的儀器,縱橫交錯的管線,鋪滿了整個耳房的地面。房間中央,不是石床,而是一個巨大的封閉式水箱。管線和水箱連接,牆壁上的儀器光芒閃爍跳動。

   讓裴負吃驚的,是在水箱粘稠透明的暗紅色液體裏,一個看上去應該是男子的人,正在這水箱中蠕動。

   說他「應該是男子」,是因為裴負根本看不出他的性別,只有從那腐爛裸露的骨架上,隱隱看出他的年齡。

   那人的肌膚已經腐爛,肚子上裂開了一個可怖的口子,裴負可以看見他的內臟全無,只有一些看上去令人作嘔的毛茸茸物體,在裏面一動一動。

   這已經不能算是人,說他是怪物也許更為貼切一些,只有那雙眼睛,似乎依舊有著一些人類應有的氣息,他盯著裴負,似乎是在向他祈求著什麽。

   「有奸細!」

   就在裴負閉上眼睛,不忍心再去打量水箱裏的怪物時,一個高亢尖銳的聲音回蕩石室大廳。

   緊跟著,一聲聲哀嚎響起,裴負緩緩轉過身,眼中如同燃燒火焰一般,爆射出駭人的精芒。

   裴負也殺人,但他殺人都是為了自衛,而且,他也從來沒有用這樣殘忍的方式來殘害一個生命。人的性命卑微,可是也是一種生命,絕不應該如此殘忍的對待。

   「你們還是不是人!」

   他厲聲喝道,喝聲中,他的身體驟然消失在耳房門前,再次出現時,已經來到了一群手執各種武器的黑衣人中。

   裴負真的是憤怒了!

   龍氣第一次不受控制般在他的身體內暴走,只見一團奪目刺眼的金光,籠罩著他的體外,光芒所到之處,血肉橫飛,黑衣人被那金光中閃爍跳動的三條金龍撕裂,殘肢斷臂紛飛半空之中。

   這些黑衣人中,有修真者,也有超能力者。

   相對於尋常人而言,他們所擁有的力量的確是駭人,可是在裴負和阿魅的面前,那一點點卑微的力量,簡直就是不值一提。

   受到裴負那暴虐殺氣的影響,阿魅也變得有些失去了控制。

   黑暗能量本就是一種極端暴虐的力量,在四周一片血色光芒的吸引下,在那濃濃的血腥氣的帶動下,阿魅開始暴走了。

   春雨在半空中劃出一片慘紅的光芒,如同一片鋪天蓋地的紅雲撲來,瞬息間將聚攏在她周圍的黑衣人籠罩。紅光中,刀光霍霍,刀氣縱橫,冰寒冷厲的刀鋒,將黑衣人的身體切割成一塊塊全然不成模樣的碎片,在一聲聲哀嚎中飛濺。

   血雨紛飛,將石室的地面染成一片紅色。

   這場全然不屬於一個級別的戰鬥,或者用屠殺兩個字來形容更加貼切一些,在眨眼的工夫就結束了。百餘名黑衣男子,在瞬息間就變成了一堆如同爛泥般的血肉,散落在石室四周。

   裴負喘息著,神色猙獰的站在血肉中央。

   他看著已經平靜下來的阿魅,突然間大聲吼道:「阿魅,他們不是人,他們是一群沒有人性的畜生。」

   在這個時候,阿魅只能上前勸慰。

   只是,先前所見到的淒慘景象,已經深深的刻在了裴負的腦海中,那種沉重的感覺,壓得他有些喘不過氣來。

   好半天,裴負在阿魅的勸慰下總算是回復了一點平靜。

   他咬著牙來到那間耳房門前,看著水箱中的男人,輕輕閉上了眼睛。他伸出手,龍氣催運,一團如同黃豆大小的火珠在他指尖上方跳閃。

   「朋友,我一定不會放過那些畜生的,你放心吧!」說著,他彈指射出火珠。

   砰!

   火珠撞碎了水箱的玻璃,在那粘稠的液體中轟的一聲炸響。火光灼熱得可以將鋼鐵融化的氣流,隨著這一聲炸響,朝著裴負狂湧而來。

   粘稠的液體似乎是一種易燃的物品,在火光沖起的刹那,也隨之爆炸,將耳房兩邊的牆壁撞塌,火蛇迅速蔓延進其他的耳房之中。

   一連串的巨響,將石室房頂的灰塵震得撲簌簌的掉落,整間石室都好像燃燒起來,從一間間的耳房中,沖出兇猛的火焰。

   裴負全無感覺,只是靜靜的站在那  .他清楚的看到,當他摧毀水箱的刹那,水箱裏那人的眼中,所流露出的感激光采,那光采,讓他感到心酸。

   阿魅站在裴負的身邊,周身如同薄霧一般的水藍色光芒,將兩人的身體籠罩其中。

   「哥哥,不要難過了,對於他來說,死才是一種真正的幸福!」

   裴負依舊一動不動,看著眼前一片兇猛的火焰,好半天才低聲說:「阿魅,如果你被他們抓回去,那種所謂的祭祀,是不是也是這種樣子?」

   阿魅身體一顫,輕聲說:「差不多吧!」

   裴負一把將阿魅摟在懷裏,在半晌沉默之後,他開口道:「阿魅,我發誓,如果誰敢動你一根毛發,就算是天王老子,我也會讓他們死無葬身之地。我保證,我向你保證!」

   「哥哥,我知道,我知道!」阿魅也摟著裴負的身體,語音帶著顫抖。她顫抖,不是因為那可怖的祭祀讓她害怕,而是一種幸福,一種她渴望很久的幸福,讓她全身都在顫慄。

   裴負深深吸了一口氣,扭頭看看石室中央的祭壇。

   「黑暗世界的東西,就讓它回到黑暗世界中吧!」

   他說著,掌中金芒一閃,一道如同閃電般的金光直飛向祭壇。轟隆隆的巨大聲響,回蕩在這雙層的石室中,巨大的祭壇,在裴負那無堅不摧的龍氣下,立刻轟然倒塌,粉塵飛揚半空中,夾雜著火焰,令這狹小的空間呈現出一種奇詭無比的溟蒙氣息。

   「我們走吧!」裴負摟著阿魅,舉步就要離去。

   可就在這時,火光中卻突然傳出一個陰森可怖的聲音,「咦,這不是南十字城的小貓嗎?嘿嘿,暗靈大人懸賞千金而不得,卻沒有想到竟是來到了人間。哈哈哈,當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阿魅乍一聽這聲音,不由心中一震。

   但沒等她有所舉動,裴負已經冷哼一聲,揮手打出一道如同箭矢般的金芒,朝著那聲音的來源處飛去。

   金光沒入火焰,只聽一聲砰的聲響,浩然正大的龍氣,與一股蝕骨陰寒的黑暗能量碰撞在一起,刹那間產生出奇異的氣漩,將方圓十米空間中的火焰盡數驅散。

   火光散開,只見一名身穿血殺團特有血色服飾的怪物,靜靜的站在那裏,眼中流露出一種奇異的光采,上下不停的打量著裴負。

   說他是怪物,裴負倒是覺得有點侮辱「怪物」這兩個字。

   一對沖天犄角,一張血盆大口,一雙銅鈴般的眼睛,一臉濃密的鬍鬚。裴負認真的找了半天,卻沒有發現這怪物的鼻子究竟是在何處,難不成是隱藏在那如同叢生雜草一般的鬍鬚裏面嗎?

   想到這裏,他禁不住噗哧一聲笑了起來。

   倒是阿魅在一旁敏銳的注意到,在怪物的眉心毛髮裏,隱藏著一個不易察覺的圖案。就著火光,她清楚的看到,那圖案赫然是一枚如同潛在怪物額頭肌膚中的青色徽章,徽章的紋路,恰恰是《易經》中的坎水卦象。

   「哥哥小心,他是北十字城的魔將!」

   裴負一愣,臉上戲謔的笑容立刻收起。他用一種全新的目光審視著對方,半晌後一聲長歎,用阿魅感到陌生的語氣說:「妹妹,黑暗世界人才濟濟,直到今日,我才相信這並非是虛言。」

   「啊?」阿魅呆住了。自她跟隨裴負之後,從來沒有聽到裴負主動去誇獎什麽人,而眼前的這位魔將,難道真的那麽不凡?她就是看不出來,這長了犄角的魔將,究竟有什麽出奇的地方。

   按理說,阿魅如今已經晉級到妖仙的水準,雖然和黑暗五城中的魔將還差了一些,論實力,兩者之間的差距卻絕不會太大。

   魔將咧開血盆大口,大笑道:「小子,你真有眼光,一眼就看出老子不同凡響的地方。嘿嘿,不錯,不錯,待會兒老子會讓你死得痛快一點,算是對你的獎賞,如何?」

   裴負也笑了!

   只不過,在他的笑容中,隱藏著難以察覺的濃濃殺意。他眯起眼睛說:「當然,老兄你一看就知屬於相貌不凡的人物。只不過在下還未請教,老兄您到底是何方神聖?」

   「小子,看你有眼光,老子就告訴你。嘿嘿,你應該感到榮幸,老子的名字,一般人是不會告訴的。」說著,這位魔將一腆略顯腐敗的肚子,大聲說:「老子就是北十字城黑冰陛下八大魔將之一,黑水大人,小子你記清楚了?」

   「記清楚了!」裴負臉上的笑意漸漸的收起,眯起的眼中,也隨之透出冷厲的殺氣。他輕聲說:「蠢材,記得你爺爺的名字,裴負!」

   說話間,他的身體突然消失了。

   別看黑水是個粗線條的傢伙,可能名列黑暗世界的八大魔將,這傢伙自然有著非同尋常的本領。眼見裴負消失,他不禁心中一驚,口中發出一聲大吼,眉心中的徽章驟然放出冷幽的青芒。

   那青芒在空中化作奇異如星辰一般的點點幽綠,圍繞著他的身體旋轉不停,好像是一層奇妙的屏障。

   「哥哥小心,這是黑暗世界坎七品法器,青霄鑒!」

   隨著阿魅這一聲驚叫,虛空中冷厲的聲音,「青霄鑒?當真是那麽厲害嗎?」

   說話間,四周的火焰突然向黑水聚攏過去。隱約間,阿魅可以看到在火焰中升起的點點星焰。

   散形大法!阿魅心中暗自叫喊。

   這散形大法本是裴負從莫世奇身上學來,不過在獲得龍氣之後,他結合神州道派的道法,融合己身的龍氣,將這奇妙的道法加以改變,創造出一種可以利用身體粒子的能量來改變周遭事物、並配合以攻擊的散形大法。

   在歸墟島的時候,裴負曾經在闡妙兒面前演示過一次,令通天教主也讚賞不已。

   如今,他藉由散形大法將身體粒子融合在火焰之中,並且控制周遭的火焰,向黑水發動迅猛的攻擊。

   黑水的青霄鑒本是屬水性法器,與裴負如今所控制的火焰正是相克。不過,說是相克,那還要看各自的修行程度,水可以滅火,但如果火勢強猛,水也可能會被蒸發。

   裴負所具有的龍氣,本就是一種剛猛無儔的先天靈能,此刻配合這火之剛猛,更顯出不凡的威力。

   水火交擊,輕煙縹緲。

   青霄鑒,這本可比擬昆侖上八品仙器的黑暗法器,果真是不同凡響。

   裴負利用散形大法數次與青霄鑒碰觸,卻落了一個不分勝負。

   黑水在青芒中嘿嘿冷笑,不斷催動著黑暗能量,一股股黑芒注入青霄鑒,更令青霄鑒發出刺眼奪目的青光,冰冷的寒氣,如針一般刺入火焰,兩人在刹那間糾纏在一起,一時間難以分出勝負。

   阿魅見此情形,身上的藍色繡衣無風鼓蕩。她一擺手中春雨,一縱身形就要撲上前去,幫助裴負與黑水決出高下。

   「阿魅,退下!」火焰突然間一扭,一道火牆擋住了阿魅的身形。火光中,裴負冷聲道:「這是我和這畜生之間的戰鬥,  不許插手!」

   「可是……」

   「去查探周遭房屋,但凡發現血殺團的人,殺無赦!」

   裴負從來沒有用如此口氣和阿魅說過話,這讓阿魅不禁一怔。

   不過,她無法抵抗那威嚴的聲音,在裴負厲喝之後,她竟好像回到了南十字城的時候一樣,恭敬的朝著火焰欠身,「遵命!」

   「嘿嘿,小子,有性格,我喜歡!」黑水發出一陣大笑,「你這性子,比那只會藏頭縮臉的傢伙好了許多,可惜……小子,老子就讓你見識一下什麽叫做魔將的力量!」

   說話間,黑水的身體驟然發生奇異的變化,壯碩的軀體在青光與火焰中扭曲。

   裴負一驚,撤去散形大法,身體立時恢復原狀。

   青芒中,黑水的頭顱迅速幻化,變得圓圓扁扁,身體外生出冒著黑色幻霧的奇異鱗甲。

   他頭頂的犄角暴漲起來,只在眨眼的工夫,就變成了一對長約一米左右的黑色怪角。這對怪角,如同兩柄黑色的短矛,閃爍出逼人的寒氣。

   這才是黑水的本尊之像!

   裴負心知對方將要施展全力一戰,可自己偏偏沒有半點恐懼之意,反倒是生出了一股莫名的激動。

   黑水嘶聲狂吼,銅鈴般的雙眼鼓脹凸出,放射出血紅的凶芒。

   嘶!

   一條近兩米長的血紅長信,自它的血盆大口中吐出,顯出那口中的森森獠牙。它的衣服炸射開來,化作萬千碎帛。雙手雙腳急劇的收縮,沒入了體內,身體扭曲著,在青芒中竟變得越來越長,刹那間,一條數十米長的雙角巨蟒,出現在裴負的眼前。

   裴負倒吸一口冷氣。

   這黑水究竟是什麽怪物,怎麽看上去倒好像是魔獸一般的可怖,難道黑暗世界的魔將,就是從魔獸修煉而來不成?

   不過,他雖然在驚異於這黑水的可怖真身,但手上卻絲毫不見半點遲緩。

   「魃龍九變,天地戰矛!」裴負手結印契,口頌大荒附身訣。

   他的手臂光芒閃爍,阿顯立刻化作一把長有三米、通體碧綠的巨型戰矛。只不過,這戰矛並非是握在裴負的手上,而是讓他的手臂和戰矛連接在一起,其詭譎之處,絲毫不比那黑水的真身差上許多。

   與此同時,裴負祭出沉香法劍,劍靈在龍氣的催逼之下,發出了奇異的咆哮,一團烏芒在他的左手前升起,就這樣,裴負左劍右矛,合身朝著對方猛撲過去,身形化作一抹幽影,而強絕的仙力,瞬息間將石室裏蒸騰的火焰盡數逼散開去。

   轟!戰矛撞擊黑水頭頂雙矛,而青霄鑒則以一種無可抗禦的力量,和沉香法劍碰觸在一起。

   嗤嗤嗤,強大的靈力摩擦,在空中幻出一朵朵美麗絕倫的青色花朵,帶著冰寒的靈力,飄然落在石室四周的火焰中,發出一聲聲沉若奔雷的聲響。

   黑水的雙角之力當真是強橫無比。若不是阿顯附身之力,裴負自認是抵擋不住,不過一擊之下,他心裏已經有了一番主意,當下大笑一聲,沉香法劍自動飛掠,心輪佛珠在空中組成一張青芒閃爍的光幕,帶著強絕無儔的力量,轟然落向黑水。

   黑水淒厲嘶吼。

   心輪佛珠本就具有克制一切黑暗能量的作用,在佛珠竄起的刹那,整個石室內都回蕩著縹緲的梵音。

   黑水巨大的身體在青色的光幕中翻滾扭曲,裴負清楚的看到,那念珠化作青雨,惡狠狠的砸入它那醜陋的軀體,發出一聲聲清脆的爆炸聲響,黑色的液體自千瘡百孔的傷口中流出,一股惡臭撲面而來。

   裴負冷笑一聲,嘴角逸出殘忍的笑意。

   只見他左手在胸前奇異的變化著,結出各種美妙無比、而又變化無窮的手印,然後口中一聲沉喝,掌心閃爍刺眼金芒。

   天佛八手的金剛掌,脫胎自西天靈山一切根本經,金剛經,具有大無畏的金剛法力。

   而裴負手臂上的戰矛,也隨著他金剛掌的施展,轟然發出巨吼,撲向那痛苦掙扎的黑水。

   轟!一團金芒,夾雜著一道碧綠青光,在石室中炸開。

   黑色的肉糜,惡臭的液體,飛濺在半空中,化作細雨一般的事物飄落下來。周遭的火焰,被強絕的靈力撲滅,整座石室,都在這刹那間倒塌了一般,粉塵紛揚。

   黑水消失了!

   一個巨大的深坑裏,只剩下數十粒獠牙和兩隻短矛一般的黑色犄角,青霄鑒,靜靜的躺在一旁,通體黯淡無光。

   裴負撲通一聲癱坐地面,口中喘著粗氣。一瞬間的工夫,他已經耗盡了己身的靈力,令他在此刻顯得虛弱不堪。

   阿顯化作人形,飛撲到他的身邊將他扶起。

   「哥哥,你沒事吧!」

   「你說呢?」裴負笑了起來,臉上露出滿足的神情,「這傢伙不簡單,害得我用了這許多法器才把他收拾住,黑暗魔將,靠,黑暗世界裏到底有多少黑暗魔將?」

   阿顯噗嗤一聲笑了起來。她喜歡裴負現在的樣子,沒有什麽畏懼,永遠都是那樣開心。


作者: a0980161884    時間: 2012-6-22 21:31:02

   石室已經變得狼藉一片,裴負在阿顯的攙扶下,緩緩走出了石室。

   阿魅迎面走來,手中的春雨,猶自滴著濃稠的鮮血,看上去,她似乎也十分滿足。

   「搞定了,哥哥!」

   「你搞定我?」

   「不是……」阿魅連忙擺手說:「這山腹石室中,共有二百七十名血殺團成員,盡數被我擊殺,一個都沒有留下。而且,我還找到了這個!」她說著,將一個黑皮日記本遞給了裴負。

   裴負接過日記本,有些疑惑的看著她,問:「這是什麽東西?」

   「打開來看不就知道了!」

   看著阿魅那嬌憨的笑臉,裴負不由也笑了。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隱約間還有各種奇怪的聲音響起,夾雜著陣陣驚呼,回蕩山腹。

   裴負笑道:「根據電影裏面的情節,一切結束之後,該是員警之類的人物登場了,你們說會是誰?」

   「嘻嘻,除了你那位默默小弟,還能有誰?」

   「不一定哦,說不準會是血殺團的大佬,哈哈哈!」

   元默的聲音自遠處傳來,「是裴大哥的聲音,快點,往那邊走!」緊跟著腳步聲逼近,一群身穿黑色西裝的人匆忙趕來,為首的兩人,正是元默和張鳳。

   看著神情慌張的兩人,裴負心中突然有些不太舒服的感受。

   元默和張鳳,本來可以成為優秀的修真者,因為他們具有一切修真者所具備的條件。資質,背景,名師……這對於修真者而言,是難能可貴的先天條件,可是現在,他們只能淪落為不入流的修真者,甚至連那些血殺團的傢伙,都比之不如。

   俗世的生活,俗世的紛爭!

   裴負心中苦笑,不禁為眼前的兩人感到悲哀。

   只可惜,他幫不上什麽忙,正所謂一入江湖歲月催,即使是修真者,也有屬於他們的江湖。

   想到這裏,裴負也只能一聲歎息。

   「裴大哥,你沒事吧!」

   「默默,你們怎麽現在才來?」

   元默遲疑一下,說:「裴大哥,本來我們是可以早點來的,可是九司一處無權調動超能研究院的人,所以……一得到批准,我就立刻帶人前來,大哥,你真的沒事吧!」

   「廢話!」裴負笑駡道,說著,他一指身後的石室,說:「都在裏面,如果你們還能找到什麽的話。」

   元默一擺手,緊跟在他身後的幾名男子立刻沖進了石室。

   他輕輕吐出一口濁氣,這才發現依偎在裴負身邊的阿魅和阿顯,不禁呆愣一下,脫口問道:「大哥,這兩位是……」

   「我妹妹!」裴負笑道:「你就不用打主意了,嘿嘿,我發現鳳兒的眼神可是不對了哦!」

   一旁的張鳳啐了一聲,臉騰的一下紅得好似熟透的蘋果。

   突然間,阿魅一聲厲喝:「把那些東西放下來!」

   裴負扭頭看去,只見一名超能者一手抓著兩隻黑色的犄角,一手捧著數十枚森寒鋒利的獠牙,和一塊小小的青色徽章。這是黑水殘留下來的物品,裴負當時並沒有在意,可是在阿魅的眼中,這些事物自然又是非同凡響。

   她上前攔住那名超能者,手指他手中的事物,「這是我們的東西!」

   「阿魅!」裴負上前一步,低聲說:「你做什麽?」

   「哥哥,青霄鑒可以比擬昆侖上八品法器,而黑水留下來的角和牙齒,無一不是煉製上等法器的原料,甚至它們本身就是了不得的上等法器!」

   阿魅用心語向裴負訴說,而裴負原本笑呵呵的面容,在聽阿魅說完之後,立刻變得嚴肅無比。

   他伸出手,說:「那些是我們的東西,還給我!」

   「這……」超能者為難的看了一眼元默,只見元默輕輕頷首。

   元默知道,裴負看上的東西絕不簡單,可是要他去得罪裴負,他自然又是不敢。

   超能者見元默同意,於是將手中的物件向裴負遞去。

   就在這時,室外突然傳來一聲厲喝,「慢著!」緊跟著,兩名青年大步走進了石室中,眨眼的工夫就來到了裴負的面前。

   為首的一名青年,神色嚴峻,他看看元默,又看看裴負,冷聲道:「元默,你做什麽?這些東西必須上交研究院,不能給他!」

   沒等元默開口,裴負卻發出了一聲驚異的呼叫,他說:「咦,你這王八蛋居然到現在還沒有死?]


第三章 太陽子爵


   恐怕裴負作夢都沒有想到,居然會在這裏遇到昔日超靈學院的熟人,這也是他自歸墟島回來後,第一次和超靈學院的舊人相見。

   只是,這個不是那四位大名鼎鼎的賤客,而是當年他差點把對方廢了的小傑森。

   元默顯然並不知道裴負和小傑森之間的這段恩怨,以至於裴負那句粗話出口的刹那,他嚇了一跳。

   倒是阿魅和阿顯饒有興趣的打量了小傑森半晌,齊聲問道:「哥哥,你認識這個衰鬼嗎?」

   裴負心情大好,連連點頭,「當然認識,當年超靈學院的VIP,我怎麽會不認識?」

   一句話,讓小傑森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

   他可以在任何場合輸給裴負,可讓他在兩位千嬌百媚的少女面前失了面子,他又怎麽能接受。

   「裴負,你不要太過分,當年的事情我還沒有和你算帳!」

   裴負笑道:「算帳,歡迎歡迎!沒想到張帥這廝說的一點不錯,你還真的是一頭非常有意思的豬!」

   「你說什麽!」小傑森被裴負撩撥得羞怒萬分,他怒吼一聲,向前邁出了一大步。

   「小傑!」就在這時,又是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裴負的耳邊響起,緊跟著人影一閃,大傑森橫身擋在了小傑森和裴負中間。他向裴負頷首示意,說:「裴先生,沒有想到我們居然會在這裏見面,世界真的是很小,對嗎?」

   裴負對大傑森倒是頗有些好感,當下也頷首笑道:「是呀,世界真小!」

   裴負和大傑森似乎頗為友善,裴負和小傑森卻又劍拔弩張,而傑森兄弟之間的關係,又不是一句話可以形容。

   於是乎,元默乾脆站在一旁,也不說話。

   倒是大傑森對他說:「老默,我一直還以為你請來了什麽人,沒想到居然是裴先生。嘿嘿,事前你也不和我們說清楚,害得我們這一路可是擔心得緊啊!」

   元默似乎職務比大傑森小,神態間顯得很恭敬。

   「這個……我以為只要能完成任務就好,所以就沒有和你彙報,請原諒!」

   大傑森點點頭,目光落在阿魅和阿顯身上的刹那,那雙有神的眼睛,立刻閃爍出燦爛的光采。「這兩位是……」

   「我妹妹!」

   裴負淡淡介紹,而大傑森的興致也好像一下子高漲起來。

   「原來是裴先生的妹妹,在下眼拙!兩位姑娘容光清麗,在下有些失禮了!」

   「哥!」小傑森不滿的叫道,而裴負站在一旁卻又覺得滿不是味道。

   什麽叫他眼拙?

   什麽叫兩位姑娘容光清麗?

   聯繫起來,不就是說他不怎樣,看上去和阿魅兩女不搭配嗎?裴負心中暗自咒駡大傑森罵人不吐髒字,可表面上,也只能露出一絲強笑。

   不過,阿魅和阿顯對這傑森兄弟並不感興趣,而是扭頭和元默說起話來。

   「小傑,你為什麽和裴先生衝突起來了?」大傑森討了一個無趣,於是扭頭對小傑森問道。

   小傑森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然後惡狠狠道:「根據規定,現場發現的物品必須要充公,可是這傢伙卻說是他的東西,而且還口出污言穢語辱駡我。按照研究院的條例,應該將他關押。」

   大傑森轉頭看著裴負,問:「裴先生,是這樣子嗎?」

   「差不多吧!」裴負帶著一臉笑容,和煦的點頭。

   「裴先生,小傑說的並沒有錯,按照規定……」

   「那是我的東西!」裴負沒等大傑森說完,立即打斷了他的話語,依舊是一臉笑容,和聲向對方說:「我不管你們什麽規定,我的東西就是我的東西,如果有人想拿走我的東西,我不介意讓他再變成廢人!」

   「你敢!」小傑森怒道。

   「我敢不敢,你試試看?」

   裴負的語氣依舊是輕柔,可站在一旁的元默,卻不禁打了一個寒顫。

   小傑森自然不會去動手,而是站在他兄長的身後,大聲的叫囂。

   大傑森也是一臉為難之色,在沉吟半晌後,突然展顏一笑,對一旁不知所措的超能者說:「把東西還給裴先生吧!」

   「大哥!」

   「給我住嘴!」大傑森當真是有種不怒自威的氣勢,在小傑森剛一開口反對的刹那,他厲喝一聲,立刻讓小傑森閉上了嘴巴。

   他的眼中透出一抹凶光,在小傑森身上掃了一眼,然後扭頭對裴負笑道:「我弟弟不懂事,裴先生不要生氣。不過,既然這些東西是裴先生的,我想物歸原主也是正常的事情。在下希望今後能與裴先生多多合作,當然,如果裴先生願意的話。」

   裴負接過青霄鑒等一干物品,立刻顯出頗有禮貌的模樣。

   「當然,那是在下的榮幸!現在,這  已經沒有我什麽事情了,告辭!」說完,他轉身就走,甚至連元默都沒有理睬,帶著阿魅和阿顯,眨眼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看著裴負消失的方向,小傑森狠狠的一跺腳,也轉身離開。

   而大傑森,則露出一副癡迷的模樣,朝著已經不見裴負三人蹤跡的通道,張望不停。

   元默和張鳳相互對視一眼,嘴角同時逸出一抹奇異的笑意。

   裴負帶著阿魅兩女離開峪穀,沿著崎嶇的山道緩慢前進。

   在路上,他突然開口道:「阿魅,阿顯,那個大傑森好像對你們有意思哦!」

   「哥哥,他不是好人!」阿魅說:「我可以感覺得到,那個大傑森是一個心狠手辣的傢伙,而且心計十分陰沉。哥哥,以後你要和他打交道,一定得多加小心。」

   「哦,真的嗎?可我覺得那傢伙還不錯,至少比起他老弟,他還算是個不錯的人。」

   阿顯一旁插嘴,「哥哥,我和阿魅姐姐的看法是一樣的,千萬不要相信他,那人是個笑面虎。」

   「怎麽說?」

   「在默默解釋完為什麽沒有向他們說明你的身分後,雖然他的臉上帶著笑,可他的眼睛裏卻有一股殺氣。」

   裴負不禁停下了腳步,蹙眉沉吟不語。

   「哥哥,你怎麽不說話了?」

   「阿魅,我突然有個大膽的設想,只是……」

   「什麽設想?」

   裴負深吸一口氣,整理了一下思路。他說:「在來這裏的時候,我聽王輝說,他們的老大是個很有權勢的政府人員。默默沒有告訴他上司是我來充當這個角色,所以他的上司就會認為,他請來的無非是一些修真者,就沒有放在心上。」

   阿魅睜大眼睛,似乎猜到了裴負的想法。

   「所以,默默的接應來的很晚,是因為被他的上司拖延。而拖延的原因,無非是因為在他們的實驗場裏,有一位來自於黑暗世界的魔將。一般的修真者,哪怕是那些頂級的修真者,都不可能是黑水的對手,對嗎?」

   裴負點點頭,說:「我知道我的這個猜測很荒唐。呵呵,我都不知道是怎麽有了這麽一個念頭,可是我卻無法推翻這個猜測。

   「據默默說,太極銅鏡隱藏的地方很隱秘,知道的不會超過三個人,而這三個人,也包括水青。我們再猜測一下,默默說水青一直都在修真聯盟,而且據我分析,她現在被那些廢物看管的很嚴密,所以不可能走漏風聲。」

   阿顯連忙介面說:「所以走漏風聲的人就是另外兩個人,而這兩個人中,就有那位古越院長,對嗎?」

   「沒錯!」裴負一拍手,說:「如果是古越院長透漏的風聲,而他現在還坐在院長的位子上,結果只有兩個……」

   「一個是他已經死了,坐在他位子上的人是個假貨,另一個可能就是他和血殺團勾結,甚至,他就是血殺團的一員!」

   「Bingo!」裴負歡叫一聲,緊跟著說:「如果他已經死了,他的兒子不可能感覺不到這其中的變化,因為就算是扮得再像,總會有一些生活習慣的不同。而且,大傑森不是簡單的人物,我知道他不是好人,可是他卻不是一個蠢人。」

   「所以……」

   沒等阿魅說完,阿顯突然笑了起來,說:「哥哥,阿魅姐姐,你看我們現在都成了福爾摩斯。好了,好了,這些都只不過是我們的猜測罷了,沒有證據的事情,我們最好還是不要亂說。」

   裴負也笑了起來,「沒錯,我們都是在胡亂猜測。呵呵,現在我們的目標是酒店!我們走!」

   說著,三個人身形在山道間微一晃動,眨眼間就失去了蹤影。

   片刻後,山道上玄白色光芒一閃,大傑森和一位身穿米黃色休  西裝的中年男子,驟然出現在先前裴負三人談話的地方。

   「阿傑,看到了嗎?」

   「看到了!」

   中年男子滿意地點頭,說:「團長果然是眼光不凡,向我們介紹的這個人,的確有些本事。」

   「是呀,我真沒有想到他居然能擊殺黑水先生。」

   中年男子搖頭說:「阿傑,我認為團長之所以看上他,武力只是其中的一個方面,論單打獨鬥,我相信團長和幾位長老都不會輸給他。嗯,你難道不認為他的智慧也不簡單嗎?雖然只是胡亂猜測,可居然能猜得八九不離十,嘿嘿,幸好他只是亂猜,否則可就真的是麻煩了。」

   「父親,那我們現在怎麽辦?」

   「怎麽辦?阿傑,和他結交,一定要把他掌握在手裏。還有一點,不要去動那兩個女孩子的主意。水青,還有這兩個女孩子,就好像是裴負的逆鱗,所以,千萬不要去動她們,不要去觸怒裴負。」

   「可是……父親,裴負說那兩個女孩子是他的妹妹呀!」

   「情妹妹吧!」中年男子說著,面容驟然一變,說:「給我盯緊小傑,如果他敢亂來,就立刻制止他。」

   「父親,小傑不一定會聽我的。」

   「沒有關係,如果他真的不聽你的話,就給我把他……」中年男子咬著牙,做出一個殺的手勢,然後長歎一聲,說:「都是我太過溺愛他了,否則他也不會變成這個樣子。不過,不管是誰,如果影響到我們的計畫,一律殺無赦,明白嗎?」

   「明白!」

   大傑森欠身應命,眼珠滴溜溜的轉動,心裏卻又是另一番主意。

   裴負回到了酒店,任由阿魅兩人怎樣勸說,卻再也沒有從我無聊!以後不說沙-發上站起。

   他靜靜的看著擺在茶几上的事物,一枚青霄鑒,一對黑水刺,一把黑水獠牙,還有一本黑皮日記。

   他拿起日記本,翻了兩頁,發現  面儘是一些關於血殺團在實驗場煉妖的記錄。

   這些記錄對他並沒有什麽用處,讓他覺得有興趣的,是一段奇怪的文字。經過阿魅翻譯,他知道了這文字的來歷,正是黑暗世界中的文字,記載的卻是一段關於煉妖術的口訣。

   裴負覺得很有意思。

   因為他覺得這一段煉妖術的口訣,似乎觸動了他大腦皮層下的某一處。將龍氣混合入身體之中,造成了他現在的這種體質。有時候他的手可以化作龍爪,不正是和這煉妖術有些雷同的地方?

   回想一下,裴負甚至認為,當初神龍也是一種煉妖術的產物。

   兩種完全不同的龍相,成就了護佑神州的神龍,做為主體的炎龍,和做為混合體的黃龍本相融合,然後又分離出創造神州道派的道宗……

   想到這裏,裴負不禁笑了起來。

   他對自己的這種胡思亂想而感到好笑,可在內心裏,他又覺得自己的這種想法,也許是正確的。

   他長出一口氣,把日記本放下。

   抬起頭,他看見阿魅和阿顯正一臉不高興的坐在他的對面,誘人的小嘴噘得老高,看上去可愛極了。

   「阿魅!」

   「幹什麽!」阿魅沒好氣的應道。

   「我記得你也是坎水之身,對嗎?」

   「對!」

   「那這枚青霄鑒就送給你好了!」

   「什麽?」

   裴負看阿魅的臉色緩和,於是笑道:「青霄鑒屬於坎七品的黑暗法器,力量當真不弱。只可惜,那黑水角蟒之身,本是土性的魔獸變化,佩戴這青霄鑒非但不能發揮出全部的力量,還會對青霄鑒產生一種壓制。

   「但是對於你而言,青霄鑒不但無害,還可以幫助你修煉,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寶貝。妙兒姐姐說,你現在正處在由魔獸向妖仙級別過渡的時候,青霄鑒能讓你事半功倍。」

   「可是……」

   「好了,不要可是了,拿著!」裴負說完,將青霄鑒推到阿魅的面前,又拿起黑水雙角,在手裏掂量了一下,戲謔道:「我覺得我們好像是在分贓!」

   「嘻嘻,本來就是分贓!」阿魅把玩著手  的青霄鑒說。

   「阿顯,這黑水雙角雖然蘊涵的是黑暗能量,但是它的土性卻和你的體質吻合,你拿去,雖然不一定有用,可當成個玩意兒,也不錯。嘿嘿,你要知道,這世上可沒有多少人能拿著黑暗魔將的雙角當玩具,你是第一個!」

   「謝謝哥哥!」阿顯歡叫一聲,毫不客氣的抓過黑水雙角,在手裏掂量了一下,分量正好合適。

   她立刻催運靈能,呼的一聲將雙角刺出,一股巨猛的黑暗能量隨之發出,若不是裴負連忙做出結界,將那股力量攔下,恐怕這豪華的客房,就會被她這一下給毀得亂七八糟。

   阿顯連忙道歉,但裴負並沒有責怪。

   他一把將黑水獠牙收起,「這角蟒嘴裏的臭東西就留給我吧,嘿嘿,臭是臭,可是對我倒有些用處。」說完,他伸了一個懶腰,笑道:「好了,分贓完畢,下面我們該做些什麽?」

   叮鈴鈴!

   沒等兩女回答,一旁的電話卻突然響了起來。

   三人相視互望,裴負顯得不滿的道:「一定是那個死默默,這傢伙就不能讓我清靜一下,使喚人還上癮了不成?」說著,他一把抓過電話,沖著電話怒聲吼道:「說話!」

   電話的另一頭沉默了一會兒,緊跟著張玉的聲音從另一端傳來。

   「道宗,我是張玉,我打聽到關於環兒的消息了!」

   裴負一震,連忙問道:「什麽消息?」

   張玉說:「道宗,我現在在酒店的咖啡廳裏,你可以下來嗎?我不能在電話裏說太久,因為……」

   「好,我馬上下去!」裴負掛上電話,起身對阿顯和阿魅說:「有環兒的消息了!」

   「什麽消息?」兩女齊唰唰站起來問道。

   裴負搖搖頭,說:「還不清楚,張玉現在在樓下的咖啡廳等著,我們去了就知道了!」

   阿魅和阿顯相視一眼,一個抓起裴負扔在我無聊!以後不說沙-發上的西裝,一個身體光毫閃動,化作手環扣在裴負的腕上。

   阿魅將衣服扔給裴負,「那還等什麽!」說著,她連推帶搡的拉著裴負走出房間,來到了位於酒店二樓的咖啡廳。

   這是一間僅供酒店客人使用的咖啡廳,尋常人是無法來到這裏消費,這也使得咖啡廳裏的人不多,顯得十分幽靜典雅。

   悠揚的薩克斯樂曲回蕩半空,當裴負走進咖啡廳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的張玉。

   他和阿魅快步走到張玉對面坐下,在要了兩杯福建安西特產的觀音之後,才對張玉說:「玉兒,怎麽樣?在那裏還好嗎?」

   張玉並沒有回答裴負的問題,而是笑道:「道宗,這間酒店的咖啡是最有名的,為什麽不試試?」

   「和藥差不多,喝不慣!」裴負笑著回答,然後看著張玉,等待著她的答覆。

   張玉沉默了一會兒,輕聲說:「目前聯盟裏很亂,那些失蹤很久的耆老回來之後,大肆安排親信,整個聯盟如今大都被一群來歷不明的人控制。那些人的力量十分強大,我估計是來自封神台的仙人。」

   「哦?」裴負蹙眉,眯著眼睛說:「那你有沒有聽過風三娘這個名字?」

   張玉搖首,「根據希言師祖透露,聯盟中目前並沒有風三娘這個人。不過,師祖說他現在只是週邊的人,所以對聯盟的核心人物也不清楚。另外,苦肉計雖然令他們接受了弟子,可是要想真正進入聯盟的核心,弟子估計還需要一些時間。」

   「玉兒妹妹,你覺得那些人的修為如何?」

   張玉看了一眼阿魅,輕聲說:「難說!根據弟子的觀察,蜀山劍派的劍主,哦,就是希言師祖的師父,修為大致已經進入了地真的境界,至於他們請來的那些人,弟子看不出他們的修為,只能說如果要弟子一對一和他們鬥,勝雖不可能,不過他們要想擊敗弟子,恐怕也要付出一點代價。」

   裴負和阿魅相互對視一眼,心中已經對昆侖仙境派出的人馬,有了一個大致的瞭解。

   應該是封神台的七品仙人一級的對手,一對一阿魅可以勝,一對二阿魅可以險勝,一對三,那將會是兩敗俱傷的結果。至於裴負自己,他自認同時對付四個七品仙人,恐怕就要到了極限。

   「他們有多少人?」阿魅又問。

   張玉皺著眉頭想了想,說:「據我所知道的,這些人都屬於聯盟的核心人物。如今聯盟的主席是我太師祖太素先生,我向我師兄調查過他的資料,發現整個劍派中,對他並沒有太多的記載,只知道他已經失蹤了大約三百年的時間。

   「嗯,聯盟裏除了他之外,還有一個護法會,成員都是那些奇奇怪怪的人,人數在一百三十個上下。不過,護法會的會主據說有十個人,可整個聯盟中沒有人見過他們,也沒有人知道他們的名字。」

   裴負的眼睛幾乎眯成了線,表面上他沒有什麽反應,可是心裏卻感到震撼。

   一百三十個七品仙人,他能對付四個,阿魅、阿顯加起來收拾六個,還有一百二十個對手,該怎麽對付?

   而且居然還出了十個會主,裴負估計這十個身分不明的會主,修為最少是在六品仙人之上。

   六品仙人,又會擁有怎樣的一種力量?

   裴負覺得自己面對的對手越來越強大了,而到了現在,他還是孤軍奮戰。身邊雖然有北七獸,可天樞他們又不願意出手,難不成跑去歸墟島,向闡妙兒求援?

   想到這裏,他就覺得頭好像炸開了一樣,一時間腦子裏渾噩成一團亂麻,再也理不出一個頭緒。

   倒是阿魅保持著冷靜。「玉兒妹妹,說說環兒的消息吧!」

   張玉點頭,說:「事情是這樣的,我回到聯盟之後,開始太素太師祖並不相信我,後來還是我師兄出面說明,他才對我多少有了一些信任!」

   「你師兄?」

   張玉臉一紅,「就是當日在青城山張家宅院裏的那個人,阿魅姐姐應該還記得他吧。」

   阿魅頷首,「記得,記得!」

   「他現在是太素太師祖的親傳弟子,輩分和希言師祖相同,而且還是劍派下代劍主的繼承者。他很得太素太師祖的信任,所以對聯盟的事情也很清楚,很多消息,我都是通過他打聽的。」

   阿魅不由笑了起來,問:「玉兒妹妹,你這位師兄應該……」

   張玉的臉更紅了,她默默頷首,說:「師兄一直都很喜歡我,以前我也認為我喜歡他。可是,三年鎮邪塔修行,讓我想明白了很多事情。這次見他,我覺得他變了很多……反正,就是那樣子啦!」說著,她偷眼看了看一邊愁眉苦臉的裴負,垂下螓首,不再說話。

   一股醋意頓時湧上阿魅的心頭!

   又一個情敵出現了!她心裏想著,手上更惡狠狠的掐住裴負的胳膊,狠狠的一擰。

   「啊,阿魅你掐我做什麽?」

   正在思考問題的裴負,被阿魅這狠狠的一掐,立刻清醒過來。他不滿的大聲抗議,卻惹得坐在他對面的張玉面容羞紅。

   張玉心中明白,自己心裏的那點秘密,已經被阿魅發現了!

   阿魅掐完了裴負,頓時覺得神清氣爽。她微笑著對張玉說:「玉兒妹妹,你不用擔心,你的想法我明白,只是那個人是根木頭,不要理他就好,遲早他會明白的。嘻嘻,我們還是談環兒妹子的事情吧!」

   不知為何,張玉心裏覺得輕鬆了很多。

   阿魅的那句話,讓她好像是找到了什麽依靠,她瞄了一眼猶自一臉白癡相的裴負,然後對阿魅道:「前些天,我師兄告訴我說,聯盟裏有一個客卿,是個歐洲人。而且,這個人十分厲害,可以自由操縱十八種火焰,擁有超乎尋常的力量。師兄說,那個人的力量,絕不是屬於凡塵中的力量。」

   「歐洲人?」裴負想起阿顯的分析,心中不禁一動,「什麽樣的歐洲人,叫什麽名字?」

   「好像叫什麽伊阿宋,具體的我記不住。你知道歐洲人的名字大都是臭長,越是古老的家族,姓氏就長得亂七八糟。我沒有見過這個人,只不過聽師兄說這個人很秀氣,是個少有的美男子。」

   「伊阿宋?」裴負重複著這個名字,但就在這時,他清楚的感受到阿魅在他身邊微微一顫。他連忙問道:「阿魅,你聽說過這個名字嗎?」

   阿魅苦笑著點點頭,眼中儘是苦澀。

   張玉說道:「我師兄稱呼他的時候,一直都是用子爵大人這個稱謂,阿魅姐姐,你能說說這個人的來歷嗎?」

   阿魅想了想,點頭說:「你們都知道,在東方有昆侖仙境,而在西方,則有奧林匹斯眾神山,兩者的地位相等。

   「伊阿宋是在古希臘神話中的一名勇士,曾經做過許多了不起的事情。後來,人們創造出了太陽神阿波羅的形象,其實就是根據伊阿宋的原型來塑造的。我記得暗靈陛下曾經說過,伊阿宋來自於奧林匹斯眾神山,專修火之術法,所創造出來的十八種火焰,每一種都是威力強橫。」

   說到這裏,她停頓了一下,喝了一口茶,接著道:「昆侖仙境仙人分七品,而奧林匹斯眾神山的神人,同樣也分為七個等級。子爵就是其中的一種,相當於昆侖仙境中的四品真仙。哥哥,你這次麻煩大了!」

   「四品真仙。」裴負心  暗自念叨,何止是麻煩大了,簡直就是要他去死嘛!

   他有自知之明,也許對付六品的仙人他還有希望獲勝,可這四品仙人的力量,他卻從來沒有領教過。

   難不成,真的要去找闡妙兒幫忙?

   他心裏想著,臉上卻顯得十分平靜,他對張玉說:「玉兒,你接著說關於環兒的事情。」

   「是!」

   張玉心中也是萬分驚駭,可不知為何,當她看到裴負那平靜的模樣,心裏也隨之變得一片祥和寧靜。

   她喝了一口咖啡,說:「後來,我多方打探,總算是得到了一點消息。這位伊阿宋子爵據說在一個多月前,也就是我們商議苦肉計之前,從荒野中捕捉到了一隻火靈。


作者: a0980161884    時間: 2012-6-22 21:32:13

「聽說,伊阿宋想藉火靈之力再有突破,所以最近一段時間裏聯盟中對你的獵殺行動,他一直都沒有參加。」

   「你確定?」

   張玉連連點頭,「我確定!」

   裴負輕輕吐出一口濁氣,手指在桌案上急促的敲擊。他現在心裏很亂,因為對手是他從未接觸過的四品真仙,而且在伊阿宋周圍,還有許多來自封神台的仙人,這種力量,已經不是他可以承受得起的。

   「對了,玉兒妹妹,你有什麽主意?」阿魅一旁開口問道。

   張玉苦笑著搖搖頭,說:「我也沒有什麽主意。說實話,對於聯盟核心的事情,我能打探到的消息不多,畢竟他們並不相信我。我這次能夠出來,還是因為聯盟裏出了事情,我是奉命出來執行任務,這才偷空和你們聯繫。」

   「哦,出了什麽事情?」

   「三天前,五名修真者叛出聯盟,在擊殺了十八名看守她們的修真者後,逃匿無蹤。太素劍主對此大為惱火,命我們搜尋她們的蹤跡,我這才有機會離開他們。」

   張玉說完,從衣袋裏取出一張卡片,推給阿魅,「這是伊阿宋的住處,聯盟護法會的人大都出去執行任務,所以……我不能在這裏太久,否則會被懷疑,不過,我有個意見,你們可以參考。」

   阿魅笑道:「什麽意見?說來聽聽。」

   「修真聯盟超脫世俗,可是又不能和世俗分離,這是他們現在的根本問題。我覺得你們可以通過一些官方或者非官方力量,隱藏自己也好,打擊對方也罷,雖然不能動其筋骨,可也能讓他們焦頭爛額。當然,前提是你們要有這方面的力量。」

   阿魅心中一動,一個近乎瘋狂的念頭在她腦海中形成。只是,她沒有表露出來,而是微笑頷首,默默無語。

   張玉站起身告辭,裴負和阿魅將她送到咖啡廳外。

   她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麽,對裴負說:「還有一件事,裴大哥你認識一個叫做水青的女人嗎?」

   裴負一愣。

   水青的名字讓他精神立刻緊張起來,以至於他甚至沒有聽出張玉對他稱呼的改變。他點點頭,問道:「水青?水青怎麽了?」

   張玉輕聲說:「這次反出聯盟的五個人,為首的就是水青。」

   「什麽!」

   「具體情況我不清楚,只聽說聯盟想要她做什麽事情,她死活也不同意,所以,太素劍主就將她軟禁起來。幾天前,她的管家和超靈學院的幾名學生,突然潛入囚禁她的地方,殺死了看守的人之後,帶著水青逃離聯盟。」

   裴負驚呆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去房間的,也不記得張玉臨走時說了一些什麽,腦子裏只有一片空白。

   他呆坐在我無聊!以後不說沙-發上,一言不發。

   就這樣,一天的時間在不知不覺中過去了。

   裴負甚至沒有覺察到天色已經昏暗,獨自一個人只是坐著,一動不動。

   阿魅和阿顯雖然盡力的開導他,可是卻沒有半點用處。

   環兒有消息了,可對手是一名傳說中擁有四品真仙力量的西方神人;水青也出現了,卻又面臨著整個修真聯盟的追殺。裴負不知道自己的運氣到底為什麽會這麽壞,可這一次,他真的有點不知所措。

   客房裏的時鐘敲響了十二下,子夜來臨。

   裴負呼的一下子站起身來。

   雖然他的動作很輕,可依舊驚動了睡在一旁的阿魅和阿顯,兩女睜眼一看,齊聲道:「哥哥,有什麽事?」

   「我要去歸墟島!」

   阿魅立刻明白裴負的意思,她遲疑一下,問:「去找妙兒姐姐嗎?」

   裴負點頭,說:「如今的局面已經不是你我可以對付的。一百多名七品仙人,加上一群修真者,水青的危險不小;一位西方的子爵,可比擬四品真仙的伊阿宋,也不是我們可以對付。水青和環兒,我都要救,可靠我、你、還有阿顯,是不可能的。」

   「那你是不是可以讓天樞他們……」

   「不要!」裴負眉頭一皺,說:「天樞他們不願意幫忙,自然也有他們的道理,我不會強人所難。」

   「可是……」

   「阿魅,不要可是了!」裴負打斷了阿魅的話語,說:「這樣吧,你和阿顯立刻前去歸墟島,求助妙兒姐姐幫忙。我留在這裏,盯著那個伊阿宋,同時設法保持和張玉的聯繫。」

   阿魅一震,沉吟不語。

   半晌後,阿顯低聲道:「哥哥,你不會是想要自己冒險吧?」

   裴負搖頭,說:「當然不會!你們看我像是那麽不自量力的人嗎?」

   阿魅和阿顯都沒有再說什麽,兩人相視,都露出憂心忡忡的樣子,只是她們看裴負的模樣,知道他已經拿定了主意。

   於是,阿魅和阿顯連夜在裴負的催促下,離開了酒店。

   而裴負則一個人坐在客房的客廳我無聊!以後不說沙-發上,拿著張玉留下來的地址,眉頭緊鎖一起。阿魅的顧慮並沒有什麽偏差,從根子上來說,裴負是個很膽大妄為的人,這一點,從他敢獨闖昆侖仙人組成的大衍周天陣就可以看出。

   他之所以讓阿魅和阿顯去求助,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其實也是為了讓她們離開。因為他已經決定去營救環兒,而且是獨自一人。

   他擔心,伊阿宋如果是那種很謹慎的人,隨時都會變換住處,一旦失去,他也會失去環兒的線索。而這個線索,卻是張玉費盡了心思才找到的。

   至於水青那邊,他有信心。

   只要水青能藏得好,修真聯盟的廢物們一時半會是找不到她們的。這一點,他從自己身上得到了證明。修真聯盟追殺自己已經不少日子了,可是他還安穩住在這裏,人海茫茫,不顯山露水,誰又能輕易找到?

   他可以做到這一點,而水青,這個對塵世異常瞭解的聰慧女子,自然也知道這個道理。等修真聯盟找到了她們,估計闡妙兒的援兵也就到了。

   裴負閉上眼睛,吐出一口長長的濁氣,心  的主意也隨之拿定。

   他給元默打了一個電話,把伊阿宋的地址告訴了元默,並且要求他謹慎的監視,等待他的指令。

   然後,他靜靜的坐在我無聊!以後不說沙-發上,仔細的盤算著第二天的計畫。

   時間就這樣悄然的流逝著。

   當客廳的時鐘時針指向三點的時候,一直靜默的電話卻突然響了起來,裴負睜開眼睛,看著身邊的電話,心裏頗為疑惑。

   這個時候,又會是誰打來的電話呢?

   他懷著這種疑惑的心情,拿起了聽筒。

   「誰!」他問道。

   「請問您是裴先生嗎?」

   聽筒傳來的聲音,居然是極為純正的英語。一時間,裴負的汗毛都乍立起來,他認識的外國人幾乎沒有,這麽突然的來一個說鳥語的人,他真的有些不太適應。

   不過,不適應倒是小事,他在擔心,他的行蹤已經暴露,更擔心,這個講著一口流利鳥語的傢伙,莫非就是伊阿宋?

   他沉默了一會兒,穩住心神,低聲道:「不錯,我是裴負!」



第四章 與虎謀皮


   一陣令人窒息的沉默。

   對方在片刻之後再次開口:「裴先生,您還記得我嗎?」

   「你是誰?」

   「我叫彼得!」

   這一次,他說的很純正的中國話,熟悉的語調,讓裴負立刻想起來對方的身分。彼得,不就是水青身邊那個追求了她許多年的傢伙?

   裴負對彼得的印象並不深,只記得他是歐洲某個顯赫家族的後裔,可具體是哪個後裔,他一直都沒有詢問。之所以他對彼得有印象,很大程度上還是由於彼得也在追求水青,是他的情敵的緣故。

   他沒有想到,打電話來的居然是彼得,這不禁讓裴負心中一陣激動,彼得在,那麽水青也一定在。

   「你在哪里?水青好嗎?你……」

   「裴先生,我就在你酒店下面,如果方便的話,我想和您當面談一談,不知道您意下如何?」

   「上來吧,沒有事!」

   裴負放下電話,努力平息著激動的心情。才聽到水青的消息,彼得就打了電話,彼得既然來了,那麽水青一定也在,想一想馬上就要見到水青,他剛才平復的心境,立刻重又激動起來。

   噠噠噠!

   輕微的敲門傳來,裴負三步並作兩步沖到門前,一把將房門拉開。

   彼得並沒有什麽變化,依舊是一身黑色的西裝,舉止儒雅,頗有貴族氣息。見裴負開門,他微微欠身,說:「裴先生,很久不見,還好嗎?」

   裴負點點頭,眼睛卻四下張望。

   只有彼得一人!

   空蕩蕩的走廊上,再也沒有其他人的蹤影,他忍不住問:「水青校長呢?」

   「我正是為了此事而來!」彼得並沒有在意裴負的失禮,而是彬彬有禮的問:「請問我可以進去嗎?」

   裴負見水青沒有來,心中有些失望。

   不過他依舊熱情的將彼得讓進了房間,在關門的時候,他忍不住又一次探頭打量走廊,在確定真的沒有人之後,他帶著一絲失落,將房門關閉。

   在一番謙讓之後,裴負和彼得都坐了下來。

   兩人面對面的坐著,裴負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而彼得也沒有開口,只是靜靜的看著他。

   過了一會兒,彼得終於開口道:「裴先生,這幾年不見,你風采依舊。只是當年的超靈學院已經沒有了,這個世界也在發生著翻天覆地的變化。」

   裴負點頭,忍了又忍,但最終還是忍不住問:「水青校長好嗎?她怎麽沒來?」

   「校長她並不好!」彼得微笑道:「也許你還不知道,她遇到了一點麻煩。」

   「是不是修真聯盟的麻煩?」

   彼得一愣,驚異的看著裴負,說:「看樣子您已經知道了一些事情,這樣很好。實際上,校長除了修真聯盟的麻煩之外,還有一些其他的麻煩,不知道裴先生有沒有興趣聽在下說一說?」

   「什麽麻煩?」

   「她被綁架了!」

   裴負一時間沒有明白,脫口問道:「她不是已經從修真聯盟那裏逃出來了嗎?」

   「嗯,逃出來了,不過……她現在又被綁架了!」

   「什麽?」裴負這時才聽出一點味道,他看著彼得,呆愣一下之後,也不見他有所舉動,身形驟然幻現在彼得的身前,一把將彼得的衣領子抓在手  ,咬牙切齒的問:「你剛才說什麽?再說一遍!」

   「裴先生稍安毋躁!」

   彼得渾然不在意裴負的這番舉動,依舊是一臉彬彬有禮的笑容。

   他輕聲說:「您這樣子,讓我很難和您繼續談下去,而我們如果不談下去,校長的麻煩也就會越來越大。所以,我建議裴先生還是冷靜一些,這樣我們才好交流。」

   裴負盯著彼得,面頰抽搐兩下,最終還是屈服了。

   他退回原來的座位,眼睛又一次眯成了一條線,沉聲說:「好了,你現在可以說了。」

   「其實,最不希望校長受到傷害的人是我,這一點希望裴先生能夠明白。」

   「有什麽屁就放,不要吞吞吐吐。」

   彼得靠在我無聊!以後不說沙-發上,慢條斯理的說:「我早就知道裴先生是一個爽快人,那麽我也就不妨開門見山。」

   他停頓了一下,說:「裴先生有我想要的東西,如果您能將那東西還給我,我可以保證校長毫髮無傷的回到您的身邊。」

   裴負一愣,不解地問:「我有你想要的東西?什麽東西?」

   「一本日記!」

   「什麽日記?」

   彼得笑了起來,說:「裴先生,你這就不對了。以前中國有句古話:君子不可方之!我既然來了,自然是有把握的,您為什麽要裝做不知道呢?」

   裴負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他遲疑一下,說:「我真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麽日記,你把話說明白了!」

   「昨天裴先生在古居崖我們實驗場  得到了一本日記,對嗎?」

   裴負心中一驚,呼的一下坐直了身體,盯著彼得,一字一頓地說:「你是血殺團的人?」

   彼得笑了。

   他說:「裴先生總算明白了我的意思。不錯,我是血殺團的成員,而且還是血殺團早期的創始人之一,也是現任血殺團的供奉。你昨天大鬧我的古居崖實驗場,甚至殺死了我親自從黑暗世界召喚來的黑水先生,真的是出乎我的意料。」

   裴負嘴角抽搐一下,看著彼得默不作聲。

   彼得接著說:「我的要求其實並不高,您還給我那本日記,我放了校長。說實話,那本日記對您來說並沒有什麽用處,可對我們來說,卻是珍貴無比。

   「如果您放得下校長,如果您願意看著我們把那些實驗重新再來一次,我也無話可說。我來到這裏和您見面,其實已經對我的生命不再感到憐惜,畢竟,我已經活了二百多年,對於一個凡人來說,足夠了。」

   他說的依舊是慢條斯理,可聽在裴負的耳中,卻是另外一個味道。

   裴負沉吟半晌,從如意袋  取出那本黑皮日記本,扔在彼得的面前,冷冷道:「東西在這裏,我想知道,我什麽時候可以見到水青?」

   「很快!」

   彼得拿起日記,翻了兩頁之後,就隨手將日記本放在懷中。他取出電話,用英語和人交談起來,裴負憑著他那不太熟練的外語水準,總算是聽懂了幾個單詞,彼得的大致意思歸結起來就是兩個字:放人。

   他不禁長出一口氣,準備做出送客的架式。

   「裴先生,這件事就這麽說定。下面我想和您談一筆生意,不知道您的意見如何?」彼得放下電話,並沒有急於離開,而是頗為悠閒的坐在那  ,笑盈盈的說:「我知道這些日子你在尋找一個叫做環兒的人,而且也知道你得到的線索是一名來自於歐洲的人。這一點,我也許可以幫忙。」

   裴負一聽,不得不忍住心頭的火氣,等著彼得繼續說下去。

   「我通過我的關係打聽到了一個可疑的人,叫做法尼,來自於希臘。不過,我們認為他的名字是假的,也許連他所使用的身分證明,也是假的。

   「我之所以認為這個人就是您要找的人,是因為我感到他所具有的力量非常強大,而且從他的住所中所透出的氣息,不但是強大,而且還十分古怪。」說著,彼得從西裝口袋中取出一張卡片,放在茶几上推給了裴負。

   裴負接過卡片,目光在上面掃了一眼,發現彼得這張卡片上所寫的,正是張玉打聽到的伊阿宋住所所在。

   「這個人和修真聯盟的關係很密切。」彼得繼續說:「我不知道這個人究竟是什麽來歷,也不知道修真聯盟什麽時候和梵蒂岡形成了盟約。不過,我想單單依靠您一個人的力量,恐怕會有些棘手,對不對?」

   裴負冷聲道:「你到底是什麽意思?」

   「我的意思很簡單!」彼得說著,直起身子說:「我可以幫助你。我是說,血殺團可以給你一些幫助。」

   裴負笑了,「就憑你們血殺團的力量?不要說我小看你,你們血殺團的力量我見識過,也不過是一些不入流的人物。」

   「是嗎?」

   彼得並不動氣。他沉吟一下,突然間身體自我無聊!以後不說沙-發上奇異騰起,在他騰起的一刹那,他卻又消失了!

   裴負一震,靈能催發,強大的精神力瞬間籠罩了整個房間。可是,他竟然找不到彼得的半點氣息,這讓他心中不禁又是一驚。

   「裴先生,小心了!」

   彼得的聲音曲轉縹緲,卻無從捉摸。裴負眉頭微微一蹙,順手取出心輪佛珠,一手掐出歸元訣法印,一手托起佛珠,甩手拋向半空。

   佛珠在半空中閃爍耀眼青芒,霎時間化作一張無邊的巨網,一粒粒念珠懸浮在半空,輕輕顫抖著,似乎在尋找什麽。

   「心輪佛珠?」

   彼得驚叫一聲,緊跟著身形驟顯。他似乎是要說什麽,可念珠在裴負真元的催運下一發現目標之後,立刻發出奇異的梵音,如同流星追月一般,朝著彼得飛撲而去。

   彼得雙手執著兩支如同骨頭一樣的兵器,化作一片森冷的白色光幕,抵擋住飛撲而來的念珠。

   雨打琵琶般的聲響不絕於耳,巨大的靈能潛力,隨著佛珠與那光幕的碰撞激蕩湧動。

   好在裴負事前已經結出了一個空間結界,使得客房中的物品不受損傷。不過,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這個彼得的修為居然也頗為深厚,雖然他並未全力發動攻擊,可心輪佛珠配合歸元訣的力量,絕不是一個普通修真者可以抵擋得住的。

   嗤!

   彼得手中的一根白骨脫手,朝著裴負射來。

   裴負眉頭一皺,反手按出翻天法印,轟的一聲將白骨擊成粉碎,與此同時,他收回佛珠,而彼得也同時將另一根白骨在手上一轉,奇異的沒入到他的身體之中。

   兩人一站,一坐,靜靜對視。

   「你認識羅育昆?」

   裴負面頰抽搐一下,輕輕頷首。

   「他在哪里?當年我要他找來神州道派的典籍,結果他一去不回,一百多年了,我一直沒有他的消息,他……」彼得說到這裏,突然驚叫一聲,道:「你就是當年那個神州道派的弟子?」

   不知為何,裴負此刻一點要動手的念頭都沒有。他再次點頭,看著彼得說:「我記得羅大哥告訴我過,血殺團是他們一幫子熱血修真者所建立,怎麽……」

   「這……」彼得遲疑一下,「既然如此,我也不再瞞你。血殺團建立的時間,是在一八四0年,那個時候發生了什麽事情,我相信你一定知道,對嗎?」

   「第一次鴉片戰爭!」

   「不錯!」彼得點頭一笑,「就是第一次鴉片戰爭,而當時成立血殺團的人,則是一位了不起的東方修真者。」

   「是嗎?」

   裴負的腦海中升起了一條條清晰的線路,將血殺團、羅育昆、還有眼前這個彼得,在不知不覺中串連起來。神秘的血殺團,原來是這樣子形成,一八四0,不就是神龍被打散龍氣的那幾年嗎?

   難不成,這血殺團的成立,和神龍之間又有什麽奇異的聯繫?

   這個念頭剛在他腦海中升起,但旋即又被他否定。和神龍有關連的人,又怎麽可能做出他在古居崖實驗場中所見到的那一幕?神龍代表的,是一種對生命的熱愛,可血殺團分明是在毀壞生命,哪里有什麽熱愛?

   裴負越想,越覺得自己的想法荒謬。

   他穩了一下心神,說:「好了,我們言歸正題,我和羅大哥之間是我們自己的事情,我不想和你們血殺團有任何的關連。看了你的身手,我似乎對你們有點興趣了,說說看,我們的生意是怎麽做?」

   「看樣子裴先生對血殺團還是有誤解!」彼得苦笑一聲,面容隨之一變,「不過我相信以後裴先生一定會明白我們的苦衷的。」
「是嗎?我希望我永遠不要去明白!」

   「裴先生,中國有句話叫做,「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好了,好了,我對你們的大道理沒有興趣。你們打天下也罷,想做什麽也好,我都不想知道。」裴負說著,深深吸了一口氣,說:「我只想知道,你要和我做什麽生意。」

   彼得心知,此時無論他說什麽,裴負都不可能聽得進去。當下他點點頭,說:「好,我們說生意。裴先生,接著我們剛才的話題,我們可以在你營救你朋友的時候,全力給予你支援和幫助,不論是人力物力,都可以。」

   「哦,那代價呢?」

   「代價?」彼得一笑,變戲法般的從身上取出一本雜誌,推到了裴負的面前。

   裴負拿起雜誌,掃了一眼之後,有些不太理解地問:「這是什麽意思?」

   「請翻開第三十六頁!」

   裴負依言而辦,翻開了雜誌的第三十六頁,只見一行醒目的黑字標題映入眼裏:消失在亞馬遜叢林中的金字塔!

   「我不明白!」

   「其實很簡單。一百三十年前,在亞馬遜叢林中,出現了一座距今有數千年之久的金字塔。這座金字塔的發現完全是一個偶然,一名前去亞馬遜叢林探險的攝影師,偶然拍攝到這金字塔的冰山一角,可惜,這位攝影師並沒有注意,可沒過兩年,他就離奇的死去。」

   「我沒有心情聽故事。」

   彼得笑了笑,說:「那好,我們就直入主題。十年前,那張照片被發現,這座金字塔也隨之被發現,只不過外界並不知道這座金字塔的具體情況,包括這篇報導。裴先生,您相信嗎?那座金字塔是一座幾近懸浮半空的金字塔,面積大約有一座小型城市的大小。」

   裴負一蹙眉,說:「那又怎樣?」

   「我們曾經派人數次想要進入這座金字塔,可發現在這座金字塔中,蘊涵著一種奇異的力量,一直阻止我們進入。

   「在一百二十年前,也就是一九二四年,血殺團的一名元老成員,藉由一把擁有神奇力量的青龍錐,成功的進入塔中之後,就再也沒有出來。根據他留下的資料,我們確定,在金字塔中有一種巨大的能量,也飽含著一種也許是已經消失的文明。」

   「神奇力量?」裴負低聲重複,他似乎聯想到了什麽,可一時間又說不出來。

   「不錯,神奇的力量,而且我可以告訴您的是,那把青龍錐是當年清廷皇宮中的一件寶物。」

   龍氣!

   裴負打了一個寒顫,腦子裏立刻閃過了兩個大字。

   一定是龍氣,具有神奇力量的青龍錐……或者說附有龍氣的青龍錐。

   他明白,單單是這個青龍錐,就足以讓他沒有理由去拒絕彼得的建議。至於什麽能量,什麽失去的文明,他並沒有放在心上。

   他沉吟了一下,開口問道:「什麽時候去?」

   「當然越快越好!」彼得正色道:「不過還要看您是否有時間,我們可以等待。」

   「成交!」裴負站起身,「不過我們的合作只限於此,明天晚上十一點,我們在這個地方集合。當我找到了我要找的人之後,我就會履行我們的合作。合作結束之後,我定不會放過你們血殺團的任何一個人。」

   「世事難料,到時候也許裴先生就會改變心意。」

   「是嗎?」裴負冷笑一聲,問:「水青什麽時候送來?」

   「裴先生,您認為讓校長和您一起冒險,合適嗎?」

   「你什麽意思?」

   彼得也站起身來,說:「明晚將會發生戰鬥,而我們的對手也很強大。依著校長對您的情意,她定會出手幫忙,到時候如果遇到了危險,您說……不如這樣,讓校長先在我那裏,等明天事情結束,您就會和她見面,如何?」

   裴負想了想,彼得說的也有幾分道理。

   他點點頭,說:「好,那就這麽說定。不送!」

   「告辭!」

   彼得大步離去,當他走到房門口的時候,裴負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彼得!」

   「什麽事?」

   「為什麽要我去進入那個什麽金字塔?你們憑什麽認為我可以進去?」

   彼得沉吟一下,微微欠身道:「因為我們的團長大人認為,您可以進入金字塔。」

   「為什麽?」

   「這個……等到了時候,您自然就會明白。」說完,彼得打開房門離去。

   房間  只剩下裴負一個人,他呆呆的站在屋中,半晌一動不動。這一晚上發生的事情,足以讓他感到迷茫。原本已經形象清晰的血殺團,在彼得離去的一刹那,又變得模糊起來。

   血殺團!

   他反覆的念叨著這三個字。恍惚間,他似乎看到一個個模糊的身影在眼前晃動,可當他想要去看清楚那些人的面容時,那些身影卻又消失得無影無蹤。

   血殺團,你當真是如霧一般的不可捉摸。

   裴負想到這裏,不禁搖搖頭,苦笑起來……
第五章 慘遭敗跡


   夜色陰沉,半空中翻滾著厚厚的雲。

   漆黑得不見五指的夜,彷佛是在預示著什麽一樣,讓人心  覺得沉甸甸的,好像有一塊大石壓在心上。

   裴負站在春熙花園的一棵大樹上,面無表情的看著花園後的山坡上,孤零零矗立著的雙層別墅,心中也感到十分緊張。

   經過一日的休整,他將自己的狀態調整到了最佳,可是想一想對手的身分,他還是覺得沒有把握。

   元默和張鳳悄然來到裴負的身邊。

   一根細細的枝椏,居然能夠承受三個人的重量而絲毫不見半點彎曲。

   「裴大哥,人員都已經撤下去了。」

   裴負點點頭,輕聲說:「默默,你和鳳兒也走吧!」

   「裴大哥……」

   「這裏的事情不是你們可以對付的,你們留在這裏,只會給我增添麻煩。而且,我已經約了幫手,過一會兒就要到了。」

   元默和張鳳默默相視,心知裴負的話雖然有些傷人,可也的確是事實。

   「裴大哥,那你小心!」

   「嗯!」裴負頷首,當元默和張鳳轉身正要離開的刹那,他突然又叫住了對方:「默默,鳳兒,辭了你們的職務吧。做一個純粹的修真者,不要再在這世俗中沉浮了。屈居凡人之下,還要遭受修真者的冷眼,你們覺得這是你們應該過的日子嗎?」

   「裴大哥!」元默和張鳳愣住了,他們看著裴負,半晌後突然道:「我們會聽從您的安排,過兩天等處理完了古居崖的事情,我們就立刻請辭。」

   「好自為之,你們去吧!」

   「是!」

   元默和張鳳同時躬身一禮,之後兩人化作兩道淡淡的流影,眨眼間消失在沉沉的夜色之中。

   裴負長長出了一口氣,抬頭看看半空中低壓的烏雲。

   「山雨欲來風滿樓!」

   他好像自嘲一般的輕輕自語著,嘴角隨之閃出一抹苦澀的笑意。他覺得自己剛才好像是在向元默兩人提出最後的忠告,就好像是……好像是遺言一樣!

   「呸呸呸!」裴負突然連呸了幾下,就如同孩子一樣的說:「童言無忌,大風吹吹去。媽的,好端端的怎麽會想這些事情?」

   就在這時,一陣輕微得幾乎無法察覺的衣袂破空聲,傳入他的耳中。

   裴負縱身躍下,飄然落於地面。就在他雙足站穩的刹那,十餘個人影驟然出現在他的面前,為首一人一身紅色衣衫,蒙著臉,只露出一雙目光灼灼的眼睛。

   「裴先生?」

   裴負冷漠的掃了這些人一眼,竟意外的發現,這十幾個人居然都是修真者,而且最弱的一個,修為也達到了九層道意的階段。

   一直以來,裴負始終都認為,人間修真者的力量並不強橫,可一下子出來了這麽多修為不弱的傢伙,不禁令他感到萬分驚奇。

   為首的紅衣人恭敬的說:「裴先生,我們奉二長老之命前來協助您,不知道您有什麽安排?」

   裴負知道紅衣人口中的二長老,想來就是那位彼得。

   他點點頭,手指山坡上的別墅,輕聲說:「法尼不在,據說在下午的時候就離開這裏,到現在還沒有回來。裏面現在有大約八個人,他們的修為……」

   裴負說到這裏,目光中帶著一絲憂慮,看了面前的十幾人一眼,沒有再說下去。

   「裴先生放心,那八個人我們會攔住的,絕不會讓他們干擾到您的行動。」

   「可是……」

   「裴先生,我知道那八個人很厲害,可是我們絕不會比他們差!」

   「那拜託你們了!」裴負沉吟片刻,說:「我要你們幫我把那八個人引出來,能引出來幾個算幾個,剩下的人我來搞定。總之,我們一定要在法尼回來之前離開,如果一旦被他給攔住,你我恐怕都難以活命!」

   「明白!」

   紅衣人不再贅言,他做了一個手勢之後,帶著他的人迅速朝著別墅的方向奔去。

   裴負並沒有急於行動,而是站在原地,靜靜的看著紅衣人的身影消失無蹤。他很想看看,血殺團的人究竟是用什麽樣的方法來引出屋子裏的人。同時,他也想藉此機會,瞭解一下血殺團的實力。

作者: a0980161884    時間: 2012-6-22 21:33:26

在此之前,他所接觸到的血殺團成員,大都是一些不入流的傢伙,可現在,他的想法已經改變,他需要知道更多的資訊。

   轟!

   隨著一聲巨響,血殺團用最直接的方法,向別墅中的人發出了挑戰。十幾名修真者,同時祭出法器,夜幕下,十幾道如同流星一樣的光芒朝著別墅惡狠狠的砸去,靈能閃爍奇異光采,巨響回蕩半空,讓空中的雲,翻滾得更加猛烈。

   裴負有些吃驚!

   因為他知道,伊阿宋的隨從,絕不會是什麽弱手。如果血殺團謹慎設伏,用其他手段,也許還能收拾了對方,可如此明目張膽的行動,實在是太冒險了吧。

   不過他旋即就明白過來,血殺團是要速戰速決。

   裴負在一邊觀察思考,而山丘上卻如同炸開了鍋一樣的熱鬧起來。

   六道人影自別墅中閃出,口中喝罵著一種裴負全然不懂的言語。不過,血殺團的人更絕,一看別墅裏有人出來,立刻收回法器,轉身就走。

   伊阿宋的隨從自然不會放過他們,緊追不放。

   於是,十幾道人影在空中幻滅不停,眨眼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裴負立刻閃身朝著別墅撲去,一手掏出一把黑水獠牙,真元催運入其中,另一邊,他將體內的龍氣催運到了極限,體外一抹金鱗隱現。

   屋中還有兩個人,裴負已經下定決心,一擊必殺。

   否則,如果讓兩個人反應過來和他拼鬥,天曉得要鬧成什麽樣的局面。

   當他來到別墅大門前,兩個金發藍瞳的男子也來到了門前。他們顯然不太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當看到裴負的時候,兩個人都不禁微微一愣。

   裴負不等兩人反應過來,手中黑水獠牙發出一聲聲淒厲的呼嘯,破空激射飛出。

   同時,他體外的金光暴漲,三條金龍盤旋其中,瞬息間籠罩住一名男子。

   黑芒沒入男子體內,金龍盤繞,撕裂了另一名男子的身體。

   這只是在電光石火間的交鋒,當戰鬥還沒有開始,裴負就已經結束了戰鬥。

   血雨紛飛,肢體散落。

   他站在門前的血泊中,看著另一名全身好像被打得如同篩子一樣的男子,撲通一聲跪倒地上,一口鮮血噴出。

   雖然對方並沒有來得及反擊,可在本能的反應下,在瞬息間做出的防禦,依舊是顯示出了他們強橫無儔的力量。裴負覺得體內好像有一團火在燃燒,燒得他幾乎失去了所有的行動能力。

   不愧是伊阿宋的隨從!

   裴負心裏這樣想著,同時催運龍氣,以化解侵入體內的那股如火一般的靈能。他足足用了三分鐘,才算將那股靈能化解,不過雖然如此,一層細密的汗珠卻佈滿他的臉上,全身都有種虛脫一般的感覺。

   轟!轟!轟!

   寂靜的夜裏,突然迴響起一連串的爆炸聲。裴負扭頭看去,只見在遙遠的地方,三道沖天火柱蒸騰而起。

   他暗自估量了一下,爆炸應該是在十餘裏之外,而如此遠的距離,他依然可以清晰的看到火柱,足以想像那爆炸是何等的巨大。

   難道……

   裴負立刻又否認了這種想法,他認為太過荒唐,血殺團的人怎麽可能用這種壯烈的手段來幫助自己?

   於是,他站起身來,舉步走進了別墅。

   別墅分為兩層,面積很大。

   裴負找遍了兩層的所有房間,可就是沒有發現環兒的線索。他運轉體內剛才回復的靈能,將思緒透出體外,籠罩了整個別墅。

   一樓沒有!二樓也沒有!

   難不成是在地下?

   他蹙起眉頭,找了半晌,總算是在一間如同儲藏室般的房間裏,找到了一個十分隱秘的入口。

   這入口是用一面噴了紅漆的鐵板蓋著,乍一看,就好像是和地面的顏色一樣。

   不過,鐵板上似乎加持了一種如同火一般炙熱的靈能,任是裴負試了兩下,卻沒有將這鐵板撞開。

   時間已經不多了。

   他心裏想著,情緒開始焦躁不安起來。

   他再次吐出一口濁氣,運轉體內龍氣真元,一手在金芒中化作龍爪的模樣,狠狠的插向鐵板。

   呼的一下,他的手指沒入了鐵板,那加持在鐵板上的巨大靈能,彷佛在燒灼著他的手指,饒是有龍氣抵擋,可他依舊感到難以忍受。

   裴負一咬牙,單臂用力,就聽匡鐺一聲巨響,鐵板帶著一股橘紅色的火焰自地面沖起,強大而灼熱的氣流撲面湧來,他不禁向後連退數步,方才化解了那股氣流。

   他躍入地洞,眼前卻是一片紅色。

   這種紅色很妖異,令人神智昏沉,而且,地洞裏湧蕩著奇異的炙流,若是尋常人進入,恐怕不用走動,就會被這股炙流灼乾體內的水分。

   裴負用龍氣緊鎖住身體上的毛孔,防止體內的水分蒸發。

   同時,金剛衣在龍氣的催運下,也放射出一種淡金色的光芒,將炙流阻擋在外,他沿著崎嶇的地道走著,大約走了有十分鐘後,眼前才豁然開朗起來。

   這是一間半圓形的密室。

   一座看上去十分古怪的儀器矗立在正中,在儀器最上方的一個橢圓形玻璃罩中,環兒周身放射著近乎白色的火焰,昏沉沉的閉著眼睛,一動不動。

   白色火焰在玻璃罩內流動,透過底部的一根看上去十分纖細的管子,連接在儀器之上。

   儀器正在運轉,發出奇異的聲響。而在儀器下方,兩把式樣奇特的護手輪刺,在白色的火焰中散發出強大的靈氣。

   裴負一下子明白了!

   伊阿宋是要借用環兒己身所具有的火靈之力,來煉製那兩把輪刺。

   他心中升起一股怒意,因為伊阿宋所使用的手段實在過於殘忍,那是借用儀器的力量抽乾環兒的生氣,轉換為火之靈能,注入輪刺。

   輪刺固然會成為一件強大的武器,可是環兒卻會魂飛魄散。

   這種手段和血殺團改造人的生命,又有什麽分別!

   裴負想到這裏,縱身躍上儀器頂端,在玻璃罩外大聲叫喊著環兒的名字。也許是這玻璃罩隔音,也許是環兒已經昏迷,總之她沒有睜開眼睛。

   「環兒,醒醒!環兒,醒醒!」

   裴負在連叫幾聲沒有得到回答之後,心中焦躁情緒越發的強烈起來。

   他大吼一聲,右手再次化作龍爪一般模樣,狠狠的擊向那橢圓形的玻璃罩。

   轟!

   一聲巨響,破碎的玻璃片在龍氣的包裹下,極有規律的向四周飛散。與此同時,儀器停止了運轉,並且發出一聲聲刺耳的銳嘯。

   裴負也不理睬這些,懷抱著環兒自儀器上躍下。

   「環兒,環兒!」

   在他一聲聲急促的叫喊中,環兒睜開了她美麗的眼睛,當她看到裴負的面容時,無神的雙眼閃爍出驚喜的光采,「掃把星,你怎麽來了?」

   裴負笑了,他抱著環兒的身子,激動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環兒也無力說話,但她卻努力的開口說:「掃把星,快走!那台儀器和伊阿宋的元神相連接,儀器停止轉動,伊阿宋也會立刻回來,你不是他的對手,快走!」

   「好,好,我們這就走!」

   裴負說著,抱起環兒的身體轉身就要離去,可環兒卻突然喚住了他,輕聲說:「掃把星,不要忘了把太陽輪拿走,那  面蘊涵了伊阿宋的十八種火焰之力,是一件少有的火之上品法器。」

   裴負不知道什麽叫做火之上品法器,也不稀罕那太陽輪究竟有什麽力量,不過,環兒既然這麽說,他自然不會拒絕,上前一把將兩柄輪刺收起,扔進了如意袋中。

   「掃把星,把我放進鎮邪塔,我需要玄靈之火來回復我的元氣!」

   裴負依言照辦,將環兒收入鎮邪塔中。

   他看了看擺在密室中央的儀器,心裏有股子怒氣湧蕩。

   什麽狗屁神人!

   什麽狗屁奧林匹斯的子爵!

   什麽狗屁四品真仙!

   如此的做為,和血殺團又有什麽區別?

   裴負在古居崖的時候,雖然憤怒,但那些受害人畢竟和他沒有關係,而環兒不同,伊阿宋折磨的是和他有著密切關係的女人,這讓他更感憤怒。

   「去死吧!」

   他揮手擊出一道金芒,將那座儀器打得支離破碎。然後,他轉身沿著來時的地道飛奔,眨眼間回到了儲藏室中。

   儲藏室外很安靜,沒有半點動靜。

   可當裴負走出儲藏室的刹那,一種令他全身都為之顫抖的悸動湧上了心頭,他禁不住停下腳步,向四周張望。

   沒有一個人!只是,門前的死屍卻已經消失不見……

   他不禁心中苦笑一聲,知道麻煩從現在才算是真正的開始了!

   「出來吧,奧林匹斯山的太陽神,尊貴的伊阿宋子爵!」

   在一刹那間,裴負的心靈進入了極為冷靜的狀態,不論他在此之前對伊阿宋如何的憤恨,可現在,他的心裏再也沒有半點憤怒的情緒。

   屋中沉默了一會兒,一抹微弱的紅芒在半空中一閃即逝,一個俊美神武的青年,出現在裴負的面前。

   看到這青年,裴負覺得很自卑。

   人們在形容一名男子俊美的時候,常會用「貌比潘安、宋玉」這樣的詞句。不過,這潘安和宋玉是什麽樣子?裴負沒有見過。

   只是當他見到眼前這青年的時候,他已經可以去想像那兩位美男子的相貌,或許,潘安和宋玉與他比較起來,還會遜色幾分。

   青年看著裴負,用一種具有磁性的聲音說:「能在一刹那間擊殺我兩名隨從的人,我以為一定是一名出色的人,可是……」他說到這裏,微微搖頭,神色間帶著一種失望。

   「可是什麽?」

   「你看上去太平庸了,絲毫沒有半點我想像中的形象。裴先生,我想告訴你的是,我很失望!」

   「失望?」

   「我追求完美,我認為在這個世界上,只有完美的事物才有存在的價值,而不完美的,只有被毀滅。」

   裴負不禁笑了起來。

   「是嗎?可是我聽說在歐洲,有一座名叫斷臂的維納斯雕像,我沒有見過,可是我聽說那座雕像的完美,並不在於雕像本身,而是在於雕像失去的雙臂。子爵先生,斷臂的維納斯正是因為失去了雙臂,才給予了人無盡的想像,所以她成為永恆的美,所以,我認為正是殘缺,才創造了完美!」

   「哦?這倒是一個十分有意思的理論!」伊阿宋說著,眼中閃爍出一抹異采。他點點頭,笑道:「完美還是殘缺才是永恆,那就要用實力來說明。裴先生,在來東方之前,我很佩服你,佩服你的勇氣,不過,在你的勇氣消失之前,我有一件事情想要請教。」

   「什麽事?」

   「環兒小姐是不是已經被你搶走?」

   「你還有臉說!」裴負頓時暴怒吼道。

   伊阿宋依舊不慍不火,伸出如玉一般潔白晶瑩的手輕輕搖晃,「裴先生,您先不用生氣。事實上,我對環兒小姐並沒有任何惡意,相反,在某種程度上,我很欣賞她,或者說愛,也並不為過。

   「一開始的時候,我希望她能夠與我合作,一同煉製屬於我們兩人的太陽輪,但是她拒絕了……」

   「拒絕了你就能那樣子對待她嗎?」

   「太陽輪是我在很早以前就有過的設想,可是這世上從未出現過火靈,以至於我的設想只能一直放在一旁。我那樣對待她,的確是不符合我的紳士之道,可是我不能放棄這次機會,只好……

   「我知道這樣子對環兒小姐不公平,不過這也是她的不合作態度造成的結果。等太陽輪煉成之後,我就會放她出來,小心的呵護她、關愛她……」

   「狗屁!」裴負被伊阿宋的這番話說的心頭火氣越來越旺。他實在是不想再和對方廢話,當下運轉龍氣,撤出沉香法劍,「不要廢話了,叫你的人出來吧!」

   「我的人?」伊阿宋笑了起來,「裴先生何必明知故問?我一共帶來了八個隨從,兩個死在你的手上,而其他的六個人,竟然和一群無聊的修真者同歸於盡。其實就算他們不死,我也不會放過他們,失敗的人,沒有資格繼續生存。」

   裴負暗自心驚,從伊阿宋這短短的幾句話中,他已經看出來此人是何等的冷酷殘忍,他心裏有些嘀咕,對於能否從對方手下逃離,多少感到一些憂慮。

   「裴先生,其實我並不想和您真正的交手,雖然我來到東方的最終目的是殺死你。不如這樣吧,我們來做個交易,你將環兒小姐和太陽輪還給我,我放你一條生路。

   「而且,我可以馬上離開東方,並且勸帝君停止對您的追殺。我相信,您並不希望兩面受敵,對嗎?」

   裴負面無表情,也不說話。

   他看著伊阿宋,半晌後突然祭起沉香法劍,運轉萬劍歸宗訣。

   「你作夢!」

   隨著他這一句冷厲沉喝,他的身影也隨之消失無蹤。滿天烏芒,鋪天蓋地般的朝著伊阿宋籠罩下去,淩厲的劍氣,將整座別墅刺得千瘡百孔。

   伊阿宋久經戰陣,在裴負身形才動的刹那,身體驟然放射出逼人的炙流。

   「既然你不願意交易,那麽就讓我殺死你之後,再搶回環兒小姐!」

   說話間,奪目紅光沖天而起,任是沉香法劍劍氣強橫,卻無法將紅光困住。伊阿宋衝破別墅的屋頂,懸浮於半空之中,手上出現了一柄如同燃燒的利劍,通體火紅的劍身,讓裴負在刹那間想起了那柄離火劍。

   不過,他已經沒有時間來考慮這些,沉香法劍在他真元的催動下,再次暴射出萬道烏黑劍芒,朝著伊阿宋雨點般的逼進。

   伊阿宋眉頭一皺,輕聲道:「不知好歹的傢伙!」

   話音未落,漆黑的夜空裏突然生出一片火紅的雲霞,在吞沒了劍芒之後,又用一種裴負從未領教過的速度壓來。

   這一片火雲,炙熱得讓已經坍塌的別墅廢墟,立刻化作火紅色的岩漿,甚至,整座山丘,都彷佛在融化一般。

   「元神之火!」

   裴負驚呼一聲,想要騰空躲閃,可是那火雲所蘊涵的巨猛力量,好像將他的身體完全束縛起來一般,半天都動彈不得。

   元神之火,是修道者夢寐以求的靈能之火。那種取自於天地中最精純火之靈力的力量,可以融化一切。

   裴負聽人說過這種元神之火,可是從來沒有見過。

   因為修煉元神之火,需要擁有一副強健的火德之身,而這火德之身,在裴負的印象中,似乎是只有五千多年前炎帝才出現並具有的先天法相。

   裴負心知今日難逃一死。

   他根本就沒有還手的機會,而且,就算是有了機會,他也沒有那種可以抵抗元神之火的力量。

   不過,他並沒有就此放棄!

   沉香法劍被元神之火抱攏著,劍靈在火焰中悲戚哀嚎,黑色的劍身,彷佛燃燒一般,出現了一道道奇異的裂痕。

   裴負需要時間,他必須凝聚起那神奇的星芒創神的手法,只是,這需要時間!

   就在這時,山坡下傳來一聲厲喝:「金毛鬼,休要傷我道宗!」

   緊跟著,兩道人影沖天掠起,紫玉飛劍破空發出厲嘯,同時,在飛劍放射出的萬道光毫之中,一抹如同鬼魅般的冷幽青芒直刺伊阿宋。

   「雕蟲小技!」

   伊阿宋冷哼一聲,擺手一拳輕柔擊出,炙熱的炎流瞬間吞沒了劍光,然後又帶著無堅不摧的可怖力量,將兩道人影捲入其中。

   「默默,鳳兒!」裴負大聲吼叫,他已經看出了兩人的身分,竟然是元默與張鳳。

   他沒有想到,這兩個人居然沒有離開,而且更沒有想到,兩個人居然在這千鈞一髮之際挺身而出。

   元默和張鳳連半點聲音都沒有發出,眨眼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裴負雙眼如同噴火一般,大吼一聲,運轉逆伏清流心法,激發出體內潛力。

   星芒創神的手法在瞬息間完成了四疊,他吼叫著、咆哮著,擺脫了伊阿宋那因為對付元默兩人而一時疏忽放鬆的靈能束縛,左手化作龍爪的模樣,帶著來自於天地最精純的強絕靈力,轟然向對方擊去。

   轟!

   伊阿宋沒有想到,裴負居然在這個時候能夠掙脫他的靈能束縛,倉卒之間,反手一劍劃出,鋒利的劍刃撞擊在裴負的龍爪之上,巨大的靈能衝擊波,以他們兩人為中心,迅速的朝著四面八方逸散。

   裴負哇的一聲噴出一口鮮血,身體內湧蕩著伊阿宋那強大的元神之火的力量,在空中好似流星一般,朝著已經變成燃燒岩漿的地面跌去。

   而伊阿宋也被裴負這一擊之力擊退十餘米,面色顯得有些灰白。

   眼見裴負的身體將要落入岩漿,空中的劍靈突然間卷起沉香法劍直落下來,劍身橫擋住了他的身體,更將他高高拋起。而劍靈和沉香法劍,被裴負身體墜落的力量一砸,飛快的落入了岩漿之中。

   「小子,告訴老祖宗,就說小的我沒有丟他老人家的臉!」

   這是裴負最後一次聽到劍靈的呼喊,他心中如同滴血一般,在空中翻滾了幾周之後,帶著無盡的悲傷,仰天長嘯。

   嘯聲回蕩夜空,激起了半空中烏雲跌宕。

   伊阿宋知道,裴負要拼命了!

   這一次他不敢再懈怠,舞動手中的利劍,狠狠的劈向半空中的裴負。

   一片火雲自下而上的升起,眼看著就將接觸到那一片黑色的雲朵,卻又奇異的凝滯了。一股讓伊阿宋也感到心驚肉跳的靈能,自半空中傾瀉而下,他抬頭看去,只感到一種從未有過的恐懼,在刹那間蔓延到他的全身。

   一團耀眼奪目的金光!

   一柄光毫閃爍的利劍!

   三條奇異的金龍……

   這就是伊阿宋所看到的景象。

   裴負身外的金剛衣已經碎裂成了布條,迎著風飄蕩半空。那雙通紅的眼睛,好像是在滴血一樣,他的面容猙獰,可卻又透出一種渾然天成的無上氣質。

   他的雙手在不斷的變化著,每一次法印結出,就會產生出巨大的靈能。

   歸元訣與星芒創神相互配合,一方面吸取著天地的無上靈力,一方面又再激發出裴負身體內潛在的強大力量。

   面對著這股幾令自己窒息的強絕力量,伊阿宋也不斷的加強元神之火。

   山丘在塌陷,化作滾滾的炎流,將一片別墅覆蓋其中。

   那別墅裏也不知道是否有人,只是就算是有人,也是在瞬息間變成了一片灰燼,甚至連半點聲息都沒有來得及發出。

   地面,是一片火的海洋!

   天空,湧蕩著可怕的靈能!

   籠罩在裴負體外的金光,在這刹那間冒出了一股股輕煙,他的肌膚彷佛炸裂開來一樣,露出了血紅的肉。

   裴負已經疊出了十種手印,星芒創神所凝聚出的巨大靈能,讓他的身體已經無法再承受下去。好在,有歸元訣護體,加上他強健得超乎常人的神龍體魄,令他依舊保持著神智的清醒,疊出了第十一種手印。

   砰!

   他的胸口上出現了一個血洞,猩紅的鮮血自血洞中噴射。

   只是,他已經覺察不到半點的疼痛,而是仰天發出一聲悲嘯,雙手再次變化成龍爪的模樣,帶著無可抗禦的強絕力量,自半空中飛撲伊阿宋。

   伊阿宋心神俱裂。

   這一次,輪到他體會那種被靈能束縛的感覺。

   他將元神之火催發到了極限,手中的利劍破空飛出,同時雙手帶著兩抹火色的紅雲,朝著那鋪天蓋地而來的強大靈能迎去。

   利劍沒入了裴負的腹部。

   他本可以躲閃過去,可是他卻毫無半點躲閃的意思。

   利劍插入他的腹部,鮮血順著劍脊流淌,而他的雙爪,卻惡狠狠的與伊阿宋的雙拳碰撞在一起。

   咯嚓!

   烏雲中一道銀蛇朝著地面砸落下來,緊跟著,瓢潑大雨落下。

   在裴負靈能的控制下的雨水,將伊阿宋打得遍體鱗傷,而巨大的靈能更讓他口中狂噴鮮血,一擊之下,裴負竟然將他體內的經脈盡數擊斷。

   兩個人同時朝著地面墜落下來。

   在他們的身下,一條長有五十米、寬約十米的巨大裂縫在地面出現。

   裂縫很深,深得可以看到在地底流動的岩漿,眼看著裴負的身體即將落入岩漿的刹那,一道曼妙的身影驟然從火海中竄出,一把將他摟抱在懷裏,如同一抹幽魂般在大雨中數次扭動,眨眼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大雨下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當一輪驕陽升起的時候,以春熙花園為中心,方圓十餘裏的區域,已經變成了一片廢墟。

   救援工作在進行,各種車輛在穿梭,在經過了整整十餘日的忙碌後,春熙花園的善後工作,總算是落下了幃幕。

   三千餘人喪生火海,方圓十裏內的建築,盡數化為平地。

   這場被稱為春熙慘案的悲劇,引起了多方面的關注。在一個月後,聯盟政府根據超能研究院的一份調查報告,向外界發表了聲明,宣佈修真聯盟是整個慘案的始作俑者,並且將修真聯盟定義為危害整個社會的邪惡組織。

   於是,一場針對修真聯盟的打擊行動,在春熙慘案發生後的第三十天,席捲了整個亞洲統一聯盟。

作者: a0980161884    時間: 2012-6-22 21:34:22

迷仙一曲 第127章 北府天券


   一尊通靈法相。

   一鼎煉丹爐。

   一本北府天券。

   裴負面對著這三件事物盤坐在床上,一動不動。

   從他醒來之後,他就從如意袋裏取出這三樣東西,然後就是面對著這三樣東西整日的發呆,一句話也不說。

   在他的臥室外,闡妙兒、阿魅、阿顯,還有一名誰也沒有想到的人,水青,都緊張的徘徊著。

   那天在決鬥中救走裴負的人,就是水青。

   她帶著裴負離開了鬥場之後,又藉助她當年在九司一處所建立起來的關係,與從歸墟島趕來的闡妙兒三人聚在一起。

   四個女人圍著裴負整整忙碌了半個多月,才總算是把他從死亡的邊緣拉了回來。

   可沒有想到的是,在裴負清醒之後,就變得好像癡癡呆呆一樣,他面對著三件物品,一坐就是一天,甚至連飯也不想吃,只是在口中時常喃喃自語。

   他自語的聲音很小,所以闡妙兒她們聽得並不真切,不過,從偶爾聽到的那一兩個字來看,裴負在為元默和張鳳的死而感到自責。

   「妙兒姐姐,看哥哥到底是怎麽了?」

   阿魅忍不住向闡妙兒詢問,令坐在一旁的阿顯和水青,都不自覺的同時支起耳朵,小心的傾聽。

   闡妙兒搖頭說:「我不知道!但是不管小弟想要做什麽都好,哪怕是陪著他一起殺去奧林匹斯山都可以,只要他不去碰那兩件法器上的龍氣。」

   「你是說……」

   闡妙兒苦笑著點點頭,「小弟和伊阿宋一戰之後,定是感到了自己力量的渺小。他希望能增強自己的力量,讓自己變得更加強大,以後不會再出現元默和張鳳的悲劇,所以……我很擔心。」

   對於闡妙兒三人的對話,水青顯然並不是十分瞭解。

   她疑惑的問:「妙兒姐姐,你擔心什麽?裴負的力量增強,應該說是一件好事,有什麽可擔心的?」

   也許同是出色的女人,也許是同性相斥的原理,闡妙兒不知為什麽對水青總是沒有好臉色。聽到水青的詢問之後,她冷哼一聲,扭頭也不理睬。

   好在阿魅連忙解釋,待她把當日歸墟島冒險的事情訴說了一遍之後,已經是天光放晚。

   水青被裴負那跌宕起伏的故事吸引,默默的坐在一邊。

   而闡妙兒三女則依舊不安的徘徊,雖有心沖進房間看個究竟,可又害怕裴負不快,所以,她們只能在門外緊張,卻幫不上半點的忙。

   終於,裴負的房門開啟了!

   「我肚子餓了!」

   誰也沒有想到,裴負開口的第一句話居然是這樣的內容,四女不禁一愣,面面相覷,誰也沒有說話。

   闡妙兒修神多年,自創立出截教以後,就沒有再品嘗過人間煙火。

   阿魅和阿顯,本是魔獸和大荒生物練成人身,誰又見過魔獸會下廚做飯?

   至於水青,自幼生在皇室,而後跟隨師父修真,回到人間後,衣食住行皆有人來伺候,又哪里懂得什麽烹飪之道。

   只是在這個時候,誰又會承認自己不會做飯?

   水青、阿魅和阿顯三女相視一眼後,齊聲道:「你等一下,馬上就好!」

   話音未落,三女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緊跟著從廚房裏傳來乒乒乓乓的聲響,並且不只有輕微的爆炸聲響起,當然,還有菜刀剁到案板的聲音。

   這一頓飯,看樣子定是要做的轟轟烈烈。

   裴負疑惑的看著廚房,又看看一臉苦笑的闡妙兒,不解的問:「她們做什麽?」

   闡妙兒笑道:「當然是給你做飯!」

   「奇怪!」裴負說著,走到屋子的角落,拿起擺在茶几上的電話,說:「有訂餐電話不打,幹什麽要自己做飯?」

   闡妙兒噗嗤一聲笑了起來。

   「小弟,你有時候真的是個榆木疙瘩。你難道不知道那句話嗎?要抓住男人,首先就要抓住他的胃!」

   「話是這麽說,可是我很懷疑,她們做的飯,能吃嗎?」

   「為什麽這麽懷疑?」

   「我從來沒有聽過做飯能做的有爆炸聲發出來!」

   闡妙兒掩嘴輕笑,笑到後來,竟全無儀態的放聲大笑起來。

   裴負打完了訂餐電話,就聽廚房傳來轟隆一聲響動。他看著闡妙兒說:「我現在懷疑就算她們做好了飯,估計吃下去我也得是個半死人!」

   「好了,好了!」闡妙兒好不容易止住了笑,招手示意裴負在她身邊坐下,「姐姐有些話要和你說,你這兩天可真的是嚇死人了!」

   裴負依言坐在闡妙兒的身邊,雙膝併攏,做出一副乖寶寶的模樣。

   「請姐姐訓示!」

   闡妙兒笑了笑,沉吟片刻後問:「你做出決定了嗎?」

   「什麽決定?」

   「別和我裝糊塗,你以為我不知道你這幾天打什麽主意嗎?」

   「放心吧,姐姐,我不會亂來的!」裴負看上去若無其事的一笑,輕聲道:「我知道貿然引龍氣入體是怎樣的結果,所以我不會冒險的。」

   「那就好!」闡妙兒有種怪怪的感覺,可見裴負這般模樣,讓她又不知道該如何說才好。在沉默了片刻後,她輕聲道:「小弟,我正在準備第九次輪回天劫的到來,而且歸墟島上的事務繁忙,我也不能在這裏停留太久。我要你保證,絕不能冒險!」

   「我保證!」

   「還有,我有件事情要提醒你!」

   「姐姐請說!」

   闡妙兒露出一抹為難神色。她遲疑了一下,說:「小弟,我總覺得那個水青有點古怪,可是又說不出到底哪里古怪。這丫頭在春熙花園出現得太過突然……反正,你要對她提防一點。」

   裴負點頭一笑說:「放心吧,我會留心的。」

   「那好!」闡妙兒站起身來,說:「我要馬上趕回歸墟島,你上次說的關於我和西天教主的事情,我和他接觸了幾次,姐姐一定會考慮的。」

   「姐姐不再多坐一會兒了?」

   「不了!小弟,以後再遇到什麽麻煩的事情,千萬不要再逞強了,記得來找我,天大的事情,姐姐都會替你做主。」

   「知道了!」

   就這樣,裴負將闡妙兒送出了大門,然後扭頭回到屋中。

   這個時候,水青三人已經做好了飯菜,一個個臉上掛著黑乎乎的油污,怯生生的站在餐桌前。

   「妙兒姐姐走了?」

   裴負點頭,然後走到餐桌前仔細打量面前的飯菜。他指著一盤看上去好像米粒一樣,不過顏色卻是焦黑的東西,問:「這個是什麽東西?」

   「揚州炒飯!」水青輕聲回答。

   「那這個呢?」裴負又指著一盤紅色漿糊中,漂著兩片焦黃事物的菜問道。

   阿魅一抹臉上的油污,自豪地說:「番茄炒雞蛋!」

   「高,實在是高!」裴負笑著指著最後一盤菜說:「這個我知道,一定就是紅燒肉,對不對?」

   阿顯的臉騰的一下子紅了,「不是,是燒茄子!」

   裴負無語!

   就在這時,門鈴聲響起。

   裴負轉身走到門前,將房門打開。敲門的是飯店的送餐員,他提著一個很大的食盒交給裴負,然後收了錢轉身離去。

   裴負打開食盒,看著面的飯菜,不禁笑了起來。

   「果然是飯店,一眼就可以看出來做的是什麽菜!」說完,他看著三個滿臉通紅的女孩子,說:「好了,把你們的菜先收起來,然後洗洗臉,準備吃飯!」

   趁著三女去洗臉的時候,裴負偷偷摸摸的將一壺無色無味的粉末,均勻的倒在了飯菜上。然後,他端起一碗飯大口的吃了起來,等三女回來的時候,他已經做出一副滿足的模樣,背靠椅子。

   「快點吃飯吧,都涼了!」

   面對著裴負的笑臉,三女同時在心中湧起一種古怪的感覺。

   「裴負,你知不知道你的笑容看上去很無良,說!你心裏又打的什麽鬼主意?」水青第一個質問道。

   裴負一臉無辜的模樣,問:「我的笑容很無良?」

   阿魅和阿顯齊唰唰的點頭。

   「不可能!」裴負說著站起身來,走到一旁的鏡子前照了兩下,而且還呲牙笑了笑。然後,他扭頭走回飯桌,說:「沒有呀,我覺得我笑得很可愛呀!」

   「可愛你個大頭鬼!」

   三女都被他逗得笑了起來,先前心頭的古怪感覺也隨之消失不見。

   飯店的飯菜果然是不一樣。

   也許是裴負恢復了正常令三女的胃口大開,一桌飯菜就如同風捲殘雲一般的被消滅精光。

   裴負坐在一旁,始終保持著一種奇怪的笑容。

   他突然問道:「校長,你是怎麽會逃出血殺團的控制,跑去春熙花園了呢?」

   「血殺團?」水青一愣,放下筷子說:「我什麽時候被血殺團控制了?是彼得告訴我說,你在春熙花園可能會遇到麻煩,所以我就跑去了……奇怪,怎麽有些頭暈?」

   「我也是!」

   「是呀,感覺好困哦!」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三女都感到了一股困意湧上腦袋。水青突然抬頭看著裴負,嘴巴張了張,似乎想要說些什麽,可沒等她話說出口,卻一頭栽倒在飯桌上。

   阿魅和阿顯也趴在飯桌上睡著了!

   裴負站起身來,走到了三女身邊,依次將三女放置在臥室的一張大床上,然後輕柔的為她們蓋上了被子。

   「作個好夢!」他說著,在三女的臉上輕輕吻了一下,轉身走出房間。

   由於水青的身分,在她從春熙花園鬥場救出裴負之後,就住在坐落在西山別墅區中的一座別墅中。

   住在西山別墅區的人,大都是非富即貴,在社會上都有著不同凡響的地位,一般人無法走進這裏。

   在這個別墅區中,有二十四小時守衛巡邏,而且在社區外的不遠處,還有武警部隊駐紮,所以令這裏也顯得十分的安寧。

   裴負用環兒告訴他的法子做出了一些蒙汗藥,因為他也知道,如果他想要將另外兩道龍氣引入體內的話,不論是闡妙兒或者是阿魅三女,都絕不會同意。所以他騙走了闡妙兒,又迷倒了水青三女,一個人走進了別墅的底層地下室。

   這是一間很乾爽的地下室。

   裴負祭出了北斗七星殿之後,取出那二十八隻通靈法相,將大威天龍羅漢的法相單獨取出之後,在主殿裏擺出了一座神州道派流傳下來的九衍仙陣,然後獨自一人在七星主殿中盤坐下來。

   他再次把通靈法相和煉丹爐放在面前,在仔細的研究了上面的細微紋路之後,心中已經對如何將龍氣引入體中有了一個大概的瞭解。

   之後,他翻開了北府天券。

   這北府天券自他得到之後,一直都沒有認真看過。除了當時為了修煉封獸訣之外,他甚至沒有再看過其他的內容。而現在,他決定要好好的看上一看,看看能否找到一種可以加強他體質的方法。

   北府天券分為六章。

   在前五章的內容裏,分別記載著內息術、封獸訣、元神祭煉、七星劍法和一篇煉製通靈法劍的口訣。封獸訣已經不需要再練了,而其他的四章裴負匆匆看過之後,將北府天券翻到了最後一頁。

   偌大的一張白紙上方,寫著八個大字:五方天地,通神幻象!

   在這八個大字的下方,交錯縱橫著九個奇異的字元。

   裴負看去,那九個字元竟似乎是在跳躍、跑動一般,閃爍出一道道刺眼的金光。

   他感到一陣頭暈目眩,連忙閉上眼睛。

   片刻後,當他重新睜開眼睛,再次向書頁上看去的時候,卻赫然發現那九團金色的光芒,居然組成了三個字:天劫道!

   天劫道?裴負眉頭微微一蹙,心中感到有些奇怪。可是當他再次用功看去的時候,那九團金光卻又開始跳動、奔跑,並且有一種極為奇異的力量,似乎要將他的精神牽扯進那團金色的光芒之中。

   他連忙凝神運氣,擺脫了那種牽引的力量,心裏怦怦直跳。

   什麽是通神幻象?

   什麽是天劫道?

   這還是裴負第一次碰到這樣兩個詞句。想一想剛才那金光中所蘊涵的奇異力量,他就有些心慌,不過在心慌的同時,他又感到有些小小的興奮。

   在反覆思量了一下之後,他還是決定進入這聞所未聞的通神幻象中去領略一下。

   於是,他再次將精神集中於那九團金色光芒之上,只覺大腦轟然一聲鳴響,他感到自己的靈魂彷佛脫離身體一般,進入了一個他從未見過的神奇世界。

   通神幻象,運集五方天地靈力,組成一個神奇的修神世界。

   在這個世界中,整個宇宙都似乎被包含進去,裴負感到自己站在一片無邊無際的宇宙中,目睹星辰運轉,感受生命輪回。

   天地分為九劫,而後歸回於一片渾淪。

   當一切歸於渾淪之後,世界彷佛又再重新開始。

   天劫道,也就是世間諸法的一切根本,修真也好,修神也好,反正所有的一切,都似乎被包含在其中。

   一劫,胎生,渾淪一片。

   二劫,養生,劃分陰陽。

   三劫,道生,始有生靈。

   四劫,長生,四季輪轉。

   五劫,臨官,五行而成。

   六劫,帝旺,星主運常。

   七劫,主死,七星列成。

   八劫,靈長,乾坤逆轉。

   九劫,寂滅,萬物歸一。

   天劫道的每一劫,都似乎和整個宇宙有著息息相關的聯繫,裴負在目睹了宇宙一次次的衍生、幻滅之後,整個人就好像跟隨著宇宙的變化而行。

   他記不得自己經過了多少次劫難,也記不得這其中到底經過了多少年。

   當他在這九劫之中迴圈飄泊的時候,他覺得他的精神,已經和這個宇宙契合在一起,以至於到了最後,他甚至不知道到底是宇宙在遭受天劫,抑或者是他自己在遭受永無止息的天劫。

   在經歷了九九迴圈天劫之後,他感到精神一顫。

   霎時間,一種天旋地轉般的感受湧上心頭,他的精神回到了他的身體之中,那種熟悉而又陌生的感官,讓他覺得十分新奇。

   裴負放下北府天券,長長吐出一口氣。

   他站起身來,走出了七星大殿,站在大殿門前的臺階上,看著這北斗七星殿中奇異景象。

   花還是一樣的花!雲還是一樣的雲!

   可是裴負卻覺得有些不太一樣,他呆立了片刻之後,轉身再次走入大殿之中,盤坐於通靈法相和煉丹爐之前,心情卻和剛開始的時候大不相同。

   他按照北府天券中的內息術調息了一下,雙手輕輕按在通靈法相和煉丹爐上。

   「寶貝兒,我們開始吧!」

   他心裏默默的念叨著,體內內息突然迴圈,原本就運轉於他身體中的龍氣暴虐的流動,霎時間,一股淡紫色的金光將他的身體籠罩起來,而通靈法相與煉丹爐,也在這一刹那間閃爍出相同的淡紫色金光。

   水青、阿魅、阿顯,三女神色焦慮的在地下室的門外徘徊。

   由於裴負所下的藥量並不大,所以三女在經過了幾個小時的熟睡之後,就立刻清醒過來。她們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反應過來,都明白了裴負的意圖所在,三女在尋找了半晌之後,最終停在了地下室的門外。

   地下室的七根石柱煞是醒目。

   阿魅知道,現在任她們是誰都無法再阻止裴負的行動,就算是再把闡妙兒請來,面對北斗七星殿這號稱天下第一防守法陣,恐怕也只能無能為力。所以,在向水青和阿顯解釋了這北斗七星殿的來歷之後,三女經過一番商量,只好選擇了等待。

   當裴負的精神迴圈輪轉於無盡的宇宙天劫時,三女卻坐在別墅客廳的我無聊!以後不說沙-發上,心如火焚,卻又沒有一點辦法。

   就這樣,時間一點點的過去,三天眨眼流逝。

   第四天一大早,當三女在客廳中低聲交談的時候,門鈴聲突然響起。

   水青起身開門,卻見門外是一個她意想不到的青年,超能研究院的高級研究員,大傑森。

   「校長,您好!」

   「什麽事?」水青並沒有讓開,也沒有打算請大傑森進來。

   「校長,我們院長想要在週末宴請裴先生和您,不知道……」大傑森說著,眼睛透過縫隙向屋中觀瞧,只是他並沒有看到他想要看到的人。

   水青沉默了一會兒,低聲說:「大傑森,回去告訴你父親,不是我們不去,而是裴負現在正在閉關,恐怕一時半會兒是不可能醒來。這樣吧,等他醒來之後,我一定會把你父親的意思轉達,如果他願意去的話,我們自然會和你父親聯繫。」

   「這樣呀……也好!」

   「那不送!」水青沒有給大傑森再說話的機會,反手將房門砰的一聲關閉。她走回客廳,看到阿魅和阿顯都正在用詢問的目光看著她。

   她微微一笑,把古越邀請裴負的事情說了一遍,然後笑道:「所謂黃鼠狼給雞拜年,我看這個古越沒安什麽好心。」

   「青兒妹妹,是不是和古越有什麽過節?」

   水青點點頭,而後又搖了搖頭。「其實也說不上是過節,只不過我們之間有些意見上的分歧,加上古越那傢伙做事有點不擇手段,所以……」

   「那不去好了!」阿魅說。

   水青笑了笑,「人家請的主角是那位跑去發瘋的先生,又不是請我們!」

   轟隆!

   沒等水青說完,突然間一聲巨響淹沒了她的聲音。那巨響聲如同霹靂一般,乍一聽覺得是在耳邊,可仔細一聽,卻又好像距離十分遙遠。

   阿魅站起來走到窗前,向外看了看,說:「好奇怪,外面天氣好得不得了,太陽照得老高,怎麽會有霹靂聲響呢?」

   水青和阿顯也疑惑的走到窗前,看著窗外明媚的天氣,輕輕搖頭。

   轟隆!

   又是一聲霹靂炸響,這一次,三女都清楚的聽到了那霹靂聲的來源,赫然是發自於地下。

   「是哥哥!」阿魅尖叫著,舉步向地下室沖去,可沒等她走出兩步,一陣地動山搖的顫抖自地底傳出,緊跟著連環霹靂聲不絕於耳。

   窗外的天空依舊清朗,可卻出現了一道道銀白色的閃電。

   阿魅大叫一聲不好,一把抓起水青和阿顯的手,縱身撞破窗子,沖出屋外。

   此時天空中的銀白色閃電越來越密集,在水青等人居住的別墅上方,形成了一團刺眼奪目的銀光。奇異的景象,引得許多人走出屋子觀瞧。

   阿魅驚叫道:「天雷,怎麽會有天雷!」

   可沒等她話音落下,半空中轟的一聲焦雷炸響,一連串的閃電直落而下,夾帶著強大的雷電之力,瞬間將別墅摧毀。

   閃電穿透房屋廢墟,落在地下室的石柱上。

   耀眼的金光和銀白色的閃電碰觸一起,巨大的靈能立刻四溢開來。

   所有人都驚呆了!

   這天雷來得全無半點徵兆,彷佛只是在眨眼間形成一般。但這驚雷似乎只是一個開始,緊跟著,一連串的閃電接二連三的轟然落下,帶著無儔的浩然之力,直砸落在七根石柱之上。

   銀色的閃電,在半空中形成了一道詭異的閃電廉幕,將地下室那方寸之地籠罩覆蓋。

   阿魅三人在一旁數著,整整五十四道閃電砸落在地下室的石柱上,然後突然消失,如同來的時候一樣,全無半點蹤跡。

   以七根石柱為中心的方寸之地,遍佈焦黑的電擊痕跡,醒目的別墅廢墟,似乎在證明那閃電曾經真實的存在。

   圍觀眾人一個個呆若木雞,久久不語。

   水青第一個反應過來,她立刻用手機撥了一個電話,十分鐘,一隊全副武裝的武裝員警沖入了西山別墅區。

   在一番簡單的佈置後,居住在西山別墅區內的住民很快的被疏散了。

   偌大的一個社區,只剩下了水青、阿魅和阿顯三人,她們站在石柱的一旁,靜靜的,一句話也不說。

   夜幕悄然降臨。

   當所有人都進入了睡眠的時候,七根石柱突然發射出刺眼奪目的光芒。

   阿魅三人立刻站起,可沒等她們身形站穩,大地輕輕一顫,石柱隨之消失不見。光芒隱去,裴負卓然不群的站在那裏,木無表情的看著阿魅三人。

   「哥哥!」阿魅興奮的想要撲上去和裴負擁抱,可是才走了兩步,她的身體卻又突然的僵住了。

   裴負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一樣的看著她,臉上不見半點波動,那雙眼睛,無情的、冷冷的盯著她,周身上下散發出一種莫名的威嚴。

   不僅是阿魅注意到了裴負的轉變,水青和阿顯也清楚的感受到了他的這種變化。

   四個人在月光下就這樣站著,誰也沒有開口。

   半晌後,裴負突然噗嗤一聲笑了起來,他向著阿魅張開雙臂,笑道:「阿魅,被嚇住了吧!」

   「哥哥!」阿魅也笑了,只是她的眼中帶著一抹淚光,縱身撲入了裴負的懷中。

   「啊!」就在裴負緊擁阿魅溫軟的嬌軀時,阿魅卻張口惡狠狠的在他的肩膀上咬了一口。他尖叫一聲,「阿魅,你做什麽?」

   「死哥哥,嚇我!」阿魅掙脫了裴負的懷抱,順勢還在他的小腿上狠狠的踢了一腳。

   看著裴負抱著腿在地上蹦跳,一旁相對含蓄一些的水青和阿顯,禁不住露出一抹開心的笑容。四個人嘻笑著鬧了一會兒,這才相繼的冷靜下來。

   阿魅關切的問道:「哥哥,你沒事吧?」

   「我?」裴負一笑,說:「看我像有事的樣子嗎?」

   「那龍氣……」

   「龍氣自然在我的身體中。」
作者: a0980161884    時間: 2012-6-22 21:35:27

「啊?」阿魅三人驚聲叫道:「哥哥,你瘋了?妙兒姐姐交代了很多次,說你千萬不要輕易嘗試將龍氣引入體內,你怎麽還是……你又不是不知道,如果你體內再多一道龍氣,你鐵定禁受不起的。」

   「哦?是嗎?可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在這裏?」裴負一手摟住阿魅,然後又看看站在一旁、面帶焦慮關切之色的水青和阿顯,說:「我不僅僅是引了一道龍氣,通靈法相和煉丹爐的兩道龍氣如今都在我體內,準確的說,我的身體中蘊涵著三道龍氣!」

   「什麽!」

   「你們別急,聽我慢慢和你們說!」

   裴負一手摟著阿魅,一手牽著阿顯,他的目光看著水青,四人舉步朝著西山頂峰走去。

   在登山的路上,他將他在北府天券中發現的秘密,一五一十的告訴了阿魅三人。

   三女聽得如癡如醉,通神幻象、天劫道,這樣的名詞對於她們來說,無疑也是一個全新的概念。

   「我在神遊通神幻象的時候,領略到無數我從未明白、從未接觸過的領域。北府天券上的內息術,恰好指引我引導龍氣,這可謂說是無巧不成書。

   「當日天樞送我北府天券的時候我沒有在意,其實想想,如果五方天地書中記載的是天地中的本源之謎,那麽做為洪荒世界中第一批生物的天樞,她所修煉的內息術,想來和五方天地書並沒有太大的分別。只不過,我當時沒有想到這一點,否則……」

   裴負說著,臉上露出了黯然之色。

   他停下腳步,看著水青,輕聲說:「校長,對不起。」

   「這也許就是默默他們的命!」水青眼中閃過一抹淚光,但那淚光眨眼消失不見,嘴角逸出一抹冷幽的笑意,「不過默默他們不會白死,奧林匹斯山,哪怕他們是有通天之力,我也定要為默默找回這個公道。」

   「算我一個!」裴負輕聲說。

   「還有我!」

   「還有我!」

   阿魅和阿顯同時伸出手,輕輕握住水青的手,看著她輕輕一笑。

   水青點點頭,眼中露出感激之色,「到時候,我們就把奧林匹斯山鬧個天翻地覆!」

   四人說著,同時大笑起來。

   「對了,校長,你當初為什麽突然要逃出修真聯盟?」

   水青說:「修真聯盟早已經面目全非。當初神州十二修真門派,因為你的關係而組成了這聯盟,本意是為了相互交流,抵禦未來將要可能發生的災難。天山劍池宗從來不拉幫結派,我之所以在那個時候加入,很大程度上,也就是為了可以擴大我修真界的力量。」

   裴負三人輕輕點頭,看著水青,等待著她繼續說下去。

   「四年前,東海之災發生後,各派失蹤已久的耆老突然回歸,讓修真聯盟立刻變了味道,雖然他們的道行很高,可是卻甚至比不上希言他們的修養。

   「一味的爭權奪利,一味的相互利用,這還不算,也不知道他們從什麽地方請來了一群厲害的人,供奉在聯盟中,好像供奉祖宗一樣。各派修真弟子被他們呼來喝去,全然沒有半點尊嚴……看到這樣子,我的心也就冷了。」

   水青說到這,苦笑著搖搖頭,說:「結果到了最後,蜀山劍派的太素老雜毛,居然讓我和一個什麽十大洞天的弟子結婚。開玩笑!那傢伙足足比我大了四百多歲不說,我甚至連見過都沒有見過,居然……」

   裴負的面容陰沉,冷冷的問:「什麽十大洞天的弟子?」

   「我不清楚,好像是叫做什麽宸!」

   「沐宸?」

   水青連連點頭,說:「對,就是沐宸。怎麽你認識他?」然後,她沒等裴負回答,又說:「太素那老東西說沐宸是什麽天尊的弟子,如果能夠嫁給他是我的幸運……」

   「那你答應了沒有?」

   水青沒有回答,而是看著裴負,臉上露出似笑非笑的模樣。

   「你倒是說話呀,你答應了沒有?你、你急死我了!」

   「傻哥哥,如果青兒妹子答應了,還會逃出修真聯盟嗎?太素那傢伙豈不是要像伺候姑奶奶一樣伺候她?」

   裴負撓撓頭,嘿嘿的笑了兩聲,「是呀,我怎麽忘了!」

   「哦,裴同學,如果我答應了你會怎麽辦?」

   裴負臉一沉,說:「怎麽辦?老子把他打成太監!」

   說完,他禁不住大笑起來,而水青、阿魅和阿顯三人,也忍俊不禁,同時放聲大笑。

   裴負沒有再詢問關於彼得的事情。

   因為他可以看出來,水青也許到現在還不知道彼得的身分。也就是說,當初彼得和他談判的時候,並沒有如他所說的那樣,將水青囚禁起來,想來他之所以那樣說,最終的目的,還是為了那亞馬遜叢林中的神秘金字塔。
他沒有向水青說破這件事情。

   原因很簡單,在和伊阿宋一戰之後,他對血殺團的觀念有了一些奇異的改變。

   一群可以毫不猶豫捨棄生命的人,或者說是捨棄生命的修真者,究竟是怎樣的一種信念將他們維繫在一起?

   一個邪惡的組織,絕不會有這種力量,那麽血殺團又到底屬於怎樣的組織呢?

   這個問題在裴負的心中縈繞著,久久揮之不去。他決定一定要弄清楚血殺團的真面目,而那個機會,就是在他去探索亞馬遜金字塔的時候。

   「對了,你還記得大傑森嗎?」當四人走上山頂的時候,水青突然開口問道:「他今天來找你,不過是代表他的父親來請你我赴宴。」

   裴負愣了一下,問:「赴宴?」

   「是的!」

   「為什麽要請我赴宴?我好像和他老子沒有什麽關係,甚至連面都沒有見過,赴什麽狗屁宴?」

   水青被裴負說的笑了起來,「我怎麽知道?你又不是不清楚,我和古越同樣也不是很和睦,只不過他既然發出了邀請,去不去在你。」

   「那你去不去?」

   「我?」水青想了想,說:「我現在需要依靠政府的力量找修真聯盟算帳,所以……我想我是會去的吧。」

   「那我也去!」

   阿魅和阿顯在一旁聽著直皺眉頭。

   「哥哥,我不去!」

   「我也不去!」

   「為什麽?」裴負奇怪的問道。

   「那個大傑森看上去很討厭,上次他賊溜溜的看我,我就想把他的眼珠子挖出來。至於那個小傑森,哼,別讓他落在本姑娘的手中,否則我定會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裴負笑了笑,並沒有反駁阿魅的話。

   他也不喜歡傑森兄弟,不過想想之前彼得和他說過的話,又覺得很有道理——修真門派畢竟不同於封神台的那些仙人,修真者超脫於俗世,卻又需要依靠著俗世,如果真的翻了臉,對於修真者,特別是修真門派來說,並不是一件好事。

   要和修真聯盟對抗,也許官方的力量是可以嘗試利用一下。想到這,裴負心中拿定了主意。

   他對水青說:「校長,這樣吧,你和古越聯繫一下,約好時間。說實話,我也很想見識一下,這位超能研究院的院長,究竟是怎樣一個了不起的人物。」
第七章 小鎮魅影

   
   古越看上去很平凡。

   五十歲上下的年紀,卻生著六七十歲老人也未必會有的蒼蒼白髮。一雙渾濁的眼睛,只有在激動的時候才會偶爾閃爍出一抹精芒,除此之外,再也看不出有半點稀奇的地方。

   這就是裴負第一眼看古越時的感覺。

   可裴負卻沒有半點小看古越的念頭,因為從水青那裏他知道了不少古越的事情,他相信,就是在這副看上去十分平凡、老邁的面孔下,隱藏著令人無法揣摩的深沉心計。

   古越宴請裴負和水青的原因很簡單,他希望兩人能夠加入超能研究院。

   他所使用的托詞大義凜然,令裴負和水青都無法推託,而且,水青本就抱定主意重建九司一處,裴負則希望能借用官方的力量,來對抗修真聯盟。

   雖然修真聯盟如今好似過街老鼠,但裴負卻不敢小看那些傢伙。

   有道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一個擁有一百三十名七品仙人護法的修真聯盟,絕對比一頭瘦死的駱駝要厲害得多。所以,在古越提出邀請之後,他和水青都欣然答應。

   在一番討價還價之後,裴負和水青與古越談好了條件。

   裴負將出任超能研究院的名譽院長,授中將銜。在緊急情況下,他有權調動聯盟軍隊,並且重新獲得了殺人執照。

   而水青則重新組建九司一處,裴負將同時擔任九司一處的副處長。九司一處成立初期的成員並不多,除了依舊被困在修真聯盟、因為家族關係無法有所舉動的張帥之外,當年超靈學院四賤客中的其他三人,都成了九司一處的第一批成員。

   同時,九司一處還有三名不為外人知曉的成員,那就是阿魅、阿顯和仍在鎮邪塔中恢復的火靈環兒。

   一切談好,裴負和水青告辭離去。

   當走出飯店大門的那一刹那,裴負突然仰天長歎一聲,「真累呀!」

   水青在一旁默默無語,似乎在想著什麽事情,並沒有應合裴負這一聲發自內心的感歎。

   兩人在回家的路上都沒有說話,這使得一路上的氣氛都顯得有些沉悶。其實裴負有很多話想要和水青說,可是見水青那冷冰冰的模樣,讓他不禁把到了嘴邊的話,又強忍著咽回肚子裏去。

   回到家,水青一頭栽進了書房。

   裴負喚出阿魅,有些不快的問:「阿魅,你知道校長是怎麽了嗎?昨天還好好的,怎麽今天總是板著一副死人臉,搞得我也覺得有點不太舒服。」

   阿魅說:「哥哥,默默的死對青兒妹子的打擊很大。你知道,她天山劍池宗一脈單傳,默默一死,讓她心裏很難受。在你閉關修煉的時候,她曾經對我說,如果不是她當年自私,把俗世中的事情扔給了默默,恐怕默默的成就會超越早年她的水準。」

   裴負黯然,輕聲一歎。

   「這事情怎麽能怪她?今天和古越吃飯,我算是見識到什麽叫做官家的本事了。吃口菜都能說出一大堆玄機,這種鬥心眼的生活對於修真者而言,絕對是一種災難,換了我,也會像她一樣撒手不管。」

   阿魅點頭,說:「這也許就是旁觀者清吧!」

   「哦,對了!」裴負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麽般,從如意袋裏摸出了一粒天魔果,「你把這粒天魔果給校長服下,我估計以她現在的修為,恐怕不容易抵擋住天魔果的力量,你幫她護法。

   「今後我的對手會越來越強大,以她現在的道行,不要說昆侖仙境和奧林匹斯山的那些傢伙,恐怕連各派的耆老都可以將她收拾得乾乾淨淨。」

   阿魅接過了天魔果,點頭轉身走進了書房。

   女人家的心事還是讓女人來解決,有時候男人摻和進去反而會弄得越來越複雜。

   裴負想到這裏,不禁輕輕搖頭,大步走進了自己的臥房。

   第二天,水青沒有出來。

   阿魅說她服下天魔果後,就進入了一種冥想的狀態,從目前看來,當她從定中醒來之後,一定會有出人意料的突破。裴負明白阿魅所說的突破是什麽,同時他也盼望看到水青究竟能達到怎樣的程度。

   就在水青進入冥想的時候,古越也送來了關於昔日九司一處大量的資料。

   當年編入超能研究院的九司一處成員,也奉命向裴負報到,各種情報如潮水一般向裴負的住所湧來,其中讓裴負最為關注的,莫過於修真聯盟和血殺團的消息。

   根據報告,修真聯盟因為春熙慘案的緣故,已經成了各方眼中的邪惡組織。在過去的一個月中,他們受到了連續攻擊,其規模和影響範圍,也大大的減弱。

   相比較之下,血殺團的消息就顯得比較少,自古居崖事件後,他們就銷聲匿跡,再也沒有半點動靜。

   裴負知道,血殺團在等待!他們在等待自己去完成他們之間的約定。

   他現在很好奇,那座神秘的亞馬遜金字塔中,究竟隱藏了什麽樣的秘密,竟可以讓血殺團如此重視,不惜損失十幾名高等級的修真者來和自己交易?

   抱著這樣的一種好奇和期待,裴負開始忙碌起來。

   一個月後的一天,裴負一如平常,步行前往坐落於建國門外的國貿大廈。

   九司一處的總部就在國貿大廈的頂層。這  看上去很平常,和普通的商務公司並沒有什麽區別,可是,在這  工作的人員,全部都是九司一處的成員,而且都是身手不凡的超能力者。

   裴負走進自己的辦公室,無聊的坐在轉椅上,玩著一款電腦遊戲。

   在他的對面,阿魅坐在一張小桌子前,悶著頭批閱足可以將她淹沒的各種檔。只見她雙手握住印章,劈啪不停的處理檔,單是那種驚人的閱讀速度,就足以令裴負感到萬分佩服。

   說實話,裴負並不是一個稱職的處長。

   他沒有清晰的邏輯分析能力,也沒有足夠的判斷能力,甚至連做為一個處長應該具有的威嚴,他也沒有。他大部分的時間是和無色三人打屁,或者是坐在電腦前玩遊戲。

   「搞定!」當裴負將遊戲中的終極BOSS幹掉之後,他站起來伸了一個懶腰,然後對埋頭檔中的阿魅說:「阿魅,今天有什麽有意思的東西嗎?」

   「沒有!」阿魅頭也不抬,專注於手中的檔。

   話剛一出口,她突然輕咦了一聲,站起身來走到裴負的身邊,將一份報告遞了上去。

   「什麽東西?」裴負一邊打開報告,一邊笑問道。可當他的目光在報告上掃了一下之後,也不禁輕咦一聲,轉身坐在椅子上,認真的閱讀起來。

這是一份來自於東北地區的報告,裏面提到了在長白山腳下的倭人聚居地中,出現了奇怪的事情。

   首先,是大批具有超能力的倭人在聚居地中集合,而且,這些倭人以前大都是來自於扶桑各忍者流派的成員。這些人在一起,組成了一個名叫「北斗會」的組織,其目的尚無人知曉。

   據說,這個組織的首領,是個十分神秘的人物,除了七位主持常務事宜的長老之外,沒有人見過那位首領。

   第二,長白天池在年初的時候發生異動。據說在異動發生之時,天池周圍出現大批古怪生物,而且有巨大的靈能溢散。

   第三,在靠近原俄羅斯邊境地區的一個黑龍江省小鎮裏,發現一枚據說是清朝皇帝康熙曾經使用過的皇家印章。

   如果單純只是一枚印章也就罷了,最重要的是,這枚印章具有超乎尋常的力量,並且還有了主人,那是一個年齡只有十五歲、名叫楚亦書的孩子……裴負看到這裏,不禁心頭一動。

   他抬起頭,看著阿魅問:「你怎麽看?」

   阿魅想了想,說:「北斗會,我已經想到了其中的緣由。估計是去年底,哥哥你留在長白的那七名忍者所組成的一個組織。嗯,至於那名神秘的首領,我覺得很可能就是……」她說到這  ,停頓了一下,接著說:「我覺得就是哥哥你!」

   「我?」

   「對呀。你忘記了,你可是新陰流的宗主,而七煞忍者是你的手下,難道北斗會的首領,還會是別人不成?」

   裴負點點頭,說:「這倒是有可能。」說著他站起身,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著窗外灰濛濛的天空說:「第二件事情我認為很可能是和沐宸有關。我記得年初遇到他的時候,他說要做一次什麽試煉,那長白天池的變故,很可能就是他試煉的產物。」

   阿魅立刻表示贊成。不過,她眼珠一轉,接著問:「那第三件事情,哥哥又有什麽看法?」

   裴負想了想,搖頭說:「我現在還不是很清楚,不過我認為一切和清廷有關係的事物,都可能會和龍氣有關係。這份報告對這件事情寫得很模糊,但我做了一個假設,康熙印章上所具有的能量,是否就是當年神龍逸散的龍氣?」

   「我也這麽想!」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認為我們應該立刻前往黑龍江,順便處理一下關於北斗會的事情,阿魅,你覺得怎麽樣?」

   「好耶!」阿魅一聲歡呼,臉上洋溢出一抹燦爛的笑容,可以看得出,她早就已經厭煩了每日對著檔的枯燥生活。

   實際上,裴負也厭煩了這種生活,見阿魅答應,他也立刻有了精神。

   當天晚上,裴負回到家中,把他的決定告訴了阿顯。

   對於他的決定,阿顯自然也不會有什麽意見,只是她在沉吟了一下之後,輕聲說:「哥哥,去東北我自然沒有什麽意見,可是現在有一件事情,青兒妹子冥思未醒,而且這幾天正是最關鍵的時候,如果我們走了,恐怕她……」

   裴負也不禁為難了。阿顯說的事情很現實,水青在經過冥思之後,究竟會突破到哪一種狀態,從目前來看還是個未知數。

   不過,在她從冥思中醒來的時候,必然會因為其道行的快速突破而產生力量的失控。在目前的情況下,他和阿魅、阿顯三人必須要留下來一個人照顧引導,否則水青將會真元散盡、魂飛魄散。

   可是,把誰留下來呢?

   阿魅是不會願意的。裴負深知,以阿魅那種兔脫的性子,能老老實實坐在辦公室一個月,完全是因為自己的緣故。如果他要離開,阿魅是絕對不會願意待在這裏,她也一定會跟著自己離開。

   難道讓阿顯留下來?以阿顯的性子,裴負只要提出要求來,她一定會同意。只是他知道,阿顯也不想離開自己,而且這些日子她為了照顧水青,甚至連大門都沒有走出過一步,再讓她留下來,未免對她有些不公。

   「哥哥,我留下來照顧青兒妹子吧!」阿顯看出裴負心裏的顧忌,當下微微一笑,道:「反正你在那邊的事情也不是一天兩天就可以完成的,等青兒妹子一度過危險期,我就立刻去找你!」

   「可是……」

   「放心吧,哥哥,你修煉大荒附身訣,和我有強大的精神聯繫。嘻嘻,不管你在什麽地方,我都可以找到你。」

   阿顯說的很堅決,裴負也就沒有再說什麽。

   他和阿顯說了他去的大致方位,然後連夜和阿魅動身,向長白山進發。

   在天剛濛濛亮的時候,裴負和阿魅來到了位於長白山腳下的一個小鎮。

   小鎮是當日裴負和七煞忍者分手後約定見面的地方,屬於倭人聚居地的一部分,人口大約兩萬左右。

   只是當裴負和阿魅走進小鎮的時候,都清楚的感受到一種強烈的敵意。裴負不太明白這種敵意究竟是從何而來,不過他也不想去明白這其中的緣由。

   他的目的是要找到七煞忍者,可是,他很快就發現,每當他向人提到北斗會的時候,對方總是露出一種極為警覺的神情。

   在詢問了一天而沒有任何結果之後,兩人在鎮上的一家小店住下。

   吃完晚飯,裴負和阿魅回到房間,他有些不太高興的向阿魅說:「這鎮上的人怎麽都這個德性?一個個都陰著臉,好像我欠了他們多少錢似的。」

   「說不清楚,反正我覺得他們看我們的眼光好像都不太正常,哥哥,我覺得我們還是小心一點的好!」

   「什麽意思?」

   阿魅想了想,說:「今天在我們詢問北斗會的事情時,我發現那些人都顯得敵意很強。剛才吃飯的時候,我就見那個老闆和幾個人在一旁嘀嘀咕咕的,而且不時用眼睛看我們。我估計,今天晚上肯定會有事情發生。」

   「是嗎?」裴負冷冷一笑,說:「你說會是什麽事情?」

   「不好說!」

   「不好說那就不要說,反正如果有人想找我的麻煩,我的方法只有一個!」說著,裴負嘴角突然逸出一抹冷酷的笑意,站起身來看了一眼房間的大門,說:「阿魅,天色不早了,我們睡吧!」

   阿魅臉一紅,順著裴負的目光看了一眼房門,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夜半,小鎮靜寂。

   一點火光在漆黑的街道盡頭出現,緊跟著街道兩旁的房門大開,一個個身穿傳統和服的小鎮居民,舉著火把走出了家門。

   火光越來越多,漸漸的連成了一片,將小鎮唯一的客棧團團包圍起來。

   裴負站在客房的窗前,透過窗  的縫隙向外觀瞧,眼睛不自覺的眯成了一條縫。

   他知道,這些人是沖著他來的,不過,他並不知道這些人聚在這  的目的是什麽,所以他也不急於動手,而是靜靜的觀看著事態的發展。

   過了一會兒,人群突然分開,七名身穿黑色忍者服裝的男子,簇擁著一名穿著看上去有些古怪的男人,來到了人群的前方。

   就著火光,裴負一眼就認出了那七名忍者,正是當日他留在小鎮上的七煞忍者,不過讓他感到奇怪的是,這七煞忍者對那個古怪的男人十分恭敬,樣子就好像是僕人對待主人一般。

   古怪男人嘰哩呱啦的說了一大堆裴負聽不懂的話,然後七煞忍者整齊的「嗨」了一聲。

   「阿魅,他們在說什麽?」裴負忍不住向身邊的阿魅問道。

   阿魅搖搖頭,說:「我也不太清楚,他們說的是日語,不過內容聽上去有點怪怪的,好像是黑話。」

   「要不把環兒叫出來問問看?」

   「算了吧,環兒妹子這兩天忙著煉製太陽輪,估計你是叫不出來她的。」


作者: a0980161884    時間: 2012-6-22 21:35:52

   裴負微微一蹙眉頭,有些無奈的歎息一聲。

   他也不知道該怎麽說環兒才好,一個星期前她就已經沒事了,可在她恢復之後,居然開始迷上了煉器的把戲。把裴負的煉丹爐要去不說,還逼著裴負利用玄靈珠的力量,在鎮邪塔的玄靈火獄之中,建造了一台稀奇古怪的儀器,整日  鼓搗著伊阿宋留下來的兩柄太陽輪,說什麽不煉出完整的太陽輪,絕不走出鎮邪塔一步。

   裴負實在是不明白,那太陽輪有什麽好,居然讓她有如此興趣,否則,如果這時候她在身邊,肉身曾為忍者的她,也許會弄明白那些人究竟是在說些什麽。

   就在他為環兒的事情而感到頭疼的時候,樓下的古怪男人伸手在空中一擺,圍在樓下的人群驟然發出一陣響亮的呼叫。

   人潮洶湧,十幾名灰衣忍者在呼喊聲中同時沖入客棧,瞬間便來到了裴負兩人的房門之外。

   砰!房門撞開,但沒等灰衣忍者沖進房中,裴負的冷笑聲搶先傳到了他們的耳中。

   就在這全沒有半點情感的笑聲中,一團如霧一般的水藍色光團出現在半空之中,緊跟在一聲銀鈴般好聽的聲音響起:「去死吧!」

   光團化作光雨,夾帶著無可抗禦的力量,鋪天蓋地的將灰衣忍者籠罩。

   灰衣忍者甚至沒有來得及發出慘叫,身體被那光雨打得如同篩子一樣,遍體儘是洞穿的血洞……

   裴負依舊站在窗前,看著樓下呼號的洶湧人潮,嘴角逸出的笑意更加冷酷起來。

   「哥哥,接下來該怎麽辦?」

   「下面還有很多敵人!」

   「明白!」

   阿魅領會了裴負的意思,撮口發出一聲悅耳的長嘯。那曼妙的身影在嘯聲剛才響起的時候,突然出現在人群之中,一片血色的紅霧在半空中形成,春雨在阿魅靈能的催運下,發出了淒厲的呼嘯。

   突如其來的打擊,讓人群頓時混亂起來。

   當紅霧才一出現的刹那,七煞忍者臉色頓時變得蒼白如紙,他們扭頭對那古怪男子大聲喊叫,可沒等他們的話音落下,半空中突然回蕩裴負冷幽酷戾的聲音:「七煞忍者,見到本宗主還不參拜?」

   那聲音淹沒了鼎沸的人聲,傳入七煞忍者的耳中,七個人就好像被雷電擊中一般。

   裴負卓然立於半空之中,儼然如天神降臨一般。

   地面上的人群齊聲驚呼,可是沒等他們把那一聲驚歎喊完,一團紅雲卷裹著阿魅的嬌笑聲已經撲來,一道道看似幻影般的血色刀芒,犀利的切入他們的身體,強絕的靈能在他們的體內炸開,血雨在空中飄  紛落,殘斷的肢體一塊塊跌落塵埃。

   「攔住那個女人!」古怪男人驚慌的吼叫。

   但他的聲音在淒厲的哀嚎聲中顯得是那樣微弱,七煞忍者雖然聽到了他的喊叫,可是又怎敢有半分舉動。

   裴負說:「我在北京聽說,在長白山腳下出現了一個北斗會,會中有七位護法,我想這就是你們。不過,我自作多情的認為那位神秘的會首就是我,嘿嘿,現在看來是我錯了,七煞忍者,恭喜你們找到了新的主子。」

   七煞忍者的身體只是不停的顫抖,裴負的聲音越是輕柔,他們額頭上的冷汗也就越發的細密起來。

   「七位護法,你們在做什麽?」古怪男人吼叫道。

   裴負聽不懂日語,不過從那人臉上的神情,卻可以猜出其中的意思。

   他冷笑一聲,旋身飄落人群之中,在他雙足落地的刹那,四道色澤全然不同的詭異劍氣,劃出長長的芒影,在人群中閃電般的一個飛旋,芒影過處,肢體橫飛,劍氣所至,不分男女,也不管是凡人抑或者是忍者,盡數被撕扯的支離破碎……

   「七煞忍者,你們還沒有向我介紹一下,你們的這位新主子是什麽來歷?」

   「宗、宗主大人!」七煞忍者撲通一聲雙膝跪地,顫聲道:「他、他是我們的會長!」

   「會長?」裴負不禁一愣,看著七煞忍者問道:「什麽會長?」

   「哥哥,不就是那個什麽北斗會的會長!」

   一旁在人群中殺得不亦樂乎的阿魅聽到裴負的問話,不等七煞忍者回答,搶先大聲說道。

   「哦,原來是會首大人!」

   「宗、宗主大人,您誤會了!」

   裴負冷笑道:「誤會?」

   「會長是卑下當年黑龍會會長的後裔,北斗會的會長還是您,卑下等就算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

   裴負笑了起來,「我明白了,就是讓我當替死鬼……咦?」

   他突然停住了話頭,緊盯著七煞忍者的背後,眼中露出驚異神色。

   只見那位黑龍會的會長,從懷中取出一個銀光閃爍的卷軸,在從嘴裏吐出一陣令人感到莫名其妙的聲音之後,卷軸銀光一閃,立刻發生了奇異的變化。

   銀色的卷軸如同水銀一般的古怪流動,在眨眼的工夫,一層銀色覆蓋在黑龍會會長的身上。

   霎時間,四周倭人同聲歡呼雀躍,他們本已經被阿魅殺得四處奔逃,可在那銀光出現的刹那,他們彷佛得到了某種精神上的支持,一下子穩定了下來,將阿魅和裴負團團圍住,口中發出鬼哭狼嚎一般的喊叫。

   裴負微微一哂。他可以看出,覆蓋在黑龍會會長身上的那層銀光,並沒有什麽真正意義上的力量,或者說,那銀光不過是一種虛假的幻象。

   七煞忍者似乎也明白這其中的道理,大聲的喊叫著,可是已經瘋狂的倭人們卻恍若未聞,一個個面目猙獰,朝著裴負瘋狂撲來。

   裴負冷哼一聲,左手指尖輕輕一動,彈出一道長有數十米的奇異劍芒。黑色的劍芒在空中一轉,奇異的扭曲成一輪黑色的圓月,自半空中直落而下。

   轟!圓月落入人群,黑芒驟然暴漲。無可抗禦的劍氣以裴負為中心,朝著四面八方湧出,黑芒所到之處,血流成河,房舍坍塌。

   眨眼的工夫,方圓百米  橫遍野,除了七煞忍者和那名黑龍會會長之外,再也不見一個可以站立起來的人。

   七煞忍者和黑龍會會長,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一片淒慘的廢墟,而站在廢墟中央的裴負,在他們的眼中此刻儼然一尊冷酷的殺神。

   七煞忍者知道裴負擁有無可比擬的神力,但是他們卻沒有想到,見證這神力的結果,居然是數千具殘缺不全的屍體。

   阿魅提著猶自滴血的春雨凶刃,一臉天真笑容來到裴負的身邊。

   小鎮的萬餘人,在眨眼的工夫被她和裴負屠殺得一乾二淨,整座城市,居然不見一座完整的建築,那場景就好像是經過了一場慘烈的戰鬥一樣,不過這場戰鬥的一方,僅僅有兩個人而已。

   七煞忍者撲通一聲齊唰唰的跪在地上,放聲號啕大哭。

   而那名黑龍會會長猶自強撐著站立,可是身體卻顫抖不停。裴負皺著眉頭,打量著這位會長,眼中的驚異無法掩飾。


   「哥哥,你怎麽了?」

   他聽到阿魅的問話,回過神來微微一笑,手指黑龍會會長身上覆蓋的那層如同水銀一般、在月光下隱隱流轉銀光的事物,低聲問:「阿魅,你見過這種法器嗎?」

   「沒有!」

   「奇怪,我感覺不到任何力量,可是它居然能擋住我的誅仙劍氣,實在有趣!」

   「哦?」阿魅一聽,也不禁來了興趣,她上下打量黑龍會會長,美麗的眼眸中,透出一種奇異的光采。

   「盯著他!」裴負對阿魅道,說著,他舉步走到七煞忍者的面前,依舊用輕柔的聲音說:「好了,我相信你們可以給我一個解釋,對嗎?」

   「宗主大人!」七煞忍者當先一人顫聲道:「請相信我們並沒有任何背叛您的意思。只是黑龍會統領甲賀、伊賀各忍者流派,也是忍者的最高指揮者,我們從小就接受了要服從會長的思想,並且也曾宣誓要為黑龍會效忠……」

   「住嘴!」裴負打斷了七煞忍者的辯解,冷聲道:「我不管什麽黑龍會不黑龍會,我只知道,我才是新陰流的宗主,也是你們的主人。我的屬下只能對我一個人效忠,所有背叛了我的人,只有死路一條。當時我將你們從北斗七星殿中救出來的時候,我就曾經說過這番話語,你們還記得嗎?」

   「記得!」七煞忍者齊聲回答。

   就在這時,一旁走近黑龍會會長的阿魅突然驚叫一聲,對裴負道:「哥哥,不好了!」
裴負一愣,扭頭問道:「怎麽了?」

   「這個傢伙死了!」

   「死了?」

   「是的,嚇死的。咦,好臭!」阿魅說著,還做勢捂住了鼻子,閃身回到了裴負的身邊。她的手上拿著一卷銀色的卷軸,而那名黑龍會會長身上的銀光,也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奇怪哦,這是什麽東西,怎麽打不開?」

   裴負伸手接過那銀色的卷軸,擺弄了兩下發現的確無法解開。卷軸上的銀色光芒,似乎是一種附著在上面的物品,銀光隱隱流動,看上去好生古怪。

   「這是什麽東西?」

   七煞忍者遲疑一下,回道:「這是會長持用的物品,據說是天皇陛下傳給會長的寶貝。具體有什麽用處,我們也不清楚,只不過這寶貝可以附身,具有可避一切傷害的作用。」

   「你們就是因為這東西,就以為你們可以和我抗衡了嗎?」

   七煞忍者連連搖頭,「宗主大人,我們從來沒有想過要和您作對。北斗會的會長真的是您,我們找到了昔日新陰流的弟子之後,只是想重振新陰流,並沒有想過其他的事情。

   「只是在三個月前,會長突然找到了我們,和我們說了很多事情,這才使我們……不過,即使是這樣,我們也沒有想過要背叛您!」

   「可是你們已經背叛了!」裴負冷酷地說:「不管你們當初是怎麽想,我只知道,你們的行為已經違背了當初我離開你們時的告誡。身為一名忍者,你們應該知道違背了宗主的命令,將是怎樣的一種後果!」

   「我們知道!」七煞忍者的聲音很小,彷佛如同蚊蠅嗡鳴一般,幾若不可聞。

   片刻之後,為首的七煞忍者抬起頭,神色恭敬地說:「卑下這就按照新陰流的律令執行,只是卑下等有一個請求,還望宗主能夠答應。」

   裴負說:「那讓我聽聽你們的請求是什麽?」

   「宗主大人,您是新陰流的宗主,也是甲賀、伊賀的領袖。我們不希望下一代的弟子再像我們一樣,來承受他們本不該承受的責任。宗主,卑下希望您能重新建立起一個新陰流,一個純粹的,不依附於任何實力的新陰流,這就是卑下等最大的希望。」

   七煞忍者說的聲淚俱下,裴負心中也不禁感到一陣慘然。在刹那間,他甚至放棄了處置七煞忍者的念頭,但這句話卻最終沒有說出口。

   「我答應你們!」

   「多謝宗主!」

   七煞忍者聽到裴負答應了他們的請求,立刻齊聲感謝,然後,他們未曾有半點猶豫,取出太刀,狠狠的刺入了自己的腹中。

   裴負閉上了眼睛,雖然他對七煞忍者並沒有什麽好感,但他們最後的一番話語,卻也不禁深深的打動了他。他彈指射出一道劍氣,黑色的劍芒一閃,七煞忍者的頭顱齊落。

   這是忍者最隆重的落首之禮,據說一個忍者能得到宗主親自執行的落首之禮,他們的靈魂將可以得到洗滌,昇華。

   「他們是個男人!」裴負輕聲道。說著,他轉身大步向已成廢墟的小鎮街口外走去。

   在他的身後,阿魅雖然帶著一絲不解的神情,卻也沒有再去追問,她也知道,裴負已經給了七煞忍者最高的評價。

   裴負帶著阿魅,星夜趕到位於原中俄邊境地區,一個名叫黑河子的小鎮,在駐紮當地的情報部門的安排下,住進了小鎮最具特色的一家酒店,溫泉酒店。

   黑河子小鎮沒有什麽著名的風物,但由於地理位置的原因,在這個只有五千人口的小鎮上,竟星羅密佈般的有著數十個天然溫泉。這些溫泉,成就了黑河子小鎮溫泉之鄉的名聲,甚至有人說,來黑河子不洗溫泉,等於白來一遭。

   裴負自然不會白來一遭,他愜意的浸泡在溫泉中,享受著難得的悠  .康熙印章和印章的主人,就在這個只有五千人口的小鎮之上。

   在裴負和阿魅來到黑河子之前,印章的主人楚亦書,已經被九司一處駐黑河子地區的情報人員監控起來。所以,裴負和阿魅並不忙著和那個楚亦書接觸,而是等待著情報人員送來具體的資料。

   不過,泡溫泉並不是阿魅所喜歡的事情。

   身具坎水之身的她對水並不排斥,關鍵是,讓她赤身裸體的和裴負面對面的在一個浴池裏待著,對她來說,絕對是一件尷尬的事情。

   來到人間已經有數年之久,阿魅已經多少染上了某些人類特有的觀念。

   只是,她耐不住裴負的死纏爛打,被裴負騙進溫泉之後,裴負才露出了一副色狼的嘴臉。

   他脫得赤條條的,腰間圍著一塊白色浴巾,坐在阿魅的對面,一邊雲天霧地的說著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在說些什麽的話語,一邊用他那雙眼睛,灼灼的盯著阿魅。

   阿魅全身都浸泡在水中,只露出半張紅得好像熟透的蘋果一樣的面龐,嗔怪的看著裴負,卻又不敢和裴負的目光接觸。

   「阿魅,你有沒有發現?」

   「發現什麽?」

   「你的身材是越來越好了!」

   沒等裴負的話說完,溫泉中一道水柱沖天而起,晶瑩的冰箭在蒸騰的水霧中形成,朝著裴負激射而去。

   裴負嘿嘿一笑,手掌光芒一閃,一團金色光團赫然出現在他的身前。

   冰箭撞擊光團,發出一陣如同雨打琵琶的聲響,阿魅怒道:「哥哥,你越來越不正經了!」

   「我怎麽不正經了?」

   「那天在小鎮上,你說什麽要我和你一起……今天又把我騙進溫泉裏來,說是讓我先洗,結果你自己突然跑進來,還說什麽……」

   「咦?我那天問無色,他說來黑河子一定要領略這裏的風俗,他說這裏的風俗就是男女共浴呀!」

   「那是夫妻之間才會這樣做的!」

   「啊!」裴負有些尷尬的笑了兩聲,「無色沒有和我說。而且,他還告訴我說,女孩子喜歡人家誇獎她身材好,難道……」

   「誇獎也不是在這裏誇獎的!」阿魅有些暴走了,她怒道:「等回去了北京,我非要殺死無色那個死東西不可……啊,哥哥,你做什麽!」

   就在她怒聲咆哮的時候,裴負呼的一下子從水中站立起來。也許是動作過於迅猛,以至於他腰間的那塊浴巾脫落。

   阿魅連忙用手擋住眼睛,大聲的叫喊。

   裴負則是一臉尷尬,夾著腿,躬著身子,雙手捂住胯間,「我、我、我只是想要出去,讓你一個人慢慢的洗,阿魅你不要誤會!」

   「快點滾!」阿魅捂著眼睛,大聲喊道。

   裴負狼狽的抓起浴巾,遮擋著自己已經守了三百多年的清白,連滾帶爬的沖出了浴室。

   片刻後,阿魅穿著一身水藍色的睡袍,走出了浴室。

   她的面容依舊羞紅如天邊晚霞,帶著薄薄的怒氣。只是,她的眼眸中卻閃爍著一抹溫柔的光采,在狠狠瞪了一眼坐在我無聊!以後不說沙-發上的裴負之後,逕自在梳粧檯前,輕柔的梳理著她那一頭水藍色的美麗長髮。

   裴負坐在阿魅的背後,尷尬的咳嗽兩聲。

   「阿魅,我真的不知道這男女共浴還有規矩。無色那傢伙說只要是女人就可以一起,男人和男人共浴才是這裏的忌諱。」

   「笨哥哥!」阿魅輕聲罵道,只是默默的梳理著長髮,也不理睬裴負。

   裴負更著急了,他說:「阿魅,真的啦,我沒有騙你,都是無色……」

   「好了,好了!」阿魅扭頭嗔怪道:「做賊心虛,越描越黑!」

   「是,是,是!」裴負連連點頭,可是話一出口,他又連連搖頭,說:「阿魅,我不是做賊心虛,我真的是……而且我那不是誇你,你的身材真的比當初第一次見你的時候好得多!」

   「不是誇我,那就是在諷刺我?」

   裴負覺得自己簡直是有口難辯。可偏偏他那張不爭氣的嘴又不會說話,本是一句好話,從他口中說出之後,卻又變成了另一種味道。

   他笨嘴拙舌的吭哧了半晌,說:「我那是真心話!」

   「去死吧!」
作者: a0980161884    時間: 2012-6-22 21:36:17

就在這時,房間外傳來三聲輕輕的叩門聲。

   裴負連忙藉口開門,灰溜溜的跑出了臥室。他一邊向房門走去,一邊沉聲喝問:「是誰?」

   說話間,他已經來到了房門前,伸手將房門打開。

   一名看上去讓裴負覺得有些眼熟、身材好似竹竿一樣的瘦削年輕人站在門外。他,或者說是她,有著清秀的五官,一身頗為合體的戎裝,讓這人看上去十分精神,只是,裴負看不出這人到底是男是女,一雙亮晶晶的眼眸,閃爍著一股子頗為怪異的光采。

   裴負疑惑的看著眼前的人,蹙著眉頭問道:「你是誰?」

   「報告處長,九司一處駐黑河子情報員,艾思吉奉命前來,向您報到!」

   裴負點點頭,示意艾思吉跟著他一起走進房間,而後兩人分賓主坐下後,他這才開口道:「楚亦書的資料都帶來了嗎?」

   「都帶來了!」艾思吉立刻從公事包中取出一摞厚厚的檔案放在了裴負的面前。他用一種近乎於詭異的目光偷偷打量著裴負,那目光,讓裴負感到全身都很不自在。

   「你看我做什麽?」裴負放下手上的文件,抬頭問道。

   艾思吉有些不太自然的笑了笑,說:「學長,一別數年,我沒有想到居然能在這裏遇到你,所以……」

   裴負驚異道:「你以前見過我?」

   「是的!我是超靈學院四十級學生。不過你可能對我沒有什麽印象,因為你是在亞蘭德倫古堡上課,而我一直是在笛卡兒古堡學習。」

   「原來是這樣!」

   裴負頓時對艾思吉產生了一種親切的感覺。畢竟,他沒有想到會在這裏遇到昔日的同窗,雖然從嚴格意義上來說他並不是超靈學院的學生,但由於水青的關係,他還是對學院裏的每一個學生都有些好感。當然,傑森兄弟不在這個範圍之中。

   經過這般一番認識,裴負和艾思吉之間的關係立刻顯得親密了很多,相互間的稱呼也隨之發生了一些小小的改變。

   兩人  聊了一會兒,便言歸正題。裴負問:「吉仔,對楚亦書這件事情你有什麽看法?」

   艾思吉想了一下,說:「據我觀察,楚亦書是個很普通的孩子,除了有一身古怪的蠻力之外,我實在看不出他有什麽特殊的能力。據說,這孩子的智商並不高,或者說用愚笨兩字來形容也不為過。我實在是不明白,學長你為什麽如此看重這個孩子?」

   裴負眉頭一蹙,沉吟一下,問:「那你對他手上的康熙印章有多少瞭解?」

   「康熙印章?」艾思吉說:「嗯,這枚印章成於康熙十四歲,也就是康熙六年,他親政之時。這枚印章是其祖母孝莊太后請天下能工巧匠,取木石精華之玉所做,並且由當時十幾位高僧佛法加持。印章之上刻有金剛伏魔咒,具有十分強大的靈能。」

   「你確定這印章是真品?」

   「我確定!」

   裴負的眉頭越發緊蹙在一起,他拿起艾思吉送來的那份資料,看了兩眼之後,越發的沉默起來。艾思吉見裴負不說話,當下也不打攪。

   片刻後,裴負抬起頭對他說:「吉仔,你能不能今晚把這孩子給我帶來?」

   「這沒有問題!」

   「那好,你去準備一下,今晚九點,我要在這裏見到這個孩子。」

   「是!」

   艾思吉當下也不停留,站起身向裴負告辭離去。裴負沒有挽留他,只是在送走艾思吉之後,他站在門邊不禁發出一聲低歎。

   「哥哥,為什麽歎氣?」阿魅走出了臥室,看著一臉愁苦之色的裴負,低聲詢問。

   裴負搖搖頭,緩步走到窗前。他沉吟片刻後,說:「如果康熙印章是一件龍氣附著法器的話,我擔心那龍氣已經轉移到了這孩子的身上。若真的是這樣,恐怕就要有麻煩了!」

   「麻煩?」

   裴負點點頭,「我收集九道龍氣的目的你是知道的。若龍氣附著任何法器之上,我都可以收入體中,可如果附著在人的體內,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除非……」

   「除非什麽?」

   裴負面孔抽搐一下,語氣艱澀地說:「除非我殺了那孩子!」
第七集 青龍錐 第一章 隱玄論道


   楚亦書還是個孩子,裴負又怎麼可能去為了龍氣,而壞了一個孩子的性命?不管他的理由多麼充分,但阿魅相信,裴負是絕對不可能對一個無辜的孩子痛下殺手的。

   但,如果不這樣的話,他又會怎樣去做呢?

   當晚,裴負獨自一人走在別墅區的林蔭小道上,靜靜的想著心事。

   夜幕在不知不覺中,降臨人間。

   裴負坐在客房的我無聊!以後不說沙-發上,猶自翻閱著艾思吉送來的資料。

   他看上去顯得有些心不在蔫,隨意翻了兩頁之後又重新坐起,沖著臥室大聲喊道:“阿魅,你出來一下,我有些事情,想要和你商量。”

   大雨漸漸止息了,無法入睡的裴負走出了帳篷,獨自一人在林中的一塊奇形石頭上坐下。

   她正在看一個綜藝節目,眼看著就要開始最精采的部分,卻被裴負叫出來,這讓她多少有些不滿。她坐在裴負的對面,心思猶自放在節目上,對裴負說:“哥哥,有什麼事情?趕快說,我還要看電視呢!”

   “阿魅,不要天天看電視,那種白癡節目看得多了,人會變傻的!”

   “要你管!”~

   “好,好,我不管……”裴負無奈的苦笑一聲,說:“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阿魅一愣,“什麼該怎麼做了?哥哥,拜託你,不要說話總是亂七八糟的沒有個條理,都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我是說,我知道該怎麼取走那孩子身上的龍氣了!”

   “哦?”阿魅一聽,立刻來了興致,她坐直了身體問裴負說:“哥哥,你想要怎麼取走那孩子體內的龍氣?”裴負笑了笑,說:“我打算收他做我的徒弟。”

   “徒弟?”

   
   阿魅有些猶疑的點點頭,沒有發表意見。

   她實在是想像不出,有時候和一個大孩子一樣的裴負,為人師表會是怎樣的一番模樣?在阿魅看來,裴負當師父能夠不去誤人子弟,己經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了。

   不過,事情總算是有了解決的辦法,裴負和阿魅都顯得輕鬆了許多。

   他們現在所要做的事情,只有等待楚亦書的到來。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眼看著己經九點半了,艾思吉和楚亦書卻依舊沒有出現。

   奇怪裴負呼的一下從行軍床上跳下來,手拿著卷軸,在帳篷裏不停的走動。

   阿魅倒是顯得很鎮靜,她坐在我無聊!以後不說沙-發上,眼睛隨著裴負而不停的轉動。

   終於,她忍不住大聲抗議道:“哥哥,你能不能坐下來安靜一會兒?才過了半個小時候而己,你就火燒屁股似的坐不住,一點大將風範都沒有。”

   “大將風範?”裴負再次抬頭看看牆上的鐘錶,己經過了四十五分鐘。



   “往日裏,我的蛇兒大都十分安靜,從來沒有半點喧鬧。可是自從我們在這裏駐紮下來之後,它們就一直處於一種騷動不安的狀態。你知道,蛇兒的靈覺,甚至較之人類更加敏銳,我是擔心……”

   沒等裴負話音落下,房門突然間被急促的敲響。

   裴負一個箭步來到門前,伸手將房門拉開,只見兩名身穿警服的男子,神色焦慮地站在房門外。

   “裴處長,出事了!”

   “哥哥,你好鬼!”阿魅笑道:“你是不是早就做好這種打算了?”

   “處長,艾先生一個小時前帶著楚亦書那孩子來見你,可在十分鐘前,我們的巡邏隊在路上,看到艾先生渾身是血的昏倒在前面的一個街口邊上……現在艾先生己經送去醫院,可楚亦書那孩子,卻不見了蹤影。”

   “什麼!”裴負此刻不知道,是應該說他先見之明呢,還是應該說自己這張烏鴉嘴當真是靈驗無比。不過現在不是他來誇耀或是責備自己的時候。

   他立刻叫上阿魅,兩人跟著那兩名員警,風一般的沖出酒店。

   當裴負來到醫院的時候,艾思吉還在手術中。

   他在手術室的門外焦躁的徘徊,而阿魅依舊保持著一副冷冰冰的面容,靜靜地看著手術室的大門,一言不發。

   艾思吉的傷勢並不算十分嚴重,根據值班醫師的介紹,他之所以昏迷不醒,是由於失血過多而造成。

   裴負詢問過他的情況,只是一些不輕不重的皮外傷,由此可以看出,搶走楚亦書的人,並不想把他置於死地,而他之所以會出現失血過多,很可能是強行運轉超能力造成的結果。

   但究竟是誰下的手?

   裴負很快列出了一大堆名單,可旋即將這個名單否定。

   血殺團還要和他合作,探究亞馬遜金字塔的秘密,所以暫時不會動手;昆侖仙境的那些人一個個高傲自負,也不可能對一個普通的超能力者動手;而修真聯盟,如今己經是焦頭爛額。據張玉的情報說,那位太素劍主正忙著應付來自各方面的責問,也不可能跑來這裏搗亂。

   乘下的,恐怕就是奧林匹斯眾神山的那幫人。

   伊阿宋被他擊敗,對於西方修真界而言,恐怕也是一件難以接受的事實,只是,他們也不可能向艾思吉這樣的人動手!

   想到這裏,裴負不禁感到頭疼。

   “再說,妙兒姐姐也說過,就算是修真者得到龍氣也沒有什麼好處,弄個不好,還會出現生命危險……”“我不是擔心他,我是擔心楚亦書!”

   裴負苦笑著搖頭,說:“好不容易又找到了一道龍氣的下落,可就這樣子,在我眼皮子底下被人搶走……我是擔心,如果楚亦書被人搶走,再找起來恐怕就要變得麻煩了。”

   “哥哥,那你有沒有想過,他們為什麼要搶走楚亦書?”

   “我怎麼知道?”

   阿魅想了想,又問:“那有誰知道你尋找龍氣的目的?又有誰知道取走龍氣的方法?還有,就算他們得到了龍氣,又能夠做什麼呢?”

   一連串的問題,讓裴負不禁愣住了。他想了想,說:“我尋找龍氣的目的,只有你嗆兔疃

   “那不就得了?”阿魅不禁笑了起來,“哥哥,你放心,那些人一定會來找你的。我相信他們的目標並不是楚亦書,而是你

   “是嗎?”裴負聽了這話,心中雖然有些將信將疑,可也多少安定了一些。

   在確定艾思吉無虞之後,他帶著阿魅離開了醫院。

   兩人沒有立刻回酒店,而是來到艾思吉出事的地方,希望能夠尋找到一些線索。

   夜色漆黑,昏黃的路燈,把街道照映得鬼氣森森,由於距離事發時間並不長,所以現場也沒有被破壞得十分厲害,所以裴負和阿魅,很快的找到了一些蛛絲馬跡。

   那是幾片散落地面,色澤嫩綠的樹葉。

   乍一看上去的時候,這樹葉並沒有什麼稀奇的地方。可在裴負和阿魅的眼中,這幾片樹葉上卻有著說不出的古怪。

   裴負拈起一片樹葉,抬頭看了看一旁枝葉茂盛的樹木,眉毛在不經意中擰成一團。

   在尋找無果後,兩人回到了酒店。

   在進入禁忌森林後的第七夭晚上,一場突如其來的瓢潑大雨,令一行人不得不早早的停下腳步。

   他用詢問的目光看了阿魅一眼,卻看見阿魅也正在用同樣的目光看著他,當下心中立刻了然。

   裴負走到門前,探手把房門推開。

   客廳中燈火通明,所有的房燈都亮著,一個樣貌清秀的女子,正端坐我無聊!以後不說沙-發之上。她看見裴負,臉上沒有流露出半點驚慌之色,站起身,微笑著向裴負和阿魅點頭致意。

   裴負看到這女人,不禁心頭一緊。

   那個人,自然指的是風三娘。

   只是,此時的風三娘,絲毫沒有半點那日他所見到的風騷模樣,相反,舉手投足間無不流露出一種大家閨秀的端莊。

   “風三娘!”他驚奇的叫道。

   女人一愣,目光中透著一抹驚異之色,說:“妾身正是風三娘,不過,裴先生怎麼會認識妾身?”

   “你……”

   “哥哥,她是誰!”阿魅不等裴負回答,雙眼警覺地盯著眼前的女人,不過話語中卻透出了濃濃的醋意。裴負也覺得奇怪,眼前這女人看他的目光,就好像是和他是第一次見面一樣,而且連她說話的語氣,也讓裴負感到十分陌生。

   聽到阿魅的問話,他輕聲道:“這是成德隱玄天道虛夭尊門下弟子,風三娘!”

   “咦?你真的認識妾身?”風三娘的語氣更加驚奇。

   裴負皺眉道:“那又怎樣?誰讓你像個鬼似的跑出來,我不先動手,難道還要你動手打我不成?”

   “不,妾身不是這個意思。不過三娘記得,今天是和裴先生第一次見面,而且三娘自從拜入師門之後,己經有六百多年,未曾走出成德隱玄天半步,不要說是裴先生,就連昆侖仙境中知道三娘的人,也是寥寥可數!”

   “我們第一次見面?”裴負有些糊塗了

   眼前的女人分明就是風三娘,甚至她自己也承認了身分。可她似乎己經忘記了,當日兩人在北京郊外的衝突,而且她的風範和說話語氣,也似乎和那夭晚上有些不同。

   難道……

   裴負心中想著,口上也不禁脫口而出道:“你到底是真的風三娘,還是假的風三娘?”

   風三娘也被裴負的話語說得一愣,有些不悅道:“什麼真的假的,裴先生,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是呀,哥哥,你是不是認錯人了,她好像不認識你呀!”

   “阿魅!”裴負急了,低聲說:“你還記得我告訴過你,那天在北京郊外,我和一個自稱成德隱玄天名叫風三娘的人鬥過?”

   “哦我想起來了……”阿魅恍然大悟。

   但沒等她語音落下,風三娘卻皺著眉頭問:“什麼北京郊外?三娘實在是不明白裴先生的意思。”

   “數月前,我在北京郊外的一處農莊裏,遇到了一個女人。她也自稱是來自于成德隱玄天,名叫風三娘,而且長得也和你一模一樣!”

   “啊?”風三娘吃驚的張開了小嘴,“不可能,三娘自一百二十年前閉關修煉,直到月前才出關,你怎麼可能見過我?”

   “可是,我確實見過你,除非……”裴負沒有說下去,但是言下之意,卻己經不言而喻。

   風三娘嘴巴撇了撇,探手自衣袋中取出一枚紫玉權杖,扔給了裴負。

   裴負接下權杖,發現這權杖,和他當日在歸墟島外見到的大有空明權杖,質地式樣完全相同,只是在玉牌正面刻著“成德”二字,而背面卻又是一個“虛”字。

   “這是我成德隱玄天的權杖,昆侖仙境諸仙見此權杖,都須退避一旁。

   “這權杖共有三枚,一枚唯我師尊所用,一枚唯我師兄所有,你手上的這一枚,則是我離開成德隱玄天時,師尊親自放在我的手中。現在,你應該相信我的身分了吧!”

   其實不用風三娘說話,裴負也己經相信了她的來歷,只是,如果眼前的女人是真的風三娘,那當日在北京郊外所見到的風三娘,又是什麼人?


   裴負帶著阿魅和風三娘,回到西山別墅區的住處,看見阿顯和水青笑盈盈的站在別墅門外。不過,當兩女見到風三娘的時候,都不禁露出奇怪的目光。

   他沉吟一下,說:“道虛天尊厚受,裴負自然不敢推辭。只是,裴負有些問題想要請教,還請姑娘為在下釋疑。”

   “請講,三娘定然知無不言!”

   裴負旋身坐在我無聊!以後不說沙-發上,看著風三娘說:“我聽說,修真聯盟乃是奉天尊之命,對在下發出絕殺血令,如今我與修真聯盟水火不容,更兼與西方奧林匹斯眾神山結怨,夭尊此時相邀,不知道又是什麼用意?”

   “不知裴先生想要怎樣的好處?”

   裴負笑了笑,說:“比如我與修真聯盟的恩怨,比如我與西方奧林匹斯眾神山的恩怨,比如我與你成德隱玄天之間的關係……總之,我要知道,天尊又打算如何處置我們之間的種種關係?”

   風三娘眼中,閃爍出一抹驚異的光采。

   成德隱玄天論道日,是由道虛天尊親自主持的盛會,在昆侖仙境,不知道有多少仙人千方百計想要參加。可眼前這裴負,就算不知道論道日是什麼來歷,但天尊相邀,居然又詢問這許多問題,聽上去倒好像是和道虛天尊談判一樣。

   如此大膽的人,風三娘是第一次見到;如此狂妄的人,她也是第一次見到

   她不禁露出一抹笑意,輕聲道:“裴先生,這些問題三娘也無法回答,若先生想要知道,不妨前去和師尊一敘。”

   “對不起,我沒興趣!”

   “哦?”

   裴負站起身來,說:“我很忙,每天都有處理不完的事情,沒有實際好處的事情,我沒有興趣參加。請吧!”

   說著,他擺手做出送客的姿態。

   風三娘愣住了,她呆坐在我無聊!以後不說沙-發上,怔怔的看著裴負,半晌後,突然發出一陣如銀鈴般好聽的笑聲。

   “裴先生,你是我見到的第一個敢拒絕天尊邀請的人,真是有意思,難道你不怕天尊動雷霆之怒嗎?”

   “他要動怒就隨他去,我說過,若沒有好處的事情,裴負沒有興趣。阿魅,送客!”

   阿魅自裴負拒絕風三娘的那一刻起,就用一種頗為崇拜的目光盯著他。

   在她看來,敢如此直截了當地拒絕堂堂十大洞天的尊者,所需要的不僅僅是勇氣,更多的是一種自信。

   自信的男人,永遠是最有魅力的,阿魅覺得,裴負此刻渾身上下,無不散發出一種迷人到極點的男性魅力。她立刻上前,做勢就要請風三娘離去。

   而風三娘卻在這時,不慌不忙的從懷中取出一件東西。

   而且,一路上他們遭遇到各種毒蛇猛獸的襲擊,雖然那些生物對他們並造不成什麼威脅,可無休止的騷擾,卻讓他有種煩不勝煩的感覺。

   風三娘的手中,赫然是一枚方形的印章。

   那印章色澤朱紅,透著一股子微弱,但卻又讓裴負感到熟悉的靈能氣息。

   風三娘依舊帶著和煦笑容,低聲說:“康熙印章,先生來黑河子,不就是為了這枚印章的事情嗎?”

   “楚亦書是你搶走的?”

   “不錯!”

   “艾思吉也是你打傷的?”

   風三娘再次點頭,說:“我知先生難請,所以在來此之前,自然要打探清楚。原本三娘並不想用強,但先生的屬下實在是太不自量力,數次向三娘出手,令三娘實在是忍無可忍,故給了他一些小小的懲罰,還望先生勿怪!”裴負有些沉不住氣了。

   而一旁的阿魅,更是擎出春雨,血色刀芒在燈光下吞吐閃爍,令本是一派和諧之氣的房間裏,頓時充滿了肅殺之意。

   “慢著,我可不是來和你們打架的!”風三娘飄然向後一退,身體如同一羽全無重量的鴻毛一般,閃過阿魅逼出的刀氣,急忙道:“裴先生,若你和你的妹妹再不住手,休怪三娘撕破面皮。

   “三娘或許抵不住你們兩人聯手,但想要離開這裏卻也不難。難道,你不想要楚亦書的性命了嗎?”

   “阿魅住手!”裴負聞聽風三娘的話語,立刻高聲喝止阿魅。

   “很簡單,先生只要答應前去見我師尊就行。”

   “那好,我答應你。不過,你要先把楚亦書還給我!”

   “那可不行!”風三娘一口回絕,說:“先生到時只要去了,三娘自然會把楚亦書還給你,這也是不得己而為之的事情。因為三娘知道,裴先生並不是那種拘泥於小節的人,所以三娘不得不出此下策!”

   裴負不禁語塞,看樣子,風三娘己經看穿了他的想法。原本他打算要回楚亦書後,就翻臉不認帳,可沒想到對方一句話堵死了他的退路,說好聽的,叫做不拘小節,說難聽了,風三娘是怕他撒潑耍賴,這話中之意他又怎麼不明白?

   風三娘笑道:“至於那孩子的安全,裴先生大可不必擔心。只要先生一個月後前去成德隱玄天與我師尊見面,到時候三娘自會把那孩子還你。若先生不放心,三娘願做人質,跟隨先生。”

   沒等裴負有所表示,阿魅厲聲喝道:“我不同意!”

   “嘻嘻,只怕此事,不是小妹妹你能做得了主的!”

   裴負不禁苦笑。這風三娘看來頗懂得綿裏藏針的本事,聽上去好像是在和自己商量,可話語間的口氣,又哪里是在詢問自己的意見?

   可是,放這樣一個人在身邊,說好聽了是跟隨,說不好聽了就是監視。

   想到這裏,他催運真元,將一道仙門靈力送入了艾思吉的體中,並且把一本他連夜寫好的道派心法,放在艾思吉的身邊。

   “隨你便!”裴負無可奈何的說
作者: a0980161884    時間: 2012-6-22 21:36:39

說完,他轉身向房間外走去,“阿魅,我們再去要個房間,這房間就讓咱們三娘用了!”

   阿魅顯然不同意風三娘的要求,但她也知道裴負心中的無奈,當下只得氣呼呼地跟在裴負的身後,大步走出房間。

   兩人來到長廊上,相互對視,半晌不語。

   “哥哥,你真的打算讓這個女人跟著咱們一個月?”

   裴負苦笑道:“不是我打算不打算,而是人家吃定咱們了我又有什麼辦法?你以為我拒絕,她會聽嗎?”“可是……”

   “算了,為了楚亦書,我們忍了!”

   裴負說著拉起阿魅的手,邊走邊說:“反正我們遲早,都要和十大洞天的那些老傢伙見面,早一天見見那個道虛也好。不過,以後我們說話定要注意千萬不要在她面前提起神龍的事情,明白嗎?”

   “明白!”阿魅點點頭,此時她心中縱是有千萬個不願意,可當裴負拉著她的小手時,心裏的那點不快也就隨之煙消雲散。

   她覺得,只要能跟在裴負的身邊,對於她來說,己經是十分滿足了

   第二天,裴負去醫院看望艾思吉。

   經過手術急救之後,艾思吉己經脫離危險,只是神智依舊有些不清。

   看著昏迷的艾思吉,裴負覺得很愧疚。說起來,楚亦書的事情,是他自己的私事,艾思吉若不是為了他,也不會落到如此田地。

   處理完艾思吉的事情之後,他離開了醫院,在向當地九司一處的工作人員交代一番之後,帶著阿魅和風三娘離開了黑河子小鎮。

   令他感到驚奇的是,雖然同是洞天真皇門下弟子,沐震的靈能四溢,全然不加半點控制,在他靈能中體現出來的,是一種飛揚跋啟的傲氣。

   而風三娘卻表現得十分內斂。即使是在她禦劍飛行的時候,也絲毫感受不到她的靈能波動。
這風三娘的修為,當真是己經達到了無法估測的地步。裴負甚至在想,若是風三娘和伊阿宋交手,恐怕伊阿宋也不會是她的對手。

   不過,一如風三娘那內斂的靈能,她同時也是個性格十分內斂的女人。在回轉北京的路上,風三娘總是沉默不語,甚至在裴負和她交談的時候,她也一掃在黑河子溫泉酒店時的強勢表現,話語間總是透著羞澀。

   有幾次,裴負想要旁敲側擊的從她口中打聽些消息,可是她卻話未出口,滿臉羞紅。

   這樣的一個女人,裴負就算是有夭大的本事,也只能束手無策。

   就這樣,三人在離開黑河子小鎮的第三夭,回到了北京。

   很顯然,兩人對裴負又勻搭回來一個女人感到十分不滿,直到阿魅在私下裏向她們解釋了風三娘的來歷之後,阿顯和水青才露出釋然的神情。‑

   黑河子尋找龍氣失敗,讓他意識到今後的道路會更加曲折。

   在此之前,他得到這三道龍氣可謂是輕而易舉,除了通靈法相稍稍費了一點手腳之外,其餘的兩道龍氣,得來的實在是簡單。

   他甚至認為,九道龍氣也許會很快搜集完整,到時候,他把龍氣還給神龍,而後就可以和阿魅、阿顯她們逍遙快樂的生活。

   可現在,他己經被昆侖仙境的仙人們盯上,這無疑是在告訴他,今後尋找龍氣,絕不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想到這裏,裴負覺得十分煩惱,忍不住長長的歎息一聲。

   “裴先生為何獨自在這裏歎氣?”就在裴負歎息的刹那,一個聲音突然在他的耳邊響起。幾乎是本能的反應,裴負身形一閃,一支黑水撩牙呼的一聲,自他手中激射而出,帶著強絕無侍的力量,在空中劃出一道淡淡的殘影。“砰!”

   撩牙和一根憑空幻化而出的白骨撞擊在一起,白骨立時化作紛飛的骨粉,飄揚空中。

   緊跟著,一道人影自林蔭上空直落而下,一雙黑色的羽翅在夜色中鼓蕩,如同雨點般的黑影,自半空中朝著裴負激射而來。

   也就是在這電光火石之間的工夫,裴負己經看清楚來人。

   他冷哼一聲,身體迎著那漫天黑影飛起,雙手曼妙的舞動不停。

   眨眼間的工夫,黑影消失無蹤,而裴負也飄然落在地面,雙手緊握著一把黑色的羽毛,面色陰沉難看。“彼得,你這是什麼意思?”他不快地看著來人問道。

   來人正是昔日超靈學院的管家,血殺團的創始人之一,彼得。

   只見他收起羽翼,十分儒雅的站在林蔭小道上笑道:“裴先生,似乎是你先出手的哦!”

   彼得沒有在意裴負那近乎無禮的話語,而是在遲疑片刻後,輕聲道:“裴先生,其實我今日前來,是想要請你履行當日我們的約定。”

   “約定?”

   “難道裴先生忘記了嗎?上次我們見面的時候曾經有過約定,我們幫你救出你的朋友,你要幫我們進入亞馬遜金字塔。我向你保證的事情,我都一一做到了。現在,我希望你能完成你向我們承諾的事情!”

   “啊!”裴負一拍腦袋,立刻想起來當日在酒店裏和彼得之間的約定。

   只是這兩天由於風三娘的出現,讓他幾乎忘記了此事,如今彼得一說,讓他也不禁想起那亞馬遜金字塔中的青龍錐來。

   他有些為難的看著彼得,遲疑了一下說:“彼得,不是我要反悔,只是能否等上一個月呢?”

   “不行!”彼得立刻拒絕。

   他說:“裴先生,不是我逼你,實在是因為,事情己經到了刻不容緩的地步!”

   裴負奇道:“怎麼?難道那座金字塔出了什麼事情?”

   彼得點點頭,“根據我們的情報,亞馬遜金字塔的體積,在過去的一個月中不斷變小,我們擔心,也許用不了多久,這座金字塔就會消失,所以我們決定,必須要立刻動身,前往亞馬遜!”
第二章  火翼一族


  「啊?」裴負吃驚的看著彼得,半天說不出話來。

   人常說倒楣的時候,喝口涼水都會塞牙,如今他所面臨的情況也正是如此。

   一邊是一個月後與道虛天尊的會面,這關係到楚亦書的性命,和他身上的那道龍氣。

   另一邊卻是即將消失的亞馬遜金字塔,而塔中也同樣有可能附著龍氣的青龍錐。

   兩邊都是龍氣,而兩邊都又是顯得刻不容緩。

   裴負迅速權衡利弊,覺得他與道虛天尊的會面,似乎可以放在第二位。

   還有一個月的時間,而且,就算是一個月後的論道大會無法參加,他和道虛天尊的會面,也可以稍稍拖延一下。

   可亞馬遜金字塔就不一樣了,雖然不知道龍氣是否真的附著在青龍錐上,可如果是真的,那這一道龍氣,很有可能會隨之金字塔的消失,而永遠消失無蹤。

   於是,在經過片刻考慮之後,他決定履行他的諾言。

   「彼得,我們是什麼時候出發?」

   彼得說:「明天中午十二點,我們在北京機場會合,護照和一應相關物品,我們已經準備齊全。裴先生如果要帶其他人一同前往,就給我列出一個名單,我會立刻著手辦理,以保證明天正午準時出發。」

   裴負想了想,覺得不需要再補充什麼名單。阿魅和阿顯可以放入鎮邪塔中帶走,而水青需要留下來處理九司一處的工作,也不需要和他一同前去,如此一來,好像就剩下一個風三娘。

   他心中盤算了一下,覺得正好可以藉著這個機會甩掉風三娘。

   當下他搖搖頭,對彼得說:「我沒有什麼人要補充,那就明天中午見吧!」

   彼得點點頭,轉身消失在暮色之中。

   裴負直到他消失不見之後,才沿著林蔭小道,朝著自家的別墅走去。

   回到了別墅,裴負找來水青、阿魅和阿顯三人,將情況細說了一遍。

   不過,他並沒有把彼得的真實身分告訴水青,因為他知道,依照著水青的脾氣,如果知道了彼得的身分後,那定會跑去和彼得拼命。而且彼得躲在暗處,非但不會傷害到水青,相反,還可以更好的照料她,這對於獨自留在北京的水青,無疑更加有利。

   水青在聽了裴負的安排之後,顯得有些不太情願,但她也知道,目前九司一處的確是離不開她。

   她沉吟一下,問裴負道:「既然你已經做出了決定,我自然不會反對。不過,你打算怎麼安排那個人?」

   那個人,自然指的是風三娘。

   裴負笑了笑,說:「我們是去亞馬遜河流域,嘿嘿,那好像不屬於我們的國境。據我所知,如果我們要去那裏,恐怕還需要相應的身分證明和手續。她雖然出身十大洞天,可是,在人間卻沒有身分,所以只好委屈她留在北京嘍。」

   「哥哥,你好鬼!」阿魅笑道:「你是不是早就做好這種打算了?」

   「什麼打算?」

   「甩開她呀!」

   裴負連忙搖頭笑道:「我哪有這麼想?只不過我們在人間,自然要遵循人間的法則,唉,我這樣決定,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說著,他還露出一副無可奈何的表情,引得水青三人哈哈大笑起來。

   但是,裴負的如意算盤,很快就被風三娘破壞了!

   當他向風三娘說起此事的時候,她卻取出了一本具有通行全球各國的多國通行護照。這種護照可以不需要任何簽證,自由往來於各地,而且極具身分,絕不是一般人可以擁有的物品。

   事情已經很清楚,風三娘是絕對不會讓他從她的眼皮子底下溜走。

   對此,裴負除了無奈,也只有感歎蒼天無眼。

   第二天,裴負在水青的目送下,帶著風三娘一同離開了西山別墅區。兩人乘坐汽車逕自來到了北京機場,與血殺團的隨行成員會合之後,立刻登機啟程,朝著目的地進發。

   隨同裴負兩人一起前往亞馬遜流域的血殺團成員,共有八人。

   他們的名字有些拗口,所以裴負也沒有記住,只記得這八個人是親兄弟,而且據彼得的介紹,他們也是血殺團最早的一批成員。

   八個人都是一樣的打扮,一路上默不作聲。裴負在一旁觀察,驚奇的發現,這八個人中最弱的一個,竟也是達到了極言境界的修真好手。

   一直以來,他都認為人間修真界再無高手,可現在看來,他才明白,真正的修真高手,也許真的是不會輕易出現在凡塵之中。

   飛機在原墨西哥西南部米卻肯洲首府的薩莫拉機場降落。

   裴負等人在稍事停留之後,換乘一架小型的私家飛機,繼續飛行,在經過數小時的航程之後,最終降落於一座淹沒在一片綠色汪洋中的小型私家機場。

   小型私家機場距離原秘魯的首都利馬,乘車大約有三個小時的路程,其間是一片蔥郁的原始森林,而機場的背後,就是有世界最長山脈之稱的安地斯山脈。

   裴負一行人在機場停留了一夜之後,第二天一早就在當地嚮導的帶領下,朝著亞馬遜中心流域的原始森林進發。

   那是一片不知幾許大的廣闊森林,在當地人的口中,這片森林又被稱之為「禁忌森林」。

   據說走進這片森林的人,從來沒有再走出來過,裏面除了有迷宮一樣的道路和兇猛可怕的野獸之外,更流傳著一個奇異的獸人傳說。

   為裴負等人帶路的嚮導,也是一名血殺團的成員。據隨行八人中一個名叫敏言的人介紹,這名嚮導名叫迭戈。羅德里格斯。德席爾瓦。

   不過,由於他的名字太過繁瑣,裴負只記下了他的最後一串名字,席爾瓦。

   席爾瓦是道地的秘魯人,不過早在一百多年前,就已經加入了血殺團,是目前血殺團中二階長老中的一員。而且,他也是當年隨同血殺團大長老前往亞馬遜金字塔的探險隊中,唯一倖存下來的一個。

   一個有著如此傳奇般經歷的老人,外表看上去卻不到三十,這自然引起了裴負的興趣。

   據席爾瓦說,他第一次進入禁忌森林的時候,年僅二十五,但自從走出禁忌森林之後,他的樣貌就一直沒有任何的改變。由於害怕留在城市裏惹人注目,他最後不得已離開了家園,在血殺團的安排下,獨自生活在那個機場中。

   當裴負詢問他當時在禁忌森林中的遭遇時,席爾瓦說不出所以然。他只是告訴裴負,在他和大長老失散的頭一天晚上,他聽到了一種奇異的聲響。

   然後,他就看到了一種奇異的生命,之後的事情,他就再也記不得了!

   這樣一來,裴負對這禁忌森林中的秘密,就更加的好奇起來。

   就這樣,懷著好奇與期盼的心情,裴負帶著風三娘在席爾瓦的帶領下,沿著席爾瓦記憶中的道路,整整行走了三天。

   迷宮般的道路,讓他漸漸失去了最早時的那份好奇心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焦躁、煩鬱的情緒,原因很簡單,這森林似乎無邊無際,走了三天,卻還是沒有個盡頭。

   而且,一路上他們遭遇到各種毒蛇猛獸的襲擊,雖然那些生物對他們並造不成什麼威脅,可無休止的騷擾,卻讓他有種煩不勝煩的感覺。

   倒是風三娘始終保持著冷靜。

   尋常女人見到毒蛇長蟲,定然會驚恐喊叫,可她卻沒有絲毫的慌亂,而且還不允許裴負等人,將那些來襲的毒蛇、巨蟒殺死。

   一路上,每逢她看到斑紋亮麗的毒蛇時,就會興奮得像個女孩子一樣大聲喊叫,而且不顧裴負等人的反對,堅持收養在身邊。

   三天下來,風三娘的隨身行李,大都成了敏家八兄弟的負重,而她身上只背著一個碩大的行軍包,裏面裝滿了各式各樣的毒蛇。

   每逢夜晚,她的帳篷裏就遊走著毒蛇,形成了一群天然的保鑣,令任何人無法接近。

   裴負無法忍受,天天看著這樣一群毒蛇在眼前晃動。

   可當他讓風三娘把這些毒蛇拋棄的時候,她卻變得如同小女孩般的楚楚可憐,那雙水汪汪的眸子裏閃爍著淚光,帶著祈求之意看著裴負,雖一言不發,卻讓裴負最終不得不改變心意。

   在進入禁忌森林後的第七天晚上,一場突如其來的瓢潑大雨,令一行人不得不早早的停下腳步。

   裴負獨自在帳篷裏,躺在行軍床上,手中輕輕地把玩著一個通體好像被水銀籠罩的銀色卷軸。

   這是他在長白山腳下,從黑龍會會長手中得來的卷軸,一直以來都沒有時間研究,現在趁著這難得的片刻清閒,他拿著卷軸反覆打量。

   雖然心中明明知道,這卷軸有些古怪的地方,可偏偏找了半天,也沒有找到異樣的地方。

   奇怪!裴負呼的一下從行軍床上跳下來,手拿著卷軸,在帳篷裏不停的走動。

   就在這時,一陣腳步聲從帳外傳來,裴負立刻將卷軸收起扭頭看去。

   只見風三娘自帳篷外走了進來。

   「怎麼?今天不和你的蛇寶寶在一起了?」

   裴負一見這個終日和毒蛇混在一起的美麗女人,全身的肌膚不禁一陣顫慄,他忍不住低聲詢問:「深更半夜的,三娘你來我這裏,不知道有什麼指教嗎?」

   「裴先生,你有沒有覺得古怪?」

   裴負連連點頭,說:「古怪,我一看見你,就覺得古怪得要死!」

   「咦,你這是怎麼說話的?」

   「難道不是嗎?哪有女孩子天天和一群毒蛇打交道,還樂此不疲的?我看你真的是修煉得腦袋有問題了!」

   風三娘娥眉一蹙,但隨即釋然笑了起來。

   「裴先生勿怪,女孩子這個稱呼,三娘可是有些擔當不起。嘻嘻,六百七十年前三娘拜入師尊門下的時候,就已經一百多歲。所以,女孩子這一稱號,裴先生還是送給你的阿魅妹子好了!」

   「你……」裴負突然發現,這風三娘牙尖嘴利起來,絲毫不弱于阿魅和阿顯。

   他雖然明知道對方年齡比之他大了許多,可看到女孩子就有些不知所措的毛病,讓他又一次敗在了對方的手中。

   「裴先生也許不知道,三娘是個苗人,本是南宋度宗皇帝時期苗疆巫師之女,自幼修煉巫蠱修真之道,所以對蛇蟲有種本能的喜愛。

   「嘻嘻,你也看到了,那些蛇蟲其實很溫順,有時候,我覺得它們比人更加可愛!」

   「巫蠱修真?」裴負不禁大吃一驚。雖然表面上他看上去平靜異常,可心裏卻又是另一番景象。在神州道派道宗玉簡中的典籍有記載,巫蠱修真,其實也是截教修真之法中的一支。

   只是由於截教在封神之戰中的敗落,巫蠱修真術也隨之從截教分離出去,而後依靠著苗疆巫蠱蛇毒自成一派,歷代被修真界稱之為邪門修真之道。

   他吃驚的並不是風三娘修煉巫蠱修真之術,而是在於她出身邪門修真之道,卻又拜在十大洞天門下,這可就有些不可思議了。

   風三娘笑了笑,說:「裴先生不用吃驚。三娘雖然是以巫蠱之術築基,可師尊卻不是那種目光短淺之人。師尊歷來認為,各派修真之法之所以能夠出現,自然就有他們的道理。所以,師尊每百年舉行一次論道大會,就是為了能容納百家修真之法,去蕪存真,以求永恆大道。」

   「哦?」

   裴負聽風三娘如此一說,不禁對那位道虛天尊有了一些好感。

   他出身市井,對於所謂的正邪之說,本就定義模糊。而且就某種程度上而言,他甚至有些同情邪門歪道,所以他覺得,道虛天尊和他倒是有些相似。

   他不禁對風三娘放鬆警惕,說:「對了,三娘你剛才說古怪,不知你說的是什麼東西?」

   風三娘皺了一下眉頭,「裴先生,你難道不覺得,今夜的氣氛有些不太對勁嗎?」

   裴負一愣,輕輕搖頭。

   「往日裏,我的蛇兒大都十分安靜,從來沒有半點喧鬧。可是自從我們在這裏駐紮下來之後,它們就一直處於一種騷動不安的狀態。你知道,蛇兒的靈覺,甚至較之人類更加敏銳,我是擔心……」

   「擔心什麼?」裴負見風三娘止住話語,不由得急忙追問。

   風三娘遲疑一下剛要開口回答,也就是在這時,一聲如獅吼一般的咆哮,突然間自帳篷外傳來,緊跟著,一陣如雷半點的鼓聲,回蕩在整個營地的上空。

   兩人不敢怠慢,閃身沖出帳篷。

   森林中依舊是大雨瓢潑,只是一聲聲野獸般的吼叫,從四面八方湧來。

   那聲音伴隨著鼓聲,時遠時近,時而響亮刺耳,時而又是斷續的弱不可聞。

   敏家八兄弟和席爾瓦也沖出了各自帳篷,他們站在裴負和風三娘的身後,一個個神色緊張的豎耳傾聽,席爾瓦更是臉色蒼白如紙,半晌之後,他突然發出一聲驚恐的喊叫。

   「就是這聲音,就是這聲音!」

   裴負和風三娘相視一眼,眼看著神態有些癲狂的席爾瓦,心中已隱隱猜到了其中的原因。

   「席爾瓦長老,冷靜點,到底是怎麼回事?」敏言大聲詢問。

   席爾瓦好不容易恢復了冷靜,目光有些呆滯的說:「一百多年前,我和大長老來這裏尋找金字塔,就是聽到這個聲音後,我昏迷過去……」

   「啊?」

   「敏言,備戰!」裴負突然厲聲喊喝,說話間,一股刺鼻的惡臭氣息傳入了眾人的鼻中,緊跟著,數不盡的巨大身影,出現在裴負的視野內。

   那是身高足有兩人多高的奇形怪物。

   說是怪物,是因為它們看上去似人非人,乍一看,倒好像是人猿一般。

   只是,這些怪物比尋常意義上的人猿,看上去更為可怖,非但面容猙獰,而且軀體壯碩異常,強健的四肢,鋒利的鐵爪,還有他們的手中,都握著一根根半米長的黑色棒子。

   「這是什麼東西?」裴負不禁驚叫起來。

   這些怪物的數量極多,多得讓人無法數清,而且移動間極為迅速,只在眨眼間的工夫,就已經逼近到營地十餘米外的地方。

   「火翼獸人?」沒等敏言等人開口,風三娘驚呼道:「怎麼這些傢伙還沒有死絕?」

   「什麼火翼獸人?」裴負問道。

   可那些怪物,卻沒有再給風三娘以回答的時間。他們咆哮著,手中的短棒突然閃爍出一道道奪目的紅光,在他們手中,形成了一柄柄燃燒的利劍。

   雖然大雨瓢潑,可絲毫無法影響到那燃燒的火焰。火翼獸人發出令人心驚肉跳的嚎叫,揮舞著手中的火焰利劍,蜂擁著撲向裴負等人。

   風三娘早就祭出一柄通體翠綠的長劍。

   只見她身形隨著長劍飄舞,霎時間,林中樹木彷佛是有了生命一般,樹葉化作漫天的影像,鋪天蓋地般朝著那些撲來的火翼獸人激射而出。

   旋舞的樹葉隨著風三娘真元催動,變成一把把可以奪人性命的兇器,在那柄翠綠長劍的引導下,如同摧枯拉朽一般地將獸人的肢體瞬間割裂。

   而裴負也絲毫沒有示弱,在風三娘發動攻擊的刹那,他也探手伸進如意袋,本能似的想要抓取沉香法劍。可當手伸進袋中的時候,他才想起,沉香法劍在他和伊阿宋一戰的時候,已經化為灰燼。

   眼前的一道道火光,讓他似乎看到了春熙花園中與伊阿宋的那一場惡鬥。一時間,他心中湧出一種悲痛,仰天發出充滿了悲傷之意的長嘯。

   刹那間,一片烏光自他的手中飛出,黑水獠牙帶著無堅不摧的真元力量,穿透了火翼獸人的身體,猩紅的鮮血在空中化作一蓬蓬血霧,隨著大雨落在地面。

   在火翼獸人的哀嚎聲中,裴負的身體隨著黑水獠牙而動,他猶如一抹幽靈,神州道派的天星手施展出來,控制著在空中穿梭飛行的黑水獠牙。

   「轟隆隆!」一連串的焦雷在天空炸響,燦亮的銀光透過繁茂的枝葉縫隙照映林中,一閃一閃的透著詭異。

   雨點在這一刻似乎都成了紅色,鮮血混雜在其中,惡臭的氣息和刺鼻的血腥味令人難以忍受。

   敏言八人幾乎沒有動手的機會。

   這一場摧枯拉朽一般的屠殺,完全是由裴負和風三娘兩人在瞬息間完成。殘斷的肢體飛落在他們的腳邊,淒厲的哀嚎回蕩在樹林之中,在這一刻,禁忌森林成了裴負兩人肆虐的屠場。

   敏言八人身為血殺團的成員,自然也都是一些殺人如麻的主兒。

   可是,他們卻從來沒有見過如同裴負和風三娘這般的殺人方式。

   特別是裴負,簡直就像是一個瘋子,那一手黑色的暗器,就好像雨點一樣的密集,凡是被暗器碰觸的火翼獸人,竟沒有一個保留下完整的屍體。

   殺戮隨著一聲驚天動地的焦雷炸響而結束。

   火翼獸人發出淒厲的嚎叫,如同潮水一般的退去。
就好像他們的出現,獸人們消失得也很快,眨眼間的工夫就走得乾乾淨淨,只留下一地殘缺不全的獸人屍體。

   大雨更加猛烈!泥濘的地面,已經被鮮血染成了紅色。

   裴負喘著氣,漸漸的恢復了冷靜。

   他收起黑水獠牙,目光掃過地面上的獸人屍體,突然閃過一抹愧疚的悲憫。

   「裴先生!」敏言上前叫道,在這場與獸人的血戰中,敏家八兄弟雖然沒有參與其中,可是卻也不禁對裴負產生了一種莫名的恐懼之情。

   天曉得,這平日裏溫雅的裴先生,什麼時候又會變成先前那可怖的殺神模樣?

   裴負長長吐出一口氣,將心中那股沉甸甸的情感緩解。他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風三娘,問道:「三娘,你剛才說什麼火翼獸人?」

   風三娘點點頭,卻沒有說話。她似乎沒有半點勝利的喜悅之情,目光在掃視一地殘肢後,輕聲一歎,轉身朝著自己的帳篷走去。

   裴負愣住了!他看著風三娘的背影,嘴巴張了張,想要喊住她,但最終沒有喊出聲來。

   「我想,今晚不會再有事情了,大家早點休息,明日一早我們啟程動身!」他對敏家兄弟說了一句,同時又看了看蜷縮在地面上的席爾瓦,心中頓時了然。

   憑著席爾瓦的身分,居然會隱居在那樣一個不起眼的機場裏,這一直都讓裴負感到奇怪。
作者: a0980161884    時間: 2012-6-22 21:37:12

而現在他已經明白了,經過一百二十年前的那次探險,席爾瓦已經失去了所有的勇氣。

   這樣的一個人,如果不是因為他知道通往亞馬遜金字塔的道路,也許早就被血殺團拋棄。  這樣的一個人,已經成了廢人!

   敏言等人無聲的行動起來,他們或是將席爾瓦攙扶進帳篷,或是在大雨中清理營地。

   在無形之中,裴負憑藉著他的殺戮,在眾人心目中樹立起了一個無法摧毀的形象,也正是這個形象,讓他可以對狂傲的敏家兄弟發號施令。

   裴負回到帳篷裏,將身上的血衣換下,他躺在行軍床上,看著帳篷的頂部,腦海中迴響著風三娘那一聲帶著驚異和驚恐的喊叫。

   火翼獸人?那究竟是什麼樣的一種生物?

   大雨漸漸止息了,無法入睡的裴負走出了帳篷,獨自一人在林中的一塊奇形石頭上坐下。

   身後,腳步聲傳來,一股如蘭似麝的淡淡幽香,傳入了他的鼻中。

   他扭頭看去,只見風三娘也換下了先前濕漉漉的衣衫,一身潔白的儒生長衫讓她看上去更顯風雅之情。

「怎麼?睡不著?」裴負問道。

   風三娘笑了笑,說:「是的,我想,今夜沒有一個人能夠入睡!」

   裴負沉默了!他知道,經過這獸人怪物的一場突襲,敏家八兄弟顯然是睡不著的。

   而那位席爾瓦長老,想來也一定是徹夜難眠。

   「你是不是想要問我,關於火翼獸人的事情?」風三娘低聲詢問。

   裴負不由自主的點點頭,看著她,遲疑了一下後說:「如果方便的話,我倒是很想知道,這些什麼火翼獸人究竟是什麼來歷。說實話,雖然它們力量不俗,可我還是無法理解,為什麼堂堂的十大洞天弟子,竟然會如此動容。」

   「你聽說過埃及嗎?」

   「聽說過!」

   「在埃及的神話中,有一個名叫拉普的神靈,代表著火焰和光明,也是埃及神話中一個地位十分尊崇的神靈。」

   裴負點點頭,「我有點印象。」

   風三娘說:「但那不僅僅是一個神話,而是一個真實的存在。拉普,也就是火翼一族的首領,自人類存在的那一天起,就生活在非洲的土地上。而且,他們被埃及人所崇拜,在歐洲舊約中,和耶穌一起出現過的拉米西斯,就是火翼一族在人間的一名代言人!」

   「啊?」

   裴負吃驚的看著風三娘,目光中透著疑惑不解,他沉吟一下,問:「既然火翼一族是生活在非洲,那他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而且,我知道有西天靈山、昆侖仙境、奧林匹斯眾神山,可為什麼沒有聽說過火翼這樣的一個名字?」

   「因為火翼已經滅亡!」

   風三娘歎了一口氣,接著說:「在四百多年前,拉普神秘失蹤,從此火翼再也沒有首領。當時昆侖仙境和奧林匹斯眾神山的仙神們,聯手向火翼發起了攻擊,那一戰,我正好也參與其中。」

   「哦?」

   「說實話,直到現在,我也很難認定當時道尊和西方帝君的觀點,甚至連我師尊也無法認同。只是道尊發出昆侖道法仙碟,所有的仙人,不論是封神台的仙人,或者是十大洞天和三十六小洞天的弟子,都無法拒絕。

   「那一戰我們剿滅了火翼一族,可他們臨死前向我們發出的呐喊,我始終無法忘卻……」

   風三娘沒有再說下去,而裴負也沒有再開口詢問。

   那是一場怎樣的戰鬥?他可以想像。

   只是他有些不太明白,為何風三娘在談論起此事的時候,卻是那樣一種悲傷的表情。

   風三娘抬起頭,仰天發出一聲歎息,「火翼獸人說起來,並不是純粹的火翼族人,而是火翼族人和當地凡人結合而衍生出的一個種族生命。

   「他們超脫於人類,卻又無法像純正的火翼族人那樣,擁有純正的火翼力量。所以,他們只能充當起火翼一族的週邊保護者,那是一個十分強悍的種族。」

   裴負默默無語的看著風三娘,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我沒有想到,四百年之後,我居然又一次看到了火翼獸人。裴先生,火翼獸人的存在,代表著火翼一族也一定還存在於這個世上。

   「按照他們的習慣,今晚的攻擊他們失敗了,可是接下來,就會有更強大的火翼一族出現。你要小心,純粹的火翼族人,絕不是那些獸人可以比擬的!」

   風三娘說完,轉身朝著自己的帳篷走去。

   裴負在她的身後叫了兩聲,但是她卻沒有應聲,終於,裴負忍不住問道:「三娘,若是你再見到火翼一族的族人,是不是還會繼續執行那什麼昆侖道法仙碟的命令?」

   風三娘的身子微微一顫,止住了腳步。

   緩緩的,她轉過身子,臉上赫然掛著晶瑩的淚珠,她對裴負說:「我不知道,不過我想,我更情願被他們殺死!」

   「啊!」裴負不禁發出一聲驚叫。

   他吃驚的看著風三娘,眼中充滿了疑惑不解的神情,他呆愣在那裏,半天也說不出話。


第三章  黑晶魔獄


   由於一夜大雨,使得禁忌森林中的道路泥濘難行。

   雖然一輪豔陽高懸半空,可卻讓叢林中的空氣顯得潮濕悶熱,令人感到很不舒服。

   蚊蠅飛舞穿梭,薄翼震動帶出的聲響,令裴負煩不勝煩。

   他總算是領略到什麼叫做變種蚊蠅,這禁忌森林的蚊子簡直可以吃人,不但是只只體積碩大,極度嗜血,而且數量更是多得讓裴負感到心驚。

   好在,風三娘對此早有準備。她讓裴負等人吃下了一粒微帶腥臭味道的藥丸,然後那些蚊蠅就立刻退避三舍,再也不敢靠近他們。

   裴負詢問了幾次,可風三娘卻總是面帶笑容,三言兩語間就把話題扯開。

   就這樣,一行人在經過了半天的行進之後,席爾瓦突然停下腳步。

   他手指著一片密不透風的高大樹叢,對裴負等人說:「我記得,當年大長老的地圖上有過標注,穿過這片樹林之後,就可以看見金字塔了!」

   「那你呢?」裴負看出席爾瓦似乎有些退卻的意思,禁不住問道。

   席爾瓦的精神較之昨夜看上去好了許多,聽到問話,他微微一笑說:「我相信你已經看出當年的一些端倪。我說了瞎話!一百二十年前,我並不是昏迷過去,而是被那些獸人嚇壞了。

   「我記得大長老當時曾對我喊叫著,要我振奮,可是我……我要回去昨天的地方,我要去向大長老,還有當年的兄弟懺悔,我要補償我當年的過失。」

   「啊?」裴負吃驚的看著席爾瓦,在片刻疑惑之後,他立刻醒悟到那話中的原由。

   席爾瓦當年之所以會活下來,是因為他的臨陣脫逃。只是,他現在這樣說話,不也是一種臨陣脫逃的行為?

   敏言臉色有些難看,開口剛要說話。

   但席爾瓦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騰身躍起,在叢林中兩個閃掠,眨眼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你們不要怪他!」就在眾人對席爾瓦再次臨陣脫逃的行為而感到氣憤的時候,風三娘突然開口說:「他是想為我們吸引住火翼獸人的注意力。」

   「你說什麼?」

   「火翼獸人是一種沒有太高智慧的生物,而且晝伏夜出,生性莽撞。昨夜他們襲擊失敗,必然會聚集更多的獸人發動第二次攻擊,只不過,由於他們的智慧不足,所以會首先選擇他們第一次襲擊失敗的地方,做出攻擊!」

   裴負愣了一下,看著風三娘脫口而出道:「那席爾瓦不是……」

   「沒錯,他是打算舍了性命,為我們爭取一天的時間來通過這片叢林。要知道,這片叢林定然也是道路錯綜複雜,而他也不熟悉這裏。但獸人則不同,他們生活在這片叢林中,如果在昨夜襲擊我們的地方找不到我們,他們會立刻追上。」

   敏言說:「追上又能怎樣?難道我們還怕他們不成?」

   風三娘冷笑一聲,說:「獸人不可怕,可是如果為此而驚動火翼族人,就憑你們的修為,只有死路一條!」

   「啊!」見識過風三娘手段的敏家八兄弟,自然知道她不是在危言聳聽。雖然他們不知道什麼是火翼族人,可能夠讓風三娘如此說話的對手,想來定然強大無比。

   「席爾瓦恐怕知道一些這裏面的道道,所以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嘻嘻,在此之前,我一直認為血殺團不過是烏合之眾,但現在我要說聲對不起,相比之下,那修真聯盟裏面的一群廢柴,才真的是烏合之眾。」風三娘說完,大步朝著叢林中走去。

   裴負微微一笑,對敏家八兄弟說:「我們也動身吧,不要白白辜負了席爾瓦先生的這番苦心!」

   敏家八兄弟齊齊點頭,跟在裴負的身後,眨眼間,身形就沒入了莽莽無邊的叢林之中。

   如同風三娘所估計的那樣,叢林中的道路,當真是猶如迷宮一樣的交錯在一起,才一走進去,眾人立刻迷失了方向。

   而且,這叢林中似乎有一種奇異的力量存在。

   敏家八兄弟雖然帶著指南針,可是他們很快就發現,指南針在這片叢林中失去了效用。

   裴負和風三娘走在最前面,一邊走,一邊警惕的向四下張望。

   在走了大約兩個小時之後,裴負第一個停下了腳步。

   敏言問:「裴先生,為什麼不走了?」

   「走?」裴負沒好氣的怒聲道:「走去哪里?難道你沒有發現,我們現在一直都是在原地打轉嗎?」

   「啊?」

   裴負看著吃驚的敏家兄弟,又看了看風三娘,苦笑道:「我記得一小時前,我曾經被一塊石頭絆了一下,當時我在那塊石頭上跺了一腳,你們看,這不就是那塊被我跺裂的石頭嗎?」

   敏家八兄弟順著裴負手指的方向看去。

   只見在裴負的腳邊不遠處,一塊色澤漆黑的石頭上,赫然出現了一道道醒目的裂紋。

   「一個小時前,我在這裏跺了一腳,一個小時後我又發現了這塊石頭,這不就是說明在過去的一個小時中,我們根本就是在轉圈圈?」

   裴負說著,和風三娘交換了一下目光,然後抖手祭出翻天法印。

   一道奪目光亮閃過,巨大的靈能潛力,將方圓十餘米範圍中的樹木連根拔起,高高的拋向半空。

   「轟隆隆!」雷聲驟起,可天空卻是陽光明媚,碧空清朗。

   裴負和風三娘對視一眼,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原由。

   這哪里是什麼叢林,這分明就是一座藉由叢林而建立起來的陣法。

   「快跑!」他立刻大聲喊叫起來,沒等敏家八兄弟反應過來,他拉起風三娘並肩禦風而行,兩人也不再理睬什麼方向,朝著前方飛一般的閃掠而去。

   緊跟著,一道道猶如嬰兒手臂般粗細的銀蛇,如同憑空幻化而出般的自半空中砸落下來。

   那銀蛇跟在裴負和風三娘兩人的身後,如影隨形一般的飛落。

   霎時間,叢林內草木紛飛,閃電擊中了樹幹,立刻燃燒起來。

   火光迅速向四面八方蔓延,眨眼間的工夫,整個叢林就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

   裴負和風三娘飛奔不停,身後隱約傳來敏家八兄弟的慘叫聲,只是他們卻無暇回頭觀望。  那銀蛇閃電在火光中舞動,而且數量越來越多,自半空中飛落下來的力量,也越發的強大起來。

   一聲聲轟鳴過後,巨大的靈能在他們的身後湧動。

   裴負運轉龍氣,體外金光護住了自己和風三娘兩人的身體,在銀、紅兩色的光焰之中,如同鬼魅般的穿行、躲閃!

   就這樣,裴負兩人也不知跑了多久,身後的銀蛇閃電漸漸稀落,雷聲也隨之小了許多。

   兩人沖出一排繁茂粗壯的大樹,裴負再也無法維持護體金光,龍氣運轉,金光立時消失不見,他大口地喘著粗氣扭頭向身後看去。

   這一看,卻讓他不禁呆愣住了。

   眼前的樹林冷清清的,不見半點光焰,而一排排大樹,也絲毫沒有燃燒的跡象,在黑暗中靜靜的排列。

   天色已經黯淡,從裴負所站立的方位,可以清楚地看到夜幕上點點閃爍的繁星。這是從他走入禁忌森林後,第一次看到這樣的景色,突然間他覺得這熟悉的景色,竟然是如此的親切。

   「啊!」風三娘的驚呼聲,將裴負的思想喚回。

   他轉身看去,霎時間,一種狂喜的情緒湧蕩在心頭。

   在他的面前,一座巍峨高聳的金字塔,在茫茫夜色中悄然矗立。

   仔細看去,他發現這金字塔正如彼得所說的那樣,座落在深淵的上方,乍一看,還會讓人覺得它就是懸浮在半空中一樣。

   「亞馬遜金字塔?」裴負喃喃自語。

   他忍不住向前邁出一步,怔怔地看著眼前的金字塔,突然間放聲大笑。

   「你笑什麼?」風三娘嗔怪道。

   裴負手指金字塔,說:「我是在笑,真的是歪打正著,沒想到我們為了逃命,卻走上了一條最正確的道路,你難道不覺得這很可笑嗎?」

   風三娘也不禁笑了,她祭起翠玉寶劍,禦劍圍繞著金字塔轉了兩圈之後,又飄然落在裴負的身邊。

   「裴先生,還是先不要笑了!」

   「怎麼?」

   「我剛才圍著金字塔轉了一圈,卻沒有發現它的入口處是在哪里?這金字塔,除了體積上大了一些之外,和我以前所見到的似乎並沒有什麼分別。你說,我們怎麼才能進入到裏面?」

   裴負一怔,連忙祭出太昊鏡,自己繞著金字塔轉了半天。

   最後,他有些沮喪地回到風三娘的身邊,苦笑著說:「真的是沒有入口!敏言他們可能知道入口處的方位,可現在……要不我們回去找他們?」

   「你腦子進水了嗎?」風三娘俏目一瞪,說:「這片叢林毫無疑問,就是這金字塔的護衛法陣,你我連這法陣的來歷都弄不清楚,回去救人?就怕你回去之後,救不到人,反而要別人來救你了!」

   「那怎麼辦?」 裴負有些失落的看著眼前的金字塔,如同自言自語般的低聲嘀咕著。

   費盡了千辛萬苦才跑來這裏,卻沒有想到眼看著目的地就在前方,卻又無法進去,這讓他不禁有種莫名的沮喪。

   「等等看!」風三娘說。

   裴負看著她,有些不解的問:「等等看?怎麼等等看?難不成我們就傻站在這裏,看著它就會有辦法不成?」

   「那你說怎麼辦?」

   「這……要不,咱們就等等看?」裴負遲疑了半晌,最終說出了一句讓風三娘捧腹大笑不止的話語。

   就這樣,兩人就在金字塔的附近,找了一處隱秘的場所安頓下來。

   之後的數日光景,裴負和風三娘兩人晝夜不停的繞著金字塔轉悠,希望能夠找到一些蛛絲馬跡。可是,任憑他們費盡了心思,卻毫無收穫。

   不過說起來,也不能算是真的沒有半點收穫。

   在這數日中,裴負和火翼獸人交手數次,都大獲全勝。並且他發現那些火翼獸人所使用的紅、白兩色的棒子,居然是一種不錯的法器。若催運真元入內,黑漆漆的棒子,居然可以幻化出長約兩米的火焰芒刃。

   他為這種黑棒子起了個名字,叫做雷火棒。雖然有點俗氣,可聽上去也還算是比較威武。

   反正他手頭也沒有什麼可以使用的兵器,有了這雷火棒,至少可以頂些用場。

   所以,每次當他和火翼獸人交手過後,就會把雷火棒收進他的如意袋中,短短數日,他已經得到了近百根雷火棒。

   當然,裴負沒有再對火翼獸人痛下殺手。自從知道了他們的故事之後,他就對這些處於弱勢的傢伙們抱有一種同情。加之風三娘語氣強硬的警告,所以裴負每次出手,都是將那些火翼獸人打昏過去,並不傷害他們的性命。

   一來二去之下,火翼獸人似乎也感覺到他們並沒有什麼惡意,漸漸的也就不再理睬兩人。

   可這樣一來,卻讓裴負感到更加無聊。

   在兩人來到金字塔外的第七天,裴負突發奇想,祭起太昊鏡沖下了深淵。

   從下面向上看去,只見金字塔的底座如同一片遮天避日的雲彩,將這深淵遮擋得嚴嚴實實,不見半點光亮。

   突然間,裴負覺得眼前好像有一抹亮光閃過,但那光亮轉眼即逝,再凝神看去,卻不見半點蹤跡。

   他心中有些奇怪,催運龍氣向金字塔的底部靠近,卻看見在平整光滑的底部平面上,繪有各種奇異的圖案。

   那圖案讓裴負覺得很眼熟,儘是一個個獨目人做出各種各樣的姿勢。

   獨目人!裴負腦海中突然閃過一道靈光。

   他記起來在超靈學院的隕石群中,也曾經見過這樣的獨目人圖案,而且他當年從那些獨目人的動作中,還學會了星芒創神的手法,幾次與人交手,都是靠著那套星芒創神才僥倖獲勝。

   這一發現,讓他立刻來了精神。

   他踏踩著太昊鏡,在金字塔底部仔細的觀察。

   不過看了半晌,他也沒有找到和星芒創神手法類似的圖案。

   金字塔底部圖案上的那些獨目人所做出的動作,大都是各種各樣的農耕、紡織的模樣。

   很明顯,這是一幅獨目人的生活圖。裴負有些失望的歎了一口氣,轉身就要離去。

   但就是在他轉身的刹那,一道奇異的光亮,突然在他眼角的餘光中一閃即逝。

   這一次他清楚的看到,那光亮正是來自於底部中央的一幅圖案之中。

   裴負精神再次振奮起來,他連忙來到那光亮閃動之處,凝聚目光,仔細觀瞧。

   那是一個獨目人揚手的圖案,只是手和身體的比例極不協調。在手掌掌心處,鑲嵌著一個晶瑩剔透的水晶球,裴負所看見的那一抹光亮,正是水晶球閃爍出的光芒。

   他伸出手,試著在和那獨目人的手掌比劃了一下,發現自己的手掌,正好可以和圖案上的手掌吻合在一起。

   裴負當下也不猶豫,將手掌對準獨目人的手掌,印了上去。

   金字塔靜悄悄的,沒有任何反應。

   只是那粒水晶球碰觸在裴負的掌心,一股令他莫名熟悉的靈能氣息,傳入了他的身體。

   龍氣?

   裴負心中一動,立刻運轉體內的龍氣真元,凝聚在他的掌心。

   將龍氣緩緩的注入那粒水晶球中,裴負清楚地感受到,水晶球在他的掌心處轉動起來。

   從手掌與底部圖紋的縫隙間,他看到一抹奇異的光亮射出,刺得他眼睛禁不住閉攏起來。

   也就是在他閉眼的刹那,金字塔突然顫抖起來。

   「轟隆!」一聲巨響,整個金字塔的底部變得透明起來。猶如水波蕩漾,一道道奇異的波紋出現。

   緊跟著,一股巨大的牽引力從金字塔的內部傳來,沒等裴負反應過來,身體呼的一下被吸進塔中。然後光亮消失,金字塔的顫抖也隨之停止。

   底部平滑的平面上,圖紋依舊醒目,就好像自恒古以來它都沒有發生過任何的變化。

   四周一片漆黑。

   裴負覺得自己好像是站在一片無盡的虛空中一樣,耳中聽不到半點聲息。

   他感到有些害怕,這是他從離開他師父之後,第一次產生了恐懼的感覺。

   這裏是什麼地方?難道這一片漆黑的世界,就是亞馬遜金字塔的世界?

   懷著這種疑惑,帶著一絲恐懼,他向前邁出一步。還好,腳下是堅硬的地面!

   一刹那間,那種腳踏實地的安全感,讓裴負頓時抹去了心中的恐懼。

   他立刻將阿魅和阿顯自鎮邪塔中喚出,把情況詳細的訴說了一遍之後,說:「阿魅,阿顯,我們現在是在金字塔內部,根據風三娘的說法,也許這金字塔中就是火翼一族的存身之處,所以我們定要格外小心。」

   「哥哥,風三娘呢?」阿魅問道。

   裴負愣了一下,說:「我不知道,我也是偶然發現那底部的圖紋之謎,所以……我估計,她現在還在金字塔外面。」

   「嘿嘿,哥哥,你好鬼!」

   「幹嘛這麼說我?」

   阿魅輕笑一聲,道:「不管你是有心還是無意,現在你不還是把風三娘甩開了嗎?」

   「切,這時候你還和我開這玩笑!好了,我們準備行動!」

   「慢著,哥哥!」阿魅突然叫住了裴負,說:「既然這裏有許多兇險,那為什麼不把環兒妹子也一起叫出來?」

   「她?她不是在修煉什麼太陽輪嗎?」

   「嘿嘿,你叫她出來就好!」

   裴負看了一眼阿魅,心中有些激動。

   他已經猜出了阿魅這般說話的原由,沒想到,環兒竟然在這種緊要關頭完成修煉,有了她的加入,無疑又給了他一份強大的助力。

   當下,他將環兒從玄靈火獄中叫了出來。

   環兒依舊是一派刁蠻模樣,才一離開鎮邪塔,她立刻抬腿狠狠地一腳踢在裴負的小腿上。

   「掃把星,居然把我關在那裏面這麼久。讓我天天和那些什麼大荒生物待在一起,無聊死了!」

   「環兒!」裴負驚喜道:「你沒事了嗎?」

   「廢話,這麼久了也不知道來看看我。自己一個人在外面玩得消遙快活,居然還學人家去洗什麼溫泉?而且,思想骯髒到要阿魅姐姐陪你一起洗!臭掃把星,沒想到你在人間學的這花花腸子不少呀!」

   「啊?」裴負扭頭看了一眼阿魅,只見阿魅滿臉通紅的低著頭,也不說話。

   他心裏暗自叫苦,環兒這醋罈子要是被打翻了,恐怕比阿魅要厲害幾百倍。

   當下他連忙道歉,在誠懇的承認了自己的錯誤同時,又對自己的思想墮落做出了嚴厲的自我批評。

   這一下總算是讓環兒消了氣,她說:「好了,好了,這次就放過你……咦,這裏是什麼地方,黑洞洞?」

   說著話,她周身爆射紅光,將四面八方的景象照映得通通透透。

   這是一個深邃的山洞,看不到洞口是在何方,只有一條不知盡頭是在何處的甬道,呈現在眾人的面前。

   裴負又把情況向環兒說了一遍,然後正色道:「環兒,不要發出光亮。你和阿魅靠在我的身邊,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千萬不要發出任何動靜。這裏面不知道有什麼古怪,我們一定要小心一點。」

   環兒點點頭,將火光隱入身體之中。

   阿顯又化作手環扣在裴負的腕上,而阿魅和環兒,一個飄浮在裴負的頭頂,一個緊跟在他的身邊,手中擎出了春雨凶刃。

   眾人一起向前走去,裴負藉著雙眼的夜視之力,小心翼翼地沿著崎嶇不平的道路前進,一邊走,一邊用心語和阿魅交談著。

   大約半個多小時後,裴負等人來到了一個岔口處。

   這岔口共分三個,似乎各自通往不同的方向。

   裴負站在岔口,凝神向三個方向打量,可是半晌卻沒有能決定,到底是走哪一條道路。

   「哥哥,我們該怎麼走?」阿魅輕聲詢問。

   裴負皺著眉頭,搖了搖頭,嘴角逸出一抹無奈的笑容。

   就在這時,一陣奇異的聲響,自一條通道的盡頭處傳來,緊跟著,一種裴負完全無法聽到的話語聲,傳入了他的耳中。

   他心中一愣,一把拉起阿魅閃身隱藏在暗處。

   不一會兒的工夫,兩個背生雙翼,下肢看上去細弱而上肢卻十分發達的人影,在通道上出現。

   這兩個看似怪物一樣的生物,都是一手拿著一根螢火棒,一手握著讓裴負十分熟悉的雷火棒,腳不沾地的飛來。

   那奇異的聲音,正是它們背部雙翼鼓蕩時所發出的聲息。

   「阿魅,認得他們嗎?」裴負用心語詢問。

   「火翼!哥哥,他們就是火翼!」阿魅回答得十分肯定,她說:「暗靈陛下的《百物通鑒》裏面,有火翼一族的圖樣,我看過,和他們一模一樣!」

   「能聽懂他們在說什麼嗎?」

   「聽不懂,火翼一族的語言近乎於一種土語,就連暗靈陛下也只是知道個大概,具體的也不清楚。」

   「原來是這樣!」裴負點點頭,沒有再詢問下去。

   就在他和阿魅對話的刹那光景,兩名火翼族人從他們的前方通過,在岔口處轉入了另外一條通道。

   「跟著他們!」裴負果斷的對阿魅說,說著,他掐出隱身訣,和阿魅、環兒兩人一起隱去了身形,緊緊地跟在火翼族人的身後。

   火翼族人的模樣看上去很奇怪。

作者: a0980161884    時間: 2012-6-22 21:37:56

初時裴負遠看去的時候,只是覺得他們的下肢細弱,可此刻跟在他們的身後,他才發現,這火翼族人的下肢,赫然是一段如同蛇尾一樣的形狀。

   它們行動的時候,完全是依靠著背上的雙翼鼓蕩,依靠著半飛行的狀態在道路上前進。

   由於距離很近,裴負可以清楚地看到火翼族人下肢蛇尾部分那閃亮的蛇鱗,甚至連他們身上所發出的惡臭氣息,也清晰可聞。

   他拉著阿魅,強忍著那股子令他想要作嘔的惡臭,緊跟在火翼族人的身後。

   走了大約十分鐘的路程之後,眼前的光線赫然一亮。

   在通道盡頭,是一個如同人間地下鐵一般的隧道。在隧道的兩邊,則插著無數根燃燒的火把,橘黃色的火光,照映得通道裏鬼氣森森。

   兩名火翼族人在隧道口,坐上一輛式樣奇特的車子,隆隆地朝著隧道深處進發。

   裴負看了一眼阿魅,心中暗自咒駡。

   很明顯,他需要勞動他的雙腿,如果他也乘坐車輛,那聲音定會引起火翼族人的注意。

   「阿魅……」裴負剛要說話,可是,阿魅卻在這時呼的一下發生變化。

   她變成了一隻藍色的小貓,「喵嗚」一聲躍上他的肩頭,趴在那裏一動不動。

   「阿魅,你做什麼?」

   「哥哥,我走累了,借你肩膀休息一下!」

   「你……」裴負簡直要被阿魅氣死,只是在這個時候,他又無法對她發火。

   於是,他狠狠的瞪了阿魅一眼,縱身走進了隧道之中。

   這隧道很長,長得讓裴負走得有些不耐煩。

   他沿著隧道前進,在行進了大約一個小時左右的工夫,才看到盡頭處傳來的一星光亮。

   他加快步伐,身形急進,眨眼間來到了盡頭處。

   只見在他眼前呈現的是一個巨大的黑色礦山。裴負萬萬想不到,在這座金字塔中,居然有這樣的乾坤洞天。

   那黑色的礦山閃爍著晶瑩的光亮,在四周一盞盞奇異燈具的照耀下,更透出別樣的氣息。

   這是一座世間少有的黑晶礦山!

   裴負一眼認出了山體上閃爍著晶瑩光亮的黑色石頭,正是一種蘊涵有極大靈能的黑晶石。

   這種晶石,即使是在人間也極為少見,它僅次於紫晶玉石,對於修真者而言,這種黑晶石是一種上等的法器製作原料。

   「阿魅,你看到了嗎?」裴負喃喃自語。

   雖然只是粗略的掃了一眼,可他卻知道這座礦山中所蘊涵的晶石,也許抵得上整個人類世界的財富。

   而且,若是修真界知道有這樣的一座礦山存在,恐怕一場黑晶石戰爭是在所難免的事情。

   「哥哥,你看!」阿魅突然叫道。

   裴負的目光從礦山山體上戀戀不捨的移開,卻看見在這礦山腳下,赫然建立著一座巨大的採礦場。

   採礦場中有很多人,一眼看去,大都是肌膚黝黑的南美當地人種。

   他們背負著背簍,裏面裝著滿滿的黑色晶石,不斷地傾倒在礦場中央一座發出巨大轟鳴聲響的傳送機器之中。

   半空中,百餘名火翼族人盤旋飛舞。

   他們手裏拿著皮鞭,口中發出一聲聲厲喝,似乎是在催促著工作中的人們加快進度。

   這儼然是一幅奴隸時代黑人工作時的場景。

   裴負曾在不少電影裏看過,只是卻沒有想到,會在這樣的一個情形下,重新看到那傳說中的場景,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阿魅,這些明明都是人類,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哥哥,據說這裏原來是一座巨大的冰川,在四周居住了許多土生土長的南美土族人。你所說的這片禁忌森林,似乎是在二百多年前突然形成的一個巨大原始森林,其形成原因無人知曉,而居住在當地的土族人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你是說?」

   阿魅輕輕頷首,用心語道:「哥哥,如果我猜測的沒有錯誤,這些人類應該就是那些失蹤的南美土族人。你說過,那個席爾瓦離開森林後,一直都沒有變老,我想在這個金字塔中,一定有一種奇異的能量存在,令那些失蹤的土族人可以活到現在。」
「不是吧!」

   裴負心裏驚叫一聲,對火翼一族的同情心,在刹那間減輕了許多。

   強者為尊,這些擁有著強大力量的火翼族人,在遭受昆侖仙境和奧林匹斯山的欺辱之後,又利用力量來欺負一些柔弱的土族人。這樣的行為,和昆侖仙境那些人欺淩弱小的行為,又有什麼本質上的區別?

   「哥哥,你看那些人?」阿魅再次驚叫起來。

   裴負凝神順著阿魅貓爪所指的方向看去。

   只見在一群土族人中,八名年輕的黃種人,全身被扣著銀色的鎖鏈,背負著沉重的晶石,從礦山山道上緩緩走下來。

   距離雖然遙遠,可裴負依舊一眼認出了他們的身分,竟然是血殺團敏家八兄弟!

第四章  拉普之門


   裴負沒有想到,敏家八兄弟居然還活著。

   七天前他離開禁忌森林之後,曾數次想要回去看看情況。可是,想一想那叢林中錯綜複雜的道路,他不得不放棄這個打算。

   所以,裴負對敏家八兄弟一直有些愧疚,現在一見他們還活著,這心裏自然感到萬分高興。

   他沒有考慮後果如何,也沒有和阿魅、環兒商量。

   只是一股熱血湧上頭頂,讓他再也無法忍耐。

   他大吼一聲,擎出一支雷火棒,催動真元,雷火棒立刻幻化出長有兩米的火焰鋒芒。

   一道火色長虹自地面奔襲而起,直沖半空。

   長虹在空中微微一顫,立時又變化出漫天火雨,形成了一個巨大的火網,朝著火翼族人籠罩而去。

   裴負周身閃爍出奪目的金光,三條金龍隱於火網之中。

   只聽一聲龍吟般的長嘯聲起,十餘名首當其衝的火翼族人,立刻被火網籠罩起來,金龍咆哮,龍爪翻騰,一眨眼的工夫,就將十餘名火翼族人撕成碎片。

   緊跟著,一道血色刀芒攔腰撲至,刀芒外血色氤氳翻騰滾動,將三名火翼族人劈成兩半。

   而後,兩輪如同驕陽般的光輪,驟然出現在半空。灼熱的氣流,竟變化作鋒利的刀刃,把數名火翼族人撕開後,化作一塊黑色的焦炭,砸落地上。

   裴負,阿魅和環兒三人同時出手,在一個照面中,將近乎五分之一的火翼族看守擊殺。

   霎時間,礦場一陣大亂,在工作中的土族人發出野獸般的呼喊。

   而敏家八兄弟臉上露出狂喜之色,順手將背上的背簍扔在一旁。

   這八兄弟抓起拳頭大小的黑色晶石,隱藏在礦山之上,奮力將手中的晶石砸向慌亂的火翼族人。

   擁有著幾乎和昆侖仙境七品仙人同等力量的火翼族人突遭襲擊,顯得驚慌失措。

   也許是太久沒有遭受過如此打擊,讓它們連最基本的反應都無法做出,只能慌亂的在空中飛舞、逃逸,口中發出一聲聲奇異的尖叫。

   裴負有些控制不住了!

   曾經承受過黑暗能量的他,雖然在歸墟島一戰中靈能盡喪,可依然還受到一些黑暗能量的影響。

   在古居崖對血殺團的瘋狂殺戮,在長白山腳下小鎮上近乎泯滅憐憫之心的屠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無不在說明,黑暗能量在他的體內已經有了作用。

   現在,他體內的黑暗嗜殺之心再次蘇醒,火翼族人的哀嚎傳入他的耳中,卻變得猶如仙樂一般動聽。

   他厲嘯聲連連,手中的雷火棒脫手飛出,在半空中炸成了燃燒的碎片,將一名火翼族人的身體打得千瘡百孔,砸落地面。

   在雷火棒脫手的同時,裴負也運轉起龍氣,雙手在一團金光中化作兩隻神龍利爪。

   每一爪擊出,他都傾盡全力,神州道派中十大絕學之一的摩雲龍爪,此刻在他手上盡顯強大無儔的威力。

   這一場惡鬥,是裴負自承受了三道龍氣之後,第一次全力的施為,對手是擁有著與七品仙人同等力量的火翼族人,他完全放開了手腳,出手間毫不留情,只求一擊必殺。

   惡鬥只持續了短短的五分鐘。

   驚慌失措的火翼族人,在扔下了數十具屍體之後,逃竄得無影無蹤。

   而裴負猶自如同殺神一般的大聲吼叫,完全激發出來的龍氣充斥在他的體內,讓他有種不發不快的強烈感覺。

   不過,沒有了對手,他也就失去了發洩的物件。

   在掃視了四周一眼之後,他吼叫著,雙手迫出一團耀眼金光,飛落在那高大的礦山之上。

   「轟隆!」一聲巨響,黑色的晶石飛濺四射。

   一個直徑半米,幾乎洞穿了礦山的圓洞,出現在半山腰上。無數隱藏在礦山內的黑色晶石滾落下來,砸得地面上的土人面無人色的跪地膜拜。

   裴負長長出了一口氣,心中的感覺爽到了極點。

   他飛落地面,看著一干嘴裏不知道在說些什麼東西的土人,心中突然有種莫名的得意。

   他有自信,憑藉現在的力量,就算再遇到四品仙人,他也有把握不施展星芒創神的手法而全力一戰。

   阿魅和環兒落在裴負的身邊,兩人氣喘吁吁,顯得十分疲憊。

   毫無疑問,與這麼多火翼族人交戰,對於她們來說是有些吃力。

   這一點,從兩人的戰果上就可以看出,除了剛開始她們偷襲得手而殺死的幾名火翼族人之外,整場惡鬥中,兩人都只擊殺了一名對手。

   「讓他們都走開!」裴負指著那些土人,對阿魅說道。

   阿魅不滿道:「哥哥,我又不懂他們的語言,怎麼讓他們走開?」

   「不管,反正事情交給你,你自己處理。嘿嘿,讓他們趕快離開這裏,不要妨礙我和敏家兄弟說話。」

   「知道了,知道了!」阿魅無奈的低聲說:「霸道的哥哥,不講理的哥哥!」她一邊說著,一邊悻悻地走向那一干猶自帶著恐懼神色的土人。

   這時,敏家八兄弟晃悠悠地走到了裴負的面前。

   只見他們一個個鼻青臉腫,狼狽不堪。倒不是他們受到了火翼族人的蹂躪,造成他們這番模樣的罪魁禍首,卻正是那個有力沒處用,拼命去開山的裴負。

   「裴先生!」一如從前一樣,敏言代表眾人開口道:「您總算是來了,可把我們都想壞了!」

   裴負問:「你們怎麼會跑來這裏?」

   「這……一言難盡!」敏言苦笑一聲,說:「當日在叢林之中,我們都被閃電擊中,當時就昏迷了過去。等醒過來就發現,我們已經成了那些火翼獸人的俘虜……在休養了兩天之後,我們就被火翼獸人押送來這金字塔中。對了,我還曾遠遠的看見你和火翼獸人交手,可是想要喊叫,卻沒有成功。」

   「啊?」裴負不禁一怔。

   想想數日前,好像的確是有一批火翼獸人,跑去找他挑釁。

   當時他毫不猶豫的應戰,並沒有想別的事情。沒想到,卻白白地放過了營救敏言等人的機會,更讓他愧疚了好長的時間。

   若是再想想,那些火翼獸人找他挑釁,的確是故意為之。

   裴負不敢再想下去,他心知再想下去的話,就可以得出火翼獸人使用的,正是暗渡陳倉的計策。

   一直以為火翼獸人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他,居然被騙了!

   想起來,裴負就覺得有些難以接受。

   這時候,阿魅和環兒讓那些土族人聚集在山腳下後,回到了裴負的身邊。

   兩女才一出現,自然又是令敏言等人一陣驚豔.剛才光注意看裴負發飆,他們竟沒有留意到,另外兩個如同母大蟲一樣的女人,居然是如此漂亮動人。

   一時間,敏言的臉紅了,氣粗了,在和阿魅握手的時候,居然臉頰一片羞紅。

   裴負不禁覺得有趣,不過他現在更想知道的,則是這金字塔的秘密。

   當下他問道:「敏言,你們來了這幾天,有沒有發現什麼線索。比如你們那位大長老,是不是還活著?」

   敏言這才回過神來,他看著裴負說:「大長老的蹤跡倒是沒有看見。我們問過這些土人,他們說是第一次見到我們這種皮膚的人類。我想,以當年大長老的本事,不可能會被抓來這裏做苦工。而要是他沒有被擊殺在金字塔外,那他一定是在其他層的金字塔裏。」

   「其他層?」

   「是的,我們這裏的土人說,這金字塔裏好像是分層的。我們這一層是最底層,他們稱這一層為黑晶洞!」

   裴負聞聽,不禁奇道:「居然有這種事情?」

   「是的,黑晶洞就是以這座黑晶礦山為主,說難聽了,其實就是一個做苦役的地方。這裏的人大都不屬於金字塔,而是他們從外面抓來的人。」

   「那上面還有幾層?」

   敏言輕輕搖頭,表示不知。

   裴負心裏不由得一沉,若是按照敏言所說的那樣,這金字塔中恐怕真的是不簡單。

   如今的緊要任務,是找到那位一百二十年前進入金字塔的大長老!

   裴負覺得自己好像有些頭緒,可無論他怎麼去想,就是找不到那頭緒的線索。

   就在這時,一名土族人突然大聲喊叫起來。

   裴負是沒有聽懂他在喊些什麼,可是阿魅卻露出一抹驚奇之色。

   「哥哥,他不是土人!」

   「什麼?」

   「他說的是西班牙語!」

   裴負聽罷不由得一驚,連忙示意阿魅將那人帶過來。

   那是一個皮膚呈現出古銅色的男子,由於一臉的鬍鬚,看不出他實際的年齡和樣貌,見到裴負,他大聲的喊叫,同時又對敏言八人做出奇異的手勢。

   敏言八人的臉色變了!

   裴負卻是一臉莫名其妙的神情,看著那人在他的面前張牙舞爪,卻聽不懂他在說些什麼。

   阿魅說:「哥哥,他說他的名字叫做迭戈。羅德里格斯。德席爾瓦,是很早以前被抓來這裏做苦力的人……咦,他說他是血殺團的長老!」

   裴負的臉色也變了!

   當他聽到席爾瓦這個名字的時候,就已經明白了其中的原由。

   如果這個人是真的的席爾瓦,那把他們帶入禁忌森林中的席爾瓦,又是誰呢?

   敏言說:「裴先生,他的確是血殺團的長老,他做出的手勢,也是當年血殺團內部才知道的手令。」

   裴負一把揪住了那人的鬍子,問:「你真的是席爾瓦?」

   那人掙扎了兩下,嘴裏嘰哩咕嚕的不停地說著話,聽語氣好像很生氣。

   「哥哥,他說他的鬍子是男人的尊嚴,不能被人抓的。他說……嘿嘿,他說他要找你決鬥!」

   「決他個鳥毛!」裴負沒好氣地放開了這個席爾瓦的鬍子,對阿魅說:「問他,他是怎麼來到這裏的?當年和他一起進入金字塔的大長老呢?」

   阿魅立刻將裴負的問話翻譯成西班牙語,向對方詢問。

   席爾瓦又是一番大喊大叫,阿魅扭頭對裴負說:「他說他也不知道。當年他隨安然大長老一起進入禁忌森林,先是遇到了獸人,而後又被閃電劈中,醒來以後就在這裏。」

   和敏言他們的經歷一模一樣!

   裴負心知,就算是再問也問不出什麼,當下他想了想,對敏言道:「現在我們兩條路,一條是在這裏等死,一條是找出你們進入金字塔的入口。你們怎麼決定?」

   「當然是跟著裴先生您了!」敏言八人毫不猶豫的回答。

   他們也知道,跟在裴負身邊,也許才是最安全的地方。雖然可能會有惡鬥,可是他們現在卻是對裴負充滿了信心。

   裴負斷開了敏言八人身上的銀色鏈條,又將礦場中堆放的黑晶,一古腦地收入如意袋中。

   席爾瓦不願意離開土人,自願留在土人的身邊。

   他和這些土人生活了整整一百二十年,對他而言,從某種程度上,他已經成為了一名土人。而且他的道行,在這一百二十年的辛苦勞作中盡數廢去,跟著裴負也只能增加麻煩。

   不過,他根據他的記憶,為裴負等人解說了一下金字塔的大概構造,而後就再也沒有說出什麼有用的東西。

   於是,裴負帶著一干人,踏上了尋找出口的道路。

   他們沿著山洞的甬道,順著先前那兩名火翼族人來的通路走,一邊走一邊低聲的交談。

   現在裴負已經有五成的把握,若那位安然大長老沒有死的話,冒充席爾瓦的人也就一定是他。

   只是,裴負不明白這位大長老先生,為什麼要這麼做!

   不過,他現在對大長老並沒有興趣,他有興趣的只是金字塔的出口,和那位大長老身上的青龍錐。

   就這樣,裴負等人從底層的黑晶洞一路向上行走,在經歷了數次惡鬥之後,拐入了金字塔的第六層。

   根據席爾瓦提供的資料,他們應該在這一層中看到一座雕像,而那座雕像,也就是通往金字塔頂層的關鍵。

   至於是什麼關鍵,席爾瓦沒有說。他甚至沒有說,那雕像到底是什麼樣子,只是說有點類似於某種圖騰。

   可當裴負等人來到第六層的時候,才發現在這一層的空間裏,除了有無數雕像之外,還有數不清的火翼族人在等候著他們。

   與之前他們遇到的火翼族人相比,這一層的火翼族人顯得強悍了許多。

   而且,他們似乎精通戰鬥,面對著裴負等人的搏殺,絲毫不見半點慌亂。阿魅和環兒因為要保護敏家兄弟,只能站在第六層的入口處,和潮水般湧來的火翼族人激鬥。

   而裴負全力催運龍氣,摩雲龍爪已經不知道將多少名火翼族戰士擊殺,可是剛殺死一個,立刻就會有更多的火翼族戰士撲來。

   眼看著阿魅和環兒,已經有些頂不住了,敏言八兄弟此刻也是兩死三重傷。

   無奈之下,裴負釋放出了阿顯,同時更從鎮邪塔中召喚出大荒四聖獸參與戰鬥,這才稍稍地緩解了阿魅和環兒的壓力。

   但僅僅是如此,裴負心知這樣下去,大家遲早都是死路一條。

   他祭出翻天印,逼退了數名火翼族戰士之後,全身金芒驟然間暴漲,體外金鱗隱現。

   他迅速疊出四道星芒創神的手法。

   強大的靈能化作一片金色的芒影,如同遊魚般穿梭在火翼族戰士當中,凡芒影所到之處,但見肢體橫飛。

   霎時間,芒影連成一片,金光籠罩方圓數百里的空間。

   就聽轟的一聲巨響,芒影再次炸開,化作一條條奇異的金龍舞動在空中,百餘名火翼族戰士,瞬間被那金龍吞噬得無影無蹤。

   也就是這一擊,令火翼族戰士發出一聲驚呼,潮水般上前的人流,又如同潮水般的瞬間退去,眨眼間的工夫,整個第六層空間變得空蕩蕩的全無半點聲息。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奇異的味道。

   金龍在半空中浮游幾下,消失無蹤。

   裴負撲通一聲跌座地上,張口吐出一口濁氣。雖然只疊了四種手法,可是星芒創神的效力依舊讓他覺得疲憊。不過,和之前施展同樣的手法相比,他又覺得好了許多。

   阿魅、環兒和阿顯,三人全身是血地走到了裴負的身邊坐下。

   四頭大荒聖獸傷痕累累,卻依舊盡職的將四個人守護在中間。

   敏家兄弟除了敏言之外,盡數倒在血泊之中,而敏言更是一臉的悲傷之色,呆呆的站在那裏,看著自己兄弟的屍體,欲哭無淚。

   裴負此時,已經無力再去理睬敏言。

   他盤坐地上,吐呐呼吸,運轉著體內的龍氣,將有些散落的真元重新納入了丹田之中。片刻之後,他站起身來,看著依舊在調息的阿魅三人,然後朝著敏言走去。

   他沒有說什麼安慰的話語,只是輕輕地拍了拍敏言的肩膀。

   「裴先生,如果安然大長老真的如你我想像的那樣,只要我不死,就定要稟報團長,將他碎屍萬段!」敏言咬牙切齒道:「若不如此,怎對得起我的兄弟!」

   裴負沉默了一會兒,輕聲說:「既然如此,那你就更要好好保住自己的性命!」

   說完,他扭頭看看一地火翼族戰士的屍體,心中也不禁感到一陣後悔。

   若不是自己會這星芒創神的手法,恐怕今日也就只有動用天樞等人的力量了!這星芒創神的手法也真是神奇,一次次地救了自己的性命。但這究竟是怎樣的一種手法?裴負在思索的同時,也不禁在心裏暗自感激水青。

   若不是超靈學院的那一次奇遇,恐怕他現在早就化作塵土一掬!

   想到這裏,裴負更覺心裏頗有壓力。只是他知道,現在不是感慨的時候,於是四處打量不停。

   入目所見的雕像,大都在星芒創神的手法下化成粉末。

   只有一座式樣奇異的雕像,依舊矗立在他的眼前。

   乍一看,雕像的外形和裴負所見過的神龍形象有些相似,也是牛頭鹿角,虎爪長須。只是雕像的身體部分,赫然長滿了奇異鱗片的蛇身。

   這時阿魅已經從調息中醒來,她走到裴負的身邊,壓低聲音道:「哥哥,這個叫做羽蛇神,是瑪雅文化中的圖騰象徵!」

   「羽蛇神?」裴負從來沒有聽過這樣的名字,不禁微微皺起眉頭,仔細地打量眼前的這座雕像。

   毫無疑問,這雕像就是席爾瓦所說的雕像,其質地似乎就是用黑晶雕成,只是除此之外,他再也看不出這雕像有什麼稀奇之處。

   「阿魅,羽蛇神是什麼?」

   「我也不知道,只是在書上看過一些記載。羽蛇神名叫庫庫爾坎,也有人稱他為亞梭。據說他隨雨季而降臨人間,是當地瑪雅族人最為崇敬的一個神靈。再其他的,我也就不太清楚了!」

   「亞梭?」裴負覺得腦袋有些發脹。

   他看著雕像,皺著眉頭,轉了一圈又一圈,也沒有看出什麼所以然來。

   「阿魅,可我怎麼看這東西,都好像和神龍的樣子有些相同。你說,是不是神龍當年出現在這裏,成了這裏的神靈?」

   阿魅回答不上來,沒好氣的說:「你問我,我去問誰?這麼多人裏,只有你和神龍見過面,你都不知道,我們怎麼知曉?」

   「也是哦!不過阿魅,你有沒有發現,你的脾氣越來越大啦。氣大傷身,小心臉上長皺紋!」

   「死哥哥!」阿魅被裴負說得哭笑不得,她氣得一跺腳,扭身不再理睬裴負。

   裴負討了一個沒趣,只好繼續繞著雕像轉悠。

   不一會兒的工夫,環兒和阿顯都恢復過來。

   三個女人一台戲,裴負眼見著她們聚在一起嘀嘀咕咕不停,心裏就有些發寒。

   突然,他停下腳步。

   「阿魅,阿顯,環兒,快來看!」

   「看什麼?」

   「你們看,這雕像好像沒有眼睛!」

   裴負這一句話,立刻引起了三個女人的注意。

   她們撲上前來,看著雕像的眼睛,不禁連連點頭。

   「它的眼珠就是關鍵!」阿魅說著,指著羽蛇神雕像空洞洞的眼睛,「找到它的眼珠就好了!」

   「我也知道!」裴負沒好氣的回答:「可是,它的眼珠在什麼地方?」

   「這……」阿魅三人不禁語塞。

   這時候,敏言走上前來,對裴負沉聲道:「裴先生,我記得我看過一本書,裏面有一句話是這樣說的:「如果你想要藏一塊鵝卵石,最好的方法,就是把它藏在一堆鵝卵石裏;如果你想要藏一片樹葉,那麼最好的方法,就是把它放在樹林裏面!」」

   裴負不禁連連點頭,說:「有見地,有含意,有深意!可是你最好告訴我,這雕像的眼珠在什麼地方?否則過一會兒,那些火翼族戰士如果再跑出來,我可沒有力氣再來一場惡鬥了!」

   阿顯眼睛一亮,說:「我知道了!這第六層空間裏原來有很多雕像,式樣和這座雕像其實都比較相似。你是不是說……」

   一時間,裴負等人也都明白了!

   裴負立刻將大荒四聖獸收回鎮邪塔,帶著一群人趴在地上尋找。

   阿顯的意思是在說,雕像的眼珠,其實就藏在其他雕像的眼睛裏。

   只是,剛才的一場激鬥,讓所有的雕像都化作了灰燼,但裴負等人相信,如果羽蛇神的眼珠真的是在其他雕像身上,那麼絕不會輕易的被打碎。

   果然皇天不負有心人!

   在阿魅率先找到一粒黑晶眼球之後不久,環兒也在一具火翼族戰士的殘斷肢體下,找到了另一粒眼球。

   眾人興沖沖的走到羽蛇神雕像之前,把兩粒眼珠放入了雕像的眼眶之中。

   「怎麼沒有動靜?」裴負問道。

   但沒等他話音落下,腳下突然傳來一陣轟隆隆的聲響。

   緊跟著,地面顫抖不停,安放著羽蛇神雕像的地面突然向上升起。

   與此同時,在空洞洞的上方,出現了一個黑霧形成的圓形洞口。

   這景象,裴負似曾相識。

   只是沒有等他反應過來,那升起的地面連同著雕像,把眾人一起送入了洞口之中。

   這是一個潔白的、令人感到心靈祥和的寧靜世界。

   出現在眾人眼前的,是一個高高的祭壇。

   在祭壇中央,是一扇巨大的青銅大門,那大門緊閉,高不知幾許,反正從裴負等人的角度看去,是完全無法看到大門的頂端。

   而在門板上,還雕鏤著許許多多美麗的圖案。其中有些場景,赫然是裴負在歷經通神幻象時,所見到的奇異場面。

   祭壇也是用黑晶鑄成。

   黑色的祭壇,青銅色的大門,看上去令人感到心悸。

   兩種完全不協調的色彩,配合著四周雪白寧靜的空間,只給人一種詭異的感覺。

   裴負呆呆的看著祭壇,又呆呆的望著青銅大門,半晌說不出話來。

   「阿魅,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環兒浮游在裴負頭頂,用幾乎是低不可聞的聲音詢問。

   她不敢大聲說話,害怕一點點的聲音,都會驚動著潔白世界的祥和。

   可是阿魅卻沒有回答。

   「阿魅,你怎麼了?」阿顯發現阿魅的臉色,蒼白得如同雪一樣白,那雙水藍色的眼眸中此刻竟全是驚恐之色。

   她看著那青銅大門,嘴唇微微的顫抖著,似乎是想要說什麼,可是恐懼的心理卻又讓她說不出一句話。

   「阿魅!」裴負也發現了她這異樣的神情。

   雖然不知道這祭壇和青銅大門到底是什麼來歷,可能讓阿魅如此恐懼的,恐怕只有一樣。

   這祭壇,這大門,定然是和阿魅口中的黑暗世界有著密切的關連。

   好半天,阿魅輕聲道:「地獄門,這世上真的有地獄門!」

   「什麼地獄門?」

   「連接著黑暗世界和人間的一條通道,只要打開這道門,黑暗世界將會和人類世界完全重疊在一起!」

   「啊?」裴負也驚住了,他急急問道:「阿魅,你不是說打開這黑暗世界的門戶,只有登仙台和太極銅鏡嗎?」

   「那是人為的行動,而地獄門卻存在於亙古。找到了地獄門,登仙台和太極銅鏡,都已經變得不再重要了!」


作者: a0980161884    時間: 2012-6-22 21:38:29

   阿魅的聲音顫抖不停,而裴負等人卻是面面相覷。

   就在這時,一個令眾人感到萬分熟悉的聲音,突然在半空中回蕩,「了不起,竟然能走到這裏,竟然能認出地獄門。嘿嘿,不錯,彼得那老怪物這次沒有看錯人,你們不錯,真的是很不錯!」

   「安然!」裴負連考慮都沒有考慮,厲聲高喝道:「出來吧,裝神弄鬼的,未免顯得你這位血殺團的大長老太過小家子氣了!」

   「你叫裴負,對嗎?」

   那聲音似乎並沒有理睬裴負的挑釁,而是笑道:「我似乎聽過這樣一個名字!不過,那好像是在很久之前的事情,讓我想想……裴負,裴負……啊,我想起來了,我問你,你可認得一個叫做釋然的和尚?」

   說話間,黑晶祭壇上突然光芒閃爍,一股逼人的靈能自祭壇發出,推動得眾人禁不住向後連退數步。

   光芒中,一個人影緩緩在祭壇的大門前出現。

   又是席爾瓦!

   但裴負等人都明白,這個有著和席爾瓦相同面貌的人,正是那位失蹤了整整一百二十年的血殺團大長老,安然。

   只見他身穿白色長袍,卓然不群的站立在祭壇中央。

   長袍無風自動,獵獵作響。

   在安然的身後,十八名白髮蒼蒼的火翼族人鼓蕩著羽翅,懸空而立。他們看上去對安然很恭敬,竟沒有一個人上前擋在他的身前。

   而裴負此刻卻呆愣住了!

   釋然,一個對他來說,幾乎已經是遺忘了許久的名字。那個名字在順治二年的時候,曾經享譽揚州。

   那是一名來自于少林的高僧,擁有著無與倫比的力量。

   釋然,順治二年時有天下第一高手之稱的一名僧人。

   他是史督帥的高參,也是史督帥的保鑣。

   最重要的是,這名高僧,曾暗自傳授裴負以太極刀法,也是第一個用正眼看他的大人物。

   裴負永遠不會忘記釋然這個名字!

   對他來說,如果沒有釋然,也許揚州十日的血腥屠殺下,他早就成了一具沒有生命的屍體!

   「你……」裴負點指安然,半晌說不出話來。

   這時,一旁的敏言卻發出了一聲怒吼,「安然老賊,還我弟弟命來!」說話間,他騰身躍起。

   身體在半空中輕微一顫,雨點般的青光驟然幻現於半空之中,嗤嗤聲不絕於耳,紛飛的劍雨,在刹那間朝著安然激射而去。

   安然卻笑了!

   「不自量力的東西!」他說著,手指輕輕一指,撲向他的敏言。

   一道銀芒在空中一閃而過,那銀芒破開青色劍雨,穿透了敏言的身體。

   只聽砰的一聲,敏言的身體在半空中炸開,紛飛的血雨灑落向裴負眾人。

   安然看著阿魅,輕聲道:「小姑娘,這正是地獄門,但是,它同樣還擁有另外一個名字,拉普之門!」


第五章  青龍權杖


   裴負此時的腦袋,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先是什麼地獄門,然後蹦出來一個知道他過去的安然,再接下來,又是他連聽都沒有聽過的什麼拉普之門……

   總之,他已經麻木了,麻木得甚至連敏言的死,都沒有在他心中掀起半點波瀾。

   一旁的阿魅不願意了!

   身為黑暗世界的頂級魔獸,已經晉級為妖仙級別的她,又豈能容忍一個她覺得很不爽的傢伙叫她小姑娘?

   她怒道:「裝神弄鬼的傢伙,連自己的臉面都不要了,居然叫姑奶奶小姑娘!你找死不成?」

   安然一笑,並未動怒。他說:「我比你的哥哥年紀還要大上一些,稱呼你小姑娘,難道還有錯不成?」

   「你去死!我自叫我的哥哥,幹你屁事?老東西,你要是再敢叫我一聲小姑娘,姑奶奶就把你打得屁滾尿流。」

   「哦,是嗎?小姑娘!」安然似乎是在故意挑逗阿魅一般,讓阿魅無法忍受。

   她怒喝一聲,縱身形撲向祭壇。

   與此同時,環兒也不示弱,隨著阿魅一起,朝著祭壇上卓然而立的安然飛去,手中太陽輪劃出兩抹熾光,令空氣中的溫度立刻變得灼熱難耐。

   安然卻毫不在意。

   面對著阿魅的春雨和環兒的太陽輪,他微微一笑,手指靈巧的一動,身後十八名火翼族人同時動作。

   黑晶祭壇光芒暴漲,巨大的靈能帶著無堅不摧的力道,擋下阿魅和環兒的聯手攻擊。

   只聽砰的一聲,阿魅和環兒飛退下來。

   兩人在裴負身邊站穩身形,眼看著祭壇上的安然,眼中流露出驚異之色。

   安然說:「在這拉普祭壇上,我就是主宰。嘿嘿,任憑你天大的本事,也休想傷我一根毫毛!」

   「阿魅,環兒,住手!」就在阿魅兩人不服氣的要再次動手時,裴負喝住了她們。

   他上前一步,神態恭敬的問道:「敢問你和釋然師父是什麼關係?」

   「嘿嘿,小子,你想明白了?」安然笑道:「當年釋然只愛武道,而我則醉心仙佛。他行走江湖,我卻隱身少室山中,苦心修煉禪宗佛法。

   「揚州十日之前,釋然曾經派人給我送信,說他在揚州看到一個頗有慧根的小子,名叫裴負。嘿嘿,他希望我能收那小子為徒……可惜,我當時正值突破道意階段的關口,未能動身前往揚州。」

   「那你是……」

   「我是釋然的師兄,既然你叫釋然師父,那稱我一聲師伯也不為過!」

   「啊?」

   眼看著裴負吃驚的張大嘴巴,安然有些得意的笑了。

   他接著說:「揚州十日之後,我曾前去尋找釋然,結果才知道釋然隨著督帥自盡揚州。而那個被我師弟看中的孩子,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裴負很想說不相信對方,可是卻又找不到不相信的理由,一時間啞口無言。

   阿魅三女站在他的身旁,有心開口詢問,但奈何見裴負臉色陰沉,也就閉上嘴巴沉默不語。

   裴負沉吟片刻,說:「我相信你,但是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加入血殺團,又為什麼要裝作別人的模樣,出現在這火翼族人的金字塔中。」

   安然說:「裴負,有很多事情,你是不會明白的。當年我雖然修道,卻未曾忘卻自己是大明子孫。自順治到雍正,我用了整整百年的時間致力於反清複明,力圖光復我大明江山。

   「可南明的蛤蟆皇帝讓我失望不說,就連那些慘遭清狗蹂躪的混帳漢人,前腳還流著血,後腳就做出奴才相,去伺候那些清狗。」

   裴負沉默了!

   對於康雍乾時代,他曾經仔細的研究過。

   從某種程度而言,康、雍、乾的時代,的確是開創了一個也許是只有漢武唐宗才達得到的盛世。

   對於尋常的百姓而言,給他一口飯吃,他就會安心的做奴才,而康、雍、乾時代的三位皇帝,毫無疑問是做到了這一點。

   漢人只要不到最後的關頭,是很難拼命的,在一個能夠吃飽飯的年代裏,想要去造反,那無疑是困難重重。

   他很明白安然當時的心理,做為同時代的人,他對清廷的仇恨,絲毫不比安然弱了許多。

   只是這些和安然後來的舉動,又有什麼關係?

   安然見裴負不說話,當下笑道:「後來我心灰意懶,潛心修道,發誓不再理睬塵世的爭紛。待我達到了誅邪階段的時候,我重回人間,卻沒有想到遇到了鴉片戰爭。

   「裴負,想我神州屹立東方千年之久,何曾遭受過這樣的恥辱?我當時恨極了,恨那清狗無能……可就在我想要刺殺當時的狗皇帝時,卻遇到了一個人,聽到了一個名詞!」

   「什麼人,什麼名詞?」

   「裴負,我問你,你可曾聽說過方舟?」

   「啊!」裴負呆呆的看著安然,嘴巴張了張,卻說不出話來。

   安然也知道方舟?難道,他也知曉那個神秘的封神計畫?

   「那個人我不能告訴你,但是我可以說,那是我一輩子遇到的人中,最了不起的人物。

   「他告訴了我方舟,並且讓我和他的弟子,一起建立了血殺團,當時和我們一起建立血殺團的人,還有彼得!」

   「你是說……」

   「不錯,血殺團的本意,就是阻撓方舟計畫!」

   安然說得很輕鬆,但裴負卻有種天旋地轉的感覺。

   若是依照著安然的說法,血殺團和他,不都是為了同樣的一個目的而在奮鬥?

   想想彼得當初說的話,他說,他在為一個崇高的目的而奮鬥!沒錯,拯救人類,的確是一個無法想像的崇高目的。

   雖然裴負無法認同血殺團的做法,可是現在,他對血殺團的好感卻又多了一分。

   阿魅問:「既然如此,你為什麼要裝扮席爾瓦的模樣?而且又把席爾瓦放進黑晶洞中?」

   裴負一聽,連連點頭,說:「對呀,既然你是要阻止方舟計畫,可為什麼又要做如此卑鄙的事情?」

   「卑鄙?」安然大笑起來,「成大事者不擇手段,這是古往今來的名言。一百二十年前,在我還沒有進入這裏的時候,就已經知道這金字塔和火翼族人有些關連,禁忌森林之中,我們全軍覆沒,除了我和席爾瓦之外,沒有人活下來。而我之所以能走出去,卻是因為我精通火翼族人的語言。」

   裴負等人面面相覷。

   安然又說:「話說白了,我知道昆侖仙境的存在,也知道在那裏有著一個我無法想像的強大存在。要阻止方舟計畫,我就要打敗那個強大的存在。嘿嘿,而我知道,即使我再修煉一千年,也未必是那個人的對手。」

   「你是說……」

   「不錯,我說的就是那位昆侖仙境的道尊。」

   安然說:「但是當我來到這裏,看到了拉普之門,我就有了另外的一個想法。我無法與道尊對抗,但是火翼族人的首領,卻可以與他對抗。於是,我與火翼族人定下了盟約,他們繼續聚集黑晶的能量來打開拉普之門,而我則在外界監視人間和昆侖仙境的動向。」

   「打開拉普之門?」

   裴負不禁朝著安然身後那扇巨大的青銅大門看了一眼,有些不解道:「打開拉普之門,不就等於打開了黑暗世界的門戶嗎?」

   安然說:「那又怎樣?彼得他們想盡了辦法,想要獲取黑暗世界中的力量來對抗昆侖仙境的仙人,打開了黑暗世界的門戶,不也正好與他們的想法吻合?而且你們知道嗎?在這拉普之門的後面,還擁有一種可以令火翼族首領拉普重生的力量!」

   「啊?」裴負等人不禁齊聲驚叫,一時間不知說些什麼才好。

   「這是火翼族人在羽蛇神的太陽神廟中才知道的事情。據說瑪雅民族的神靈亞梭,也就是你們身邊的這尊羽蛇神雕像,在死亡的時候,曾將自己的力量封存在地獄門的後面。開啟地獄門,釋放出和拉普有著相同力量的亞梭之力,就可以令拉普重生!」

   安然說出的這個消息,讓裴負等人有些不知所措。

   他們看看身邊的雕像,又看看安然和那十八名火翼族的老者,心中突然泛起一個古怪的念頭。

   若是安然說的沒錯,那麼擁有和道尊同等力量的拉普重生之後,自然可以抵住那位強大的道尊。如果真的可以讓拉普重生,他們就算搜集不到九道龍氣,同樣也可以挽救人類的命運。這樣做,不是可以給自己減少很多的壓力?

   裴負心動了,他看看身邊的阿魅三女,問道:「你們怎麼說?」

   阿魅沒有開口,而阿顯和環兒兩人在相視片刻後,由阿顯說:「一切由哥哥你來決定好了!」

   「既然如此……」裴負再次抬頭看著安然,問:「要怎樣才能開啟這扇地獄門?」

   安然說:「打開拉普之門的力量已經聚集完整,現在只要我們用火翼族人的血來做引子,就可以立刻開啟。」

   「你是說……」裴負看了一眼安然身後的那些火翼族的老人,心中頓時了然。

   安然點點頭,「他們已經決定,為了拉普的重生而放棄自己的性命,現在,我要主持開啟拉普之門的儀式。如果你們想要幫忙,就為我來護法。儀式進行時,絕不允許任何人來打攪,明白嗎?」

   裴負點點頭,說:「還有一件事情,當年你帶來了一枚青龍錐,不知道是不是還在你的身上?」

   「你是說這個?」安然從大袖中取出一把長有三十釐米的龍形銅錐,說:「怎麼?難道你想要這玩意兒不成?」

   那銅錐一出現,裴負立刻在心中產生了一種奇異的感應。

   他點點頭,神色堅決道:「我想要它!」

   「那就給你好了!」安然笑著,甩手將銅錐扔給了裴負,他說:「這青龍錐是件不錯的寶貝,上面也有一種強大的力量,只是我不知道怎樣使用,留在我這裏,也是個沒有用處的玩意兒。既然你想要,就送給你!」

   裴負沒有想到,得到青龍錐會是如此的簡單,心中不禁感到一陣狂喜。

   他接過銅錐,仔細打量。

   只見這銅錐呈現出一種極為妖異的青色,式樣呈一個盤柱的龍形。

   在碰觸龍錐的刹那,裴負清楚地感受到這龍錐內所蘊涵的龍氣,似乎在歡快的歌唱,而且和在他自己體內的龍氣,也產生了奇異的共鳴。

   沒錯,就是這把青龍錐!

   裴負心中想著,手握青龍錐,向安然拱手相謝。

   安然笑了笑,說:「那你們就退去第六層空間,我要主持開啟拉普之門的儀式了!」

   他的話語很安詳,看著裴負的目光也始終帶著一種慈愛。

   也就是這目光,讓裴負備感親切,在安然一聲令下之後,他恭敬地向安然行了一個禮,然後就帶著阿魅三人,隨著那羽蛇神的雕像,退出第七層的祭祀空間。

   金字塔的第六層空間裏很安靜,沒有一個人影。

   裴負坐在羽蛇神雕像的邊上,仔細地打量著手上的青龍錐,心裏的興奮之情難以用語言表述。

   「哥哥,我……」

   阿魅不安的在裴負身邊徘徊,眼中跳動著一種恐懼的神光。

   裴負知道她為什麼而感到害怕,當下低聲的安慰她,好半天才讓阿魅平靜下來。

   於是,阿魅三人就在站在那裏,靜靜的向上觀望。

   而裴負此刻卻顯得十分輕鬆,拿著那把青龍錐小心的擺弄。

   突然,他的手指在不經意間觸動了那青龍錐的某個部位,一種針刺般的感覺,讓他禁不住釋放出體內的一道真元之氣。

   青龍錐上的龍氣,似乎一下子消失了!

   一道金色的光芒,驟然間自青龍錐上盤龍的雙眼釋放出來,緊跟著,那龍錐在金光中變幻成一支長有兩米左右的權杖。

   「啊!」裴負一聲低呼,連忙握住那權杖仔細打量。

   但見這權杖通體金光,一端為精緻的小人形,中間為小人的一條腿所化成的、猶如龍體一般鴨蛋粗細的杖身。

   在權杖的另一端,一個活靈活現的龍頭,出現在裴負的面前,那龍頭的形狀,赫然與他曾經見過的神龍一般模樣,絲毫沒有半點差別。

   「這是……」裴負驚叫道。

   而青龍錐的異變,也引起了阿魅三人的注意。

   阿魅第一個走到裴負的身前,伸手想要從他的手中接過權杖,卻沒有想到,沒等她的手碰觸到杖身,權杖就發出一聲奇異的聲響,如同抗拒一般,一道金芒跳動。

   阿魅驚叫一聲,身形連退數步。

   自權杖上傳來的奇異力量,將她的手阻擋在杖身上方的五公分處,任憑她如何用力,都無法真實地接觸到權杖的身體。

   緊跟著,阿顯和環兒也上前嘗試,卻都沒有能拿起權杖。

   這權杖似乎是有了生命,只讓裴負接觸,而且帶著一種驕傲的情緒,不允許任何人碰觸到它的身體。

   裴負明白,這一切都是青龍錐上的龍氣在作怪。

   他於是笑著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了阿魅三人,而後皺著眉頭打量著權杖。

   因為根據他的經驗,每一道龍氣的附著法器上,都有著一種奇異的禁制,要想將龍氣引入體內,就必須要解開這種禁制。

   很快的,他就找到了一些頭緒。

   在這權杖的龍體杖身上面,有三塊頗為奇怪的龍鱗凸起。

   那龍鱗的排列方式,完全異於其他部分的龍鱗,乍一看,裴負還以為是三個小人在跳動。

   仔細看去,那三個組合成如同小人一般形狀的龍鱗,是三個有些艱澀的字,裴負費了好大的精神,才認出其中的一個字,是甲骨文中的「龍」字。

   「阿魅,阿顯,你們來看看這是什麼字?」裴負端著權杖,遞到了阿魅和阿顯的面前。

   他知道,這種問題不需要去請教環兒,就算她學識淵博,想來也不可能認得甲骨文。

   阿魅和阿顯仔細的看了半天,齊齊的搖頭,表示不知。

   她們也只認出了那個「龍」字,可是另外兩個字卻顯然不太認得。

   裴負皺著眉頭,心中想著,這青龍錐到底是怎樣的一種寶貝。

   不過,既然阿魅和阿顯都不知道,他也自然不可能想出來什麼,於是一怒之下,他乾脆就為這權杖起名為青龍杖。

   猜不出青龍杖的來歷,裴負也就無心再把玩了。

   就在他找到那青龍杖的機關,想要恢復原來的青龍錐模樣時,環兒卻突然在一旁叫道:「掃把星,你看!」

   裴負順著環兒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她所指的,也正是那三個人形的字體。看了半天,他看不出什麼端倪,當下問道:「環兒,你讓我看什麼?」

   「你看這小人是不是在動?」

   「動?」裴負連忙凝神看去,可是卻依舊沒有看出什麼玄機。

   環兒著急了,她說:「小人真的是在動,你看!」

   說著,她手舞足蹈的比畫著,對裴負說:「它先是這樣動,然後又這樣動,最後變成這個姿勢……阿魅姐姐,阿顯姐姐,難道你們也沒有看到嗎?」

   阿魅和阿顯面面相覷,不是因為別的,因為環兒所做出的姿勢,赫然是一種她們從未見識過的攻擊招式。

   只是,環兒無法將這種招式的威力發揮出來,看樣子除了這招式之外,應該還有一套特定的心法。

   裴負也不得不注意起來。

   他再次仔細的觀察,終於發現隨著權杖角度的傾斜,杖體上的三個人形字跡,真的是在跳動。

   他依照著其中的一個字體的變化,施展出相應的招式。

   龍氣真元催動之處,只聽半空中猶如焦雷炸響一般,權杖人形一段的杖頭砸在地面之上,將堅硬的黑晶地面,赫然砸出了一道深有十餘米,長約二十餘米,兩米多寬的裂縫。

   「好厲害的招式!」阿魅三人齊聲驚呼。

   但是裴負卻搖著頭,說:「一定還有一套心法,一套屬於這杖法的心法。我施展的時候,明顯有種意猶未盡的感覺。阿魅,阿顯,環兒,這青龍杖,一定是一件了不得的寶貝!」

   「恭喜哥哥!」

   三女齊聲歡叫,雖然這青龍杖並不接受她們,可眼看著裴負能如此高興,她們也不禁為裴負感到莫名的開心。

   裴負笑著將青龍杖變回了龍錐的模樣,一手握著,開口想要對三女說話。

   也就是在這時候,一聲沉悶的巨響,彷佛是從天際傳來,轟隆隆的聲響中,裴負四人都感到腳下的地面在顫抖不停。

   「拉普之門開啟了!」裴負興奮的叫道,他的心裏有種說不出的輕鬆。一直以來,他都以為自己是在孤身作戰,可現在,他覺得自己不再是那麼孤單了。

   「啊!」

   一聲淒厲的喊叫聲,若隱若現的夾雜在巨響聲中傳來。

   裴負不禁一怔,看看猶自緊張注視上方的三女,卻見她們好像全無覺察。

   錯覺?裴負心中念叨著,一種不安的感覺隨之湧上了心頭。

   他用一種不太確定的語氣說:「阿魅,你們有沒有聽到一聲叫喊?」

   「叫喊?誰在叫喊?」

   聽了阿魅的回答,裴負頓時覺得放心了不少。看樣子真的是自己聽錯了!

   「啊……裴負!」

   又是一聲慘叫傳來,這一次讓裴負聽得是真真切切。

   他激靈打了一個寒顫,對阿魅三人吼道:「不好,安然大長老出事了,我們快去看看!」說話間,他已經撲到了羽蛇神的雕像旁,伸手就將兩粒黑晶眼球,放入了雕像的眼眶之中。

   阿魅三人火速來到他的身邊,在片刻工夫之後,四人回到了那祭壇的空間。

作者: a0980161884    時間: 2012-6-22 21:38:53

眼前的景象,讓裴負四人嚇了一跳。

   青銅大門洞開,一股股帶著死冥氣息的溟蒙黑氣,不斷從大門內湧出。

   但這並不足以令四人吃驚,讓他們感到驚恐的是,在那洞開的大門前方,一條巨蟒般的怪物,正盤踞在祭壇之上。

   猶如蒲扇一般的頭顱,一雙綠濛濛的眼睛,猶如鐵矛一般的蛇信,吞吐不停。

   蛇口張開,呼出綠色的漆黑液體,順著祭壇緩緩向下方流動,綠色液體過處,堅硬的黑晶地面也隨之泛起白色的氣泡,被腐蝕、被融化。

   不過,與它的身體比起來,怪物的腦袋顯得很不協調,或者說顯得很小。

   那蟒身不知幾許粗,也不知幾許長,反正是盤在祭壇上,將空蕩蕩的祭壇填得滿滿當當,不見一點空隙。

   安然就被那黑色的蟒身纏繞著。

   他的面容已經不再是席爾瓦的模樣,而是一張透著書卷氣的清秀面孔,只是,那張面孔此刻沒有半點血色,眼中閃爍的也是一派恐懼和憤怒的光芒。

   在巨大的蟒身裏,安然只露出半截身體,看上去很不起眼,他看到裴負,立刻大聲吼道:「裴負,快走,這不是拉普,這是庫庫爾坎,這是羽蛇神的怨念分身!」

   裴負一愣,心中隨著產生了一種莫名的恐懼。

   羽蛇神,庫庫爾坎?

   「快走,離開金字塔,我上當了,火翼族上當了,這是庫庫爾坎為了報仇而設下的陷阱……裴負,走,你們不是它的對手!」

   安然嘶聲大吼,可是也正因為他的吼叫,讓裴負無法將他捨棄。

   「阿魅,環兒,你們救安然,阿顯,附身,我們吸引庫庫爾坎的注意力!」

   說著,裴負手結印契,口中念動大荒附身訣,「阿顯,大荒天神戰衣,附身!」

   一道五彩光毫閃動,裴負的周身立刻披上了一件閃爍著金黃色彩的黃金戰甲,大荒天神戰衣在魃龍九變中,防禦力最為強大,同時又是可以將魃龍之力傳給主人的至強變化。

   戰衣一上身,裴負呼的一下拔地而起,朝著那庫庫爾坎撲去,他就勢將青龍錐化作權杖,雙手握住龍首一端,全身的靈能催運而出,注入青龍杖中。

   青龍杖龍首咆哮,一道奪目的金光自龍口中噴出,在空中化作一條金龍,呼嘯著撲向庫庫爾坎。

   那羽蛇神蟒首抬起,呼的一聲沖天而起,蒲扇大的蟒頭撞在金龍身體上,只聽一聲焦雷般的聲響在半空中炸開,一股巨大的靈能沖湧四溢。

   裴負只覺雙手發麻,幾乎無法握住手上的權杖。

   「噗!」

   庫庫爾坎張口吐出一股子帶著惡臭氣息的綠色液體,猶如一道沖天而起的巨浪,朝著裴負卷來。

   「我日!」裴負險些被那惡臭的氣息熏昏過去,好在大荒天神戰衣附體,讓他還算保持著靈智。

   他見過這液體的威力,連忙催運真元,手上的龍魂星戒,在體外形成了一道金色的光牆,將那液體擋在身外。

   不過,更讓他感到恐懼的事情發生了!

   那形成綠色巨浪的液體,居然好像在腐蝕他的護體龍元。

   金色的光牆碰觸在綠色的液體上,發出劈哩啪啦的古怪聲響。裴負可以清楚的看到,那光牆居然在慢慢的縮小、不斷的變薄。

   面對如此局面,裴負只能不斷催運真元,將體內的龍氣注入龍魂星戒之中。

   一個他最不願意看到的局面,就這樣形成了,原本是想要用遊擊戰術,可沒成功,卻成了一個對峙的僵局。

   庫庫爾坎不斷噴出綠色的液體,而裴負也只有不斷的凝聚真元抵擋。

   趁著裴負和庫庫爾坎對峙的瞬間,阿魅和環兒鬼魅般地來到祭壇的上方,一把將安然抓住。

   安然想要說話,可沒等他出聲,阿魅兩人已經使出力氣,把他的身體從蟒身中拔出。

   「啊!」安然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

   阿魅和環兒這才發現,安然被捲入蟒身的部分,已經被腐蝕掉,她們抓出來的,也只有安然的上半個身子。

   蟒身在兩人身下滑動,鋒利的鱗片閃爍著寒芒。

   安然的慘叫聲驚動了庫庫爾坎,只見它蟒身一抖,一條猶如黑帶般的巨大蟒尾,狠狠的朝著阿魅兩人抽去。

   阿魅和環兒急忙後退,環兒順手扔出了兩枚太陽輪,火光一閃,炙流湧動。

   蟒身在白熾的火光中微微一顫,立刻又縮了回去,一如先前的樣子,盤成了一個巨大的蛇陣,橫在青銅大門之前。

   「小姑娘,不能讓它走下祭壇!」安然氣息奄奄,說話的聲音都有些顫抖。

   他說:「庫庫爾坎剛才復活,它現在正在吸取祭壇黑晶的能量。如果讓它恢復過來,走下祭壇,恐怕除了昆侖仙境道尊那等級別的人物,任何人都不是它的對手。」

   「你不早說!」阿魅沒好氣的說。

   但沒等她話音落下,安然長長吐出一口濁氣,氣息頓時全無。

   她呆住了,看著裴負說:「哥哥,現在該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沒看見我正忙著!」裴負怒吼連連。

   就在這一說話的工夫,綠色液體再次向他逼近,讓他不得不全力催運真元抵擋。

   「哥哥,安然說,需要道尊那樣級別的人才能對付它……用天樞,用北七獸來收拾它,不要讓它離開祭壇!」

   北七獸!

   裴負不禁精神頓時大振,可是,此刻他正全力對付庫庫爾坎的唾液攻擊,又怎麼能抽出手來召喚北七獸?

   「阿魅,環兒,把你們的真元借我!」

   話音中,阿魅和環兒飛身來到他的身後,將己身的全部真元注入裴負體內。

   龍魂星戒的光芒暴漲,趁著這刹那間的工夫,裴負抽手從懷中取出七張卡片,念動封獸訣。

   「吼!」庫庫爾坎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它瘋狂地噴吐著綠色的液體,在整個空間中彌漫、飄落。

   裴負的龍魂星戒光罩化作了一個圓球,籠罩著四人的身體。

   他眼看著龍魂星戒光罩不斷的變小,可嘴裏卻無可奈何地念動著繁雜的封獸訣。

   「天樞,再不出來,老子和你翻臉,休了你!」

   當裴負念完封獸訣後,卻發現卡片沒有半點動靜,他心中驚怒不已,忍不住大聲的喝罵起來。

   就在他聲音未落之時,龍魂星戒的光罩突然向外暴漲。

   一股令裴負完全無法想像的力量自行沖湧而起,迅速地代替了龍魂星戒的光罩,形成七彩光幕,攔下了庫庫爾坎吐出的液體。

   「嘻嘻,小官人,你若是敢休了奴家,奴家就把你和你的小情人們都吃進肚子裏,讓你們永遠和我成為一體!」

   說話間,天樞那蕩人心魄的絕美軀體緊靠著裴負出現。

   她一手摟著裴負的腰肢,一手輕撫裴負蒼白的臉頰,說:「小官人,告訴奴家,是誰讓你受了如此委屈?」

   裴負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

   天樞越來越大膽了,而且身體的誘惑力也越來越大。她這種舉止,完全是一種女流氓的架式,令裴負心裏大喊吃不消。

   「大姐,別玩了,是庫庫爾坎!」青牛怪的聲音傳入天樞耳中。

   裴負這才注意到,北七獸的其他六獸全體出動,正面對著庫庫爾坎,代替他的位置,抵擋著綠色的巨浪。

   「庫庫爾坎?」天樞立刻鬆開了裴負,橫身來到青牛怪六人身旁。

   她看著祭壇上的巨獸,臉上也頓時流露出凝重之色。
第六章  黑暗世界


   北七獸和庫庫爾坎之間的戰鬥,將會是怎樣的一番場面?裴負在心中暗自期待。

   不過,他已經沒有力氣再站在那裏,在阿魅三人的攙扶下,他靠著羽蛇神的雕像席地而坐,和三人一同調息恢復。

   而此時,天樞等北七獸也化出本尊的模樣,將黑晶祭壇牢牢的圈住。

   就在這劍拔弩張的時候,一縷淡弱到幾乎無法用肉眼察覺的黑氣,自青銅大門內溜出來,悄然滑過庫庫爾坎的身體,來到了黑晶祭壇之下。

   沒有人發覺這黑氣的出現,天樞等人都把注意力放在了庫庫爾坎的身上,而裴負等人,則靜靜的閉目調息。

   阿魅的身體,在這時突然顫抖起來。

   她睜開眼睛,嘴巴一張想要說話,但卻發現自己已經無法出聲。

   心中的驚懼令她全身都在顫抖,她迅速地用手指在地面上畫動,身體卻在黑煙的包裹中,化作一隻小貓的模樣,悄然飄浮到黑晶祭壇之下。

   「轟!」

   北七獸和庫庫爾坎的第一次接觸終於開始,一團濃厚得讓人無法看清楚戰況的黑霧,在黑晶祭壇上升起,整個空間都在這一聲巨響中顫抖不停。

   「它還沒有恢復,幹掉它!」

   一擊之下天樞已經發現,祭壇上的庫庫爾坎並沒有想像中的那般強大。她厲聲叫道,九尾帶出無邊的黑色冰刃,自天空中如同雨點般的撲落下來。

   與此同時,其他六獸同時出手,北七獸的聯手攻擊與庫庫爾坎的瘋狂反擊,令巨大的黑晶祭壇頃刻間化作粉塵,消失得無影無蹤。

   庫庫爾坎發出絕望的吼叫,那可怖的軀體化作一道黑煙,隨著黑晶祭壇的消失飄去無蹤。

   裴負也就是在這時睜開眼睛,看著重又化作人形的北七獸,不禁心中暗自咋舌。

   一擊必殺!這才是一擊必殺!

   堂堂的羽蛇神居然擋不住北七獸的一擊,如果讓他們去對付昆侖仙境的那幫子仙人,想來也是舉手之勞。

   「小官人,別胡思亂想!」天樞喘息著,對裴負說:「剛才是庫庫爾坎元神尚未恢復,才會如此容易的被我們擊殺。告訴你,若是等它完全恢復過來,除了我們的大哥之外,洪荒二十八獸,誰也擋不住它一擊之力。」

   裴負被天樞一語道破心中事,臉頓時紅得像天邊的晚霞。

   他立刻轉移話題,手指著懸浮在半空中的地獄門說:「天樞,那你知不知道這大門如何關閉起來?」

   「當然知道!」

   「那就煩勞你關上它,這對你應該不難吧!」

   天樞笑了笑,點頭答應,「我的親親小官人既然如此吩咐,我又怎會忍心不答應呢?嘻嘻,兄弟姐妹們,關門!」

   北七獸的其餘六人笑著點頭,同時騰身而起,朝著地獄門撲去。

   「咦,阿魅呢?」就在這時,裴負突然發現阿魅消失無蹤,不禁微微一愣。

   他連忙詢問剛剛醒來的阿顯和環兒,但兩女都是一臉茫然的搖頭。

   阿顯目光掃視四周,突然叫道:「哥哥,你看這裏!」

   裴負連忙順著阿顯手指的方向,朝地面看去,只見在羽蛇神雕像的腳下,赫然寫著兩個歪七扭八的字跡。

   「暗靈」!

   裴負心中頓時一驚,抬頭向半空中正在關閉青銅大門的天樞說:「天樞,先不要關門!」

   天樞一愣,喝止其他六人,看著裴負問:「小官人,你又想玩什麼把戲?」

   「你們剛才有沒有看到從大門中出來什麼人?」

   天樞搖搖頭,用詢問的目光看了看青牛怪六人,只見他們也是輕輕搖頭。

   天樞說:「小官人,剛才我們忙著對付庫庫爾坎,哪有精神注意別的事情?到底出了什麼事情?你臉色竟如此難看?」

   「阿魅被抓走了!」

   「阿魅?」天樞先是愣了一下,但旋即明白裴負所說的是誰,她飄然落在裴負身邊,問:「你是說那個黑暗翼虎嗎?被誰抓走了?」

   「不知道,但是我想,一定和黑暗世界中南十字城的暗靈有關!」

   「暗靈是什麼東西?」

   裴負被天樞的問題問得哭笑不得,不知如何回答。

   他沒好氣的說:「暗靈是什麼東西我不知道,反正我知道,阿魅定然是被他抓走了。我要去救她,我答應過她的,一輩子要和她在一起。」

   「你要去黑暗世界?」天樞驚奇道。

   裴負沒有回答,但是自眼眸中流露出的堅定目光,卻已經將他想要說的話語表達得清清楚楚。

   天樞又看看阿顯和環兒。

   只見他們相視一眼後,環兒說:「掃把星的決定,就是我們的決定!」

   「既然如此……」天樞突然對北七獸的其他六人說:「你們怎麼想?」

   「我們?」六人相互看了看,而後由身為北七獸老二的青牛怪天璿道:「那就去玩玩唄!反正聽人說,黑暗世界如何如何的可怕,我是沒有看過,就當是出外旅遊散心,陪姐夫一起去冒次險,無所謂的!」

   天璿這一句「姐夫」的稱呼,讓天樞眉開眼笑,讓裴負面紅耳赤,更讓阿顯和環兒醋意大發。

   天樞說:「那好,既然你們都這麼說,我們就去那個勞什子黑暗世界轉轉。

   「嘻嘻,小官人,你不用擔心,要是那個什麼暗靈不放小貓貓,我們就去把那個黑暗世界鬧個天翻地覆好了!」

   裴負一聽,心中自然是喜出望外。

   只是,他隨即又生出一種擔憂,說:「可是若我們都走了,誰來守護這裏?」

   「守護?為什麼要守護?」

   裴負看著青牛怪,苦笑道:「老兄,這是地獄門,是黑暗世界和人間的連接點。如果沒有人在這裏看著,萬一跑出來個什麼厲害角色,那我們的罪過可就大了!」

   「姐夫真是愛說笑,地獄門又不是我們開啟的,關我們鳥事?」

   青牛怪,就是青牛怪,牽到北極去也是頭青牛怪!裴負心中暗自罵道,可也知道,和這個青牛怪講道理是白費力氣。

   當下,他向天樞看去,卻見天樞把頭一扭也不理睬他。

   那架式擺明瞭是在告訴他:我不留在這裏!

   「怎麼辦?」裴負問阿顯和環兒道。

   阿顯想了想,眼睛一亮,說:「要不把大姐請來,她和她截教的人馬,足可以守護這地獄門無虞。」

   裴負一點頭,說:「這倒也是個辦法,不過,讓誰去找妙兒姐姐?」

   環兒把頭搖得如同撥浪鼓,「不用看我,我不知道歸墟島在什麼地方?」

   「那……我去?」阿顯也有些不太情願的說。

   裴負連連點頭,說:「那就辛苦你了,辛苦你了!」

   「切!」阿顯輕啐一聲,雖然有些不太情願,但也只好答應下來。

   於是,一干人立刻兵分兩路,由阿顯自第七層空間的出口處離開金字塔,去歸墟島向闡妙兒求援,裴負則帶著環兒和天樞七人,縱身投入青銅大門後的黑暗世界之中。

   此時,在金字塔外,風三娘正憂慮的徘徊。

   阿顯突然出現在她面前,令她頓時喜出望外。

   自裴負進入金字塔之後,轉眼已經七天過去,眼看著論道大會就要召開,可這主角卻不知道跑到了什麼地方,這不禁讓她感到有些焦慮。

   但是,當阿顯將金字塔中的情形告訴風三娘後,風三娘也不禁微微動容,她立刻讓阿顯動身起程,而她自己則循著阿顯所說的金字塔出口,走進了金字塔中。

   她要守護著地獄門,至少在闡妙兒帶人來到這裏之前,她不能讓黑暗世界中的鬼獸自地獄門中走出來!

   與此同時,在愛琴海中央的克里特島奧林匹斯眾神山的神殿之中,一個身穿金黃色長袍的金髮男子,呆望著躺在神殿中央石板上,猶如死人一般的伊阿宋,眼淚不自覺的順著臉頰滑落。

   「伊阿宋,我親愛的孩子……」他輕聲呢喃不停,任憑淚水如泉湧一般的流出。

   片刻後,他突然仰天長嘯,轉身沖著空蕩蕩的神殿大聲吼叫道:「立刻讓血繼大公爵前往東方,告訴他,我要他不惜一切代價,將那個中國小子碎屍萬段!」

   吼叫聲在空蕩蕩的神殿中回蕩,金髮男子緊緊的握著雙拳,壯碩的身體在不停地顫抖。

   不過,這一切都變得和裴負再無半點關係。

   此刻,他正置身于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之中,舉目向四處觀望。

   黑暗世界並不黑暗,而是處處充斥著一種蒼涼的白色。

   天空中,高懸著一輪白色的太陽,清冷的光芒照在裴負的身上,讓他禁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這就是黑暗世界?

   裴負心中有些疑惑。

   在他的想像中,黑暗世界中應該到處都是可怕的鬼獸,連空氣中都應該是充斥著暴虐的殺意……

   可這裏,除了荒涼,似乎和人類世界並沒有什麼不同。

   花是一樣的盛開,河水是一樣的東流,就連太陽也是從東向西而動。

   美麗的世界,寧靜的世界,裴負覺得這裏,甚至比人類世界還要美好,因為這裏的空氣顯得是那樣的清新自然,全沒有半點工業化的污染。

   「掃把星,這裏就是黑暗世界?」
作者: a0980161884    時間: 2012-6-22 21:39:19

裴負點點頭,又搖搖頭。

   他扭頭向天樞看去,只見天樞微微一笑,說:「小官人,你不用看我,我也是第一次來到這個世界!」

   「我們現在是在黑暗世界的何方?」

   聽到裴負的問話,所有人都整齊的搖頭。

   「那誰能告訴我,南十字城又在什麼地方?」

   眾人又是一起搖頭。

   裴負沒好氣的問:「什麼都不知道,你們是怎麼做洪荒二十八獸的?」

   天璿說:「咦,姐夫,是你要來這裏的,關我們什麼事情?」

   「不許叫我姐夫!」裴負被天璿的話語說得有些惱羞成怒,猙獰著面孔向他揮拳咆哮。

   天璿才不理睬他這一套,見裴負張牙舞爪,他立刻呼的一下變出了一個猙獰的牛腦袋,向裴負吼道:「靠,比嚇唬人,看誰他媽的難看!」

   「你……」

   「小官人,不要生氣!」天樞摟著裴負的胳膊,笑道:「你和天璿鬥什麼氣?南十字城,向來是在南邊,我們要不然就朝著南邊先走個七、八百里路看看再說,如何?」

   裴負的胳膊被兩團誘人的軟玉簇擁著,就算是心裏有火,也發不出來。他悻悻的點頭,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當下他站在原地,看著兩頭母大蟲在鬼獸群中肆虐,想要出聲阻止,不過想了想,最終還是閉上了嘴巴。

   罵了半天,都是一頭火,讓她們發洩一下也好。

   否則,如果那火燒到了自 己的頭上,可不是一件美妙的事情。

   圍攻裴負等人的鬼獸,不過是一些黑暗世界中的低等鬼獸,最厲害的也不過是三品而已。

   對付這樣的傢伙,裴負覺得,像天樞兩人這樣全力施為,實在是有點以強淩弱的味道。

   不一會兒的工夫,鬼獸就慘叫著四散奔逃。恐怕它們也沒有想到,居然會遇到如此強悍的對手,現在它們除了自認倒楣之外還能怎樣?

   失去了攻擊的目標,環兒和天樞也罷了手。

   經此一場發洩之後,兩人也不再爭吵,只是一左一右的把裴負夾在中間,時不時的在目光接觸時,發出一聲冷哼。

   裴負覺得難受極了!

   這樣被兩個女人夾著,他全然沒有半點幸福的感覺,只是有種心驚肉跳的不祥預兆在心中縈繞。

   眾人繼續向南進發。

   一路上,他們遇到了數次攻擊,品級也越來越高。

   可是,在天樞和環兒的發威之下,這些鬼獸只能充當起倒楣的犧牲品。直到八品魔獸出現,這種局面才稍稍有所改觀。

   主要原因是,環兒在這時就顯出了她和天樞的差距。

   面對八品魔獸的圍攻,身為火靈的她,對付七、八頭或許還很輕鬆,但十幾頭圍上來,她就有些捉襟見肘了。

   而天樞依舊是很輕鬆,用一種近乎於瀟灑的方式,舉手投足間必有魔獸喪生。

   一場惡戰下來,環兒累得氣喘吁吁,而天樞卻全然不見半點疲憊的跡象。

   一個是自亙古以來,生於洪荒的北七獸頭領;一個是服食金丹,修煉成火靈之身的精靈,之間的差距立刻就顯示了出來。

   環兒沉默了,默默地走在裴負的後面,而天樞依舊摟著裴負的胳膊,笑盈盈地顯示著勝利者的威風。

   裴負看著沉默的環兒,心中有些不忍。

   他停下腳步,轉身過去將環兒摟在懷裏,口中說出好聽的話語,低聲安慰著她。

   一旁的天樞倒也沒有阻止,而是興致勃勃的看著環兒和裴負,臉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片刻之後,環兒不再難過,和天樞也再沒有發生衝突。

   就這樣,一路上打打鬧鬧,不知不覺間,天色漸泛魚肚之色。

   也許是鬼獸們害怕日光,在天光剛一放亮的時候,就藏匿得無影無蹤,再也聽不到那淒厲的吼叫。

   裴負一行人登上一座山坡,眺目遠望。

   一座規模宏大,巍峨雄壯的城池,出現在他們的眼前。

   那城池不知幾許大,看上去連綿不止百里。斑駁的城牆,顯示出城池經歷的無盡歲月,而城牆上隱隱約約的痕跡,又似乎在告訴眾人,這裏曾經發生過無數次慘烈的戰鬥。

   古老的城樓,讓裴負有種親切的感覺,他連忙招呼天樞,一行人飛奔向那城鎮。

   城門樓上,高懸古拙大字:「南十字城」!

   穿流城門的人種,看上去一個個模樣古怪,身穿著各種各樣的奇裝異服,默默的走動。

   這些人都有一個十分顯著的標誌,他們的耳朵很長,而額頭處有一個奇怪的犄角,只是若不仔細觀察,很難發現。

   當裴負等人出現時,這些生活在黑暗世界的人們,突然一聲大喊:「妖怪!」整齊的人流立刻顯得慌亂起來,不一會兒的工夫就消失無蹤。

   緊跟著,城門關閉,在城頭垛口處,數十名黑彤彤猶如炮管一樣的物件探出來,齊刷刷的對準了裴負一行人等。

   裴負愣住了!

   看來,這些人似乎就是生活在南十字城的百姓,一直以來,他都以為南十字城生活的是一群魔獸,可現在看來,魔獸生活在城外,百姓生活在城內。

   這樣的格局看上去,和人類古代世界並沒有什麼區別。

   只是,自己看上去真的像怪物嗎?

   「何處來的妖怪,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出現在南十字城?」

   城頭上,一個身穿黑甲,看上去好像士卒一樣的人,探頭沖著裴負等人吼叫。

   很奇怪的,這些人說的話語,裴負居然能夠聽懂。

   不過,也正是這士卒的一句話,也就把天樞徹底的惹惱了。

   她怒聲道:「混帳的東西,你們才是妖怪!也不睜大眼睛看清楚,你們見過如老娘這般漂亮的妖怪嗎?」

   裴負無奈的搖頭苦笑。

   天樞這一句話,等於挑明瞭要來一場硬仗。

   可是在沒有救出阿魅之前,裴負是真的不想動手。畢竟,那位暗靈是阿魅頗為尊敬的傢伙,如果打了他的子民,這事情恐怕就變得不好辦了。

   「你們……是人?」士卒似乎想起來了什麼,脫口而出道。

   霎時間,城頭大亂,一聲聲驚恐的叫聲傳入裴負等人耳中。

   「他們是人?」

   「好可怕,聽說人很可怕的……」

   「他們怎麼會來這裏?」

   「快叫將軍出來!」

   嘈雜的人聲,讓裴負等人感到萬分奇怪。沒等他們反應過來,城頭上傳來一聲高呼:「開炮!」

   「轟!」數十門大炮開火了。

   黑洞洞的炮口,吐出了一股股黑色的火焰,巨大的靈能,在空中形成了黑色的光球,帶著無儔的氣勢砸向裴負等人。

   天璿閃身擋在眾人身前,雙臂張開,一道黑色幕障驟然在眾人面前出現。

   「轟隆隆!」一個個巨大的黑色光球撞擊在幕障之上,巨大的靈能帶著死亡冥氣,湧動在半空之中。地面上塵土飛揚,在天璿面前,一個猶如被巨鏟鏟過的巨大深坑赫然出現。

   天樞柳眉倒豎,冷哼一聲。

   「天樞,住手!」裴負一聽這冷哼之聲就知不妙,連忙開口阻止。

   可是沒等他話音落下,一道黑芒自天樞的手中飛出,在空中猶如閃電般滑過,黑芒破開空氣,發出一連串刺耳的啾啾聲響,令裴負不禁難受的掩起耳朵。

   眼見黑芒即將撞向城牆,突然四道人影從天而降,聯手攔下了天樞這無可抗禦的一擊。

   「轟!」

   巨大的靈能衝擊波,讓裴負等人連連後退,雖然有天璿那一道幕障保護,可天樞這一擊的力量,可比那城頭的大炮,威力要強上了百倍。

   那四道人影在硬接下天樞的一擊之後,如同四段朽木一般向著城牆砸去。

   「砰砰!」數聲輕響,四道人影背靠城牆滑落向地面。

   堅實的牆壁上,被他們砸過的地方,一道道猶如細蛇般蜿蜒的裂痕赫然出現。

   四名穿著古怪的男子癱在地上,同時張口噴出鮮血。

   那蒼白如紙的面孔,顯出他們壞敗的氣色,很明顯,雖然他們接下了天樞的一擊,可己身無疑受到了極大的傷害。

   單看他們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就足以看出,天樞這一下的力量是何等強橫。

   裴負覺得,這四人的穿著很眼熟,他突然想起來,當日古居崖上北十字城的魔將黑水,和這四人的打扮頗有些相似。當下忍不住低呼道:「南十字城四大魔將?」

天樞問:「小官人,你認識他們?」

   裴負苦笑道:「拜託,我也是第一次來這黑暗世界,第一次看到這南十字城,怎麼可能會認識他們?」

   「那就好,省得我打錯了人!」天樞的回答,讓裴負有些哭笑不得。

   而此時,城頭上一片靜寂,再也無一人開口。好半天,那四名魔將之一扶著牆壁勉強站起,看著裴負等人說:「黑暗世界和人類世界向來互不侵犯,不知道幾位為何出此重手?

   「那位姑娘,你可知你剛才的一擊,足以令我城頭千名魔卒喪生。」

   「關我屁事!」天樞似乎學會了裴負的一些口頭禪,漂亮的鼻子微微一皺,說:「是你們先出手的,還罵我是妖怪,殺了他們也是活該!你們四個聯手能擋下我一擊,我也不為難你們了,老實的聽我官人訓話,他問什麼,你們就回答什麼,否則惹得姑奶奶生氣,一口氣毀了你這狗屁城池!」

   天樞說得聲色俱厲,令四名魔將有些心驚。

   黑暗世界本就是崇尚力量的世界,誰的拳頭大誰就是爺。

   天樞所展現出的力量,讓四名魔將信服,於是並沒有在意她話語中的無禮。而且,雖然魔將不是人,可身為男性,依舊會認為生氣時的天樞頗為動人。

   先前開口的魔將,朝著裴負看去。

   從裴負被眾人簇擁的架式上,就可以看出來,他才是這些人的頭領。

   魔將當下問:「這位先生,不知你們來南十字城有何貴幹?我家主公不在,無法請幾位入城,還望先生海涵一二。」

   如此彬彬有禮的說話,讓裴負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沉吟一下,開口道:「在下名叫裴負,其實來這裏,是想要找暗靈陛下要一個人。」

   「哦,什麼人?我家主公已經在昨日前往青龍潭,參加青龍祭奠大會,如今不在城中。若是先生要的人我們能夠做主,在下等也絕不會推辭。」

   「青龍潭?青龍祭奠大會?」裴負一愣,心中立時有種不好的感覺。忙問道:「敢問這青龍祭奠大會,又是什麼來歷?」

   「哦,是這樣的。我黑暗世界五城分立,千餘年來爭戰不斷。不僅是我家主公覺得有些厭煩,甚至連那些遊弋在城外的鬼獸們,也無法忍受這連綿不斷的戰爭。

   「傳說在我黑暗世界的青龍潭中,有一位主宰我黑暗世界的神靈。我家主公會同其他四城的首領在青龍潭舉行祭奠,希望能請那位神靈出現,選出我黑暗世界中的首領,結束五城分立、戰火連綿不斷的局面!」

   裴負越聽,越發覺得有些心寒。

   他連忙問道:「敢問你家主公這次前去青龍潭,是不是帶著一隻名叫阿魅的翼虎?」

   「您是說阿魅小姐?」魔將一笑,說:「小姐是在五百年前就被選中的祭祀魔獸,前些日子不知為何偷跑去人間,直到昨天才回來。此次和我家主公同去的,正是包括阿魅小姐!」

   他說到這裏,突然停住話語,看著裴負,吃驚的說:「你怎麼知道阿魅小姐,難道,難道……你就是阿魅小姐所說的那位哥哥?」



第七章  炎帝門徒


   裴負此刻還能說些什麼呢?

   他已經顧不得什麼儀態,也不在乎什麼禮節。

   身形閃動,他驟然出現在魔將身前,一把抓住了魔將的領子,說:「那青龍潭到底是在什麼地方?青龍祭祀大典又是在什麼時候開始?快說!」

   魔將臉色微微一變,「先生這般行為,未免太小看我南十字城的人物。青龍祭祀大會,關係著我黑暗世界的未來,在下又怎麼可能告訴你,讓你去打擾祭祀大會?」

   「你……」裴負已經有些亂了分寸,他眼看著這魔將,心知用強是絕不會讓對方屈服,可若不能知道青龍潭的方位,及時趕去那裏,阿魅的性命又將難以保住。

   一時間,他抓住魔將的手,不禁有些顫抖起來。

   「老兄,我求你……」裴負說著,突然跪在魔將面前,說:「我定要救出阿魅,請告訴我青龍潭究竟是在何處,我求你了!」

   這突如其來的舉動,讓魔將不禁愣住了!

   環兒也上前跪在裴負的身邊,而天樞則看得淚水漣漣。

   她對天璿說:「有道是難得有情郎,這般重情義的男人當真是世上難尋,我覺得我實在是太幸運了!

   「天璿,若是阿魅妹子有個閃失,你我就殺進南十字城,殺個寸草不留,然後其他四城挨個血洗一遍,以祭奠我妹子的英靈。」

   天璿憨厚一笑,「大姐你怎麼說怎麼好,我是沒有什麼意見!」

   一邊是裴負的哀求,一邊是天樞的威脅,軟硬兼施之下,那魔將也不禁有些猶豫。

   特別是天樞的那番話,他知道那並不是玩笑,如果阿魅真的出了事情,恐怕這美麗的女人是說得到,做得出!

   他看了一眼身後的三名魔將,只見他們面露苦澀的笑容,眼中卻是驚懼的目光。

   三名魔將同時點頭,讓那魔將最終下定了決心。

   他連忙攙扶起裴負和環兒,說:「先生一片癡情,我等十分感動。也罷,青龍潭就在由此向西北一千七百里的地方,比鄰於中十字城。若先生現在去,也許還來得及!」

   「多謝!」裴負聞聽,連忙拱手相謝,他轉身向天樞等人打了一個招呼,祭出太昊鏡就要離去。

   但魔將卻又在這時將他攔住,「先生,還有件事情希望你要小心!」

   裴負耐著性子說:「什麼事?」

   「青龍祭祀大會,彙聚了五城尊主。我家主公的道行,絕不是我們可以比擬一二,而其餘四城的尊主也都非等閒,若你要強行營救阿魅小姐,一場惡戰是在所難免。

   「我能說的也只有這些,在我而言,我也希望阿魅小姐不出事情,可是……總之,先生此去,自己保重吧!」

   裴負點點頭,再次向魔將道謝。

   他祭起太昊鏡,帶著阿魅騰空而起,若一縷疾電般直向西北方向飛去。眨眼間的工夫,他的人影就消失不見。

   天樞等人點點頭,身形一閃,立刻從魔將面前消失。那來無影,去無蹤的神出鬼沒,讓魔將們嚇了一跳。

   「你們說,我讓他們小心,是不是有些多嘴了?」魔將苦笑著對身後三人道。

   那三人不禁也苦笑著搖搖頭,其中一人道:「看這樣子,主公也許無虞,但是其他人恐怕……唉,希望阿魅小姐不會有事,否則的話,那七個人動起手來,恐怕在咱這黑暗世界裏,無人可以阻攔!」說完,四名魔將看著裴負等人離去的方向,齊聲長歎。

   裴負等人風馳電掣般的朝著西北方向急行。

   耳邊只聽呼呼的風聲大作,但裴負卻猶自感到心急如焚,不斷的催運體內龍氣真元,速度越來越快。

   不過,最快的不是他,而是天樞七人。

   只見這七人全不用什麼法器,而是憑著己身力量馭風而行,速度之快,眨眼間就超過了裴負。

   若是以前,裴負會感歎洪荒二十八獸的強橫力量,可是現在,他已經無心顧及這些。

   大約半個多小時,裴負看見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個較之南十字城更大的城鎮,心知中十字城已經到達。

   他放慢了速度,和天樞等人在空中盤旋環繞了幾圈之後,立刻發現了在中十字城北邊有一處面積頗大的泥潭沼澤。

   他叫上天樞七人,飄然落在一處荒蕪的地方,四下打量了一下,問:「怎麼看不到什麼祭祀大會?天樞,你說,會不會是那個魔將在戲耍我們?」

   「他敢!」天樞說完,突然話鋒一轉,說:「小官人,若是他日奴家也出了事情,你會不會像對阿魅小妹一樣對奴家?」

   「廢話!」裴負脫口而出道:「不管是誰,只要是我裴負的女人,我都要去拼命的!」

   天樞臉上立刻露出燦爛的笑容,看著裴負說:「真的嗎?」

   「好了,天樞,不要給我鬧了,趕快查出那祭祀大會是在什麼地方!」裴負第一次用如此嚴肅的口氣說,話語中更帶著無可抗拒的命令口氣。

   天樞溫柔地像個賢淑的妻子,點頭應命。可一轉臉,她對北七獸的其他六人卻變了臉,「聽到沒有,我官人說,找出祭祀大會所在之處,要快!」

   天璿六人不禁笑了起來,齊聲應是,真元催運,思緒展開,霎時間將整個泥沼都籠罩覆蓋起來。

   「大姐,北面二十裏!」這邊話一出口,那邊裴負不等天樞說話,拉著環兒縱身而起,朝著北面飛奔而去,天樞帶著六人緊緊跟隨其後。

   不一會兒的工夫,眾人面前出現了一個小小的山丘。

   裴負帶人翻過山丘,登高向前方眺望,只見茫茫泥沼之中旌旗招展,繡帶飄揚。五色旗幟,紅、黃、青、黑、白相互交映一起,在泥沼之中組成了一個巨大的陣勢。

   而在五色旗下,各有五個彩棚,彩棚下守衛著黑暗世界的魔卒,一個個挺胸腆肚,甚是威風。

   一個巨大的木制囚籠,彷佛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托舉著,高懸在半空之中。囚籠的下方,就是發出咕嘟聲響,泛著淡藍色氣泡的黑色泥沼。

   裴負向囚籠看去,頓時心神大振。

   只見那囚籠中,阿魅化作藍色小貓的模樣,正蜷縮在裏面,一動不動。

   遠遠的,裴負依舊可以看到小貓眼角閃爍著晶瑩的光芒,他知道,那是阿魅的眼淚!

   裴負只覺心中一陣大痛,再也無法忍耐,縱身就要向那五色大陣撲去。

   就在這時,天樞一把拉住了他,低聲說:「小官人,千萬不要衝動,你這樣貿然的跑出去,會打草驚蛇的。如果驚動了那些傢伙,可能會令阿魅更加危險!」

作者: a0980161884    時間: 2012-6-22 21:39:44

「可是……」裴負眼望著阿魅,早已經失去了應有的冷靜。

   只是天樞的手緊緊地扣住他的肩膀,任憑他如何掙扎,也無法動作半分。

   天樞說:「小官人,你冷靜點。既然我們已經來到了這裏,當然是要將阿魅救走,絕不會空手而回。

   「只是在此之前,我們要清楚有哪些對手,你忘記了嗎?那魔將曾經說過,五城城主的道行,不是他們可以比擬一二的。」

   裴負總算是冷靜下來,不再衝動。

   他點點頭,帶著環兒按照天樞的指示,悄然自山坡上滑下,躲在泥沼中一塊巨石的後方,偷眼打量前方。

   參加這青龍祭祀大會的人並不多,放眼看去,也只有大約四十名魔卒。

   每一色旗幟下方的彩棚前站立八名魔卒,只是一眼看去,裴負又覺得八名魔卒的打扮似乎也大有不同,但究竟是哪里不同,他說不上來。

   彩棚裏有多少人?

   裴負看不到,思緒延伸過去,在那五色旗幟所組成的大陣外受到阻攔,一股強大的靈能,讓他的思緒無法滲透進去。

   天樞悄然來到了裴負的身邊,低聲說:「小官人,這祭祀大會有五行逆八卦法陣護持,我們也無法看出彩棚中的人數。

   「我想,除了硬闖之外,我們別無他法,這樣吧,我命天璿硬闖法陣,天權五人負責對付彩棚裏面的人。我來對付那四十名魔卒,而你和環兒小妹,就負責救出阿魅,如何?」

   裴負想了想,覺得天樞說的倒有些道理,當下輕輕頷首,「天樞,阿魅不會有問題吧?」

   「只要配合的好,就不會有問題。目前關鍵的問題是,支撐那囚籠的好像是一股靈能,是誰的靈能?」

   「暗靈?」

   天樞點點頭,說:「很有可能,如果你不能在他撤掉靈能後的三秒鐘抓住囚籠,那囚籠掉入泥沼,可就真的是危險了。」

   「怕什麼?阿魅有護體真元,難道還會怕那泥沼不成?」

   天樞搖搖頭,苦笑道:「小官人,你還記得庫庫爾坎噴出的綠色液體嗎?那泥沼中就含有那種毒液,可以腐蝕護體真元。

   「先不說阿魅此刻是否能夠運轉護體真元,就算是能夠施展出來,你認為她的修為可能比你更強嗎?」

   裴負搖搖頭,心中的擔憂平添數分。

   他深吸一口氣,看了看身邊的環兒,說:「管他什麼,幹了再說,我就不相信,囚籠降落的速度,會比我的速度還要快不成?」

   天樞點點頭,不再出聲。

   她身形立刻自裴負身邊消失,在片刻後又回到裴負身邊,向他輕輕頷首。

   裴負知道,天樞已經安排妥當,當下暗自催運真元,心中的緊張無法形容。

   三秒鐘,只有三秒鐘的時間!

   一陣聲音悠長,猶如牛角號一般的聲響,突然自大陣中傳出,緊跟著鼓聲隆隆,回蕩蒼穹。

   青龍祭祀大會似乎要開始了!

   也就在這時候,一道人影飛撲向五色旗陣,天璿化身青牛模樣,巨大的軀體逸散出強絕的靈能,頭上雙角,更閃爍著令人心驚肉跳的森寒殺意。

   他的速度很快,幾乎是在那鼓聲響起的同一時間,就沖到了五色旗陣前。

   「砰!」

   天璿好像是撞在了一面無形的牆壁之上。

   站在裴負的角度看去,只見空氣中突然閃爍出一道道奇異的黑色波紋,隨著那一聲碰撞而發出的巨響,整個泥沼都似乎在顫動不停。

   天璿仰天咆哮,退後一步,再次向前沖去,那雙利角自他頭頂脫飛,激射而出,以無堅不摧的氣勢,撕破了五色旗陣的靈能護罩。

   四十名魔卒齊聲呐喊,但就在旗陣護罩才剛被天璿撕破的刹那,五道人影閃身沖進旗陣之內,朝著彩棚飛撲而去。

   「走!」隨著天樞一聲令下,裴負、環兒祭起太昊鏡,閃電般沖向半空中的囚籠。

   魔卒上前阻擋,但卻被天樞揮出的一道黑色光幕攔下。

   光幕在與魔卒接觸時,發生微妙的顫抖,緊跟著化作飛射的芒刃,瞬息間穿透了四十名魔卒的身體。

   魔卒們幾乎沒有來得及發出聲音,身體就被芒刃撕成了碎片。

   這瞬間的屠殺,甚至不足一秒的時間。但也就是在這時,囚籠突然向著泥沼中墜落下去。

   裴負加快速度,身體已經化作一道超越極限的電芒,眼見著就要抓住囚籠的頂部,他心中興奮得想要喊叫出來。

   突然,一道刺骨的冷風,突然在他的身後升起,快如疾電一般沖來。

   裴負心中一橫,也不理睬那靈能逼人的冷風,一把抓住了即將碰觸泥沼氣泡的囚籠,口中大吼一聲,體外金光閃動。

   「砰!」

   冷風猶如一把鋒利的鋼刀,硬生生地破開了裴負的護體真元,狠狠地劈在了他的背部。

   直迫心脈的奇異靈能,帶著一種腐蝕真元的力量,狂湧入裴負的體內。

   好在他練就了神龍法體,當冷風觸及他的肌膚時,一層金鱗閃現而出,抵銷了那冷風中蘊涵的大部分力量。

   不過,饒是如此,也不禁讓裴負拖著囚籠,險些連人帶囚籠一起跌入泥沼之中。

   「哥哥小心,那是暗靈陛下的北冥玄珠!」阿魅的聲音在裴負的腦海中回蕩,可此刻他想要躲閃,已經是來不及了。

   冷風中蘊涵的力量,讓他哇的噴出一口鮮血,手中的囚籠立刻變得猶如千斤重一般。

   好在環兒也在一旁幫忙,這才讓裴負將囚籠重新提起。

   此時,天樞和天璿兩人,竟合鬥一名戴著漆黑面具的黑袍男子。

   讓裴負感到吃驚的是,以天樞和天璿兩人合手之力,居然也只能和黑袍男子鬥個旗鼓相當。

   倒不是這男子就真的可以比得上天樞和天璿兩人聯合起來的力量,而是他體外旋繞的一枚黑色玄珠,散發出強絕無比的靈能,堪可抵住天璿的攻擊。

   而黑袍男子的修為,也竟然和天樞不相上下,只見兩人四手,每一次碰撞,都爆射出強大、濃濃的黑色氤氳,鼓蕩在泥沼的上空。

   北冥玄珠!

   傳說中的頂級法器,操縱著天地水靈的力量,雖然比不上通天教主的誅仙四劍,可也相差不多。

   裴負和天樞都沒有想到,居然會在這裏遇到這樣的頂級法器,饒是天樞和天璿兩人加起來,也無法迅速將對方解決。

   與此同時,其餘四位城主也和北七獸的五人鬥在一起,這四位城主的修為,比起那黑袍男子或許不如,可手上的法器,卻讓北七獸的天權五人一時間無法得手。

   原本想像中應該十分順利的戰局,竟然成了一個僵持的局面。

   裴負此刻無心理睬戰況。他咬著牙,提著囚籠,不斷向空中升起。

   但讓他吃驚的是,每當他多用出一分力氣,那囚籠的重量,就好像又增加一分。

   開始時,他還以為是自己受傷的緣故,可是,當他看到環兒和他一般的表情時,心中立刻知道,是這囚籠上有古怪。

   「阿魅,這是怎麼回事?」

   「哥哥,快鬆手!這囚籠上有五嶽神符之力,你使一分力氣,囚籠的重量也就增加一分。暗靈陛下早就猜到你們會來,所以設下了圈套,就是等你來抓這囚籠。

   「哥哥,阿魅能再看到你,已經很開心了,暗靈陛下還有一樣厲害的法器沒有使用,如果使出來的話,恐怕連天樞都不是他的對手。哥哥,你快點走!」

   阿魅的聲音,淒然中帶著一抹難言的歡愉之情,令裴負感到心碎。

   她越是這般說,裴負就越是不肯放鬆。

   他也不理睬體內的傷勢,全力催運真元,體外三條金龍同時出現在一片金芒之中,拖著囚籠的底部,緩緩向上升起。

   「轟!」

   天樞久鬥之下不能取勝,心中怒氣也越來越重。

   論修為,她明明可以勝過這黑袍男子,可如今合她與天璿兩人的力量,居然還是這樣不分上下。

   她淒聲咆哮,化作鬥翼狐的模樣,九條火紅的狐尾在空中舞動,黑色的芒刃,如同碎羽飛射,破空發出尖銳的厲嘯,將黑袍男子籠罩其中。

   而天璿也在天樞變身的同時,重新顯出青牛的樣子,頭上雙角在空中飛旋,一團黑色的光罩,將北冥玄珠籠罩其中,任憑那玄珠左突右沖,卻無法沖出他雙角化成的黑色光罩。

   天樞的雙爪和黑袍男子,在電光石火的工夫,數次碰撞一起。

   一連串如同焦雷般的聲響,伴隨著滾滾的黑色氤氳,自兩人拳爪中發出。

   天樞在空中飛退,而黑袍男子也禁不住退出十餘步,手臂在他身體迴旋的刹那微微一抖,自黑色袖袍中抖出一柄只有巴掌大小的弓箭。

   只聽他嘿的冷哼了一聲,小弓在一團黑色氤氳中驟然變大,眨眼間的工夫,就成了一張長有一米左右的巨型長弓。

   長弓通體呈現出漆黑的顏色,弓弦也不知道是用何種材料支撐。

   只見黑袍男子一手執弓,一手自大袖中滑出一支紅色箭矢,接著身體飛退的刹那光景,張弓搭箭,對準了天樞的身形。

   「神武震天弓!」天樞一見那小弓,不禁一聲驚叫:「你不是黑暗世界的人,你是昆侖仙境的人,你到底是誰?」

   「吃我一箭!」黑袍男子沒有回答天樞的問題,抖手一箭射出。

   紅色箭矢離弦而出,突然化作一團猶如流動岩漿般的火色紅雲,帶著無可抗禦的灼熱氣息撲向天樞。

   霎時間,不遠處的裴負,只覺身體陷入了一片火焰之中。

   那炙熱的氣流,將他的頭發燒得捲曲起來,而在他的身下,泥沼水汽蒸騰,一股股藍色的水霧彌漫空中,眨眼間的工夫就變得霧氣蒸騰。

   濃霧中,裴負就聽見天樞的驚叫聲音,「祝融神箭,你是炎帝門徒?」

   沒等天樞話音落下,一聲尖銳的箭嘯聲,突然自濃霧中傳來,裴負只見眼前突然一片紅光跳動閃爍,緊跟著,一股灼熱的氣流就撲到了他的身前。

   這箭矢來得太過突然,沒等裴負反應過來,箭矢所帶動的灼熱炙流,已經將他和環兒、阿魅三人淹沒其中。

   裴負體內的真元立刻散去,再也無法承受沉重的囚籠。身體隨著囚籠呼的一聲砸向泥沼,連帶著猝不及防的環兒,一起沒入了泥沼之中。

   「裴負!」天樞暴怒了,她舞動著九尾,四爪帶起森冷冰寒的黑色芒影,向黑袍男子攻去。

   與此同時,半空中突然響起了一聲厲嘯,一道曼妙的人影從天而降,四道奇異的劍芒,帶著無可抗禦的劍氣,向著濃霧中的黑袍男子飛射而出。

   「轟!」

   又是一聲巨響傳來,四道劍芒碰觸火紅小箭,立刻將那灼熱的氣流驅散。

   紅光瞬間消失,霧氣隨之不見。

   黑袍男子口吐鮮血,虛空凝立,漆黑面具後面的一雙如星辰般璀璨的眸子,看著凝立在天樞身旁的女人,他驚叫道:「妙兒,你還活著?」

   天樞沒有見過闡妙兒,可是,從那無堅不摧的強絕劍氣,已經認出了她的身分。

   只是,當她聽到黑袍男子對闡妙兒的稱呼,心中的喜悅之情立刻消失不見。她閃身離開了闡妙兒,嘬口發出長嘯。

   北七獸同時飛退到她的身邊,而那四位狼狽不堪的城主,也帶著累累傷痕來,到了黑袍男子的身後。

   闡妙兒明白天樞的想法,心中沒有絲毫的責怪之意。

   她也很奇怪,黑袍男子,也就是那位南十字城的暗靈陛下,怎麼可能知道她的名字,而且從他的稱呼上來看,還有些曖昧的親切。

   「你是誰?」闡妙兒問道,但她沒等暗靈回答,扭頭對天樞道:「你就是天樞姐姐吧,小妹聽小弟提過你……小弟呢?他在什麼地方?」

   「你問他!」天樞咬牙切齒的盯著暗靈,心中只覺一陣陣的刺痛,令她難以承受。

   闡妙兒有種不祥的預感,向暗靈道:「我小弟現在何處?你是什麼人?拿下你的面具,否則休怪我手下無情。」

   「妙兒,你不認識我了?」暗靈的聲音很渾厚,有種成熟男子特有的磁性。他緩緩地摘下那罩在他臉上的面具,露出了他的面孔。

   「啊!」闡妙兒驚叫一聲,而天樞也在這時才看清楚這男子的相貌。

   暗靈的身材其實很雄偉,頗有一種不凡的氣派。他生得相貌堂堂,一雙帶著憂鬱光采的眸子,紅芒隱現。

   當天樞看到他的眼睛時,甚至會忘記了他的長相,那眼睛透著深沉的感覺,目光帶有冷酷而又能洞徹人心的魔力,頗有些吸引力。

   暗靈的年齡看上去在四旬左右,但卻沒有半點衰老的感覺。

   那是一種成熟男人才具有的迷人魅力,雖然天樞對暗靈惱怒異常,可還是忍不住在心裏暗自讚歎一聲,好一個儀錶堂堂的美男子。

   闡妙兒這時候,好像是失去了靈魂一樣,呆呆的看著暗靈,半晌也不說話。

   而暗靈的目光則充滿了溫情,對她說:「妙兒,一晃三千年,你還是那樣漂亮,可是我已經老了!」

   「你,你……」闡妙兒語不成聲。

   暗靈說:「三千年前封神一戰,我敗走絕龍嶺,心有不甘。本想將祝融神箭練成後報仇雪恨,可沒曾想山中無歲月,待我祝融神箭練成,人間已經模樣大變,昔日帝國已經成了昨日黃花,而你也音訊全無。

   「後來我聽人說,你已經被九龍神火罩煉化,灰飛煙滅,心中對人間再無半點留戀,於是召集了我昔日的部下,來到這黑暗世界建立了南十字城。」

   闡妙兒默然無語,只是執劍的手卻在顫抖不停。

   天樞忍不住問:「你既然有這般神通,為何不自己統一黑暗世界,非要召喚什麼神靈?你身後這四城之主,誰是你的對手,為什麼非要用阿魅當祭品,累得裴負也喪生在這泥沼潭中。」

   「小弟死了?」闡妙兒身體又是一顫,眼中那一抹猶豫的光采立刻消失不見,誅仙四劍呼的一聲騰起,在她身邊環繞不停。

   她指著暗靈說:「是你殺死了小弟?」

   「小弟?你是說那小子是你弟弟?」暗靈一愣,心中立知不妙。他說:「我怎麼不知道你還有個弟弟?」

   「你殺死了我的小弟,就是我的仇人。闡妙兒現在不想談論過往舊事,只要為我小弟報仇雪恨!」

   說話間,誅仙四劍騰空而起,在空中飛掠。

   暗靈此刻又哪里有半點心思動手,呆呆的看著闡妙兒,竟沒有半點動作。

   好半天,他突然收起神武震天弓和北冥玄珠,對闡妙兒說:「妙兒,若是你要殺我,我絕不會有半點反抗。

   「我並不知道那小子是你弟弟,阿魅的事情,是我在五百年前,就和其他四位城主商量好的……這裏面有諸多的原因。總之,若你要動手殺我,我絕無半點怨言。」

   「主公!」四位城主齊聲叫喊,那稱呼讓天樞等人又是一愣。

   既然四位城主已經臣服暗靈,那為何又……

   闡妙兒此刻有些不知該如何是好,她眼看著暗靈,幾次想要向誅仙四劍下令,可偏偏又狠不下心來。

   天樞雖然惱恨暗靈,可心中卻頗為好奇,她忍不住問道:「那廝,我問你,既然你已經收服了他們,為何又要拿阿魅做祭品,說什麼要聽取神靈旨意?」

   暗靈看了一眼天樞,突然一笑,說:「你應該就是洪荒二十八獸中北七獸的大姐,鬥翼狐,對嗎?」

   天樞點點頭,沒有說話。

   「那你知道這黑暗世界中有多少種族嗎?」

   「廢話,我怎麼知道你黑暗世界中的事情?」

   暗靈說:「我告訴你,在整個黑暗世界中,一共有二十一個種族,除了我南十字城是人類和當地土族的後裔之外,其他四個城池裏,還有二十個種族分散。

   「黑暗世界的鬼獸和魔獸,都是這二十個種族中的一種,要想統一他們,並不是我們五個人說了算的事情,而是必須要經過二十個種族的代表一致決議才行。」

   「啊?」天樞沒有想到,這黑暗世界中,居然還有如此複雜的種族關係,聽起來,倒是的確讓人覺得稀奇。

   暗靈溫柔的看了一眼闡妙兒,而後對天樞說:「黑暗世界的種族除了講求力量之外,也十分高傲。要想讓他們放棄彼此的成見生活在一起,是一件十分困難的事情。

   「所謂的青龍祭祀大會,並不是無中生有,而是確確實實的有這樣一個存在。而這個存在,就是創造了這個黑暗世界的人,也就是所有黑暗世界種族的神。」

   他說到這裏,突然飽含深意的對天樞說:「你知道這個創造黑暗世界的人,是誰嗎?」

   天樞覺得有些莫名其妙,說:「廢話,我怎麼知道是誰創造了這麼一個稀奇古怪的世界?說實話,這廝真的沒有創意,整個黑暗世界,創造的就好像是上古時代的一個翻版,真是無聊至極!」

   「大膽!」四名城主勃然大怒,好在有暗靈伸手制止。

   他看著天樞,說:「不錯,這個人的確是一點創意都沒有,而且真的是很無聊。」

   天樞覺得暗靈的表情,似乎是在譏諷自己,不禁有些生氣。

   就在她要發火的刹那,天璿突然在她耳邊低聲說了一句話,讓她不禁臉色微微一變。

   她看著暗靈,遲疑道:「你是說……」

   暗靈點點頭笑道:「不錯,創造這黑暗世界的人,就是你洪荒二十八獸的大哥,白眼青龍!」

   「啊!」天樞聞聽,只覺腦中一片空白。
第八章  白眼青龍


   裴負和環兒,在囚籠重力的拉扯下,墜入了泥潭。

   雖然事發突然,但兩人畢竟都是頗有道行的修道之人,所以在身體觸及泥漿之前,裴負和環兒都運集護體真元於體外,連帶著,將困著阿魅的囚籠也一同籠罩在紅、黃兩色的光芒之中。

   墜入泥潭,裴負立刻發現,在泥潭的下方生出一股強大的吸力,將他的身體朝下拖去。

   而且,四周的泥漿迅速地腐蝕兩人的護體真元,似乎是想要滲透到他們身體裏面一樣,從四面八方擠壓湧來。

   兩人都不敢大意,全力催運真元,保持著體外的光罩。

   而另一方面,裴負幾次想要運功沖出去,但又很快的發現,泥潭下方的吸力,實在是太過強大,強大到他們根本無法抗衡的地步。

   於是,兩人連帶著囚籠迅速下沉。

   裴負在心中計算著時間,差不多在三十秒後,他覺得身體一震,緊跟著,一股奇異的光芒在他面前一閃,他就再也沒有知覺。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慢慢的睜開了眼睛。

   但眼前的景象,令他立刻呆愣住了。

   這泥潭中也是別有洞天,四周蒼茫的白色,令他有種熟悉的感受,這儼然是一個黑暗世界的翻版,除了天空沒有太陽之外,其他的景色,一如他在黑暗世界中所看到的一樣。

   環兒昏迷不醒,倒在距他不遠的地方。

   不過,她的手仍牢牢地抓著囚籠的欄杆,絲毫沒有放手的意思。

   而阿魅,也昏沉沉的倒在囚籠裏,姿勢頗為不雅的四肢朝天,仰面躺在那裏。

   看樣子,在進入這個世界那一刹那的震動,讓她也有些吃不消。

   裴負皺著眉頭,四處張望。在沒有什麼線索的情況下,他想要祭出太昊鏡,可沒想到,在這個世界裏,法器居然沒有半點作用,甚至連他體內的靈能,也似乎無法運集起來。

   這一發現,讓他心中不由得大為惶恐起來。

   過了一會兒,阿魅率先從昏沉中醒來。

   她眼睛一睜,一個翻身,四肢落地,站在囚籠裏向外張望。當她看到裴負的時候,那雙湛藍的眼眸中透著欣喜之色,大聲的叫喊起來。

   「哥哥,快來救我!」

   裴負連忙上前一步,先把環兒緊抓在囚籠柵欄上的手鬆開,而後一邊檢查她的身體,一邊對阿魅道:「阿魅,怎麼才能把你救出去?」

   「砸開這個囚籠就行了!」

   「這麼簡單?你不是說,這裏面還有個什麼五嶽神符,不需要破了那神符的力量嗎?」

作者: a0980161884    時間: 2012-6-22 21:40:05

阿魅說:「五嶽神符只是一個重力符,和砸開囚籠有什麼關係?笨哥哥,我什麼時候說五嶽神符還有其他的效用?」

   裴負臉一紅,連忙取出青龍錐,強行注入真元之後,揮手用龍頭的一端砸向囚籠。

   「砰!」的一聲輕響,原以為一擊之下必然可以打破囚籠,可沒有想到,那囚籠卻全無半點反應,依舊完好如初。

   「笨哥哥,你用真元呀!」

   「廢話,我要是能用真力,還會不用嗎?」裴負苦笑道:「也不知道這是什麼鬼地方,我的真元居然無法凝聚起來。阿魅,你也試試看,看看能不能運轉?」

   阿魅搖搖頭,「暗靈陛下給我下了禁制,我現在一點力氣都使不出來!」

   「啊?」裴負不禁感到一陣慌亂。

   這下子倒好,現在幾個人都被困在這鬼地方,誰也甭想離開了!

   就在這時,環兒發出一聲低弱的呻吟,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她坐起來,看了一下四周的景象,先是一愣,而後急忙問道:「掃把星,這是什麼鬼地方?」

   「不知道,反正這鬼地方,讓我根本無法凝聚真力。」

   「啊?不會吧!」環兒說著,呼的一下站起身來,體外一抹紅芒閃動,一團桔黃色的火焰,在她掌心赫然出現。

   「誰說不能凝聚真力,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咦?」裴負不由得大感奇怪,但也立刻來了精神。

   他對環兒說:「環兒,趕快把這囚籠砸開來,然後幫著阿魅解開禁制。」

   「你幹嘛不做?」

   「我不是用不上力氣嗎?」

   環兒驚奇道:「你用不上力氣?那我怎麼能……」

   「好了,環兒,你體質和我不同,也許這鬼地方只能夠限制我的力量,對你們並沒有什麼影響。趕快砸開囚籠,給阿魅解開禁制,我們還要想辦法離開這裏呢!」

   裴負連忙陪笑道。

   環兒點點頭,手中太陽輪脫手飛出,立刻將囚籠的頂部切斷。

   裴負將阿魅從囚籠裏抱出來,而後遞到了環兒的手上。

   環兒在阿魅的指導下,運轉真元來化解禁制。

   裴負則趁著這個機會四處打量,終於,他發現這奇異世界的光亮,都是來自於天邊一座高聳入雲的山峰。

   天邊雲霞滾滾,一抹奇異的亮光,伴隨著雲霞的翻滾而時隱時現。

   每一次那光亮出現,都令雲霞反射出頗為美麗的光彩,照映著整個世界。那光亮,想來就是這奇異世界的中心。

   「哥哥,在看什麼?」阿魅在解開了禁制之後,化作人形來到裴負的身邊。

   裴負扭頭一看,只見阿魅精神抖擻,心中不禁一喜。再看去,環兒卻是顯得有些疲憊,跌座地面,五心朝元的調息著。

   「阿魅,你沒事吧!」

   阿魅點點頭,素手伸出,掌心一股藍色光焰閃爍。她對裴負說:「你看,我還能凝聚真元,嘻嘻,沒事的。」

   「環兒怎麼樣了?」

   「她調息一下就好了,解開暗靈陛下的禁制,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她的真元損耗得有些厲害。不過休息一會兒就沒事了!」

   裴負這才放下心來,他拄著青龍杖,看著天邊的雲霞,突然道:「阿魅,你看那山上,會不會就是這鬼地方的中樞所在?」

   「可能吧!」阿魅不確定的說:「這鬼地方也真的是有點奇怪,看上去和黑暗世界一模一樣。哥哥,暗靈陛下……」

   「不要叫他陛下!」裴負生氣的說:「那老變態險些要了你的性命,你還叫他什麼陛下?我看也就是個昏君,狗屎陛下!」

   阿魅一吐舌頭,說:「人家叫習慣了嘛!而且暗靈陛下……哦,暗靈也不是你想像的那麼壞,至少在這之前,他一直都對我很好。

   「雖然他差點要了我的性命,但總是他把我從小養大的。說實話,我不恨他,我覺得暗靈陛下一定有他的苦衷,否則他不會要拿我當祭品的。」

   「阿魅,你怎麼還幫他說話?」裴負有些不太高興,說:「你不會是被他洗腦了吧!哦,對了,他有沒有對你做什麼猥瑣的事情?我知道大叔級的人物,大都有一些變態的傾向,比如……啊!阿魅,你幹嘛打我!」

   「思想骯髒的臭哥哥!」

   阿魅俏臉通紅,一腳狠狠地踹在了裴負的小腿上。

   裴負抱著一條腿蹦跳不停,齜牙咧嘴地露出痛苦的模樣。

   「掃把星,你什麼時候又變成猴子了?還是只獨腳猴子!」這時環兒也睜開了眼睛,看到這場景,不禁笑著打趣裴負。

   兩個女孩子都是那種牙尖嘴利的主兒,裴負在這種情況下,也只有忍氣吞聲。再說,誰讓他說出那一番話語,惹惱了阿魅呢?

   三人嬉鬧了一番之後,心情都舒緩了許多。

   裴負再次手指天邊的山峰,把自己的想法向兩女說了一下,立刻得到了阿魅和環兒的同意,於是三人動身朝著那山峰前進。

   裴負在阿魅和環兒的扶持下,一邊行走,一邊輕聲嘀咕:「奇怪,為什麼你們都可以凝聚真元,偏偏我不可以?這鬼地方真的是出邪了……阿魅,你知道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阿魅笑道:「水青妹子教過我一句話,你想不想聽?」

   「她教你什麼話?」

   「人品問題!」

   裴負不解,問:「什麼意思?」

   阿魅和環兒相視一笑,異口同聲道:「這個呀,你自己去想!」

   裴負可不是個糊塗人,他腦筋一轉,立刻明白了這四個字的含意。阿魅和環兒這時拐彎抹角的說他人品有問題,所以才不能凝聚真元。

   一時間,他不由得心中有一種近乎於哀怨的情緒。他心想:「難道真的是我人品有問題?我覺得我人品不錯呀!」

   就這樣,三人一路嬉嬉笑笑,打打鬧鬧的前進。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裴負可以清楚看到那高山的形體。

   山很高,猶如一把長矛一般直插入雲層之中,從下面看去,會給人一種感覺,這高山定然是連接天界的一條通路。巍峨雄壯的山體,讓裴負三人只覺肅穆之情湧上心頭。

   由於裴負無法凝聚真元,所以還是由阿魅和環兒兩人夾著,騰身朝著山頂掠去。

   阿魅和環兒的速度很快,可登上山頂,卻依舊用了幾近半個小時的時間。

   雲霞在三人的腳下浮掠,當裴負等人踏足山頂的刹那,心中竟湧起了一種朝聖般的肅穆之情。

   山風很猛烈,但卻沒有積雪。

   可按道理來說,在如此高的海拔上,這是一種有些不可思議的現象。

   不過,裴負並沒有注意到這些,他的所有注意力,都被一根巨大的蟠龍石柱所吸引。

   石柱不知幾許高,柱上的蟠龍身上的龍鱗,鮮活得讓人覺得,那蟠龍就好像是真實存在一樣。

   山風呼嘯,卷起塵土,奇異的環繞著石柱,刹那間,裴負甚至產生了一種錯覺,這石柱上的蟠龍身體,在風中輕輕的顫抖。

   他使勁地揉了揉眼睛,在確信自己是看花了眼睛後,扭頭想要對阿魅和環兒說話。

   可他發現,阿魅和環兒也都是吃驚的張著嘴巴,怔怔的看著石柱,臉上流露出的也是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

   裴負叫道:「阿魅!」

   「哥哥,龍在動!」環兒喃喃自語,似乎是在回答裴負的問題,可又好像是在對自己說話。

   裴負心中陡然一驚,再次凝神向石柱上的蟠龍看去。

   「哈哈哈!」

   一陣張狂的笑聲突然間回蕩在蒼穹,刺眼奪目的白光自石柱上發出,在刹那間籠罩著整個山頂。

   四周的景色變了。白雲消失,狂風止息,只剩下一片令人心驚魄動的白色虛空。

   在白色的光幕中,裴負看到石柱上的龍身真的在顫動不停,但沒等他大腦反應過來,一個巨大的龍首,突然出現在裴負三人的面前。

   裴負被嚇了一跳,也不知是從哪里生出一股力量,抓住阿魅和環兒同時後退。

   「什麼人?」他吼道。

   不過話一出口,他就又覺得有些赧然,這那裏是什麼人,分明是龍!

   龍首很大,裴負三人站在龍首的前方,身高還沒有到龍首上的嘴巴。那龍首的下巴貼在地上,一雙大眼撲閃的眨著,看著裴負三人,不說話,也不做任何的舉動。

   裴負連忙擎出青龍杖,橫在身前。

   可沒想到這青龍杖才一出現,龍首的鼻中就發出一聲驚奇的聲響。不過這聲響猶如雷鳴,伴隨著的還有讓三人近乎止息的烈風。

   裴負只覺手上一震,青龍杖脫手而出,在空中震顫不停。

   「白眼青龍!」阿魅失聲叫喊。
  裴負和環兒都不禁一愣,問:「什麼白眼青龍?」

   沒等阿魅回答,龍首突然消失,緊跟著,一個身高和裴負相差不多,身穿白色長袍的龍頭人出現三人的眼前。

   人的身體,龍的腦袋!

   龍頭人站在那裏,伸手將青龍杖拿在手上,而後奇異的一轉,青龍杖立刻變回青龍錐的模樣。

   「嘿嘿,老夥計,好久不見了!」

   龍頭人旁若無人的對青龍錐深情說話,而青龍錐也似乎是有生命一樣,發出了一聲奇異的聲響,就好像在回應龍頭人的話語。

   「誰剛才在叫我?」

   龍頭人看著裴負三人,眼睛眯成了一條縫。

   阿魅此刻臉上面無血色,呆望著龍頭人,張口結舌的說不出一句話來。

   龍頭人看上去並沒有惡意,那雙眯成一條縫的眼睛裏透著古怪的光采,在阿魅和環兒的身上掃過來,掃過去,一邊點頭,一邊用一種帶著明顯狼外婆的口氣說:「美麗的小姑娘,不錯,不錯,從翼虎修煉到妖仙,少有啊!不錯……」

   他的眼睛落在阿魅的胸上,那不錯兩字中的含意,也就立刻變得頗為複雜。

   裴負橫身擋在阿魅身前,兩臂張開,護著阿魅和環兒的身體。他瞪著龍頭人,怒聲道:「你是誰?」

   「臭小子,讓開!本大爺對雄性沒有興趣!」

   龍頭人說著,手中青龍錐揚起,一道白光自錐尖處射出,呼嘯著朝裴負飛來。

   裴負習慣性的運轉真元,卻發現體內龍氣已經運轉自如。而且,龍氣在他的身體中很活躍,似乎那道飛來的白光,讓龍氣十分興奮。

   四肢百骸中充滿了力的感覺!

   裴負真元恢復運轉,心中也就再無半點恐懼。他祭出翻天印,一道強絕的金色龍氣,迎著白光沖去。

   「轟!」

   一聲巨響,一道道奇異的勁流,隨著翻天印的金芒與白光碰撞,而湧動四周空間。裴負更是在這短暫的一擊接觸之後,身體被打得破空飛出,重重的摔落在塵埃之中。

   與此同時,翻天印失去了裴負靈能的加持,也落入了龍頭人的手中。

   「哥哥!」

   阿魅和環兒閃身飛到了裴負的身邊將他攙扶,只見他面容蒼白如紙,眼中透著難以形容的驚駭。

   剛才的一擊,裴負自認已使出了八分力,可在這龍頭怪物的面前,卻顯得那樣微不足道。

   一種不服輸的傲氣自他心中湧起。他擺脫阿魅和環兒的攙扶,向前邁出一步。

   可沒等他站穩身形,只覺喉嚨一甜,一股鮮血奪口噴出。

   阿魅和環兒連忙再次將他攙扶住。

   同時,阿魅在他的耳邊輕聲說:「哥哥,千萬別逞強,這是洪荒二十八獸中的大哥,也是力量最為強大的東七獸首領,白眼青龍!」

   「啊!」裴負發出一聲驚呼,用一種無法相信的目光,看著眼前的龍頭人。

   龍頭人點點頭,笑道:「小姑娘,眼光不錯,一眼就看出我的身分了。嘿嘿,沒想到本大爺隱居這麼久,居然還有人能認出來我,不錯,不錯!」

   他嘴裏說著話,目光卻依舊在阿魅和環兒的身上打量不停。

   裴負有些不高興了,就算對方是洪荒二十八獸中的大哥,可如果用那種有色的目光看著和自己關係頗深的女人身上,他就覺得有些不爽。

   於是,他再次將阿魅和環兒拉到了自己的身後,挺著胸膛對白眼青龍說:「把我的青龍錐還給我先!」

   「你的青龍錐?」白眼青龍一愣,但旋即明白裴負所指的是何物。

   他一揚手上的青龍錐,笑道:「你說這是你的?嘿嘿,這青龍杖是我用我自己的牙齒所煉製的武器,什麼時候成了你的東西?小子,你腦袋有問題嗎?」

   說著,他還拎起青龍錐在手上掂量了一下,接著說:「不過這裏面,有一道和我的龍息頗為相似的真元,奇怪……這世上難道還有和我一樣的生命存在?嘿,小子,你剛才出手的真元也和我的龍息相似,你師父是哪個?」

   裴負心知白眼青龍並不是信口雌黃,青龍錐也許真的是他的寶貝。

   如果不是那青龍錐上的龍氣,也許他真的會把這青龍錐還給白眼青龍,但是,在他沒有取走龍氣之前,他沒有別的選擇。

   經過了庫庫爾坎的事情之後,裴負已經知道,寄託他人來阻止方舟計畫,是一件很不現實的事情,既然如此,他只有靠自己。

   所以白眼青龍的力量雖然強大,但是他並沒有生出別的念頭。

   裴負遲疑一下,剛要開口說話。

   這時候,阿魅在他耳邊輕聲道:「哥哥,別和他硬挺著,我聽說白眼青龍吃軟不吃硬,你身上有龍氣,正好可以和他拉攏一下關係,說不定還會有些用處。」

   「嘿,小姑娘夠狡猾!」沒等裴負明白過來,白眼青龍卻開口笑道:「知道和我拉關係,不錯,比這個小子強多了。」

   「你偷聽?」阿魅的臉騰的一下紅了。

   白眼青龍做出一副無辜的模樣,肩膀一聳,兩手攤開,兩肘夾著,做出一個典型的歐洲人才會使用的動作,說:「小姑娘,我可不是故意的。你要知道,這個世界就是我創造的,你們的一言一行,怎麼可能逃出我的眼睛?」

   「這裏是你創造的世界?」

   白眼青龍得意的點頭,「厲害吧!嘿嘿,告訴你,不僅是這裏,就連外面的那個黑暗世界,都是我一手創造出來。」

   「黑暗世界也是你創造的?」

   裴負驚道,扭頭看了一眼阿魅,心中似乎有些了然。

   暗靈等人舉行的青龍祭祀大會,想來就是為了祭祀這個為老不尊的傢伙。

   想到這裏,裴負不禁有些喪氣。

   原以為白眼青龍最多是個和天樞差不多的人物,可現在看來,這白眼青龍的實力,恐怕要比天樞高了不止一、兩個檔次。

   一個能創造出黑暗世界的傢伙,他的力量將會是何等的強大?看樣子,想要從白眼青龍手裏拿回青龍錐,恐怕是一件比登天還難的事情。

   不過,他又覺得有些不甘心。

   「青龍錐是你的,那翻天印可是我的,你先還我!」裴負的話語很直接,而阿魅卻在他身後暗自叫苦。這時候,哪能用這樣的語氣說話,至少應該放低一些姿態,說兩句好話,才去索要翻天印吧。

   果然,白眼青龍根本就不賣裴負的帳。

   「小子,我告訴你,這要是這裏的東西,都是我的!青龍錐是我的,翻天印現在也是我的,連你身邊的兩個小丫頭,都是我的!」

   裴負氣得破口大駡:「你混蛋!」

   「臭小子,你敢罵我?」白眼青龍也翻臉了!只見他眼睛一瞪,朝著裴負怒聲吼道:「今天本大爺要是不好好教訓你一番,那本大爺就叫你大爺!」

   「來呀,難道我還會怕你不成?」裴負說著,一把推開阿魅和環兒,自如意袋中取出一把黑水獠牙,呼的一聲漫天撒開。

   不過他也知道,黑水獠牙對付白眼青龍肯定是沒有用處的。於是,他又從如意袋裏接連取出心輪佛珠和太昊鏡等所有的法器,一古腦的祭起,朝著白眼青龍飛去。

   最後,他取出了引鳳簫,身形化作一道流光電影,繞著白眼青龍飛轉,同時吹奏出奇異的迷仙一曲。

   面對著裴負的攻擊,白眼青龍全然沒有放在眼中。

   只聽他嘿嘿的笑個不停,一雙大手在半空中奇異的舞動,任憑裴負祭出的法器飛來,最終卻都落在了他的手上。

   而且,對於那奇異的迷仙曲,他也似乎是毫不在意。

   在收了裴負的法寶之後,他兩手輕輕的拍擊著,啪啪的聲響,每次都準確的嵌入了節拍和節拍之間,攪得裴負這一曲迷仙曲全無半點威力,甚至連調子都無法吹奏完整。

   一旁的阿魅和環兒眼看著這樣的局面,不禁露出擔憂的表情。兩女對視一眼,輕輕點頭,而後同時飛撲向白眼青龍。

   「嘿嘿,小姑娘也要來湊熱鬧?」白眼青龍渾不在意阿魅和環兒的攻擊,兩手分開,一手朝著裴負抓去,一手迎著阿魅和環兒伸出。

   裴負只覺手上的引鳳簫被一股大力牽引,呼的一下脫手飛出。

   緊跟著,阿魅和環兒也是一聲驚叫。

   兩女的身體彷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握住,拉到了白眼青龍的身邊。任憑她們如何掙扎,卻始終無法掙脫那只無形的大手,在一番無用的努力之後,她們也只得放棄了抵抗。

   「阿魅,環兒!」裴負驚叫道,也顧不得許多,朝著白眼青龍就撲上前去。

   但一道無形的壁障擋住了他的腳步,白眼青龍明明就站在他身前數米的地方,可是他卻再也無法前進。

   「臭小子,再不住手,你的兩個小美人可就要沒命了!」隨著白眼青龍的一聲警告,裴負立刻冷靜了下來。

   他停下腳步,目光焦慮的看著阿魅和環兒,用一種幾乎於吼叫的聲音道:「白眼青龍,你到底要怎樣?你好歹也是洪荒二十八獸的頭領,怎麼比之天樞她們都不如?」

   「天樞?」白眼青龍一愣,說:「你是說小狐狸和青牛怪他們?」

   裴負點點頭,「不是鬥翼狐和青牛怪,還有誰?」

   「北七獸還活著?」

   「廢話!」

   白眼青龍沒有理會裴負這話語中的無禮,眼中突然湧出一種溫情。他看著裴負,說:「你用什麼來證明北七獸還活著?」

   「我……」裴負腦子有些亂哄哄的,他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雙手突然在胸前結出印契,口中念動封獸訣。

   他想:既然白眼青龍也是洪荒二十八獸之一,說不定封獸訣對他也有些用處!

   可沒想到,封獸訣念出來,白眼青龍卻全然沒有半點反應。

   他的眼中透著笑意,說:「小子,別浪費心思了。封獸訣是我當年創出來收拾洪荒二十八獸中的其他二十七人,對我有個屁用處?」

   「啊!」

   「好了,既然你會封獸訣,我就相信你了。這封獸訣是我當年寫成北府天券後,送給天樞的禮物,看來,天樞他們真的還活在世上。」

   「既然如此,你先放了阿魅和環兒?」

   白眼青龍露出不解之色,說:「為什麼?」

   「我認識你小妹,你放了我小妹,這有什麼為什麼?」

   白眼青龍搖搖頭,說:「你認識天樞是你的事情,天樞是我小妹是我的事情,至於這兩件事和放不放你的小妹,好像並沒有什麼特殊的內在關係吧。」

   裴負不禁急了,他說:「那你到底要怎樣?」

   「這個……」白眼青龍想了想,說:「既然你和天樞她們認識,那我也暫時可以相信你。這樣吧,你幫我做件事情,我就放了你的這兩個小美人,如何?」

   「什麼事情?」

   白眼青龍吞吞吐吐,好半天才說:「你先說答應不答應?」

   裴負腦中一道靈光閃過,看著白眼青龍,眼珠子滴溜溜的轉動不停。

   白眼青龍似乎有些慌了,他強作鎮定,說:「小子,我問你話呢!你說,你到底答應不答應,再不回答,我可就要殺了你的小美人!」

   「我在想……」裴負說到這裏,賣了一個小小的關子,他看著白眼青龍,那目光灼灼,讓白眼青龍有些心裏發毛。

   「你想什麼?」

   「嘿嘿,我在想……你老人家這麼大的本事,居然還要我來幫忙?恐怕這件事情不會太簡單吧!」

   「簡單,其實一點都不難。你看,你是天樞的朋友,我是天樞的大哥,而且你還有著和我一樣的內息。大家說起來都是一家人,你說是不是?」

   也就是在眨眼間,裴負和白眼青龍之間的形勢,已經發生了根本的改變。

   他似乎掌握到了什麼,搖搖頭,說:「話不能這麼說!你剛才也說了,你和天樞的關係是你的事,我和天樞的關係是我的事。再說,你的龍息和我的真元完全沒有關連,這一點,我可以很負責任的告訴你!」

   「臭小子,給你兩分臉色,你就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白眼青龍惱羞成怒,手上一用力,阿魅和環兒禁不住發出淒然的叫聲。

   他說:「你說,答應不答應?不答應,我立刻就殺了你的小美人。小子,你可要想清楚,這兩個小美人可都是極品,要是……你現在決定吧!」

   裴負聽到阿魅和環兒的慘叫,心中猶如刀割一般的疼痛。但他也知道,這時候如果松一點口,前面的努力也就白費。

   當下,他狠下心來說:「你先說出來是什麼事情,我考慮一下再說。」

   「難道你不怕……」

   「你殺了阿魅和環兒,我立刻陪著她們一起死。阿魅,環兒,你們願意嗎?」

   聽到裴負這話,阿魅和環兒雖然被白眼青龍抓得痛苦難耐,但臉上卻露出一抹燦爛的笑容。她們齊齊點頭,雖然沒有說話,可眼中的表情,卻已經將她們的信心表明無遺。

   白眼青龍目光變幻不定,好半天大手一揮,鬆開了阿魅和環兒。

   不過,兩個女孩子雖然被他鬆開了,可卻無法移動半步,所以只能跌坐在白眼青龍的腳邊,不停地喘息著重重的粗氣。

   「小子,你有種!」白眼青龍無奈地說:「好了,本大爺把話說明白,反正,你答應也要答應,不答應也要答應。」

   「那你到底想讓我做什麼?」

作者: a0980161884    時間: 2012-6-22 21:40:28

聽了裴負的問話,白眼青龍眼中閃過一抹赧然的光采。

   他抿著嘴,遲疑一下後輕聲道:「小子,我要你做的事情其實很簡單……幫我離開這失卻之陣!」
實體書•第八集 上古神器 第一章 失卻之陣


   “失卻之陣?”

   裴負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一時間不禁愣住了。

   神州道派典籍中所記載的陣法浩瀚如海,可是,卻從來沒有提到過這樣一種陣法。他問道:“失卻之陣是什麼?我怎麼連聽都沒有聽說過?”

   白眼青龍說:“你沒有聽過這陣法倒也正常。我想,如今知道失卻之陣的人,恐怕不會超過三十個。

   “也許,昆侖仙境十大洞天的尊主,和奧林匹斯眾神山的幾位親王能比較清楚,其他人……呵呵,恐怕也就是知道個大概。”

   裴負耳聽白眼青龍囉哩囉嗦,心中有些鬱悶。他說:“老兄,拜託你說正題,什麼是失卻之陣?”


   “失卻之陣傳自天地本源,是由十種無上的法器所組成。雷音琴,可操縱萬物之心;混沌鼎,能煉化天地靈丹;崆峒印,可令生靈不老不死;昆侖鏡,能穿越時間。女陰石,孕化萬物,有起死回生的功效……”

   白眼青龍把十件法器一一講述,卻聽得裴負有些雲天霧地。

   自拜入師門以來,他也算得到了不少寶貝,也知道了許多厲害的法器。可白眼青龍所說的物件,卻都是他從未聽聞過的東西,一時間,令他有種自覺孤陋寡聞的感覺。

   白眼青龍接著道:“失卻之陣就是由這上古十件法器組成,其威力究竟如何,我也說不清楚。

   “因為從來沒有人,能夠將這十件法器聚集完整,所以,完整的失卻之陣,也就成了一個傳說。”

   “那你的意思是?”

   “小子,我要你幫我聚集齊十件法器,組成完整的失卻之陣。”

   “什麼?”裴負驚呼道:“你要組成完整的失卻之陣?為什麼?再說,你說的這些東西,我連見都沒有見過,怎麼去找,去哪里找?”

   “這……”白眼青龍欲言又止,遲疑了半晌之後,他才低聲道:“我知道你說的沒錯,但事實上,你必須要去找到這十件法器。哦,不對,是八件法器。

   “崆峒印和昆侖鏡都在我手上,現在你需要找的,也就只有剩下的八件。”

   裴負聽出了一點端倪,疑惑地問道:“我為什麼一定要找到這八件法器?老兄,我對失卻之陣沒有半點興趣,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或許,以前你和失卻之陣沒有關係,但是現在,你就在失卻之陣當中。除非你願意陪著我在這裏渡過一輩子……

   “小子,實話告訴你,崆峒印可令人不老不死,剛開始的時候,也許你會很快樂,但是時間長了,你就會感到痛苦。

   “你要慢慢地忍受時間一點點的侵蝕你的靈魂,到了最後,你會變成一具行屍走肉,生命對你來說,將會沒有半點意義

   裴負聽得毛骨悚然。

   他看看白眼青龍,又看看他腳邊的阿魅和環兒,說:“不對,你說我現在就在失卻之陣,那你不是已經……為何又要我找什麼十大法器,這不是騎著馬找馬,讓我做無用工?”

   “說你孤陋寡聞,一點都沒有錯

   白眼青龍沒好氣地說:“十大法器的任何一件,都可以組成失卻之陣,但組成的失卻之陣由於不完整,只能是一個死陣。

   “死陣的意思你明白嗎?就是你永遠都無法走出這裏,永遠要待在這裏

   他說到這裏,仰天長歎一聲,接著道:“我也是在後來,才明白了這個道理,可惜那時候已經晚了。”

   裴負問道:“你組成失卻之陣做什麼?”

   白眼青龍苦笑一聲,說:“你知道,我是洪荒二十八獸的大哥,可你知不知道,當年洪荒二十八獸是何等威風?

   “也正是因為這種威風,我們有很多仇家,從昆侖仙境到火翼族人,我們的敵人,幾乎遍及整個世界。”

   “哦?”裴負聽出來,這裏面似乎還有一個十分精彩的故事,不禁心中來了一點興趣。他問道:“那後來呢?”

   “洪荒二十八獸有個規矩,對手一個人,我們一起上;對手一百個,一千個,我們還是一起上。

   “二十八獸有一個合擊法陣,可以與任何勢力相抗衡,這也是我們的仇家雖然很多,可我們卻能夠消遙快活的原因。”

   白眼青龍的眼中流露出回憶之色,昔日的榮耀,讓他看上去頗為得意。

   不過,這得意的眼神卻眨眼即逝,他說:“後來昆侖仙境的傢伙,想到了一個美男計,要小有清虛天的尊主出面,與我們談判。

   “那時候,我忙著研究崆峒印的奧妙,所以就讓天樞代我去談判。沒想到這一個決定,最終是害了天樞,也害了我們二十八獸幾乎全軍覆沒。”

   他說到這裏之後,就沒有再說下去。

   而裴負也沒有追問,因為他已經隱隱約約地猜到了一點端倪。天樞曾經提過此事,只是沒有說出那罪魁禍首的名字。現在,裴負已經知道了那個男人的身分,小有清虛天的尊主道理!

   一時間,他覺得頗為不齒昆侖仙境的手段,只是,他不知道該怎樣表述自己的想法,只好靜靜地看著白眼青龍,片刻後也長歎一聲。

   白眼青龍平靜了一下自己的情緒,說:“天樞跟著那男人走了,北七獸也一同離開。

   “沒多久,昆侖仙境、奧林匹斯眾神山、火翼族人和瑪雅羽蛇族盡遣好手圍攻我們。那一戰,當真是慘烈無比,我的二十個兄弟被盡數擊殺,而我雖然逃脫,卻也身受重傷。”

   “不是吧,你是說洪荒二十八獸,如今只剩下你和天樞他們七個?”裴負驚道。

   白眼青龍點點頭,說:“沒錯,洪荒二十八獸,只剩下我們八個人。在遇到你之前,我還以為……

   “後來我破開虛空,在與人類世界的一個平衡空間中,創造了黑暗世界,並且根據我那戰死的二十個兄弟姐妹的樣貌,創造出了黑暗世界中的二十個種族。”

   “啊裴負覺得自己當真是大開眼界,一下子知道了這麼多事情,倒也算是不錯。

   他想了想,剛要開口說話,卻沒想到,在白眼青龍腳邊的環兒突然問道:“為什麼你只創造了二十個種族?你那時候難道已經知道天樞姐姐他們並沒有死,還活在這世上不成?”

   “笨環兒沒等白眼青龍回答,阿魅說:“你想想看,二十個兄弟的死,都是因為天樞他們的離開而造成。

   “我相信,那時候青龍大哥心中,一定是對天樞他們心懷恨怨,所以才故意忽略了他們,只創造了二十個種族。”

   “嘿嘿,小丫頭倒也算是聰明,不愧是我創造出來的生命

   白眼青龍說:“當時,我是真的恨極了天樞他們七個。不過,後來隨著時間的消失,一切仇恨也就都淡了。如今二十八個兄弟姐妹,只剩下他們七人,你想,我還會恨他們嗎?

   “只不過,等我這仇恨消解了,我整個人也就被困在這失卻之陣當中了

   裴負這時覺得話題好像有些岔開了,當下連忙問道:“你還沒有告訴我,組成失卻之陣,到底是做什麼?”

   “當年我先受重傷,而後創造出二十個種族,龍息耗荊失卻之陣是我在一次十分偶然的機會下發現的陣法,據說可以迅速助我恢復龍息。

   “而當時,我手中就有崆峒印和昆侖鏡,於是急不可待地組成失卻之陣。嘿,沒想到這龍息是恢復了,我自己卻他奶奶的被困在這鬼陣裏面,無法出去。”

   “難道,以你的力量,還不足以破陣?”

   “失卻之陣是我組成的,我的力量越強大,失卻之陣也就越強大。娘的,誰曉得這鬼陣居然有這等本事?”

   白眼青龍說到這裏,眼中露出赧然神色。

   他沉默了一會兒,對裴負道:“怎麼樣,你決定好了沒有?是不是要幫我?”

   裴負企圖討價還價,撈些好處,於是說:“幫你我有什麼好處?”

   “好處?”白眼青龍眼中閃過古怪光采,說:“你幫不幫我都無所謂,了不起,老子就待在這裏,反正你送來這兩個小美人,正好可以給我解悶。

   “小子,你想清楚,要是不幫我,你就給我老老實實地看著我和你的小美人親熱

   “你無恥

   “錯,是非常無恥白眼青龍露出一副流氓嘴臉,全然不理睬裴負的暴怒吼叫。

   裴負沒招了!

   他不怕君子,可就是怕小人。這白眼青龍,分明就是個小人中的小人!他實在是想不明白,這樣一個流氓小人,怎麼會擁有如此強大的力量?

   當真是上天不公,蒼天無眼……

   “我答應你裴負最終屈服了,他苦笑著對白眼青龍說:“你真他媽的是個流氓

   白眼青龍毫不在意,說:“小子,別以為你幫我吃了多大的虧。要不是我等得實在是不耐煩了,也不會低聲下氣的求你。

   “這樣吧,你想要我的青龍杖,是嗎?如果你能幫我找到八件法器,我就把青龍杖送給你,順便連帶著這青龍杖的使用方法一起傳授給你,如何?”

   “好了,好了,青龍杖先不說,你把阿魅和環兒放了先

   “那沒問題,不過我先說好,為了防止你以後反悔,我會在她們身上下一個禁制,如果你沒有好好給我幹活的話,嘿嘿,這後果不用我說,你應該知道的吧

   裴負驚叫道:“那怎麼行?”

   “咦,那怎麼就不行?”

   “你老人家在這裏待著,我在外面給你尋寶。要知道,阿魅和環兒是我的得力助手,如果我正在搶人家的物器時,你突然不高興,來了那麼一個禁制,那不是讓我送死嗎?

   “老兄,青龍杖我勢在必得,放在你這裏當個抵押,這禁制一說,就不要再提了吧

   “不行白眼青龍的回答十分乾脆,言語間沒有半點商量的餘地。

   他皺著眉頭,說:“你說的倒也有些道理,唔,我再想想,我再想想!奶奶的,老子被困在這裏,腦子都木了,你這麼一說,倒也的確是有那麼一回事

   裴負無奈苦笑,說:“老兄,先不說這件事情,既然你要我幫你找寶貝,總要讓我出去,對吧?可是,你說這失卻之陣全無出路,我怎麼出去?”

   “這個好辦,我送你昆侖鏡,你可以借助昆侖鏡的時空挪移之力離開。”

   裴負一愣,脫口而出問道:“咦,既然如此,你為什麼不用昆侖鏡離開?”

   “你真是個豬頭白眼青龍罵道:“都說了我和失卻之陣是一體的,就算我通過昆侖鏡到了別的時間,不還是被困在陣裏面?”

   “那最後一個問題,我怎麼知道那幾件法器是什麼樣子?你最好給我個提示,否則大海撈針,我去什麼地方找?”

   “你還真夠麻煩白眼青龍罵罵咧咧的想了想,從衣袖中取出一個卷軸,扔給了裴負,“拿著這個卷軸,只要那十大法器就在方圓百里之內,那卷軸就會閃爍金光。

   “另外,看你小子一窮二白,乾脆老子大方一點,我這裏還有一隻混元金鬥,也一併送給你,當作是你為我做事的報酬。”

   “那我的寶貝呢?”裴負心裏還惦記著被白眼青龍收走的法器,忍不住開口問道。

   白眼青龍一笑:“那些破爛放在我這裏,也沒有什麼用處,自然會一併還給你。”

   裴負心知再和他爭辯下去,也沒有什麼用處了,當下點頭答應。

   白眼青龍說:“小子,昆侖鏡放在失卻之湖中,你到失卻之湖後,昆侖鏡會自動帶你離開。我要提醒你,昆侖鏡中的能量,每三千年能夠聚集一次,每一次可以令你進行兩次時空跳躍,你自己考慮吧

   “什麼?”

   “好了,我現在去取昆侖鏡給你,順便還要辦點事情。

   “你好好想一想,該怎麼去尋找那八件法器,如果找不到……嘿嘿,小子,到時候,你可不要怪我心狠手辣,就算是天樞來了,也沒的情面可講

   白眼青龍說完,周身化作一道奪目白光,立刻消失無蹤。

   四周的景色也隨之變了!

   山不見了,雲消失了,只有一片蒼茫大地,呈現在裴負三人的面前。

   一時間,裴負的心中竟生出一種難言的悲壯感受,他看著阿魅和環兒,嘴巴張了兩下之後,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

   “哥哥,我們相信你

   “對,掃把星,我們相信你

   阿魅和環兒輕聲對裴負說道。

   裴負苦笑一聲,說:“可我不相信我自己

   “為什麼?”

   裴負說:“你們想想,找那八件法器猶如大海撈針,而且,就算是我知道八大法器的下落,可是你們想一想,這些法器又豈會在常人手中?

   “弄個不好,那法器就是在什麼道尊那等人物的手上,我又怎麼從他們手中奪走?”

   阿魅和環兒聽了,也不禁面面相覷。

   裴負苦笑著,口中喃喃自語說:“八大法器,八大法器

   一時間,他心中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萬般思緒湧上來,令他忍不住低聲長歎。

   說來也是倒楣,自他從神龍寶庫出來之後,就好像一直都在尋找東西,龍氣附著法器,好不容易要完成一半了,可沒想到又出來一個八大上古法器。

   這種沒完沒了的尋找生活,想一想,就令他覺得很痛苦。

   阿魅和環兒看著裴負這消沉的模樣,心裏也不太好受。不過這個時候,她們是真的一點忙都幫不上,所以也只有沉默……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悄然流逝,白眼青龍突然出現在三人面前。

   只見他寬大袖袍在空中一擺,阿魅和環兒身不由己地被一股強大的吸力抓起,全無半點反抗之力地再度落入白眼青龍的手中。

   他手指倏地探伸,兩道帶著淡淡血色的紅芒沒入了阿魅和環兒的體內,而後甩手將兩女送回裴負身邊。

   “你幹什麼?”裴負驚怒道。

   白眼青龍笑道:“小子,該幹活了

   說著,他大袖再次一抖,裴負眼前頓覺一花,身體猶如騰雲駕霧一般地升到半空中。

   沒等他反應過來,那種騰雲駕霧的感覺就消失不見。在他的面前,出現了一面平靜的如同鏡面一般的湖泊。

   失卻之湖!

   裴負腦海中閃過這樣的字眼,扭頭向一旁肅穆而立的白眼青龍看去。

   白眼青龍沉默片刻,探手虛空一抓,湖面波紋蕩漾,一抹青芒自湖中飛出,飄然落在他的手上。

   那是一面式樣古拙的銅鏡。乍一看,裴負還以為是他的太昊鏡,但仔細看去,他立刻發現了這面銅鏡與太昊鏡的不同。

   相比較太昊鏡,昆侖鏡的體積小了很多,青黑色的鏡面光亮可以鑒人,更有各種奇異文字浮游於其上,密密麻麻地猶如一條條蝌蚪一般。

   白眼青龍眼中帶著不舍之情,看著手中的昆侖鏡,半晌後說:“這昆侖鏡又叫做幻魔鏡,可以將靈體魂魄永久地困在時空縫隙之間,更可以將修真者帶入幻魔之境。

   “另外,這昆侖鏡有兩種口訣,一種可令你做空間挪移,另一種則是進行時空穿梭,你千萬不要搞混了

   “啊?”

   “不要張大嘴巴像個白癡一樣白眼青龍說:“昆侖鏡做空間挪移,不需耗費太大的靈能,可是做時空穿梭……嘿,那就只有兩次機會。

   “若是你浪費了,就要再等三千年才可以使用。”

   “你的意思是?”

   “你要出去,就只有利用這昆侖鏡的時空穿梭之能出去,然後,你就只有一次穿梭時空的機會,你好好把握吧。”

   裴負了然點頭,突然伸手道:“我的寶貝,還有你說的那個什麼混元金鬥

   白眼青龍笑了笑,自大袖中取出一個巴掌大小的金色鈴鐺。那鈴鐺上刻有星圖,內壁上寫著九個裴負全然不認識的上古文字。

   “這就是混元金鬥?”裴負問道。

   白眼青龍點點頭,手搖鈴鐺,發出清脆聲響。

   他對裴負說:“小子,混元金鬥可以收取所有法器,包括十大上古法器在內。內壁上的九個文字,也有神奇妙用,每念出一個字,就加強一個等級的力量。

   “一般來說,昆侖仙境的九品法器,它都可以收走。不過,那要注意,每提高一個等級,你的靈能消耗也就會增加一倍。

   “如果超過極限,混元金鬥會不分敵我的連人帶法器一起收走。以你現在的道行,五字真言差不多已經是到了極限。”

   說完,他低聲在裴負耳邊念出一段奇異的文字,聽得裴負不禁眉飛色舞,連連點頭。

   然後,白眼青龍又把昆侖鏡的口訣說出,並且讓裴負將口訣重複數遍,在確認無誤之後,方才放心地點頭。

   裴負將混元金鬥放入如意袋中,對白眼青龍說:“好了,那我就走了

   “慢著白眼青龍抓住裴負,笑道:“我剛才已經將兩道噬魂龍息,打入這兩個小美人的體內,若你不老老實實地幫我尋找法器,到時候,我念動噬魂龍咒,你的小美人也就生死兩難。”

   “你……”裴負驚道:“我剛才不是已經和你說過了嗎,你這樣子會壞事的

   “嘿嘿,怎麼會壞事?”白眼青龍冷笑一聲,身體一抖,一道白光自他體內驟然射出。

   強烈的光芒,令裴負三人不禁閉上了眼睛。

   待重新睜開眼睛時,他卻發現在白眼青龍身邊,突然多了一個年齡和裴負相差無幾,身穿一件白色的古樸長衫,相貌英俊,身材挺拔俊秀的青年。

   裴負不禁感到一愣,看看那青年,又看看白眼青龍,說:“你什麼意思?”

   “禁制是必要的,不過,你說的也沒有錯。所以,我派個人盯著你!嘿,這小子是我的化外分身,和老子本尊有息息相關的聯繫。你的一舉一動,都會通過他來告訴我。

   “只要你好好做事,我自然也就清楚,可是,如果你搞三撚四,就休怪我翻臉無情

   “你……”裴負驚怒道。

   白眼青龍笑道:“怎樣?老子夠聰明吧,這樣一來,不就把問題解決了?

   “這是我在這失卻之陣中,所修煉出來的六個化外分身之一,名字就叫做青龍六號,是我近年來最得意的作品。你看,是不是很英俊?”

   說著,他單手朝著青龍六號一掌拍去。一道白光沒入青年的頭頂天靈,青龍六號立刻翻身跪倒,對著白眼青龍恭聲道:“小的見過老祖宗

   白眼青龍得意地看了裴負一眼之後,對青龍六號說:“六號,現在放你出去,給我盯著這小子,一旦找到了八件法器,就立刻帶他回來。

   “昆侖鏡的用法,你是知道的,我再送你青龍環五枚,要是他到時候不聽話,你就用這個收拾他,明白了嗎?”

   “小的明白青龍六號說著,從白眼青龍的手上,接過了五枚銀色的環狀物品,熟練的套在了手臂上。

   然後,他站起身,對裴負極為囂張的說:“好了,我們趕快走,否則讓老祖宗等急了,到時候,我非把你整死不可

   裴負心知事情已經無可改變,只能無奈地瞪了一眼白眼青龍,然後低聲嘀咕道:“小人得志

   說完,他拿著昆侖鏡,口中念動時空穿梭咒言,然後帶著阿魅三人,縱身躍入失卻之湖。

   霎時間,平靜的湖面泛起漣漪、波紋,一圈圈的蕩漾,猶如蓮花盛開一般的美麗動人。緊跟著,金光閃爍,雷聲轟鳴,一股強大的靈力自湖水中沖了出來,朝著虛空寂寥的蒼穹沖去。

   雷聲瞬間即逝,金光眨眼止息。

   失卻之湖湖畔,白眼青龍孤伶伶的站在原地,龍首輕轉,喃喃自語道:“小子,老子這一次,可就要靠你了

   裴負的身體在虛空中轉動。

   昆侖鏡中所蘊含的巨大靈能,衝擊著他的身體,令他有種痛苦得想要吐血的感覺。

   他默念昆侖鏡口訣,運轉龍氣真元,將阿魅、環兒還有那個青龍六號一起保護在其中,朝著虛空的盡頭飛去。

   他所選擇的時間,是退回他落入青龍潭之前的刹那光景。

   因為天樞等人還在戰鬥,他總不能將天樞等人扔在那裏,而他卻逃匿無蹤。

   在一陣身體劇烈震顫之後,裴負眼前突現一片光明。緊跟著,耳邊響起一聲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嬌叱,震耳的雷鳴聲回蕩蒼穹。

   四色劍氣帶著毀天滅地的力量,自半空中飛撲下來,他嚇了一跳,下意識地祭出翻天法印,口中同時叫道:“姐姐,不要動手

   轟的一聲,強絕的靈能聲,猶如在半空中炸響焦雷。

   闡妙兒本已下定決心要為裴負報仇,可沒想他卻又奇跡般地突然出現,而且正是處在誅仙四劍的攻擊中心。

   聽到裴負的聲音,她慌忙收回四劍,但饒是如此,四劍全力催發後產生了劍氣靈能,依舊令裴負有些吃不消。

   翻天印在空中化作碎屑飄飛,裴負在半空中打著轉向後飛去。

   眼見著他將要墜入泥沼,一道紅色身影憑空幻化而出,將他牢牢地抱在懷中。

   裴負只覺自身落入一團溫香軟玉之中,睜眼看去,卻是天樞那千嬌百媚的面容。

   他欣喜地剛要說話,可體內一陣氣血翻騰,令他一口逆血奪口噴出,鮮血星星點點地噴濺在天樞的身上。

   “小官人天樞驚叫道。

   同時,北七獸中的天璿等人也紛紛將阿魅、環兒三人接住,闡妙兒閃身來到天樞的身邊,慌亂地叫道:“小弟,你怎樣?”

   裴負感到自己的體內,好像有一團火在燃燒一般,那痛苦的感覺令他幾乎窒息。通天教主果然是通天教主,誅仙四劍果然是天下間少有的法器!

   他強睜開眼睛,苦笑道:“姐姐,賠我的翻天印

   話未說完,他再次噴出一口逆血,昏沉沉地再也沒有知覺。

   這一下子,立刻令闡妙兒、天樞慌了手腳。阿魅和環兒從天璿等人懷中躍出,閃身撲向裴負。

   而原本已經束手準備被戮的暗靈和黑暗四城之主,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給驚呆了,呆呆地站在原處,一動不動。

   好半天,暗靈率先反應過來,飄然來到闡妙兒等人身邊,輕聲道:“妙兒

   闡妙兒等人霎時間露出警惕之色,眼看著暗靈,一臉的提防和戒備。

   闡妙兒說:“你要做什麼?”

   “妙兒,這裏陰氣太重,不若你們先去我行宮休息,好生治療你的小弟,你看如何?”

   “你的行宮?”

   闡妙兒看了一眼天樞,剛要開口說話,卻在這時四位城主開口道:“陛下,青龍祭祀大會怎麼辦?”

   阿魅聞聽,身體一顫,露出恐懼之色。

   “算了吧……”暗靈眼看著天樞等人,又看看闡妙兒,苦澀笑道:“也許上天註定我黑暗世界無法統一,否則也就不會讓阿魅逃出黑暗世界,更不會讓這麼一個愣頭小子,跑來打斷我們的祭祀大會。

   “眼下這種局面,你們認為這祭祀大會,還有可能繼續下去嗎?”

   黑暗四城的城主面面相覷,看著天樞等人,心裏也只有無奈苦笑。

   的確,有這麼一幫子人在這裏,這祭祀大會是萬萬無法繼續下去的。

   原本他們還可以憑藉暗靈所持的法器,與北七獸對抗,可現在又多了一個闡妙兒,單只是那誅仙四劍,已經足以抵住暗靈,更何況,暗靈也不願意與闡妙兒動手。

   四位城主當下點頭,表示同意暗靈的建議。

   而闡妙兒和天樞輕聲交談兩句之後,對暗靈說:“你在前面帶路

   “大姐,這個人怎麼辦?”突然間,天璿指著那倒在室女蛇玉衡懷中,昏迷不醒的青龍六號,大聲詢問。

   天樞看了看青龍六號,眉頭微微一蹙。在此之前,她一直都沒有留意,還有這麼一個人的存在,可現在經天璿一說,她才注意到。

   不知為何,天樞總覺得這青龍六號的氣息頗有些熟悉,可是又想不起,在什麼地方見過此人。

   她有心詢問阿魅和環兒,但見兩女都緊張地關注著裴負,也知道就算是問,也問不出什麼名堂。

   當下她淡然道:“那就把他帶著,天曉得,小官人又從什麼地方找來這個怪物。說不定,他和大哥還有些關係

   說完,她抱著裴負,和闡妙兒等人飄然跟在暗靈等人的身後,朝著遠處的行宮疾馳而去。

實體書•第八集 上古神器 第二章 黑暗盟約


   裴負驀地從昏迷中清醒過來。

   他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柔軟的大床上,全身好像撕裂般的痛楚。

   硬接了誅仙四劍的一擊,的確已經超出了他身體可以承受的程度,若不是闡妙兒將靈能收回大半,那一擊足以令他喪命。

   “哥哥阿魅和環兒嬌媚的面龐出現在他的眼前,兩人的臉上還掛著淚痕,卻又露出燦爛的笑容。

   環兒說:“掃把星,你把我們嚇死了

   裴負問道:“阿魅,環兒,我們這是在什麼地方?”

   “暗靈陛下的行宮

   “暗靈?”裴負呼的一下從床上坐起來,一時間忘記了身上的疼痛。他吃驚地看著阿魅和環兒,道:“我們怎麼會在暗靈的行宮,阿魅,你沒事吧

   “放心吧,有妙兒姐姐和天樞他們在,暗靈已經答應放棄拿我祭祀青龍。而且,我把我們在失卻之陣遇到白眼青龍的事情告訴了他們,他們現在正忙著準備五城合併。

   “嘻嘻,暗靈陛下將要成為黑暗世界有史以來的第一位帝王。”

   裴負頓時放下心來,但旋即又驚奇道:“妙兒姐姐也來了?”

作者: a0980161884    時間: 2012-6-22 21:40:49

他對昏迷前的事情,已經記得不太清楚,雖然印象中好像有闡妙兒的影子,可是,他卻認為那不過是他在昏迷中見到的幻象。

   他甚至忘記了,他是被誅仙四劍所擊傷,下意識習慣性地去撫摸手指上的翻天印扳指,卻發現翻天印已經消失無蹤。

   “我的翻天印呢?”

   阿魅和環兒面面相覷,看著裴負半晌沒有做聲。

   阿魅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說:“哥哥,你沒事吧。你難道忘記了,我們從時空穿梭中出來的時候,你硬接了誅仙四劍一擊的事情?翻天印已經被擊碎了

   “啊裴負這才相信,他在恍惚間遇到的事情都是真實的。

   翻天印的被毀,讓他感到心疼不已,可是,在心疼的同時,他的心中更湧出一種自豪。

   他已經能接下誅仙四劍的一擊了!想到這裏,他不禁嘿嘿傻笑兩聲,一時間,竟忘記了身上的疼痛。

   片刻之後,他從那極端自戀的神遊中清醒過來,看著阿魅和環兒臉上那古怪的笑容,也不禁露出了一絲赧然的笑容。

   “那妙兒姐姐她們呢?”

   “在行宮大殿和暗靈陛下談事情

   “談事情?”裴負愣了一下,道:“談什麼事情?”

   “掃把星,你知道那個暗靈陛下是誰嗎?”環兒突然問道。

   裴負撓撓頭,說:“我怎麼知道他是誰?不過,這傢伙真的是有夠厲害,居然可以和天樞鬥個平手。”

   “嘿嘿,他在人間的時候更厲害

   “哦?”裴負不禁來了興趣,道:“那他在人間的時候,又是什麼身分?哦,對了,我想起來,天樞好像說過,他是昆侖仙境的人,對不對?”

   “不錯阿魅說:“不僅如此,暗靈陛下和妙兒姐姐,曾經還是一對戀人

   “戀人?”裴負聽到這個消息,心裏不知為何生出一股酸酸的味道。

   一直以來,他都把闡妙兒當成自己的姐姐,也一直在心中暗自祝福闡妙兒能夠幸福。可現在,當他聽到闡妙兒昔日的戀人出現,卻又滿覺得不是滋味。

   阿魅和環兒都看出了裴負心中的想法,當下輕笑道:“掃把星,是不是心裏很失落,是不是有點……”

   “住嘴裴負說:“我一直都把妙兒姐姐當成親姐姐一樣的看待,環兒不要亂說。

   “如今妙兒姐姐找到了昔日的戀人,我只有為她高興,又怎麼有什麼失落的感覺?環兒若是再胡說八道,小心我打你的屁股

   環兒臉一紅,說:“你敢!死鴨子嘴硬,看你能硬到什麼時候

   “好了,我累了,要休息了裴負露出疲憊的樣子,說完,也不理睬阿魅和環兒,逕自朝著床上一倒,再也不說一句話。

   阿魅和環兒相視一笑,轉身離去。

   待兩女的腳步聲漸漸遠去,裴負呼的一下子又坐了起來,嘴裏嘀咕著:“妙兒姐姐的戀人?妙兒姐姐怎麼會有戀人呢?

   “唉,早知道就不來這狗屁黑暗世界,也就沒有這麼多的麻煩事

   話一出口,他又覺得這樣說,對阿魅似乎不好,當下煩惱地再次躺下,看著天花板,發著呆。

   半晌過後,他再次坐起來,從如意袋中取出北府天券,打開了七星劍的一篇,開始翻閱起來。

   自沉香法劍消失之後,他發現自己的確需要一件稱手的兵器。

   在此之前,他最厲害的防身法器,莫過於就是翻天印,可現在連翻天印也消失了,他只好重新為自己煉出一支可以防身的法器。

   七星劍的祭煉方法十分複雜,裴負看了兩遍,就覺得有些頭昏腦脹。他強咬著牙看完,心中卻生出無奈的情懷。

   七星劍的祭煉,需要一個極端封閉的世界,而且還需要有三昧真火在外加持,而祭煉者則需要隨著七星劍一起,而承受三昧真火的力量。

   裴負自認道行還算可以,可是他畢竟不是環兒,擁有火靈之身。一個尋常的修道者,又怎能受得了三昧真火的力量?

   想到這裏,他不禁長歎一聲,甩手將北府天券扔在了一邊,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再也不想動了。

   一陣輕微的腳步聲,突然傳入了裴負耳中。

   他扭頭看去,只見一個英俊的青年正緩步朝他走來。裴負認出對方正是白眼青龍的那個化外分身,青龍六號,當下立刻在心中生出一股怨念。

   在失卻之陣,他被白眼青龍蹂躪的全無還手之力,看見這青龍六號,他就好像看見了白眼青龍一般。

   當下他冷哼一聲,也不理睬走到床邊的青龍六號,閉上眼睛,做出假寐的模樣。

   “起來青龍六號毫不客氣地抬腳踹在裴負的身上,“別裝死了,我們要去幹活了

   裴負怒道:“你找死嗎?沒看見我身上有傷,幹活,幹你個頭活

   “咦?你敢這麼對我說話?”

   “我何止說話,你再敢招惹我,我打得你連你老祖宗都認不出來

   “你敢動我一根指頭試試,我要你吃不了兜著走青龍六號說著,臉頰輕輕地抽搐一下,腳下不自覺地退後一步。

   裴負屬於那種吃軟不吃硬的主兒,在失卻之陣之所以示弱,很大程度上是由於阿魅和環兒落入白眼青龍的手中。

   現在,被青龍六號這話語一激,讓他再也無法忍耐,呼的一下從床上跳下來,一拳狠狠地砸向青龍六號那張英俊的面龐。

   砰!拳頭碰觸皮肉,發出沉悶的聲響。

   裴負心中覺得萬分舒爽,同時一絲疑慮更在腦海中形成。

   “你怎麼不躲?”

   “廢話,你他媽的說打就打,我又怎麼能躲得過去?”

   裴負一愣,遲疑地問道:“不會吧,我這一拳也不算是很快,稍稍有些道行的人,都能躲得過去,你怎麼會躲不過去?”

   聽到裴負如此一問,青龍六號露出淒苦的笑容,他一手捂著眼睛,說:“你還說!唉,說起來,也只能怪老祖宗。”

   “這話怎麼說?”

   青龍六號似乎找到了一個知心人,拉過一張椅子在裴負面前坐下,哭訴道:“老弟,你不知道。老祖宗在失卻之陣一共煉出了六個化外分身,我只是其中之一。

   “這青龍老大,擁有七十二般變化;青龍老二也能灑豆成兵;老三學會了禦劍騰飛;老四掌握符咒道法;老五可以鑽山入海……

   “反正他們每個人,都繼承了老祖宗的一門本事,只有我……”

   “怎麼了?”

   “老祖宗將我煉成的時候,對我說我繼承的,是他最重要的……結果,除了把他的性格完全複製給我之外,就再也沒有讓我繼承任何道法。說什麼我和他最親近……”

   青龍六號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越說越委屈,說到傷心處,簡直是要痛哭流涕。

   裴負眼珠子滴溜溜地轉動,突然發問道:“你真的什麼道法都不會?沒有半點修行嗎?”

   “廢話,我沒事拿這個騙你做什麼

   “嘿嘿……”裴負突然笑了起來,摩拳擦掌,做出一副猙獰的嘴臉。

   青龍六號一驚,看著裴負道:“你想做什麼?”

   “做什麼?”裴負怒吼道:“在失卻之陣裏,老子被你的那個老祖宗收拾得淒淒慘慘,這肚子裏憋了一股邪火,正沒地方發。

   “你既然是和那老傢伙最親近,老子揍你,也就等於是揍了那老傢伙。嘿嘿,我怎麼受的氣,就怎麼還在你身上

   沒等青龍六號開口,裴負已經上前一步,一腳把他踹翻在地。然後也不理睬青龍六號的哀嚎,一頓到肉的拳打腳踢,打得青龍六號抱著頭,蜷著身子,在地上滾爬不停。

   “你住手,你再這樣,我翻臉了青龍六號爬到床下麵,沖著裴負大聲喊道。

   裴負獰笑道:“好呀,你給我翻臉呀……”

   說著,他一把將床掀起,令青龍六號再也沒有躲藏的地方。

   眼見裴負逼來,青龍六號突然在地上打了一個滾兒,雙手奇妙地結出一個手印,口中大喝道:“青龍五環,五嶽壓身,赦

   五道銀芒仿佛憑空幻出,在全然沒有靈能波動的情況下,扣在了裴負的四肢。

   緊跟著,一股彌天的巨力傳遍他的全身,裴負還沒有反應過來,身體撲通一聲就被那股巨力壓在地上,雖有心反抗,卻奈何那巨力彌天,令他無法做出半點動作。

   “你耍奸裴負吼道。

   青龍六號冷笑一聲,鼻青臉腫的從地上爬起來,說:“臭小子,我雖然沒有道法修行,可是我怎麼說,也算是老祖宗的化外分身。

   “這青龍環乃是用老祖宗的龍須所制,不需要任何道行,只要我念頭一動,就會立刻與它產生感應。嘿嘿,你剛才打得我可痛快了?”

   裴負恨不得把青龍六號生吞活剝,可青龍環分別扣在他的四肢和脖頸之中,如同五座大山壓在他的身上,雖有心,卻無力。

   他恨恨地說:“混蛋,你等著,有種你就一輩子用這東西壓著我,否則,我必要把你收拾得雞毛鴨血。”

   “那你不管你的女朋友了?”青龍六號的一句話,立刻提醒了裴負。

   的確,阿魅和環兒體內,還有白眼青龍的噬魂龍息,若是這樣子下去,恐怕第一個遭殃的就是她們兩人。

   青龍六號語氣一變,說:“老兄,你我都是可憐人,你以為我想要和你為難嗎?早點找到八大法器,早點完成任務。其實我也是迫不得已,你知道我是老祖宗的化外分身,如果我辦事不力,他可是有千萬種手段來收拾我。

   “剛才是我態度不對,這樣吧,我向你認錯。以後我們還要團結合作,這任務還沒有開始就鬧得誓不兩立,對你我都不太好,你說是不是?”

   說著,青龍六號念動咒言,解開了裴負的五環禁制。

   裴負坐起來,輕輕活動了一下身子。身上的重力已經消失,可是五環卻還扣在他的身上。

   “我們和解吧青龍六號向他伸出手來。

   裴負想了想,說:“那你先把這銀環給我取下來。”

   “這沒有問題青龍六號說著,伸手在裴負身上一抹,青龍環立刻消失不見。

   他又伸出手來,那雙被裴負打得好像熊貓的眼睛中,透出了一股誠摯的味道。

   裴負無奈地握住了他的手,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濁氣……

   一天的時間,在不知不覺中過去。

   裴負和青龍六號在房間裏,喝著南十字城送來的米酒,一邊聊著天。

   經過了一天的相處,兩人之間已經沒有敵意,而且還談得十分投機。兩人之間的稱呼已經改變,青龍六號在裴負的口中,也變成了青龍大哥。

   裴負發現,青龍雖然沒有經過任何道法修行,可秉承了白眼青龍性格記憶的他,卻擁有著驚人的學識。特別是對道法的理解,甚至超出了裴負的想像。

   在青龍的指點下,裴負對北府天券的理解有了質的飛越,雖然那種理解,尚不能化為道法修行,可是卻也為他今後的修行,創造了有利的條件。

   就在兩人一邊喝酒,一邊大罵白眼青龍的時候,臥室的門扉突然被推開。

   阿魅和環兒走進屋中,看到裴負和青龍那抵足交談的親切模樣,都不禁微微一愣。

   “阿魅,環兒,過來見過青龍大哥

   “青龍大哥?”環兒甚至以為耳朵出了毛玻

   裴負醉態可掬,摟著青龍說:“沒錯,這就是我剛才認的大哥,當然,他以後也就是你們的大哥

   “他?我們的大哥?哥哥,玉衡姐姐可正在找他,你和他做兄弟,你小心點……”

   “玉衡?”裴負不禁一愣,他自然知道,玉衡就是那北七獸中的室女蛇,據天樞介紹,那是個非常火爆的女人。

   “玉衡找大哥做什麼?”

   “嘿,你到時候就知道了環兒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對裴負道:“現在你最好擦把臉,妙兒姐姐要你立刻去行宮大殿見她

   裴負皺眉問道:“妙兒姐姐找我做什麼?”

   “你去了不就知道了阿魅和環兒說完,也不理睬裴負,轉身走出臥房。

   裴負看看青龍,只見青龍輕鬆地一聳肩膀,說:“去吧,反正也不會是什麼壞事

   裴負點點頭,洗了一把臉,逕自離開了房間。

   在長廊的過道拐角處,他迎面遇到行色匆匆的玉衡。

   玉衡見到他,立刻問道:“小負,你見到那個該死的色鬼了嗎?”

   “哪個色鬼?”

   玉衡眼睛一瞪,說:“還有哪個?當然是你帶回來的那個傢伙。”

   “哦,在我房間……”

   沒等裴負說完,玉衡風一樣地朝著他的房間沖去,那急不可待的樣子,讓裴負不禁心中一愣。

   他在長廊上站了半晌,疑惑地搖搖頭,朝著長廊盡頭走去。

   盡頭處的房間,是一座巨大的宮殿。

   殿內牆壁雕龍繪鳳,地面用白玉鋪成,上面還有猩紅的地毯。

   大殿中,十八根紫金柱莊嚴矗立,在大殿的盡頭大椅上,暗靈依舊罩著面具,威嚴地坐在那裏,在他兩邊,坐著闡妙兒和天樞,除此之外,大殿中再無一人。

   “姐姐,天樞裴負緊走兩步,向天樞和闡妙兒打了一個招呼。

   他沒有理睬暗靈,因為在內心中,他對暗靈始終存在著一種莫名其妙的敵意。

   暗靈臉上戴著面具,看不到他是怎樣的表情。不過,那森冷的目光,卻流露出他心中的不滿。

   闡妙兒微笑著示意裴負在她身邊坐下,關切地問道:“小弟,你的傷怎樣了?”

   “沒事了裴負說著,還伸了伸手腳,向闡妙兒道:“姐姐,你看,我現在活動自如,自然是一點事情都沒有。

   “對了,我們什麼時候離開這裏?我在塵世中還有許多事情要處理,時間可是緊得很

   “一名修真者,居然醉心塵世俗務,可笑暗靈突然開口道。

   裴負眉毛一挑,看著暗靈,一副痞氣的模樣,道:“關你屁事?”

   “你……”暗靈勃然大怒,只是礙于闡妙兒在那裏坐著,令他無法發作。

   他重重地哼了一聲,對闡妙兒說:“妙兒,你看看你找的這個弟弟,簡直和當年朝歌城街頭的那些小痞子,沒有什麼分別

   闡妙兒一笑,“他是我弟弟,不是你弟弟

   “我只是……”暗靈閉上了嘴巴,用眼睛再次瞪了裴負一眼。

   闡妙兒和天樞相視一眼,沉吟一下,對裴負道:“小弟,把你找來,其實是有件事情想要告訴你

   裴負心中立刻有種不好的預感,看著闡妙兒問:“什麼事?”

   “我已經決定,將我截教門下盡數遷移到黑暗世界。從今以後,我和昆侖仙境與西天大梵天妙境,再無半點的糾葛。”

   “什麼裴負聞聽不禁失聲叫道:“姐姐,就算你要和他們了結恩怨,也用不著跑來這鳥不拉屎的狗屁地方吧

   “臭小子,注意一下你的措辭暗靈怒吼道。

   他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自他來到黑暗世界以來,他早就忘記了何謂動怒。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能保持著一顆冷靜的心,統治南十字城千餘年,並讓當年處於弱勢的南十字城,一舉成為今日黑暗世界中最強大的一方。

   可是,自從知道裴負是闡妙兒的弟弟以後,他心裏就有股子邪火。這原因他也說不清楚,反正,就是每次看到他的時候,都會很輕易地動怒。

   裴負有恃無恐地瞄了暗靈一眼,對他的怒吼也不理睬。

   一旁的天樞旁觀者清,自然對暗靈動怒的原因知道得一清二楚。不過,事不關己,她決定站在旁邊看熱鬧。

   闡妙兒怒視暗靈一眼,令暗靈立刻乖乖地閉上了嘴巴。

   她歎了一口氣,對裴負道:“小弟,我知道你和西天教主有約定,要化解我和他們的恩怨。

   “在這一點上,我也不想讓你為難。只是,只要我在塵世,就會感到很不痛快。來到黑暗世界,姐姐眼不見,心不煩,昔日的恩怨就隨他去好了

   “姐姐……”

   “小弟,你聽我說闡妙兒摟著裴負,制止了他的發言:“當然,這只是其中的一個方面。自姐姐脫困之後,重整截教門下。昔日截教弟子都陸續向我投靠,歸墟島彈丸之地,已經不足以容納下更多的截教弟子。

   “如今,歸墟島上三十萬截教弟子無處可去,既然如此,我乾脆將截教搬來這裏,也是為了將來截教的發展大計

   裴負聽闡妙兒這麼一說,立刻無言以對。

   他自然明白闡妙兒說的沒錯,人間世界,遲早會成為一個戰場,倒不如在這黑暗世界裏另辟一個天地,消遙快活。

   只是當他想到,闡妙兒將會和那個暗靈朝夕相處,他就覺得心中十分不爽。

   不過,裴負還算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男人。

   在心中片刻不快之後,他釋然笑道:“既然如此,那小弟也就祝願姐姐在這裏重振截教聲威,闖出一番新天地來。

   “小弟要馬上動身,回去塵世中繼續尋找龍氣,向姐姐告辭

   說完,他擁抱了一下闡妙兒,在她的面頰上輕輕一吻,轉身就要離去。

   不論是闡妙兒還是天樞,乃至於暗靈,都沒有想到裴負會這樣子說走就走,不禁一下子呆住了。

   眼見裴負已經走下丹陛,闡妙兒突然開口叫道:“小弟,你先留步

   裴負停下腳步,看著闡妙兒道:“姐姐還有什麼吩咐嗎?”

   闡妙兒示意他回來,然後扭頭向暗靈伸出手來。她說:“北冥玄珠,拿來

   暗靈一愣,道:“做什麼?”

   “讓你拿來,哪來那麼多的廢話?”闡妙兒的語氣甚為蠻橫,但暗靈卻沒有半點怒意。他連忙從懷中取出一枚色澤盡呈玄白,雞蛋大小的圓珠,遞給了闡妙兒。

   “小弟,姐姐毀了你的翻天印,一時間也找不到什麼合適的東西賠償。這北冥玄珠威力更大,就送給你防身好了。”

   裴負眉頭一皺,道:“我不要

   “為什麼?”

   “我不要陌生人的東西

   一旁暗靈眼見闡妙兒將北冥玄珠送給裴負,早就心疼得要命。如今一聽裴負居然不要,不禁心中立刻釋然。他說:“妙兒,既然小弟不要,那就算了……”

   “你給我住嘴闡妙兒厲喝一聲,暗靈不禁身體一顫。

   闡妙兒輕咬嘴唇,想了一下,突然笑了起來。她說:“那如果是姐姐的東西,你要不要?”

   “那自然是不同的

   “好闡妙兒扭頭對暗靈道:“這北冥玄珠現在是我的了,你有沒有什麼意見?”

   “沒有暗靈的語氣苦澀萬分。

   “好了,小弟你看,這北冥玄珠就是姐姐的,姐姐送你的禮物,你可不能推辭,你說過的哦

   裴負想了想,在暗靈那心痛的目光下,坦然接過了北冥玄珠。他將那北冥玄珠在手上掂量了一下,運轉體內龍氣,注入玄珠之中。

   霎時間,玄珠閃爍迷幻光采,星星點點的折射光芒,令人恍若置身宇宙星河內。

   “好寶貝他不禁讚歎道。

   一旁暗靈沒好氣地說:“廢話,當然是好寶貝。這北冥玄珠取自北海冰晶,歷經我師徒兩代人數千年以靈力祭煉,方成就出今日的北冥玄珠。

   “哼,小子,這寶貝和你老姐手上的誅仙四劍,也相差不多。”
“是嗎?”裴負覺得暗靈的痛苦,就是他最大的快樂。

   他毫不猶豫的說:“不過,這麼好的寶貝,現在是我的了

   “你……”暗靈被裴負氣得再也無話可說,乾脆坐在一旁呼呼喘著粗氣。

   裴負將北冥玄珠放進如意袋中,而後闡妙兒又將玄珠的用法詳細地說了一遍之後,這才放心地長出一口濁氣。

   裴負將阿魅和環兒叫來,而天樞也將北七獸其他幾人找來,順便也將青龍一併帶來行宮大殿。

   眾人一番道別珍重之後,裴負念動封獸訣,將北七獸化為卡片放進如意袋,帶著阿魅三人向闡妙兒告辭。

   這一次,闡妙兒沒有再挽留他,而是一直將他送出很遠。

   臨別的時候,她對裴負說:“小弟,將來若有一日,你與昆侖仙境真的要決戰的話,記得讓人來通知我。姐姐麾下三十萬截教弟子,都會是你最有力的支持者
“我知道,謝謝姐姐裴負再次擁抱了一下闡妙兒,然後拉起青龍,帶著阿魅和環兒,朝著黑暗世界的門戶疾馳而去。

   看著裴負消失的方向,闡妙兒面容抽搐兩下,低聲呢喃道:“小弟,珍重

   裴負祭起太昊鏡,一路禦風而行,眨眼間的工夫,就已經來到了黑暗門戶。

   在那扇巨大門扉邊上守護的,赫然是當日和他一起前去歸墟島的天妖弟子,莫世奇。

   見到裴負,莫世奇躬身行禮,“師叔祖好

   “世奇,你怎麼在這裏?”

   “是這樣的,祖師已經將歸墟島截教弟子都帶來這裏,我截教門下專門守護著黑暗門戶,同時也將那火翼族的金字塔控制起來。

   “弟子就是負責守衛黑暗門戶的頭領,為的是防止黑暗世界中的鬼獸逃去人間。”

   裴負當下點了點頭,拍拍莫世奇的肩膀,閃身走出了黑暗門戶。

   才一走出大門,迎面阿顯和風三娘立刻迎了上來,看著裴負,都露出了欣喜的神色。

   阿顯一頭紮進了裴負的懷中,臉上流露出發自內心的燦爛笑容。

   而風三娘自然無法如阿顯那般表現得如此露骨,她緊走幾步,在裴負面前停下,面帶笑容,輕聲道:“裴先生,這一趟黑暗之旅,辛苦了

   “三娘也辛苦了裴負笑了笑,說:“多虧了三娘守在這裏,否則天曉得,那些鬼獸會不會趁機逃出來。”

   風三娘臉一紅,低著頭,顯出一派羞澀的神態。

   “好了,我們在這狗屁地方已經待得夠久了,現在是時候回去那個骯髒的世界,呼吸一下骯髒的空氣了

   裴負振臂一呼,阿魅等人齊聲雀躍。

   倒是風三娘看著跟在裴負身後,一直用一雙色眼打量她的青龍,感覺有些奇怪。她忍不住問道:“裴先生,這位是……”

   “不用理他,一個色鬼裴負說罷,也不理睬青龍的抗議,帶著阿魅三人,率先朝著金字塔的出口大步走出。

   從天樞的口中,他已經知道了玉衡為什麼要急著尋找青龍,原因很簡單,這傢伙居然趁著玉衡休息的時候,跑去玉衡的臥室裏,企圖偷香竊玉。

   他也不想想,玉衡又豈是那種容易吃虧的主兒?如果不是因為青龍是白眼青龍的化外分身,恐怕玉衡早就將他撕成碎片了。

   就這樣,裴負帶著眾人離開了金字塔。

   他們先是在血殺團的基地內,與彼得通了一個電話,裴負將金字塔中發生的事情,詳細地說了一遍。

   當然,對於黑暗世界中發生的事情,他並沒有如實的告知。

   彼得對安然的死唏噓不已,對青龍錐的事情,卻絲毫沒有過問。

   第二天,裴負等人乘坐飛機飛回北京。

   當他們抵達北京的時候,裴負一算時間,發現距離成德隱玄天的論道大會的日子,只剩下三天。
第三章 吸血公爵 作者:風回

    裴負回到北京,時已仲夏。

  水青因為執行一件秘密任務,所以並沒有在北京,這令裴負頗有一種失落的感覺。在處理了一堆積壓的檔之後,他坐在辦公室裏,看著霧濛濛的天空,心裏突然生出古怪的感覺。

  裴負覺得很壓抑,因為他感到,這並不是他想要的生活。

  這間辦公室是水青親自為他設計的,房間的格局,完全是依照著明、清時房舍的格局來裝潢,看上去古色古香。

  阿魅三人陪著風三娘坐在一張地榻上,一邊沏茶,一邊低聲的閒聊。

  她們在說些什麼?裴負聽不清楚,只是一陣陣銀鈴般好聽的笑聲傳來,顯示著她們談話甚是愉快。

  裴負不喜歡喝茶,他寧可大杯的喝涼水,也不願意費精神,在那裏一小杯一小杯的附庸風雅。再過兩天,他就要啟程前往昆侖仙境,但是在昆侖仙境,又會遇到什麼樣的局面?

  裴負不敢想,也不想去想。

  道虛天尊為何指名要他去參加論道大會?

  “小負,在想什麼?”坐在裴負對面,支著腦袋呆望四女的青龍,突然發問道:“你看上去好像有很多心事,說出來,也許大哥可以幫你一下!”
作者: a0980161884    時間: 2012-6-22 21:41:18

“心事?”裴負苦笑道:“我的心事還少嗎?”

  “怎麼說?”

  裴負把桌上的卷宗推開,低聲道:“青龍老兄,你說,那八大法器會藏在什麼地方?

  “我查找了九司一處所有的卷宗,並且根據裏面的記錄倒推了二百年,根本就沒有那什麼十大上古法器的記載。”

  “你想說什麼?”

  “這不是大海撈針嗎?”裴負歎了一口氣,接著道:“而且,我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做,這件事情,當真是讓我感到頭疼。”

  青龍似乎能夠瞭解裴負的憂鬱,他點點頭,頗為同情的說:“我知道,這的確是為難了你,可是老祖宗的命令不可違,而且,你好像還有重要的東西在他那裏,對不對?

  “船到橋頭自然直,我們有的是時間,不用著急。”

  “廢話!”裴負暗自咒駡一聲,心道:“我要是真的有那麼多時間,我著急個屁!

  “道尊一旦恢復,就是方舟封神計畫開始的時候。如果我不能在此之前找足九道龍氣,我又怎麼對得起當年我拜師時候的誓言?”

  只是,這些話他沒有告訴青龍,因為他知道,青龍對這些事情,也不會有任何的興趣。

  想到這裏,裴負覺得有些氣悶,當下站起來,朝著門外走去。

  青龍連忙跟著他,一邊走一邊問:“小負,去哪里?我和你一起去,好不好?”

  裴負說:“老大,我出去走走,不是去找什麼法器,你就不用跟著吧。我只是想自己靜一下!”

  說完,他和阿魅等人打了一個招呼,獨自走出了房門。

  當他走到門口的時候,又聽見青龍在屋子裏,用一種賤兮兮的口氣說:“妹妹們,你們在聊什麼?嘿嘿,聊得這麼開心,說出來讓我也分享一下。”

  裴負心中暗歎,隨手關上了房門。

  阿魅等人的答案他不用去想,不是一腳,就是一頓暴打。

  這青龍有一種十分強烈的受虐傾向,好像一天不被修理,他就會覺得全身發癢。真不知道,白眼青龍怎麼會做出這麼一個絕世的活寶分身。

  仲夏烈日炎炎,裴負走在鋼筋水泥鑄成的都市街道上,就好像走在縱橫交錯的棋盤上。

  所有的建築都是一個樣子,直插雲霄的摩天大廈,就好像一個個束縛人精神的囚籠一樣,看著就有些壓抑。

  甚至,連空氣中都彌漫著強烈的浮躁之氣,裴負很難想像得出,在這樣的一個環境中,又怎麼可能讓人靜下心修煉?

  這不禁使他再次對他所處的這個世界,感到一種發自心底的厭煩。

  裴負在一個公車月臺上站了一會兒,登上了一輛公共汽車。他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反正只是想遠遠地離開這鋼筋水泥鑄成的冰冷都市。

  汽車行駛了大約兩個多鐘頭,終於停在了終點站。

  裴負走下了汽車,只見眼前呼的一下子開朗了很多。終點站處於郊外,四周儘是綠油油蒼鬱的樹木。遠處青山連綿,天空白雲飄飄,甚至連空氣都顯得冷幽了許多。

  裴負抬頭看看站牌,卻是到了北京郊外的一個偏僻村落。

  他抬起頭,大口地呼吸著新鮮的空氣,精神也一下子感到好了許多。

  就在這時,裴負突然感到了一種心悸,因為他感覺到有人在身後監視他。

  他扭頭向後看去,只見身後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影,不遠處,一片低矮的灌木叢中,突然激射出一道散發出炙熱靈能的烏芒,呼嘯著向他直飛過來。

  裴負冷哼一聲,探手向那烏芒抓去。

  體內的龍氣在他出手的刹那,也立刻運轉起來,一團淡淡的,讓人用肉眼無法察覺的金芒籠罩他的手上。

  在那光芒中,裴負的手突然產生了一種視覺上的扭曲,好像變成了一隻覆滿金鱗的爪子。

  砰!

  烏芒入手,裴負微微一震。他低頭看去,只見那烏芒赫然是一把式樣古拙的連鞘長劍。灼熱的氣息是從劍鞘內發出,不過,在到了他的手中之後,就立刻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不禁讓裴負感到一驚,因為他看出手上的長劍,正是他神州道派傳下來的離火劍。

  這離火劍是他在第一次時空穿梭中使用的寶貝,他曾經依靠著離火劍,闖過了道派的靈動空間。只是,在他從神龍寶庫出來以後,離火劍就還給了張家,一晃已經多年,他沒有想到會重新見到它。

  可是,離火劍怎麼會在這裏出現?

  裴負腦海中疑慮剛起,身體已經倏地朝著灌木叢撲去。

  一道人影自灌木叢呼的一下竄起,朝著天邊盡頭,閃電般逸去。

  在那電光石火之間,裴負卻看清楚了對方的模樣。

  那是一個身穿黑衣的金髮男子,不過,肋下卻生有兩隻漆黑如墨的羽翼。乍一看,裴負還以為看到了天妖,可是再仔細看去,他卻發現那金髮男子和天妖之間的差別。

  天妖大都是以非人類修煉成人類,樣貌都很奇特。

  可是這金髮男子,卻是一個標準的美男子,而且還是一個具有歐洲血統的美男子。

  裴負心中不禁一動,他由那金黃的發色中,突然想起了一個人,那位來自奧林匹斯眾神山的太陽之子,伊阿宋。

  當下,他絲毫沒有猶豫,施展出神州道派的絕世身法,朝著那黑衣金髮男子追去。

  他心裏明白,這男子的出現,顯然是一個陷阱,可是就算是陷阱,他也沒有退縮的餘地,因為離火劍離奇地出現在對方的手上,那麼就只有一個可能,就是張家的人出事了!

  他欠了張鳳一個情,而張玉又為了他,而去修真聯盟做臥底。而他自己又是神州道派的宗主,于情於理,他就算明知道這是個陷阱,也一定要弄個清楚。

  裴負催運龍氣,體外金鱗隱現。

  天空中,只見一道金芒,如同流星追月一般地劃過,眨眼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那金發黑衣男子的修為也頗為驚人,饒是裴負那般迅猛的速度,可是,他卻始終保持著和裴負的距離。

  裴負一邊追,一邊暗自心驚。

  他沒有用盡全力,可是對方也不一定是使出了全力,這樣一來,不就是說明,那等著他前去的陷阱,一定是充滿了兇險。

  兩人你追我跑,眨眼間來到了郊外的一家廢棄工廠。

  黑衣男子突然消失不見,裴負也不禁停下了腳步。

  這工廠曾經是一家由日本投資興建的電子設備工廠,扶桑島沉沒之後,工廠也隨之倒閉。高懸在工廠門外的牌匾,已經鏽跡斑斑,裴負隱隱約約地也只能看清楚“電子”兩字。

  他走進工廠內,只見四面儘是殘破的廠房,冷清清的不見一個人影。

  裴負不禁皺起眉頭,悄然從如意袋中取出了北冥玄珠。

  “裴先生!”一個冷幽的聲音,突然傳入裴負的耳中,四面廠房房頂上,一下子幻出許多人來。

  站在裴負正面的廠房房頂有三人,為首的是一個年齡看上去在六旬上下的老人。一襲鶴氅,背負長劍,卓然而立,全身上下盡顯一派仙風道骨。

  而在他左手的男子,赫然正是先前將裴負引來的黑衣金髮男子,而在老人右手邊上,張玉披頭散髮,衣衫淩亂,氣急敗壞的跪在地上。

  裴負一震,幾欲脫口喊叫。

  張玉抬起頭,從發絲的縫隙間看到裴負,大聲道:“裴大哥,快點走!”

  “張玉!”

  “裴先生,久仰你的大名,你我總算見面了!”老人一掌打在張玉的後背,令張玉噴出一口鮮血,倒地再也無聲。

  他笑盈盈地看著裴負,那清臞的面容上帶著一絲陰騭之氣,說:“貧道太虛!”

  裴負才懶得理睬他,目光關注於倒地不起的張玉。

  “張玉……”

  “裴先生放心,叛徒張玉只不過是被我打傷。雖然她背叛我修真聯盟,但現在還不會讓她死。”

  “你想怎樣?”裴負聽到張玉無虞,懸著的一顆心這才放下。他看著老人,道:“我知道你,你就是那個鳥聯盟的什麼會長,也是昆侖仙境的走狗,對不對?”

  “放肆!”四周修真者齊聲怒喝。

  裴負扭頭看去,見到了不少熟人,蜀山劍派的希夷尊者也在其中,兩人目光相觸,裴負讀到了希夷尊者眼中的憂慮。

  在這廠房四周,有不下百名修真者,而且其中有三分之一的人,顯然是來自于封神台。面對這麼多的強悍對手,暗自站在裴負一邊的希夷,自然會感到擔心。

  太虛面容抽搐一下,卻沒有動氣。

  只是,他的眼中殺機閃現,看著裴負道:“裴先生,不要逞口舌之利。今日請你前來,是想和你介紹一位朋友。”

  說著,他那張老臉上露出阿諛之色,對身邊黑衣男子道:“紅刃先生?”

  黑衣金髮男子倨傲的點點頭,對太虛的謙卑語言絲毫也不理睬。他邁前一步,看著裴負,英俊的面容露出一抹溫和笑意。

  “裴先生,我叫哈萊。溫格爾,你可以稱我做紅刃。”

  裴負突然笑了,他對太虛道:“太虛,怎麼修真聯盟現在變成了漢奸俱樂部了?”

  太虛臉色一變,道:“你什麼意思?”

  “上一次是伊阿宋,這一次又蹦出來一個紅刃。嘿,而且看起來,他們都成了你的主子。你說,你和漢奸又有什麼分別?”

  “混蛋……”

  “住嘴!”

  紅刃怒聲喝止了太虛,他臉上依舊帶著笑意,對裴負道:“裴先生,何必逞這種口舌之利?說實話,我很敬佩你!”

  “怎麼說?”

  紅刃道:“你打敗了伊阿宋,甚至把他幾乎打回了原形。嘿嘿,我敬佩所有擁有強大力量的人,在此之前,伊阿宋也是我崇敬的目標,可是現在,你已經取代了他的位置。

  “在我來東方之前,我一直幻想你究竟是什麼樣子,現在你陷入了包圍,依舊表現得如此鎮靜,讓我對你的尊敬又增加了幾分。”

  裴負這一次沒有回答。

  他可以聽得出來,紅刃的話語是發自於內心的,這令他對紅刃多了幾分好感。畢竟,世人都喜歡聽好聽的話語,就算是修真者也不例外。

  紅刃接著道:“在我的老家羅馬尼亞,強者永遠是偉大的,而我從小就喜歡挑戰強者。不過,在我們還沒有動手之前,我想先傳達我們大公爵的意思。”

  “哦?什麼大公爵?”

  “來自奧林匹斯的血繼大公爵,文森。菲力浦先生,讓我轉達他對你的敬意,並且真誠的邀請你加入我們血繼一族。”

  工廠四周的修真者臉色大變,而太虛則顯得面色更加難看。

  裴負也沒有想到,紅刃居然如此明目張膽地對他發出邀請,一時間也有些不知所措。

  “上次伊阿宋的事情,我們已經確定,就是張玉小姐向你通風報信。其實,這並不難查出來。雖然我們這一次來的目的,是奉命前來將你擊殺,可是文森大人卻認為,殺死你實在可惜。

  “如果,你願意加入我們血繼一族,文森大人保證,之前你打傷伊阿宋的事情就一筆勾銷,而且,也不再追究張玉小姐的事情。”

  “紅刃先生……”太虛一聽,想要說話。

  但是紅刃卻冷冷地瞪了他一眼,令他不敢再發出聲音。

  裴負不禁笑了起來,他對太虛道:“老雜毛,怎樣?當奴才的滋味不好受吧!”

  “裴先生,我在等待你的答案!”

  裴負深吸一口氣,對紅刃笑道:“紅刃,我對你也很有好感。說實話,自從我來到這塵世之後,還沒有見過你這般有趣的對手,我真的不想殺你!”

  “那就是拒絕了?”紅刃露出了燦爛的笑容,點頭道:“果然不愧為我尊敬的人!我研究過你,所以也知道你的答案,不過公爵大人的命令,我是不會違抗的。

  “既然如此……裴先生,那麼,我今日只好將你殺死!”

  “那就放馬過來!”

  紅刃點點頭,臉色立刻轉為冷厲。

  他一擺手,四周的修真者們同時祭出各自的法器。

  霎時間,五顏六色的光芒在天空中閃爍,巨大的靈能彙聚在一起,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流。

  那漩流急速轉動,整個廠房的空間,都似乎為之一沉。

  就在一眾修真者出手的刹那,裴負也祭出了北冥玄珠。

  玄白色的光芒自北冥玄珠發出,在空中奇異的扭曲,形成了一個巨大的防護罩,將裴負的身體籠罩在其中。

  轟隆隆!

  只聽一聲聲巨響不絕於耳,法器撞擊在北冥玄珠的光壁之上,形成了一道道奇異的波紋。  站在光壁之內的裴負,覺得那些飛來的法器,撞在光壁上時所產生的靈能波動,如同兇猛的洪水,衝擊著他的心神。

  不過,北冥玄珠所產生的冰冷寒流,也在同時刺激著他的精神,這使得他雖然在肉體上頗感痛苦,可是卻完美地保持著精神和肉體的統一。

  裴負冷笑一聲,自如意袋中取出混元金鬥。

  “臨!”隨著他這一聲輕喝,混元金鬥脫手飛出,在空中發出耀眼奪目的金光,令四周的修真者不禁同時眯起了眼睛。

  與此同時,裴負念動混元金鬥的收神密咒。

  轟隆一聲,混元金鬥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一個巨大的黑洞在空中驟然出現,強大的吸力打著旋兒,將飛舞在空中的法器,一古腦地收入其中。

  緊跟著,他疊出星芒創神的兩疊手法,一道金光轟然擊出,強大的靈能波動,更將數十名修真者打得口吐鮮血,倒地不起。

  紅刃在一旁看到,眼中卻流露出了一抹奇異的欣喜之色。

  他揮手甩出一件晶亮的物器,那物器在半空中打著轉,發出了刺耳的銳嘯聲。

  裴負哼了一聲,再次施展出混元金鬥的收神密咒,可是這一次,混元金鬥卻好像失靈了,全然沒有產生半點反應。

  那物器劃出奇妙的光弧,閃電般飛向裴負。

  裴負不禁連忙閃身躲開,卻沒想到光弧在空中一折,自他的身後再次飛來,令他忙不迭地一個懶驢打滾,方才躲開了光弧的攻擊。

  裴負收起混元金鬥和北冥玄珠,驚奇地看著紅刃。

  紅刃笑了起來,朝著裴負一揚手中的物器。裴負這才發現,紅刃所使用的是一把掌心刀,刀刃自指縫中伸出,而握手處卻在他的掌心。

  “裴先生,血繼一族精神力很弱,無法學習任何魔法、道術。不過,這也讓我可以專心一致於一種修煉,那就是物理攻擊。

  “嘿嘿,而且血繼一族具有先天的魔法、道術免疫能力,所以你的道法對我來說,沒有半點作用!”

  “啊?”裴負心中不禁感到有些慌亂。

  自他出道以來,向來都是以道法攻擊為主,從未施展過任何拳腳的功夫。可是,紅刃居然不會道法,而精專於物理攻擊,這倒是真的出乎了裴負的預料之外。

  說時遲,那時快,紅刃瘦削的身軀,猶如一抹閃旋在空中的冷電,來去無蹤,快捷至極。  只見他倏上倏下,忽左忽右地縱橫掠閃,那枚掌心刀更好像一抹冷電的芒尾,吞吐不定,千幻萬迷。

  眨眼間的工夫,裴負身上的衣衫,被掌心刀撕扯的破碎淋漓,若不是他有龍氣化為護體金鱗防身,恐怕早就被紅刃硬生生地淩遲、撕裂。

  而且,紅刃手上的掌心刀,也不知道是用什麼樣的材料製成,每一次碰觸在他的身上,都會有一股奇異的力量湧入他的體內,不斷地腐蝕他的龍氣。

  而一干修真聯盟的修真者,則停下了對裴負的攻擊,一個個站在一旁,好像是看戲一樣的面帶微笑,默默不語。

  裴負生平第一次處於這種被動挨打的局面,眼見著紅刃一次次將他的衣衫割破,卻沒有半點方法。

  他本就不精於拳腳武器,早年間雖然學過一些,可是,那些功夫在紅刃面前,簡直就是孩童一般的幼稚可笑。他腦筋急轉,將神州道派典籍中的各種道法一一過了一遍,可是,卻沒有找到合適的應對之法。

  而紅刃的出手,也越來越兇狠。

  掌心刀被逼出一股股冰冷的寒芒,而強絕的刀氣所形成的芒尾,化作一道道閃亮的銀鞭,一次次抽打在裴負的護體龍鱗之上。

  裴負被打得心頭火氣越來越大,突然間,施展出早就忘得差不多的太極刀法,雙手如同拖帶著沉重的物體,緩慢而輕柔地劃出一個巨大的太極圖來。

  霎時間,空氣中湧流著一股強大的氣流。

  這不同於道門的靈能,而是一種純正的真氣。那股真氣隨著裴負雙手的一動,漸漸地充斥在整個工廠之中,令紅刃的行動立刻緩慢下來。

  裴負邁步向前倏地突進,一道烏黑閃爍的電光,自他掌心迫出。

  黑水獠牙破空發出尖銳的呼嘯,鐺的一聲,正中紅刃手中掌心刀的刃口之中。強猛的力量,令紅刃的掌心不禁發熱,而裴負卻心中狂喜不已。

  很明顯,黑水獠牙對紅刃,似乎有著某種克制的能力!

  想到這裏,裴負立刻將黑水獠牙呼的一把撒開,漫天烏芒發出尖利銳嘯,鋪天蓋地的朝著紅刃射去。

  黑水獠牙可說是天下間最為堅硬的物質之一,而且具有強大的黑暗能量。

  也正是因為這種黑暗能量,隱隱約約地克制住紅刃的血繼力量,使得他一下子變得不再像先前一般的得心應手。

  裴負趁此機會再次倏地逼近,掌心一股金芒閃動,蘊含有太極之力的龍氣驟然湧出。

  砰的一聲,紅刃被裴負一掌擊中,強大的力量將他打得淩空飛起,重重地摔落在塵埃之中。

  哇的一聲,紅刃吐出一口鮮血,手中的掌心刀更是甩落一邊。

  在房頂上觀戰的太虛臉色頓時一變,厲聲喝道:“保護紅刃先生!”

  話音未落,十幾名修真者縱身向裴負撲去,各種稀奇古怪的道法,猶如雨點般地飛落向裴負。

  不過,這些道法在裴負眼中看去,就顯得如同小兒科一般。

  他冷笑一聲,黑水獠牙呼的射向那些修真者,同時再次祭出北冥玄珠,靈能催發。

  轟!

  一道刺眼奪目的白光轟然落在地面,直欲撕破蒼穹的巨響,回蕩半空。

  一團巨大的光暈,向四面八方擴散而去,煙塵滾滾,哀嚎聲陣陣……

  當光暈消失,煙塵散去的時候,整個廠房已經成了一片廢墟。

  以廠房為中心的方圓十裏範圍內,仿佛被硬生生地挖空一般,出現了一個充滿冰錐的巨大深坑。

  裴負站在深坑的中央,有些不知所措地向四周張望。

  他也沒有想到,北冥玄珠一發之力,居然會產生這樣大的效果,看著身邊一人多高的冰錐,他心中暗自咋舌。

  紅刃不見了,而修真者也消失了!

  偌大的坑中,只剩下裴負一人,而在一些冰錐裏,隱隱可見血跡斑斑的痕跡。

  “張玉!”裴負突然大聲叫喊起來,就在這時,太虛狼狽地出現在一根冰柱之上,在他的手中,張玉依舊是昏迷不醒。

  太虛說:“裴先生,果然不愧是昆侖仙境的頭號大敵!”

  裴負一皺眉頭,立刻再次祭出北冥玄珠,蓄勢待發。

  沒想到,太虛倏地將張玉的身體橫在身前,冷冷道:“裴先生,如果你想要張玉死,那就出手吧!”

  “你……”

  “裴先生,我想我們應該好好談談!”

  太虛的話讓裴負不禁一愣,他有些疑惑地看著對手,問道:“談什麼?”

  “談一筆交易。”

  裴負奇道:“你和我談交易?難道你不害怕你們那個什麼文森大公爵,找你的麻煩嗎?”

  太虛說:“我就是因為他,所以才要和你談這筆交易。”

  說著,他輕歎一聲,道:“裴先生,說起來,修真聯盟當初是你發起的,之所以弄成現在這個地步,也並非是所有人想要的結果。

  “我知道在聯盟裏,有很多人是站在你的一邊,可是在此之前,我也是受封神台的命令,不得已而為之。”

  裴負撇了撇嘴,說:“那又怎樣?”

  “如今封神台對你的絕殺令已經取消,之所以今天還來圍攻你,並非是我們的本意。實在是那個文森的命令,我們不敢違抗。

  “你不知道他有多可怕,不但擁有血繼之力,而且道法強橫無比,此前三名封神台的仙友,因不滿他的指手畫腳,被他一招內擊殺,而昆侖仙境方面對此也不聞不問,令我們左右為難。”

  裴負奇道:“可是,你現在和我說這些,難道就不怕他找你麻煩?”

  “放心,方圓百里之內都是我的人,現在我和你說的話,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所以你儘管放心!”

  太虛說著,飄然落在裴負面前,將張玉放在地上。

  他說:“為了表示我的誠意,我把張玉還給你,你看如何?”

  裴負點點頭,上前一步將張玉抱在懷中,將龍氣催入張玉的體內檢視一番後,這才放下心來。

  太虛說:“放心,她現在只是昏迷過去,你我的對話,越少人知道越好!”

  “你要和我談什麼交易?”

  “我要你幫我趕走文森!”

  “什麼?”裴負聞聽,不禁啞然失笑,“你要我趕走文森?靠,你瘋了不成,我怎麼可能是他的對手?”

  太虛微微一笑,道:“裴先生,我相信你可以做到。”

  “是嗎?”裴負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他連那文森的面都沒有見過,太虛又憑什麼如此相信他?

  北冥玄珠的力量的確很大,可是,目前他還沒有完全操縱熟練。而文森又是血繼的統領,對於道法有著先天的免疫能力。

  所以,就算他能夠將北冥玄珠的力量完全施展出來,恐怕也不可能擊敗文森。

  比拳腳?他更是不行!

  “你可以考慮一下,如果同意我的建議,不妨和我聯繫。張玉知道我的聯繫方法,我希望能早日和你攜手合作!”太虛說完,倏地一下消失無蹤。

  裴負懷抱張玉,張口喊道:“喂,雜毛,你等一下!”

  “裴先生,你要快點決定。張無忌和張帥還在文森的手中,而你這次擊敗了紅刃,定會引得他下次親自出手。

  “不過,在此之前,張家的三條性命,就在你一念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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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負罵了一句之後,突然感到有些奇怪。他記得張家自張鳳死了之後,只剩下三人,現在張玉已經在他手上,怎麼還會有三個人?難道是……

  裴負想了起來,張帥的父親自被他破了法術之後,一直閉關修煉,看樣子,他也落入了文森的手裏。

  這下子,恐怕他不答應都不行了!想到這裏,裴負不禁搖頭苦笑。

  他自己的麻煩事情,已經夠多了,現在看樣子,還要再加上一件。

  遠處警笛長鳴,裴負心知不好再待下去,連忙騰身離去。

  裴負抱著張玉,神不知鬼不覺地回到辦公室,見青龍和四女正有說有笑地喝茶。

  阿魅說:“哥哥,青龍沏茶的功夫好厲害哦,比三姐還要強上幾分……咦,你出去一趟,怎麼就成了這副樣子,你手上抱著的是誰?”

  說著話,三女同時站起,來到了裴負的身邊。

  阿顯驚道:“這不是張玉妹子嗎?哥哥,到底出了什麼事?”

  裴負苦笑著,把他在郊外遇到的事情說了一遍,不過,當他提到紅刃兩字時,裴負看到風三娘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紅刃?”風三娘說:“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裴負問道:“怎麼,你知道紅刃?”

  “何止是知道,而且還認識他。這傢伙是個怪物,天生喜歡打架。除了對魔法、道術擁有免疫力之外,他還擁有不死之身,怎麼打都打不死,煩死人了!

  “不過這傢伙,一向都是在羅馬尼亞地區活動,很少走出他的區域,這次怎麼會跑來北京和你打架?”

  裴負眉頭不禁一蹙,遲疑道:“何止是他來了!三娘,你知不知道一個叫做文森。菲力浦的傢伙?”

  風三娘聞聽這個名字,臉色頓時大變,“你怎麼提起這個人了?”

  裴負說:“那你是知道這個人嘍?”

  風三娘點頭說:“我自然知道,這傢伙是個魔鬼,而且是個十分強悍的魔鬼。”

  “他來找我麻煩了,說是為那個伊阿宋來報仇。

  “不過他這次來,是想代表文森招攬我,所以我估計,他並沒有施展出全力,完全是在試探。”裴負低聲說著,心頭也不禁有些緊張起來。

  不過,他在表面上,猶自露出一副無所謂的模樣,問:“對了,這個文森怎麼強悍?”

  “裴先生,你知不知道東、西方神界的等級排列?”

  “昆侖仙境的我倒是知道,好像是一品到七品這麼分的吧。”

  風三娘點點頭,說:“沒錯,昆侖仙境中的一品真皇,就是十大洞天尊主,在十大洞天之上的,如今只有道尊一人。”

  “哦?”

  “西方奧林匹斯眾神山上的等級排列有些不同,自爵士到公爵,也分了六個品級。

  “文森是奧林匹斯山上的八大公爵之一,和我師尊也不分上下。在西方神界,他被人稱之為血繼大公爵,麾下統治了西方所有的血繼修真者。”

  “嗯,沒錯,紅刃也說到這個名詞。不過,我很想知道,什麼是血繼?”

  風三娘皺了皺眉頭,道:“裴先生知道西方吸血鬼和狼人的傳說嗎?”

  “好像是聽說過!”

  “他們都屬於血繼修真者!”

  裴負聞聽,頓覺頭痛,“三娘,我真的不太明白,我又沒有招惹他們,他們幹嘛要來找我的麻煩?”

  風三娘苦笑道:“說起來,這件事情和我有關係。當初你在歸墟島施展出萬法歸宗,令十大洞天都感到萬分惶恐。

  “道理天尊下令要將你擊殺,可是又害怕再失手,就丟了昆侖仙境的名聲,所以就讓我師尊去西方請來了太陽之子,也就是被你打得半死不活的伊阿宋,出面收拾你!”

  裴負再次皺起眉頭。他倒是沒有想到,風三娘會如此坦誠地說出事實,不過這樣一來,他倒也無法再和風三娘計較。

  風三娘接著說:“但是我們都沒有想到,你居然擊敗了伊阿宋,而且把修真聯盟搞得狼狽不堪。也正是因為你的表現,令十大洞天各洞尊主對你都改變了看法。

  “如今除了大有空明天道法天尊,依舊沒有表態之外,其他各洞尊主,都開始關注你的動向。此前你說見過我,我想,那一定是道理天尊門下,聽雨姐姐做的事情。”

  “啊?”

  “聽雨是道理天尊的弟子,擅長幻化之術,道法比我還要高上數籌。她這樣做的目的,我想,就是要把你逼得和我師尊翻臉,然後把你帶去小有清虛天,成為道理天尊的人。

  “你知道,自道尊受傷以來,各洞天尊都在暗中培植自己的力量,為的是能夠在方舟計畫實施的時候,多占一些好處。”

  裴負恍然大悟,輕輕點頭,說:“原來這樣!”

  在此之前,他對道理天尊就沒有什麼好感,因為天樞的事情,令他很難接受對方。現在,聽風三娘這麼一說,他對道理天尊的反感,也就越發地強烈了。

  他問風三娘道:“那你師尊要我去參加那個什麼論道大會,莫非也是想要招攬我?”

  “沒錯!”風三娘絲毫也不隱瞞,道:“我師尊的確是想要招攬你,所以才阻止修真聯盟對你繼續追殺。不過,這次文森大公爵的出現,是出乎我師尊意料之外的事情,恐怕他也不好出面來為你開脫。”

  “那就是說,我必須要和文森來一次交鋒?”

  風三娘點點頭,說:“差不多是這樣!你知道,封神方舟計畫即將展開,對於東、西方兩邊而言,都不希望出現什麼差池,所以就算是道尊,恐怕也不好插手此事。”

  “那我怎麼辦?”

  一時間,所有人都閉上了嘴巴。畢竟,裴負這一次將要面對的,是擁有一品真皇之力的血繼公爵,想要渡過難關,恐怕真的要費上一番手腳。

  就在這時,青龍突然開口問道:“我有一個問題!”

  裴負不耐煩的道:“說!”

  “你們一直說的那個封神計畫呀,方舟計畫呀,誰能告訴我,到底是什麼東西?”青龍看著眾人,臉上露出了迷茫之色。

第四章 初上昆侖

  裴負耐著性子,把他所知道的封神計畫的細節,和青龍說了一遍。

  青龍聽完之後,並沒有立刻發表意見,而是坐在一旁,若有所思的一言不發。

  裴負就知道,這傢伙不可能有什麼好主意,當下也不理他,將張玉從昏迷中救醒過來。

  從張玉的口中,裴負得知一個月前,文森來到了修真聯盟。

  他來到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追查當日伊阿宋行蹤暴露的原因。由於伊阿宋的住址,並沒有多少人知道,所以,文森很快地就把矛頭指向了張玉。

  因為當日只有張玉詢問過伊阿宋的住址,而且在裴負侵入春熙花園的那段時間裏,張玉又恰恰離開了修真聯盟。

  不過,張玉死不承認,令文森也無話可說。

  而修真聯盟裏大部分人都站在張玉這一邊,這才引發出封神台三名七品仙人對文森霸道行徑的不滿,但誰也沒有想到,三名七品仙人,會在一個回合之內就被文森擊殺,那淒慘的死狀,讓許多聯盟中的成員敢怒而不敢言。

  裴負聽完張玉的敍述,對文森又有了一個大致的瞭解。

  他知道文森的武器,是一把轉輪手中劍,可以破除任何法器產生的護壁。而且,他具有天生的飛行能力,速度驚人,拳腳功夫更是強悍,出手極為兇殘。

  除此之外,張玉就再也提供不出文森的資料,而風三娘對文森的瞭解,也僅僅是浮於表面,大部分的言語,都是在形容他的衣著和氣質。

  這不禁讓裴負的心裏,又平添了一絲難言的憂慮。

  當晚,裴負等人回到了西山的別墅。

  由於張玉受到了驚嚇,所以回到別墅之後,就昏沉沉地睡去。風三娘在提醒了裴負論道大會的日期之後,也下去休息。

  阿魅三人陪著他說了一會兒話,就進入鎮邪塔開始修煉。

  客廳裏,一下子就只剩下裴負孤伶伶一個人。他靠在我無聊!以後不說沙-發上,閉著眼睛,腦海裏不斷地浮現文森的影像。

  一身黑色的宮廷禮服,一件外黑內紅的斗篷,冷酷的氣質,殘忍的手段……

  這儼然就是電視裏吸血鬼的模樣,裴負越想,就越發覺得沒底,他連忙打了一個電話給古越,要求古越給他準備一些迷銀。電視裏的吸血鬼都很害怕銀器,說不定這個文森也會害怕?

  放下電話,裴負意外地發現,青龍不知在什麼時候,坐在了他的面前。

  他嚇了一跳,說:“拜託,你怎麼像個鬼魂似的?這樣子會嚇死人的。”

  “怎麼辦?”青龍問。

  裴負道:“什麼怎麼辦?”

  青龍說:“對於封神計畫,你有什麼對策嗎?”

  裴負撇了撇嘴,道:“我能有什麼對策,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不起拼個魚死網破,還能怎麼辦?”

  “魚死網破?”青龍冷笑道:“恐怕魚死了,網連一點損傷都沒有。憑你的本事,想阻止道尊和帝君的東、西方仙神界的聯手之力?

  “我看,就算是有幾百個小負,都不可能是人家的對手。”

  裴負深吸一口氣,道:“我不是發起了修真聯盟嗎?而且,我還有北七獸,我還有血殺團,我還有……”

  “黑暗世界,對不對?”

  青龍笑道:“黑暗世界剛才獲得了穩定,你難道想讓黑暗世界的生物,也加入人間的這場爭鬥?”

  “我……那至少還有西天靈山的力量吧。”

  “好,那咱們就一樣一樣的說。第一,你說的修真聯盟和血殺團,修為最高的,能有怎樣的程度?”

  “不知道!”

  “不知道,那就是不怎麼樣了吧。那些人最多也就是搖旗呐喊,到時候,根本沒有什麼用處。你今天也聽到了,文森一個人輕鬆地就幹掉了三名七品仙人!

  “在仙神界,級別之間的差距是很大的,我可以很負責任的告訴你,老祖宗的道行和道尊他們相差無幾,如果要老祖宗出手,十萬個七品仙人,也不是他的對手。”

  裴負聞聽,默然無語。

  他知道青龍說的沒錯,可是,如果這樣子的話,難道就只有撒手不管一條路嗎?

  “至於西天靈山,我不太清楚。不過,從你平時說話的口氣中,我可以猜得出來,西天靈山屬於那種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人。

  “如果不去招惹他們,他們才不會管你什麼死活,了不起就是出來當個和事佬,說兩句不痛不癢的話罷了。”

  裴負想了想,默默點頭。

  青龍接著說:“而黑暗世界……嘿,那幫傢伙我太瞭解了。那是老祖宗一手創造出來的生物,也秉承了老祖宗的自私性情。就算你那個姐姐願意幫你,可是四城城主才不會答應。

  “將人間戰火延伸到黑暗世界,沒有足夠的好處,他們是不願意沾上這塊燙手的芋頭。甚至,他們會扯你姐姐的後腿,所以,你也不要抱有太大的希望。”

  裴負不禁眉頭緊皺,看著青龍苦笑連連,“那就沒招了?”

  說著,他長歎一聲,將神龍的事情說了一遍。最後他說:“所以,我現在搜集龍氣,就是希望神龍能……”

  “得了吧,就算那條龍可以搞定道尊和帝君,可是,他們麾下十大洞天尊者和八大公爵聯手,你以為就憑你手頭的力量,就能夠抵擋不成?”

  裴負搖搖頭,說:“那自然不可能。”

  “這就是了!那你還有什麼厲害的牌可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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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了!”裴負說著,突然眼睛一亮,看著青龍道:“青龍大哥,莫非你有什麼主意?”

  “當然!”青龍洋洋自得道:“不過,你要先知道仙神界中,是不是所有的人,都認同這個封神計畫?”

  裴負突然想起安然的話,血殺團的後臺老闆,好像就是一個昆侖仙境中的人。

  另外,彼得也知道伊阿宋的住址,那就說明在修真聯盟中,一定有他們的人,而且地位很高,弄不好,還是護法會的首領。

  他當下道:“我想,應該不會是都認同吧。”

  “那就是了!”青龍說:“妄想憑藉個人的力量,逞個人英雄主義,是辦不成大事的。最重要的,是要發動起人民的力量,將一切敵人不可用的力量,納為自己所用。”

  “咦,這些話,我怎麼覺得這麼熟悉?”

  青龍嘿嘿一陣輕笑,從身邊拿起一本《毛澤東文集》,說:“不就是這上面寫的?”

  裴負不由得啞然失笑,這本書估計已經沒有人看了,沒想到,他青龍居然拿過去看,實在是有點意思。他說:“那青龍大哥的意思是?”

  “既然十大洞天和八大公爵,並不是全部贊同封神計畫,那你為什麼不去把那些反對封神計畫的人聯合起來呢?

  “把這些人聯合起來,那股力量,就算是一百個修真聯盟和血殺團,也比不上!”

  “著呀!”裴負一拍大腿,興奮的說:“「bbs.sept5.com 九月論壇」我怎麼就想不起來呢?”

  “廢話,你人頭豬腦,怎麼可能和本大爺卓絕非凡的大腦相提並論?

  “我告訴你,過兩天論道大會,是你和十大洞天首次接觸,你定要把握好機會,刺探一下到底有多少人,是反對封神計畫的。然後,把他們拉攏過來……”

  “我怎麼能拉攏他們?”

  青龍笑道:“說你人頭豬腦,一點都不錯!你也不想想,他們為什麼要拉攏你?

  “既然他們要拉攏你,那就是說,你一定有值得他們拉攏的條件。把思維的方式逆轉一下,我相信你會知道怎麼做的。”

  裴負不禁連連點頭,他不得不承認,這個青龍的確是不同一般。

  繼承了白眼青龍性格和頭腦的他,確實擁有著不凡的智慧……

  第二天,裴負待在書房裏,整整一天都沒有離開一步。

  即使中午風三娘叫他吃飯,也被他拒之門外,不許風三娘走進書房。那神神秘秘的模樣,讓風三娘感到萬分好奇,可無奈何裴負不和任何人說話,她也沒有半點招數。

  風三娘跑去問青龍,可青龍更是一問三不知。

  這樣一來,就更加激發了風三娘那隱藏在心底的好奇心。

  到了傍晚時分,裴負總算是步出了書房。

  他看上去很疲憊,整個人就好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樣,無精打采。張玉和風三娘連忙問長問短,可是,他卻微笑著不回答。

  他向張玉詢問了太虛的聯繫方式之後,對兩人說:“我出去散散步,晚上不要等我吃飯了!”

  說完,他也不等張玉和風三娘有所表示,就晃悠悠地離開了別墅。

  在西山頂上,裴負給太虛打了一個電話。他說的內容很簡單,要太虛轉告文森,一個月後,他希望能在崆峒廣成洞中,與文森對話。

  太虛還想詢問,可是,裴負卻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他祭出北斗七星殿,然後進入鎮邪塔中。

  阿魅、阿顯和環兒三人都不在頂層,看來三個丫頭又跑去玄靈火獄修煉了。不過,裴負這次進來鎮邪塔,並非是來尋找三人,而是逕自在登仙祭壇上取出離火劍,插在祭壇上。

  而後,他自體內逼出七星劍心,以黑晶為媒介,將七星劍心打入離火劍中。

  這是七星神劍的祭煉方法,裴負在經過青龍的指點後,已經研究出來了整套的煉劍之術。

  七星神劍的祭煉,需要有強大的聚靈工具,和一把七品以上的法器。

  而黑晶中蘊含著最純淨的能量,可以供養劍胚的形成。剩下的,他只需要再找到一種原料,就可以正式開始煉劍,而那種原料,就在昆侖仙境。

  反正劍胚的形成,至少需要很長的一段時間,裴負並不著急。

  他在鎮邪塔中給阿魅三女留了言,然後就離開鎮邪塔,收起了北斗七星殿。

  天色已經完全漆黑,月朗星稀,銀河橫跨黑幕,猶如一條璀璨的銀帶浮游。

  眼望著夜幕中閃爍的星宿,裴負心中突然間有了一些奇異的感悟。

  在此之前,他一直忙於尋找龍氣,忙於處理修真聯盟和血殺團的事情,可是,無論他怎樣的努力,他都覺得心裏很沉重。

  在經過和青龍一番談話後,裴負心中的壓力突然消失,他有種從未有過的輕鬆感覺。

  因為他知道,他已經找對了方向,只要他按照這個方向努力,就會完成他神州道派弟子應盡的使命。

  裴負所修行的是道派無上的法門。可是,對道派中物極必反,道窮則變的道理,卻一直無法理解。雖然他明白這其中字面的含意,可是,到了實際運用的時候,卻全然沒有頭緒。

  青龍的提示,無疑給了他一個變化的契機,他總算是明白了其中的奧妙。

  也正是因為這樣,裴負第一次用一種輕鬆的心態,來面對浩瀚的星空。

  北府天券中通神幻象的一番暢遊,令他的精神早已經進入了一種難以形容的奇妙狀態,而現在,這種狀態開始爆發出奇異的能量。

  霎時間,裴負拋開了一切雜念,精神關注於靈台之間。

  他好像又一次回到了通神幻象中,眼望著萬物生生死死,宇宙無窮變化,但是,卻不存一念於腦中,不作一想於心間。

  渾渾沌沌,無外無內,無人無我,沒有空間,沒有時間,去除一切相。

  靈神不斷地提升,眾念化作一念,一念變成無念。

  虛靈空寂,空而不空,肉身的一切,都已經成了和他沒有半點關係的事物,意志和精神,都進入了完美的統一,從而進一步將肉身掌握。

  在這刹那間,時間仿佛靜止。

  沒有前一刹那,也沒有後一刹那,對於裴負來說,再也不存在逝者如斯,再也沒有晝夜的流動……

   不知過了多久,裴負清醒過來。

  當他睜開眼睛的刹那,只見風三娘、張玉和青龍都站在他的身邊,用一種奇異的目光在關注著他。

  天邊已經泛紅,一輪紅日露出了半張面孔,裴負笑了。

  “你們怎麼了,幹嘛都這樣子看著我?”

  “小負,你變了!”青龍道。

  裴負愣了一下,道:“我變了?變成什麼樣子了?”

  風三娘和張玉相視互望,半晌後輕聲道:“空靈!”

  “空靈?”裴負奇怪地笑道:“空靈是什麼樣子?”

  風三娘搖搖頭,說:“我不知道該怎樣形容,可是,我覺得只有這樣一個詞,才能形容。  ”很多年前,我師尊曾經說過,空靈對於修道者而言,是一種百年難得一遇的境界,就如同冥思之于修真者一樣,空靈是修神者窺探仙神之道的門徑。

  “我修煉了七百年,至今仍無法嘗試那空靈的滋味……”

  裴負愣住了!

  張玉用一種羡慕的目光說:“裴大哥,恭喜你。從今天開始,你已經完全拋開了修真者的世界!唉,真不知道,我什麼時候才能享受這樣的空靈滋味。”

  “我修神了?”裴負在心中叫喊!

  神州道派歷經多少代,據說除了初代之外,無人能窺探神之道。這是多少修真者夢寐以求的境界,而他竟然達到了!

  在此之前,他修煉通天九訣,他修煉升龍之法,他參悟北府天券,修煉天劫道。

  曲曲折折的一番經歷之後,他在此回歸到了正途,而且徹底地拋開了修真世界,這是他萬萬想不到的事情。

  “那你看,我現在能達到怎樣的境界?”裴負看著風三娘問道:“我是說,如果在昆侖仙境中,我可以達到幾品修為?”

  風三娘想了想,低聲道:“三品!”

  “啊?”

  “在昆侖仙境中,從四品進入三品,是一個艱苦而又漫長的修煉過程。整個昆侖仙境裏面,達到三品道行的仙人,一共有七十二人,現在我看,應該再增加一個了”

  風三娘的話語間,帶著一種酸溜溜的味道,不過從她的眼中,裴負卻看到了真摯的祝福。


  “明天我們就要動身了!”風三娘說:“裴先生今天還是好好的休息一下,明天我們一起前去昆侖仙境,我想,師尊一定已經等得不耐煩了!”

  裴負點點頭,帶著張玉、風三娘和青龍三人,大步走下了山頂。

  當晚,裴負在家中接待了一個意外的訪客,彼得。

  對於彼得的來訪,裴負有些吃驚。從亞馬遜回來之後,他一直都希望能和彼得好好的談一談,可是,無奈何始終無法和對方聯繫上。

  現在,彼得自己來了,這自然讓裴負感到萬分高興。在向眾人簡單的介紹之後,他拉著彼得走進了書房。

  彼得看上去有些疲憊,他在書房中坐下後,默默地從懷中取出了一個四方的盒子,放在了書桌上。

  裴負愣道:“這是什麼?”

  彼得輕聲說:“裴先生,我聽說,你要去昆侖仙境,對嗎?”

  “咦,你怎麼會知道?”

  彼得笑了笑,說:“裴先生,血殺團想要查探的事情,沒有查不到的,除非是我們不想查。

  “而且,這件事對修真界的影響很大,修真聯盟的那幫子廢物,之所以一直都沒有反擊,很大的程度上,就是因為昆侖仙境對你發出的邀請,使他們不敢輕舉妄動。

  “哈,裴先生,這一點你太不夠意思了,居然一直沒有告訴我!”

  裴負尷尬道:“又不是我不想說,只不過,一直都沒有找到機會罷了!”

  “算了!”彼得說:“我今天來,是有件禮物想要送給你。”

  說著,他打開盒子,從裏面拿出一枚鑲嵌著一粒菱形血色寶石的戒指,緩緩地放在了裴負的面前。

  他說:“裴先生,我相信,你已經從安然的口中知道,我們在昆侖仙境也有一些關係,對嗎?”

  裴負點點頭,注視著彼得,等待著他說下去。


  “這枚戒指,是我們血殺團的標誌,也是我們和昆侖仙境裏的朋友互相辨認的方法。寶石是我們經過特殊方法打磨出來的,如果遇到相同的寶石,這枚戒指就會發熱,並且傳導進你的體內。

  “我們把這戒指叫做紅淚,現在送給你。如果你在昆侖仙境裏遇到麻煩,就可以憑藉這枚戒指來尋求幫助。”

  裴負拿起戒指,看了兩眼,在確定裏面沒有什麼陷阱之後,他遲疑著將戒指套在手指上。  一種奇妙的感覺傳入他的體內,紅淚發出了一股冰涼清冷的氣息,如絲縷一般在他的體內遊走,令他的精神感到一振。

  彼得說:“紅淚是用天山寒冰之精所煉製,只是,由於這種寒冰之精生長在朱蓮根下,所以也就被沾染了朱蓮的色彩。它具有提神醒腦的作用,可以讓佩戴者保持神智的清醒,破除一切迷幻之術。

  “我們血殺團一共有十枚紅淚,這是當年安然前去金字塔之前留下的,一直以來,都是由我來保管。既然安然已經不在,那麼,就把它送給你好了,希望能對你此次昆侖之行,有些小小的幫助。”

  裴負點點頭,向彼得表示感謝。

  彼得站起身來,說:“好了,裴先生,我今天來,就是為了把紅淚送給你。現在任務已經完成,我也要告辭了!”

  “彼得先生……”裴負還想詢問一些事情,連忙把他叫住。

  彼得笑道:“裴先生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裴負遲疑一下,輕輕頷首。

  “我知道裴先生想要問什麼,是不是關於我們團長的事情?”

  裴負愣住了!他的確是想要詢問關於血殺團團長的事情。因為到了現在這個時候,他覺得他很有必要和對方作一次深入的長談。

  彼得說:“裴先生放心,團長已經做好準備和你見面。不過,一切要等到你從昆侖回來,到那個時候,她一定會給你一個驚喜。”

  “驚喜?”裴負有些不明白彼得的話中含意。

  只是,彼得沒有再透露出什麼口風,在和裴負寒暄兩句之後,他再次告辭,轉身向書房外走去。

  裴負將彼得送出了家門,目送著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之中,心裏升起古怪的念頭。

  驚喜?彼得為什麼要用驚喜這個名詞?

  難道,那位血殺團的團長手上,有什麼值得他驚喜的東西?或者,那位團長就是他熟悉的某人?

  一個模糊的想法在裴負腦海中閃動,可是那想法,實在是太模糊了,模糊得讓他完全無法捕捉到裏面的真實意義。

  他站在門前呆愣了半晌,最終無奈地搖頭,轉身回去房間。

  第二天,陽光明媚。

  裴負和風三娘動身啟程,將張玉和青龍留在了家中。

  臨行前,他給張玉留下了一篇北府天券中的修行密法,然後交代張玉若是有什麼不懂的地方,可以向青龍請教。

  之後,他和風三娘各自祭起法器,倏地一下直竄上雲端,眨眼間的工夫就消失不見。

  片刻之後,風三娘突然停了下來。

  四周是連綿的山巒,起伏疊嶂。遠遠看去,就好像是一條盤龍伏於地面,看不見頭,也看不見尾。

  裴負站在風三娘的身後,向四處打量,只見四處密佈蔥郁樹木,這裏赫然是一片位於山野之中的原始森林。

  裴負記不得這是什麼山,也想不起來在人間何處還有這樣一片繁茂的叢林。只是,他見風三娘停下來,當下也明白這裏就算不是昆侖仙境,也至少距離昆侖並不遙遠。



風三娘說:“自商紂封神之後,人間與昆侖斷隔。當時道尊為了不使人類與昆侖相通,就斷去了人間與昆侖山的通道,通神小徑。

  “不過,道尊在這茫茫的林海之中,設了一處傳送點,是我們來到人間的唯一通道。”

  說著,她舉步向前走去,裴負連忙緊緊跟隨在她的身後,寸步不離。

  樹林中,彌漫著一種頗為奇妙的氣息,當人走進裏面的時候,恍若進入了仙境迷宮一般。  一道道如絲如縷般的薄霧,好似輕紗般地籠罩在林木之間,而且隱隱約約的,裴負看到了許多奇異的生物在林中跳動。

  “裴先生小心,這裏的動物看上去很文靜,可是一旦觸怒它們,就會十分危險。

  “道尊為了防止人類找到傳送點,將許多昆侖仙境中的變異生物放在這裏當看守,若沒有地真那般的修為,想要進入這片森林,就如同送死一般。”

  “啊?難道各國的政府,都沒有發現和留意這裏嗎?”

  “當然有!不過要想來到這裏,必須要經過山口處的一個如同迷宮一樣的岔路。若沒有人帶路,他們會被自動引去別的地方,小心!”

  風三娘突然拉住了在不知不覺間和她並排行進的裴負。在裴負的腳下,蜷縮著一個如同刺蝟般的小動物,不過,在那一根根直立的尖刺頂端,閃爍出淡藍色的光芒。

  “這是鬼眼鼠!”風三娘說著,甩手扔出一道紅色的符紙。

  符紙落在小東西的身上,發出滋的一聲輕響。一抹輕煙,帶著一種令人昏沉欲睡的香氣,自那小東西的身上升起,鬼眼鼠收起身上的尖刺,一下子跑進了灌木叢中。

  “別小看它,它身上的尖刺,除了可以放射出十萬伏的電流之外,還可以噴射出毒液。

  “那種毒液沾在身上,就算是三十六小洞天的小尊者來了,也會感覺頭痛。不過,只要用昆侖仙境特殊的符紙貼在它身上,它就會放棄攻擊。”

  裴負點點頭,問:“像這種東西,在叢林裏有很多嗎?”

  “當然!”風三娘說:“鬼眼鼠的壽命不長,一般只有十年。但是它們的繁殖能力卻十分驚人。

  “如今在這林子裏,至少有十萬隻以上的鬼眼鼠。所以,尋常人就算是來到這裏,一不小心就會被這些小傢伙幹掉。”

  裴負咧咧嘴,沒有出聲。

  看樣子,昆侖仙境的防護,倒是滿嚴密的,不過單純靠這些小東西,還是未免有些兒戲。

  風三娘看出了他心中的想法,笑道:“裴先生莫要以為只有這些禁制,在這個林子裏面,還有十幾個禁區存在。就算是我們,也不敢輕易地去招惹裏面的生物。

  “還是那句話,如果你不知道路,百分之百就會陷入禁區之中。”

  兩個人邊說邊走,不一會兒的工夫,就來到了一塊位於林海深處的空地。

  空地的面積,大約有一百平方大小,在正中間有一根雕龍石柱。而在四周,立著八座石雕而成的獅子。

  風三娘帶著裴負來到石柱前,從懷中取出一枚繪有美麗花紋的玉符,輕輕地塞進了石柱頂端那龍頭的口中。

  霎時間,就聽轟隆隆一陣響動,刺眼奪目的光亮,從八座石獅的口中噴出,瞬間撞擊在中央雕龍石柱上的龍首。龍首雙眼倏地睜開,金光閃爍跳動,令裴負忙不迭地閉上了眼睛。

  當他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四周的景象,已經發生了變化。

  一片空曠無邊際的大草原,出現在裴負的面前,藍藍的天,潔白的雲,還有輕柔的風,風中帶著令人心醉的清香。

  潺潺的溪流,蔥郁的草原,還有浮游在身邊那絲縷般的薄霧輕紗,令裴負恍然有種進入夢境般的奇妙感受。

  在千奇百幻的雲彩中間,隱隱可以看見一座座懸浮于空中的山峰,只是那些山峰在層層的雲朵遮掩下,看上去極為虛幻。

  這就是昆侖仙境?

  風三娘深深地吸了一口帶著醉人清香的空氣,自言自語道:“總算回來了!”

  說著,她對裴負笑道:“昆侖仙境保持著在商紂封神之戰前的景色風貌,嘻嘻,你知道,人間的空氣,讓我實在是無法忍受。

  “若不是因為要帶你前來這裏,我是一天都不願意在那裏待著。”

  裴負深有體會地點點頭,同意風三娘的言語。

  風三娘手指天空中的山峰,對裴負道:“看到了嗎?那些山共有三層,第一層七十二座,被稱為靈台;第二層三十六座,我們叫做小洞天,也叫仙階;第三層就是我們十大洞天的所在,我們稱之為雲台。

  “再往上,就是太上天尊府,那是道尊的住所,像我這種道行的人,是根本無法接近的。”

  “太上天尊府?”裴負在心中默默地念叨著這個名字,心中突然生出了想要跑去一窺究竟的念頭。

  “好了,我們快走吧!隱玄論道大會正午就要開始,我想,師尊一定等得有些不耐煩了!”說著,風三娘祭起她的木葉劍,騰身就要離去。

  就在這時,裴負突然一把將她抓住。

  他警惕地向四周打量一眼,輕聲喝道:“什麼人,出來!”

  草原上靜悄悄的,沒有一個人影。

  風三娘奇怪地看著他,笑道:“裴先生,怎麼了?放心好了,在昆侖仙境中,是不會有人敢對你圖謀不軌的。

  “嘻嘻,你可是我師尊特別邀請來的客人,這是昆侖仙境中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是嗎?”裴負冷哼一聲,自如意袋中倏地祭出了北冥玄珠。

  自從進入空靈之後,他對於體內三道龍氣的控制,已經達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而且,由於精神力的無限增強,也讓他對北冥玄珠有了一種莫名的精神聯繫。

  此次祭出北冥玄珠,他可不會像在幾天前那樣,無法掌控其中的力量。只見玄珠在空中放射出淡淡的玄光,一股若有若無的寒意湧動空中。

  “再不出來,我可就不客氣了!”裴負目注前方一塊低窪的草叢,厲聲高喝。

  風三娘皺起眉頭,疑惑地順著裴負的目光看去。只是,她什麼都沒有看到,當下詢問:“裴先生,沒有人呀?”

  “那就是鬼了?”裴負冷笑著,單手結出一個奇妙的印契。北冥玄珠嗡的在空中一顫,一道白光閃動,帶著尖銳的嘯聲砸向前方。

  砰!北冥玄珠仿佛砸在了什麼物體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玄珠轉動,玄光驟然爆射,一個猶如虛影般的曼妙身形,出現在兩人的面前。

  只見那虛影漸漸地凝實,周身放射出一道道淡淡的金光,雙手結成一個手印,指尖正抵在了北冥玄珠之上。

  地面上已經出現了厚實的堅冰,北冥玄珠的力量緩慢地釋放。玄光與黃芒不斷碰撞,發出一聲聲爆裂般的聲響。

  風三娘凝神向那逐漸凝實的虛影看去,突然驚道:“這不是聽雨姐姐?”

  裴負聞聽風三娘叫出了對方的名字,心中一愣,連忙將北冥玄珠收回。

  不過,饒是他收回玄珠,可是那強大的靈能,依舊讓對方連退數步,身形一個趔趄,哇的吐出了一口猩紅的鮮血。

  那是一個頗為美麗動人的女子,眉目間透出萬種風情。

  那雙嫵媚的眼睛,好像會說話一般,漂亮的面容上,帶著一絲驚駭的神情。

  “三娘,你若是再晚片刻才認出我來,姐姐就要被這小冤家打成廢人了!”

  聽雨說著,直起腰來,看著裴負說:“小冤家,才幾日不見,你的道行居然變得如此不一般,實在是令人驚奇。”
她的話讓風三娘很不高興,特別是她對裴負的稱呼,更讓風三娘心裏有種酸溜溜的感覺。

  “聽雨姐姐,我還沒有去找你,你倒自己跑來了。前次你冒充我的事情,我等下和你算帳,你鬼鬼祟祟地躲在那裏,想要做什麼?”

  裴負立刻明白了這聽雨的身分。

  怪不得他聽到聽雨這個名字很耳熟,前兩天,風三娘還提起過這個女人,上次在郊外,先是冒充元默,而後又扮成水青,最後離去時,報了風三娘的名號的女人,不就是眼前這個名叫聽雨的女人。

  聽雨嫵媚的笑道:“三娘小妹,不要這麼生氣嘛,上次開個玩笑,姐姐向你賠罪。

  “不過,姐姐這次前來,是奉了天尊的命令,想要請裴小弟前去小有清虛天作客,不知小妹是否能將他讓給姐姐一時片刻?”

  “不行!”風三娘立刻變了臉色。

  而裴負站在一邊,有些莫名其妙的感覺。怎麼剛才來到昆侖仙境,自己就變成了如此搶手的人物?

第五章 指刃回風

  聽雨咯咯笑了起來,她說:“小妹,只怕這件事,不是你說了算的事情!”

  裴負心頭一驚,扭頭向一旁的風三娘看去。

  風三娘一臉茫然之色,看著聽雨,冷笑道:“小妹不明白聽雨姐姐你的意思!”

  “是嗎?”聽雨笑道:“那你馬上就會明白的!”

  說話間,她突然一擺寬大的袖袍,一股紅色輕煙,驟然從袖袍中逸出。

  裴負心驚,連忙想要祭起北冥玄珠防禦,可沒想到,體內龍氣變得滯澀無比,令他難以運行。

  他向風三娘看去,只見風三娘也是臉色難看,想來她現在的情況,和自己並沒有什麼分別。

  風三娘咬牙說:“麒麟煙!聽雨姐姐,你這是在挑動小有清虛天和成德隱玄天的戰爭!”

作者: a0980161884    時間: 2012-6-22 21:44:42

“嘻嘻,那又怎樣?聽雨只知道要完成師尊使命!”說著,聽雨用嫵媚的眼睛向裴負看去,道:“小冤家,你是跟姐姐走呢,還是要姐姐帶你走?”

  裴負咬牙自如意袋中取出心輪佛珠,想要借用佛珠浩然剛正的靈力,來幫助龍氣運轉,聽到聽雨詢問,他冷笑道:“若我兩樣都不選呢?”

  “只怕這由不得你!”聽雨大袖再次輕飄,一股如蘭似麝般的幽香,驟然浮於空中。

  那幽香才一出現,風三娘立刻變了臉色,嘴巴一張,剛要說話,卻沒想到身體呼的一下子癱倒在地,伏在地面之上,再也沒有半點動靜。

  裴負只覺眼皮打架,一種濃濃的困意襲來,讓他感到很不舒服。

  好在,他手指上有紅淚傳入清涼之氣,勉強保持著這片刻的清醒。他低聲道:“聽雨,你家天尊如此不惜一切要見我,不知有何用意?”

  聽雨一蹙娥眉,顯然對裴負還能保持清醒感到驚奇。

  她輕笑道:“小冤家,誰讓你表現得如此搶眼?自你踏進昆侖仙境的那一瞬間,你可知十大洞天尊主,都在關注你的到來?

  “嘻嘻,每一位尊主,都希望能第一個見到你,從這裏到成德隱玄天的路上,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等著你呢!”

  聽雨這小冤家,小冤家的叫著,讓裴負感到鬱悶無比。他很想大罵一句,可是沉重的眼皮漸漸閉攏,那大腦中僅存的清醒,也漸漸消失。

  紅淚的清心之力,很明顯還不夠強大,他心中叫道:“這狗屁麒麟煙,到底是什麼玩意兒?”

  就在裴負將要昏迷沉睡的刹那,一個悅耳好聽的輕叱聲,仿佛從天而降,緊跟著,一道晶亮的芒影,自他眼縫中閃過。

  又是誰來了?

  裴負這念頭尚未落下,身體已經再也不受控制的摔倒在地面……

  一陣好像要將腦袋撕裂一般的痛楚,令裴負呻吟一聲,睜開了眼睛。那感覺就像是宿醉後醒來一般,難受無比。

  他揉著腦袋,努力地想要讓自己從那昏沉沉的感覺中清醒過來。

  就在這時,一陣猶如仙樂般的曲音傳入他的耳中。曲音輕柔,卻帶著無比的震撼之力,令裴負霎時間血脈賁張,全身的血液好像在刹那間沸騰起來一般。

  體內的龍氣,以從未有過的速度運轉開來。三個大周天之後,裴負感到,從他身上的毛細孔中,緩緩排泄出一種液體,帶著一股刺鼻的腥味,讓他立刻從心底產生了想要嘔吐的衝動。  他呼的一下坐了起來,發現自己原來竟躺在一張鋪著錦綢軟墊的地榻上。

  在地榻前方,是一座冒著騰騰霧氣的水池,清澈的水面上,漂著一片片色彩豔麗的花瓣。

  裴負毫不猶豫地將身上的衣服脫去,縱身跳入水池之中。

  水池裏的水溫正好,而且,有著一種令人脫胎換骨般的輕鬆感覺。

  裴負暢快地洗淨身體上那層帶著腥氣的體液,精神抖擻地走出了池子。地榻上,有一身白色的衣服,裴負想了想,立刻將那衣服換上。

  好一身合體的衣衫,就好像是專門為他量身訂做,而且穿在身上,好像沒有半點感覺,舒服極了。

  此時,曲音已經消失,裴負穿好衣服,緩步走出了房間。

  只見眼前赫然是一個猶如皇宮花園一般美麗的園林,假山奇石,溪水潺潺。不遠處是一座清澈見底的湖泊,水面上輕霧繚繞,隱隱約約可以看到湖中央矗立一座涼亭。

  一個曼妙的身影,在涼亭中卓然而立,微風襲來,湖面波紋蕩漾,亭中人衣袂輕飄,宛然一幅神仙中人的景象。

  裴負向四周看了看,發現從湖畔到涼亭,並沒有橋樑連接,也不見任何代步的工具。

  他想了想,騰身躍起,腳踩漂浮在湖面上的朵朵盛開蓮花,跳躍著來到了涼亭之上。

  涼亭中有一張石桌,晶瑩剔透,一看就知道是用珍貴的玉石做成。桌上擺著古琴,一旁有一座式樣古雅的香爐,嫋嫋輕煙自爐中飄出,令聞者立刻有種心曠神怡的美妙感受。

  桌旁擺放著四個圓凳,所使用的材料,也是同等名貴的白玉。一名身披輕紗,雲鬢高聳,背影動人的女子背對著裴負,站在涼亭邊上。

  裴負連忙上前行禮,恭敬道:“多謝仙姑出手相救,裴負感激萬分!”

  “噓!”女子示意裴負噤聲,她看著幽靜的湖水,輕聲道:“昆侖仙境中,以我這上清玉平天的清晨景色最為美麗。裴小友,你也不妨陪我一起欣賞?”

  裴負一愣,直起腰來走到女子的身旁,順著她的目光向湖面看去。

  眼前湖水清幽,薄霧在湖面上變幻出千萬種奇異的形狀。那些形狀乍一「bbs.sept5。com 九月論壇」看好像全無規律,可是仔細看去,他又隱隱覺得好像有某種奇妙的規律可循。

  遠處湖畔垂柳輕搖,清風襲來,浮動水面,那蕩開的波紋,又似乎是在演奏著某種動人的樂章。

  “世上人求成仙之道,而神仙又在尋永恆之道。尋尋覓覓終日,卻不知大道就在身旁!”  女子用輕柔好聽的聲音道:“世間萬物生生死死,莫不有著它自己的道理。這薄霧縹緲,如此動人,可是當陽光升起,卻又立刻消失不見。

  “我甚愛這清晨美景,每天我都會在這裏觀瞧。裴小友,你可知眼前這一切,在我眼中是什麼?”

  裴負一愣,輕輕搖首。

  女子雖然沒有回頭,可是卻好像看見裴負搖頭一般。她笑道:“這就是世界,這就是宇宙,這就是我的全部。”

  “啊!”說話間,一抹燦爛陽光穿透薄霧,湖面那迷幻的美景立刻出現。

  當一切都變得真實起來的刹那,女子飄然轉身,面對裴負。

  裴負愣住了!

  眼前的女子,竟然是如此的動人美麗,那種飄然脫俗的感覺,既有令他猶如沐浴春風的親切,又有讓他高不可攀的威嚴。

  “貧道道寧,執掌十大洞天上清玉平天。久聞裴小友的大名,沒想到,一直到今天才得以相見。”

  裴負一驚,腳下不由得後退一步,上上下下地打量眼前的女人。

  他曾經聽風三娘說過,十大洞天之中,上清玉平天是最超凡脫俗的一個,不過,也是最不起眼的一個。

  不過,風三娘沒有說,上清玉平天的尊主是個女人!裴負乍一見之下,難免有些吃驚。

  而且,眼前這道寧看上去,給了裴負一種很奇妙的感覺,就好像是在什麼地方見過這個女人一樣,可他卻又肯定,他絕對沒有見過此人。

  道寧輕笑,蓮步輕移走到桌前,在一張圓凳坐下。

  她也在上上下下地打量裴負,片刻之後,她說:“果然不愧是神州道派的弟子,初代當年曾經說過,將來他的門下,必將會出現一個超越他的人。

  “我那時候還不相信,可是現在看來,道派門下有一樣我是比不上的,那就是他們的眼光。”

  “初代?”裴負驚道:“您認識初代祖師?”

  道寧點點頭,笑道:“當然,初代當年去除了他的黃龍本相,以凡人修煉開始,歷經十八次天劫而登上封神台。

  “我記得,當年他登上封神台的時候,是以四品之身出現在我們的面前,令我們都感到萬分驚奇。”

  裴負想起神龍的話,當年具有龍相的初代,就是昆侖仙境中兩大護法長老之一。若是這麼說的話,他和道寧等人相識,倒也是一件頗為正常的事情。

  他連忙急急追問道:“敢問前輩,初代現在何處?”

  道寧流露出黯然神傷之色,她說:“二百多年前,道尊與集兩位長老龍相的神龍相鬥,初代極力阻攔。

  “但是當時,道尊已經下定決心開始封神計畫,所以初代雖然攔阻,可是卻沒有作用。憤怒之下,初代以死相諫,撞死在太上天尊府的門階前。”

  “啊?”裴負心中湧起莫名的悲傷。

  初聞初代的消息,他本是高興萬分。一直以來,在他的潛意識中,初代就是組成血殺團的人。不過看起來,他猜錯了,初代死了,他居然是自己撞死在太上天尊府之前。

  “其實,道尊對初代的死也很難過,畢竟從遠古時代起,陪他走過十萬八千劫的,只有兩個人,其中一個就是你們道派的初代。可是……

  “而神龍是另一個一直陪著他的人,結果一個為他而死,一個他又不得不親自出手去與之為敵。唉,否則,以道尊吸取了拉普千萬年道法修行的道行,他又怎會和神龍兩敗俱傷?”

  裴負默默無語,對道寧後來說的話,他並沒有聽進去,心裏面只有對道尊的憤怒。

  道寧也看出他的情緒極不穩定,當下也不再開口,而是靜靜地看著他,等待著他情緒的平息。

  片刻之後,裴負長長吐出一口濁氣,看上去好了許多。

  “自你進入昆侖仙境起,所有人都在留意你的動向。你可知道是為什麼?”

  “是不是你們說的那個萬法歸宗?”

  道寧讚賞地點點頭,道:“沒錯,就是萬法歸宗。一直以來,仙神界有一部神奇的道書,只有寥寥數人修煉過,即使是我們也不得一見。

  “當年兩位長老離開昆侖仙境,悄悄將這部道書中最重要的失卻之書帶走,後來就流失在人間。萬法歸宗就是其中的一種道法,既然這道法在你身上出現,一干天尊自然都關注於你。”

  “哦?”裴負語氣突然變冷,道:“那不知天尊是不是也在關注我?”

  道寧笑道:“沒錯,我是在關注你,不過,卻不是因為那個勞什子五行天地書。我說過,我的一切就在這片湖水之中,我的全部修行,也都是自這湖水而來。

  “五行天地書雖然很神秘,可是,我覺得對我卻沒有用處。我已經說過,我已經得到了我的全部,我的世界、我的宇宙,都已經在這裏,其他的對我來說,都已經是多餘的。”

  “哦,那你為何還如此關注我?”裴負奇道。

  道寧站起來,袍袖輕輕一擺,如玉般凝滑的蔥蔥玉指,拈著一枚鑲嵌著紅淚寶石的戒指。

  那戒指一出現,裴負只覺手指上的紅淚立刻發出奇異的炙流,瞬間傳遍了他的身體。他不禁啊的驚叫一聲,看著道寧目瞪口呆。

  “小友現在知道,我為何要關注你了吧!”道寧笑道:“若不是我手上的紅淚告訴我有血殺團的弟子前來,我定不會理睬你的死活。    ”當然,我相信道理那老傢伙也不會如何為難你,不過,若你不能歸順於他,他定會不擇手段的將你殺死!“裴負點點頭,道:”這我倒是相信。“

  說著,他腦中一轉,自如意袋中取出一個卷軸,遞給了道寧。他說:“不過,雖然前輩對萬法歸宗不屑一顧,但是晚輩還是打算,將這萬法歸宗的手法送給前輩。”

  道寧眼中奇光一閃,接過卷軸,也不觀瞧。

  她突然笑道:“小友,看樣子,你還是不相信我的話語。而且你這番計算,當真是抓到了那群老東西的心坎上。

  “嘿,我現在越發羡慕初代他們了,有你這麼一個門人,倒也是真的有趣極了!”

  道寧說完,一道紅光驟然自她玉掌中奪出。

  砰的一聲,火光籠罩卷軸,將那記載著萬法歸宗手法的珍貴卷軸,燒得乾乾淨淨。

  “合縱連橫,你想要挑起我們十大洞天的矛盾嗎?”

  道甯一句話,讓裴負心中不禁一顫,他看著道甯,強笑道:“前輩說的是哪里話?”

  “好了,你想怎麼玩,我可不想管。”道寧笑道:“我們的時間不多,道理和道虛兩個傢伙,已經多次派人來向我追討你,若不是我平日表現低調,從不參與他們的那些貓膩,恐怕他們早就和我翻臉。

  “估計過一會兒,他們還會再次來催我,我也不好再將你留在這裏,所以,我們還是談論一些正事。”

  “正事?”

  道寧說:“我聽說,你將要有一場決鬥,對嗎?”

  裴負不明所以地道:“什麼決鬥?”

   “嘿,果然是貴人多忘事,難道,你忘記人間一月之後,你將要和文森的較量嗎?”

  “啊!”

  “不要總是張著嘴巴”啊“,以你現在的本事,想要和文森過招,差得還太遠。”

  道寧用嘻笑的口氣道:“文森的拳腳功夫少有人可以抵擋,而且,他可以免疫一切道法,就算你的萬法歸宗,也僅能傷他的皮毛而已。

  “所以,你想要和他過招,拳腳上就必須要有些本事。”

  裴負苦笑道:“我哪懂那些東西?”

  “這個嘛,我自有辦法!”道寧說著,在桌前坐下,鏘的一聲,從古琴下方抽出一把長約三十釐米的白色短劍。

  她示意裴負在她面前坐下,道:“文森擅長近身攻擊,因為他喜歡聞到從對手身上流出鮮血的味道。所以,你若是想要和他過招,就務必要出其不意。

  “不要看這短劍不長,可是,卻可以有不凡的效果。我傳你一套回風劍法,恰好可以克制他剛猛的招數。”

  裴負心中狂喜,道:“多謝前輩。”

  “你不用謝我,我傳授的方法很獨特,在這圓桌之上,你若能躲過我的全力攻擊,自然也就可以了悟回風劍法的真髓。只是,若你躲不過……嘿嘿!”

  道寧的笑聲,讓裴負心裏有些發毛。

  他看著眼前這洞天尊主,心中第一次感到了莫名的恐慌。

  “那麼,現在就要開始了!”道寧好聽的聲音,猶自在裴負耳邊回蕩,一道寒芒已經出現在他的面前。

  當寒芒劍氣出現,裴負才聽到鏘的一聲劍鳴,那出劍的速度,竟然較之劍嘯聲更加快捷、迅猛。

  一時間他慌忙側首,一抹清風拂過,裴負只覺臉頰上一疼,一道血痕赫然出現。

  鮮血自傷口滑出,令裴負明白,道寧並非是和他開玩笑。

  當下,他真元運轉,龍氣呼的一下放出金芒,籠罩於手掌之上。

  光芒中,道甯看到裴負的手掌,竟然變化成猶如龍爪一般的模樣,那性感而動人的嘴角,不禁流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鏘!道寧的短劍消失不見。

  裴負渾身大汗淋漓,如同從水中出來一樣狼狽地離座而起。

  他已經記不清,他到底和道寧交手多久,只是感覺自己如同虛脫了一般無力。

  道寧站起身來,輕聲笑道:“好了,就到這裏吧。小友接下我一千零八十劍,若能領悟其中的妙處,對文森至少可以立於不敗之地!”

  裴負掙扎著站直身體,向道寧欠身一禮,“多謝前輩指點。”

  “你也該離開了!”道寧話音未落,一聲玉磐聲響,仿佛自遙遠的地方傳來。裴負心知,定是道理或者道虛前來,如道寧所說的那樣,他的確要離開了。

  可是裴負心中,卻有種難以割捨的感覺,他看著道寧,猶疑一下,輕聲道:“前輩,我們還可以再見嗎?”

  道寧說:“你離開之後,我也要出門遠足。若我回來的時候,你還在昆侖仙境,我們自然可以再見!”

  裴負點點頭,欠身再向道寧一禮。

  不一會兒的工夫,風三娘出現在湖畔。

  道甯帶著裴負自湖心亭中掠起,飄然落在岸邊。

  風三娘連忙作揖行禮,道:“三娘叩見天尊!”

  “起來吧!”道寧語氣淡漠,擺手道:“是不是你師尊又命你來催了?”風三娘有些尷尬地點點頭,她偷眼看了一眼站在道甯身邊的裴負,嘴巴張了張,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道寧說:“也好!反正裴小友已經醒了,你把他帶走也好。我上清玉平天自他來了之後,就不得安寧,實在是麻煩得緊。

  “好了,裴小友,那麼就請你和三娘一起去吧,道虛師兄一定等得不耐煩,路上珍重吧!”

  裴負當下向道寧感謝,跟隨著風三娘離開了上清玉平天。

  雲台瓦,一名身穿白衣的青年男子正禦劍凝立空中。

  見到風三娘兩人出來,他立刻上前,在風三娘向他點頭表示事情順利之後,他就將目光投向站在風三娘身後的裴負,上上下下地打量著裴負,目光中充滿了驚奇之色。

  裴負覺得有點不高興。這男子的目光具有一種穿透力,令人有種很不舒服的感覺。

  風三娘介紹道:“裴先生,這位是三娘的師兄,淩奇。師尊害怕路上再出什麼麻煩,所以命師兄和三娘一起來迎接先生。”

  裴負心知當日聽雨的事情,定是引起了道虛的警惕,所以專門派出了淩奇,隨風三娘一起來護駕。看樣子,這十大洞天之間的鬥爭,已經開始向表面化發展。

  他當下向淩奇頷首:“有勞淩奇兄!”

  淩奇微微一笑,並沒有開口。

  風三娘連忙解釋道:“裴先生不要見怪,師兄他修煉的是靜默道法,和西天靈山的閉口禪有些相似,所以從不開口說話。”

  裴負恍然大悟,點點頭,向淩奇一笑。

  三人動身出發,向成德隱玄天行去。

  路上,風三娘告訴了裴負當天發生的事情。聽雨原本想使用小有清虛天密制的麒麟煙將裴負擄去,卻沒想到,正好碰到路過的道寧尊者,將裴負和風三娘兩人救下。

  由於這件事情牽扯到了兩大洞天,所以自然造成了不小的轟動。道寧尊者為緩解兩大洞天的矛盾,所以堅持將裴負留下。

  對道寧尊者的這一決定,道理和道虛兩人,自然都不太滿意。

  但是恪守中立的大有空明天尊者道法,這一次也站在了道寧尊者這一邊,兩人都認為小有清虛天和成德隱玄天之間的矛盾,必須要先解決。

  否則,如果因為裴負一人,而造成了兩大洞天的衝突,勢必又將引發出整個昆侖仙境的戰爭。

  總之,這裏面牽扯到太多的問題,風三娘也無法解釋得清楚。

  裴負不明白,為何兩大洞天都如此急於和他見面?雖然他如今達到了昆侖仙境三品仙人的道法,可是兩大洞天,也沒有必要為他而到撕破臉皮的地步。

  不過,風三娘既然說不清楚,他也懶得詢問。    就這樣,三人一路各懷心事,來到了成德雲台。

  成德隱玄天乍一看,是一座懸浮于半空中的山峰,山體上雕琢著奇異的圖案。

  裴負一開始,甚至以為回到了那座隱藏在亞馬遜叢林之中的金字塔,可是仔細看去,卻又發現了些許的不同。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

  在風三娘和淩奇的引導下,裴負走進了矗立在峰頂之上的道德靈天府。

  道德靈天府是成德隱玄天上唯一的一座建築,氣勢恢弘無比。

  在府外廣場上,許多身穿灰衣,樣子好像奴僕一般打扮的人,在清掃本就如玉一般的地面,不過,看他們滿頭大汗的樣子,裴負倒是有些奇怪,這乾淨的地面,用得著如此吃力的打掃嗎?

  風三娘似乎看出了裴負心中的想法,笑道:“兩天前的論道大會,許多仙境的道友都來參加,自然會留下一些東西在這裏。

  “師尊是個喜歡乾淨的人,對於那些不屬於成德隱玄天的東西,都命人清除。只是那些東西裏面,大都有各路道友的靈能印記,所以打掃起來,也就特別的吃力。”

  裴負心中哂然:既然如此,又何必搞什麼論道大會?擺明瞭是沽名釣譽罷了!

  不過,雖然他心中是做如此想法,可是臉上並沒有情緒流露。

  走進靈天府之後,淩奇立刻告辭離開,據風三娘說,淩奇的個性就是如此,比較孤僻,不喜歡與人接觸。他之所以修煉靜默道法,和他的性格也有莫大的關連。

作者: a0980161884    時間: 2012-6-22 21:45:24

今天之所以和風三娘一起去迎接裴負,還是在道虛的強硬命令之下,才不得已而為之。否則,他寧可一個人待在道房之中修煉,也不會離開靈天府半步。

  裴負不禁對淩奇產生了許多好奇。

  因為,在他和淩奇短暫的接觸中,從對方的眼裏他看出,淩奇其實渴望和別人交流,只是因為某種原因,使他又在逃避。

  裴負忍不住問道:“三娘,你師兄在這裏多久了?”

  風三娘想了想,回答道:“記不清了,反正我來的時候,他已經跟隨師尊修煉很久了。聽人說,十大洞天裏,除了小有清虛天的宗統師兄之外,就要屬我師兄的資歷最老。”

  “宗統?”

  風三娘點點頭,眼中流露出一抹驚悸之色,低聲道:“宗統是道理尊者的門下,道法之深厚,在十大洞天的弟子中排名第一。他為人陰騭,性情殘暴,而且他為人機靈,除了會討好道理尊者外,還深得道尊大人的器重。

  “為此,道尊大人還送給他一件很厲害的寶貝,據說是什麼上古十大神器,連仙境中的三品仙人也奈何他不得!”

  “上古十大神器?”裴負不禁心中一動,連忙問道:“是哪件神器?”

  風三娘搖搖頭:“這個我可就不清楚了,我也只是聽說,並沒有見過他使用那件法器。聽大有空明天的沐宸師兄說,好像是一塊五彩石頭。”

  “女陰石!”裴負心中暗叫道。

  沒有想到,會在這裏聽到上古十大神器的消息,這當真是讓裴負莫名的振奮。

  他急忙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柔聲問道:“三娘,那你知不知道其他的神器都在哪里?”

  “這我可就不知道了!”風三娘回道:“不過,你可以去問問沐宸師兄,他博覽群書,喜歡研究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

  “嘻嘻,仙境之中,以他的學識最為淵博。你不知道,他在來到仙境之前,還是一名狀元呢!”

  裴負點點頭,心中的小算盤,開始劈劈啪啪地打響了。

  兩人說著話,不知不覺來到了一座頗為雅致的庭院。

  庭院風景如畫,煞是動人。

  只是裴負覺得,和他在上清玉平天中所見到的景象比較起來,這庭院多了幾分人工雕琢的痕跡,使得整個院落的風景,一下子顯得有些趨於下乘,不似上清玉平天那水天一色,給人以渾然天成的動人感受。

  庭院中有一座奇石堆砌的假山,山巔上建造著一個古雅的涼亭。

  涼亭上站立一人,正面帶和煦笑容,向裴負遠遠地頷首示意。

  風三娘低聲道:“裴先生,師尊在那裏等著你,三娘就不陪你上去了。”

  裴負點點頭,看了一眼站立在涼亭中的道虛,舉步向假山走去。一邊走,裴負一邊打量這位傳說中的成德隱玄天尊主。

  只見道虛看上去,年齡大約在四旬上下,白麵無須,清臞的身形,在一身白色鶴氅的襯托下,平添幾分動人的仙逸之氣,更給人一種挺拔的奇異感受。

  只是他的鼻子略顯高挺,鼻端微微帶著一個彎勾的弧形。眼睛有些細長,令他原本俊秀的面容,多少有種不太協調的感覺。

  根據神州道派中鑒人圖上所說,這種長相的人,大都心胸狹隘,性情陰騭。

  裴負不禁心中多了幾分小心。

  他登入涼亭,立刻緊走兩步,向道虛欠身一禮,道:“晚輩裴負,見過成德道虛尊主。”

  道虛袍袖無風輕擺,一股靈氣逼出,將裴負的身體托起。

  “裴小友,久聞你的大名,沒想到,費了這許多的曲折,你我才得以相見。嘿嘿,不過今日一見小友氣宇軒昂,令我覺得,就算是再費些工夫,也都是值得的!”

  道虛的聲音很悅耳,而且話語中帶著和藹可親的語氣,令人不自覺地就會有種想要親近的感覺。

  裴負更是如此,不過他卻明白,道虛的聲音中,定然施展了某種道術,才會令人有這樣的感覺。這使得裴負覺得道虛有些虛偽,心中更是全沒有那種他和道甯相處時的崇敬心理。

  他說:“尊主實在是太看得起晚輩了,晚輩不過是個尋常的道派弟子,怎擔當得起您這番謬譽。”

  “事實就是事實,我可是從來不會去隨便誇獎人的!”

  道虛說著,擺手示意裴負在亭中石凳上坐下,接著道:“小友師門說起來,與我也頗有淵源,你道門初代,在放棄黃龍本相之前,也是我的領路人,當初曾給了我不少的指點。

  “至今想起此事,我猶自感激初代。”

  裴負心道:“狗屁!既然如此,你還發出絕殺令,把我追殺得好生淒慘?”

  不過,他可沒有把心裏的這番話表露在臉上,而是一臉的恭敬神色,連聲客氣。

  兩人寒暄幾句之後,裴負自如意袋中取出一個卷軸,恭敬道:“尊主,聞聽尊主成德隱玄論道大會召開,晚輩無以禮物贈送,所以就將當初晚輩得來的萬法歸宗密卷當作賀禮,權作晚輩的一番敬意。”

  道虛眼睛刷地一亮,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裴負手上的卷軸,露出一抹貪婪之色。

  但是,他口中卻道:“小友這是做什麼?如此珍貴的禮物,我怎能受得起?這,這,這可是萬萬使不得。”

  裴負將道虛那轉眼即逝的貪婪眼神看在眼中,心中冷笑不止。他說:“尊主,這本就是做晚輩的一點心意,若是尊主不收,那晚輩就實在是無顏再坐在尊主的眼前。

  “而且,晚輩實在是想不到在這十大洞天之中,還有誰能比尊主更適合這份禮物。”

  一記馬屁拍得道虛喜笑顏開。他故作矜持地又推辭了一番,然後將卷軸收入懷中。

  “小友這番誠意,若是道虛不接受的話,就實在是有些不通人情了。既然如此,那我也有一件禮物回贈小友。”

  說著,他站起來輕拍手掌。一名灰衣僕人快步走上涼亭,道虛在那僕人耳邊說了兩句話,灰衣僕人點頭轉身離去。

  不一刻的工夫,僕人帶著一個年齡看上去在十三、四歲的孩子走上了涼亭。

  裴負一見這孩子,不覺心中立刻有種十分親切的感覺。而且,他感到如意袋中的龍氣晶石在微微顫動,似乎是在歡呼雀躍一般。

  楚亦書!裴負心中輕聲叫道。    楚亦書很瘦弱,秀氣的面容,讓他看上去像個女孩子。

  只是,也許是因為營養不良的緣故,讓他看上去比實際的年齡要小一些,而且眼神中帶著一種怪異的呆滯光采。他站在涼亭中,茫然不知所措地看看道虛,又看看裴負。

  當他的目光與裴負相觸,那眼神中頓時流露出一種奇異的光采。

  那是一種如同見到親人一般的仰慕之色,裴負心知,定是這孩子體內的龍氣,也感應到了自己體內的龍氣,所以才讓他會有這種想要親近的目光。

  裴負強壓著心頭的激動,說:“這孩子就是楚亦書?”

  道虛笑著點頭,說:“三娘胡鬧,令我實在是有些慚愧。原本只是想要和小友親近一番,卻沒想到她會用這樣的手段來強迫小友。

  “唉,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表達心中的歉意。不過,這孩子在我這靈天府中,還好沒有受到什麼傷害,否則我就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向小友解釋了!”

  裴負擺手示意楚亦書上前,那孩子頗為乖巧地來到他的身邊,輕輕依偎在他懷中,也不說話。裴負心中不禁生出無限憐愛之意,將楚亦書摟在懷中。

  他對道虛說:“尊主這是哪里話?尋常人別說想要進這昆侖仙境,已經是不易,更何況是尊主的靈天府?要晚輩說,這孩子真的是有福氣。”

  “只是,我嘗試教一些道法給這孩子,發現他甚至無法培養出道基靈氣。他體內有一種古怪的氣息,我研究了許久,也沒有什麼頭緒。

  “小友,你為何如此在意這個孩子?聽三娘說,你還想收他為徒,可是他這身體,恐怕是難以有什麼大好的成就。”

  裴負說:“這個尊主就誤會了!我要找這孩子,是因為我與他家中的長輩有些交情,所以才要收他為徒,也算是了卻百年前的一個夙願。”

  他張口瞎話,說得滴水不漏。

  反正百年前,他在抗戰時期的事情,本就模糊異常,道虛又怎麼可能清楚?

  果然,道虛一副了然之色,連連誇獎裴負是個有情意的男人。他說:“這孩子本就是小友的人,現在還給小友,我也算有了交代。

  “不過,為了表達我的歉意,還有一件禮物想要送給小友,希望小友萬勿拒絕!”

  說著,他從灰衣僕人手中,拿過一個通體漆黑的匣子,說:“我知小友護身法劍在數月前被毀……當初,道理尊者命我請來太陽之子對付小友,令得小友的師門寶物被伊阿宋毀去。   ”唉,這件事也是我的錯誤造成,今日,就把這玄天劍送與小友,權當做是我的補償,小友萬不可推辭,否則,就是看不起我道虛。“裴負接過匣子,輕放在桌上,打開了匣蓋。

  霎時間,他呆愣住了。

  如意袋中的那卷十大法器卷軸,發出一種只有他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響,雖然裴負無法在道虛面前取出卷軸查看,但也知道這匣中的玄天劍,定然是十大上古神器之一。

  玄天劍長一百二十釐米,通體呈現出金黃色彩。劍刃處有一個極小的弧形彎度,令它看上去既像一把刀,又好像一柄劍。劍身一面刻繪星辰,一面是日、月圖案。

  裴負忍不住拿起長劍,在手中輕輕一晃。

  只聽嗡的一聲輕響,一道金黃色的劍芒,立刻籠罩劍身。

  “好劍!”裴負忍不住大叫一聲,說:“當真是一把好劍!”

  道虛笑道:“小友喜歡就好,我也可以稍覺心安。玄天劍相傳是上古十大神器之一,威力無窮,我也是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中得到的。

  “只不過,我不喜用劍,所以也從來沒有使用過,放在我這裏,實在是有些浪費。”

  裴負心中一動,似乎有些感悟。

  道虛不喜用劍?那他的徒弟風三娘,卻為何使用的是木葉劍?想來,如他這般道行的人物,定然不願意依賴于外力來增強自己的力量。

  若是如此,那自己是否也不應該使用此劍,而是好好地祭煉自己的法器?

  想到這裏,裴負已經有了另外的一番打算。

  不過,他還是向道虛欠身一禮,道:“多謝尊主厚賜,晚輩不勝感激!”

第六章 縱橫棋局

  裴負和道虛東拉西扯了很久。憑著他察言觀色的本事,和那一口當年在揚州街頭練出來的口舌本領,每每開口,總能說到道虛的心中,令道虛簡直把他當作了知己一般。

  兩人一直談到了正午時分,道虛這才因事離開,臨走時,命風三娘好生招待裴負,絕對不能有半點的怠慢。

  裴負摟著楚亦書目送道虛離去,心中覺得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他明白,他已經取得了道虛的好感,但是,卻還沒能得到他的信任。因為兩人談論了這麼久,其實,並沒有說到任何實際的事情。

  不過,這第一場面試總算是成功通過,而且他還把楚亦書要了回來,並且得到了八大神器之中的玄天劍,也算是一種意外的收穫。

  道虛離開之後,裴負藉口有些疲憊,帶著楚亦書來到了一間臥房。

  風三娘很識趣的離開了,而裴負則坐在椅子上,看著楚亦書,仔仔細細地打量不停。

  片刻後,他詢問道:“亦書,在這裏過得可好?”

  楚亦書茫然地搖頭,口齒有些結巴道:“大哥哥,這裏好悶!”

  裴負笑了起來,他輕輕撫摸楚亦書的頭頂,道:“亦書,你知道我是誰嗎?”

  楚亦書再次搖頭道:“不知道!但是亦書喜歡大哥哥,大哥哥你身上的味道很好聞,像媽媽的味道。”

  裴負有些哭笑不得,當下從如意袋中取出那枚康熙印章。印章在裴負的手上放射出奇異的光亮,楚亦書一見,立刻驚喜地撲上前去,一把從裴負的手中將印章搶了過來。

  他手捧著印章,目光裏帶著無盡的柔情,就好像這枚印章是他的親人一般,那副赤子的天真笑容,讓裴負心裏有些震撼。

  “亦書!”裴負道:“你願不願意做我的徒弟?”

  “徒弟?”楚亦書疑惑地看著裴負,看上去好像對徒弟這兩個字有些茫然不解,片刻後,他問道:“大哥哥,是不是做你的徒弟,就可以永遠和你在一起?”

  裴負笑道:“這是自然,一直到你不想跟著我為止。”

  楚亦書連連點頭:“我願意,我喜歡和大哥哥在一起!”

  “既然如此,那你以後就要叫我師父,而且入了我神州道派,你也要像所有的道派弟子一樣,遵守我派中的規矩。”

  “是,大哥哥師父!”

  裴負眉頭一皺,道:“叫師父就好,不要在前面加上大哥哥三個字!”

  “好的,大哥哥師父!”

  裴負發現楚亦書的腦筋真的是有點問題,不過,這也許是他體內龍氣的緣故,待將來把龍氣和他分離開來,也許就會讓他聰明一些。

  想到這裏,裴負站起身來,學著當年他入門時明松的樣子,高聲宣讀著道派的門規。楚亦書在一旁傻呼呼地聽著,也不說話。反正裴負讓他做什麼,他就會老老實實地去做。

  唯一讓裴負感到不滿意的,就是楚亦書對他的稱呼,始終是“大哥哥師父”。

  到了後來,裴負也不再理睬楚亦書對他的稱呼,而是將玄天劍放在桌子上,取出白眼青龍所送的卷軸,輕輕打開。

  嗡!

  卷軸剛一開啟,上面那繪著的玄天劍圖樣,立刻發出一聲輕響。

  緊跟著,玄天劍回應似的一聲低沉劍嘯,聲音猶如龍吟一般的悅耳,劍體發出一種朦朧的淡黃色光芒,與卷軸上的圖案相互輝映。

  果然是玄天劍!

  裴負確認無誤之後,將卷軸收起。他關上匣蓋子,輕籲了一口氣,心中暗自盤算起來。

  玄天劍已經到手,女陰石也有了下落。剩下的六件法器,說不定也就在這昆侖仙境之中,看樣子,此次前來昆侖仙境,定然會收穫不小。

  不過,要確定那剩下的六件法器,就一定要找沐宸問個究竟。

  不過,該找什麼樣的藉口去見沐宸呢?

  裴負感到有些為難。因為他知道,道虛現在還沒有完全相信他,而他也還沒有從道虛的口中打聽到關於封神計畫的細節。

  此時此刻,他跑去和沐宸相見,是否會引起道虛的不滿呢?若是那樣,他此前和道虛的那番努力,也許就會化為烏有。

  想到這裏,裴負猶疑不定。在半晌猶豫之後,他決定去找風三娘探探口風。

  當下他招手示意坐在床上把玩康熙印章的楚亦書到他身邊來,開始傳授楚亦書通天九訣。

  因為他此次來昆侖仙境的主要目的,是為了尋找反對封神計畫的盟友,所以要做的事情,要走的地方有很多。

  而帶著楚亦書,實在是有些麻煩,倒不如傳他一些道法,讓他著手開始進行修煉。

  由於楚亦書體內龍氣的緣故,普通的道派功法並不適合他,所以裴負直接傳授他通天九訣。

  沒想到,這看上去有些癡呆的孩子,對通天九訣的心法頗有接受能力。

  在裴負指引他完成第一次大周天迴圈後,楚亦書就馬上可以自行修煉,迅速地開始了他向暢玄期挺進的冥想之中。

  這大大地出乎了裴負的預料之外,他站在楚亦書的身前呆愣了半晌,突然間露出釋然的笑容。

  照楚亦書這種進度,估計用不了多少年,他就可以開始天劫道的修煉法門了!

  裴負在臥室中設下了一個小小的法陣,轉身離開了臥房。

  這法陣僅只是為了幫助楚亦書靜心修煉,並沒有太大的防護作用。因為這裏是道德靈天府,在昆侖仙境之中,敢直闖這裏的人,恐怕並不多。

  他關上房門,沿著蜿蜒曲折的庭院小路行走,在一個月亮門外,他攔住了一名灰衣僕人,問道:“請問三娘現在何處?”

  那僕人看著他,卻沒有說話。

  裴負當下又問了一遍,僕人依舊沒有回答。他心中立刻湧起一股怒意,剛要發作,卻突然感到身後有人逼近。

  裴負轉身看去,只見淩奇一身雪白衣衫,在他身後不遠處站立。淩奇向裴負輕輕頷首,然後舉手朝著那僕人做了一個手勢。

  僕人立刻明白了淩奇的意思,朝著裴負一張嘴巴,卻把他嚇了一跳。

  原來他嘴巴裏空蕩蕩,沒有舌頭。

  淩奇擺手示意僕人離開,走到裴負的面前,用手指了指耳朵。裴負這才明白,那僕人原來是個又聾又啞的人。他不禁有些奇怪,在道德靈天府中,為何會有這樣的人存在?

  片刻之後,裴負看著淩奇道:“淩奇兄,請問你知道三娘在什麼地方嗎?”

  淩奇微微一笑,擺手示意裴負隨他去。兩人一前一後,沿著小路穿過了數個庭院,在一個空曠的場地邊停下腳步。

  裴負有些奇怪,這場地四周沒有半個人影,更不要說風三娘的蹤跡。




他問道:“淩奇兄,這裏是什麼地方?”

  沒想到他話音尚未落下,淩奇的臉色突然變得嚴峻起來。

  鏘的一聲,那負在淩奇背後的長劍脫鞘而出,唰的飛舞到半空中,放射出妖異的紫色光芒。一道道逼人的劍氣在空中逸散,整個場地似乎在刹那間,「九月論壇 bbs.sept5.cmm」都籠罩在這強絕的劍氣之中。

  裴負一驚,向後退了一步,“淩奇兄,你這是什麼意思?”

  淩奇寶相莊嚴,伸手做出千奇百怪的手勢。裴負硬著頭皮看他變化的手勢,漸漸地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淩奇居然要和他過招!

  裴負不禁覺得有些好笑,道:“淩奇兄,小弟實在是有要事,需要和令師妹商量一下。再說,小弟又怎會是你的對手,這事情我看還是算了吧,告辭!”

  說著,他轉身就要循著原路離去,可沒想到,身後一股犀利劍氣驟然向他襲來,令裴負在不得已之下,連忙祭出了北冥玄珠。

  倏地一道凝實的冰劍,和那道犀利的劍氣撞擊在一起,發出一聲奇異的輕響。

  幾令人窒息的靈氣湧蕩空中,裴負有些狼狽地連退數步,心中立刻湧起一股無名的火氣。

  他道:“淩奇兄,小弟真的是有事情,若是老兄你想要和我交手,不「九月論壇 bbs.sept5.com」妨過兩天再來,如何?到時候小弟定然奉陪到底。”

  淩奇輕輕搖頭,雙手扣出飛劍印契。

  只見他頭頂飛劍刷的一下子化作數百柄懸浮于空中的利劍,一道道刺眼奪目的劍芒、光影閃動跳躍,景象煞是壯觀。

  裴負看得出來,那空中的利劍,和他所見過的蜀山劍派的禦劍訣,完全不同。

  蜀山劍派的劍法,雖然也可以化作萬千利劍,可那裏面除了一把主劍是真的以外,其他的利劍,都只是由劍氣所凝聚的虛影。

  可是,淩奇的這種道法,卻是純以法劍的金鐵之魂而分離出真實的劍體,可以說,那懸浮于空中的利劍,都是金鐵鑄成。

  這種道法,裴負好像是在道派的典籍中看到過,名為化劍術。

  據說當年道派的初代道宗,也曾施展過這樣的道法,只是卻不像淩奇這般,一下子化出了數百柄長劍。

  裴負不禁皺起眉頭,體內龍氣不斷加強,那北冥玄珠在空中飛速地轉動,一道道由空中水氣凝聚的冰淩,也在他的身前懸浮不動。

  劍氣,寒意,兩種全然不同的靈氣在空中糾纏著,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光環。

  場地上,數尺的堅冰凝結起來,而犀利的劍氣,又將堅冰割裂成一塊塊奇異的形狀,組合排列在一起,成就了一幅極為瑰麗的圖像。

  裴負體外金鱗浮現,手上施展出天佛八手之中的歸元手,不斷地催發龍氣。

  北冥玄珠在這蓄勢之下,發出刺耳的尖嘯,而淩奇身後的劍支,也回應似地傳來陣陣劍鳴……

  就在這時,風三娘從遠處急匆匆地跑來。

  隨著腳步聲越來越近,裴負和淩奇的眼中,都同時流露出一抹奇異的笑容。

  兩人幾乎是同時爆發,隨著一聲轟然巨響,利劍與冰淩在空中飛舞穿行,巨大的靈能將整個場地籠罩起來,形成一團耀眼的光幕,令風三娘不禁被逼得向後連連倒退。

  晶亮的冰淩,被利劍雕琢成一朵朵美麗的花朵。

  而利劍上蘊含的強大劍氣,也被冰淩化解的無影無蹤。

  也許是兩人有意為之,抑或者只是一種巧合。冰花緊貼著利劍砸在地上,發出一聲聲令人心悸的聲響。

  利劍消失,冰花落地。

  在淩奇的面前出現了四個字:“小心宗統”。

  而裴負的一邊則寫著:“多謝相告”。

  一邊是以劍氣劃出的字體,一方卻是用冰花融化後的水珠書寫的印記。

  淩奇長劍歸鞘,向裴負輕輕頷首,轉身飄然離去。

  裴負則看著淩奇的背影,微微欠身。他扭頭看看呆愣在一旁的風三娘,說:“三娘,你師兄的本事當真是不弱!”

  “你們……”

  裴負解釋道:“想來是淩奇兄聽到風聲,那小有清虛天的宗統要來找我的麻煩,所以特地前來相告!”

  風三娘說:“但是,你們也用不著做出如此大的動靜,害得我還以為你們兩個要傾力一拼,急急忙忙的趕來勸阻。”

  裴負說:“剛開始,我也以為淩奇兄是要找我麻煩,不過交手之後我才發現,原來他是另有目的。嘿,他是想要試試我的道行,看看我能否和那宗統有一拼之力。

  “說實話,「bbs.sept5.com 九月論壇」你師兄真的是個怪人,有什麼事情直說好了,就算是他修的是靜默道法,也可以用別的方法來提醒我。用這種方法,剛才我差點誤會。”

  風三娘籲了一口氣,道:“師兄就是這麼一個人,脾氣有點古怪,不過人還是滿熱心的。好了,看你們沒事就好,我還有事情要忙,裴先生你自己請便吧。”

  “三娘,你先別走,我正有事情找你!”裴負一見風三娘要走,連忙大聲喊住了她,說:“我想請問你一下,沐宸和你是否熟識?”

  風三娘一愣,道:“還算可以吧。沐宸師兄在十大洞天諸弟子中人緣不錯,不管和誰都有些交情。

  “他和我師兄的關係很好,所以我們也算是比較熟悉。怎麼,裴先生莫非想找他不成?”

  裴負點點頭,輕聲道:“只是我不知道,現在去找他是否合適。”

  風三娘娥眉一蹙,道:“這有什麼合適不合適的?若是你想找他,我帶你去便是。只是我不明白,你找他做什麼?

  “我記得,當初你們兩個在歸墟島還大打出手,沐宸師兄更險些被你用萬法歸宗的手法打得差點送了性命。按道理說,你們兩個應該是仇人呀!”

  “這個……”裴負撓撓頭,道:“正所謂不打不相識嘛。再說,我們之間也沒有什麼仇恨,先前沐宸兄還提醒我注意修真聯盟的追殺,所以我想去向他當面感謝。”

  “哦,有這回事?”風三娘笑道:“我還以為你們兩個是生死仇敵呢!既然如此,那我帶你去找他便是了。”

  “那就有勞三娘。”裴負說著,向風三娘感謝道:“不過我有點擔心,道虛尊主會不會因為這件事而感到不高興呢?”

  “你把師尊看成什麼樣的人了?”風三娘有些不高興地看著裴負,嗔怪道:“師尊才不是那種小氣的人,他怎麼會為這點事情就不高興?裴先生你也太小看我師尊了!”

  裴負連連道歉,道:“三娘莫要生氣,你應當明白,我在這裏的處境有些尷尬。一邊道理尊者要找我麻煩,另一邊我又不明白尊主找我前來,到底是什麼意思。

  “一個不小心,我兩邊都會得罪,到時候,我豈不是更加為難。”

  風三娘頷首:“你說的倒也不錯。自從道尊閉關後,昆侖仙境中的事情,也變得十分複雜,各大洞天之間的關係頗有些微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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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反正這種事情,我是想不明白的。不過,道法尊主和我師尊向來交好,想來你去找沐宸,師尊也不會有什麼意見。”

  說著,她帶著裴負走出靈天府,兩人在雲臺上祭起飛行法器,朝大有空明天的方向行去。

  大有空明天的雲臺上靜悄悄的,景色與成德隱玄天全然不同。

  這裏沒有什麼雄偉的建築,一眼看去,只有令人神清氣爽的水天一色,風景瑰麗又自然。

  雲臺上,一座依山而建的廬舍,緊鄰著波光粼粼的湖泊,令裴負霎時間想到那傳說中在深山裏結廬而居的隱士。

  看這建築,裴負就已經明白,道法天尊是怎樣的一種性情,這讓他心中,立刻有種敬重的心理油然而生。

  裴負問道:“這裏就是大有空明天?”

  風三娘點點頭,帶著他向廬舍走去。

  她說:“十大洞天之中,除了道寧尊主,就屬天尊為人最是淡泊。他修的是無為大道,凡事講究自然率性。

  “所以,在各洞尊者裏面,道法天尊的威望或許算不上什麼,可是論起道法修行,卻是無人可以比擬。”

  裴負了然頷首,隨著風三娘來到了廬舍門外。

  輕扣門扉三響,房門無聲打開。沐宸一襲儒衫,卓然站立門後。他看見裴負,不禁一愣,眼中流過驚奇的神采。

  很明顯,他並沒有想到裴負會來找他。

  從他的目光中,裴負除了看到驚奇之外,還看到了些許警惕的味道。他有些不太明白沐宸為何會有如此神情,當下笑道:“沐宸道友,難道不請我進去坐嗎?”

  沐宸反應過來,汗顏揖讓,道:“實在不好意思,我沒有想到裴道友你會前來。一時間有些失態,罪過,罪過!”

  說著,他帶著裴負和風三娘走進廬舍。

  廬舍內擺設極為簡單,看上去頗有唐漢時期的古風。已經看不出是什麼年代鋪成的地榻上,擺放著一張矮桌,桌上放著一套江西景德鎮出山的紫砂茶具。

  除此之外,地榻上還放著一張紫檀木做成的棋桌,棋盤上黑、白棋子縱橫交錯,一本古棋譜放在桌旁。

  看起來,在裴負和風三娘來之前,沐宸正在打譜。

  三人在地榻上坐下,風三娘目光一掃地榻上的棋譜,驚道:“沐師兄,這不是天尊的縱橫譜嗎?”

  沐宸笑道:“風師妹好眼光!”

  “什麼是縱橫譜?”裴負在一旁詢問,對於琴棋書畫這種風雅的事情,他向來是一竅不通。不過,他卻不明白,一副棋譜,為何讓風三娘如此吃驚?

  難道說,這不起眼的棋譜,還有一段非比尋常的往事不成?

  風三娘解釋道:“尊主以棋入道,靠的就是這縱橫譜。據說,在尊主還沒有成為洞天之主的時候,琴棋書畫無所不通,是一個少有的才子。

  “後來他修神入道,以一手星羅密佈縱橫昆侖仙境千餘年,最後創出縱橫譜,「九月論壇 bbs.sept5.com」窺得空靈真諦,這才道法大乘,開創了大有空明天的雲台世界。”說完,風三娘見裴負還不明白,只好繼續耐心解釋。

  原來,在歸墟島之戰前,昆侖仙境十大洞天諸弟子中,只有宗統和淩奇兩人達到了窺探空靈真諦的境界。而其他人,比如風三娘和聽雨,她們的道法修為雖然不錯,可是在境界上,只能達到五品仙人的水準。

  昆侖道法講求境界和道法必須持平,但是道法容易學會,可境界卻難以追求。許多洞天弟子空有道法,卻無法使用,就是因為他們達不到境界上的要求


一般而言,想要達到追求境界上的突破,需要百年,千年,甚至於更長久的時間,才能得以些許的進步,這其中需要經歷的艱辛,又是常人難以想像。

  沐宸在歸墟之戰前,距離窺探空靈真諦的境界尚遠,可是沒想到,在短短的數年時光中,他竟然成了第三個開始向空靈境界進軍的洞天弟子。

  風三娘說:“裴先生,你可知道,這都是因為你的出現而造成的結果?”

  裴負奇道:“這和我有什麼關係?”

  “若沒有你的出現,十大洞天弟子早已經習慣了安於現狀,不求精進。因為,不論是在人間或是在仙境,無人敢觸碰洞天弟子的鋒芒,更不要說有那種強烈的危機感,逼著我們去前進。

  “歸墟島一戰,你以弱于七品仙人的修為,戰勝當時已經有六品仙人修為的沐師兄,讓我們感到了從未有過的壓力。”

  裴負撓撓頭,看著沐宸說:“我有那麼厲害?”

  沐宸正色道:“裴道友,你莫以為三娘是胡說八道,事實上,正是因為你把我擊敗,才讓我下定決心,去經歷師尊在天池設置數千年之久的修行試練。
 “若沒有你,我絕不會願意去做那樣沒有把握的事情,說實話,在遇到你之前,我更喜歡遊山玩水,享樂消遙。”

  裴負赧然,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沐師兄因為和你交手戰敗,感受到壓力而開始奮發,對於我們其他的洞天弟子來說,還沒有造成太大的震動。但你險些擊殺了伊阿宋,卻讓我們都感到吃驚。

  “裴先生,你也許不知道,在你擊敗伊阿宋之後,十大洞天中有許多師兄,都開始閉關靜修,這種事情在過去五百年間,是從來沒有出現過的。”

  裴負奇道:“為什麼?除了歸墟島之外,我甚至不願意和昆侖仙境發生衝突,你們幹嘛一個個都好像如臨大敵一般的恐懼?”

  “壓力!”沐宸介面道:“裴道友,你的出現,讓我們感到了從沒有過的壓力。甚至許多已經達到了三品太上真人修為的師長,也察覺到了這種壓力,不得已而開始向更高的境界前進。

  “呵呵,據師尊說,這在過去的三千年中,還是第一次出現這種情況。”

  裴負心中湧起一種從未有過的驕傲!

  憑他一個人的力量,讓整個昆侖仙境感受到恐慌,絕對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他說:“既然如此,你們乾脆將我殺了就算,我相信,如果你們派出一名三品的太上真人,我絕對不可能是他的對手。”

  “這個……”

  “這個事情,我來解釋吧!”突然間,一個陌生的聲音突然在屋中響起。

  裴負心中激靈一顫,連忙閃身站起,向身後看去。

  只見一個白髮老人站在門外,看著裴負微笑頷首。

  裴負心中升起一種奇怪的感覺,他完全無法感受到這老人的存在。

  雖然他可以清楚地看到老人站在眼前,但是卻捕捉不到任何他存在於那裏的氣息。這種感覺讓裴負覺得很古怪,可是又似乎是很自然。

  “師尊!”

  “天尊大人!”

  幾乎是在同時,沐宸與風三娘同時起身,恭敬地向老人行禮。裴負立刻了然這老人的身分——大有空明天的尊主,道法天尊!

  道法天尊飄然走進廬舍,在棋桌前坐下。

  他的動作猶如行雲流水,看上去,好像一舉一動都可以捕捉到軌跡,可是卻又完全不知道,他究竟是怎樣移動。

  裴負只覺一把大槌狠狠地砸在心頭,一口逆血險些噴出,令他好不難受。

  道法天尊沒有理睬沐宸和風三娘,目光只是在裴負身上打量。他的雙眼看上去昏沉,可是又帶著一種可以穿透人心的古怪力量,讓裴負全身都覺得不自在。

  “不錯……”道法天尊點頭微笑,擺手示意裴負在棋盤的另一端坐下。他大袖輕拂,棋盤上的棋子立刻散開,黑白分明。

  道法天尊拈起一枚棋子,輕聲道:“小友,若不介意,手談一局,如何?”

  風三娘和沐宸一震,吃驚地看著道法天尊。

  要知道,天尊上一次與人手談,已經是三千年之前的事情。當時,他的對手卻是商朝太師,一個修行幾近一品真皇的仙人。

  裴負臉通紅,輕聲道:“我不會下棋。只是小時候看人下過,知道一個大概,但是卻從沒有下過。”

  “那無妨,只要你懂得規矩就行!”

  裴負聽道法天尊如此一說,心知這盤棋是非下不可了!當下他深吸一口氣,鼓足勇氣在道法天尊對面坐下,說:“那麼就請天尊指教!”

  道法天尊眼中閃過一抹讚賞的笑意,拈起一枚黑子落在棋盤之上。

  從拈子起,到那棋子落在棋盤,裴負的精神,好像一下子被拉扯進了一種奇妙的境界。

  他眼前再也不是棋盤,那縱橫交錯的紋路,也在這一刻消失。他的眼中,只有那枚黑子,舍此之外,再也沒有他物。

  他毫不猶豫地拈起棋子,啪的一聲落在棋盤之上。

  沐宸和風三娘兩人不禁同時皺眉,他們已經從裴負的落子看出,他根本就不會下棋。而道法天尊卻沒有在意,眼中依舊帶著笑意,棋子輕落棋盤。

  裴負感受到了一種幾乎令他窒息的巨大力量,將他整個人都包裹在其中,那力量的源頭,就在道法天尊落下的棋子之中,讓他再也無暇去思考其他的事情,飛快的落子回應。

  刹那間,他頓覺可以松了一口氣,但是,當道法天尊落子之後,那種力量再次將他卷裹,令他不得不再次走出一子。

  於是,兩人你來我往,飛快地落子。

  站在一旁觀棋的沐宸和風三娘,越看越覺得難以理解。

  棋盤上的棋形變得錯綜複雜起來,裴負落下的每一顆棋子,看上去明明是一步臭得不能再臭的棋,可是,卻偏偏讓道法天尊不得不去回應……

  時間飛快流逝,廬舍中的夜明珠閃爍光芒,將房間照得通透。

  當道法天尊啪的落下一子之後,裴負終於再也無法繼續下去,哇的吐出一口鮮血,噴灑在棋盤之上。

  “我輸了!”

  沐宸和風三娘這時才發現,自己身上的衣衫已在不知不覺中濕透。在這一盤棋局中,他們分明看到了兩個道法高深的對手在拼命搏殺,那驚心動魄之處,更讓他們有置身其中的感覺。

  裴負吐出了一口鮮血,可是氣色卻是出奇的矍鑠。

  在剛才與道法天尊的對弈中,他完全是憑藉著感覺落子。在他的眼中,他和道法天尊的每一粒棋子,都恰好落在了對方靈能運轉的路線上,那縱橫交錯的紋路,也同時變成了對手體內的經絡。

  道法天尊的出手渾若天成,每一子都準確地落在他氣脈的滯點之上,同時又激發他體內的龍氣不斷地做出回應,向對方反擊。

  他輸了,但是卻又獲益良多。一直以來,他都是自己暗中摸索前進,不論是從道派的修煉,抑或是到後來天劫道的修行,他始終缺乏一個良師在一旁指引。這使得他在修行中出現了許多可怕的錯誤,雖然他窺得空靈真諦,可是,也埋下了他日走火入魔的自爆危險。

  經過這一盤棋,道法天尊用獨特的方式,將他引回到一個正確的修行方向,使他今後的修行,可以沿著一條康莊大道而不斷前進。

  裴負站起身來,向道法天尊行禮,“多謝天尊指點!”

  道法天尊卻沒有理睬裴負,而是扭頭看著風三娘和沐宸,說:“剛才的棋局,你們看清楚了?”

  沐宸和風三娘齊聲道:“看清楚了!”

  “那很好,你們應該知道該怎麼去做了!”

  沐宸神色肅穆,恭敬道:“師尊,弟子準備明日就入幽玄室靜修,懇請師尊批准。”

  “那你去準備吧!”道法天尊說著,目光在風三娘身上落下。他遲疑一下,道:“三娘,你以巫蠱入道修行,雖然可以讓你進展神速,但是卻為以後留下諸多隱患。

  “我並非是說你師尊的本事不好,只是這些年,他心思都放在了他處,已經脫離了當年修行時的自然之道。其實不僅僅是他,各大洞天的尊主,除了道寧天尊之外,都已經走進一個奇怪的誤區。也許他們現在還沒有察覺,但是……”

  風三娘連忙跪下,說:“請天尊指點!”

  道法天尊突然向裴負道:“小友,你可有什麼體會?”

  裴負一愣,想了想,說:“自然!”

  “很好,很好!”道法天尊大笑起身,說:“小友,陪我在湖邊走走,如何?”

  說完,他也不理睬裴負是否答應,舉步向門外走去。

  裴負站起身來,見風三娘依舊跪地,當下上前想要將她拉起。

  可是沒想到,當他手掌碰觸風三娘的身體時,一股奇異的靈能震顫,把他的手掌震開。他聽到風三娘口中喃喃自語:“自然……”整個人也好像進入了一種空靈的冥思境界之中。

  裴負心知,風三娘恐怕還需要些許時間,才能從冥思之中清醒,當下也不打攪她,閃身步出廬舍。

  大有空明天的夜晚,頗為寧靜。

  夜風徐徐,猶如一隻溫柔的大手拂過湖面,那蕩漾的波紋,似乎在演奏神奇樂章,與四周樹枝搖曳,草中蟬鳴和在一起,令裴負感到了一種難以言喻的奇妙心靈寧靜。

  道法天尊站在湖畔,背對裴負。

  “十大洞天之中,我獨愛這幽玄湖的夜景,和上清玉平天清晨的景物。小友,你可知其中原因?”

  裴負想了想,說:“我記得小時候,揚州私塾的老夫子曾經說過一個故事:莊周夢蝶,不知是莊周夢到了蝴蝶,抑或者是蝴蝶夢到了他。

  “我當時不明白,直到有一天,我跟著師父,在天柱山看到飛瀑直落三千尺時的壯觀美景,才恍然有所悟。”

  “哦,怎麼說?”

  “自然!”裴負說:“我看到了飛瀑直落的美景,而當時我就在那美景之中。

  “我冷眼去觀察塵世滄桑,殊不知,我也正是這塵世滄桑的一分子。尊者喜歡這景致,想來也是因為自己就是這景致中的一部分,對不對?”

  道法天尊沉默不語,並沒有開口回應。

  突然,他問道:“小友,你來昆侖仙境,是為了什麼?”

  裴負一愣,不知該如何回答。

  “封神計畫自亙古存在,我曾親手執行過三次。每一次,當我把那些我曾經傾注過無數情感的世界毀滅,我就會感到莫名的心痛。但是,我無法去阻止它,因為我們必須去這樣做!”

  “為什麼?”

  “我不知道,而且我也相信,十大洞天的尊主都不知道!”

  道法天尊的回答,讓裴負有些無法理解。他走到湖邊,在一塊石頭上坐下,茫然地看著波光粼粼的湖面。

  半晌之後,他問道:“天尊,既然你不知道原因,為什麼不去嘗試著阻止一次呢?”




“我阻止過!”道法天尊說:“但是那一次阻止的結果,卻是讓那個世界徹底的消失。”

  “啊?”

  “道尊大人告訴我,封神計畫是一個無可逆轉的結果,如果我們強行去阻止,將會再次出現一個消失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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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明白!”

  道法天尊扭頭看著裴負,搖搖頭說:“我也不明白,所以,我只能束手一旁觀察,尋找其中的原由。”

  裴負問:“那你找到了嗎?”

  “沒有!”道法天尊回答:“道尊大人和西方奧林匹斯的帝君大人,也都在尋找答案。

  “可是……小友,我說這些,並非是想要阻止你的行動,只是,如果你想要阻止封神計畫,那麼就必須要尋找到那個答案。”

  裴負點點頭,突然問道:“尊主,那麼請問,在何處才能找到那個答案呢?”

  “我不知道!”道法天尊說著,籲出一口氣,突然轉移話鋒:“小友,你知道為何各大洞天都渴望得到你嗎?”

  裴負茫然搖頭,說:“不知道!”

  “我問你,你擊敗了伊阿宋之後,是否曾嘗試了一種全新的修行?”

  “你是說……”裴負遲疑一下,說:“天劫道?”

  “天劫道?很有意思的名字!”道法天尊說:“我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不過我想應該就是它吧。

  “你可知當時你修煉的時候,曾經引發了神劫降臨,使得我昆侖仙境差點毀於那場神劫之中。”

  裴負不禁呆住了!

  神劫又是什麼玩意兒?但是居然可以將昆侖仙境險些毀去,那定是一種極為可怕的劫難。

  當時他在北斗七星殿中修煉,對身外的事情並不清楚。再說,他事後所看到的結果,並非是那樣嚴重,不過是一座別墅被毀而已,又怎會令昆侖仙境遭到劫難?

  裴負問:“既然是這樣,為何道寧天尊和道虛天尊,都沒有和我提及此事?”

  道法天尊笑道:“神劫出現,雖然各大洞天的尊者都相信與你有關,但卻不知道這神劫與你所修煉的天劫道有關連。換句話說,他們都不相信,你就是引發神劫的人。

  “而且,神劫對於昆侖仙境而言,絕對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他們也不希望將這件事情擴大,這樣只能讓仙境世界更加混亂。”

  裴負默然無語,腦子裏頓時呈現出一片空白

第七章 神器傳說

  裴負和風三娘離開大有空明天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清晨。

  整夜暢談,裴負屢次想要把話題引到神劫上面,但是道法天尊都巧妙地避開了這個話題。

  當風三娘從冥思中醒來之後,裴負只得向道法天尊告辭,隨著風三娘一起回到了道德靈天府。

  兩人徹夜未歸,讓靈天府上下險些亂了套。好在,後來有沐宸前來相告,這才讓道虛天尊放下心來。

  當然,這也是因為裴負拜訪的是道法天尊的緣故。若是換做其他洞天,恐怕道虛尊者都不會表現如此大度。

  不過,在責怪了風三娘兩句之後,道虛天尊就命令她進入道德居靜修。

  毫無疑問,他也看出風三娘處於一個極為玄妙的階段,只要能夠有所突破,就可以平衡她道法和境界之間的瓶頸。

  裴負藉口一夜未休息,躲進了臥房休息。

  他需要消化一下從道法天尊那裏得來的資訊,因為他已經察覺到,他似乎快要摸索到封神計畫的本質。

  楚亦書依舊處於冥思之中。

  裴負在檢查了他的進度之後,便坐在一旁思索。

  神劫對於昆侖仙境來說,到底是怎樣的存在?從道法天尊那隱諱的話語中,他隱隱感覺到他所修煉的天劫道,很可能是一種超越昆侖仙境諸般道法的修行方式。

  可是,天劫道又是如何出現的呢?

  百思不得其解之下,裴負決定詢問一下北府天券原來的主人,天樞。

  他在房間裏設下一個防禦法陣,然後祭出北斗七星殿,在殿中喚出了天樞。

  天樞依舊一身性感的打扮,看見裴負,立刻露出嫵媚的笑容,道:“小冤家,把我喚出來,是不是遇到什麼麻煩了?”

  說著,她在裴負身邊坐下,笑嘻嘻地看著他。

  勾魂的眼神讓裴負難以把持,他紅著臉,挪了挪身子,和天樞拉出了一段距離。他問道:“天樞,我想請問你一件事情……”

  “什麼事情?”天樞如影隨形地跟上。

  裴負再次挪動身子,說:“我想請問……”

  “你什麼意思呀!”沒等裴負說完,天樞不高興地打斷了他的話語,一雙嫵媚的眼睛中閃爍出森冷的光芒,把裴負嚇了一大跳。

  她說:“距離我這麼遠,是不是嫌棄奴家?若是這樣,你的問題我也不回答!”

  裴負連忙搖頭,說:“天樞姐姐,我哪敢嫌棄你?”

  “不敢嫌棄,那其實就是嫌棄了?傷自尊,不理你了!”

  天樞的脾氣說來就來,把個裴負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他只好紅著臉湊上去,沒想到天樞卻朝一邊挪開了身子,頭一扭,也不理睬他。這令裴負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嘴巴張了幾張,卻說不出話來。

  看著裴負那火燒火燎的樣子,天樞噗嗤笑了起來。

  “好了,好了!”她說道:“逗你玩兒呢,看把你急得這個樣子!嘻嘻,說吧,什麼事情要問我?”

  裴負不禁苦笑起來,他穩了一下神,將心中的疑問說出:“天樞姐姐,我想請問一下,上次在這裏你送我的北府天券,到底是什麼來歷?”

  “來歷?”天樞有些不解道:“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就是說,北府天券是你們自創出來的,抑或者是從什麼地方得來的?”

  “這個……”天樞皺著眉頭,想了想,說:“北府天券是我大哥白眼青龍送給我們的,具體是怎麼來的,我也不太清楚。”

  “那你修煉過裏面的功法嗎?”

  “廢話,當然練過!”

  裴負遲疑一下,從如意袋中取出北府天券,翻到了最後一章。他說:“那你也修煉過這天劫道嗎?”

  “天劫道?那是什麼東西?”天樞疑惑地接過北府天券,見裴負翻到的那一章內容時,臉色不禁頓時大變。

  她驚道:“小冤家,你說的天劫道,不會是這上面最後一章通神幻象的內容吧!”

  裴負點點頭,將當日他吞噬龍氣時見到的諸般幻象說了一遍之後,說:“怎麼,難道你不知道這裏面講述的,就是天劫道的修行方法?”

  “不知道!”天樞搖頭道:“這最後一章的內容,耗費了我許多心神,可惜都無法窺得這其中的門徑。

  “小冤家,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說你才好,你前面的諸般道法都沒有修行,居然就去……慢著,我好像明白了!”

  裴負看著有些激動的天樞,不解道:“明白什麼?”

  “這……這通神幻象,應該是這整部北府天券的修行總綱!

  “我們當時先是按照前面的道法修行,實際上,已經偏離了北府天券的道法方向,以至於當我們修煉完了前面的道法之後,就無法再去領會通神幻象的奧妙……我明白,我終於明白了!”

  天樞興奮地站起來,雙手握拳大叫起來。裴負看著舉止有些癲狂的天樞,心中也不禁暗自慶倖了起來。

  北府天券的諸般道法,其實都是以通神幻象為基礎而成。

  若是瞭解天劫道的修行總則,對其他的修煉方法,也就可以水到渠成。如果逆行修煉,雖然也可以有所成就,但再也無法窺探整部北府天券的精髓所在。

  想到這裏,裴負也站了起來,陪著天樞好一陣的瘋狂。

  天樞在興奮了一會兒之後,又變回了卡片,回到裴負的如意袋中。裴負收起北斗七星殿,站在臥房中央長籲了一口氣,心中感覺有些遺憾。他還是沒有弄清楚這天劫道的來歷!

  看樣子,只有在下一次見到白眼青龍的時候,或許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知道的答案。

  正午,裴負在屋中探視楚亦書的進境時,道虛派人請他前去相見。

  他隨著那僕人來到靈天府的前廳,卻見道虛一臉怒氣,在廳中來回的走動。見到裴負,他強作出一副笑臉,招呼他在椅子上坐下。


  裴負問:“尊主找晚輩有事?”

  道虛天尊點點頭,從桌上拿起一張請柬,放在了裴負的身旁。裴負打開來一看,卻是小有清虛天發來的請帖。

  他放下請帖,說:“尊主的意思是?”

  道虛說:“這件事情我不好開口,你自己拿主意吧!”

  裴負說:“宴無好宴,晚輩和小有清虛天並無半點糾葛,去了也無甚話說。算了,尊主不如回絕了他,就說晚輩有事外出。”

  “那不行!”道虛搖搖頭,道:“若是你不去,道理定要和我沒完沒了。你不要看我生氣才……

  “我生氣並非是因為道理本人,而是因為他那個寶貝徒弟忒過於放肆,實在是令我咽不下這口氣。”

  “哦,尊主說的可是聽雨?”

  道虛冷笑道:“聽雨算什麼東西?那不過是道理的一條狗而已,還不配要我生氣!”

  “那尊主所說的是……”

  “宗統!”道虛咬牙切齒道:“那廝仗著道尊大人對他的喜愛,實在是囂張的過了頭。整個昆侖仙境中,除了道尊大人和他師父外,誰的帳都不賣!

  “剛才他來送信,居然大放厥詞,對我門下弟子說三道四,一副他天下為尊的德性。我看見他那張小人得志的嘴臉,就覺得心中窩火,如果不是礙於身分,我定會好好收拾他一頓。”

  “既然如此,尊主門下不是有淩奇兄嗎?不若讓他出手教訓他一番。”

  道虛搖搖頭,說:“淩奇不是宗統的對手!小友,這並非是我妄自菲薄,也不是淩奇在道法修行上就輸給了那宗統。

  “只是,宗統手上的法器威力強大,連三品太上真人也奈何他不得。”

  “尊主,晚輩不明白,既然尊主手中有玄天劍,又為何不送給淩奇兄呢?若淩奇兄有玄天劍的話,定不會輸給宗統。”

  道虛苦笑搖頭:“淩奇那孩子是個倔脾氣,當初我想把這玄天劍送給他,可是他卻說,若一昧的依靠法器,定然讓他的修行出現停滯。

  “所以,他寧可使用他自己祭煉的法器,修靜默道法,也不肯要那玄天劍!”

  裴負心中對淩奇又產生了一些敬佩。他突然想起早些時候淩奇對他的警告,心中不禁一動。

  他遲疑一下,問道:“尊主,那宗統會不會是因為晚輩的緣故,才……否則,他定不會在您面前如此囂張。”

  道虛點點頭,說:“不瞞小友,在你出現之前,宗統堪稱是在過去三千年中罕見的奇才,甚至連道尊大人都說,他是將來最有可能晉級一品真皇的境界,開闢第十一個洞天的人。

  “只是,在你出現之後,先是敗了沐宸,接著又敗了伊阿宋,搶走了他不少的風頭……而且,道理一心想要見你,這自然讓他對你產生了敵意。

  “嘿,不過,他想要朝我出這口惡氣,恐怕是找錯了物件。”

  裴負聽出了道虛話中的意思。

  這位九天真皇級的人物,看樣子,是想要他出手教訓宗統。

  若裴負贏了,自然會得罪道理,在仙境之中,只能更靠近他道虛。若是他輸了,那就只有死路一條,沒有什麼拉攏的必要,而且,還不會丟了他成德隱玄天的面子。

  裴負不禁心中冷笑,這道虛做事,倒也當真是滴水不漏。

  不過,雖然他明知道道虛心中的想法,可是臉上卻做出氣憤的樣子,說:“既然如此,那就讓晚輩去小有清虛天會一會宗統,看看他究竟有些什麼本事,居然敢和尊主你如此囂張說話。”

  道虛假惺惺道:“這不好吧!我本是請小友你來作客,又怎能讓你……

  “再說,你道法雖然高深,可畢竟得到玄天劍才一天,實在是……算了,小友不必為我強自出頭,我忍了就是。”

  “這可不行!”裴負心中想的,卻是宗統手上的女陰石,堅定地說:“晚輩最看不過囂張的人,絕不能如此甘休。尊主不必勸我,此事晚輩自有主張!”

  說完,他向道虛欠身告辭,轉身就要離開。

  就在這時,門外僕人通稟:“大有空明天門下弟子沐宸,前來回訪,正在府外等候裴先生前去相見!”    裴負不禁愣住了!

  他扭頭看向道虛,只見道虛全不在意地說:“小友原來和沐宸交好,呵呵,真的是不打不相識,倒是出乎我的意料。既然他來了,小友去見他無妨,不用拘泥。”

  裴負點頭,走出了大廳。

  他來到靈天府外,沐宸快步上前,笑道:“裴道友,昨日實在是不好意思,沒有好好招待道友。

  “今日我前來,就是要和道友暢談一番,否則,今晚子時閉關之後,就不知道何時才能再見了!”

  裴負心中明白,沐宸這次閉關非同小可。他若不能窺得空靈的真諦,恐怕是真的不會再走出大有空明天半步。

  當下,沐宸帶著裴負離開雲台。兩人禦劍來到一處冷幽清靜的地方,沐宸這才停下來,說:“昨日因為我師尊在,我一直都不好開口。

  “道友,你怎麼跑來這仙境之中?休看現在仙境平靜,可在這平靜之中,卻蘊含著殺機,你……你也實在是有點太過莽撞了!”

  裴負心中頓覺溫暖,他說:“老哥,我知道來這裏危機重重,可是……我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呀!”

  “唉,我明白!”沐宸搖頭苦笑:“今日的昆侖仙境,已經不同於往日嘍!道尊大人閉關之後,這洞天之間的爭鬥,也就越發地激烈起來。

  “有時候我就覺得,這裏其實和人間一樣,哪里有半點仙境的味道。昆侖仙境,可惜了這名字!”

  裴負沒有做聲,只是輕歎搖首。

  片刻後,沐宸問:“道友,你昨日去找我,是不是有什麼事情?”

  “沒錯!”裴負猶豫了一下,道:“我是想要詢問老哥你,知不知道關於上古十大神器的事情?我聽三娘說,你學識淵博,所以就想要請教。”

  “上古十大神器?”沐宸蹙眉道:“你問這個做什麼?”

  “這……”

  沐宸看裴負露出為難之色,當下一笑,道:“道友你若是覺得為難,就不要說了!嗯,上古十大神器我倒是知道一二。據說,這上古十大神器自亙古便存在,其來源無人知曉。

  “十大神器威力恢弘,具有毀天滅地的力量,而且,相傳裏面還藏有一個天大的秘密……嘿,只不過這秘密是什麼,就不太清楚了。”

  說著,他將十大神器的名目一一說出。

  裴負聽在耳中,又把那十大神器和白眼青龍所說的對比一番,在確定了兩人所說的完全一樣之後,心中立刻感到一陣輕鬆。

  他知道十大法器的秘密是什麼,一定就是那失卻之陣的秘密!

  他問:“老哥,那你知不知道,這十大神器在什麼地方?”

  沐宸笑了起來,他說:“這你可真的是問對人了!當年我也曾想要尋找這神器,來增加自己的力量,確實費了一番心思。

  “嗯,我知道有兩件神器,一在小有清虛天門人宗統手中,一在道虛天尊的手中。”

  裴負微蹙眉頭,心中好生無奈。

  他也知道沐宸說的神器下落,而且他還知道,昆侖鏡和崆峒印在誰手中。他現在想要知道的,是其他六件。

  所以,他只好耐著性子,繼續聽沐宸說下去。

  “……道虛天尊當年是因為在封神之戰中勞苦功高,所以道尊大人賜予他玄天劍,而宗統是因為比較馬屁,所以也從道尊大人那裏得到一件。

  “按照這種思路,我推測其餘的神器,應該是在道尊大人的手中。嗯,就算不足十件,我想,至少也有半數。”

  “哦,若是這樣的話,道尊大人會把神器放在何處?”

  沐宸不禁笑了起來:“放在何處?還能放在何處,自然是在道尊的太上天尊府內。”

  說完,他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看著裴負道:“道友,你不會是……我勸你死了這條心吧。我可提醒你,太上天尊府中機關重重,自道尊大人閉關以來,就無人可以自由進出那裏,即使是我師尊也不行。

  “倒是道虛天尊和宗統手上的神器……嘿嘿,如果你想要的話,倒是有些可能!”

  裴負思緒千轉。雖然沐宸說的話有道理,可是他還是決定,要前往太上天尊府一探究竟。  畢竟,十大神器對他來說勢在必得,若不得到神器,他又怎能回去失卻之陣,從白眼青龍手上拿走青龍錐?

  不過,他心裏十分感激沐宸的提醒,說:“多謝老哥你提醒,我明白了!”

  沐宸遲疑一下,“道友,有句話我不知道當不當說。神器威力雖然龐大,但那畢竟是外力。我以前就是太過於迷信雷刺的力量,結果……

  “我們修行道法,靠的是自身努力,若是一昧地想要借助外力,終究算不得大道。”





“我明白!”裴負說:“老哥你放心,我找神器並不是要自己使用,實在是迫不得已。”

  “既然如此,那我就放心了!”沐宸笑著點頭,向裴負拱手道:“既然這樣子,那我就回去了。今日一別,你我後會無期……老弟,你也保重!”

  裴負心中充滿暖意,他突然叫住了想要離去的沐宸:“老哥,你等一下,我有件禮物送你!”

  沐宸停下腳步,奇道:“什麼禮物?”

  裴負自如意袋中,取出一卷記載有萬法歸宗手法的卷軸,遞給了沐宸。

  沐宸接過來,有些不解地問:“這是什麼東西?”

  “老哥若能窺探空靈真諦,打開這卷軸,自然也就知道裏面的內容。”

  沐宸笑著點點頭,隨手放入懷中,向裴負再次拱手,禦劍離去。他依舊是那副懶洋洋的樣子,禦劍時,絲毫不控制體內靈能的溢散,眨眼間消失無蹤。

  裴負目送他離去,這才祭起太昊鏡,回轉成德隱玄天。

  回到靈天府內,已經是傍晚時分。

  由於道理天尊的請帖上,只寫著裴負一個人的名字,所以道虛天尊並沒有前去赴宴。

  他命淩奇帶著裴負前往小有清虛天,然後便獨自一人在靜室之中,參悟那萬法歸宗的十八手靈訣手印。

  裴負隨著淩奇,來到了小有清虛天的雲台後,淩奇立刻禦劍離去。

  而裴負則逕自朝著雲台深處那高聳入雲的樓牌走去,不多時,便來到了六道尊天府前的廣場上。

  六道尊天府是小有清虛天的中心所在,整個建築顯得極為壯觀。

  裴負在北京曾見過故宮的宏偉,而眼前這六道尊天府的格局,絲毫不比故宮稍差。

  這不禁讓他心中生出肅穆的感覺,倒不是因為道理天尊住在這裏,而是因為這府邸的氣勢,的確非同一般。

  他走上門階,將請帖遞給了府門前的守衛。

  不多時,一股香風襲來,聽雨來到了他的面前。看到裴負,她沒有露出絲毫的愧疚之色,好像之前所發生的事情,和她毫無半點關聯一般。

  她嬌笑道:“裴先生,怎麼到今天才來我們這六道尊天府?若是師尊不下請柬,聽雨恐怕都見不得先生了!”

  裴負微蹙眉頭,語氣中帶著一絲不快道:“別說得那麼親熱,咱們之間,似乎還有些帳沒有算吧!”

  聽雨露出楚楚可憐的模樣,說:“您是連太陽之子都能夠擊敗的大英雄,而聽雨不過是個微不足道的弱小女子,若裴先生您要和聽雨算帳,聽雨還能說什麼呢?”

  “咦,怎麼聽起來,倒好像是我欺負了你似的!”

  裴負說著,苦笑一聲,道:“算了,算了,看你是個女人,我也懶得和你計較。帶我去見天尊大人吧!”

  “師尊正在客廳等候,請裴先生隨我來!”

  裴負跟在聽雨身後,看著她那搖擺的婀娜身姿,腦袋輕輕搖擺起來。說實話,這聽雨也算是一個絕色佳人,可那股在舉手投足間流露出來的妖氣,卻讓他覺得很不舒服。

  在裴負的身邊,天樞和阿魅都帶著一點妖氣,可是,卻沒有讓他有半點反感,相反還覺得頗有些吸引力。

  也許是心理作用吧!他在心中暗自解釋……

  兩人穿過庭院的一個月亮門,迎面走來一名俊秀的青年。

  他看見聽雨,有些陰騭的面容立刻露出笑容,道:“師妹,這位是……”

  “師父的客人!”

  從青年對聽雨的稱呼上,裴負已經隱約猜到了他的身分。在這六道尊天府內,能稱呼聽雨師妹的,恐怕只有一個人,宗統。

  青年看了一眼裴負,有些單薄的嘴唇閃過輕蔑的笑意。他冷笑道:“莫非就是那位能施展出萬法歸宗手法的修真者?”

  “師兄!”聽雨連忙阻止。

  但沒等她開口,青年已經上前一步,朝著裴負伸出手來,道:“我叫宗統!”

  裴負一怔,立刻明白了青年的心思。他若無其事地伸出手來,“裴負!”

  說話間,兩人的手握在了一起,一股強猛的巨力,自青年手上湧來,令裴負心中冷笑連連,龍氣驟然運轉,掌心內一層淡淡金鱗覆蓋,硬生生地將宗統發出的靈能巨力,逼回入他的體內。

  宗統的臉色頓時大變!

  他只覺得自己發出的靈能,被一道屏障阻擋,並且自裴負手上傳來的奇異能量,令他心中有種想要吐血的難受感覺。

  他咬著牙,硬抗這裴負手上傳來的靈力,卻不知,他越是用力,那反擊的力量,也就隨之增強。

  一道青芒混合著一縷猶如絲縷般的金芒,在兩人掌縫間若隱若現。一股四溢的靈力,逼得聽雨連連退後,眼中流露出的驚奇目光,更是濃重。

  “師兄,裴先生,你們都住手!”聽雨連忙叫道:“師父還在客廳等著裴先生,若是讓師尊久等,他老人家定然會不高興的!”

  宗統此刻已經騎虎難下,和裴負這一較力,已經超出了他可以控制的範圍。

  現在,不是他不想撒手,而是裴負不願撒手。那道屏障在逼回宗統的靈力同時,更產生出一股強大的吸力,讓他無法離開裴負的手掌。

  但是在外人的眼中,卻又是宗統握住裴負的手掌不放。
作者: a0980161884    時間: 2012-6-22 21:47:05

宗統想要張口解釋,可是每次當他想要開口,裴負掌心傳來的靈力,必然會變得強大無比,令他無暇解釋。

  好在裴負並不想在這個時候,和道理天尊鬧得不愉快,所以在聽雨再次開口勸阻之後,才運轉龍氣,震開了宗統的手掌。

  不過,他腳下卻踉蹌後退,臉色顯得格外蒼白。

  “師兄,你這是做什麼?”聽雨嗔怪道:“裴先生是師父的客人,你這樣做,不是讓師父很難看?”

  宗統沒有理睬聽雨,一雙如同鷹眸般的眼睛緊盯裴負,半晌後咬牙切齒道:“你有種,咱們走著瞧!”

  說完,他大步離去,只剩下聽雨顯得有些尷尬地勸慰裴負。

  裴負已經瞭解到宗統的修為和道法境界,也僅僅是高出風三娘兩籌而已。看樣子,下次他再要出手,定然是要使出女陰石這一寶貝。

  想到這裏,裴負不禁暗自冷笑一聲,心裏面已經開始盤算著要如何從宗統手裏,正大光明地把女陰石搶過來。

  “裴先生,你沒事吧!”

  裴負搖搖頭,做出一副苦笑模樣,說:“我沒事,還是趕快去見尊主大人,別讓他等得太久!”

  聽雨頷首,當下帶著裴負來到了客廳。

  六道尊天府的客廳修建得富麗堂皇,處處都透出威煞氣息。當裴負走進客廳的時候,道理天尊已經站在廳堂中央,上下打量著裴負。

  這是一個毫無半點情趣的傢伙!裴負看到道理天尊時的第一印象,就是如此。

  雖然他竭力想要做出和藹之態,可那張刻板的面孔,在抽搐了數下之後,最終還是沒有擠出半點笑容。

  兩人寒暄客套一番後,分賓主落坐。

  尊天府的僕人奉上果蔬在裴負面前之後,道理天尊擺手示意聽雨帶人退下。

  他看著裴負,遲疑一下道:“今日請小友前來,其實是想要向小友道歉。之前聽雨誤會了我的意思,所以得罪之處,還請小友見諒!”

  這幾句話說得硬梆梆的,全無半點情感,可是,裴負卻聽出道理天尊話語中的誠意。也許是因為他習慣如此說話,所以雖然想放低姿態,可是,卻難以將自己的真實意思表達出來。

  這是一個不善言詞的傢伙!裴負心中想。而且,隨著兩人的談話進行,令他對道理天尊的瞭解,也隨之漸漸加深。

  道理天尊是一個古板而又冷酷的人。他不會做戲,也不知道如何去拉攏別人,更不要說如同道虛那樣圓滑地和人交談。

  而且,他對道尊十分尊敬,這一點可以從他的言詞和神態中,清楚地表達出來。

  裴負意識到,這個人絕對不可能站在自己這一邊,反對道尊的封神計畫,而且,將來必定會成為他的敵人。

  道理天尊的話題其實很簡單,主要就是圍繞著裴負那萬法歸宗手法的出處。

  偶然間,他也會努力地說出一、兩句笑話,但是,卻絲毫沒有給裴負半點快樂。這使得裴負感覺很難受,更不知道該如何展開話題,來緩解這有些沉悶的氣氛。

  兩人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待晚宴結束之後,裴負忙不迭起身告辭。

  道理天尊也沒有挽留,而是讓聽雨將他送出了尊天府。

  走出尊天府,裴負不禁籲出一口氣,看著聽雨苦笑道:“難道你家尊主,一直就是這個樣子?”

  聽雨明白裴負這話中的意思,當下輕輕頷首。

  “師尊個性使然,所以……很多人都覺得他很難接近,其實,他是個很好說話的人。只是小有清虛天,負責對各路仙家的考察和刑罰,也就讓他得罪了很多人。

  “加上師兄為人太過狂傲,也為尊天府得罪了不少仙家……唉,反正這仙境裏面的事情,複雜得很,裴先生若是待的時間久了,自然會瞭解個中的原由!”

  裴負露出理解的神色,默然無語。他的心中已經開始盤算起來,該如何進行他的計畫。

  道尊閉關,十大洞天分為四派。道法天尊不理世事,是絕對不會插手關於封神計畫的事情,而道寧天尊很明顯是反對封神計畫,並且已經開始為此事而努力。

  相對而言,道理天尊是站在道尊的一邊,他對道尊的忠誠無可動搖。

  而剩下的道虛天尊一干人,應該就是屬於牆頭草的那一種,而且也正是這一派的存在,讓裴負看到了一絲希望。

  加之道理天尊曾經和天樞之間的一段恩怨,令裴負更不想和他站在一起。所以,他決定站在道虛天尊的一邊,不管是用什麼樣的手段,都一定要把他拉攏過來。

  不過,裴負奇怪一件事情:按照天樞和白眼青龍所說,道理天尊應該是一個很有風度的男人,可為什麼他所見到的道理,卻是那樣一副模樣?

  雖然可以看出他當年英俊的容顏,但沒有半點風度翩翩的氣質,那副古板的德性,為何會讓天樞不惜離開洪荒二十八獸的其他弟兄?

  裴負百思不得其解,當下向聽雨告辭,離開小有清虛天……

  就這樣,裴負開始了他的計畫。

  一方面,他和道虛天尊逢場作戲般的交往,探聽昆侖仙境的一些內幕消息;另一方面,他悄悄地探聽關於太上天尊府的相關消息,因為他必須要確定,那剩下神器的下落。

  數日後,裴負隨道虛前去拜訪了羅浮山洞天尊主道可,回來靈天府的時候,已經日落西山。他藉口要幫助楚亦書提高修行,然後回到臥房,一直調息至深夜時分。

  他在房間裏擺出了一個防禦法陣,而後低聲囑咐了楚亦書兩句,動身從後窗離開房間,如同鬼魅般地眨眼間消失在夜色之中。

  太上天尊府位於昆侖仙境最高層。

  一座體積巨大,如同五嶽一般的山峰懸浮空中,在冷幽的環境裏,透著無可抗禦的威煞之氣。

  太上天尊府就建在這巨大的雲台頂端。裴負根據這些日子來打探出的消息,悄然飄落於雲台。他環視四周,卻只見山巒疊嶂,樹木巨浪排空。

  一陣山風掠過,拂動他衣衫發出獵獵輕響,這裏靜得實在是有些讓人心驚肉跳

  他緩步來到太上天尊府門前,飛身躍上了院牆。

  這偌大的府邸中,竟沒有半點聲息,甚至連一個活著的生靈氣息都沒有。整個府邸中,充斥著難以言喻的死寂。

  裴負不禁蹙起眉頭,神識思緒蔓延開來。在確定了這裏並沒有人守衛後,他懷著不解的心思,躍進府內。

  太上天尊府按照奇門遁甲的格局排列組合,而且陣中有陣,形成了一個有無數個九宮陣圖組成的七級幻方陣法。

  裴負不禁暗自慶倖,幸好他事先打聽到了這府內的機關陣法,否則在這七級幻方陣法中,必然會不知如何應對。

  幻方陣法是一種頂級的陣法,在神州道派的典籍中只是略有記載。

  太上天尊府中的七級幻方陣法,是按照某種奇異的規律而組成。每一個陣法中,都存在有七個不同的機關陣法,一經觸發,千陣萬陣都隨之一起觸發。

  裴負長籲出一口濁氣,蛇形在陣中前進。

  他按照戴九履一,左三右七,四二為肩,八六為足的九宮格前進,一路上小心翼翼,不敢有半點放鬆。

  一個小時過後,他滿頭大汗地在一個門階前停下腳步。

  這門階上的殿堂,就是太上天尊府的正廳。據說整個太上天尊府的機關樞紐,就設在這正廳之中。如果他想要繼續前進,就必須關閉正廳中的機關總閘。

  裴負明白,這七級幻方大陣的兇險,到現在才剛剛開始。

  裴負閃身沒入正廳。當他腳步才一落地,就聽轟隆一聲巨響,腳下的地面隨之一沉,瞬間消失不見。

  裴負提聚龍氣,凝空而立,卻見到身下一片黑色火焰,跳動著散發出令人難以忍受的強絕灼流。

  他臉色一變,心中暗自慶倖不已。

  這黑色火焰名為極眩炙炎,是一種連九天真皇都無法抵禦的火焰。一旦沾身,就休想擺脫,近百萬度的高溫,可以瞬間將任何生物氣化。

  不過,這種火焰只要不沾身,那麼它內斂的溫度就不會爆發。可就算是如此,裴負依舊感覺無法忍受這廳中的溫度。

  他打開天眼,在極眩炙炎上方的虛空中,找到了一個可以落腳的地方,飛身落下,極眩炙炎立刻消失,地面重新恢復了原狀。

  可是,就在極眩炙炎消失的刹那間,從四面的牆壁上,卻驟然噴出一股股森寒的玄氣,鋪天蓋地般朝著裴負壓來。

  裴負不禁心驚肉跳,連忙按照九宮格的方位,跳轉到另一塊方磚之上,玄之又玄地躲過了那足可令他魂飛魄散的九天玄氣……

  就這樣,裴負一路下來,百米長的距離中,他經歷了無數次可怕的危險,雖然時間並不長,可他卻感到好像渡過了千年萬年一般。

  他來到了正廳的盡頭,一個隱蔽的偏門出現在他的面前。

  在門旁的牆壁上,有一塊凸起的圓形物體,裴負心知,這就是關閉整個機關所用的總閘。

  他上前一步,伸手向那圓形物體抓去。

  就在這時,一種奇異的悸動,令他的身體突然僵硬。他停止了動作,雙眼微閉,神識展開去,卻沒有發現任何不對勁的地方。

  難道是我的錯覺?裴負心中暗自想到。

  他遲疑了一下,將手按在了那凸起的圓形物體上,用力一轉。

  嘎崩一聲輕響,傳入他的耳中,緊跟著,一股鋒利森寒的強絕劍氣,仿佛是從天而降一般,自黑暗中的角落竄出,猶如流光閃電一般,向著裴負刺來。





尋龍密碼》第九集 心癸元嬰(全)作者:風回

第一章 霜靈炙炎


   裴負沒想到會遭遇偷襲,本能似的閃身躲過那犀利的劍氣,同時疊出兩個手訣,掌心一道金芒閃爍,強絕靈能轟然砸向對方。

   砰的一聲,淡紫色的劍氣和金芒碰觸,發生一連串劈啪聲響。一股股紫金雙色纏繞一起,在虛空中形成了一個奇異的漩渦狀勁流旋轉著,產生巨大的力量,將裴負逼得向後連退數步。

   「咦,是你?」

   偷襲者似乎沒有想到裴負居然可以躲過他的一擊,同時又認出了他的身分,不禁驚異的輕呼一聲。

   裴負覺得這聲音十分耳熟,但是卻又想不起對方的身分。他背靠牆壁,面對漆黑的虛空凝神,不敢有半點懈怠。

   偷襲者也在猶豫,並沒有繼續攻擊。

   兩人一明一暗,都沒有做聲,半晌後,裴負突然開口道:「什麽人鬼鬼祟祟的,有種的出來!」

   「我鬼鬼祟祟?嘿,那你又算是什麽?」

   這一次,裴負聽出了來人的聲音,他驚呼道:「宗統?」

   偷襲者沉默了。

   突然間,漆黑的虛空中閃爍出一道紫色芒影,緊接著,宗統出現在裴負的面前,看著他冷笑道:「這下子你無話可說了吧!嘿,師尊說的一點都不錯,你來昆侖仙境是另有目的。哼,我倒要看看你還有什麽話好說,擅闖天尊府,這一次就算是道虛那老雜毛也保不住你!」

   裴負心中湧動殺機,雙目流轉駭人的寒芒。

   片刻後,他突然笑了起來,道:「是嗎,我另有目的,恐怕閣下也是居心叵測吧?據我所知,天尊府不許任何人進入,那麽你為什麽又出現在這裏,而且行蹤鬼祟?嘿,張揚出去,我沒有好下場,恐怕你也不會有好果子。」

   宗統臉色大變,他面容抽搐兩下,強自道:「是嗎?我擅闖天尊府,大不了師尊罰我一頓,可是閣下……」

   「好了,別死鴨子嘴硬了!」裴負察言觀色的本事絲毫不比他的修行差,在宗統臉色變化的時候,他已經知道他說中了對方的弱點。

   當下,他篤定的說:「你師尊是什麽性子,你比我更清楚。我爛命一條,了不起魂飛魄散。只可惜你這位堂堂的六道尊天府的首席大弟子,恐怕下場會比我更加淒慘。」

   「你……」宗統無言以對,眼中殺機暴漲。

   裴負聳了聳肩膀,說:「宗統,你來天尊府,自然是想找到你想要的東西,而我來這裏,也有我要找的事物。大家互不干涉,皆大歡喜,豈不是更好?嘿嘿,如果撕破臉,大不了魚死網破,你以為憑你,就可以無聲無息的將我奈何不成?」

   「你有種!」宗統眼珠轉動,突然笑道。他看著裴負,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各取所需,互不干涉!」

   「聰明!」裴負點點頭,伸手朝著牆壁上的凸起圓盤抓去。

   宗統不禁一聲驚叫:「喂,你想要做什麽?」

   「廢話,關住機關!」

   宗統冷笑一聲,道:「你這個蠢材!你以為太上天尊府的機關這麽好對付?你以為昆侖仙境的那些老傢伙,會如此輕易的就告訴你太上天尊府的秘密?

   「我告訴你,如果你動了這圓盤,機關不僅不會關閉,而且十大洞天和三十六小洞天的人,會在一分鐘之內把天尊府包圍得水泄不通,到時候你想要逃走都難。」

   「啊?」

   「而且,這圓盤是整個天尊府機關觸發的樞紐,你動了它,極眩炙炎立刻會發動。哼,你要是想死我不管,可你千萬不要連累我!」

   裴負有些不知所措。他沒想到辛苦打探了許久,居然會是這樣的一種局面。

   宗統見他如此模樣,心中頓時湧起一種快感。

   他可不是一個大度的人,當日裴負在六道尊天府讓他險些出醜,他銘記於心。如果不是他現在也被牽連進去,他才不會理睬裴負的死活。

   「算你運氣好,跟著我,千萬不要碰觸這裏的東西。」宗統說著,閃身朝著偏門走去。

   裴負緊跟在他的身後,心中卻生出疑慮,宗統為何如此好心的帶路?根據他對宗統的瞭解,這廝可不是一個輕易就會發善心的人!

   不過,既然有人帶路,總是好過一個人在這裏像只沒頭蒼蠅一樣的到處亂撞。裴負一邊走著,一邊在心中平添了一分小心。

   偏門後,是一條深邃的甬道。甬道寬度可以容兩人並排前進,兩邊是用上等青玉建成的牆壁,不但堅硬,而且還散發出柔和的青光。

   這光芒只有在進入甬道後才可以感覺得到,如果在外面看的話,只能看到一片幽寂的黑暗。

   裴負跟在宗統後面小心翼翼的前進。兩人走了大約半個多小時後,前方隱隱顯出微弱的光亮。

   宗統停下腳步,說:「小心一點,從現在起,天尊府的機關兇險之處,才算是真正的開始!」

   裴負一怔,頷首應了一聲。

   兩人小心翼翼的朝著那光亮處逼去,耳邊只聽到劈啪的燃燒聲不斷傳來。

   甬道盡頭,是一座樣式格局極為奇異的大殿,圓形的穹頂看上去有若深邃天空,上面星星點點,閃爍跳動,好似銀河繁星,絢爛璀璨。

   這大殿中,給人一種莫名的心靈祥和與靜寂的感覺。

   只是地面上的景象卻顯得不太和諧。

   那是一片滾蕩翻湧的黑色火海,極眩炙炎閃爍出令人心悸的黑色光芒,影影憧憧,看不清火源是在何方。

   這一片極眩炙炎,和裴負剛才見到的極眩炙炎大有不同。這火海中的極眩炙炎,是外放型的,火焰跳動,散發出強絕的灼熱氣流。

   只在刹那間裴負已經汗如雨下,全身的衣衫濕透。

   一旁宗統的情況比他也好不到哪里,身外的淡青色長衫已經脫去,露出裏面的無袖短褂。

   「我們怎麽過去?」裴負忍不住問道。

   宗統擦去額頭汗珠,手指坐落在無邊無際火海中央的一塊凸起圓臺,輕聲道:「看到那圓臺了沒有?」

   裴負點點頭,奇道:「那是什麽東西?怎麽能存在於極眩炙炎當中?」

   「聽說過霜靈沒有?」

   裴負搖搖頭,疑惑的看著宗統,道:「霜靈是什麽?」

   「那是一種生長在昆侖仙境中的生物。它們生性喜歡灼熱的環境,依靠著熱能成長。它們吸收熱能,在體內轉化成一種剛好可以克制極眩炙炎的玄氣,並且將這種玄氣置於身外,形成保護層,以抵抗過度的熱能侵蝕它們的身體。玄氣在它們體外聚集得越厚,它們的壽命也越長。像這個霜靈,壽命已經超過萬年。」

   「啊?」

   裴負驚奇地看著那醒目的玄白色圓臺,心中感到萬分不可思議。

   不過他更關心一件事情,那就是從他們立足的地方到圓臺,中間距離並不算短,若是在平常,他們可以利用瞬間挪移的方法越過這片火海,可是在這個大廳裏,卻好像有一股極為強大的力量,制約著他們體內靈能的運轉。

   宗統看出了裴負心中所想,舉手指著穹頂的星星點點,道:「不用奇怪,這大廳名叫「冰火兩重天」,上面的星鑽,是道尊大人祭煉出來的逆五行印石。只要想通過冰火兩重天的人,靈能都會被暫時封印起來,直到通過冰火兩重天,靈能才能恢復。

   「在昆侖仙境,「冰火兩重天」又叫做「煉神關」,是一種用來保護天尊府安全的機關。」

   裴負有些心驚肉跳,他看著眼前這火海道:「你還沒有告訴我,到底該怎樣過去呢?」

   宗統從他腰間的儲物腰帶中,取出一根紫色的鎖鏈和一把樣式好似手弩的物品。他將鎖鏈扣在手弩上面,而後遞給了裴負。

   「做什麽?」

   「這個叫做天絕弩,沒有箭矢,全憑靈能催動發射。這根紫色鎖鏈是我採集昆侖仙境霜靈發絲做成的,可以抵抗極眩炙炎的熱度。你以靈能催發,穿透霜靈柱,霜靈鎖鏈會自動纏繞在霜靈柱上,我們就可以踩著這根鎖鏈過去。」

   裴負皺眉道:「為什麽要我發射?」

   「你修為比我強,所謂能者多勞的道理,你不會不知道吧!」

   裴負不情願的接過天絕弩,心中多少明白了宗統給他帶路的原因。他當下籲出一口濁氣,將體內運行滯澀的靈能催運,注入天絕弩中。

   刹那間,天絕弩緩慢升出一股淡淡的金色光箭,隨著裴負一聲輕喝,倏的一聲飛出,帶著紫色的霜靈鎖鏈正中那根霜靈柱。

   蘊含有強大龍氣的靈能光箭在射中霜靈柱後,瞬間穿透了柱體。霜靈鎖鏈在進入霜靈柱後,奇異的自動旋轉纏繞,緊緊的扣在了霜靈柱上。

   一道淡紫色的索橋,在極眩炙炎的上空形成。

   裴負和宗統對視一眼,騰身躍起,足尖點動霜靈鎖鏈,在幾次落腳換氣之後,來到了位於火海中央的霜靈柱上。

   霜靈柱散發出一股令人倍感舒適的奇異寒流,將那炙熱的感覺驅散。

   宗統抓住霜靈鎖鏈抖手一拉,固定在另一頭的鎖鏈自動散開,飛到了他的手上。他從裴負手中要過天絕弩,將鎖鏈再次固定。

   「再來一次!」

   「靠,我都成了你的無償勞工了!」

   「嘿嘿,誰讓你修為比我深。大不了一會兒進去七巧玲瓏閣,你大肆搜刮一番,權當補償!」

   「七巧玲瓏閣?」

   裴負先是一愣,但旋即明白那裏定是道尊存放寶物的地方。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問道:「對了,我還沒有問你,你冒了這麽大的風險,到底是想要得到什麽東西?」

   「一本書!」

   「書?」

   宗統點點頭,輕聲道:「是道尊大人修煉的五方天薦!」

   「啊?」

   宗統臉色一變,道:「你不會也是來找五方天薦的吧!」

   「當然不是,我連五方天薦這個名字都沒有聽過,怎麽可能是來找它?」

   「那就好!七巧玲瓏閣裏面的東西除了這一樣之外,其他的隨你挑選,我不會和你爭的。」

   「那好,一言為定!」

   裴負說著,再次催運體內靈能,注入天絕弩中。不過,這一次相對而言就比較吃力,他使出好大的精神,才在天絕弩中逼出了一支光箭,對準火海盡頭的彼岸處,輕喝一聲,射出光箭。

   鎖鏈再次橫空,宗統露出詭異的笑容。

   「道友,你可要小心一些,這次霜靈鎖鏈固定的不算太穩,你最好先休息一下,再行過去!」

   裴負氣喘吁吁的盤坐地下。雖然他感到有些不太對勁,可是他連續催發兩次光箭,的確是令他有些疲憊。

   宗統騰身而起,藉由霜靈鎖鏈越過極眩炙炎。

   他站在彼岸的一端看著裴負,大聲道:「道友,準備好了嗎?」

   「好了!」

   裴負站起身來,順手將天絕弩放進了如意袋,又從裏面取出北冥玄珠,悄然握在手中。他也不知道為什麽要拿出玄珠,只是心裏面有種感覺,要他必須謹慎一些。裴負騰空躍起,朝著彼岸撲去。

   當他第二次足尖點在鎖鏈的刹那,突然間發現鎖鏈向下一沉,令他腳下落空。

   他不禁驚呼一聲,探手一把抓住鎖鏈,扭頭看去,只見宗統已經將鎖鏈的一端抓在手中。

   他笑道:「道友,我突然感覺,七巧玲瓏閣的寶貝,還是一個人獨享更好一些。感謝你剛才的幫忙,嘿嘿,這下子我連替罪羊都有了!」

   「你……卑鄙!」裴負抓住鎖鏈,身體懸在火海的上空,看著宗統怒聲罵道。

   「我卑鄙嗎?」宗統笑了起來,他說:「那我就再卑鄙一點,道友,保重!」

   說著話,他手上一松鎖鏈,裴負的身體立刻隨著鎖鏈一同墜入了火海之中……

   當極眩炙炎將裴負的身體淹沒時,他幾乎絕望了。

   可就在這時,奇跡發生了。一團玄白色的光芒籠罩著他的身體,隨著裴負沉入火海,卻奇妙的將他保護起來。



裴負不禁感到奇怪,但他立刻發現,手中的北冥玄珠正催發出強大的寒流,阻擋極眩炙炎的攻擊。同時,他手握的霜靈鎖鏈也傳來一股奇異的寒流,並且越來越強大,在他體內迴圈不息,令他的靈能恢復。

   那玄白色的光芒,就是霜靈鎖鏈帶來。

   只見鎖鏈在火海中奇異的扭動,眨眼間將裴負的身體纏繞起來。那古怪寒流越來越強大,一方面組成光罩保護裴負,另一方面又將玄珠的靈能瘋狂吸收。不一會兒的工夫,裴負發現北冥玄珠竟然在他手中消失了。

   裴負的身體中,此刻正在產生劇烈的衝突。他本身所具有的龍氣在瘋狂的運轉,而霜靈鎖鏈傳來的寒流又與龍氣水火不容。由於龍氣在裴負的體內佔據時間頗為長久,所以很快的將寒流逼進了裴負的泥丸宮中。

   同時鎖鏈又不斷的傳來力量,壯大他泥丸宮中的寒流,霎時間,裴負感覺身體好似要爆炸一般,體外的衣衫頓時化作片片飛蝶,離他而去。

   裴負赤身裸體,如同嬰兒一般蜷縮起來。

   霜靈鎖鏈把他的身體纏繞得如同一個密不透風的光繭,令極眩炙炎無法傷他半根毫毛。坐落在火海中的霜靈柱,由於霜靈鎖鏈的緣故,將裴負當成了同類,它竭力的想要將裴負保護起來,所以用它萬年修行所產生出的玄氣注入裴負的體內。

   裴負發現,一個奇怪的嬰兒在他泥丸宮中形成,並且隨著玄氣的湧入不斷的成長。而原本在他泥丸宮中的龍嬰,已經被這嬰兒逼出,他不甘心的喚來了另外兩個龍嬰,朝著嬰兒發起猛攻。

   這種有趣的戰鬥,不禁讓裴負將心神完全沉浸其中。

   他沒有想到,在霜靈玄氣的幫助下,會讓他又修煉成了一個元嬰。

   實際上,在裴負泥丸宮中所形成的嬰兒並不能被稱之為元嬰,因為元嬰是修真者特有的專利,而裴負早就脫離了修真的道路,進入了天劫道的修行。

   從某種角度而言,這個嬰兒應該被稱之是裴負的分身元神更為準確。他比之元嬰不知要高出多少等級,只是裴負想要將他完全控制,卻又需要費上一些工夫,因為這個分身元神的形成,主要是依靠霜靈的玄氣。

   隨著分身元神的成長,嬰兒突然伸出雙手將兩個龍嬰抓住,緊跟著,他張口一吸,把另外一個龍嬰吞入口中,隨手還將手上的龍嬰一起放入嘴裏。

   分身元神竟吞噬了龍嬰!裴負霎時間感到全身好像要爆炸一樣的痛苦,龍嬰在分身元神的體內掙扎,引得霜靈更瘋狂的注入玄氣……

   終於,裴負一顫,睜開了眼睛。

   分身元神吞噬了龍嬰,卻又被龍嬰所制,兩者的衝突令裴負大有裨益,雖然丹田內空蕩蕩無一物,可是全身卻有著一種無窮無盡的力量湧動不息。

   他發現,纏繞在他身上的霜靈鎖鏈不見了!

   就在他這念頭剛起的刹那,分身元神的手中突然多了一條淡紫色的長鞭,赫然正是那鎖鏈形成。

   這種變化,已經超出了裴負的理解範圍。

   他置身在極眩炙炎當中,卻又絲毫不懼那可怖的炙流。

   突然,不遠處的霜靈柱砰的一聲炸開,將萬年修行注入裴負體內後,霜靈發生了奇異的進化。它原本包裹在玄氣之中的本尊化作一抹流光,沖出火海,呱的叫喊一聲之後,立刻消失得無影無蹤。

   而極眩炙炎受到那玄氣爆炸的衝擊,立刻轉動不息。

   在霜靈柱原來所在的方位,出現了一團玄白色的光亮,並且以奇大無比的力量推動極眩炙炎的旋轉,將裴負的身體一下子拉扯進那團光亮裏面。

   光亮下方,是無底黑洞。

   裴負進入光團中後,身體立刻筆直的墜落下去。他連忙催運龍氣,將下墜的勢頭減緩,他本想騰身沖天而起,但身下的黑暗之中卻又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將他向下拉扯。這使得他好像一片鴻羽般的飄浮在黑洞之中緩緩降落。

   頭頂上光亮已經消失!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裴負的雙腳一震,落在了一塊實地之上。


作者: a0980161884    時間: 2012-6-22 21:47:32

   他抬頭向上看,只看見一片寂靜的漆黑虛空,而在他四周也是靜悄悄無甚聲響。他凝聚目力四處打量,發現在不遠處有一個僅可供一人進入的洞穴。他深吸一口氣,緊走幾步,鑽進了洞穴之中。

   洞穴向上延伸,頂部十分低矮。

   裴負躬著身子四肢爬行前進,一邊走一邊低聲咒駡宗統。

   「王八蛋,居然給我玩陰的,你小子有種等著,等老子出去以後如果不好好收拾你一番,老子就跟你姓!」

   就這樣,裴負也不知道爬了多久,發現洞穴漸漸的寬敞起來,寬敞得讓他可以站起來行走。他撣去身上的灰塵,這才發現自己已經變成了赤身裸體。

   「幸好沒有讓阿魅她們跟著,否則保存了幾百年的清白被人看去不說,估計還要被冠以變態暴露狂的名號!」

   他心裏想著,朝著洞穴通道的盡頭飛奔而去。

   洞穴的盡頭,是一個正方形的大廳。

   正對著洞穴出口處,兩扇黑漆漆的大門緊閉著。

   裴負站在大廳中央舉目向四周觀瞧,只見兩邊擺放著一個個漆黑的櫃子。頭頂上有若天空般深邃的頂部,懸掛著一枚足球大小的圓珠,放射出好似太陽一般溫暖的光芒。

   裴負來到一個櫃子前,眉頭緊蹙著,打量著櫃子上的文字。

   混沌鼎!

   裴負不禁心頭一顫,連忙自如意袋中取出白眼青龍送給他的卷軸,打開來看去。

   混沌鼎,在上古十大神器中排名第七,擁有煉化萬物的神奇力量。

   難道這些櫃子裏放的,就是上古十大神器?

   裴負有些不敢相信。在他想來,上古十大神器應該保護嚴密,置放於美輪美奐的環境之中。比如宗統所說的七巧玲瓏閣,那才應該是放置神器的地方,而不是放在這樣一個黑漆漆的櫃子裏面,看上去一點也不起眼。

   他伸手將櫃子打開,一抹淡淡的虛影呼的一下子迎面朝他沖來。

   裴負忙不迭閃身躲過,心中念頭剛起,分身元神驟然沖出他的天靈,張口吐出一口紫色芒影,瞬間將虛影纏繞起來。

   裴負一愣,對分身元神客氣道:「謝謝!」

   話一出口,他就覺得好笑,對自己的分身元神說謝謝,不就是謝他自己嗎?沒想到,分身元神在他道謝之後,竟微微欠身,然後把那道虛影抓住,放在了裴負的手中,閃身消失不見。

   裴負向手中虛影看去,只見手中卻是一個四四方方的鼎。


   他說不出這鼎的顏色,反正給他的感覺很自然,很舒服。

   卷軸中的混沌鼎圖像發出耀眼金光,似乎要從卷軸中脫離飛出一般。裴負心知,手上這方鼎定然就是那枚傳說中的混沌鼎。

   「這個道尊怎麽這麽不小心,把上古神器如此隨便的擺放?」

   他心中暗自想著,隨手把混沌鼎放進如意袋內。

   他移動腳步,依著順序將一個個漆黑的櫃子打開。經過了混沌鼎的事故,他在打開櫃子的時候,都加了不少的小心,並將櫃中的神器一一順利取走。

這大廳裏一共擺放著十個櫃子,其中有四個櫃子裏空無一物。

   裴負將櫃中的神器席捲一空之後,這才突然想起宗統手上還有一枚女陰石。他不禁在心中自責剛才為什麽不先出手把那個宗統幹掉?

   這以後再想從他手中搶奪,恐怕是要費些手腳了!

   想到這裏他長歎一聲,目光轉移,突然在那緊閉大門的上方凝滯。

   第二章 心癸元嬰

   心癸幻天!

   大門上面是不知用什麽材料書寫,總之顏色黑漆的四個古拙金石大篆。

若不是在頭頂圓珠光亮照映下,大篆字體隱隱流轉著一種令人發怵的烏芒,恐怕裴負真的是不會注意到這四個大字。不過就算是他注意到了,也端地費了好大的精神才認出這四個字來。

   裴負一怔,何謂心癸幻天?這可是他從來沒有聽說過的,而且在神州道派的典籍之中,也沒有絲毫的記載。

   裴負走上前去,伸手推了推大門。他發現這漆黑的大門居然是用少有的重鐵所制,而且上面還有強大的靈能禁制。

   所謂重鐵,是一種近乎傳說的仙家寶器。

   它較之玄鐵更具質感,若是和同樣體積的玄鐵相比,重鐵的重量超過玄鐵千倍。根據神州道派典籍中記載,一兩重鐵,價值連城,而裴負眼前這兩扇大門重量足有萬斤,那價值已經無法用金錢衡量。

   裴負撓撓頭,心中對這重鐵大門後面的心癸幻天突然生出許多好奇。他催運靈能,雙手金芒閃爍用力朝著大門推去。

   大門縫隙間流轉出一道奇異光亮,一股巨大的力量將裴負的靈能化解,同時產生出一股頗為古怪的吸力,將他的雙手牢牢地吸附在重鐵大門之上。

   裴負心中一驚,連忙試圖以靈能震開那股吸力,可是他越是這樣,那吸力也就越發的強橫。到了最後,裴負甚至喚出分身元神,以三條已經化身金龍的龍嬰之力試圖推開大門。

   但結果依舊是無效。

   裴負有些慌亂了!

   他突然橫下心來逆轉心法,雙掌金光內斂,也產生出一股強大的吸力。他怒吼道:「娘的,你要吸,我也吸,咱們兩個看誰能吸過誰!」

   大門縫隙間的光亮越發刺眼起來。隨著裴負不斷強化雙掌上的吸力,大門內的吸力突然消失不見,強絕而又純正的靈能立刻通過他的雙掌沖進了他的體內。

   那靈能雖然純正,可是卻兇猛無儔,沖入裴負的體內之後立刻化作一股洪流,扯斷了裴負的體內經脈,朝著泥丸宮衝擊而去。

   分身元神對這靈能似乎十分排斥,吐出龍嬰,想要將這兇猛的靈能化解。可是,龍嬰卻似乎對這靈能十分喜歡,毫不猶豫的吞噬體內,並且和分身元神再次展開了一場激烈的戰鬥。

   裴負的耳鼻中鮮血噴湧。那恍若要將他身體撕裂一般的痛苦,令他忍不住發出一聲野獸般的嚎叫。鮮血開始時呈現出淡金色,但是到了後來,竟然變成猶如黃金一般的濃稠液體,緩慢而又奇異的流出。

   轟!

   一聲直欲將裴負耳膜撕破的巨響,在大廳中回蕩不停。

   強猛的靈能突然消失,裴負的身體被一股巨力彈出重重的砸在地面上,立刻昏迷不醒。而分身元神和龍嬰之間的戰鬥並沒有結束,反而越演越烈。

   裴負周身的毛細孔爆裂開來,全身都籠罩在一層金黃色的濃稠液體之中。那金黃色的液體一邊流出,又一邊用一種奇異的方式滲透進他的身體,令裴負毫無知覺的抽搐不停。

   終於,分身元神再次收服龍嬰。

   經過這一次戰鬥,分身元神已經成長為一個十歲上下的少年模樣。而那條霜靈鎖鏈,也變成了一條好似實體般模樣的紫色長鞭。

   長鞭舞動,紫芒閃爍,砰的一聲炸開了包裹著裴負已經凝固成如同鎧甲一般的金色液體。漫天金光閃爍,片片金黃色的薄片飄然落在了裴負的身邊。

   而此時,大門縫隙中的光亮已經消失不見。偌大的空曠大廳中,只有裴負靜悄悄的躺在地面上,如同熟睡的嬰兒一般,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

   也不知過了多久,裴負發出一聲呻吟,身體顫抖幾下,立刻清醒過來。

   他從地上爬起,心念方起,掌中立刻生出一根十米長短的紫色長鞭。鞭身帶著猶如龍鱗一般的事物,隨著他驚異揚手,長鞭啪的一聲抽在地面大廳,堅硬的青石立刻裂開一道深有數米的裂縫。

   他嚇了一跳!

   這根長鞭是從什麽地方來的?如此強大的威力,絲毫也不遜色於上九品的超級法器。

   裴負呆愣半晌,目光從長鞭移到遍佈地面的金色薄片。這些薄片看上去猶如龍鱗一般,在圓珠光亮的照映下折射出奇異光亮。

   這些金片又是什麽?裴負越發的迷惑了!

   百思不得其解之下,裴負只得將他的高參自鎮邪塔中喚出。

   阿魅、阿顯和環兒經過天樞的調教之後,此刻正值妖仙轉化的緊要關頭,三人被裴負喊出來,都帶著一臉的不高興。

   「變態!」

   「流氓!」

   「哥哥,去死吧!」

   當三女出來,立刻發出尖叫。沒等裴負反應過來,一陣如同雨點般的粉拳纖足,鋪天蓋地的朝他砸來。

   如此熱烈的招呼讓裴負只能抱頭蹲下,任由三女一番蹂躪,最後被阿魅玉腿抬起,一腳把他踢飛出去。

   裴負鼻青臉腫的爬起來,怒道:「你們做什麽?」

   三女齊唰唰背過身子,環兒怒道:「掃把星,你把我們叫出來,莫非就是要我們欣賞你暴露的嗜好?」

   「啊?」裴負突然想起自己如今是赤身裸體。他面紅耳赤,雙手立刻捂住了緊要部位,道:「不許看!」

   「誰要看你?」阿顯說:「要肌肉沒有肌肉,要線條沒有線條,要……難看死了!哥哥,你真的是沒羞,暴露狂!」

   「變態色魔!」

   「無恥色狼!」

   三女你一句我一句的,對裴負展開了一場批判。

   裴負苦笑不停,他突然想起東北小鎮上那黑龍會會長所使用的東西,連忙從如意袋中翻出那卷通體如水銀一般的卷軸。他嘗試著將靈能注入其中,發現卷軸上的水銀對他的靈能並不排斥,而且在水銀中還似乎有著一種奇妙的生命。

   裴負心念一動,銀色光體立刻如水銀瀉地一般將他身體覆蓋。並且這層銀色的光體覆蓋在他身上,似乎與他身體產生了奇妙的應合,但是卻又絲毫沒有給他帶來半點不適的感覺。

   光體按照裴負的想法,在他身上形成一身筆挺的西裝,並且隨著他的思想不斷變幻色彩,最後變成黑色。

   「咦?」他突然驚叫一聲,讓阿魅三人立刻回身過來。

   只見一粒龍氣晶石自如意袋中飛出,圍繞著卷軸轉動不停。

   這卷軸裏,居然附著一股龍氣!

   裴負驚奇的看著卷軸,又朝著三女看去。他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驚道:「五方天地書,這是五方天地書!」怪不得當日在小鎮的時候,他就覺得這卷軸有些眼熟。

   五方天地書是清廷皇室寶物,在鴉片戰爭之後,曾經有過八國聯軍入侵北京城。當時那位老佛爺慌張逃出北京城,清廷皇室寶物被八國聯軍搜刮一空。想來,這五方天地書就是當時被搶走的寶物,落在黑龍會的手裏,最後又回到他的手上。

   正所謂是騎著馬找馬,裴負不禁心情大爽。他看著三女,笑道:「怪不得水青找不到五方天地書的蹤跡,原來它就在我手裏。嘿,你們有沒有興趣來看看,這裏面到底有什麽秘密?」

   「廢話!」

   環兒俏眼一瞪,說:「掃把星,快點啦,我們一會兒還要回去修煉!」

   裴負點點頭,將那粒龍氣晶石收起,然後想要把卷軸展開。可沒想到任他如何用力,卻無法打開卷軸,這不禁讓裴負有些不知所措,拿著卷軸呆呆的看著三女,半晌後道:「怎麽回事?」

   阿魅三人已經笑到肚疼。

   「哥哥呀,你把我們叫出來,是不是覺得我們在鎮邪塔修煉太辛苦,所以把我們叫出來娛樂我們?」

   裴負苦悶不已,當下將之前發生的事情詳細敍述一邊。

   他說:「也許是機緣不到吧!娘的,我現在越來越好奇,這五方天地書裏面究竟有什麽樣的秘密?」說完,他把卷軸又放回了如意袋中。

   「哥哥,你是說,你已經找到了十大神器?」阿魅和環兒沒有在意其他的事情,她們驚聲道:「那我們不是就可以回去失卻之陣找白眼青龍那老流氓,幫我們解開身上的血噬龍氣?」

   裴負說:「還有一件神器沒有拿到!不過,不用擔心,我已經知道那件神器的下落,遲早都可以搶到手的。對了,我叫你們來,是想問問你們,知不知道這是什麽東西?還有,阿魅,你聽說過心癸幻天嗎?」

   「心癸幻天?」阿魅不禁蹙起眉頭。

   而阿顯接過裴負手中的金片,翻看了兩眼,驚道:「哥哥,這個是金鱗,是龍的蛻化金鱗!」

   「蛻化金鱗?」裴負不解的看著阿顯,道:「那是什麽東西?」

   「我也說不清楚。不過很早以前,我還在鎮邪塔的時候曾經聽我媽媽說過,龍有九變,其實每一變不過是它向更高級別進化的過程。而在這個過程中,龍都會蛻出一層金鱗。這種金鱗,對於修真者而言,是夢寐以求的祭煉材料。以金鱗祭煉出的法器,絕對是天下少有的頂級寶貝。」

   「哦?」裴負撓撓頭,說:「我不記得剛才碰到什麽龍呀!」

   阿魅站在重鐵大門前,背對著裴負突然道:「笨哥哥,你忘記了你吞噬了三道龍氣,本身就具有神龍法體的事情嗎?從某種程度而言,你就是一條龍,而且已經經歷了龍之進化的第一次進化。」

   「我是龍?」裴負一愣。

   但他轉眼間釋然,看著手中的蛻化金鱗,心裏開始打起了小算盤。片刻後他來到阿魅身邊,低聲道:「阿魅,看出什麽端倪了沒有?」

   「哥哥,我曾經聽暗靈陛下提起過心癸幻天。只是他當時也就是隨口一說,並沒有詳細說明。」

   裴負輕輕頷首。既然連那個該死的暗靈都知道這地方,想來這裏一定是個十分奇妙的去處。他想了想,說:「既然如此,我們就進去看看。」

   三女對視一眼,同時歡呼起來。看樣子,在鎮邪塔里的修煉生活讓她們也真的是感到枯燥,否則這種探險的生活又怎會讓她們三個如此興奮不已?

   裴負一時間覺得自己真的是善解人意。

   裴負再次去推動重鐵大門。

   這一次,他加了小心。不過,重鐵大門的禁制似乎消失了,那強大的靈能也已經不見。可雖然是這樣,萬餘斤中的重鐵大門依舊紋絲不動,推了兩下之後,裴負心頭火氣大盛,念頭一動,那紫色的長鞭驟然出現,倏的一道紫芒閃動,狠狠的抽在了大門上面。

   霎時間,一陣地動山搖。

   四方大廳在巨響聲中晃動不停,沉重的漆黑櫃子也隨之轟的一聲摔到地面,砸出了足有半米深的深坑。

哥哥,你做什麽?」

   阿魅三人在那紫色長鞭出現的刹那,臉色變得煞白。她們驚聲喊叫道:「哥哥,快把那根長鞭收起來!」

   裴負不禁一愣,將長鞭收起。他看著三女,奇道:「你們怎麽了,臉色這麽難看?」

   「九離天鎖,哥哥,你從哪里弄來的九離天鎖?」

   「九離天鎖?」

   阿魅道:「你剛才手裏的鞭子,那就是九離天鎖。九離天鎖,又叫做天神怒,形態各有不同。比如在你手裏,天神怒就成了九離天鎖,但也許在別人的手裏,它又會變成另外一種模樣。

   「天神怒是天下間所有非人類生物修真者的剋星。你可能才剛煉成這九離天鎖,威力還沒有完全發揮出來,所以我們還能承受,如果你九離天鎖大成之後,我們只要看到它,就會立刻被打回原形。」

   「哦,這東西這麽厲害?」

   「何止呢!」阿魅接著說:「這天神怒一擊之力,若沒有昆侖仙境二品仙人的實力,根本承受不起。你這根九離天鎖目前只是雛形,不過我想在昆侖仙境中,除了三品以上的仙人,其他人根本不是你的對手。」

   裴負喃喃自語:「那不是只要煉成九離天鎖,就可以天下無敵了?」

   「理論上是這樣!」

   阿魅說:「不過天下可並不止你有天神怒,凡是達到了昆侖仙境二品仙人,也就是三十六小洞天尊主那般修為的仙人,都可以祭煉出天神怒!」

   裴負撇了撇嘴,不置可否的哼了一聲。

   「這重鐵大門也忒奇怪了,既然九離天鎖這麽厲害,娘的,怎麽它還是這樣子完好無損?」

   「笨哥哥!」阿魅笑了起來,她從懷裏取出一根猶如鐵絲一樣的淡藍色物品,然後自重鐵大門的縫隙中探進。

   接著,阿魅周身藍芒一閃,裴負就聽哢吧一聲輕微動靜,沉重的大門自動朝著兩邊開啟。

   「重鐵的堅硬度天下少有可比,你九離天鎖還沒有大成,怎麽可能動得了它?再說這門上有機關,打開了不就沒事了?」

   裴負怎麽都覺得,阿魅這手本事有點像小偷開鎖。看她如此輕鬆的就破去了心癸幻天的機關,裴負不禁想,如果是在人間,這丫頭若是自稱天下第二神偷,估計也無人敢自稱天下第一。

   裴負心裏想著,心癸幻天的大門已經完全開啟,眾人朝裏面看去,都不禁呆愣在原地。

   大門中空蕩蕩的,是一間巨大的圓拱形大廳,廳中四面牆壁上有一個個龕籠一樣的洞穴,裏面都擺放著用翡翠鑽石雕成的圓鏡。一道道迷幻的光線,將這大廳映照得當真如一個幻世迷境一般,五彩的光芒閃動令這裏更顯美輪美奐。
作者: a0980161884    時間: 2012-6-22 21:47:57

讓裴負等人吃驚的,是這大廳中所湧蕩的強大靈能。

   這靈能彷佛具有生命一般,頗有靈性地傳入四面八方的圓鏡之中,再經由圓鏡折射,轉移到大廳正中央一個白色的光柱裏面。

   那光柱下方,是一個年齡大約只有二十上下的青年,如白玉一般滑潤的面龐,透著一縷嫣紅色彩。俊秀的五官,配以他清臒的面形輪廓,令人對他產生出一種既想要親近,又想要膜拜的感覺。

   在青年的頭頂,一個十五、六歲大小的元嬰在光柱中蜷縮。自四面八方傳遞過來的靈能,正源源不斷的注入元嬰的體內。裴負一眼看出,這元嬰和他的分身元神極為相似,但是光柱中的元嬰力量,比之他的要強大百倍。

   「阿魅,這是什麽東東?」裴負低聲問道。

   裴負可以看出來,那青年正在用一種他從未聽聞過的方式祭煉元嬰,令他不禁大感好奇。

   「心癸元嬰!」

   「什麽?」

   阿魅喃喃自語道:「暗靈陛下說過,在各種分身元神之中,以心癸元嬰最難祭煉。這類似於一種嫁接,將暴碎的元神之力注入心癸神鏡,而後通過心癸神鏡的力量化解其中的暴虐力量,從而祭煉出最為純正的元神。」

   裴負一愣,道:「元神暴碎?好端端的,幹嘛把元神暴碎?」

   「這是無奈之舉。一般來說,元神宿主收到致命打擊,全無復原可能後,宿主才會不得已進行心癸元嬰的修煉。而且,如果沒有九天真皇以上道行的仙人,是根本不可能進行這種修煉的。」說到這裏,阿魅眼中閃過驚駭之色。

   裴負也反應過來,看看阿魅三人又看看那元嬰下面的青年,脫口而出道:「他就是道尊!」

   昆侖仙境之中,能夠達到九天真皇修為的,一共有十一個人。

   裴負已經見過了其中的十個人,唯一沒有見過的,只有那個猶自閉關的道尊大人。而且他曾經和神龍激戰一場,據說是受了傷,但這傷到底有多重卻無人知曉。

   如果眼前這人是道尊,那麽定是因為他與神龍一戰之後,受到了無法恢復的傷害,不得已之下,才冒險重塑元神。

   想到這裏,裴負不禁向前踏出了一步。

   這一步踏出之後,心癸幻天中立刻響起奇異呼嘯聲,自心癸神鏡中發出一道道能量鎖鏈,立刻把裴負捆綁起來,扯著他的身體朝幻天中移動。

   阿魅三人驚呼著,伸手去抓裴負的身體,可沒想到也被能量鎖鏈捆綁,隨著裴負一起被抓進了心癸幻天。

   重鐵大門隆隆關閉。

   當大門關閉之後,四面八方的心癸神鏡,突然停止了向道尊元神輸送靈能。道尊彷佛受到了重擊,張口噴出金色鮮血,頭頂上的元嬰也隨之睜開了眼睛。

   裴負剛才煉成的分身元神,被心癸神鏡的力量逼迫出來。而阿魅三人煉出的元嬰,也同時出現在她們各自的頭頂。

   三女口吐鮮血,氣色敗壞。

   而裴負的分身元神,看到那元嬰之後,更發出了挑戰也似的咆哮聲響。

   一把金色窄鋒長劍,自心癸元嬰手中幻現出來,阿魅驚恐的喊叫道:「大衍靈劍,那是大衍靈劍!」

   話未說完,她再次噴出一口鮮血,頭頂元嬰立刻爆開。阿魅軟軟的癱倒在地,而阿顯和環兒也同時昏迷過去。

   心癸神鏡瘋狂的將三人的元嬰之力吸收,開始淨化她們的元嬰力量。

   而裴負此刻心神已經沁入空靈境界,周遭外的事情他絲毫不知。只見他盤坐地面,手中掐出印訣,分身元神祭出九離天鎖,紫芒閃動,發出震耳欲聾的呼嘯聲響。

   心癸元嬰的大衍靈劍暴射出強絕劍氣,漫天劍影呼嘯,朝著裴負的分身元神飛撲而去。

   九離天鎖紫芒暴漲,化作一個晶瑩的光罩,將大衍靈劍的劍影擋下。

   只聽那劈啪猶如爆炸般的聲響,回蕩在心癸幻天之中,兩件天神怒的碰撞發出的驚人潛流在大廳中一個旋轉之後,立刻被心癸神鏡吞噬得一乾二淨。

   裴負的九離天鎖煉成不久,雖然威力驚人,可是比之道尊的大衍靈劍,卻差了許多。

   兩、三個接觸之後,紫色光罩籠罩的範圍已經縮小了一倍,而裴負更是口噴鮮血,心神已經受到重擊。

   就在這時,裴負身上突然暴漲銀色光亮。

   恍惚中,一個俊美的面容出現在半空中,他大聲吼道:「道尊,還我命來,道尊,還我命來!」

   道尊的心癸元嬰看到那張面孔,手上大衍靈劍的光芒立刻黯淡許多。

   「拉普,你沒有死!」

   俊美面孔猙獰可怖,盯著道尊吼道:「你和帝君兩人卑鄙偷襲,害我魂飛魄散,我火翼一族也被你們逼得好像狗一樣的到處逃竄。你們不死,我又怎麽能死?」

   「你是拉普?你還活著?」裴負的分身元神驚道。他在金字塔中聽過拉普這個名字,此刻再次聽聞,不禁有些驚訝。

   拉普沖著他一笑,裴負立刻聽到腦海中傳來他的聲音:「小子,我早就已經死了!現在你所看到的,是我以殘餘能量結合眾神殿靈能轉化而成的幻象。小子,道尊現在正是處在心神慌亂的時候,你承受我的力量鎖住他的心癸元嬰,定然會有意想不到的好處!」

   裴負還沒有來得及回答,拉普的面孔突然在半空中消失不見。

   緊跟著,一股靈能自他周身毛細孔中湧入他的體內,令他都頓覺精神大振。分身元神得到了拉普的靈能,立刻發出一聲咆哮,手中九離天鎖在半空中幻化出一個巨大的紫色光環,瞬間將道尊的心癸元嬰鎖住。

   道尊再次噴出鮮血,而心癸元嬰更發出驚慌失措的喊叫。

   四面八方的心癸神鏡光芒大盛,一道道奇異的靈能被折射出來,在空中幻化成三個小小的元嬰。

   阿魅三人的元嬰在爆裂之後,經心癸神鏡的重新組合後獲得了重生。三人的元嬰才一在空中幻現,立刻發現那正在九離天鎖中掙扎的心癸元嬰。她們毫不猶豫,呼的一下朝著心癸元嬰沖去,強大靈能毫無滯澀的砸在了心癸元嬰之上。

   「氣死我了!」道尊怒聲吼叫,心癸元嬰的大衍靈劍倏的飛出,在半空中胡亂飛舞。

   砰!

   道尊的心癸元嬰,在接連被裴負四人攻擊之後,再次暴碎開來。而他的本尊身體,也同時炸開,一股無儔的氣浪立刻激蕩在心癸幻天之中,裴負四人的元神、元嬰,發出了驚恐的呼叫。

第三章 驚天大計

   心癸神鏡嗡嗡作響,奇異的光芒把心癸幻天照映得一片通亮。

   裴負的分身元神在強絕氣浪中閃動騰掠,一把搶下那飛舞在半空中的大衍靈劍,出人意料的抬起大衍靈劍刺入他的天靈。

   無可抗禦的靈能在裴負的泥丸宮中炸開,裴負狂噴出一口鮮血,撲通一聲栽倒地面,整個人立刻呈現昏迷的模樣。

   而他的分身元神在搶走了大衍靈劍之後,體外環繞一層跳動的紫芒,身體在數次膨脹收縮之後,砰的一聲炸開,化作千萬條紫色靈光,迅速沒入裴負的天靈之中。

   裴負的分身元神開始具有靈性的自行重塑,而他的身體,也在元神重塑的刹那開始龍之蛻變的第二次進化。

   道尊的心癸元嬰在爆炸後,產生了巨大的氣浪。

   那已經不知道經過多少萬年修煉的靈能四散逸出,在被心癸神鏡吞噬之後,又以一種奇異的方式傳導進阿魅三人的元嬰之中。

   從某種程度上來講,阿魅三人的元嬰已經進化成心癸元嬰的雛形,只是她們尚不清楚那具體的修煉方法,所以還無法完全發揮心癸元嬰的力量。

   但是經此一劫,三人不但完成了妖仙的修煉,而且還從妖仙轉化成純正的仙道修行。只要她們能夠正確的修煉,終有一日可以擁有闡妙兒那般道行。

   在這其中環兒收益最大。她原本已經失去肉身,可是在經過這一次劫難後,利用道尊的血肉身軀碎片,重新為自己塑造了一副肉身,這使得她在將來的修煉過程中,將會少去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因為道尊的血肉,堪稱金剛不壞。

   四個人靜靜的倒在地面上,一動不動。

   心癸神鏡的光芒也漸漸隱去,最終沒有了半點的聲息。裴負處在昏迷之中,卻又能清楚的觀察到他的分身元神在體內不斷的成長、壯大。

   經過重塑的分身元神在得到大衍靈劍之後,等同於吞噬了道尊心癸元嬰中的半數修為。

   有了如此強橫的靈能,他的分身元神不但可以繼續祭煉九離天鎖,同時也將大衍靈劍收為己用。分身元神的周身已經呈現出紫金色彩,那籠罩在元神外的紫色氤氳,自然的形成一件頗為奇妙的護身戰甲。

   心癸戰甲!一種只是在傳說中存在的元神戰甲,就這樣在裴負毫無知覺的情況下形成……

   終於,裴負一震,從昏迷中清醒過來。他睜開眼睛,看著空蕩蕩的穹頂,腦海中一片空白。

   許久之後,他翻身爬起,只見阿魅三人橫臥地上,三個色彩全然不同的光柱在她們的頭頂出現,在光柱中,深藍、墨綠、赤紅三色的元嬰蜷縮在裏面,當感覺到裴負的氣息之後,三個元嬰睜開眼睛看著裴負微微一笑。

   裴負心中喃喃自語:「心癸元嬰!」

   沒想到傳說中的心癸元嬰,竟然如此真實的出現在他的面前。除去道尊的元嬰之外,其餘的三個,卻是和他關係最為親密的人。

   裴負走上前去,靜靜的觀瞧心癸元嬰片刻。他籲出一口氣,心裏生出一種恍若隔世一般的夢境感覺。

   道尊竟然死了!而且是死在他的手上!

   裴負一時間無法接受這個事實,一直以來,道尊都是一個至高無上的傳說,可是現在這個傳說消失了,不見了!而他裴負,竟然是那個親手毀去傳說的人,這未免也太難以演繹。

   心癸幻天真是一個奇妙的地方!

   裴負想到這裏,突然憶起一件事情。他連忙將神識注入覆在體外的衣服,發現原先附著在裏面的生命跡象也已經消失不見。

   看樣子,拉普真的是走了。他本來還想詢問拉普一些事情,特別是拉普所說的那個眾神殿究竟是什麽地方?可現在,這個答案他只有去自己尋找。

   裴負緩步徘徊在心癸幻天之中。

   四處龕籠洞穴裏面的心癸神鏡已經消失不見,只留下一灘灘好似水銀一般的液體。從這些液體的模樣來看,隱隱和神州道派典籍中記載的太清鳳髓金液頗為相似。而裴負此次前來昆侖仙境的另一個目的,就是尋找這祭煉至寶,太清鳳髓金液。

   可怎樣把這許多金液收起來呢?

   裴負翻了翻自己的如意袋,發現裏面並沒有合適的容器。他心中不禁有些焦急,要知道這太清鳳髓金液留存的時間並不長久,如果不能儘快收好,這些只在傳說中存在的金液就要消失不見。

   在來到昆侖仙境之前,裴負以為在這仙境中,金液可以輕易取得。可來到這裏以後他才知道,太清鳳髓金液其實是一種翡翠之精。一滴金液需要百斤翡翠凝聚百年方可成,而心癸神鏡就是利用這種太清鳳髓金液製成,其效果更是尋常金液難以敵其萬一。

   他在心癸幻天中轉了一圈又一圈,終於在一個龕籠中發現了一面完整的心癸神鏡。裴負心中奇怪,上前想要將神鏡取出,卻沒想到神鏡離開龕籠洞穴,連帶著在底部出現了一根淡金色的鎖鏈。

   裴負用力向外一拉,就聽轟隆隆一陣聲響過後,心癸幻天的地面上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地洞穴口。

   一道道迷離的光芒自地洞中照射出來,令裴負心中頓生好奇。他順著地洞的石階走下去,走不多遠就不禁驚愕的停下腳步,呆愣的站在石階上一動不動。

   展現在裴負面前的,是一間佈置得宛如瓊樓玉宇般的豪華石室。地面上鋪著軟厚而純白的地毯,四面刺著金邊的簾幕垂掛壁上。一大塊用罕見珊瑚礁雕成的巨型龍椅,極為賞心悅目的擺在一張嵌有銀絲圖案的漢白玉桌旁。

   兩邊牆壁前是用紫檀木雕成的支架,上面一排排、一行行的擺放著各種裴負從未見過聽過的珍奇物品。珠光寶氣,映射四周。

   這應該是道尊休息的地方。

   裴負屏住呼吸,來到石室中央。漢白玉石桌上的香爐冒著嫋嫋輕煙,奇異的香氣讓他頓感精神振奮。他走到支架旁看著上面的寶物,半晌後,他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麽似的,一把抓起一個羊脂玉瓶閃身沖出了石室。

   裴負將太清鳳髓金液放進了羊脂玉瓶中,卻驚奇的發現,這不足一巴掌大小的羊脂玉瓶,似乎有著無窮無盡的空間。那許多的太清鳳髓金液放進去之後,竟然毫無半點困難。

   裴負這才意識到,那石室中的物品定然都有著不同凡響的名堂。他立刻回到石室,將支架上的物品一古腦地收入如意袋中。

   管他都是什麽寶物,先拿到自己的手裏才是一件正事。

   裴負抱著這種心思把石室搜刮一空。最後,他連那張龍椅都沒有放過,一同收進了如意袋裏。看著空蕩蕩的石室,裴負滿意的長籲一口氣,回到了心癸幻天之中。

   在這個奇妙的世界裏,無法估測時間的流逝。

   阿魅三人的心癸元嬰正在不斷的成熟,看樣子需要一段時間才能清醒過來。

   裴負不敢打攪三人,靠著牆壁席地而坐。他打開如意袋翻看著自己搜刮來的成果,突然間從一堆雜亂的物品中發現了一個羊脂白玉盒。

   玉盒上寫著四個鎦金古篆:五方天薦。

   裴負不禁一愣。

   當日宗統要去七巧玲瓏閣裏取走的事物,不就是五方天薦嗎?怎麽這東西會出現在這裏?難道那石室就是七巧玲瓏閣?

   裴負旋即否認了這種想法,這心癸幻天可是道尊修煉的地方,怎麽可能會是七巧玲瓏閣?再說宗統就算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可能潛入這裏盜取五方天薦吧!

   想到這裏,裴負心中突然一震,暗道:「好一個老奸巨猾的道尊。」

   他已經明白了,在太上天尊府內定然有兩個七巧玲瓏閣,一真一假。真的就是他剛才去過的石室,而假的就是那宗統想要去的地方。這虛虛實實的戰術,道尊玩得當真是巧妙至極。

   裴負打開玉匣,只見裏面卻只放著兩根玉簡。

   一根玉簡通體如羊脂一般潔白,而另一根玉簡卻是紫色。將靈能投入之後,潔白玉簡上面隱隱顯出模糊的字跡。正面書寫「太上天尊令」,背面則是「如我親臨」四個金石古篆大字。

   太上天尊令?什麽古怪玩意兒?

   「哥哥!」

   阿魅的悅耳聲音突然自裴負身邊響起,裴負抬頭看去,只見三女俏生生站在他的面前。從她們的氣色上看去,阿魅三人的修為都有了極大的提高,只是由於三人修煉心癸元嬰,使裴負看不出她們的具體修為。

   他驚喜道:「你們醒了?」說著,裴負站起來,興奮的上前和三女一一擁抱。

   阿魅三人也顯得十分興奮,拉著裴負的手,訴說著先前和道尊大戰的事情。

   片刻後,眾人從興奮中冷靜下來,阿魅看著裴負手中的紫色玉簡,奇道:「哥哥,你拿的是什麽東西?看上去好奇怪!」

   「太上天尊令,我也不知道是什麽東西!」

   「太上天尊……」阿魅話到嘴邊,倏地閉口也不講話。她用奇異的目光打量著裴負,說:「哥哥,你從什麽地方得來的太上天尊令?」

   裴負當下把三人引入石室,手指兩邊空蕩蕩的支架,道:「就是從這裏嘍!阿魅,什麽是太上天尊令?」

   阿魅沒有急於回答裴負的問題,她眼珠滴溜溜的轉動,片刻後突然鼓掌而笑。



哥哥,我問你一個問題。」

   裴負奇道:「什麽問題?問吧!」

   「你說你溜進這太上天尊府,會不會有人知道?」

   裴負想了想,噘嘴道:「我想應該會有人知道的。那個王八蛋宗統可不會這麽容易的放過我,他要是不大肆宣揚一番,又怎麽可能把我這頭上好的替罪羊充分利用,然後自己脫身事外呢?」

   「那你如果出去以後,會面臨什麽局面?」

   「局面?」裴負想了想,笑道:「應該是某種過街的動物,然後被人喊打、追殺!」

   三女聞聽,不禁同時噗嗤笑出聲來。她們看裴負這樣子,就知道他沒有半點的恐懼之心。

   阿魅說:「有了太上天尊令,哥哥你不但可以不用裝老鼠,而且還可以號令昆侖仙境眾位仙家。」

   「哦?」

   「太上天尊令是昆侖仙境至高令符,也是道尊的身分象徵。現在道尊死了,可是卻沒有人知道這件事情……」

   「你是說?」

   阿魅露出詭異笑容,道:「哥哥,你可以憑藉這太上天尊令,冒充道尊,號令昆侖!」

   「啊!」裴負嘴巴張得足可以吞下三個巨無霸漢堡包。

   他原來只是想到用太上天尊令來免去他被昆侖仙境眾仙追殺的命運,可沒想到阿魅比他更加大膽、更加瘋狂,居然讓他去裝扮昆侖仙境的至尊。

   他不禁連連搖頭,道:「阿魅,這怎麽可以?」

   「為什麽不可以?」

   「你想想,我雖然煉成分身元神,也得到了大衍靈劍,可我現在的修為……據說道尊經歷十萬八千劫方有了今日的成就,我這點的道行,出去還不立刻被人看穿?

   「再說了,我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穿上龍袍也當不了皇上。你讓我冒充道尊?嘿嘿,不是你瘋了,就是我瘋了!」

   「切,膽小鬼!」阿魅冷笑一聲,扭頭不理裴負。

   阿顯和環兒雖然覺得阿魅這種想法當真是瘋狂到了極點,但也覺得並非是沒有實行的可能。所以兩人都閉上嘴巴,含笑站在一旁靜靜的看著裴負。

   「阿魅!」

   「別叫我!」

   裴負苦著臉說:「不是我膽小,若你這個主意真實施起來的話,困難也未免太多了吧!」

   「那你就出去被人追殺,最好被十大洞天的尊主抓住,把你大分八塊扔出去喂狗好了!」

   裴負說:「你太毒了吧!我就是沒有採納你的建議,你也用不著把我拖出去喂狗吧!」

   「我不管,反正你只有兩條路,一條是被人殺了喂狗,一條是充當昆侖仙境的新一任道尊,你自己選擇。」

   「那我寧可當道尊!」

   阿魅一聽,立刻展顏露出了笑容,對裴負道:「對嘛,這才是我的好哥哥,有種!」

   「阿魅,有件事情我必須要告訴你,你現在說話越來越江湖了!」

   沒等裴負說完,阿魅笑著一拳打在他的身上。不過,這一拳沒有半點力道,倒好像是給裴負捶背一般,讓他嘿嘿的笑個不停。

   大計定下,裴負在阿魅三人的策劃下,好生的學了一番道尊的模樣。唯一可惜的是他們對道尊並不是很熟悉,所以樣貌倒是容易學,可這舉止習慣卻只能在心裏自行揣摩。

   最後還是阿魅出了一個主意:既然道尊修煉心癸神鏡,元神重塑,說不定會有些習性上的改變。

   反正昆侖仙境中的諸位天尊大人都沒有修煉過心癸元嬰,所以倒也不用擔心被人看穿。

   而且,就算是有那麽幾個人懷疑裴負的身分,可他手裏還有天神怒、大衍靈劍還有太上天尊令,足以讓那些傢伙閉上嘴巴。

   一切安排好之後,裴負突然發現,他扮作道尊以後,誰來扮他呢?

   對於這一點,阿魅早就有了準備。她把環兒拉過來,對裴負說:「哥哥,環兒得道尊肉身碎片重塑身體,已經脫離了火靈的靈體之身。她現在有血有肉,而且又沒有多少人知道她的存在,正好可以扮作你的模樣。」

   「讓環兒扮我?」裴負上下打量曲線玲瓏浮凸的環兒,說:「怎麽可能,身材都不一樣!」

   「掃把星,你去死吧!」環兒頓時滿臉通紅,一記威力奇大的撩陰腿,立刻朝著裴負飛踢出去,嚇得裴負倏地閃身後退,手捂嘴巴,表示不再說話。

   環兒掐訣念咒,身體嘎巴聲響不斷。

   一道淡金光芒閃過,在裴負面前,赫然活生生的又出現了另一個裴負。

   「咦,你還別說,真的很像我哦!」

   裴負圍著環兒轉了一圈,又笑道:「沒錯,和我好像,就和真的一模一樣!」

   阿魅道:「哥哥,你還要教給環兒一些神州道派的道法,然後把你常用的法器給她使用,這樣才不會穿幫!」

   裴負點點頭,說:「這個倒不算太難,以環兒的聰明,用不了一天就可以出師了!」

   「那好,既然這樣,你們趕快開始吧!」

   「那你們兩個做什麽?」

   阿魅眼睛一瞪,說:「笨哥哥,我們給你找出去的路!你總不成要我們跟你一起再從那個極眩炙炎中出去吧?」

   裴負撇嘴一笑,想起極眩炙炎中的那番冒險,心裏不禁微微一顫。

   就這樣,按照阿魅的計畫,裴負將神州道派的道法傳授給了環兒。而環兒以靈體之身修煉,本就聰慧異常,再加上得了道尊的血肉和部分靈能,修煉起來更加的得心應手,很快便掌握了裴負所傳授的道法。

   而且,裴負還驚奇的發現,阿魅三人居然也煉成了天神怒。

   阿魅所煉成的天神怒,是一柄樣式和春雨頗為相似的太刀,她給她的天神怒取名為妖刃。

   阿顯的天神怒,卻是一根和裴負九離天鎖頗為相似的長鞭,只不過在樣式上顯得簡單許多。這件天神怒,被她取名魃龍鎖,為的是紀念她的本尊法相,大荒生物之王,魃龍。

   而環兒的天神怒就有點奇怪,居然是一對太陽輪的樣式。她給這對天神怒起的名字更加古怪:元鳳沉香。

   這其中的意義,裴負自然明白,那是為了紀念當初因為救她而喪命春熙花園的元默、張鳳和沉香法劍。

   一切準備妥當,阿魅和阿顯也在石室中找到了一條暗道。

   裴負變成道尊的模樣,昂首前行。而阿魅和阿顯則走在環兒的兩邊,在裴負身後亦步亦趨。

   一路上,裴負總是有些提心吊膽。畢竟這一次從太上天尊府走出去,他將要以一個他根本就不熟悉的面目出現在昆侖仙境眾人的面前。他將要以君臨天下的道尊身分,來號令昆侖眾仙。可是他該怎樣利用他道尊的身分,來阻止封神計畫的實施呢?

   道甯,道寧天尊!

   裴負的腦海中突然閃現出一個曼妙的身影,在十大洞天之中,也許能真心幫助他的就只有道寧尊者!

   他一邊想著,一邊在悠長的暗道緩步行進。突然裴負停下腳步,臉上露出警惕之色。阿魅三人奇怪的看著他,有些不太明白他為何停下腳步。

   「哥哥!」
作者: a0980161884    時間: 2012-6-22 21:48:23

「噓!」裴負示意阿魅不要講話,他凝神而立,神識散開,只覺一個強大的氣機從暗道的另一端,正朝著他不斷逼來。

   「有人!」裴負以心語傳音阿魅。

   阿魅臉色一變,忙使用她的方式將裴負的話語轉達給了阿顯和環兒兩人。

   不一會兒的工夫,已經可以聽到腳步聲傳來。一個曼妙的身影彷佛憑空幻現一般,在三人的面前出現。緊跟著,一道銀芒突然幻生出來,強絕劍氣直刺當先的裴負。

   裴負只覺這劍氣好生熟悉,但此時此刻已經容不得他多想。

   九離天鎖倏的自他掌中幻出,在狹小的空間中,幻化出一個個奇妙的圓弧形狀,紫金色的芒影揮灑黑漆空間,霎時間萬千靈蛇幻現,朝著對方撲去。

   「咦?」對方被裴負這一擊逼退一步,不禁驚奇的叫喊一聲。

   就在這時,環兒祭出元鳳沉香,兩道赤紅如血的刺眼光輪劃破漆黑虛空,朝著來人呼嘯撲去。

   砰!來人劈出兩劍,狠狠的砸在了元鳳沉香之上。

   強絕的氣流激蕩在暗道之中,而環兒更是覺得心頭好像被重錘砸了兩下,那痛苦的感覺,讓她禁不住後退一步,張口噴出如同燃燒火焰般的鮮血。

   阿魅和阿顯不禁大吃一驚!

   環兒在煉成心癸元嬰之後,修為早就已經直逼昆侖仙境中二品仙人的修為境界。可是沒想到對方兩劍不但破去了她的天神怒,還將她擊傷。

   這份修為未免也太過可怖。她們連忙凝神,催運靈能,打算聯手祭出天神怒。

   可就在這時,裴負已經想起了那熟悉的劍氣劍影來歷,大聲道:「阿魅、阿顯住手!」

   說著,他朝隱身漆黑之中的來人欠身一禮,恭敬道:「可是上清玉平天道寧尊者駕臨?」

   一股彌漫的水霧升起,自霧中緩緩走出一名動人女子。

   她一見裴負的模樣,先是驚道:「道尊大人!」

   但她旋即又變了臉色,俏目中隱含殺意,看著裴負道:「你究竟是何方神聖?竟然敢假扮道尊大人!」

第四章 一夢經年

   裴負道:「道寧尊者,是我!」

   「你是……」

   對面女子,赫然正是那位上清玉平天的尊者,道寧。

   她用疑惑的目光打量了裴負兩眼,突然眼中閃過驚駭之色,道:「你是裴負?」

   「正是晚輩!」

   「你……你怎麽會……」道寧尊者的神情顯出無與倫比的驚異,她上前一步,仔仔細細的打量著裴負,然後又朝著他身後看去。當她目光停在裝扮成裴負的環兒身上時,不禁又是一愣,道:「那他是什麽人?」

   裴負當下向道寧尊者介紹,而尊者卻顯出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連連搖頭。

   她說:「小友,你不是已經被殺了嗎?又怎會出現在這裏?而且還扮成道尊的模樣!對了,道尊大人現在何處?」

   面對著道寧一連串的問題,裴負有些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是好。

   他沉吟一下,輕聲道:「尊者,事情是這樣的……」

   他將他潛入太上天尊府,然後又在裏面遇到宗統,之後又跌入極眩炙炎火海中煉成分身元神,並且找到心癸幻天的事情一一詳細說明。

   當然,對於他潛入太上天尊府的目的,他並沒有說出來,只說當晚他發現宗統鬼鬼祟祟的遊蕩,於是就跟蹤對方,這才潛入太上天尊府中。

   道寧用一種不置可否的目光看著裴負,半晌後突然歎道:「你是說道尊死了?」

   裴負點點頭,沒有開口。

   道寧沉默半晌,輕歎道:「時也,命也!看來道尊大人註定是要栽在你們神州道派的手裏。先是神龍,而後是你,當真是一飲一啄,老天早有定論。不過,你打扮成這樣子,難道是想要扮成道尊大人不成?」

   裴負再次頷首,將阿魅三人給他出的主意詳細向道寧說明。

   「胡鬧,當真是胡鬧!」道寧尊者苦笑搖頭,道:「你以為變成道尊大人的樣子,就能夠瞞過各大洞天尊者不成?先不說別的,我問你,你可瞭解道尊修的是什麽道法?擅長用什麽法器?而且,道尊經十萬八千劫方成就今日修行,你怎能比得了?」

   「誰說我們沒有考慮這些?」阿魅忍不住道:「道尊修的五方天薦,使用的是大衍靈劍。這兩樣東西都在哥哥的手裏,到時候拿出去,自然會有人相信。至於修行的事情,哥哥可以推說祭煉心癸元嬰尚未大成,難道你們十大洞天尊者還敢向道尊挑戰不成?」

   「阿魅,別亂說!」

   裴負一見道寧臉色驟變,連忙低聲喝止道:「尊者也是好意,阿魅不許失禮!」

   「哼,本來就是這樣嘛!」

   阿魅說:「我還想請教一下尊者,你為何會鬼鬼祟祟的出現在這裏?」

   「阿魅!」裴負再次輕喝一聲,但是心裏也不禁生出一絲疑慮。

   阿魅問的沒錯,這條路直通心癸幻天,為何道寧尊者會出現在這裏?

   道寧面無表情的盯著阿魅,突然間噗嗤笑出聲來,「你這個小翼虎,居然敢如此對我說話?嘻嘻,我已經記不得有多少年沒人如此放肆的和我講話,你倒也真的是夠大膽。阿魅,我會記住你的名字!」

   說完,她看著裴負說:「你已經得到五方天薦和大衍靈劍了?」

   裴負輕輕點頭,抖手幻出大衍靈劍於掌上。

   道寧看了看,示意裴負將大衍靈劍收起,道:「若是這樣的話,你這番計畫倒也不是沒有可能。說實話,我若不是因為你先前使用九離天鎖,恐怕還真的不敢確定你是假的。不過,若你想要冒充道尊大人,絕不能使用九離天鎖,否則就很容易被人拆穿。」

   「還請尊者指點!」

   「你們隨我來!」道寧說完,逕自轉身循著原路走回。

   而裴負舉步就想跟上,卻沒想到阿魅在他身後拉著他的衣袖,低聲道:「哥哥,她還沒有回答為何會出現在這裏呢!小心她給咱們使詐,你剛才可是承認五方天薦就在你身上呢!」

   裴負笑了笑,擺手示意阿魅不要多話。他相信道寧,因為他知道道寧一直都在反對道尊的封神計畫,而且以她的道行和性格,都不可能對自己使詐。

   裴負跟在道寧的身後沿著蜿蜒的通道行進。

   而阿魅三女依舊有些不太信任道寧,一路上小心翼翼,時刻準備著應付突發的事件。

   不一會的工夫,裴負就嗅到了一股淡淡的濕氣。

   只見走在前邊的道寧尊者大袖輕輕擺動,一道精芒電射而出,消失在漆黑前路之中。緊跟著,嘩啦啦濤聲響起,裴負等人面前立刻顯出一派光明。

   道甯尊者大步向前走去,而裴負四人緊緊跟隨。當走出暗道的刹那,裴負才驚奇的發現,這暗道的出口竟然是在上清玉平天的湖底。

   一條用水色玉石鋪成的臺階,連通湖心小亭。當道寧尊者出現的刹那,湖水自動朝著兩邊分開,讓出了一條筆直的通道。

   阿魅三人是第一次來到上清玉平天,當三女走上湖心亭的刹那,立刻被眼前這煙波縹緲的風景所吸引。

   霎時間,她們忘記了先前還在懷疑道寧尊者,齊唰唰歡呼雀躍,一個個顯得十分高興。

   裴負跟在道寧尊者的身後,在亭中央的石桌前坐下。

   道寧尊者再次打量他片刻,輕輕頷首道:「小友,你果然是較之以前大有不同。看你現在的道行,若是單打獨鬥,我已經沒有像上一次那樣篤定的把握,一定可以將你戰勝。心癸幻天果然不凡,二十年光陰居然塑造出了一名洞天之主!」

   「二十年?」裴負聞聽,不禁愣住了,他忙道:「尊者,你說的二十年是什麽意思?」

   「難道你不知道嗎?從你進入太上天尊府的那一刻起,你已經在裏面度過了整整二十年的時間!」

   「啊?」

   這一次,不僅僅是裴負呆愣住了,連一旁的阿魅三人也吃驚不小,怔怔的看著道寧尊者,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半晌後,裴負道:「二十年,尊者你是說……我在心癸幻天裏面,整整二十年?」

   「沒錯!」道寧尊者笑道:「怎麽,有點意外是嗎?你可知當初你潛入太上天尊府,在昆侖仙境引起了很大的震動嗎?

   「各大洞天尊主在天尊府外守候你整整十年,發誓要將你擊殺。直到後來,因為你一直都沒有出現,大家認為你定然已在天尊府內丟了性命,事情才算有了一個了結。」

   「那楚亦書……」

   「你是說你的徒弟嗎?」道寧尊者臉色一變,輕聲道:「說實在的,為了你的這個徒弟,當時各大洞天尊主意見頗有分歧。有的人以為你擅闖天尊府,你的徒弟也應該受到懲罰;有的人卻認為此事和他無關,不應加罪於他……」

   「那他現在怎樣?」裴負無心聽這些事情,急急問道。

   道寧尊者低聲道:「後來,道理尊者認為楚亦書雖然罪不致死,可是卻難逃懲罰。所以他被打入了黑獄之中,按照昆侖仙境的律法,被判廢去道法修行,在黑獄之中服五百年苦役之刑!」

   「混蛋!」裴負只覺心中頓時升起一股怒氣,呼的一下起身罵道。

   他無法忘記楚亦書看他時那依賴的眼神,每每想起那眼神,裴負就會覺得有種發自於內心的愧疚。

   楚亦書本是一個平凡少年,只是因為身體中有龍氣而被他牽扯進這場仙家的爭鬥。而現在楚亦書更因為他的緣故受此苦難,這讓裴負怎不覺得心裏難受?

   他說:「道理那王八蛋為何如此心狠,亦書只是個孩子,怎……對了,尊者,那黑獄到底是什麽樣的去處?」

   道寧尊者輕咬牙關,沉思半晌後說:「黑獄是昆侖仙境中最骯髒的去處,專門關押些窮兇極惡的囚徒。當初道尊大人首創黑獄,是由孟軻的那句天將降大任於斯人的話語得到靈感,想要以勞作之苦,令昆侖仙境中人洗心革面。

   「卻沒想到後來,竟成了一處刑罰場所……楚亦書那孩子被困在裏面二十年,我當真是有些擔心!」

   「黑獄是在何處!」
「你想做什麽?」

   裴負咬牙切齒道:「我要立刻將亦書救出來,若是他沒事便好,若是有事,老子拼著一死,也要將這昆侖仙境鬧個天翻地覆不可!」

   「小友,你要冷靜!」道寧說。

   裴負原地打轉,道:「尊者,我怎能冷靜?亦書與此事全無關係,本就是因為道虛……對了,為何道虛尊者不出面阻攔?」

   「你要他怎麽出面?」道寧說:「因為你的緣故,道虛尊者被罰十二因緣樹下歷經因緣輪回之苦。說實話,我認為道虛對你已經相當不錯。

   「他門下弟子淩奇因為想要救出楚亦書,冒死潛入黑獄,被鎮守黑獄的十二仙將打得死去活來,千餘年道基險些被毀。而風三娘和道法天尊門下沐宸,更在出關之後進入黑獄,至今生死不明。」

   「啊?」裴負一時間愣住了!

   他沒有想到,僅僅是點頭之交的淩奇會如此仗義行事。更沒有想到風三娘和沐宸居然為了此事,至今生死不明。這讓他不知道該如何說才好,只能呆呆的看著道寧,一言不發。

   道寧籲出一口濁氣,道:「如今,昆侖仙境的情況已經大變,道理一手掌控大權,麾下追隨者眾多。你想要潛入黑獄自然是可以,可你必須要冷靜下來!你現在是道尊大人的身分,為何不好好利用一番?」

   裴負坐在石桌旁靜靜不語。片刻後他問道:「尊者,敢問我現在應該如何做才好?」

   道寧說:「你可以命令道理放出楚亦書等人,但是要做到這一點,你就必須要得到一個人的支持!」

   「誰?」

   「道法天尊!」道寧說著,站起身來,道:「道法天尊是個眼睛裏不揉沙子的人,而且道法修行在十大洞天尊者中最是深厚。他定然可以看出一些端倪,但是只要他願意支持你,那麽你就可以成功的坐穩道尊的位子。」

   「他?」裴負不禁抿著嘴搖頭,道:「他唯一的徒弟被困黑獄生死不明,他連管都不管,又怎會……」

   「這不一樣!」道寧說:「天尊修的是自然大道,萬事莫不求自然兩字。我曾經問過他關於沐宸的事情,他的回答卻是生死有命,沐宸和風三娘自有他們自己的造化,別人幫不了他們。」

   「既然如此,他又怎會幫我?」

   道寧笑道:「這件事自然不同。以你現在的道法,如果要鬧將起來,定會讓我仙境一片混亂。這種事情可由不得他不管,要知道,他可是道尊大人欽定的仙境護法尊者,維護仙境安寧是他的本分!」

   裴負眉頭一蹙,「可是怎能勸說動他?」

   道寧說:「這件事……我自有我的辦法。小友,我只希望若你那徒弟有什麽不測,你萬不可莽撞行事!」

   「我儘量!」

   「那好,你在這裏稍候,我立刻前去大有空明天!」道寧尊者說完,起身就要離去。

   就在這時,裴負突然道:「尊者,你還沒有回答我,為何心癸幻天的出口處,竟然是在你那裏?」

   道寧尊者一顫,她遲疑片刻,背對著裴負道:「萬年前,我是道尊大人的雙修夥伴!」

   裴負和阿魅三人呆愣在湖心亭中,甚至連道寧離開都沒有察覺。

   道寧居然是道尊的雙修伴侶,這關係可當真是非同一般的深厚。怪不得心癸幻天的出口處是在上清玉平天,怪不得他們會在暗道中遇到道寧尊者,原來他們兩人之間還有這樣一層關係。

   可是,既然如此,道寧為何在得知道尊死於裴負之手後,非但沒有半點悲傷之意,而且還如此賣力的幫助他呢?

   一連串的疑問在裴負四人心頭閃動。

   片刻後,阿魅道:「哥哥,你看這道寧尊者會不會出賣我們?」

   「我不知道!」

   「不知道?」環兒氣急敗壞道:「不知道就是有可能嘍?掃把星,我們趕快離開這裏,殺去黑獄把亦書他們救出來,然後逃離昆侖仙境吧。」

   裴負搖搖頭,輕聲道:「我不知道,可是我相信尊者!」

   「為什麽?」

   裴負回答道:「我不知道!」

   他的確是不知道,這只是一種直覺。裴負總覺得道寧有點像某個人,這種感覺讓他對道寧頗有種親切的感覺。也許道寧和道尊之間曾經有過一段屬於他們自己的秘密,而這個秘密對於裴負來說,並不重要。

   他只要知道,道寧絕不會出賣他!

   坐落在天尊府的聚仙鐘,在靜寂了數百年之後,突然響起。

   一時間,聚仙鐘那獨特的聲響回蕩昆侖仙境之中,令整個仙境立時騷動起來。十大洞天、三十六小洞天能趕來的尊主,都齊聚天尊府前,一個個交頭接耳,對這突如其來的鐘聲感到莫名興奮,同時更有些緊張。

   天尊府漆黑大門洞開,走出來的人卻讓所有人大吃一驚。

   裴負手持太上天尊令,站在門階前大聲道:「道尊大人有令,命十大洞天,三十六小洞天尊主覲見!」

   「尊道尊法旨!」眾人齊聲應答。

   雖然他們心中滿懷疑問,可是裴負手上那太上天尊令所具有的威嚴,令眾尊者不敢違抗。在十大洞天尊主的帶領下,三十六小洞天的尊者魚貫進入天尊府,在位於天尊府中心處的天機殿前停下腳步。

   裴負腳步沉穩,一派莊重神色走進大殿。不一會兒的工夫,他又從殿中走出來對眾人道:「道尊大人有請眾位尊者!」

   「尊法旨!」眾尊者恭聲應命,魚貫走進天機殿中。

   金壁輝煌的天機殿內,道尊高居一塊用珊瑚礁雕成的龍椅之上。

   見眾人進來,他輕輕咳嗽一聲,擺手道:「坐吧!」

   雖然他語氣很輕鬆,可是眾人卻不敢有半點怠慢,緊張的在大殿兩旁的錦凳上坐下,數十雙目光齊唰唰的朝著道尊看去。

   道尊依舊是一派雍容華貴神采,臉上露出不苟言笑之色。他說:「自三百年前,本尊與護法長老一戰後,一直閉關靜修,這些年來,辛苦眾位道友了!」

   眾尊者起身連聲歉讓。

   片刻後,道理天尊道:「大人,道理有一事想要請問!」

   「講!」

   道理用手一指站在道尊身後的裴負,說:「大人,這裴負一直與我仙境為敵,之前破壞仙境剿殺截教餘孽不說,來我仙境之後,屢次製造事端,更又擅闖天尊府,企圖潛入七巧玲瓏閣,簡直是視我仙境於無物,按照律法,當殺!可為何?」

   道尊擺手阻止道理說下去,他眼中閃過一抹森寒殺意,令道理不禁一顫。

   只聽道尊說:「裴負與截教之事暫且放在一旁。當年我們與截教闡妙兒之戰,也有理屈之處,況且裴負說闡妙兒已經退讓黑暗世界,我們不必再追究此事。

   「至於擅闖天尊府,潛入七巧玲瓏閣之事……道理道友,本尊倒是想知道,裴負一個外人,又怎會知道七巧玲瓏閣?」

   「這……」

   道尊沒有給道理說下去的機會,繼續道:「而且,據我所知的情況,卻是和你所說的有些不同。當日闖入七巧玲瓏閣的人,似乎和道友頗有關聯!」

   霎時間,天機殿中一片譁然。

   道理說:「大人,此事冤枉。道理自大人閉關以後,莫不盡心竭力維持仙境安寧,又怎會……大人,萬勿聽信小人讒言!」

   「是嗎?若我沒有猜錯,你口中的小人,可是指裴負?」

   「道尊明鑒!」

   道尊微微一笑,道:「可若不是裴負,本尊重塑的心癸元嬰險些毀於一旦,他如今是本尊的弟子,想來不會胡言亂語的欺騙本尊吧!」

   「弟子?」

   天機殿中靜寂一片,所有的目光在刹那間齊唰唰聚在裴負的身上,令他不禁面露一抹羞紅之色。

   道法天尊和道寧天尊同時起身,恭聲道:「恭喜道尊喜得佳徒,他日我仙境必將再添棟樑之才!」

   這有人起頭,自然也就有人應合。三十六小洞天尊主向來是以道尊馬首是瞻,在道法和道寧開口之後,急忙也起身恭賀。而其餘洞天尊主雖看出有些不對勁,可是道法和道寧既然如此說話,讓他們立刻消去心中疑慮,齊聲祝賀起來。

   霎時間,道理天尊的臉色甚是難看,他瞪著裴負,半晌說不出半句話來。

   「道理道友,本尊想要請教一件事情。」

作者: a0980161884    時間: 2012-6-22 21:48:45

「大人請問!」

   道尊說:「你那弟子宗統,現在何處?」

   「宗統?」道理一愣,回道:「宗統如今奉道理之命,負責鎮守黑獄。不知道尊大人因何事詢問劣徒?」

   「劣徒?哼,我看道友你是收了一個好徒弟吧!」

   道尊說話間語氣顯得陰陽怪氣,不過這也正符合了他一貫的作風。

   道理心中一顫,看著道尊,惶恐道:「道尊大人,道理不明白您的意思!」

   「不明白?」道尊冷笑道:「為何不去問問你的好徒弟,你自然就會明白!」

   「請道尊大人明示!」

   「好,既然你執意要問,本尊也就把話挑明。當日的確是有人闖入了七巧玲瓏閣,不過那個人不是裴負,而是道友你門下弟子,宗統!」

   「這不可能!」

   在一片譁然聲中,道理臉色大變。他看著道尊,突然大聲道:「你是什麽人?為何一味幫著裴負說話?你不是道尊,你定然不是道尊!」

   「大膽!」道法天尊和道寧天尊頓時起身,怒聲呵斥道:「道理道友,你怎敢如此放肆對大人說話?」

   「道法道友,道甯道友,我弟子宗統向來循規蹈矩,怎會潛入七巧玲瓏閣?這人先是為截教開脫,而後又包庇裴負,現在又把矛頭指向道理,他、他……他定然是假冒的,宗統深受道尊大人器重,怎會做此大逆不道之事?」

   道理這話出口,一干尊者莫不暗自搖頭。

   宗統平日在昆侖仙境的作為,何曾與循規蹈矩有半點關係?只是大家礙於道理的面子,也不好說出口來。而這宗統又頗懂得迎奉之術,令道理對他信任有加,道理又何曾理會過宗統的作為?

   沒等道尊開口,道法天尊冷笑道:「道理道友,您的弟子是什麽樣子,我想大家心裏都有數。只是你說道尊是假的,證據呢?今日你若不說出個名堂來,這污蔑之罪,按照仙境律法,可是要被追回千年道行,上十二因緣樹下曆千年輪回之苦。」

   「我!」

   道理想要開口說話,可是卻被道寧打斷。她躬身對道尊說:「大人,道甯有一請求,請大人示下大衍靈劍,以證明大人身分!」

   道尊毫不在意一笑,道:「這有何難?」

   說話間,一柄通體呈現金黃之色的窄鋒長劍驟然出現在道尊手中。霎時間,逼人靈能湧蕩天機大殿,眾尊者一見此劍,立刻打消心頭疑慮。

   這道尊或是有可能被冒充,但是大衍靈劍是道尊所持的無上神器,絕無可能會被假冒。

   眾尊者想像不出,這天下間有誰能從道尊的手中搶走大衍靈劍,就算是奧林匹斯眾神山的帝君也不可能做到。

   道尊收起大衍靈劍,對臉色蒼白的道理說:「道理道友,本尊是個講道理的人。這樣吧,將你弟子宗統叫來,讓他與裴負當面對質,到時候真真假假,自然可以一目了然。

   「若裴負說的是謊話,本尊向你道歉,並將他毀去道基,打入黑獄,永世受勞役之苦。若是宗統說了假話,咱們就按律執行,如此決斷是非曲直,你看如何?」

   「謹尊道尊法諭!」

   道理此刻也不禁有些心中慌亂,他已經不敢確定宗統所說的話語真假,當下轉身向天機殿外走去。

   就在此時,道尊道:「慢著!」

   道理不禁止步,轉身茫然朝道尊看去。

   第五章 黑獄鎮石

   “道寧尊者!”

   “在。”

   道尊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道:“本尊想請道友和道理道友一起前去黑獄,不知道友是否願意辛苦一趟呢?”

   道理聞聽,臉色頓變,說:“大人,道理雖然愚魯,但絕不會違背大人的命令。為何命道甯道友隨行監視,難道是不相信我嗎?道理發誓,定然會將宗統帶來,若他當真是做出潛入七巧玲瓏閣之事,道理絕不會有半點姑息!”

   “道友誤會了!”道尊笑道:“本尊命道甯隨行,並非是因為不相信你,而是要請道寧尊者前往黑獄,將裴負弟子楚亦書提出。算起來,他與此事並沒有關連,本尊以為道友的判決,似乎是有些不當!”

   道尊說到後來,聲音變得有些森冷。
裴負連忙在他身後輕推,他這才回復了原來溫和的口氣。這細微的變故,並沒有引起殿內眾人的注意,只有道法天尊用一種奇異的目光看了道尊一眼,而後輕輕搖頭,卻沒有開口。

   道寧和道理離開天機殿,道尊等人則在殿內扯著閒話。

   不消片刻工夫,道理帶著宗統回來。

   宗統一臉疑惑神色,大步走進殿內,可是當他看到裴負的時候,臉色頓時變得格外難看,他失聲道:“裴負?你……你怎會在這裏?”

   “我為什麼不能在這裏?”

   “你應該……”

   “我應該怎樣?”

   宗統心中驚駭莫名,他萬沒想到,早就應該葬身於極眩炙炎之中的裴負,居然會活生生的出現在他的面前。他一時間心情慌亂起來,看看道理又看看坐在龍椅之中的道尊,竟忘記上前行禮。

   “宗統,還不快見過道尊大人?”

   宗統聽到道理提醒,這才回過神來。他穩了一下心神,上前向道尊行禮道:“弟子宗統叩見道尊大人!”

   道尊眼中殺意一閃,冷冷道:“起來吧,本尊禁不起你如此大禮參見!”

   宗統還是恭敬的叩首三下,這才爬起來,他心知有些不妙,但已經沒有了先前的慌亂,在這片刻工夫中他已經冷靜下來。

   “宗統,你再說一遍二十年前你看到裴負潛入天尊府的事情。經過要詳詳細細,不可有半點疏漏。”道理天尊說完,面無表情的回到佇列之中。

   大殿中央,宗統在數十道目光的注視下,穩了一下心神,道:“道尊大人,事過多年,弟子已經有些記不清楚了。

   “只記得當日弟子奉命監視靈天府,不想半夜看到裴負自府中溜出來,朝著天尊府的方向行去。於是弟子就跟著他一同來到天尊府,見裴負潛入天尊府後,逕自進入了靈樞通明殿。弟子知道不妙,所以立刻回去向師尊報告。”

   “你胡說!”裴負怒道。

   道尊擺擺手,道:“那你可記得你跟蹤裴負到天尊府後,是什麼時辰?”

   “弟子記不得了!”

   “那你有沒有看見裴負潛入七巧玲瓏閣?”

   “這……弟子並沒有看見!”

   道尊冷笑一聲,道:“既然你沒有看見他進入七巧玲瓏閣,卻為何對他人篤定的說他去了哪里?”

   “這……”

   “宗統,裴負告訴本尊,他當日的確來到了天尊府,並且也進入了靈樞通明殿。不過,他是被人帶來這裏,並且在另一人的誘惑下,還一同到了冰火兩重天,最後被人打進極眩炙炎之中。”

   宗統面容抽搐一下,強硬的道:“大人,他說謊!”

   “他有沒有說謊,本尊自有分寸。”道尊擺手制止宗統,而後對裴負道:“他已經說完了,你來說!”

   裴負欠身道:“當日宗統將弟子打入極眩炙炎之中,卻沒想到弟子身上有北冥玄珠。而且,他在臨走時留下的霜靈鎖鏈纏繞在弟子的身上,並且與霜靈柱產生呼應。

   “所以,弟子雖然掉進極眩炙炎,非但沒有死,相反還因禍得福,被霜靈傳以萬年玄氣,煉成了分身元神和天神怒法器。”

   “啊?”

   裴負這番話,令天機殿中諸人齊聲驚呼。他們可沒有想到,裴負居然已經煉成了天神怒,這番遭遇未免也太過離奇。先不說極眩炙炎,單單是那霜靈傳以玄氣的事情,聽上去就如同天方夜譚一般。

   “哦,你說你的分身元神,是在極眩炙炎中才煉成的?”

   “正是!”

   道尊一蹙眉頭,問道:“誰知道裴負來昆侖時,是否已經煉成分身元神?”

   沒等他人開口,道寧笑道:“大人,若裴負那時候煉成分身元神,他又怎會栽在天尊的麒麟煙之下?”

   道理天尊面孔一紅,沒有開口。

   道法天尊也道:“沒錯,裴負來昆侖後,曾和我在大有空明天下了一盤棋。當時他的修為也大約只是進入空靈境界,達到三品仙人的本「bbs.sept5.com 九月論壇」領,哪里有煉成什麼分身元神?”

   “如此說來,裴負說的這番話倒是有些可信!”

   眾天尊齊齊點頭,而宗統的眼中,更露出強烈的妒忌之色。他萬萬沒有想到,他陷害了裴負,卻又成就了裴負。不但靠著霜靈玄氣煉成了分身元神和天神怒神器,而且還拜在了道尊的門下。他實在不知道應該怎樣來看待這件事情。

   裴負接著道:“而且,弟子當時過冰火兩重天時,宗統還曾借給弟子天絕弩!”

   “哦?”道尊道:“那天絕弩是否還在你身上?”

   裴負點頭,自如意袋中取出天絕弩,輕輕放在了道尊身前的桌案之上。霎時間,道理的臉色格外難看,而宗統更是顯得慌亂不安。

   “六道尊天!”

   道尊看著天絕弩上的小字,輕聲念道。

   沒等他再開口,道理撲通一聲跪在殿上,說:“大人,此事乃道理指使,與宗統並無半點關係,道理願受六道輪回之苦,只求大人能放過宗統這孩子!”

   道尊沉吟半晌,看看宗統,突然一聲輕歎:“道理道友,我知你愛徒心切,所以才……但你可知,他不但潛入了七巧玲瓏閣,而且還盜走了我放在七巧玲瓏閣中的五方天薦?他有沒有告訴過你此事?”

   “我沒有!”宗統連退數步,矢口否認。

   而道理和殿上諸尊主,則一個個面帶驚怒之色看著宗統,沒有人說話。

   “師尊,我沒有進七巧玲瓏閣,這是有人在陷害你我師徒!師尊,我真的沒有進入七巧玲瓏閣!”

   道尊說:“宗統,我不妨實話告訴你。你所進去的七巧玲瓏閣,不過是我設置的幌子。真正的七巧玲瓏閣,是在我閉關所在之處的心癸幻天之中。而你偷走的五方天薦,也是假的,你修煉下去的結果,只有死路一條!”

   “我沒有……”宗統此刻面容已經變得沒有半點血色,他看著道尊大聲的否認,只是話語中已經沒有先前那種十足的底氣。

   “大人!”道理天尊已經明白是非曲直,當下跪行兩步,連連叩首道:“大人,請救救宗統,他……他所犯下諸多罪行,道理願一力承擔。只求大人能留他一條性命,大人……”

   道尊奇道:“道友,你既然已經知道他犯下如此罪行,為何還一味包庇他?”

   “他……他……他是道理的骨肉!”

   “啊!”天機殿中,再次譁然一片。

   所有人都在刹那間明白了,道理為何在平日是那樣寵愛宗統,也明白了為何他在這種情況下,猶自拼死要為宗統求情。只是他怎會有宗統這個孩子?兩人的年齡相差未免太過懸殊。

   正當這個疑問在眾人心中環繞時,道理開口說:“大人,您可還記得一千多年前,咱們仙境之中的那場動亂?”

   道尊臉色一變,看看道法,又看看裴負,竟沒有開口回答。

   好在道理此刻沒有注意,沒等道尊開口,他道:“道理當時奉大人之命,入人間追殺大寂滅天尊主流支三藏。也是道理疏忽,沒想到那廝竟然使詐,不小心遭了暗算,險些毀去修行。後來,道理幸得當時西晉王妃救治,這才保住了性命……”

   道理說到這裏,停頓一下,接著道:“也正是因為此,流支三藏才得以此機會挑動兩晉亂世,而道理在趙王府,整整用了三十年時光才算恢復過來。

   “後來道理完成任務回轉仙境時,您還問我為何用了這麼久的時間?道理當時沒有回答……其實宗統就是道理那時和趙王妃所生下的孩子。”

   道尊朝道法看去,只見道法輕輕頷首。

   他擺手道:“道友,你先起來!”

   道理站起身來,扭頭向目瞪口呆的宗統看去,卻見宗統一臉震驚神色,連連搖頭,表示不信。

   “孩子,交出五方天薦,向大人認罪。不管大人判你何等刑罰,為父都定會陪著你!”

   宗統大叫道:“你胡說八道,我怎會是你的兒子?你……我沒有偷五方天薦!道尊大人,按仙境律法,道理犯有淫罪,私通人間女子,應該在十二因緣樹下受六道輪轉之行,大人,不要聽他胡說!”

   宗統話語間已經失去了條理,那癲狂的模樣讓道理老淚縱橫。

   道尊沉吟片刻,道:“道友,這樣吧。宗統和裴負之間的恩怨,你我不要插手,讓他們自行解決。若宗統能抵過裴負三招不死,交出女陰石,就可以饒了他的性命。至於你……道友,你交出仙境掌刑之位,由道法道友接任,如何?”

   “謝大人!”

   道尊向裴負使了一個眼色,裴負立刻走到大殿中央。

   可是沒等他站穩,宗統突然發出一聲吼叫,周身紫芒一閃,一粒拳頭大小的紫色石頭,自他天靈中飛出,在空中發出奪目光采。

   女陰石!

   道尊心中暗叫一聲,不禁凝神瞧去。就在這時,宗統突然張口噴出一口黑血,撲通一聲倒在地上。

   女陰石失去了控制,直直朝下落去。

   裴負閃身將女陰石接在手中,看看宗統,又看看道尊,一時間不知道該怎樣才好。

   道理撲上去,摟住宗統連聲叫喊,但宗統卻氣息微弱,始終沒有回答。道法走上前,查看一番之後,道:“大人,這孩子修行被廢了!”

   道理形如癡呆,抱起宗統朝殿外走去,也不和道尊打招呼。

   而道尊則看著他的背影,輕輕搖首,對道理這番舉動並沒有任何的責怪。他知道,宗統之所以出現這種情況,定是因為修煉了假五方天薦的緣故。若他今日不強行祭出女陰石,也許還會有救,但現在……

   裴負將女陰石放在道尊面前的桌案上,默默退到了他的身後。

   道尊突然擺手,道:“今日之事,實在是……本尊心情有些不好,諸位道友,除了道法道友留下,其他人都先散了吧。”

   各洞天尊躬身行禮,默默退出天機殿。

   待大殿上只剩下道尊、道法和裴負三人時,道尊突然大叫:“好累呀!”

   裴負連連點頭,說:“沒錯,掃把星,剛才這裏都悶死了,原以為還能打一架,可是……沒有意思,真沒有意思!”

   這道尊,自然就是裴負假扮而成,而裴負呢,當然也就是環兒所扮。

   當日道寧尊者找到道法,費了好一番口舌,總算是說動了道法相助。之後,裴負在道法的指點下,把整個天尊府的情況瞭解通透,並做出詳細的計畫,這才引出了今日的這場聚會。

   道法看著假扮道尊的裴負,道:“真沒想到,宗統居然是道理的兒子。看道理平日古板的模樣,倒是真的出乎意料。”

   裴負點點頭,嘴裏吐出兩個字:“悶騷!”

   道法聞聽,不禁噗嗤笑出聲來。他連連搖頭,對裴負道:“萬物有靈,萬物有情,這本就是自然大道,道理做出這樣的事情,也是常情,我們無須評論。嘿嘿,小友,這當道尊的滋味如何?”

   “難受!”裴負道。

   環兒聞聽,也不禁連連點頭,說:“掃把星,你剛才好像以前的皇帝,一口一個本尊,就好像皇帝老兒口中的朕呀、孤呀似的,老氣橫秋的,聽得我真想上去跺你兩腳。”

   道法天尊說:“其實昆侖仙境和人間也是一樣,這等級戒律之說,森嚴得緊。以前道尊在的時候還好一點,時常會開個玩笑。自從道理掌刑後,他那古板的性子,弄得仙境死氣沉沉。

   “當初我不願意打理仙境的事情,就是因為不想和道理合作。對了,小友,接下來的事情你要如何做?是不是要繼續裝扮道尊大人?”

   裴負的頭搖得好似撥浪鼓,他說:“不裝,打死都不裝!等道寧尊者把亦書和沐宸兄他們帶來,我就藉口進入心癸元嬰的二段修煉,回人間繼續做我的裴負。

   “如今道尊不在了,我想那所謂的封神計畫……呵呵,到時候再說,我還有我的事情要做。咦,道寧尊者怎麼去了這麼長時間還沒有回來?”

   道法也不禁輕輕頷首,道:“是呀,應該用不了這麼久的。奇怪,道寧這是怎麼了?”

   裴負站起來,走到大殿中央向外張望兩眼後,突然道:“要不我們現在也去黑獄,看看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說著,他拉著環兒就要向大殿外走去。

   道法連忙阻止,說:“小友,你可不能去。”

   “為什麼?”

   “你現在可是道尊,道尊大人絕不會因為這種事情而跑去黑獄。要去,你只能以裴負的身分前去!”

   裴負一聽,看看身邊的環兒。

   “看我做什麼?我可不去裝什麼道尊,這裏悶死了,打死我也不在這裏一個人待著!”

   裴負賠笑道:“那我把阿魅和阿顯她們找來陪你好不好?你看,亦書是我的徒弟,而三娘和沐宸兄又是因為我闖進了黑獄,我要是不去的話,未免有點太說不過去了吧。好環兒,幫幫忙!”

   環兒還是有些不太情願,但是想想裴負說的也的確是個道理。當下她苦著臉,勉強答應了裴負的要求。

   她變做道尊的模樣,裴負又喚出阿魅和阿顯留下和她做伴。並且,他將道法也留下來,他則變回自己的樣子,閃身離開了天尊府。

   裴負早就已經清楚了黑獄的方向,在離開天尊府後,他掐出大挪移訣,眨眼便來到了一片荒涼的山谷之中。

   他身形剛站穩,四周立刻出現十二名身著戰甲的男子。

   “什麼人?”

   對方高聲喝問,裴負心知這十二人,一定就是鎮守黑獄的「bbs.sept5.com 九月論壇」十二仙將,於是連忙拿出太上天尊令高舉手中道:“我是道尊大人門下弟子,裴負。奉命前來黑獄,查看我徒弟他們的情況。”

   “裴負?”十二仙將顯然已經知道了天尊府中的變故,所以對裴負表現得十分客氣。



為首一人檢查了他手中的太上天尊令之後,道:“道友,這裏就是黑獄。”

   “道寧天尊可曾來過?”

   “來過,現在正在黑獄之中!”

   “那為何還沒有出來?”

   “這……”十二仙將齊齊露出為難表情,令裴負心中不由一緊。

   “請隨我們來!”

   十二仙將說著,轉身在前面帶路。裴負緊跟他們身後,道:“眾位老兄,到底出了什麼事情?是不是我那徒弟……”

   “你是說楚亦書?”

   “對,你們認識?”
作者: a0980161884    時間: 2012-6-22 21:49:27

   十二仙將道:“認識,自然認識。嘿嘿,你那徒弟被廢了修行,可是來這裏沒兩天就又變得活蹦亂跳。而且,他還對我們說,用不了多久,你這個當師父的一定可以把他救出來。那口氣……道友,你徒弟對你敬佩得很啊!”

   “那他有沒有事?”

   “沒有……只是後來他太囂張,誰的話都不聽。我們害怕宗大人為難他,就把他送進十八道黑獄裏面。那裏雖然環境差一點,可是一來沒有什麼活計可幹,二來宗大人也不會去那裏……對了,道友,宗大人呢?”

   裴負心裏頓時松了一口氣,他把宗統的事情說了一遍後,突然道:“對了,你們為什麼要對淩奇兄出手?”

   “淩奇?道友說的是道虛天尊的門下?”

   “正是他,你們為什麼把他打得重傷不起?”

   十二仙將道:“道友,這也不能怪我們。我們鎮守黑獄,職責所在。當初你徒弟進來的時候,道法天尊和道寧天尊都囑咐我們要暗自照應他,我們可沒有半點動粗。

   “只是淩奇那天突然跑來,任我們怎樣詢問,他就是不說話。他要闖黑獄,我們又怎會放他進去?一來二去之下,就打出了真火……唉,說起來,我們也不想這樣啊!”

   裴負無話可說。淩奇修的是靜默道法,絕不會開口說話。這十二仙將不清楚他的目的,動起手來倒也還算說得過去。

   可淩奇是為他而傷,裴負總覺得心裏有口氣咽不下去。他當下問:“那風三娘和沐宸兄呢?”

   “他們?”十二仙將笑道:“他們說明白了,我們自然也不會為難。只是你那徒弟說了,除了你之外,誰也不跟。

   “他力氣大得驚人,三娘和沐宸也不好動粗,所以就陪著他在十八道黑獄之中,一直都沒有出來。我們對外則只好說他們失蹤了!不過道法天尊是知道的,我們偷偷的通知過他!”

   裴負突然覺得,這道法天尊當真是個老狐狸。

   沐宸他們如果出來,擅闖黑獄必然會遭到道理的責罰。那麼既然這樣,他乾脆就讓沐宸和風三娘在裏面照顧楚亦書。怪不得他說什麼自然大道,原來是心中早有成竹,才這般篤定安穩。

   裴負跟著十二仙將走進了黑獄之中。

   黑獄其實是一個沒有底的洞窟,看不見光亮,四周一片漆黑。

   在這裏服刑的犯人,主要的工作便是幫助仙境開採晶石。

   因為黑獄中蘊藏了龐大的礦脈,出產的都是高等級的紫晶石。這些紫晶石主要是供應給仙境中的各路仙家祭煉法器以及提供靈能,以維持雲台的運轉。

   裴負發現這裏的紫晶石當真是豐富,隨手都可以撿到。他從洞壁上拔下了一塊拳頭大小的紫晶石,在手裏掂了掂,不禁暗自咂舌……

   就這樣,他跟著十二仙將沿著通道前行,也不知過了多久,仙將突然停下了腳步。

   “道友,前面就是十八道黑獄。道寧尊者就在裏面,我們就不好進去了,你請自便!”

   裴負當下謝過,舉步朝前走去。

   十八道黑獄前,有一片淡淡的紫色光幕阻隔著去路。裴負在光幕前停頓一下,揮手劈出一道猶如刀鋒般的靈能,閃身沒入光幕之後。

   那輕鬆的舉動,讓在後面觀瞧的十二仙將驚訝不已。要知道,這紫色的光幕,若沒有三品仙人的修為是根本無法打開的。

   當初他們十二人為送楚亦書來十八道黑獄,可謂是費了好大的精神。而後來沐宸和風三娘前來,也全然不似裴負這般輕鬆。看他那樣子,恐怕……十二仙將心中暗道:幸虧沒有虧待楚亦書,否則這事情恐怕就大發了!

   裴負走在十八道黑獄之中,發現這裏與之前他見到的景色截然不同。這裏恍若一個世外桃源一般動人,鳥語花香,四周一片光明。

   走在這裏,他就有種神清氣爽的感覺。於是乎他漫步前行,精神仿佛在刹那間融入了這動人的美景之中。

   清澈的湖水,突然橫在了裴負的面前。

   這湖好似一面波光粼粼的鏡子,靜靜的坐落在十八道黑獄的最深處。道寧尊者站在湖畔,神色極為肅穆。

   裴負連忙上前,低聲道:“尊者!”

   “噓!”道寧尊者將手指放在唇邊,示意裴負禁聲。她一指前方,低聲道:“看!”

第六章 天地神碑

   一塊盡呈紫金之色的巨型石碑,矗立在湖水中央。

   裴負乍看這石碑,不禁嚇了一跳,忍不住問道:“尊者,這是什麼東西?怎麼會在這黑獄裏面?對了,我徒弟呢?風三娘和沐宸呢?他們去什麼地方了?我怎麼也沒看見他們呢?”

   道寧再次將手指放在唇邊,惡狠狠的瞪了裴負一遍。

   就在這時,高聳入雲的紫金石碑突然隆隆作響,那聲音好像九天之外的沉雷。碑體邊緣,光華流轉,碑體之上,紫金之光隨之閃動跳躍。隱約間,在碑體之上浮現出一道道形狀奇特的符號,在眨眼間組成了一個巨大的古篆字。

   “天?”裴負認出了古篆字,不禁奇道:“什麼意思?”

   “注意它字體的流動過程!”

   道寧尊者說完,再也不去理睬裴負,而是將全部心神都投在這紫金碑體之上。

   裴負忙不迭凝神注視,隨著那光芒的流動,“天”字逐漸消失。緊跟著出現在裴負面前的,赫然是一個巨大的“地”字。

   裴負漸漸的發現,那光符流轉時,帶出某種頗為古怪的意味。

   他眯起眼睛,靜靜的注視,發現光符的轉動似乎是一種奇異的印訣一般,而且還帶著一股震撼人心的力量,讓裴負感到心驚肉跳。

   半晌過後,石碑光芒隱去。

   道寧天尊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撲通一聲坐在湖畔地面之上,伸手擦去額頭之上的汗水。

   “看到了沒有?”

   裴負搖搖頭,又點點頭,“沒有看太清楚!尊者,這是什麼東西?我徒弟他們呢?”

   道寧疲憊的一指石碑,輕聲道:“在裏面!”

   “在裏面?”

   “沒錯!”道寧尊者苦笑道:“在很久之前,我曾經聽道尊大人說過,昆侖仙境裏有一處十分緊要的地方,名為天地碑。當年,大人就是在天地碑下悟道,才創造了昆侖仙境。而後千百萬年,終有了今日的成就。”

   說到這裏,道寧尊者抬起頭向石碑看去,臉上露出不可思議之色,說:“大人說,天地碑是一塊神碑,連接著天地之門,是開啟宇宙天地初始力量的鑰匙。

   “只是,我沒有想到,他竟然把天地碑放進這黑獄裏面,怪不得整個昆侖仙境都無人知曉它的蹤跡。嘿,誰會想到它居然是在這裏!”

   裴負急急道:“尊者,我對天地碑沒有半點興趣,我只是想知道,我徒弟他們怎麼會在石碑裏面?”

   “我怎麼知道?”道寧沒好氣道:“天地碑的另一個功用就是禁錮。道尊大人說,若你無法瞭解那些光符的含意,你就休想打開天地之門。”

   裴負不禁傻了眼!

   他看看靜悄悄沒有半點動靜的天地碑,結結巴巴道:“那……那剛才的光符我沒有記住,你記住了沒有?”

   “沒有!”

   “那怎麼辦?”

   道寧尊者笑道:“那就只有等它下一次出現光符!”

   裴負傻傻的道:“那要等多久?”

   “不知道!”

   道寧話音未落,天地碑再次傳出隆隆聲響,裴負不禁一震,連忙扭頭看去。

   只見碑體光華流轉,光符再次隱隱出現在碑體之上。

   “注意!”道寧大聲提醒。

   這一次不用她提醒,裴負已經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凝神注視著碑體上那令人眼花撩亂的光符閃動。

   裴負向來自認記憶力驚人,當初三百六十天星手,他只用了短短兩日的工夫就熟記於心。可現在,他發現自己的記憶力簡直是出奇的差!碑體上的光符閃動很快,漸漸的一個天字浮現出來。

   裴負已經認定了上面的光符是一種手訣,於是緊跟著光符的變動,不停的掐換出奇妙的印法。但那印訣太多了,多得讓他根本無法記憶。

   這不禁讓他額頭冷汗直冒,心裏焦躁不安。

   天地碑又一次平靜下來。

   裴負呆站在碑前,默然無語。好半天,他發出一聲吼叫,大聲罵道:“靠,這是什麼鬼畫符,這麼多,怎麼才能記得下來?”

   話一出口,他身體一顫,雙眼呆滯,臉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小友!”道寧叫道,但裴負似乎沒有聽見,眉頭緊緊的鎖在一起,不時的發出兩聲哼唧。道寧再次叫喊:“小友!”

   “我知道了!”裴負突然大叫起來。

   他說著,從如意袋中取出了一枚玉簡,將靈能投入其中。霎時間,玉簡光華流動,一個個奇異的光符在上面浮現。

   道寧立刻被那光符吸引住了,她興奮的叫道:“這就是天地碑的印訣!”

   裴負說:“我們真的傻,當初道尊靠此了悟天地碑的秘密,定然會留下一些東西。五方天薦,五方天薦就是記載這天地碑的印訣。嘿,可笑我還以為五方天薦是什麼秘笈,沒想到居然是開啟這天地碑的鑰匙!”

   “別廢話了,趕快開始!”

   裴負聞聽點點頭,按照五方天薦上流動的印訣,憑著記憶,準確的印在天地碑之上。

   隨著一聲聲沉雷般的聲響回蕩這黑獄的天空之中,湖水蕩漾,天地碑也隨著裴負的印訣施展,產生出奇異的震動。

   這五方天薦的天地印訣,加起來足有八千一百訣。

   當裴負施展出最後一訣時,饒是他強絕的靈能也不禁隨之耗盡。他已經沒有半點力量看那天地碑的反應,而是直挺挺的朝著地上栽去,身體還沒有碰觸地面,人已經發出呼呼的鼾聲……

   裴負醒來時,已經是天將昏沉。

   他發現他已經躺在天尊府的臥室中,床邊除了阿魅三女之外,還有一人伏在他的腳邊熟睡。

   “哥哥!”

   隨著阿魅一聲驚喜呼叫,一個溫軟充滿誘惑的美妙胴體狠狠的砸在了裴負的身上。緊跟著,裴負又聽到兩聲歡呼,阿顯兩人也撲上來,將他砸得頭昏腦脹,一時間有些不知所以。

   “阿魅,你們三個快起來,壓死我了!”

   裴負哀嚎著喊道:“你們知不知道你們有多重呀!”

   話音未落,他已經被一雙纖足,狠狠的從床上踹下床去。

   裴負爬起來剛要發火,卻驚奇的發現先前伏在他腳邊熟睡的,居然是楚亦書。雖然說是二十年不見,可是裴負卻並不覺得時間太久。特別是看到楚亦書,他不禁笑了起來。

   他還是那副呆頭呆腦的樣子,只是目光卻顯得靈活了許多。

   楚亦書看著裴負的眼神,依舊是帶著依戀之色。從他眼角隱隱現出的紫色芒影,裴負發現這過去二十年間,楚亦書的修為竟然有了驚人的進步。從他的氣色來看,他現在赫然已經進入了七品仙人的境界。

   裴負有些吃驚,他怎麼也無法想像出來,楚亦書是如何用二十年的時間修到了如此境界。

   “對了,三娘和沐宸兄呢?”他突然向阿魅三人問道。

   阿魅說:“三娘和沐宸也都已經救出來了,只是他們由於在天地碑中耗費心神太重,如今仍在昏迷之中。不過,哥哥你放心,他們沒有生命危險,道法天尊把他們接去了大有空明天,還有淩奇也被道法天尊救治,說是要傳授他自然大道。”

   裴負不禁輕輕點頭,道:“那就好,那就好!”

   說著,他看著猶自嘿嘿傻笑的楚亦書,道:“傻徒弟,你們好好的,怎麼會被困在天地碑裏面呢?”

   口拙嘴笨的楚亦書,結結巴巴的將他在黑獄裏面的生活講了一遍。雖然他說得含含糊糊,但是裴負等人,還是從中聽出了一個大概。

   當日楚亦書被打入黑獄後,那憨直的性子絲毫沒有變化。雖然他修行被廢,可是體內龍氣卻絲毫沒有受到影響。相反,因為通天九訣之中單有一訣名為破立,使得他更因禍得福,修為精進。

   不久之後,宗統奉命鎮守黑獄。

   十二仙將因為道法和道寧的關係,對楚亦書頗為照顧。他們害怕宗統找楚亦書的麻煩,於是就在風三娘和沐宸聯手闖入黑獄的當晚,將三人帶到了十八道黑獄之中。

   在十八道黑獄的初始數年,楚亦書一直按照裴負當初傳授他的通天九訣修行。但是到了後來,他的修行達到了一個瓶頸之後,就再也沒有半點精進。

   風三娘和沐宸於是開始傳授他自然大道,沒想到這傻小子心無旁騖,竟然進展飛快,甚至超出了風三娘和沐宸的想像。當時兩人的吃驚,和裴負剛見到楚亦書時的驚異,不遑多讓。

   後來,楚亦書在一次偶然機會下,發現天地碑發出光華。

   他將這件事告訴了風三娘和沐宸,三人好奇的跑去了天地碑下麵,沒想到卻被天地碑一下子禁錮在裏面。

   天地碑裏的世界,是一個空蕩空間。在四面八方閃爍天地印訣,並且有天地石乳可以充饑。

   “天地碑中也有天地印訣?”裴負聽到這裏,不禁好奇問道。

   楚亦書點頭道:“而且,我們在天地碑裏面還發現一個很奇怪的影像。是一個人,哦,長相和姑姑有點相似!”

   楚亦書手指的人是環兒,而環兒此刻正裝扮成道尊的模樣。

   裴負心中一動,若有所悟般和三女相視。道尊也在天地碑中生活過、修煉過,而這天地印訣中應該還隱藏著另一個天大的秘密。

   “那你記下多少印訣?”

   楚亦書撓撓頭,想了半天後說:“應該全都記下了!”

   “全都記下了?”

   楚亦書點頭,掰著指頭算了半晌,對裴負道:“應該有八千一百訣,嗯,沒錯,是這個數。”

   裴負有些吃驚,看著眼前這傻小子,一時間無話可說。

   “亦書,那後來呢?”

   楚亦書聽到阿魅詢問,接著道:“姑姑,後來一個老姑娘就把我們都拉出來,我看見師父在那裏睡覺,然後就回來這裏了!”

   “老姑娘?”裴負聞聽,不禁大笑起來。他指著楚亦書道:“你說道寧尊者是老姑娘……哈哈哈,沒錯,沒錯,她倒的確是個老得不能再老的老姑娘,哈哈哈!”

   “道寧很老嗎?”

   一個陌生的聲音從裴負背後傳來,話語中隱含著濃濃的殺意。

   裴負一時間沒有覺察到,他笑道:“廢話,道寧尊者要是不老,那天底下還有什麼女人能稱之為老?老姑娘,嘿嘿,亦書說得好。老姑娘……”

   他一邊笑著,一邊轉身過去。可是當他看到面容含煞、目蘊殺機的道甯時,一下子張著嘴巴,再也笑不出來。

   “混蛋的傢伙,居然敢叫我老姑娘,我殺了你!”

   道寧說話間,手中已經喚出天神怒,靈犀劍光毫一閃,帶著隆隆奔雷之聲,閃電般直刺向裴負。

   裴負慌忙使出九離天鎖抵擋,兩大神器撞擊一次,紫芒金光閃動,一股直欲將天地摧毀的無儔潛流立刻湧蕩在臥室之中。

   阿魅三人早在道寧出現的時候,就拉著楚亦書悄然溜走……

   待裴負和道寧出現在客廳的時候,廳上已經坐滿了人。

   道法天尊、風三娘、沐宸、淩奇等人和阿魅三女在聊天說話。

   楚亦書心神不寧的站在環兒身後,見裴負鼻青臉腫的出來,他連忙迎上前去,惶恐的低聲道:“師父,那個老姑娘是不是很厲害?”

   裴負一顫,連忙道:“亦書,怎麼能這麼沒有禮貌?你怎麼能叫道寧天尊為老姑娘,叫姐姐!”

   “姐姐?”楚亦書疑惑的看著面色鐵青的道寧,說:“為什麼要叫她姐姐,明明就是個老姑娘呀!”

   “讓你叫你就叫,師父的話也不聽了?”眼見著道寧又要暴走,裴負連忙大聲喝斥。

   楚亦書心不甘情不願的上前叫了道甯一聲姐姐,才算是暫時平息了此事。

   道法天尊待兩人坐下,肅容道:“小友,我有件事情要告訴你!”

   “請講!”

   道法遲疑一下,說:“道理天尊自毀修行,帶著宗統一起去了十二因緣樹下行輪回之苦。他請我告訴你,他愧對道尊大人對他的信任,也無顏再居住在六道尊天府中。尊天府今後由誰執掌,就請你來安排吧!”

   道法的語氣很古怪,旁人聽不大明白,但是裴負幾人卻也清楚。

   裴負遲疑了一下,突然道:“我們去尊天府看看吧!”

   道法和道寧點頭答應,眾人起身離開天尊府,眨眼間就來到了六道尊天府。

   小有清虛天景色依舊,但是卻透出淡淡的死寂之氣。六道尊天府大門緊閉,風三娘上前扣響門環,不一會兒的工夫,大門開啟,聽雨一身素裝站在大門之內。

   她看見環兒裝扮成的道尊,連忙上前行禮:“道尊大人!”

   環兒一直對聽雨沒有什麼好感,可是在這種情況下,她又不禁對聽雨生出一股同情,擺手示意她不用多禮。

   聽雨沒有理睬裴負,領著環兒等人走進府內。

   尊天府中空蕩蕩,不見一個人影。與裴負上次來見到的熱鬧景象比較,此時的尊天府當真是冷清得要命。

   裴負忍不住問道:“那些僕人呢?”

   聽雨看了他一眼,目光中帶著冰冷的恨意。她冷聲道:“樹倒猢猻散,師尊走了,還有誰願意待在這裏?昆侖仙境,比之人間,更見人情冷暖。”

   “聽雨!”

   道寧輕聲喝斥,聽雨這時才意識到道尊還在身邊。她不禁身體一顫,忙躬身向環兒謝罪。

   “算了!”

   環兒想起當年她真陰流沒落之時,不也和現在的尊天府一模一樣?一種同病相憐的情緒湧上心頭,她低聲道:“聽雨,既然你師尊依舊走了,你為什麼還要留在這尊天府中?你有什麼打算?”

   聽雨道:“弟子留在尊天府,是因為弟子相信,總有一日師尊會回來的。弟子要看護好這裏的一切,等師尊回來時,弟子也可以安心的向他老人家交代。”

   裴負在一旁聽得心頭一顫。

   一直以來,他總是認為聽雨是個頗為狐媚的女人,心中好感不多。可是現在,他似乎對聽雨又多了一番瞭解。道理天尊已經離去,所有人都對這小有清虛天避之唯恐不及,唯有這聽雨卻守在此地。單只是這份心意,便足以令人感動。

   在場眾人都很明白,道理自毀修行,若無足夠的機緣,絕無可能再修煉至九天真皇的境界。當年黃龍相格的神州道派初代,曾經是比之道理修行更加深厚的長老,在重新修煉之後,也僅僅是到了四品仙人後,就再無精進。

   道寧說:“聽雨,隨我去上清玉平天吧!我可以代你師尊傳授你道法,這裏的一切,我會請道尊大人保留下來。十大洞天不能一日無主,新一任的天尊很快就會接手此地,這一點我想你應該可以理解。”

   “天尊!”聽雨聞聽,不禁痛哭失聲……

   眾人在聽雨的帶領下,走遍了尊天府。

   當行至一個坐落在尊天府花園中的小庭院時,眾人突然停下了腳步。

   聽雨連忙道:“這裏是師尊平日靜思的地方,除了他自己之外,任何人不能進去。”

   環兒突然道:“我們進去看看吧!”

   說著,她舉步在前,逕自走進了院中。

   庭院內有一間小小的雅舍,在竹影花叢之間頗顯出清幽之氣。當眾人走進房間的時候,都不禁呆愣住了。

   這房間裏空蕩蕩的,除了兩邊牆壁上掛著兩幅畫像之外,再無半點擺設。

   裴負一眼認出兩幅畫像的其中之一,竟然是天樞之像,而另一幅畫像中的女人,卻十分陌生,不過從眉宇間隱隱可以看出和宗統有些相似之處。

   這女人定然就是那西晉時的趙王妃。

   環兒突然道:“你們都先退下吧,裴負留在這裏就行!”

   道法和道寧愣了一下,但環兒現在扮演的是道尊的身分,兩人自然也不好違背她的命令。於是乎,他們帶著其餘一干人眾離開房間,小小的雅舍之中就只留下了環兒和裴負兩人。

   “環兒,你做什麼?”

   “把天樞姐姐叫出來吧!”

   裴負不禁奇道:“叫她出來做什麼?”

   環兒看著天樞的畫像,低聲道:“昔日她與道理天尊的恩怨情仇,今日總是要有一番說法。我想,她看見這幅畫像的時候,自然就會有她自己的決斷。”

   裴負點點頭,立刻取出卡片,念動封獸訣將天樞七人喚出。

   “小官人,喚奴家出來何事?”

   天樞依舊是那狐媚的模樣,她嬌聲對裴負道。但話未說完,她的目光卻突然落在了牆上的畫像,不禁頓時呆愣住了。

   “大姐,好像是你!”天璿低聲道。

   玉衡連忙制止他說下去,眾人朝著天樞看去,發現她雙目淚光閃動,盯著畫像久久不語。

   半晌後,天樞道:“他在何處?”

   裴負當下把這些年來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最後道:“天樞,他已經自毀了修行,去十二因緣樹下輪回。這裏是他的靜思之所,你……”

   “我知道了!”天樞淡然道。

   她緩步走到畫像前,口中低聲吟道:“寒風輕撩青衣緞,醒夢幽歌雙淚潸。道理啊道理,你空負道理之名,卻全然不識半點道理。早知有今日果,又何必要種下當日的因?”

   “姐姐!”環兒上前叫道。

   “你是環兒?”

   天樞看到環兒裝扮的道尊,先是一愣,而後笑道:“你這丫頭也忒大膽……嘿嘿,不過這裝扮起來倒是滿像的。”

   “姐姐,我和掃把星有一事相求!”

   “什麼事?”

   環兒遲疑下,道:“我們想請姐姐你執掌小有清虛天,做這六道尊天府的主人。”

   “啊?”

   環兒接著道:“掃把星和我們馬上就要離開昆侖仙境了。這裏雖然有道法和道寧兩人,可我總覺得不是自己人,所以想請您在這裏留下,如果出了什麼事情,也可以給我們一些照應。”

   天樞娥眉輕蹙,輕聲道:“我考慮一下!”

   裴負並不明白環兒這番安排是何用意,但是想一想,自然是有她的道理。幾人走出雅舍,道法和道寧一見天樞等人,不禁臉色頓時大變,一個個立刻凝神露出緊張神色。

   裴負心知,當年昆侖仙境和洪荒二十八獸之間不知道打了多少架,彼此間自然不會陌生。

   他連忙上前,將事情的原委說了一遍,最後突然壓低聲音道:“兩位尊者,據我所知,白眼青龍馬上就要出世,仙境如今正是百廢待興的時候,道尊又……有天樞她們在這裏,對白眼青龍而言,總是有些顧忌,對不對?”

   道法臉色抽搐,低聲道:“白眼青龍還活著?”

   裴負輕輕點頭,說:“而且他的修行已經盡複!”

   道法扭頭朝著道寧看去,只見道寧輕輕頷首,當下也只好道:“小友,沒想到……嘿,這樣吧,如果她們願意留下來,讓天樞來執掌六道尊天府倒也是一個合適的人選。畢竟,她和道理也曾經……”

   “白鬍子,你給我閉嘴!”

   天樞突然間一瞪眼睛,目光蘊含煞氣,狠狠瞪了道法一眼。

   道法嘿嘿一笑,當下閉嘴不言。

第七章 靈山之行

   回到天尊府,裴負立刻以道尊的身分宣佈,他因為要修煉心癸元嬰,所以要繼續閉關。同時,天尊府中還傳來了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那就是六道尊天府的新主人,竟然是和昆侖仙境敵對多年的北七獸首領,天樞。

   這個消息較之道尊閉關更讓人驚訝,一時間,整個仙境議論紛紛。

   不多久,天樞在一片贊成和反對的聲音中,踏進了六道尊天府的大門,隨行的還有北七獸其他六人。

   在昆侖仙境歷史中,從來沒有任何一個洞天,一下子擁有如此眾多的高手,小有清虛天在經歷道理天尊的事件之後,驟然成為十大洞天之中實力最為強大的一系。

   一時間,小有清虛天的訪客絡繹不絕,門庭若市。

   但天樞自進入六道尊天府之後,就沒有再出現過。她所擺出的姿態讓眾仙家立刻明白,小有清虛天絕對是一個忠於道尊的派系,絕不會像道理和道虛當年那樣拉幫結派。

   同時天尊府又發出新的命令,在道尊閉關之後,昆侖仙境將立刻封閉起來。道法和道寧兩位天尊將執掌昆侖仙境的事務,而太上天尊令,卻落在了小有清虛天的天樞之手。

   明眼人立刻看出,道尊此舉平衡了十大洞天的實力分佈。

   因為小有清虛天超然世外,若沒有大事發生,他們絕不會輕易介入昆侖仙境的事情之中。而道法和道虛都是那種處世淡漠的人,對道尊一向忠心耿耿,自不會輕易生事。



這樣的決定,不但減少了派系之爭,同時也加強了道尊在昆侖仙境的統治地位。

   天尊府客廳內,裴負一身便裝,帶著楚亦書,已經做好了出發的準備。

   環兒三人找到了一個比鎮邪塔更有利於修煉的地方,十大神器之中的吸星塔,又名昊天塔,擁有浩大無儔的神力。塔中有極眩炙炎,威力較之鎮邪塔的玄靈火獄不知要強大了多少倍。

   裴負以分身元神之力,在吸星塔中創造出了一個龐大的世界,將大荒生物一古腦的轉移過去。

   因為阿顯已經覺察到,吸星塔比之鎮邪塔的環境更利於大荒生物的生長。

   之後,裴負將鎮邪塔和心輪佛珠送給了楚亦書。自他天神怒九離天鎖煉成之後,這種普通的法器對他已經毫無半點用處。

   而阿魅借花獻佛,也將春雨一併送給了楚亦書,樂得楚亦書姐姐長、姐姐短的叫個不停。

   為了獲得和阿魅一樣的待遇,阿顯生平第一次大方的送了一頭大荒聖獸給楚亦書,並且傳授了他大荒附身訣。

   兩女的行動,令環兒頗感尷尬,只是她剛從靈體修成了血肉之軀,也找不到什麼寶貝贈送。無奈之下,她只好從裴負那裏搶來了引鳳簫和北斗七星殿,一併轉送給了楚亦書,這才心中稍微有些平衡。

   在得到了一堆上等法器之後,楚亦書在裴負的指點下,也開始修煉北府天券之中的天劫道之法。

   裴負估算了一下,只要楚亦書晉級六品仙人的修為,他就可以取走龍氣而絲毫不會對楚亦書產生負面的影響。關於這一點,裴負已經明白的告訴了楚亦書,而楚亦書對此也沒有反對意見,在他看來,只要能跟著裴負,比什麼都好。

   在一番互道珍重之後,裴負準備動身。

   就在這時候,沐宸和淩奇慌慌張張的沖進客廳,一見裴負,兩人都同時松了一口氣說:“總算是及時,你還沒走!”

   裴負笑道:“什麼及時?看你們慌慌張張的,是不是捨不得我?”

   “去死吧!”

   和裴負待久了,沐宸在不知不覺間也學會了他的口頭禪。他笑道:“現在整個昆侖仙境都期盼你早點離開。你來這裏二十年,娘的昆侖仙境也就亂了整整二十年,兩位天尊,一囚一離。你再待久一點,這裏不知道會亂成什麼樣子!”

   “沐宸!”

   道法天尊低聲喝斥,沐宸一吐舌頭,從懷裏取出一個匣子,上前遞給了裴負。

   裴負感動的說:“沐宸兄,你看你……來送我就成了,還準備什麼禮物?這讓小弟實在是有點……”

   沐宸叫道:“你想什麼呢?我還送你禮物?老兄,你腦子發昏了吧!”

   裴負不禁愣了一下,道:“那這是什麼意思?”

   “這是西天靈山剛才送來的傳靈玉簡,說是西天教主有事情找你,要你立刻前往靈山雷因寺!”

   “西天教主?”裴負一愣,他撓撓頭,看著沐宸道:“他找我做什麼?”

   “你看了傳靈玉簡,不就知道了!”

   “我怎麼知道這傳靈玉簡怎麼用。”

   道法天尊笑道:“你打開匣子就可以了!”
作者: a0980161884    時間: 2012-6-22 21:50:14

裴負點點頭,將靈能注入匣子,手指輕扣崩簧。就聽哢吧一聲輕響,傳令玉簡打開,一抹金芒自匣中飛起,在半空中閃爍跳動,眨眼間幻化出西天教主的身影。

   “小友,久不相見,一向可好?”

   西天教主依舊如當日裴負所見的樣子,沒有半點改變。道法天尊和道寧天尊連忙道:“教主一向可好?”

   “道法、道寧,兩位道友風采依舊,當真是可喜可賀!”

   裴負道:“教主送來傳靈玉簡,可是有什麼吩咐?”

   西天教主說:“小友,若有時間的話,請速來靈山,我有要事相告于小友。事關小友要尋找的物品。”

   裴負心中一震,立刻明白西天教主所說的物品定然是與龍氣有關。他連忙答應,待西天教主影像全消,他立刻對道法天尊和道寧天尊說:“兩位尊者,晚輩要馬上動身前往靈山,就此告辭!”

   說完,他帶著楚亦書也不等道法天尊兩人開口,取出昆侖鏡,掐動大挪移訣,紫芒一閃,兩人身影立刻消失不見。

   道寧天尊不禁“啊”了一聲,神色間有些失措。

   道法天尊奇道:“道友,為何這種表情?”

   “我忘記告訴他一件事,我的天,若是……沐宸,你與三娘立刻前往人間,命修真聯盟儘快找到裴負的幾位朋友。找到之後,你們持我紅淚戒指就留在那裏,裴負一出現,立刻用傳靈玉簡通知我。記住,如果裴負出現,你們說什麼都要留住他……”

   沐宸有些不明所以,他看看淩奇,淩奇做出跟隨的手勢,道寧天尊立刻答應。

   兩人接過道寧手中的紅淚,急匆匆離開了天尊府。待兩人離去,道法天尊奇道:“道友,到底什麼事,讓你如此緊張?”

   “還不是文森!”

   道寧苦笑一聲,“如果此事不處理好,恐怕我們昆侖仙境免不了要和奧林匹斯山來一場戰爭了!”

   “什麼事如此嚴重?”

   道甯在道法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道法的臉色頓時大變……

   裴負帶著楚亦書來到西天幻境。

   遠遠的,靈山巍峨聳立,祥雲繚繞山間。裴負不禁停下腳步眺目而望,心中突然多了許多感觸。

   上一次拜訪靈山,就好像是昨天發生的事情。

   那時候,他還是一名修真者,可是現在,他已經擁有幾近九天真皇般的修為,即使是面對十大洞天之主,他也絲毫不會有半點畏懼。可這一切發展得太快,快得就好像是一場夢一樣。

   就在裴負感懷的時候,遠處一抹金光閃爍,大威天龍羅漢出現在他的面前。

   羅漢稽首,道:“道友,一向可好?”

   “可是教主命羅漢前來接裴負的嗎?”

   “正是!”

   裴負再次感受到仙界之中以力為尊的規律。上一次他來到仙界,是被強行虜來,可是這一次卻有大威天龍羅漢前來迎接,這期間的差別看似不大,但是卻表現出他的地位已經不同於往日。

   大威天龍羅漢道:“道友,教主在雷音大殿等候小友多時,請隨我前來!”

   “請!”

   裴負當下稽首,隨著大威天龍羅漢朝著靈山行去。不一會兒的工夫,三人已經來到雷音大殿之外的廣場上。

   裴負被眼前的排場嚇了一跳,只見大殿外肅然站立十七名衣著與大威天龍羅漢極為相似的人。

   而此前曾經和裴負有些不快的怒羅漢,也赫然站在佇列之中。

   “這是……”裴負不禁問道。

   “他們都是奉教主之命前來迎接道友的。道友,教主在大殿內,請逕自前去,令徒就隨著我們在這裏等候,如何?”

   裴負一聳肩膀,低聲囑咐了楚亦書兩句,大步走進雷音大殿。

   大殿之門轟然關閉,西天教主端坐金蓮寶座之上,看見裴負,微笑頷首。裴負上前兩步,欠身行禮,道:“參見西天教主!”

   “麻煩小友親自前來,罪過,罪過!”

   西天教主說著,揮手幻出一個金色蓮座于裴負的面前。他說:“小友,你我坐下說話,不必太過拘謹!”

   裴負再次感受到了力量的作用。

   上一次來靈山,他只能誠惶誠恐的站立在這裏,而現在,他已經有資格坐下和對方說話。這小小的變化,不正是因為他己身力量的強大所致?

   想到這裏,裴負已經沒有先前那惶恐的心情。他在蓮座上坐下,看著西天教主道:“教主,您在傳靈玉簡之中說,有了新的龍氣下落?”

   西天教主慈目中金芒閃動,看著裴負道:“小友,我有一個問題,不知道當問不當問。”

   “教主請說!”

   “我不知道你是怎樣修行到如今的境界,可是我能看出,用不了太久的時間,你可以成為和我、道尊、帝君之外,第四個開宗立派的人物。但為何如今你還是對龍氣的事情念念不忘?”

   裴負遲疑下,低聲道:“承諾,誓言!”

   “如此一來,我就明白了!”

   西天教主說著,大手在空中一揮。一道金光在雷音大殿空中閃過,在裴負面前立刻出現了一個奇異的畫面。

   那是一群膚色黝黑的人種,好像是非洲那邊的人。

   他們聚集在一起,口中吟誦著頗為古怪的言語,一個個雙手變化不停,做出令裴負感到心驚的手訣。

   “這是……”

   “小友可還記得蒙巴頓?”

   裴負一愣,頷首道:“蒙巴頓,我自然記得!不就是當年那個在阿格拉古堡中和我鬥法的修神者嗎?”

   “不錯!”

   西天教主露出凝重之色,道:“小友記得最好。說實話,當初蒙巴頓施展出濕婆神氣,我就感到有些古怪。這種道法,說起來早在萬年前就已經消失人間,這蒙巴頓又是從何學來的濕婆神氣?”

   “您是說……”

   “小友,你聽我說完!”西天教主說:“所以,當初我將你送走之後,就命大威注意這濕婆神氣的出處。歷經二十多年,我們總算發現一點端倪。小友,你可知道濕婆神氣的來歷嗎?”

   裴負點點頭,連忙又搖搖頭,說:“我聽阿魅談過這件事,不過具體的事情我就不太清楚了!”

   “那你聽我道來!”

   西天教主沉吟片刻,道:“濕婆神氣,本是屬於早年間天竺婆羅門的護門道法。這種道法,源自于巴毗耶斯大輪密法,是一種頗為邪異的道法。

   “巴毗耶斯俗名魔羅王,當初曾數次阻我修行。他和道尊、帝君是同時代的人,或者比道尊他們要晚些日子,法力頗為強大。只是後來我創立西天,他婆羅門的勢力在天竺也就漸漸失勢,在一千多年前,我們之間發生了大規模的決戰,巴毗耶斯被禁錮於西天恒河之中。”

   裴負不禁問道:“既然被您禁錮了,為何您還是這般緊張?”

   “他的信徒……”

   西天教主無奈苦笑道:“人類的欲望千奇百怪,誰能夠幫助他們實現欲望,他們就會臣服於誰。蒙巴頓所屬的魔羅教,就是這樣的一個族群。

   “他們從當年婆羅門留下的典籍之中,鑽研出了濕婆神氣,又利用他們己身的神通,換取了一大批人的供奉。而這種供奉,將會喚醒巴毗耶斯。”

   裴負撓撓頭,問道:“教主和我說這些事情,莫非是想要我出手將魔羅教剷除?”

   西天教主收回影像,頷首道:“不錯,今日請小友前來,就是這件事情。”

   “出手是沒有什麼問題!”裴負皺眉道:“但裴負有一件事情不明白。靈山門下高手眾多,大威天龍尊者和其他一干羅漢尊者,論實力都不在裴負之下,教主為何單單要裴負前去處理此事?”

   西天教主遲疑下,輕聲道:“小友,不瞞你說,那巴毗耶斯其實並未死去,只是暫時被封印在恒河之下。自當年與巴毗耶斯一戰之後,我靈山八部人馬其實也都被困在這裏,包括我,都動彈不得!”

   “啊?”

   “巴毗耶斯力量之強大,超乎想像。我們雖然將他封印,但也需要我們自身留在這靈山之中,鎮守恆河法印,以防止巴毗耶斯脫困而出……

   “小友,你這些年來,可曾看到我靈山門下行走人間?其實並非是我們不想,只是都脫不開身!”

   裴負看著西天教主,半晌說不出話來。

   怪不得靈山一脈在天竺失去力量,怪不得許多年來,他都不曾看到靈山門下行走人間。原來這裏面竟有著如此玄機。

   當下,裴負起身道:“既然如此,那裴負願為教主走上一遭。”

   “如此甚好!”

   西天教主慈眉舒展,道:“小友,此前煩勞你化解靈山與截教恩怨,現在又要……我靈山一脈感激不盡。我已經探明,魔羅教中有一件厲害的法器,名為天寶九錫鑒,那上面似乎附著小友你正在尋找的龍氣。”

   “哦?天寶九錫鑒?”

   裴負默默的念叨這個名字。片刻後,他起身道:“教主,請示下魔羅教的位址,裴負立刻動身!”

   西天教主點點頭,抬手在空中幻出一枚只有巴掌大小的金色蓮座。

   “魔羅教擅長幻心之術,道法皆以陰邪為主。之前你所「bbs.sept5.com 九月論壇」遇到的蒙巴頓,只不過是一個小角色。你此次前去,必將遇到更加厲害的對手,我知道小友如今道法高深,不過還是要多加小心。

   “這紫心蓮,乃是我當年的護身法器之一,我曾經靠著它避過巴毗耶斯的數次追擊。今次我將它送與小友,希望能夠給小友一些小小的幫助!”

   說話間,浮游於半空中的紫心蓮陡然金芒閃動,朝著裴負的頭頂飄然降落下來。

   一股浩瀚無儔的力量自裴負的頭頂沖入,在瞬息間蔓延他的四肢百骸中。裴負看到紫心蓮沒入他的頭頂後,和他的分身元神融合一起,緊跟著紫金兩色光芒跳閃,紫心蓮眨眼間消失無蹤。

   一連串的奇異口訣在他腦海中閃過,裴負仿佛本能般的施展出天佛八手中的歸元訣手印,一副閃爍紫金雙色的戰甲,立刻出現在他的體外。

   “多謝教主厚賜!”裴負謝道。

   西天教主微笑道:“小友不必客氣,這就算是當作我請小友做事的酬勞好了。紫心蓮其實也算是一件天神怒神器,只是其中許多奧妙,小友還需要慢慢的體會。魔羅教一事,就拜託小友!”

   裴負點點頭,不再說話。

   離開雷音大殿,裴負在靈山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啟程動身。

   不過在臨走前,裴負命阿顯和環兒帶著楚亦書前往北京,和水青等人先行碰面,因為一晃二十年,他也很想知道,那些昔日在人間的朋友現在究竟如何?

   而且裴負相信,解決魔羅教並不需要太久的時間,有個人先行前去和水青她們聯繫一下,總是一件比較穩妥的事情。

   裴負帶著阿魅,站在靈山傳送法陣之中,施展大挪移訣。

   一道金芒閃過,兩人已經來到了一片荒涼大漠之中。

   “哥哥,這是什麼地方?”

   站在滿眼荒涼黃色的沙漠中,阿魅不禁奇道:“你不是說要去找魔羅教,怎麼跑來這沙漠裏面了?”

   裴負四處張望,茫然不解道:“我怎麼知道?靈山傳送法陣是大威羅漢設定的地方,天曉得他怎麼把我們傳送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阿魅,你的見識比我廣,知不知道這裏是什麼地方?”

   “按大威羅漢所說和你在雷音大殿中看到的景象,嗯,我想這裏可能是撒哈拉沙漠吧!”

   裴負撓撓頭,道:“大威也真是的,幹嘛把我們送來這裏?直接送我們去魔羅教的基地,我們搶走天寶九錫鑒,幹掉那些魔羅教的頭目不就完結了?還弄這麼複雜,魔羅教在什麼地方呀!”

   阿魅說:“哥哥,別煩惱啦!既然大威尊者把我們送來這裏,自然也就有他的道理。我們還是動身吧,看看這沙漠裏到底有些什麼與眾不同的地方。”

   裴負聞聽,只能無奈的點頭。

   浩瀚的沙漠廣闊無邊,四面望去,地平線歷歷在目,感到天似乎很低很低,一直從虛無垂到大地。

   黃沙漫漫,接天連地。

   寂靜、死滅、荒涼。

   炎熱蒸氣如同把沙石都溶化,西天的雲也像在燃燒。熱浪滾滾,就連那從天邊升起的新月也像被煎煮過了一般。

   裴負和阿魅兩人在荒涼寂靜的沙漠中行走,不知不覺間,天色已經漸漸的昏暗下來。寂寥的天地中,不時的傳來一聲聲不知名野獸的嚎叫,和著風聲,令大漠更顯出一股令人窒息的恐怖。

   阿魅突然停下了腳步。

   “阿魅,幹嘛停下來?”

   “哥哥,你有沒有覺得不太對勁?”

   裴負微微一愣,舉目四望,片刻後道:“是有點不對勁,反正從我到了這狗屁沙漠後,就覺得有些不太對勁。”

   “沒有人跡!”

   阿魅打斷了裴負的嘮叨,說:“撒哈拉沙漠裏雖然大部分地區是沒有人跡,但是在綠洲之處必然會有人居住。我們走了一天,哥哥,難道你沒有發現我們路過的綠洲,都是荒涼靜寂的嗎?”

   裴負不禁輕輕頷首,道:“阿魅,你這麼一說,我也覺察到了。這沙漠裏有股死寂的氣息,這一路上讓我都感到有些不太舒服。”

   “那就是了!”

   阿魅話未說完,裴負卻突然間一把將她拉住,身形陡然自地面拔起,在半空中凝立下來。

   “哥哥,做什麼?”

   “噓!”

   裴負將手指放在唇邊,低聲道:“阿魅,聽!”

   隨著他的這一句話出口,一陣瑟瑟的聲響仿佛自地底傳出,霎時間在靜寂的天地中回蕩。阿魅低頭看去,只見從沙地中鑽出一隻只體形盡呈漆墨黑色,形狀似蠍子又好像長蟲一般的巨大生物。

   “沙蠍!”

   阿魅驚叫一聲,道:“哥哥,這是黑暗世界的沙蠍!”

   她的驚叫聲,讓沙蠍立刻發現了兩人的所在。

   隨著一聲略帶嘶啞的長嘶聲響起,整個沙地呼的一下子向下一沉,仿佛在一瞬間一切都塌陷了般,流沙滾滾,翻騰不息。

   數不盡的沙蠍自地下鑽出,眨眼的工夫,整個沙漠似乎被披上了一層漆黑如墨一般的外衣。

   沙蠍蠕動著,朝著裴負兩人的身下迅速聚集。

   “靠,怪不得我們一路上都沒有看見什麼人!”

   裴負在黑暗世界中見過沙蠍,對這種黑暗世界中的低等鬼獸也頗有些瞭解。但是如此巨大的沙蠍群,卻是他從來沒有見到過的景象。

   他立刻明白為何綠洲上總是一片荒涼,毫無疑問,那些生活在綠洲上的人們都已經成了這些沙蠍的食物。

   “阿魅,沙蠍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話一出口,一種奇怪的感覺立刻湧上裴負的心頭。

   若是在以前,他定會因為那些居住在綠洲上的人被沙蠍獵殺而感到憤怒,可是現在,他竟然沒有半點感觸,心中只是奇怪,在這沙漠中為何會有如此眾多的沙蠍存在。
“不知道!黑暗之門已經被妙兒姐姐的手下看守,按道理說……咦,哥哥,你幹嘛這副表情?”

   裴負笑了笑,道:“沒什麼,我只是有些事情想不明白而已!”

   兩人說話間,在他們的身下已經聚集了成千上萬頭沙蠍。

   那些高昂著頭顱,一雙雙閃爍著紅光,充滿了陰鷙貪婪光采的眼睛,緊緊地盯在凝立半空中的裴負和阿魅,口中發出令人心悸的絲絲聲響。

第八章 魔羅祭壇

   嘶!

   沙地驟然再次翻滾,一股陰邪至極的氣流自地下沖起,沙浪滾動,沙塵漫天。

   一隻體形巨大的沙蠍出現在裴負兩人的眼中,緊跟著成千上萬的沙蠍仰天吐出絲一般的液體,在冷月照映下,那液體閃爍淡青色的光芒,散發出一股股淫靡至極的氣味,在空中交錯成一張巨網,朝著裴負兩人籠罩而去。

   裴負冷哼一聲,九離天鎖隨之祭出。

   閃爍著紫金色光芒的九離天鎖,猶如靈蛇般舞動半空,轟隆隆的發出一聲聲沉雷也似的聲響,閃電般衝破那淡青色的巨網,轟的一聲落在沙蠍群中。

   巨大靈能所產生的氣浪一波波向四面八方推去,紫金色的光暈所到之處,沙蠍立刻化作一團團淡青色的煙霧,眨眼間消失無蹤。

   而阿魅更在裴負出手的刹那,祭出了妖刃。

   她直沖向那只沙蠍王,妖刃散發出一抹抹血色的妖異光輪,呼嘯著、旋轉著撲向那好似小山一般巨大的沙蠍王。

   兩隻天神怒神器一出,沙蠍立刻騷動起來。

   做為黑暗世界的低級鬼獸,它們的力量比之魔蛛並強不到什麼地方。

   面對著裴負和阿魅,它們意識到這次出擊很明顯選錯了對手。一聲聲充滿悲恐的嘶吟聲回蕩在蒼穹,沙蠍王更嚇得全身縮成了一團,好像烏龜一樣躲在它厚厚的甲殼裏,拼命的想要逃回地下。

   裴負嘴角逸出一抹冷酷的笑意,九離天鎖在他手中一震,紫金光芒暴漲,狠狠的抽在沙蠍群中。

   轟隆隆的巨響聲中,廣闊無垠的沙漠出現了一條長有數百米,深不可見底的巨大裂縫。

   在紫金光芒隱現的沙塵中,沙蠍王發出震耳欲聾的淒鳴吼叫,瞬間氣化,消失無蹤。而在片刻前猶自佈滿地面的沙蠍,也隨著裂縫的出現眨眼間消失得乾乾淨淨。

   淒冷的明月之下,大漠恢復了平靜。

   阿魅退回裴負身邊,目光中充滿了驚異。

   “阿魅,幹嘛這樣子看我?”

   “哥哥,我覺得你好像有點奇怪!”

   阿魅說完,遲疑了一下,輕聲道:“哥哥,難道你沒有發現,你的性子較之前有一些變化嗎?如果在從前,你雖然會殺死這些鬼獸,但絕不會是剛才的樣子。

   “你殺死鬼獸,是為了生存,可剛才,我分明感覺到你是在享受,享受那種屠殺的感覺,享受那種將生命控制在手中的感覺。”

   裴負面容微一抽搐,看著阿魅久久不語。半晌後,他突然道:“我們走吧!”

   “哥哥……”

   “我說我們走!”裴負暴怒的吼道。

   他轉身朝著遠處大步走去,也不理睬阿魅眼中含淚的站在他的身後,癡癡的默然無語。自他和阿魅認識以來,這也是他第一次用如此口氣和阿魅說話。

   不過阿魅呆站了一會兒,一咬牙,朝著裴負離去的方向飛速追去。

   當晚,裴負和阿魅在一處空寂的綠洲上暫停下來。

   阿魅獨自坐在綠洲上的湖畔,也不理睬裴負,靜靜的一言不發。裴負在篝火邊坐了一會兒,突然站起身來,來到阿魅的身邊坐下。

   “阿魅!”
作者: a0980161884    時間: 2012-6-22 21:50:37

阿魅沒有理睬他,目光注視著猶如鏡面般平靜的湖水。

   裴負撓了撓頭,低聲道:“白天的事情……對不起!阿魅,我不是有意對你發火。其實我也覺察到了,自從心癸幻天出來之後,我的性子好像變了很多。對許多事情,我似乎一下子都麻木了,有時候更喜歡享受放縱力量的感覺。

   “就像今天在沙漠裏的事情,我也不知道是為什麼,只是覺得那些沙蠍卑微得甚至算不上一種生命。”

   “哥哥!”

   阿魅抬頭道:“我想這一切定然和你修煉的天劫道有些關連。可惜,我不太明白這種道法,無法給哥哥你太大的幫助……

   “對了,也許你下次進入失卻之陣的時候,可以問一下白眼青龍。畢竟他是北府天券原來的主人,也是和道尊同時代的人,所以他可能會知道裏面的一些端倪。”

   “失卻之陣!”

   裴負喃喃自語,他突然問道:“對了,阿魅,你體內的血噬龍氣有沒有發作?”

   阿魅撇了撇嘴,笑道:“沒有。哥哥,我一直覺得血噬龍氣可能是白眼青龍為了嚇唬你才這樣說的。要不然就是我煉成心癸元嬰之後,將血噬龍氣也隨之化解。嘻嘻,反正不管怎樣,我一直都好好的。”

   “這樣最好,這樣最好!”

   裴負說完,望著澄靜的湖面,心裏想著,不管血噬龍氣是真是假,等完成了西天教主所囑託的事情,我都要回去失卻之陣。八件上古法器已經搜集完整,下面一步就是履行承諾,破開失卻之陣,拿回青龍錐。

   只是青龍錐拿回來後,接下來又該如何呢?

   第二天,裴負和阿魅再次啟程動身,繼續尋找魔羅教的蹤跡。

   隨著他們不斷與黑暗生物發生衝突,裴負確定了他的方向並沒有錯誤。只是為何會有如此多的黑暗魔獸出現在這個地方?這個問題依舊讓裴負感到有些迷惑不解。

   他不禁再次詢問阿魅:“除了亞馬遜金字塔中的黑暗之門外,這世界是不是真的只有兩件法器,可以接引黑暗世界的生物來到人間?”

   阿魅不高興的回道:“當然,只有兩件,這個可是暗靈陛下親口告訴我的事情。”

   “那會不會是這位暗靈陛下記錯了?如果真的只有兩件法器,一件在我身上,另一件在血殺團的手中。而黑暗之門由妙兒姐姐鎮守,按道理說,人間絕不應該會出現這種稀奇古怪的東西呀!”

   “我怎麼知道!”

   阿魅說:“反正暗靈陛下是不會記錯的。哥哥,你想想看,你神州道派門下又是怎樣創造出靈動空間的呢?”

   “那個是初代所創,當時他使用了什麼樣的方法,你我都不清楚。再說靈動空間中的鬼獸,只是極小的一部分,大部分鬼獸都是在靈動空間自行繁衍生長,哪像這沙漠裏有如此多的鬼獸?”

   阿魅想了想,道:“如果這麼說的話,那只有一個可能!”

   “什麼可能?”

   “血殺團!”

   “血殺團怎麼了?”裴負不禁奇道。

   “血殺團和魔羅教聯手了!”

   裴負一怔,脫口而出道:“這怎麼可能?血殺團是道寧尊者一手策畫,又怎會和魔羅教聯手?”

   “血殺團的確是道寧尊者策畫而成,但是她並沒有執掌血殺團的事情,否則血殺團在這麼多年以來,為何總是偷偷摸摸的見不得人?一粒老鼠屎壞一鍋粥的道理你不會不明白,否則這裏出現這麼多鬼獸,又怎麼解釋?”

   裴負頓時無語。他遲疑了一下,低聲道:“那你看,誰會是那一粒老鼠屎呢?”

   “這個……等我們辦完這裏的事情以後,查一查不就清楚了嗎?”

   裴負覺得阿魅說的有道理,當下也不再考慮這件事情。

   兩人在沙漠裏尋找了一天之後,夜宿在一個沙丘之下。由於忙了數日,裴負早早的就擺出一個防禦法陣,而後倒地呼呼大睡。    也不知過了多久,裴負仿佛聽到阿魅在呼喚他的名字。他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看見阿魅正蹲在他的身邊,纖手輕搖他的身體。

   “阿魅,做什麼?”裴負有些不高興的說:“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睡眠不足的話,脾氣會很不好的。”

   “噓!”

   阿魅連忙捂住了裴負的嘴巴,輕聲道:“哥哥,你聽……”

   “聽什麼……”

   話還沒說完,裴負突然閉上了嘴巴。

   靜寂的大漠荒原中,突然回蕩著一種十分奇怪的聲音。那聲音乍聽之下,就好像是野獸的嘶吟一般。但是若仔細去聽,裴負又覺得好像是某種土族部落的吟唱儀式。

   聲音斷斷續續,似乎是從遙遠的天際傳來,但又好像就是在他們的身邊一樣。

   裴負看看阿魅,深吸一口氣,神思立刻延伸出去。

   “前面!”裴負低聲道。

   話未說完,他身形突然消失不見,與此同時,阿魅也失去了蹤跡。兩人施展處隱身之法,依靠著彼此間的心語聯繫,毫無聲息的前進。眨眼的工夫,兩人就找到了聲音的源頭。

   在沙丘西北方大約一百多公里的地方,平緩的地勢驟然拔起,形成一個兩崖相峙的環形峽谷綠洲。

   峽谷的面積很大,大約有二十多平方公里,裏面樹木叢生,蔥容翠綠。

   一條猶如銀帶般的河流,環繞整個綠洲,仿佛一條護城河一般,形成了奇特的防禦陣法。在綠洲正中央,一座高大的神台巍然聳立。神台下,密密麻麻的跪著一群膚色黝黑的人群。

   火光照映,只見這些人一個個面色沉肅,口中發出奇異的呼喝,雙手不停的結出一個個奇妙的手訣。

   裴負和阿魅在山崖上停下。他們憑藉隱身訣躲過隱藏在暗處的崗哨,站在懸崖邊一塊猶如撐天巨傘一般的奇形巨石下,向峽谷的綠洲打量。

   “阿魅,看到了沒有?”

   “大金剛胎藏法陣!”阿魅輕聲道:“哥哥,這是佛門的胎藏法陣,似乎是要用來祭祀什麼東西!”

   “巴毗耶斯?”

   “可能!”

   就在兩人說話的工夫,一個身穿黑袍看不出性別的人,緩緩自人群中走出,沿著臺階走上神台。

   黑袍人身後,兩名髮髻漆黑的青年男子亦步亦趨。他們手上抬著一枚巨大的銅鏡,在黑袍人的指點下,徐徐的放在神台正中央的一個太極圖案之上,然後又恭敬的退下,站立在黑袍人的身後。

   “阿魅,怎麼會是他們?”

   裴負距離神台的距離雖然遙遠,但是依舊將那兩名青年的面目看得清清楚楚。那赫然是裴負昔日在超靈學院的同窗,傑森兄弟。

   裴負立刻明白了。古越是超能研究院的院長,也定然是血殺團的一員,所以太極銅鏡才可能被血殺團搶走。而當日在古居崖的血殺團基地中,小傑森才會那樣迫不及待的想要將黑水魔將留下的物品拿走。
毫無疑問,元默和張鳳都不知道這裏面的玄妙,誤打誤撞之下,竟然壞了血殺團的好事。而後古越父子才真正瞭解到裴負的力量,這才派出了彼得和他見面,請求雙方的結盟。

   如果這樣子來看,古越定然是那位神秘的血殺團團長。

   他暗中組建魔羅教,企圖用一切可以使用的手段來對抗昆侖仙境的封神計畫。所以,巴毗耶斯才會蘇醒,所以在沙漠中才會有那麼多的黑暗鬼獸存在,那定然是古越為了成功喚醒巴毗耶斯而安排的保護措施。

   聯想起之前血殺團的手段,那麼撒哈拉沙漠中的居民被殺自然也就顯得稀鬆平常。

   一時間,裴負有些猶豫起來。

   要不要阻止古越他們?雖然他們的手段不太見得人,但所做的一切,其目標與他自己的目標是不謀而合。

   但是如果巴毗耶斯被喚醒,是否會令一直都保持中立的西天靈山加入封神計畫?而且巴毗耶斯是否會被古越控制?

   “哥哥,快看!”

   就在裴負為此感到為難的時候,天空中突然傳來一陣轟鳴之聲。一架樣式奇特的直升飛機由遠而近的飛來,片刻之後就出現在神台的上空。

   神台下的人群騷動,黑袍人連忙抬手,令綠洲上的魔羅教徒立刻安靜下來。

   直升飛機在神台旁的空地降落,從飛機裏走出四、五名發色各有不同的西方男人。當裴負看到為首的那人時,不禁心頭一緊,忍不住向身邊的阿魅問道:“阿魅,他怎麼會來到這裏?”

   “誰?”

   “紅刃!”

   “紅刃?就是那個血繼大公爵麾下的紅刃嗎?”

   “就是他!”

   裴負此刻對魔羅教的興趣不禁大增。

   他可沒有想到紅刃會出現在這裏,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魔羅教和西方奧林匹斯眾神山又是怎樣的一種關係?

   就在他思忖之間,紅刃已經走上了神台。黑袍人取下蓋在頭上的風帽,露出他的面容。

   如同裴負所猜想的那樣,這黑袍人正是古越。

   只見他向紅刃謙卑的一禮,道:“哈萊大人,您怎麼來這裏了?”

   紅刃頗有禮貌的頷首,然後道:“古越先生,我們的儀式進行得如何了?文森大人對這裏的情況十分關心,所以他委派我前來詢問。哦,順便介紹一下,這三位先生是0號調查局的成員,我相信古越先生對他們一定不會感到陌生。”

   古越的目光越過紅刃,看了一眼朝他微笑的三名男子,道:“0號調查局的格林局長我怎麼會陌生呢?我們之間打過不少的交道……嘿嘿,怎麼?格林局長也對我這小小的儀式感到好奇嗎?”

   他的語氣中帶著濃濃的敵意,令站在紅刃身後的三名男子臉色微微一變。

   紅刃道:“古越先生,格林局長現在已經成了我們的夥伴,我們可都是一家人。如果以前你們之間有什麼恩怨,我希望大家能看在文森大人的面子上,把那些不愉快的事情都拋在腦後,好嗎?”

   古越遲疑了一下,輕輕頷首,“既然哈萊大人吩咐,我沒有意見!”

   “我也沒有意見!”格林立刻回答。

   “這樣很好,這樣很好!兩位都是識得大體的人,怪不得文森大人對兩位讚賞有加。”紅刃說著,臉色突然一變,對古越道:“古越先生,文森大人命令,必須要立刻進行開啟魔羅封印的儀式。”

   “為什麼?”古越愣了一下,道:“哈萊大人,您應該知道,現在放出魔羅,時間未免有些倉促。我們還沒有足夠的力量收服魔羅,如果他一旦出來,不聽從文森大人的命令,那豈不是前功盡棄?”

   紅刃道:“古越先生不要擔心這個問題,文森大人不是沒有考慮到這件事情。在我們來之前,格林局長為我們找到了一件很不錯的寶貝。這件寶貝配合您的天寶九錫鑒,絕對可以收服蘇醒的魔羅。”

   說完,紅刃好像變戲法一樣的,取出一枚色澤金黃的圓環,笑著遞給了古越。

   “子母環?”

   古越將金環接過,打量了一眼,驚奇的叫道:“這是昆侖上九品法器中的子母環!哈萊大人,您是從什麼地方把它找來的?我的天,這寶貝從八國聯軍打進北京城之後就沒有了音訊,沒想到……”

   “龍氣,阿魅,那是龍氣!”

   就在紅刃取出子母環的刹那,遠在崖頂的裴負突然低聲叫道:“阿魅,古越手裏的東西是一件龍氣附著的法器。”

   “哥哥,你確定?”

   “當然確定!”

   原本還在猶豫不定的裴負,在子母環出現的刹那間,心中立刻有了主意。天寶九錫鑒加上這枚子母環,九道龍氣已經出現了八道,只剩下的一道龍氣,相信用不了多久他就能找到。

   “阿魅,我要那子母環!”

   “那好,我們等天寶九錫鑒出現之後,立刻動手!”

   裴負低聲表示贊同,他對阿魅道:“阿魅,你先解決山崖上的暗哨,記得行動要小心一些。紅刃那廝的道行不差,千萬不要驚動了他,明白嗎?”

   “明白!”

   阿魅說完,立刻消失無蹤。裴負繼續留在山崖之上,目光灼灼的緊盯著站在神台上面的紅刃等人。

   “哈萊大人,我實在不明白,文森大人為什麼急著要放出魔羅?”

   “這個……”紅刃聽到古越的詢問,遲疑了一下,壓低聲音的說:“你知道嗎?裴負還活著!”

   “啊?”

   “而且,自昆侖仙境傳來消息,道尊大人已經閉關出來,那裴負的運氣也忒好,不僅沒有死,還成了道尊大人的弟子。前些日子,文森大人得到風聲,裴負已經離開了昆侖仙境回到人間。”

   紅刃的聲音很低,但是對於練就了天耳通的裴負而言,他的話語依舊聽得清清楚楚。

   裴負有些不太明白,為何古越聽到自己的消息後,臉色會變得那麼難看。於是,他繼續側耳傾聽。

   紅刃道:“裴負知道一些文森大人的事情,這令文森大人感到十分不安。關鍵在於,帝君大人已經不再計較伊阿宋的事情,並且在言詞之中隱隱約約的透出想要拉攏裴負的意思。所以……”

   古越顫聲道:“怎麼會這樣?當初您不是說……哈萊大人,如果裴負知道了那件事情和我有關係,定然不會放過我。他現在是道尊大人的弟子,背後有整個昆侖仙境做後臺,我又怎是他的對手?”

   “所以我們要殺死他!”紅刃道:“只要控制了魔羅,我們就可以讓魔羅幹掉裴負。到時候嫁禍給西天靈山,就說是靈山門下放出了魔羅……

   “嘿嘿,如此這般,我們不就可以超然事外?昆侖仙境和靈山之間如何解決,我們就等著看熱鬧吧!”

   古越不禁籲出一口濁氣,神色間顯得平靜了許多。

   倒是裴負越來越糊塗……古越做了什麼事情?居然讓他對自己如此恐懼?

   裴負在山崖上迷惑不解,峽谷中的魔羅教徒卻在古越的帶領下,再次發出奇異的聲響。

   太極銅鏡在神臺上突然放射出刺眼的光亮,一股股強大的靈能在空中湧蕩著,朝著銅鏡的鏡面彙聚過去。

   原本是繁星閃爍的晴朗夜空,突然間烏雲密佈,沉雷隱隱。

   片刻的工夫,一道道銀蛇般的電流在密佈的烏雲中流轉、閃爍。一股令人心悸的氣息,自越來越濃厚的雲中發出,並隱隱約約的傳來猶如野獸嘶吼一般的聲響。

   古越雙手變幻印訣,周身籠罩在一層淡淡的黑霧之中。

   大傑森緊握子母環,小傑森則取出一枚表面好似浮游氤氳一般的銀色銅鏡,神情緊張的站在古越的身後。

   而紅刃和格林等人各自執出武器,分別佔據了神台的四面。

   除了紅刃使用的是一把掌心刀之外,格林等人所使用的武器,有點類似於直升機上所使用的加特林七管機槍。只是他們手上的機槍槍管較之加特林機槍的槍管,要粗許多,而且所使用的彈夾,看上去也有些不同。

   “哥哥,怎麼樣了?”阿魅在裴負身邊出現。

   裴負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都解決了?”

   “解決了!”

   “那好,一會兒你對付神台下的教徒和那三個0號調查局的傢伙,紅刃和古越父子,由我來對付!”

   “沒問題!”

   裴負當下撤去隱身訣,抬頭看看烏雲密佈的天空,長長籲出一口濁氣。

   “動手!”

   隨著他一聲低喝,一道閃爍紫金光華的長虹驟然劃破夜空。

   霎時間,雷聲大作,紫金光暈就如同波紋般的在天空蕩漾開來,一個體形巨大、閃爍紫金光芒的圓錐體在半空中幻現出來,帶著強絕無儔的靈能,朝著神台轟然墜落下來。

第九章 再戰紅刃

   轟!

   一聲巨響,將綠洲上空的烏雲震盪得翻滾不停。強大的靈能卷起無邊的沙塵,霎時間將整個峽谷籠罩在迷濛之中。

   紅刃等人在那巨大的圓錐體才一出現的刹那,同時出手對抗。

   天寶九錫鑒和子母環兩種上九品仙器所發出的靈能,在裴負的九離天鎖面前,立刻煙消雲散。

   而古越則從手上發出一道道銀白色的芒影,在半空中化作漫天飛舞的銀色飛蝗,啾啾的撞向那從天而降的圓錐體,一聲聲劈啪爆裂的聲響,帶動令人窒息的靈能湧蕩神台半空中。

   與此同時,紅刃在迷濛的塵霧中,準確的捕捉到裴負的氣息所在。

   他猶如一抹幽魂,閃電般沖進塵霧朝著裴負直沖而去。

   眼看著手中的掌心刀化作萬千銀星,就要將裴負籠罩,一抹血紅色的芒影驟然橫空出現,將漫天的銀星金屬吞噬在一片血色的紅芒之中。

   砰的一聲輕響,精於物理攻擊的紅刃,被阿魅那帶有黑暗能量的妖刃打得倒飛出去。他摔落地面,哇的吐出一口帶著暗黑血絲的鮮血,驚恐的朝塵霧中看去,面孔一時間也抽搐不停。

   “阿魅,做你的事情!”

   塵霧中傳來裴負的聲音,緊跟著一抹幽藍身影向格林三人疾撲而去。

   格林三人手中的機槍,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一道道藍色的電光自槍管中噴射而出,霎時間將交錯成一張藍色的巨網,將神台籠罩其中。

   裴負不禁驚囈了一聲,格林三人手中的武器,讓他感到頗為新奇。沒有彈殼跳出,那藍色的電光,赫然是格林三人的靈能所化,只是在經過那機槍吐出之後,更具有強大的穿透力和殺傷力。

   這倒是一種別出心裁的靈能轉換器。

   裴負立刻叫道:“阿魅,給我留下那三挺機槍!”

作者: a0980161884    時間: 2012-6-22 21:52:07

  “好的!”

   阿魅輕笑一聲,面對那藍色電芒絲毫沒有半點在意。

   她手中的妖刃輕輕一顫,立刻發出轟鳴巨響。血紅色的刀芒立刻變成了一面巨大的屏風,任憑那藍色電芒呼嘯朝她撲去,但她卻渾然不在意。

   一陣雨打芭蕉的急促聲響,藍色電芒射在屏風之上,只留下一圈圈眨眼即逝的火紅光暈。

   阿魅驟然幻現在格林等人身邊,輕笑道:“把你們的玩具給我,我哥哥看上了!”

   話音未落,格林三人只覺手上一輕,緊跟著咽喉處傳來灼熱的感覺,頭顱呼的一下沖天飛起。

   這一連串的變化,只是在刹那間發生。    沒等紅刃等人反應過來,格林三人已經身首異處,而阿魅在搶走三挺機槍之後,立刻在神台下的人群中出現。

   只見輕盈的紅芒一圈圈、一溜溜的朝著四面八方溢散出去,一蓬蓬鮮紅的血雨在空中紛紛揚揚的飄散,眨眼工夫神台下已屍橫遍野,到處都是殘缺的肢體散落地面。

   紅刃等人有心想要去救援,可是卻已經被裴負攔下。

   “紅刃,我們又見面了……還有你,古越先生,我有些好奇,為什麼你看見我是如此難看的表情?”

   “裴負!”紅刃四人不禁同時驚叫。

   雖然四人早就想到是裴負,但是當他們此刻面對裴負的時候,卻又感到一種莫名其妙的恐懼。

   特別是古越父子,當他們使盡全力與裴負交手的刹那,那種發自內心的無力感,讓他們產生了難以控制的恐懼。父子三人心中本就有鬼,此刻聽到裴負詢問,不禁都感到了心驚肉跳。

   裴負不禁越發奇怪起來。

   古越嘶聲吼道:“裴負,不要怪我,這一切都是你的錯,不要怪我……”

   “你說什麼呢?”裴負奇道。

   沒等古越開口,紅刃突然插嘴道:“裴先生,這件事的起因的確錯在於你,所以不要責怪古越先生!”

   “啊?”

   “古越先生,請繼續我們的儀式,我來領教一下裴先生拜在道尊大人門下所學的高深道法!”

   紅刃的話讓古越立刻平靜下來。他閃身向太極銅鏡沖去,而傑森兄弟則緊跟在他的身後,一副警戒神色。

   裴負被紅刃和古越的話語弄得一頭霧水。他剛要出手阻擋古越,但紅刃已經橫身攔在他的面前。

   二十年未見,紅刃依舊是原來的模樣,絲毫不見半點衰老。

   他揚起雙手,對裴負笑道:“裴先生,二十年前我敗於你的手上,這讓我一直都耿耿於懷。今日再次見面,就讓我領教一下你這二十年所修煉的高深道法。嘿嘿,不過我要提醒你,我可是血繼一族,魔法道術對我並無半點用處!”

   “讓開!”

   裴負此刻無心和紅刃糾纏,他很想弄明白古越到底做了什麼事情,以至於見到他會是如此的表情。但是紅刃對他的話語卻恍若未聞,他的骨骼發出一連串劈啪聲響,體外衣衫立刻被一股巨力撕裂。

   兩隻巨大的黑色翅膀,自紅刃的肋下生出。那翅膀伸展開來足有十米,上面全無半根羽毛,赫然是一對以黑色骨骼組成的骨翅。骨翅乍看上去,好像兩把彎月長刀,鼓蕩出一股股強猛的氣流。

   紅刃騰身而起,雙翅立刻生出變化,一根根猶如槍矛一般的骨骼探伸出來,霎時間舞出一團黑色的虛影。

   “讓開!”裴負再次一聲怒吼,九離天鎖驟然自掌心伸出,倏的一下在他的手掌上纏繞起來。

   他大步朝紅刃走去,眼見紅刃化作一抹流光閃動四周,他卻絲毫沒有半點在意。掌心刀和骨矛變化攻擊,快如流星閃電。而裴負單掌輕揮,毫不費力的將紅刃的攻擊一次次化解開去。

   道法幾近九天真皇的裴負,和紅刃之間的差距已經不僅僅是一點半點,昔日在他看來是強大無比的紅刃,如今在裴負的眼中,卻好像一個孩子般的幼稚。

   紅刃也暗自心驚!

   身為血繼大公爵麾下的頭號打手,他可謂是見多識廣,可是卻偏偏看不出裴負手中那天神怒神器的來歷。

   畢竟能夠掌握天神怒的仙神,大都是擁有了幾乎昆侖仙境中二品仙人的修為,紅刃雖然身分不低,在修行沒有達到的時候,也無法瞭解這神器的存在。

   兩人眨眼間交手十余招,裴負漸漸不耐。

   他以手做劍,掌上紫金光芒一閃,回風劍法立刻施展出來。那幾乎逾越光速的一擊,砰的一聲砸在了紅刃的掌心刀上。與此同時,大衍靈劍金光跳閃,倏的揮擊而出,狠狠的斬在了紅刃的骨翅之上。

   紅刃發出淒厲長嘯。

   巨大的骨翅被大衍靈劍瞬間擊成骨粉,紛揚半空,而他手中的掌心刀,也同時被九離天鎖擊碎。巨大的靈能所產生的力量將他手掌上的皮膚扒去,血肉碰觸紫金光芒,立刻化作一抹輕煙消失無蹤,只留下了森森的白骨。

   紅刃口中黑血狂噴,身體好似斷了線的風箏一般,朝神台下直直墜落而去。

   這刹那的變故,令一旁觀戰的傑森兄弟甚至來不及做出反應。待紅刃的慘叫聲傳入兩兄弟的耳中,裴負已經出現在他們的面前。

   “你們……”

   裴負剛要開口詢問,卻不想傑森兄弟同時祭出天寶九錫鑒和子母環。

   天寶九錫鑒在空中打著旋兒,驟然放射出銀白色的光暈。霎時間,整個神台都仿佛被籠罩在一層如同霜霧的光暈之中,冰森的寒氣夾帶著整個空間的奇異扭曲,令人頓時生出一種仿佛置身於虛幻世界之中的感覺。

   裴負全身的血液好像凝固了。在他的眼前,驟然浮現出古怪的圖像,令他產生出昏沉的感覺。而那冰森的寒氣,直欲將他的靈魂一併禁錮,天寶「bbs.sept5.com 九月論壇」九錫鑒所產生的銀白色光暈,就好像要把他的精神和身體分開一般。

   與此同時,子母環閃爍金光,在裴負的頭頂形成了一個巨大的金色光罩。強大的靈能,仿佛是一座沉重的山嶽壓在他的身上,令他難以行動半步。

   好在這奇異的感覺,只在裴負的心中一閃即逝。

   他深吸一口氣,左手立刻幻化出大衍靈劍,以無可抗禦的劍式狠狠劈斬出去。

   轟的一聲巨響,令裴負的耳膜險些撕裂。不過,天寶九錫鑒和子母環的禁錮,也在這瞬息間消失無蹤。

   強大的靈能碰撞,夾「bbs.sept5.com 九月論壇」帶著一股奇異的龍氣氣息回蕩神台,裴負禁不住連退數步方才站穩了身形。

   而大小傑森的情況較之裴負更為淒慘。他們全身的衣衫都被猶如刀鋒般的靈能撕成了一條條飛揚的碎片,大傑森雙膝跪在神台,口中鮮血狂噴。

   小傑森則直接摔下了神台,一抹猶如靈蛇般的黑色血跡自他的嘴角流出,全身的肌膚爆裂開來,露出猩紅的血肉和白色的脂肪。他沒有發出聲音,身體在顫抖兩下之後,就再也沒有了動靜。

   天寶九錫鑒和子母環撲通落在地面,兩件原本光芒閃動的上九品法器,此刻已經色澤黯淡無光。

   “小傑!”

   執行儀式的古越看見幼子喪命,再也無法保持住精神的集中。他嘶聲大吼,也顧不得身後的太極銅鏡放射青紫光亮,倏的一下撲到大傑森的身邊。

   隨著他身形的靈動,銀色的飛蝗從天而降,漫天飛舞,發出嗡嗡不停的聲響。

   銀色飛蝗帶著強絕的穿透力撲向裴負,令裴負不禁眉頭一皺。

   九離天鎖轟的一聲脫手擊出,隨著一聲轟然巨響,飛蝗立刻消失無蹤。整個神台頓時塌陷,塵霧飛揚空中。只是恍惚間依舊可以看到,太極銅鏡竟然奇異的懸浮半空之中,放射出青紫光焰。

   天空中的烏雲翻滾不停,一道道銀蛇舞動空中。

   古越和大傑森都已經消失不見,神台廢墟上除了天寶九錫鑒和子母環之外,只剩下一件好似手套一樣的銀色物品擺放在那裏。

   天神怒的一擊,絕非凡人可以抵抗。

   古越和大傑森的屍體被九離天鎖瞬間氣化,這樣的結果甚至連裴負都沒有想到。他呆立在廢墟之上,茫然不知所措。原本留存在心中的疑問,隨著古越父子的死亡也似乎變得撲朔迷離起來。

   “哥哥,你怎麼了?”

   阿魅溫軟的聲音在裴負的耳邊回蕩。

   他扭頭看去,卻發現整個峽谷綠洲,此刻已經變成了一座地獄屠場。遍地都是殘枝斷臂,沒有一具完整的屍體。

   裴負不禁一皺眉頭,看看阿魅,苦笑道:“阿魅,你和我越來越相似了,似你這樣的殺念,我真的擔心,將來你能不能找到婆家!”

   阿魅俏臉一紅,嗔怪道:“找不到婆家,那我就跟著哥哥!”

   裴負聞聽,不禁啞然失笑,“阿魅願意跟著我,我自然高興。說實話,我也不希望阿魅離開我!”

   “真的?”

   裴負面對阿魅那灼灼火熱的目光,心頭微微一顫。他連忙扭頭,向已經成了廢墟一般的神台看去,口中突然叫道:“咦,紅刃那廝跑哪里去了?我還有事情要問他呢!”

   “是不是被氣化了?哥哥,你的九離天鎖有氣化世間萬物的神奇能力,所以……”

   裴負搖頭道:“不可能,我當時控制著手上的力道,絕不可能氣化紅刃……算了,反正我們遲早都要再照面,以後見到他再說吧!”

   說完,他抬頭向懸浮在半空中放射青紫光暈的太極銅鏡看去,不禁陡然一震,一種古怪的感覺在電光石火間湧上心頭。

   “哥哥,你怎麼了?臉色看上去好難看!”

   “阿魅,你有沒有一種很眼熟的感覺?”

   裴負說著,一指半空中的太極銅鏡,眉頭緊蹙一起,輕聲道:“我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這樣的景象!”

   阿魅的臉色也微微一變,眼眸中閃爍著沉思的光采。

   “哥哥,我想起來了!”

   她突然大聲叫道,但沒等她把後面的話語說出,天空中驟然響起連環響雷。

   無數道銀蛇,在烏雲中彙聚成十餘道猶如水桶粗細的銀色巨龍,在驚天的響雷聲中,轟然砸向半空中的太極銅鏡。

   轟隆隆!

   一連串的巨響,令整個綠洲都在刹那間顫抖起來,四周懸崖上出現一道道蜿蜒而又深邃的裂痕,石礫撲簌簌的朝著地面滾動下來。

   巨大的氣流化作一道道淩厲的刀鋒,在半空中飛舞盤旋,而這些風刃,又組合成一股股強勁的旋風,將地面上塵土卷起,紛紛揚揚的飄散成猶如雲霧一般的模樣。

   那景象,當真是詭異極了。

   裴負此刻已經不再需要阿魅的提醒。眼前的景象,和當年在亞馬遜金字塔中,安然開啟拉普之門時候的情形頗為相似。

   古越雖然沒有將巴毗耶斯放出來,但是他所舉行的儀式,已經通過太極銅鏡將巴毗耶斯喚醒。

   憑藉著巴毗耶斯的力量,再加上太極銅鏡所彙聚的無儔靈能,魔羅將要掙脫恒河封印,回到人間!

   不知為何,裴負在這時卻生出一種古怪的念頭。

   與道尊同級別的人物,他已經見過了亞梭、拉普、白眼青龍和西天教主。而他與帝君的會面,也只是一個時間的問題。剩下來的人物,似乎也只有這位魔羅巴毗耶斯,如果能見識一番,倒也是一件頗為有趣的事情。

   “阿魅,你說巴毗耶斯是什麼樣子?”

   裴負的問話,讓阿魅不禁一愣。她扭頭看看一臉期盼之色的裴負,突然笑道:“哥哥,你好像是很期盼魔羅降臨人世呀!”

   “難道你不覺得這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嗎?”

   阿魅搖搖頭,道:“我不覺得這事情有什麼意思!哥哥,你可不要忘記了西天教主的囑託,如果……”

   “我知道,我知道!”裴負興奮的說:“我只是覺得,能夠和巴毗耶斯這樣的對手交鋒,一定很有意思。”

   “你瘋了!”

   阿魅話音未落,一股強絕無儔的靈能驟然自太極銅鏡之中沖天而起。刺眼奪目的青紫光芒,將滾滾的烏雲撕破,在漆黑的夜空破開一個湧蕩黑色煙雲的巨大黑洞。

   一聲聲沉悶的嘶吼聲從黑洞中傳出,雖然那黑洞距離裴負兩人尚且遙遠,但撲面而來的勁風靈力,依舊讓兩人感到有些窒息。

   裴負和阿魅同時退後一步,凝神向黑洞看去。

   阿魅祭出妖刃,紅芒隱現。而裴負在取出大衍靈劍和九離天鎖的同時,體外也同時現出紫金雙色的紫心蓮戰甲。

   一抹超越了目力極限的金芒,在黑洞中出現。當裴負才剛看見那一抹金芒的時候,金芒已經出現在黑洞的洞口。萬道祥瑞金芒照映綠洲,只在刹那間的工夫,就將天空中的烏雲驅趕得乾乾淨淨。

   光芒跳躍中,一聲長嘯傳入裴負的耳中,緊跟著,兩朵炫美的金蓮在空中綻放開來,轟然向裴負和阿魅擊去。

   裴負眼見祥瑞金芒,不禁心中一顫。因為這金芒、這靈能,都讓他產生出莫名的熟悉感覺。

   巴毗耶斯的氣息和西天教主太像了,簡直就是一模一樣。如果說有差別的話,那麼就是巴毗耶斯的氣息中,帶著一絲絲不易察覺的陰邪之氣,而西天教主的氣息,卻是一種浩然無儔的靈力。

   他不敢有片刻猶豫,體內靈能驟然爆發,周身籠罩在一層暴漲的紫金光芒之中。

   大衍靈劍疾刺而出,九離天鎖化作漫天影像。就在兩件天神怒即將撞在撲來的金蓮刹那,裴負的體內卻感到了莫名的氣血翻騰。他哇的噴出一口淡金色的鮮血,大衍靈劍和九離天鎖頓時消失無蹤。

   而魔羅金蓮已經來到他的身前,就聽轟的一聲巨響傳來,裴負好似一隻斷了線的風箏一樣,在空中翻滾數十丈,撲通一聲摔落在塵埃之中。

   “哥哥!”巨響聲中,阿魅破開撲向她的魔羅金蓮,眼看裴負的淒慘模樣,不禁大聲喊叫起來。她閃身來到了裴負的身邊,一把將裴負抱在懷中,對自黑洞中出現的巴毗耶斯完全不理不睬。

   裴負口中鮮血連連湧出,氣色顯得格外敗壞。

   若不是紫心蓮戰甲抵銷了魔羅金蓮的大部分力量,他此刻恐怕早就魂飛魄散。饒是如此,巴毗耶斯的一擊仍然讓他受傷不小。

   不過這些肉體上的傷害,裴負並沒有在意。

   令他感到震驚的是在方才刹那間,他的氣血居然出現了逆流的情況,體內的靈能在瞬息間消失殆盡,這種現象在以前是從未出現過的。

   “你們是什麼人?”

   冷峻中帶著一種蠱惑人心的聲音,讓裴負從驚駭中清醒過來。他對阿魅搖搖頭,示意沒有事情,然後他顫巍巍地站起身來,向巴毗耶斯凝神看去。

   乍一看之下,巴毗耶斯的樣貌,和西天教主簡直好像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一樣。那不僅僅是在樣貌上的相同,甚至連氣質也極為相似。

   唯一不同的,是巴毗耶斯的眉宇中帶著淡淡的陰鷙氣息,而在他的眼中,更閃爍出一種令人心悸的蠱惑味道。

   他盤坐一朵金蓮之上,也在上上下下的打量著裴負。

   “是你們把我喚醒,並且解開的恒河封印?”

   巴毗耶斯說著,目光向阿魅一轉,口中突然發出一聲驚囈的聲音,道:“小丫頭,不簡單呀!你修煉的竟然是心癸元嬰,而且還煉成了天神怒?”

   阿魅被巴毗耶斯的目光注視,全身不禁微微一顫。

   那種目光中所蘊涵的淫邪味道,令她感到很不舒服,可偏偏巴毗耶斯的聲音卻優雅動聽,直讓她心靈震盪不停。

   “惑心訣!”裴負心中暗自叫道。

   這種巴毗耶斯精練的絕學,他曾經在大威天龍羅漢那裏聽說過。只是,他當時並未在意,因為他根本就沒有想到會和巴毗耶斯對決,所以大威天龍羅漢雖然說過破解惑心訣的方法,他卻沒有記在心中。

   巴毗耶斯似乎根本不需要阿魅的回答。

   他目光再次轉到裴負的身上,口中發出頗具蠱惑力量的笑聲,道:“當我剛被封印在恒河之下的時候,我曾經發誓,誰要救了我,我會賦予他們無上的權力和財富。

   “但是……三千年前,我再次發誓,如果有人救了我,我就讓他擁有無盡的生命和強大的力量,可依舊沒人救我。

   “一千年前,我以我的名義發誓,誰要是救了我,我就殺了他……”

   裴負一怔,脫口而出道:“神經病,你以為你是阿拉丁燈神?”

   “放肆!”巴毗耶斯怒聲喝道:“小子,雖然你救了我,但是你卻必須死!不過……”

   他話鋒突然一轉,目光在阿魅那曼妙的胴體打量,笑道:“小丫頭,若是你願意服侍我,我可以考慮留你一條性命。”

   “你作夢!”

   “既然這樣,那就休要怪我不憐香惜玉。我看你道行不錯,所以才給你一條生路……小丫頭,你雖然煉成了天神怒,但是修為還是太淺,絕非我的對手。”

   “都說了,你作夢!”阿魅輕聲怒喝。

   說話間,妖刃在她手中已經幻現。隨著轟隆一聲沉雷炸響,血色寒芒立刻舞動蒼穹,強絕的靈能,無儔的刀氣,彙聚成一條猶如實體一般的血色巨蟒。

   巨蟒翻身,將半個綠洲籠罩在它的血色光芒之中,緊跟著,一聲直欲撕破耳膜的巨吼聲回蕩峽谷,巨蟒張開血盆大口,朝著巴毗耶斯瘋狂撲去。
作者: a0980161884    時間: 2012-6-22 21:52:42

第十章 人世滄桑

   “小丫頭好本事!”

   巴毗耶斯的語氣中,帶著發自於內心的讚賞,他抬手輕輕一揚,掌心幻現出金蓮一朵。那金蓮在瞬息間體積暴漲,萬朵花瓣倏的一下子綻放開來,在他的身前形成了一面奇異的屏風。

   血蟒與金蓮接觸,卻沒有半點聲息發出。

   虛弱站在一旁觀戰的裴負卻覺得大腦嗡的一聲輕響,整個空間在刹那間仿佛都沉了下去。那種感覺十分怪異,怪異得讓裴負有種想要吐血的感覺。

   在阿魅和巴毗耶斯這刹那間的交鋒中,整個綠洲似乎都籠罩在一個極為奇異的力場之中,隨著一聲巨響,兩邊的山崖也不禁轟然倒塌。

   強猛的靈能化作一股股詭異的氣流,在半空中回蕩。阿魅一擊之下,也被那朵金蓮震得口吐鮮血,身形飛一般的在空中旋轉,重重的落在了裴負的身邊。

   裴負連忙扶起阿魅,驚聲道:“阿魅,你沒事吧?”

   阿魅並沒有回答裴負的話,面容呆滯的看了看他,而後掙扎著想要從他的懷中掙脫出來。

   “小子,不用再費心思了!”巴毗耶斯自塵霧中走出,對裴負道:“只要是中了我的惑心訣,就算是西天那廝親自來也休想破解。

   “現在,我也給你兩條路,一是交出你的元神,終生臣服於我;二是乖乖的送死,看在你將我自恒河封印中放出來,我會讓你少受些苦楚。嘿嘿,現在你可以選擇,我勸你還是好好考慮清楚。”

   裴負面孔抽搐兩下,默然不語。

   巴毗耶斯的修為令他有些心驚。對於阿魅的道行,裴負自然是一清二楚,沒想到她全力一擊,非但沒有傷到巴毗耶斯半根毫毛,反而神不知鬼不覺的中了對方的惑心訣,兩者之間的差距可見一斑。

   同時他自己竟然莫名其妙的道行全失,體內的靈能不能運集,甚至連和他心靈相通的分身元神也無法感應。這種事情,還是他煉成分身元神之後第一次遇到,所以一時間也弄不明白這其中的原由。

   “小子,做出決定沒有?”巴毗耶斯見裴負不回答,有些不耐煩的問道。

   裴負看看懷中猶如木偶一般掙扎的阿魅,念頭千轉之後,輕輕搖頭,道:“想要我當你的手下,恐怕你的資格還不夠。讓我魂飛魄散,只是不知道你有沒有那個本事!”

   “是嗎?”巴毗耶斯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教訓你一下。嘿,說實話,若不是看在你有西天那廝的紫心蓮,想來也是靈山門下的重要人物,否則我也懶得和你說這許多廢話。

   “原本我想留你一條性命,好好的羞辱一下西天。不過現在看樣子……既然如此,那就讓你領教一下我的手段,魔羅金蓮,轉!”

   巴毗耶斯話音未落,金蓮再次自他手中幻現而出。只是這一次,金蓮散發出一道道黝黑如墨的煙霧,在半空中瞬間凝聚成一個巨大的人頭像。那人頭像張口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噴出一個個奇異的卍字。

   裴負只覺大腦頓時昏沉,而懷中的阿魅更藉此機會從他懷裏脫身而出,妖刃祭出,反手向他惡狠狠的一刀斬來。

   “阿魅,你做什麼!”裴負強忍那令人昏沉欲睡的眩暈感,慌忙自如意袋中取出玄天劍。

   這上古十大神器入手,頓時金芒暴漲開去,裴負的精神不由一振,靈能也隨之恢復了運轉。他擺手橫劍祭出,回風劍法看似無力的擊在阿魅的妖刃之上,只聽鐺的一聲輕響,暗流頓時湧蕩,逼得裴負向後飄然退出十余米。

   阿魅也不禁連連倒退,望向裴負的目光中驟然多了一分清醒的光采。

   “上古十大神器?”巴毗耶斯驚聲道:“不對,你不是西天靈山門下,你是什麼人?”

   裴負經此一擊,信心不由大增。上古十大神器的靈能,似乎對巴毗耶斯的惑心訣有著某種奇妙的克制能力。

   他心中立刻篤定,對巴毗耶斯道:“我是什麼人不重要,只不過你的本事似乎還不足以讓我說出我的身分。嘿嘿,有本事,那就拿出你的手段,打敗了自然你也就會知道我是什麼來歷!”

   巴毗耶斯頓時暴怒起來,他大聲吼道:“小子,不要給你臉你不要臉,我只是擔心你是我故友門下……既然你不知好歹,那就休要怪我不客氣!”

   說完,他雙手掐訣,身體驟然暴漲。那一雙猶如白玉般晶瑩潔白的手一邊變幻手訣,一邊驟然伸縮變動。大手印化作漫天的掌影出現空中,而那魔羅金蓮幻化出來的巨大人頭像,也在此刻張開大口朝著裴負撲壓過來。

   與此同時,阿魅再次被巴毗耶斯控制起來,身形奇異的盤旋半空,妖刃古拙的刺擊而出。

   霎時間,裴負陷入危險境地之中。

   不過他並不慌亂,玄天劍在他的靈能控制下,朝著漫天飛舞的掌影直飛出去。同時,他自如意袋中取出一枚樣式古拙,大小剛好可以握在手中的青銅古鐘。

   裴負逆轉龍氣,體外頓時金鱗浮動,三條龍嬰在暴漲的金芒中幻現出來,輪番朝著裴負手上的古鐘撞去。

   只聽鐺的一聲輕響,古鐘發出猶如仙樂一般的聲音。那聲音並不大,可是卻有著一股令人瞬間清醒的神奇力量。緊跟著,鐺鐺又是兩聲輕響,霎時間天地變色,冷月消失,就連那空中滾滾的烏雲和流轉於烏雲之中的閃電,也都不見了蹤跡。

   蒼穹中湧蕩著千萬道奇異的金色火焰,將那魔羅金蓮化作的人頭像包裹其中,發出刺耳的淒厲呼嘯。

   阿魅也止住了攻勢,看著裴負有些不明所以。

   “阿魅,幹死那混蛋!”裴負大聲吼叫,阿魅本能似的轉動妖刃,血蟒再次幻現出來,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之聲,向巴毗耶斯飛撲而去。

   “天地鐘!你是神之後裔……”巴毗耶斯在那悠揚的鐘聲第一次響起的刹那,驚恐的嘶聲吼叫起來。他的身體驟然發生奇異的變化,巨大的體形化作一隻展開七彩尾羽的孔雀,周身在金色光焰中燃燒顫抖,那模樣當真是詭異至極。

   裴負吃驚的看著巴毗耶斯的變化,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

   就在這時,阿魅妖刃化作的血蟒,沖入金色火焰之中,狠狠的撞擊在那只七彩孔雀的身上。

   隨著一聲驚天的巨響回蕩蒼穹之中,七彩孔雀化作一灘黑色的液體,散發出令人作嘔的腐臭氣息,向四面八方蔓延開去。液體所到之處,地面上的一切物體立刻被腐蝕融化,就好像是強力的硫酸一樣。

   阿魅呆呆的看著眼前的變化,驚叫道:“哥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趕快找到那兩件龍氣法器!”裴負厲聲吼道。

   說話間,他騰身而起,將懸浮半空已經不再發光的太極銅鏡攫在手中,順勢收入了如意袋裏。阿魅憑藉著魔獸的先天靈覺,準確在廢墟之中找到了天寶九錫鑒和子母環。

   兩人閃身騰空躍起,凝立在半空之中,只見先前的峽谷綠洲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灘散發惡臭味道的黑色沼澤。

   沼澤向四周蔓延,無邊無際。

   “哥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裴負苦笑著輕輕搖頭道:“不要問我,其實我也不太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也許是上古十大神器可以克制巴毗耶斯……如果今天我們手裏沒有這十大神器,恐怕現在死無葬身之地的,就變成了我們兩個!”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離開這裏,這裏的氣味讓我感到噁心!”

   裴負說完,將玄天劍和天地鐘都重新放進如意袋內,一手緊握住阿魅的手,體外金芒一閃,立刻消失在漆黑的夜空之中。

   冷月漸漸的重新露出清麗的面容,天空中繁星點點,煞是動人。

   這塊在撒哈拉沙漠中突然形成的黑色沼澤,後來被當地人稱之為死亡沼澤。沼澤內寸草不生,任何生物進入裏面,都會立刻被腐蝕得乾乾淨淨。

   唯有一種有著七彩羽毛,樣貌好似孔雀的鳥類,可以在這片死亡沼澤中生存。它們的叫聲極具蠱惑性,常常引誘不知真相的人或生物走進死亡沼澤之中,然後將之吞食。

   當地人稱這種鳥類為黑巫雀,只是它們究竟是怎樣出現,而且為何會出現,其原因卻無人知曉。

   裴負和阿魅離開了沼澤,在撒哈拉沙漠邊緣的一個小鎮中稍事休息。

   裴負一個人躲進了浴室,痛快的洗了一個冷水澡,然後坐在客廳的我無聊!以後不說沙-發上呆呆的發愣,半天一句話也不說。

   阿魅沒有打攪他,靜靜的坐在他的對面,關切的望著裴負。

   “阿魅……”半晌之後,裴負突然道:“你聽說過什麼是神之後裔嗎?”

   “神之後裔?”阿魅皺起眉頭想了想,道:“我沒有聽過這個名詞……嗯,哥哥,我記得這還是巴毗耶斯在死之前說的話語,他似乎是在說你是什麼神之後裔。

   “哥哥,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我怎麼覺得在我的記憶裏面,好像少了一段什麼似的?”

   裴負撓撓頭,一時間不知該從何說起。

   “阿魅,事情是這樣的……”片刻之後,裴負將事情的緣由一五一十的訴說了一遍。

   當阿魅聽到自己竟然向裴負出手攻擊,臉色不禁微微一變。她慌忙問道:“哥哥,那你沒有事情吧……我是說,我向你出手……”

   “呵呵,阿魅,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裴負站起來走到阿魅的身邊坐下,而後輕輕將她摟在懷中,道:“再說,這件事和你並沒有什麼關係,巴毗耶斯的惑心訣的確很厲害,竟然在交手中無聲無息的把我們控制。

   “以前我一直以為道尊他們並沒有什麼可怕之處,可是經過這一次交鋒,我才知道我們的運氣有多好!”

   阿魅輕輕點頭,同意裴負的話語。

   的確,在此之前,他們雖然也遇到過和巴毗耶斯同等級別的對手,可是對方都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而沒有展現出真正的力量。

   亞梭通過黑暗之門重新復活,力量尚未完全恢復,就遇到了北七獸那樣的對手;而道尊更是在重塑元嬰的時候和他交手,他們當時之所以能勝利,運氣的成分更加重要。

   至於西天教主,則從未和他們交過手,而白眼青龍雖然和裴負他們交鋒過,可是當時裴負等人的修行太弱,所以也無法看出對手的真正修為。

   “對了,哥哥,你在和巴毗耶斯交手之前,怎麼會突然吐血?”

   裴負蹙著眉頭,道:“我也一直在思索這件事情。說實話,當時的情形太過突然,我自己也不清楚到底是什麼原因。只是這種沒有由來的靈能失控讓我感到很擔心。

   “阿魅,我發現只要使用天神怒,就會出現這樣的情況。特別是一旦我同時施展出兩種以上的天神怒……我想,這是不是和天神怒有些關連?”

   “可能吧!”阿魅聞聽,也不禁頷首表示同意,她說:“要不我們回頭去找道甯或者道法尊者,問問他們這種情況?”

   “他們?”裴負搖頭道:“他們恐怕也不見得知道。阿魅,我現在突然覺得有很多疑問,比如說昆侖仙境中的天地神碑,比如說天劫道,比如說我手中的這些上古神器……還有,巴毗耶斯說我是什麼神之後裔,到底是怎麼回事?”

   “也許……”阿魅沉思片刻,突然道:“哥哥,不如我們回去失卻之陣,問一問白眼青龍?他畢竟是和道尊同時代的人物,也許能解開你心中的這些疑團,你看如何?”

   “事到如今,也許只有這個辦法了!”

   裴負頷首道:“那我們早點休息,明天一早就回去北京和阿顯、環兒她們會合。然後我們帶上青龍錐回去黑暗世界,找那白眼青龍。反正我還要從他手裏拿走青龍錐,你和環兒體內的血噬龍氣也要有個交代。”

   “好的!”阿魅點頭,站起身來,和裴負互道晚安,然後回去臥室休息。

   而裴負則輾轉反側,久久無法入睡。他走到陽臺上,眺望遠方無邊無際的撒哈拉沙漠,腦海中不禁回想起昨日的種種遭遇,突然間有種恍若隔世的奇異感覺。

   一晃又是二十年過去,水青她們可好?

   第二天一早,裴負和阿魅就動身啟程。

   兩人以昆侖鏡確定好北京的方位,然後施展出大挪移訣,在眨眼間來到了北京。

   二十年的滄桑變化對於裴負而言,許多事情恍如在昨天發生一般。北京的春季依舊風沙漫天,而且有越演越烈的趨勢。

   他們先來到西山別墅,卻驚奇的發現,西山別墅已經成了一片廢墟。

   昔日蒼鬱的滿山楓樹,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景色秀美的西山,時隔二十年後,竟然已經成了一座光禿禿的荒山野嶺。

   裴負吃驚的在一片殘磚瓦礫中行走,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奇異的靈能流動,裴負說不清楚這靈能是在何時生出,但是他卻知道,在這片荒廢已久的土地上,一定曾發生過一場不屬於凡俗之中的戰鬥。

   “哥哥,怎麼會是這樣子?”

   “我不知道。”

   “那阿顯和環兒她們呢?”

   “我也不知道!”

   裴負一問三不知,苦惱的蹙著眉頭。

   片刻之後,他突然道:“這樣吧,我們回去九司一處,看看能不能得到一些消息。我就不相信,才不過隔了二十年,這世界竟然會變化得如此之多?”

   他嘴裏是這樣說著,可心裏卻不禁有些惶恐。一種不祥的預感悄然湧上他的心頭,只是原因是什麼,他卻說不清楚。

   北京城依舊是舊時的模樣。

   巍峨的故宮,在沙塵暴中更顯出蒼涼的韻味。這種歷史悠久的古都在經歷了千餘年的滄桑變故,如同一個老人一樣,透出遲暮之氣。

   裴負和阿魅逕自來到九司一處位於建國門外的故址。但是出現在他們面前的,依舊是一片殘垣斷壁。昔日高聳入雲的大廈也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卻是一座規模較之以前小了許多、正在施工中的建築。

   阿魅找人詢問,這才知道在十八年前,北京城曾經遭受到一次莫名其妙的局部地震。那一次的地震,和當年裴負在春熙花園的情況頗為相似,國際大廈也就是在那一次的局部地震中轟然倒塌。

   沒有人能解釋清楚這地震的由來,只是裴負卻知道,這定然是由一場超越凡俗的仙神之戰造成的結果。交手的一方想來有水青她們,可是另外一方又會是誰?

   聯想起當日在撒哈拉沙漠中古越的表情話語,裴負不禁心中突然一動,腦海中閃過一抹若隱若現的靈光。

   “請問……”

   一個令裴負頗感熟悉的聲音在他的身後響起,裴負心頭一顫,本能似的反手抓出。

   龍氣在不經意間催運,一片閃爍跳動的金芒之中,裴負的手掌化作金色龍爪,帶著無堅不摧的強絕靈能狠狠擊出。

   “裴大哥,是我!”

   裴負抓出之後,才發現那說話的人,赫然是許久不見的張帥。但是龍氣已經發出,龍爪以無可抗禦的力道擊在張帥的身上。裴負雖然強行將靈能收回大半,可饒是如此,張帥還是無法承受。

   他悶哼一聲,身形連連後退,張口噴出鮮血。

   裴負連忙上前將他扶住,驚道:“張帥,怎麼會是你?”

   張帥癱軟在裴負的懷中,苦笑道:“裴大哥,原想給你一個驚喜,沒想到……我知道,你早就想揍我了,是不是?”

   裴負不禁笑了起來,低聲道:“好了,別廢話了!”

   “我……”張帥開口想要說話,但話未說出,又是一口鮮血噴出。腥熱的血珠濺在了裴負的臉上,讓他心中頓時生出愧疚。

   兩人這瞬間的交手已經驚動了四周的行人。裴負見眾人朝他們看來,連忙招呼一聲阿魅,抱著張帥閃身朝著郊外飛奔而去,眨眼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三人來到古居崖的峪谷,裴負抱著張帥閃進一個岩洞。他一路上不住的將靈能注入張帥的體內,所以當他停下腳步的時候,張帥也已經恢復了正常。

   三人席地而坐,裴負問道:“小帥,你怎麼會在這裏?”

   “這……唉,說起來一言難盡!”

   二十多年未見,張帥看上去並沒有什麼衰老的跡象。只是那故作深沉的面容,讓裴負還是忍不住有一種想要將他痛毆一頓的衝動。

   張帥道:“裴大哥,當年你一去不回,這世間卻發生了許多的變故。你臨走之前,賤兮兮的和那個什麼文森大公爵定下了約定,結果到了時間,你卻沒有出現……那變態老頭在崆峒山廣成洞苦苦等了你一年而沒有結果。

   “後來,你喪命昆侖仙境的消息傳來,令文森勃然大怒,將一股子怒氣都撒到了我們的身上。”

   裴負心頭一顫,急忙問道:“那後來呢?”

   “後來?”張帥露出黯然之色,遲疑了一下,輕聲道:“裴大哥,古越背叛了我們……修真聯盟完了,九司一處也完了。爺爺和太虛他們都被文森殺死,如果不是血殺團拼死的出手幫助我們,恐怕我現在已經見不到你了。”

   “無忌死了?”裴負吃驚的問道。

   一時間,他心中生出萬般的感慨。張無忌是神州道派在這世上為數不多的弟子之一,沒想到卻這般死去。而這事情究其根源,卻是在他身上,這讓裴負怎不感到愧疚。

   片刻後,他輕聲道:“你們修真聯盟不是和文森一路的嗎?怎麼他對你們也下如此狠辣的毒手?”

   “太虛前輩其實早就不爽文森對他們指手畫腳,在你離開人間之前,他和你說的那番話倒是出自真心……後來,這件事不知道就怎麼被文森知道,所以他對我們也就……

   “本來我們如果不招惹文森,他也不會拿我們如何,可是因為姐姐的關係,爺爺一心要幫助院長他們。後來整個修真聯盟也牽扯進去,建國門一戰之後,聯盟中大半的精英都喪命于文森的手中,連無色他們也……

   “裴大哥,當年超靈學院的四大賤客,如今只剩下我一個人了,嗚嗚嗚!”

   “文森!”裴負咬牙切齒的低聲叫道。

   他深深呼吸一口氣,而後強忍著心中的怒火道:“小帥,別哭了,我問你,其他人呢?”

   “其他人?”

   “就是院長她們……還有,前些日子你有沒有見到阿顯她們?”

   “阿顯姐姐?哦,我見到了!”

   張帥抹去臉上的淚痕,輕聲道:“幾日前,我見到她和另外一個可以噴火的女孩子,帶著一個呆頭呆腦的愣小子來到建國門。當時我就上去和她們搭訕……

   “自從你死訊傳來之後,你那裏有位青龍大哥,始終不相信你已經不在人間。所以,他讓我在這裏等著你們,說如果你們回來,一定會來這裏的。”

   “青龍?”

   裴負聞聽這熟悉的名字,心中不禁生出一股暖意。他遲疑一下,道:“那阿顯她們現在何處?”

   “我見到阿顯姐姐她們之後,就命人帶著她們前去我們的藏身之所了。”

   “哦?你們的藏身之所,在什麼地方?”

   張帥輕歎一聲,站起身來,道:“裴大哥,我已經沒有事情了,我們動身出發吧。”

   “出發?”

   張帥輕輕頷首點頭,道:“是的,超靈學院的死亡殺陣……十幾年來,我們一直都躲在那裏!”




第十集 大幻天地  第一章 佳人不見


   裴負聞聽,輕輕點頭。

   超靈學院的死亡殺陣藏於一片沙漠之中,其中還有他當年設置下來的神龍絞殺防禦法陣,倒也的確是一個上好的藏身之所。青龍等人藏進這個在外人看來早就已經廢棄不用的地方,確實是有些出人意料。

   裴負當下輕輕頷首,道:“既然如此,我們動身吧!”

   “裴大哥!”

   “什麼事?”

   張帥嘴巴張了張,遲疑了一下,強自笑道:“沒什麼,我們走吧!”

   裴負見張帥那欲言又止的模樣,心中不禁一動,一種不祥的預感悄然湧上了心頭。他很想追問張帥,可是張帥沒等他開口詢問,搶先祭出飛劍,只見青芒一閃,他禦劍騰空,朝著西北方掠去。

   裴負看看阿魅,剛要開口詢問。

   “哥哥,我們去了不就什麼都知道了!”

   裴負聽阿魅如此一說,心想這倒也不錯。他當下點點頭,和阿魅同時施展出大挪移訣,身形眨眼消失不見。

   超靈學院孤零零的矗立在漫漫黃沙之中,在夕陽斜照之下,更顯出一派死寂的氣息。破敗的建築物,無邊無際的沙漠,還有那一抹殘紅的斜陽。這一切組合在一起,莫不透出一種傷感淒然之氣。

   當裴負和阿魅來到超靈學院的時候,張帥還沒出現。

   他並沒有急於進入死亡殺陣,而是緩步走進了超靈學院那巍峨的古堡群中。

   在一刹那間,裴負的腦海中驟然浮現出許多熟悉的景象,當年在超靈學院生活的日子雖然短暫,但在他的記憶中,那段生活恐怕是他這輩子最為快活的時光。可如今,他的修為不斷增強,昔日的快樂感覺,卻再也尋覓不到。

   “哥哥--”

   阿魅跟在他的身邊,輕聲叫道。裴負一震,從回憶中清醒過來,他朝著阿魅笑了笑,道:“小帥還沒有過來嗎?”

   阿魅搖搖頭,“還沒有!”

   “那我們先進去死亡殺陣吧!”

   裴負說完,拉著阿魅的手,轉身走出古堡大門,朝著遠處蒼茫的沙漠走去。茫茫大漠歷經數十年風雨,面貌似乎並沒有什麼改變。裴負和阿魅在死亡殺陣的前方停下腳步,凝神向前看去。

   只見眼前一片霧濛濛的景象,整個天地都籠罩在一片黃色的沙霧之中。饒是裴負和阿魅的目力驚人,卻也看不清楚那霧中的景象。

   “咦?”裴負發出一聲驚噫的聲音,道:“阿魅,這裏的防禦法陣,似乎不是我當年留下的陣法呀!”

   阿魅一愣,旋即反應過來。她笑道:“哥哥,你當初布下的防禦法陣只能對付一些修真者,可是如果用來對付奧林匹斯山的大公爵,恐怕就略顯不足了。我想,定然是青龍大哥將你留下來的法陣進行一些小小的修改,以逃避文森大公爵對他們的追殺。嗯,一定是這樣的情況!”

   “你是說青龍?”

   裴負不禁啞然失笑,道:“青龍並不能施展出半點法力,怎麼可能……擺出這個防禦法陣,最少也要有七品仙人的水準,我可不相信他有這等本事。”

   “青龍大哥雖然沒有這等修為,可是張玉妹子有。只要青龍大哥說出佈陣的方法,以張玉妹子的本事,自然可以做到!”

   裴負心中頗以為然,當下不再詢問,和阿魅走進法陣之中。

   防禦法陣乍一看並沒有什麼奧妙,可是當兩人走進其中之後,立刻感受到陣中所蘊涵的強大力量。整個防禦法陣是按照正、逆五行之法組成,其中還有許多精妙之處,不入法陣,絕難體會。

   裴負緊緊拉著阿魅的手,小心翼翼的破除一道道機關。

   一邊走,他也不禁暗自佩服青龍的手段。這防禦法陣當真是大有玄機,若不是他歷經了心癸幻天那一場風波之後道行增強,恐怕此刻在這防禦法陣之中,定然是寸步難行。一時間,裴負對青龍的敬仰倒也增加了幾分。

   他揮手破滅一道機關之後,笑道:“阿魅,沒想到這青龍倒也有些手段!”

   “那當然!”

   阿魅的話語中對裴負的這番讚歎顯得頗不以為然,好像青龍有這樣的本事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裴負有些吃味,反手一拳轟出。

   只見一團金光閃動,一條金龍自金光中幻化出來,咆哮著在滿是溟蒙霧氣的法陣中跳動飛翔,放射出猶如驕陽一般的強絕光亮。金芒所到之處,一聲聲沉雷巨響不絕於耳。

   沙塵飛揚處,法陣竟在刹那間被裴負這一拳摧毀,溟蒙霧氣立時煙消雲散。

   “哥哥,你幹什麼?”

   阿魅被裴負這神經質的一拳嚇了一跳,大聲質問道。

   裴負得意洋洋的看著眼前一片籠罩在明媚陽光下的黃沙,說:“什麼狗屁法陣,還不是禁不住老子這一拳?青龍的道行也不過如此!”

   “哥哥,你吃醋?”

   “我沒有!”

   “你就是在吃醋……”

   阿魅話未說完,突然間一股淩厲而又詭異的氣勁仿佛是憑空生出一般,猶如犀利的箭矢朝著兩人襲來。這氣勁才一出現,裴負兩人頓生出熟悉的感覺,不禁啞然失笑起來。

   阿魅橫身上前,舉手虛空一按,兩抹紅芒飛射出手,與那襲來的氣勁撞擊一起,發出轟然的巨響之聲。

   巨猛的氣浪,席捲黃沙漫天,逼人的潛流,幾乎令人窒息。

   一個曼妙的身影出現在裴負的眼簾,只見她跌跌撞撞的朝後倒退不停,手中紫玉飛劍也隨之脫手飛出,落在橙黃的沙地之上。

   “張玉妹子,這些年沒有見面,你怎麼還是那個急躁的脾氣?嘻嘻,也不看清楚人就出手……不過,你的修為可是越發漂亮了,恭喜,恭喜!”阿魅嬌笑不停,調侃著對方。

   來人正是神州道派玄宗張家嬌女,張玉。她聽到阿魅的聲音,先是微微一愣,目光透過飛揚的沙塵落在裴負的身上,不禁驚喜叫喊道:“道宗大人,是您嗎?”

   裴負笑道:“張玉,我不是和你說過,不要叫我道宗。呵呵,你以前不是都稱我為大哥的嗎?怎麼這才多久不見,說話就如此生分了!”

   張玉臉一紅,閃身來到裴負面前。她先是朝裴負行禮,而後歡笑著和阿魅摟抱在一起。

   這時候,一座恢宏的宮殿在裴負等人面前驟然出現。

   裴負被這憑空幻生的宮殿嚇了一跳,但旋即就認出這宮殿正是當日他送給楚亦書的北斗七星殿。他心中不由感到疑惑,北斗七星殿的防禦法陣又在何處?

   沒等他開口詢問,大門驟然開啟。

   青龍當先走出,看見裴負立刻哈哈大笑,張開雙臂向他迎來。在他的身後,環兒和阿顯帶著楚亦書緊緊跟隨,在後面則魚貫走出一堆人,彼得也赫然混跡在人群之中。

   裴負看著這一群熟悉的、不熟悉的面孔,越發的疑惑起來。他迎上前去,和青龍擁抱了一下,奇道:“青龍,他們是……”

   “哦,血殺團和修真聯盟的人!”

   “血殺團?”

   裴負雖然聽張帥談起過血殺團的事情,可是卻沒有想到會有如此多的人在這裏。除去那些配有修真聯盟標誌的人之外,血殺團的成員居然足足有百十號人。看著這些膚色、發色各不相同的血殺團成員,裴負不知道該如何說才好。

   他上前一步,來到彼得的身邊。

   彼得露出一抹笑容,只是那笑容中卻蘊涵著失落與苦澀。他沒有說話,只是用力握了握裴負的手,然後又默默的退到一邊。

   裴負覺得有些奇怪,這絕不是彼得的作風。在他的印象中,彼得雖然沉默寡言,但絕對是一個性格開朗的人。可現在,他從彼得的眼中所看到的,卻只有毫無生意的死氣,那種感覺,令裴負覺得有些難過。

   “彼得……”

   裴負剛要開口詢問,卻在這時被阿魅打斷了他的話頭。她拉著張玉的手,笑問道:“咦,怎麼沒有看見水青妹子?她不在這裏嗎……張帥那小子可是說的清清楚楚,水青妹子也在這裏呀。”


作者: a0980161884    時間: 2012-6-22 21:53:20

   “阿魅!”阿顯突然開口喝止了阿魅的詢問,她看看裴負,臉色也有些難看。

   裴負在阿魅詢問的刹那,也注意到迎接的人群中並沒有水青的倩影。他不禁有些疑惑,可是當他看到阿顯的臉色之後,再聯想先前和張帥談話時他吞吞吐吐的模樣,心中那種不祥的感覺也就立刻加深了。

   他扭頭向青龍看去,卻見青龍的臉色也變得陰沉似水。

   “老龍……”

   “小負,我們進殿再說吧,你看這麼多人站在這裏,說起話來多累呀,呵呵,我們進殿再說,進殿再說!”

   說著話,青龍朝著阿顯和環兒使了一個眼色。兩女立刻頗通人意的上前拉著裴負的骼膊,朝北斗七星殿中走去。一群人緊跟在他們身後,默默無語,這沉悶的氣氛,讓裴負心中更覺有些不妙。

   北斗七星殿的陣法已經被青龍修改。他認為之前七星殿的兩個法陣控制的範圍太大,所以威力也就減弱了許多。於是,在阿顯和環兒的幫助下,他將攻擊法陣和防禦法陣設在大殿之中。這樣一來,使得兩個陣法的威力頓時大增,不論是攻擊還是防禦,都提高了幾個檔次。

   裴負來到大殿中,在一干人的推讓之下,坐在了大殿中央的座位。

   青龍站在他的身旁,而阿魅等人則一字排開,在他的下首處坐下。

   其他人大都離開,偌大的主殿之上只留下血殺團和修真聯盟的代表,而其餘眾人,大都是和裴負有著密切關係的人員。

   “老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校長呢?”

裴負在人都散去之後,急不可待的看著青龍詢問。青龍遲疑片刻,看看彼得,又看看阿魅等人,道:“小負,你當年離去,二十年杳無音信……先前我覺得阿顯和環兒修為暴漲,連亦書的道法也足以登上封神台。可如今看你的樣子,你的道行恐怕已經可以和你妙兒姐姐抗衡了吧。”

   彼得等人不由一顫,目光中突然生出許多期盼之色。

   裴負感到莫名其妙,按道理說阿顯她們來了這麼長的時間,早就應該把事情和青龍等人說個清楚,怎麼他又跑來詢問。

   不過,裴負相信青龍如此詢問,定然是有他的道理,當下他耐著性子,將思路整理一遍之後,說:“這……說來話長!”

   他將當日前去昆侖仙境後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一遍,除去他和環兒冒充道尊一事沒有說出之外,其他的事情他都毫無保留的告訴了在場眾人。說到驚險處,彼得等人倒吸冷氣,當聽到他拜在道尊門下,成了昆侖仙境未來掌門人之後,更是一個個露出不可思議的眼神來。

   “老龍,還有一件事應該告訴你,我已經把東西找齊了!”

   “什麼東西?”

   “你說呢?”

   青龍眼中精芒一閃,失聲道:“小負,你是說……”

   他話到嘴邊,卻沒有說下去。裴負自然明白其中的原由,當下頷首點頭,笑道:“沒錯,除了你那老祖宗已經得到的東西之外,其他九件物品,我已經全部搜集完整。過些日子我們就回去,破了那鳥陣,你看如何?”

   青龍點點頭,卻沒有露出裴負想像中的歡愉神情。

   “對了,校長到底在什麼地方?你們一個個看上去跟死了爹娘一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你們說話呀!”

   “裴先生,請為我們報仇!”

   青龍尚未開口,彼得突然起身,撲通一聲跪在裴負的面前,痛哭失聲。與此同時,兩位髮髻斑白的修真聯盟代表,也隨著彼得跪在裴負的身前,大聲道:“裴道宗,請為我等凡間修真者做主!”

   “你們這是做什麼?”

   青龍道:“小負,你隨我來!”

   說著話,他站起身,拉著裴負朝一旁的偏殿走去。阿魅等人站起跟隨,而彼得等人則依舊長跪殿中,痛哭不停。

   裴負心中突然一痛,幾乎不願隨青龍而去。他已經隱隱約約猜到了一點端倪,只是他當真是不願意去面對這個事實。

   在青龍的帶領下,眾人來到了當年困束天樞的偏殿之中。那根被裴負劈開的玉柱已經不在,取而代之的卻是一個晶瑩剔透的玄玉棺材。

   裴負看到棺材,本能似的扭頭就走。阿魅等人連忙將他攔下,青龍道:“小負,有些事情你必須要面對!”

   “我不要面對,我不要聽,校長怎麼會……你們騙我,我要去找水青,我不相信,我絕對不相信!”

   “小負!”

   青龍一聲頗具威嚴的怒吼,令裴負多少安靜下來。

   裴負大口喘息著,淚水卻不經意的順著臉頰滑落。他覺得大腦中有些空蕩,全身的力氣仿佛都消失無蹤,甚至連站立的力量都沒有。若不是阿魅三人將他攙扶,他也許早就癱倒在地上。

   “裴負,蜀山劍派弟子?嘿嘿,希言那老東西連瞎話都不知道怎麼說!”

   恍惚間,裴負耳邊響起嫵媚悅耳的聲音,恍惚間,他仿佛看見一個美麗動人的女人,坐在一張寬大的辦公桌後面,正似嗔似笑的看著他,那嫵媚的表情,令他生平第一次怦然心動。

   “我要你做我的女人!”他當時如是說。

   “二百三十年裏,你知道你是第幾個對我說這樣話語的男人嗎?”水青是這樣回答他的要求。

   “四百年裏,你是第一個讓我說出這樣話語的女人!”

   所有的一切,都仿佛是在昨天才發生的事情,可是在一轉眼間,伊人卻已經不在。

   裴負努力將情緒穩定下來,對阿魅三人道:“放開我,我沒事了!”

   “哥哥--”

   “我說了,放開我!”

   裴負此刻如同一頭受傷的野獸,發出了充滿殺意的咆哮。不僅僅是阿魅三人,在場所有人聽到他的吼叫之後,都不禁身體一顫,一種發自內心的恐懼感覺,在同一時間縈繞眾人心頭。

   裴負的臉色鐵青,緩緩朝那玄玉棺材走去。

   每走一步,他的心就會顫抖一下,對他來說,短短的距離,在這一刻卻好像變得格外遙遠。他走到棺材邊上,那玄玉所透出的冰森寒氣,令他頓感手腳冰涼。

   裴負趴在棺材邊上,朝裏面看去,只見水青靜靜的躺在裏面,那如花似玉一般的動人面容,竟帶著一絲動人的笑意。

   “校長!”

   隨著裴負這一聲呼喚,水青的臉上似乎笑意更濃。刹那間,那撕心裂腹的感覺,讓裴負忍不住雙手抱頭,痛哭吼叫:“校長--”

   阿魅四人也哭了!

   她們從沒看過裴負如此悲傷的樣子。從他們相識以來,裴負總是一副樂呵呵的模樣,可眼前的他,卻是面孔扭曲,淚水橫流。

   阿魅忍不住哇的哭了起來,她叫道:“哥哥,你別這樣子!”

   隨著阿魅這一聲哭喊,其他人也同時哭喊起來。

   青龍上前,將裴負輕摟懷中,說:“校長臨終前最大的遺憾是沒有看到你,但她卻是開心的。她說,做為一個女人,能為她心愛的男人而死,她已經很幸福了……小負,別這樣子,校長在天之靈會難過的。”

   “老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裴負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將這句話吼出來。他的目光不願意離開水青的面容,雙手緊緊握拳,指甲刺破他的掌心,金黃色的鮮血緩緩逸出。

   “當日你去昆侖仙境之前,曾經和文森約定……但沒想到你一去不回,令文森在崆峒山苦等一年。他以為你在戲耍他,結果就遷怒於我們。當日,他殺到了西山別墅,二話不說出手就打,張玉和校長聯手抗擊,卻不是他的對手……

   “我們且戰且退,隱藏在血殺團的總部。可那文森不知道是怎麼就找到了我們,緊跟著就殺過來。血殺團的弟兄們倒也真的是夠意思,幾乎全軍覆沒。”

   裴負一震,怒吼道:“古越,一定是古越,對嗎?”

   “沒錯,就是他!”青龍道:“後來修真聯盟的弟兄們也來幫忙,而文森則召集了他血繼一族……小負,那一場戰鬥也當真是慘烈,可惜你大哥我沒有本事……水青校長後來想到了這裏,在撤退的時候,沒想到古越突然發難,令我們計畫被打亂,校長就是為了掩護我們撤退,被文森用血噬勁……她臨終前說,她對不起你,因為她對你隱瞞了一個重要的秘密。”

   “什麼秘密?”

   青龍遲疑下,說:“校長才是血殺團的團長!”

   “啊?”

   裴負吃了一驚,看著青龍,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片刻後,他輕聲道:“老龍,你說校長是血殺團的團長?”

   青龍神色凝重的點點頭,“校長一直不敢和你說這件事情,因為她知道你對血殺團的印象並不好……她害怕你知道此事以後,會從此不再理睬她。小負,校長其實很愛你,我相信你可以感覺得到。”

   裴負想起當日闡妙兒曾經提醒他,水青一定有著不為人知的秘密,但是他當時並沒有在意。現在想一想,水青的確一直都是神神秘秘的,有時候遠足,任憑他如何詢問,她也沒有回答。

   當年春熙慘案,血殺團剛被他破壞了一次實驗,卻匆匆忙忙的跑來找他合作,雖說彼得當時的理由很充分,可是細想一下,就會讓人覺得那理由其實是很牽強。

   不過,這驚愕只持續了刹那,裴負旋即就把這事情拋在了腦後。

   他恨恨道:“古越,古越……”

   “那件事情之後,古越就消失無蹤。雖然我們也派人打聽他的消息,可是卻一直都未曾找到。”

   “不用找了,那廝已經被我殺死了!”

   “啊?”

   裴負咬牙切齒道:“可恨當時我碰到他們的時候並不知道此事,否則我定要讓他們父子生死兩難。”

   “小負……”

   青龍拍了拍裴負的肩膀,想要繼續說下去。可沒想到裴負突然甩開他的手,轉身朝殿外走去。

   “小負,你去哪里?”

   裴負一震,語氣陰冷的說:“找文森!他不是想和我打嗎?我送上門去和他打!他殺了我的朋友,殺了我的愛人,我就殺了他血繼一族,我要讓他血繼一族從今以後徹底消失在人世間!”

   “哥哥,我支持你!”

   裴負話音未落,阿魅四女齊聲回應。

   阿魅帶頭說:“殺去奧林匹斯山找那個文森算帳。若是帝君敢阻攔,咱們就回去冒充道尊,然後帶著黑暗世界和昆侖仙境的人,殺他個人仰馬翻!”

   “阿魅--”

   裴負心中一驚,連忙喝止阿魅。但為時已晚,阿魅的話語被青龍聽個真真切切,他吃驚的看著裴負,半晌後示意楚亦書去殿外看守,而後輕聲道:“小負,阿魅說冒充道尊,是什麼意思?”

   “這……”

   裴負連連搖頭,笑道:“沒什麼,沒什麼,你別聽阿魅胡說八道,她腦子進水了!”

   “小負!”

   青龍一反往日嘻笑之色,厲聲喝道。

   不知為何,裴負見青龍一板臉,倒也平添兩分敬畏。他吞吞吐吐道:“老龍,你別板著你那種臭臉……事情是這樣的,當日我去了昆侖仙境,然後潛入太上天尊府,想偷竊上古神器……”

   裴負低聲將他在心癸幻天之中的遭遇說了一遍後,道:“就是這樣子,道尊被我一不留神就幹掉了,我為了保命,只好冒充道尊出現。後來還自己收了自己當徒弟……最後我對外宣稱道尊閉關,然後就溜出來了!”

   “胡鬧!”

   青龍露出緊張神色,他在殿中徘徊幾圈之後,又問道:“這件事情還有誰知道?我是說昆侖仙境……否則憑你那蹩腳演技,根本就不可能騙過那幫子洞天尊主。”

   “這個,道法天尊和道寧天尊知道。”

   “原來如此。”

   裴負問道:“老龍,不就是道尊死了嗎?你這麼緊張做什麼?”

   青龍苦笑道:“你小子真他媽的運氣好,道尊被你一不留神幹掉了……說的你好像天下無敵似的。你知不知道,身為一方尊主,那是何等的尊榮?而且,各方尊主代表著各方的勢力,不要看昆侖仙境和奧林匹斯山上有什麼公爵呀、天尊呀,其實他們的修為和尊主相比,差得太遠。

   “一方尊主如果被殺,也就是他所代表的勢力即將被毀滅。你說的拉普,他的火翼一族不就是很好的例子?”

   “你說這麼多到底什麼意思?”

   青龍說:“笨蛋,我的意思就是,道尊被殺的消息絕不能再讓別人知道,特別是西方奧林匹斯山的人……否則,昆侖仙境就要面臨被毀滅的命運,到時候帝君一系的人馬豈不是獨尊其大,為所欲為?”

   “廢話,你當我白癡嗎?要不是你逼問,我才不說呢。”

   “你少來,我告訴你,如果不是阿魅說漏嘴,我又怎麼可能知道此事?我告訴你,管好你這幫子妹妹吧。”

   裴負聞聽,不禁狠狠瞪了阿魅一眼。阿魅臉一紅低下螓首,心裏面卻不知道把青龍咒駡了多少遍。

   “老龍,該說的都已經說了,那我就此告辭。阿魅,咱們走!”

   青龍連忙道:“走?你要去哪里?”

   “廢話,找文森!”

   “你知道奧林匹斯眾神山在何處?”

   裴負聞聽不禁一愣,他又怎麼知道奧林匹斯眾神山在什麼地方?這一下,他不禁苦惱起來。

   阿魅說:“不知道奧林匹斯眾神山又怎樣?那個紅刃不是說他老家在羅馬尼亞嗎?哥哥,咱們殺去羅馬尼亞,見到一個血繼族人就殺一個,一直殺到文森出來為止。哼,我就不相信,打了他的狗腿子,他這個主人還能沉住氣不出來嗎?”

   “好主意!”

   裴負立刻表示贊同,轉身又要離去。青龍看著阿魅,苦笑著搖頭不語。他知道,現在的裴負,可不是他能夠勸阻得住的。

   裴負和阿魅等人走出偏殿,迎面看見彼得帶著百十個血殺團的成員呼拉拉跪了一地。他不由一愣,連忙上前將彼得攙扶,問道:“彼得,你這是做什麼?咱們都不是外人,你們血殺團的事情,也就是我的事情,你有什麼要求,儘管說。”

   “裴先生,我血殺團數千高手,如今只剩下這百餘人。當年團長組建血殺團,我們曾歃血為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我們活到現在,已經是違背了當年的誓言。

   “但這並非是我們怕死,實在是因為文森太過強大,我們不是對手。如今裴先生回來,彼得斗膽請求您帶我們一起去找文森算帳。”

   裴負有些感動,他覺得這一干人當真是性情中人。他說:“彼得,你不用說了。我們現在就啟程動身,先去羅馬尼亞找到那紅刃的老巢,把文森的徒子徒孫們殺個乾淨。他殺咱們一個人,咱們就要他十個人、百個人來償命!”

   話一出口,血殺團眾人不由齊聲歡呼。

   歡呼聲將修真聯盟的眾人也引了出來,在問明事情原由之後,百余名修真聯盟的弟子也毫不猶豫的加入了征討紅刃的陣營之中。

   休看這人數僅有兩百多人,可都是歷經血繼劫難之後的倖存者。他們能活下來,自然有著不凡的身手,加之這二十年來在死亡殺陣中苦心修行,道法與二十年前相比,又有很大不同。

   這兩百多人之中,有將近一半的人都已經達到了封神台七品仙人的水準,而且如彼得等首領,更是可以比擬五品仙人的道行。如此一支實力不俗的修真大軍,再有裴負、阿魅這幾個修為已經接近洞天尊主的人帶頭,就算是昆侖仙境也同樣不敢小覷。

   裴負帶著眾人浩浩蕩蕩的離開北斗七星殿,沿著已經被破壞的死亡殺陣通道前行。

   眼見著眾人就要走出通道,裴負卻意外的發現在死亡殺陣通道的出口處,沐宸和風三娘兩人如臨大敵一般站在那裏,將他們的去路攔下。

   “裴兄弟,你要去哪里?”沐宸沉聲問道。

   裴負面色陰沉,一雙眸子閃爍出駭人的精芒。他深呼吸一口氣,說:“沐宸兄,三娘,你們不在昆侖仙境待著,跑來這裏做什麼?再說,我要去什麼地方,似乎和你們兩人沒有關係吧。”

作者: a0980161884    時間: 2012-6-22 21:54:05

沐宸和風三娘互望一眼,心中不由輕歎一聲。裴負從來沒有用如此生硬的口氣和他們說話,這說明他已經怒到了極點。

   沐宸不知道,這時候勸阻裴負會讓他產生什麼樣的反應,但有一點他卻知道,如果硬要阻止裴負報仇,那他定然翻臉,而裴負如果真的翻臉,那將會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沐宸思忖一下,說:“裴兄弟,我知道你要做什麼。”

   “那你要阻攔我嗎?”

   沐宸搖搖頭,“我知道就算我出手,一樣攔不住你,這一點我有自知之明。所以,我絕不會阻攔你。”

   “既然如此,讓路!”

   “裴兄弟,在我讓路之前,我想請你聽我說一句話,好嗎?”

   裴負深吸一口氣,看著沐宸,半晌後道:“沐宸兄,如果你是想要勸我放棄復仇,我可以告訴你,沒有用處。我這輩子只在乎一件事情,那就是道義。因為我而死了這麼多人,我的道義不允許我無動於衷,更何況死的人裏面,還有我最心愛的女人。如果我不殺文森,我又怎麼對得起那麼多因為我而死的朋友?”

   “裴兄弟,殺人難道也是道義?”

   裴負一字一頓道:“那是因為他該死!”

   沐宸聞聽,不禁輕歎一聲。他說:“所以我不會勸你放棄報仇,只不過我想請你在這裏等上一日。”

   “幹什麼?”

   “裴兄弟,你別問為什麼,只要你能推遲一天,到時候我絕不再阻攔你。”

   “如果我不答應呢?”

   “那就請裴兄弟你踩著我的屍體過去!”

   沐宸說著,擎出雷刺,而風三娘也拔出木葉劍。兩人看著裴負,臉上流露出決絕神采。

   裴負不禁有些為難。他看得出來,沐宸和風三娘必然是下定了決心,如此一來,他想走出這通道,勢必要殺死兩人。論道行,即使是沐宸和風三娘聯手,也不是他的對手,可兩人和他關係不錯,在昆侖仙境之中更拼死維護楚亦書,這份情意讓他怎能忍心出手殺死對方?

   “沐宸兄,你們這是何苦?早一日,晚一日,又會有什麼不同?”

   “我等奉道寧天尊之名前來找你,臨行前她老人家曾說,務必要我們留你一日。你說你為了道義,那我也可以告訴你,這也是我們的道義。”

   裴負道:“你是說道寧天尊會來?”

   “沒錯!”

   “只一天?”

   “一天!”

   裴負扭頭向彼得看去,只見彼得露出沉思之色。他遲疑了一下,道:“裴先生,既然此事和昆侖仙境的洞天尊主有關連,那我們就留一日吧。”

   彼得說完,一干人立刻贊同。裴負當下對沐宸說:“既然如此,那我就答應沐宸兄,留一日。”

   說完,他扭頭對眾人道:“諸位請先去休息,我們明日一早動身。”

   眾人一聲呼喝,隨即散去。裴負領著沐宸和風三娘回到大殿之上,卻看見青龍正滿面愁苦之色的坐在大殿中央。

   看見裴負等人回來,青龍立刻露出笑意,快步迎上前去,大聲說:“小負,你總算是想通了?”

   “想通什麼?”

   “不去找文森的麻煩。”

   裴負聞聽不禁哂然,他說:“你神經了,我幹嘛不去找文森?倒是老龍你滿奇怪的,幹嘛一直阻止我去報仇?”

   青龍張了張嘴,剛要開口時卻看見沐宸和風三娘,令他不禁一愣。他說:“三娘,你什麼時候來這裏的?也不和大哥我說一聲,大哥也好為你準備一下,好來迎接你呀。哦,這位是……”

   “沐宸--”

   “久仰,久仰!”

   青龍立刻明白了裴負不走的原由,當下心中松了一口氣。看樣子昆侖仙境的人也想到了這一點,否則定不會派沐宸和風三娘來到這裏。

   “老龍,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裴負問道。

   青龍沒有回答,而是示意裴負跟他走。

   兩人走出北斗七星大殿,來到殿后面的一片荒漠之中。

   青龍停下腳步,示意裴負張開一個結界,然後他才低聲說:“小負,你有沒有想過,殺死文森並不難,可是如果因為此事而引出了帝君,你又該如何對付?”

   “帝君?了不起魚死網破,殺他個你死我活。”

   “你死我活?”

   青龍笑道:“若是道尊尚在,那你說這話自然沒有問題。可是道尊已死,天下間能克制帝君的人也就不多了。試想,帝君殺了你,而你又是道尊的弟子,道尊是否應該為你出面向帝君尋仇?”

   “理論上是這樣!”

   “可是道尊已經死了呀,如果他不去尋仇,那帝君定然懷疑,西方奧林匹斯眾神山勢必侵入東方;如果環兒她們冒充道尊去尋仇,被帝君殺死,西方的勢力一樣要侵入東方。到時候東西方仙神兩界交手,倒楣的只有那些凡夫俗子。”

   “啊!”

   青龍又說:“小負,你忘記你的出身了嗎?你神州道派求的是什麼?你苦苦尋覓龍氣救活神龍,又是為了那般?當初你聽說封神計畫毀的是平民百姓,說什麼都要阻止。可是現在,你為了個人的恩怨,逞那一時之氣,到時候卻恰恰害了你一心想要保護的人類。

   “小負,我不是阻止你報仇,只是希望你不要因為一時的氣憤,而造成終生的後悔。”

   裴負聽到這裏,沉默了!

   當晚,道寧尊者駕臨北斗七星殿。

   對於修真聯盟中的人來說,身為十大洞天尊主的道寧尊者,就如同神一般的存在。不要說他們這些還沒有資格登上封神台的人,就算是登上封神台,去了昆侖仙境的仙人,也少有機會見到道寧。

   而血殺團的成員對於道甯尊者更是恭敬萬分,彼得見到道寧,更是行師執之禮,口中連聲稱呼道甯為仙師。彼得對道寧尊者那誠惶誠恐的模樣,就好像徒弟看見師父一樣,令裴負感到奇怪萬分。

   他不禁問道:“彼得,你幹嘛這樣子?”

   彼得面露恭敬神色,看看道寧,卻沒有回答。

   道寧笑道:“裴尊者不用奇怪,因為彼得和水青,都是我的弟子。”

   “啊?你是校長的師父?不會吧,既然你是校長的師父,為什麼她的道行竟然……咦,對了,你稱呼我做什麼?”

   “尊者。”

   裴負有些莫名其妙,問:“道寧尊者,你怎麼稱呼我為尊者?這稱呼在昆侖仙境只有洞天之主方能擁有,你又在偷偷的搞什麼把戲?”

   道寧笑道:“水青和彼得是我的弟子,這無庸置疑。當日我曾告訴過你,我在人間有弟子,指的就是他們。只不過,我當年在人間停留的時間很短,只有短短一年,所以傳授給水青的道法,也只是我上清玉平天道法的皮毛罷了。
“而且,我當時也不能傳授太多,否則一旦被道理他們看出水青他們的出身,我就不好在昆侖仙境為他們組建血殺團的事情作掩護。至於稱你為尊者……嘿嘿,這可是你那位天樞姐姐的意見。”

   裴負心中頗有些不原諒道寧。他覺得道寧做事未免有些畏首畏尾,既然反對封神計畫,那何不敞開來做?如果當年她好好傳授水青,說不定水青就不會死于文森的血噬勁之下。

   想到這裏,他不禁冷哼一聲,隨口問道:“天樞又出了什麼建議?”

   “當然是舉薦你為洞天尊主!”

   “啊?”

   道寧尊者說:“當日你離開不久,天樞就對我們談起此事。她認為昆侖仙境之所以為昆侖仙境,十大洞天缺一不可。既然有十大洞天,就必須要有尊主。如今道虛天尊被罰十二因緣樹下嘗輪回之苦,令成德隱玄天成了無主的洞天。所以,天樞尊者認為由你來接替道虛之位最為妥當。”

   “為什麼?”

   這一消息,不但是讓裴負嚇了一跳,大殿上所坐的眾人也不禁吃驚萬分。

   洞天之主,可以號令昆侖仙境之中三品以下的仙人,至於人間修真者,更是可以由他決定生死。這種地位,對於修道人來講,簡直就是一種殊榮,而裴負居然可以成為洞天之主,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這對於殿中眾人來說,無疑是一個極大的靠山。

   但是裴負聽罷,卻毫不動容。他說:“你們這決定,其他人同意嗎?再說我有這資格嗎?”

   “這可是九大洞天尊主和三十六小洞天尊主一致同意的事情。至於資格嘛,你是道尊大人的徒弟,而且西天教主更在早些時候派大威天龍尊者前來對你表示感謝。

   “嘿嘿,裴道友,靈山一脈素不與任何勢力交往,這次居然因為你的關係,而派人到昆侖仙境,以示靈山與昆侖仙境的友好。這種殊榮,即使我也不曾領受,你說你有沒有資格?”

   此時彼得等人看裴負的目光,已經從單純的敬慕變成了無比的崇敬。

   要知道,不論是修真聯盟抑或是血殺團,裏面有不少人修的是靈山道法。如今裴負連靈山也搭上了關係,他未免也太過神通廣大。

   裴負目光灼灼的盯著道寧,口氣決絕的說:“我不幹!”

   “啊?”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們這些老狐狸的念頭,讓我當什麼洞天尊主,我不就得要為你們跑斷了腿?嘿,我才不傻,也不想當什麼洞天尊主。”

   “是嗎?”

   道寧天尊毫不動怒,逕自起身,拉著裴負就朝殿外走去。

   兩人走出大殿,見四下無人,她才道:“小負,你難道不想報仇了嗎?”

   “當然想……咦,你叫我什麼?”

   “水青是我徒弟,我叫你小負有何不可?”

   裴負聞聽不禁苦笑,這好端端的卻低了道寧一輩,雖然是事實,可是心裏總有些不太舒服。

   他說:“我當不當洞天尊主,和報仇有什麼關係?”

   “洞天尊主挑戰西方八大公爵,誰生誰死都沒什麼,那畢竟是一場身分、地位相同的戰鬥。可是如果你不是洞天尊主,卻殺了文森,到時候帝君也就有藉口出面為文森報仇。小負,帝君出面的後果,你想過嗎?”

   若是在一日之前,裴負定然是沒有想過。可是日間他聽青龍分析其中利害,自然也就有了幾分瞭解。

   他點頭道:“這個我自然知道。”

   “很好,我已經乙太上天尊令的名義向帝君說明了此事,而且還告訴他文森企圖自立山頭。帝君今日回話,說你身為洞天之主,和文森之間的較量也算公平。成德隱玄天和血繼一族之間的戰鬥,他將不插手。”

   “哦?”裴負聞聽,不禁有些動心。

   道寧天尊說:“那你現在還要不要拒絕出任洞天尊主?”

   “這……”裴負眼睛滴溜溜轉個不停。他突然笑道:“天尊,你們突然對我這麼好,是不是有什麼事情有求於我?”

   道寧天尊臉一紅,頷首道:“你離開昆侖仙境不久,帝君就發來一份請柬。”

   “做什麼?”

   道寧天尊從大袖中取出一個傳靈玉簡,遞給裴負。裴負將靈能注入傳靈玉簡之中,一團金芒立刻在他面前出現。金芒之中顯出一個相貌頗為威武的金髮男子。裴負覺得,這金髮男子和人間某位扮演間諜而出名的影星相貌頗為相似,不由心中頓生許多好感。

   “道友,眾神殿一別,轉眼已過百年,如今方舟開啟在即,想來道友也已經準備妥當。我知道友要閉關修煉,但……道友,我想你我應該在方舟開啟之前,再去一次眾神殿,萬望道友萬勿推辭。半年之後,我們在大幻天地見面,不見不散。”

   金髮男子的聲音沉渾,頗有磁性。他說完話之後,人影立刻消失不見,緊跟著金芒隱去,傳靈玉簡重歸原先的模樣。

   裴負呆愣愣的看著道寧天尊,道:“什麼意思?難不成你是要我冒充道尊,去和帝君見面?”

   道寧天尊輕輕點頭。

   “我不去!”

   裴負道:“就知道你讓我當什麼洞天尊主沒有好事……原來是讓我去送死。憑我的道行,怎麼可能騙得過帝君?”

   “你怕了?”

   “這不是怕不怕的問題,問題是,我根本不知道大幻天地在什麼地方。而且,我現在的道行可以騙過你們,但是怎麼可能騙過帝君?到時候一個弄巧成拙,我不就成了千古罪人?”

   “你以為十大洞天尊主沒有看出你的道行?”

   裴負不禁一愣,道:“你什麼意思?”

   “當日在太上天尊府,很多人都看出你的道行不高,只不過因為道尊大人之前受傷,重塑元嬰,所以大家都沒有考慮太多。我想你見了帝君,他也不會有太多懷疑,畢竟修煉心癸元嬰會出現什麼狀況,根本無人知曉。至於大幻天地,我們也只是聽道尊說過,具體在什麼地方我們也不清楚。”

   道寧天尊遲疑了一下,說:“不過,我想有一個人一定知道。”

   “誰?”

   “白眼青龍!”

   裴負一震,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目光看著道寧,說:“你不會是要我去求白眼青龍吧。”

   “沒錯,白眼青龍是和道尊、帝君同時代的人物,所以我和道法天尊都認為,他一定知道大幻天地的所在。”

   裴負想了想,說:“如果我不答應,會是什麼後果?”

   “後果……呵呵,無非是帝君拜訪,發現道尊已經不在,然後就……”

   “好了,別說了,我答應你!”

   裴負看著道寧天尊,說:“我就知道你們不會這麼容易讓我當上什麼洞天尊主。好了,我答應你,半年後我自會前去大幻天地,和帝君會晤,好不好?”

   “那就有勞裴天尊了!”

   道寧說著,朝裴負欠身一禮。

   裴負此刻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他總是覺得自己被昆侖仙境套住了,但是想一想,卻又是無可奈何。

   道寧天尊在交代完之後,就動身離去。而沐宸和風三娘兩人則沒有離開,他們告訴裴負,他們將和裴負一起前去羅馬尼亞,剿滅血繼一族。

   對此,裴負自然是感謝萬分。

   他又命令彼得將人員聚齊,把凡是沒有達到七品仙人水準的人一律留下,因為他們這次的對手,並非是普通的修真者,而是擁有悠久歷史的血繼一族。

   對於他們全不熟悉的血繼一族,裴負自然不會掉以輕心。

   當晚,彼得帶領著血殺團和修真聯盟的好手先行啟程動身,裴負請沐宸和風三娘兩人也一同前去,協助彼得尋找血繼一族的蹤跡。他畢竟對彼得等人的修為不太放心,有沐宸兩人幫助,想來不會發生什麼意外。

   而裴負則帶著阿魅等人第二撥出發。

   他們帶著水青的靈柩來到了天山,按照道寧所說的路線,在皚皚白雪覆蓋的山間行進。

   在經過一段氣氛沉重的長途跋涉之後,裴負等人登上了天山雪蓮池。這裏是當年道寧以凡人身分創立天山劍池宗的地方,面積不大的山谷中,隱約可以見到昔日道寧天尊留下的種種印記。

   這裏是水青當年學藝的地方,裴負站在澄淨的雪蓮池邊,默然無語。

   空氣中彌漫著如蘭似麝的香氣,就好像水青的體香一般。

   恍惚間,裴負看到一個白衣少女站在皚皚白雪之中,飄然舞劍的絕美姿態。耳邊似乎響起了水青那銀鈴般悅耳的嬌笑聲,裴負不禁低聲呢喃:“水青--”

   他知道,水青再也不會舞劍了,她已經走了。

   刹那間,他的心好似被割扯成千萬碎片,那鑽心的痛,那徹骨的痛,那讓他一輩子都無法忘懷的痛,帶著他對水青無盡的愛憐之意,充斥在他的四肢百骸。

   裴負忍不住撮口長嘯,那龍吟般的嘯聲,震得雪蓮池波紋蕩漾,震得四周樹木上的積雪撲簌簌的掉落。

   在那飛揚的白雪中,一個美麗動人的少女翩躚起舞,那白衣飄動的風姿,如同雪中的精靈。

   “水青!”

   裴負悲嘯,痛哭失聲
作者: a0980161884    時間: 2012-6-22 21:54:40

第二章 血繼戰爭


   阿斯爾泰古堡,座落在綿延雄奇的喀爾巴阡山山麓的幽林之中。

   古堡沿用了古老的哥特式建築風格,從斑駁牆上那歲月留下雨蝕風侵的痕跡看去,已經無法說出它究竟是興建於什麼年代。飛簷之上鑲嵌兩盞血紅色的燈,遠遠看去,就好像一頭怪獸的眼睛。

   紅刃坐在古堡的大堂上,眉頭緊鎖一起。

   他敲擊著座椅的扶手,並且不時的從座椅上站起,焦慮的在廳堂中走動。自從在撒哈拉大沙漠中遇到了裴負之後,他就知道總有一日會和裴負再次照面。那時候,恐怕兩人之間只能是你死我活的結局。

   從撒哈拉沙漠回來,紅刃就開始積極的備戰,並且向血繼大公爵發去了求援的信息。

   一向回信迅速的血繼大公爵,在這一次卻遲遲沒有回信,為此,紅刃感到憂心忡忡。

   不過,文森沒有回信,裴負已經殺來了。一連數日,他不斷接到關於族中成員被來自東方的修真者擊殺的消息,紅刃越發的焦慮起來,可是卻偏偏找不到解決的辦法。

   他甚至不知道,如果再遇到裴負,他這個擁有不死之身的血繼子爵,是否還能繼續延續不死的神話?每每想到這些,紅刃就越發的感到惶恐。

   不過,阿斯爾泰古堡極難尋找,而且四周還有血繼族群保護,想來那裴負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不會如此快的尋來。只要能堅持到大公爵文森趕來,一切危機定可隨之化解。

   想到這裏,紅刃不禁又松了一口氣。

   就這樣,紅刃懷著這種希冀和恐懼的心理,一個人坐在大廳之上。當掛在牆壁上的古老座鐘敲響十二下之後,他不由得長出了一口氣,默默念叨著:總算又過去了一天!

   這時,一陣腳步聲從大廳外傳來,緊跟著一道黑影沖進廳內,撲通一聲跪在了紅刃的面前。

   “大人,城堡外有雷得斯家族的人請求進入城堡!”

   “雷得斯家族的人?”

   紅刃一下子坐直了身體,看著跪在面前的那人,道:“雷得斯家族的人,跑來這裏做什麼?”

   “不知道,不過看上去他們都是傷痕累累,模樣好生的淒慘!”

   紅刃只覺得心裏面一陣劇烈顫抖,驚道:“難道雷得斯家族已經被……他們有多少人前來?”

   “卑職看到的大約有二十多個人。”

   “除了他們之外,有沒有別的人跟來?”

   “沒有!卑職已經派出了古堡中的雷鷹前去搜索,不過卻沒有發現什麼異常的動靜,整個山區都十分平靜!”

   紅刃立刻站起身,道:“隨我前去!”

   說著話,他的身影已經消失在大廳之中。那跪地的黑衣僕人也連忙起身,身形一晃,緊隨著紅刃離開了大廳。

   兩人一前一後登上古堡瞭望口,紅刃凝神朝城堡下看去,只見在紅燈照映之下,古堡外稀稀落落的站著將近三十人。為首的一人,穿著一身黑色禮服,黑色禮帽雖然遮掩去他大半的面孔,不過依舊可以看到他那裸露在嘴邊,兩顆雪白鋒利的獠牙。

   紅刃大聲叫道:“下面可是雷得斯家長?”

   “哈萊,快點開門!”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紅刃放下心來。他又用城堡上的觀望鏡朝著遠方眺望一陣,在確定無虞之後,這才放心的揮手對身後之人道:“開門,立刻打開城堡大門,迎接雷得斯家長!”

   城堡大門在一陣沉悶的吱吱聲中打開,城堡外的眾人立刻走進城堡之中。

   紅刃來到城堡門前,張開雙臂,對為首那名黑衣人道:“尊敬的雷得斯家長,是什麼風把你們給吹來了?啊,你們看上去情況很不妙!”

   老雷得斯道:“哈萊大人,快,給我們一些血!”

   紅刃知道,雷得斯家族向來以鮮血為食物,而且他們的力量也正是以鮮血為媒介,方能發揮到極致。不過,一般而言,雷得斯家族的人大都以敵人的鮮血做媒介,老雷得斯如此一說,足以證明他們現在是何等的需要鮮血。

   如此情況,只有一種可能,就是他們遇到了只有使用自身血液才能抵禦的敵人。

   隨著城堡中的黑衣僕人們將一盆盆猩紅的鮮血端來,雷得斯家族的成員立刻蜂擁而上,大口的吞食著血液。

   老雷得斯喝完整整一盆鮮血之後,這才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對紅刃苦笑道:“哈萊大人,你們到底是招惹了什麼樣的對手?那些來自東方的傢伙,一看到我們就痛下毒手……我雷得斯家族三百多名成員,在眨眼間就被他們殺得一乾二淨。如今,我們只剩下這些人了!”

   說到最後,老雷得斯更是老淚縱橫,情緒顯得格外激動。

   紅刃不禁赫然,連忙道:“雷得斯家長,我們到大廳裏說話……至於您的這些族人,請他們也好好休息。唉,這件事情,我會一五一十的向您解釋。”

   老雷得斯聞聽點頭,示意一干族人隨著黑衣僕人前去休息,而他則緊跟著紅刃,走進了城堡大廳。

   兩人在大廳裏坐下,老雷得斯說:“哈萊大人,到底是怎麼回事?前些日子我雖然聽說有東方修真者前來挑釁,但是卻沒有將此事放在心上。

   “今天淩晨,一個身穿藍色衣服的女孩子,帶著一群人殺入我的莊園,二話不說,見人就殺。那女孩子兇狠的厲害,我三個兒子聯手對付她,卻被她在兩個回合內殺死。最後,還是我和我老伴同時施展出血遁之術,這才逃得了性命。”

   “那老夫人她……”

   雷得斯面露悲淒之色,低聲道:“我那老伴身體本來就不好,這一路上我們又多次施展血遁。在傍晚的時候,她就再也支持不下去了!”

   “啊!”紅刃聽得心中慘然,低聲道:“對不起!”

   “哈萊大人,不要說什麼對不起。只是我要弄清楚,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你們怎麼招惹來這許多的厲害角色?”

   “你怎麼知道和我有關係?”

   老雷得斯怒道:“這我怎會不知?他們上來只問兩個人,一位是文森大人,另一位就是你哈萊大人!”

   紅刃不禁苦笑一聲,將他和裴負之間的仇恨說了一遍。

   雷得斯面孔抽搐兩下,道:“如此說來,那些東方來的傢伙,其實是沖著您和文森大人來的?”

   紅刃道:“差不多是這樣。準確的說,是一個叫做裴負的傢伙,沖著文森大人而來。”

   “裴負?就是那個擊傷太陽子爵伊阿宋大人的東方人?”

   “正是!”

   老雷得斯說:“如果是這樣,那我們,還有那些被他們殺死的人,其實都是遭了池魚之殃,是嗎?”

   紅刃再次點頭,眼中流露出羞愧之色。

   “既然如此,為何哈萊大人不挺身而出?還有,文森大人在哪里?他每年享受著我們的供奉,可到了危險的時候,卻連個人影都沒有看見?這又算是怎麼一回事?”雷得斯怒吼道。

   紅刃臉色一變,“雷得斯家長,請注意你的語氣!”

   話說完,他又覺得有些嚴厲,當下將語氣緩和了一下,說:“雷得斯家長,並不是我們要袖手旁觀,而是……請相信,文森大人會保護我們的,只要他一來,裴負一干烏合之眾,就會立刻土崩瓦解。”

   “那文森大人什麼時候會來呢?”

   “這……”紅刃遲疑了一下,說:“我也不知道。以前只要我發出訊號,文森大人就會立刻趕來。可是這一次,我發出訊號已經有很多天了,大人連個回信都沒有。雷得斯家長,其實我心裏比你還要著急。”

   “文森大人他會不會是害怕了?”

   “怎麼可能?”紅刃皺眉道:“文森大人連帝君大人都不害怕,又怎麼會害怕一個小小的東方修真者?”

   “那他為什麼沒有回信?”

   紅刃默默搖頭,心裏也感到一絲沉重。片刻後,他低聲道:“雷得斯家長,反正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也無可挽回了。如今之計,我們唯有團結所有的血繼家族,一方面抵抗東方人,一方面等待文森大人的到來。”

   “可是,如果文森大人一直不來,我們怎麼辦?”

   紅刃怒道:“雷得斯家長,那你說,我該怎麼辦?”

   “再次向文森大人發出求援的訊號,告訴他如果他再不出現,血繼家族就要滅亡了!”

   “可是我昨天才發了一次訊號呀!”

   雷得斯道:“那就再發一次!”

   看著老雷得斯堅定的神情,紅刃不得不讓步答應。畢竟,文森沒有到達之前,他可不能得罪如老雷得斯這樣在血繼家族中有著頗高威望的家長。他當下告了一個罪,轉身走出大廳。片刻後,他回轉大廳之中,面帶著無法掩飾的欣喜神色。

   “雷得斯家長,文森大人回信了!”

   “哦,怎麼說?”

   “他會在十二個小時之內趕來這裏,雷得斯家長,我們只要熬過這十二個小時,那我們的日子就好過了!”

   老雷得斯表情複雜的點點頭,看著紅刃,默默無語。

   當晚,紅刃安排老雷得斯等人在城堡裏住下來,一個人回到書房裏,靜坐沉思。不知為何,他總是覺得好像有某些地方不太對勁,可是一時間卻又想不出到底是什麼地方出了問題。

   不過,紅刃還是感到很高興,畢竟文森大人終於回了消息,而且很快就要趕來。

   近些天來一直感到提心吊膽的紅刃,那顆懸在嗓子眼的心,總算是可以放回肚子裏去了。

   房間裏古老的座鐘嘀噠嘀噠的響著,紅刃漸漸有了些困意。他靠在椅子上,雙眼微微閉攏。多日來一直處於緊張狀態的大腦,此刻終於鬆弛了下來,不知不覺中,他渾渾然睡去。

   突然間,一聲淒厲的嘶嚎,將紅刃驚醒。

   他心頭一緊,呼的一下站起身來,閃身沖出房間。可是映入他眼簾的,卻是一片赤紅沖天的火光。

   在火焰中,一道道人影閃動、一抹抹冷幽的劍影跳躍,城堡中的守衛在劍光中被瞬間四分五裂,肢體跌落熊熊大火之中。血腥氣混雜著令人作嘔的焦臭氣息,眨眼的工夫,便籠罩在阿斯爾泰古堡的上空。

   “雷得斯!”

   紅刃突然明白過來,他怒吼道:“雷得斯家長,你竟然敢背叛文森大公爵,背叛我們光榮的血繼家族?”

   老雷得斯的聲音透過哀嚎與廝殺聲遠遠傳來,“哈萊大人,不要怪我!文森大人並不能代表所有的血繼家族,而我們也並非是背叛。我們之所以這麼做,是得到整個血繼族群三十六個家族的認可。

   “大家認為,文森大人與裴負之間的恩怨,應該由他們自己解決,而哈萊大人你和裴負先生的恩怨……”

   老雷得斯的聲音未曾落下,一個冷幽中卻帶有極為嫵媚之氣的聲音緊跟著傳來,“紅刃,哥哥和你的恩怨,就由我代替他與你了結!”

   話音響起,四周的火焰驟然黯淡許多。一股帶著暴虐與強絕殺意的血色刀氣仿佛從天而降,在燃燒的火焰中,劈開了一條火紅的烈焰通路。

   一個身穿水藍色長裙的曼妙身影,自通路中出現,朝著紅刃緩緩逼來。

   紅刃這才發現,在他的兩邊和身後,又各出現了一名絕色少女。

   在這三名少女中,紅刃只認得一個,那就是當日他曾在修真聯盟中見過的張玉。

   而其餘兩名少女,一著紅衫,頭頂上空懸浮著兩柄如同烈陽一般散發灼熱氣息的太陽輪。另一個綠衣少女,竟跨坐一頭體形巨大的大荒聖獸,掌中晃動一根鑲嵌金色龍鱗的魃龍鎖。

   紅刃心中苦笑,他一眼看出,這一紅一綠兩少女手中的武器,絕非尋常的法器。而她們的道行,更是令他生出深不可測的神秘感覺,完全看不出她們到底達到了怎樣的一種境界。

   就連那曾經被他視若無物的張玉,在一晃二十年之後,道行也已經精進到了足以和他抗衡的地步。

   至於那個在烈焰通道中緩緩逼來的藍衣少女,紅刃更是感到心驚肉跳,他認出這藍衣少女,赫然是當日在沙漠中一刀劈得他險些吐血的阿魅。

   四名少女,依照著四象方位將紅刃困在中央。

   而在她們身外,更有沐宸、風三娘和楚亦書結出強大的力場結界,令紅刃再也無路可退。

   阿魅一顫手中的妖刃,道:“紅刃先生,我們又見面了!”

   “我倒覺得,我們還是不要見面的好!”

   “是嗎?”

   阿魅笑道:“可惜當日你與文森種下的因,就應該知道必然會有今日的果。可惜哥哥說文森是他的,否則我倒想要領教一下,你們那位血繼大公爵究竟有什麼樣的本事!”

   紅刃遲疑了一下,道:“美麗的姑娘,難道你不知道你們如此做,會產生什麼樣的後果嗎?東方昆侖仙境殺來西方,很可能會引發出奧林匹斯眾神山和昆侖仙境之間的戰爭。這個後果……”

   “哦,你不用威脅我們!”

   阿顯一旁道:“哥哥和文森大公爵的戰鬥,是經過了帝君大人允許的公平對決。東方的大洞天尊主,與西方血繼大公爵的戰鬥……嘻嘻,你可知道奧林匹斯眾神山和昆侖仙境,已經為他們的決鬥開出了博彩盤口?”

   “啊!”

   紅刃心中驚駭萬分。若是如阿顯所說,那就說明奧林匹斯眾神山,已經徹底的放棄了血繼一族。他呆望著阿顯,大腦中一時間呈現出一片空白。

   “不要和他廢話了,趕快把這傢伙幹掉,我們還要去看哥哥和文森的決鬥。再晚可就來不及了!”

   急性子的環兒忍不住大聲叫道。阿魅當下點頭,對紅刃道:“紅刃先生,你現在有兩個選擇……群毆還是單挑?”

   “我單挑!”紅刃心道:“和你們群毆,我不是找死?單挑的話,只要找到張玉,那我還有一線生機!”

   “早就知道你會單挑,姐妹們,上!”

   阿魅說著話,手中妖刃倏的一下脫手祭出,強絕刀氣在半空中發出一圈圈血色的光暈。與此同時,環兒、阿顯和張玉也祭出了各自的法器,元鳳沉香嗡嗡作響,如同兩輪驕陽照亮古堡;魃龍鎖靈活舞動,在天空中化作一條身披金甲的巨型魃龍,在結界中盤踞,發出一聲強絕的吼叫。

   相比較下,張玉的飛劍就弱了許多,可是那強絕四溢的劍氣,令紅刃依舊不敢有半點小覷之心。

   紅刃驚道:“慢著,不是說好了單挑嗎?”

   “是單挑呀,你單挑我們四個!”

   “那群毆呢?”

   “就是我們四個群毆你一個!”

   “你們……”

   沒等紅刃把話說完,就聽環兒道:“王八蛋,四個姑奶奶伺候你一個,你還挑三揀四!姐妹們,幹掉他!”

   霎時間,三件天神怒,一件足以媲美上九品法器的飛劍,同時撲向紅刃。

   四色光芒在空中融合成一輪直徑十米的驕陽,以無可抗禦的雷霆之勢,轟然落在地面。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刺眼奪目的光芒頓時朝著四面八方暴漲過去。強絕的靈能,隨著光芒的蔓延,猶如有形的衝擊波一般,將沐宸三人撐出的結界一下子撞開。

   四散的靈能伴隨著光暈,將古堡覆蓋,光芒所到之處,火光立時消失不見。

   巍峨的古堡房舍,猶如豆腐渣一樣瞬間化為灰燼,緊跟著一股黑色的氣體從地底沖出,伴隨著緩緩逸出的岩漿,朝著四面八方擴散出去。

   紅刃已經不見了蹤跡,而古堡中的眾人也都騰空而起。

   百餘人凝立半空,看著先前紅刃所站立的地方,那裏已經變成了一個噴出滾滾黑煙的火山口。阿魅四人的一擊之力,竟然打得地底岩漿噴射,如此驚人的威力,讓眾人不禁同時苦笑搖頭。

   所有人腦海中都出現了一個念頭:若是這四頭母老虎再來這麼兩下,那麼又會造成怎樣的可怖局面?

   突然,楚亦書叫道:“咦,阿魅姐姐她們呢?怎麼沒有看見她們出來?”

   大家這才意識到,這凝立半空中的人群裏,竟沒有阿魅四人的蹤跡。但沒等他們反應過來,沐宸禦劍凝立空中,手指西方天際,笑道:“亦書不用慌張,你那四位准師娘,已經跑到你寶貝師父那觀戰去了!”

   “啊?”

   “你師父接到了奧林匹斯眾神山的通知,文森大公爵已經離開了眾神山,所以就急急的趕去。我們也快點去吧,再晚一點,我們恐怕就要錯過最精采的部分。”

   沐宸一句話,引得眾人齊聲回應。

   說時遲,那時快,一道道如同流光般的身影在夜空中倏的劃過,眨眼間消失不見。

   在他們離開後,喀爾巴阡山的幽林燃燒起一片熊熊的大火,那來自地底的岩漿,滾滾四溢,將整個山麓都覆蓋在赤紅之中。

   裴負和文森的決鬥地點,是在位於愛琴海上的一處無名荒島。

   事實上,這處所謂的決鬥地點,也是裴負在獲悉文森即將離開奧林匹斯山的消息以後,匆忙選定的地方。因為這孤島地處愛琴海的中心地帶,四周暗流急湧,數百里海域杳無人煙,只有浩瀚的煙波蕩漾海面之上。

   這是一處絕佳的決鬥場所,更重要的是,這裏恰好位於前往喀爾巴阡山的必經之路上。

   當日阿魅等人陪著裴負來此處查看的時候,曾經深深為這靜寂清幽的荒島所吸引。這島上荒無人煙,卻林木繁茂,別有一番原始的動人景象。

   不過,當阿魅她們再次趕來這荒島的時候,迎接她們的卻是滿目瘡痍的景象。

   整座荒島大部分的土地已經消失不見,裸露在海面上那不足兩英畝的土地上,更是佈滿了一個連著一個的細碎坑穴。

   在這塊土地上,唯一保存完整的,就只剩下一塊高有三人左右的巨型奇石,而裴負此刻正趺坐在巨石下,背靠著石頭,面呈淡金之色,閉目靜靜調息。

   距離他不遠處,一隻體形巨大的黑色蝙蝠一半浸在海水中,另一半卻露在地面上,單單是那只黑色的羽翅,就足足覆蓋了小半個島嶼。

   天空中猶自流蕩著一股股強猛的靈能,似乎在講述著不久之前那場慘烈戰鬥,是何等驚心動魄。

   阿魅四人看到這一幕景象,都不由得呆愣了一下,但她們旋即就發現了裴負的身影,張玉忍不住喊道:“裴……”

   沒等她喊出聲來,一旁的環兒立刻捂住了張玉的嘴巴。

   “小玉,你做什麼?沒看見掃把星現在正在調息嗎?萬一你這一喊亂了他的心神,那豈不是壞了事?”

   “我--”張玉張口想要辯駁,但轉念一想,環兒說的倒是頗有些道理。當下她默默點頭,不再說話。

   阿魅迅速反應過來,她和阿顯低聲交談兩句之後,就立刻行動起來。阿顯離開島嶼,去阻攔沐宸等人的到來。環兒則守在裴負的身邊,以免他受到任何的打攪。

   而阿魅則帶著張玉,走到那巨大的黑色蝙蝠身邊,將蝙蝠沉浸在海水之中的腦袋拽了出來。當蝙蝠的腦袋露出水面的時候,張玉再次發出一聲低呼。

   “阿魅姐姐,他,他怎麼會有人的面孔?”

   阿魅一聳肩膀,輕聲道:“我怎麼知道?”

   說著話,她將蝙蝠的腦袋重又浸在海水之中,皺眉沉思片刻後,纖手突然揮擊而出。一道白色的火焰落在了蝙蝠的身上,只聽砰的一聲輕響,那通體黑色的蝙蝠立刻燃燒起來,在眨眼間化作了一團灰燼。

   沙灘上,留下了十幾粒色澤雪白,晶瑩剔透的小珠子。張玉隨手揀起一粒,在手心裏掂量了一下,問道:“阿魅姐姐,這人面蝙蝠到底是什麼來歷?還有,這白色的珠子又是什麼,感覺有些不同尋常。”

   “這就是文森!”

   沒等阿魅回答,在張玉的身後突然響起了裴負的聲音。

   張玉連忙轉身看去,只見裴負臉色依舊顯得格外蒼白,在環兒的攙扶下,緩緩的來到了她們的身旁。

   “這是文森?”

   裴負點點頭,說:“沒錯……這傢伙剛開始顯出真身的時候,還真的嚇了我一跳。不過這白色的珠子,我也搞不懂是什麼。這事情你要請教一下阿魅,她可是咱們這些人裏面學識最淵博的。”

   阿魅俏臉微微一紅,從張玉的手中接過那枚小珠子,看了看,對裴負道:“這你可就真的是難為住我了。若是旁的事情,我倒是知道一二,可是這東西,嘻嘻,我從來沒有聽暗靈陛下提起過。

   “不過,我想這珠子和舍利子可能有些相似,畢竟文森是堂堂的血繼大公爵,魂飛魄散之後生出一點亂七八糟的東西,也是一件平常的事情。”

   說著,她催運靈能,掌心藍芒一閃,那白色的珠子猶如具有靈性一般閃電飛出。

   只聽砰的一聲巨響,珠子無聲的撞擊在那巨大的奇石之上,卻發出猶如百餘斤TNT炸藥爆炸一般的驚天巨響。巨石瞬間化作灰粉飄散空中,而白色的珠子,卻又閃電般直飛回到阿魅的手裏。

   這一下,裴負等人都愣住了!

作者: a0980161884    時間: 2012-6-22 21:55:17

阿魅說:“天,這珠子怎麼有如此大威力,我根本沒有用力,它卻自動飛了出去。而且我覺得它在飛出的時候,竟然和我的心神連在了一起,或者說,它好像瞭解我心中在想什麼一樣。”

   裴負連忙把散落在沙灘上的十幾粒珠子揀起,抓在手中,默默將龍氣注入其中。片刻後,他說:“這珠子是文森體內靈能凝聚出來的精華所在……靠,這裏面的靈能之精純,比之龍氣還要強上兩分。而且它由於寄生在文森體內多年,靈性已然十分強大。小玉,這東西就送給你好了,我們都已經煉成了天神怒法器,所以它對我們的用處也不是很大。”

   “多謝裴大哥!”

   張玉欣喜的從裴負手中接過珠子,在手裏把玩了一下,突然問道:“那應該怎麼稱呼它呢?如此有靈性的寶貝,我總要給它起個名字吧。”

   裴負咳嗽了一聲,有氣無力道:“這個你隨便吧!”

   “叫它……蝙蝠雷,你們說如何?”

   裴負、阿魅和環兒先是一愣,而後齊聲叫好。這珠子來自于文森的身體,而文森的本尊之像,似乎是一隻蝙蝠。想一想,蝙蝠雷這名字倒也頗為貼切。

   “哥哥,你和文森的決鬥……”這時,阿魅終於得了機會,低聲詢問道。

   一句話,引得環兒和張玉也提起了好奇之心,只是裴負的臉上,卻又露出了一抹驚悸之色。他連連咳嗽,好半天才將有些激動的氣機平息下來。

   “兩個小時前,我在這裏攔下了文森。”裴負說著,臉色隨即呈現出病態一般的紅潤,“這傢伙倒也算是個漢子,一口擔下了所有的事情。然後,我施展出九離天鎖,而文森也祭出了他的天神怒法器。

   “這傢伙是不死之身,任我斬斷了他的腰身,他卻用血液重新將肢體連接在一起。阿魅,我總算是明白了他的血繼是什麼,這傢伙的血,可以隨心所欲的為他使用,而且攻擊的方式也是千奇百怪。”

   “那後來呢?”

   裴負苦笑起來,一指眼前僅剩下兩英畝面積的島嶼,說:“後來?阿魅,你們還記得當初我們看見這島嶼的時候,它的面積有多少?可是現在呢?那傢伙用血繼神刀和我的九離天鎖撞擊,硬生生的把這島嶼變成了這副模樣。若不是奧林匹斯山的那些傢伙撐起了結界,恐怕這一下子,就足以讓愛琴海海岸線的城市消失大半。”

   阿魅三人不由驚道:“奧林匹斯山的人也來了?”

   “沒錯!而且來的人是和文森同等級別的阿若大公爵。說實話,如果不是他出現,我也不可能勝得了文森……阿若大公爵是奉了帝君的命令,來監視我和文森的決鬥。依我看,若是當時我敗了,阿若大公爵定然會出手,將文森就地格殺!”

   “那然後呢?”

   裴負被環兒這種打破砂鍋問到底的作風打敗了。他指了指她的鼻子,說:“傻環兒,然後當然是你哥哥我贏了……否則,你現在看到的就不是我,而是文森站在這裏。不過,我現在也碰到了一件頗為麻煩的事情!”

   “什麼事情?”

   “阿魅,你還記得當日我們在撒哈拉沙漠鬥巴毗耶斯的事情嗎?”

   裴負這突如其來的一問,讓阿魅先是一愣。但她旋即想了起來,說:“我當然記得,不過這和巴毗耶斯有什麼關係?”

   “那你是否還記得,當時我曾經祭出了三件天神怒法器,結果當時就吐血散功,險些一命嗚呼的事情?”

   阿魅的臉色頓時變得格外難看,而環兒和張玉雖然聽裴負談過他們在撒哈拉沙漠與巴毗耶斯的交戰,但是對當時的具體經過卻所知甚少。如今,她們聞聽裴負如此一說,兩人也不禁露出了緊張神情。

   阿魅說:“哥哥,你可是又遇到了這樣的情形?”

   裴負點點頭,說:“雖然沒有像上次那樣糟糕,可依舊……我祭出九離天鎖和紫心蓮,卻沒想到這兩件法器一出,卻險些讓我再次失去靈能。好在我反應的快,否則現在躺著的,一定是我。”

   “怎麼會這樣?”

   裴負苦惱的搖頭,說:“我也不知道。我覺得,這事情定然和我同時擁有三件天神怒有關係。當日我在死亡殺陣曾經詢問過青龍,他和我的看法很相似。但是,他畢竟沒有修煉過,所以對此也說不出一個道理來。不過,他倒是告訴我,也許白眼青龍能夠給我一個滿意的答覆。”

   “那我們下一步就要去找白眼青龍?”

   “沒錯,我們下一步就是回去黑暗世界,找白眼青龍問個明白。好在現在距離帝君那個什麼大幻天地約會的時間還有些日子,我想我們應該來得及去找白眼青龍,將這件事情弄清楚。”

   “既然這樣,那我們快點走吧!”

   看著心急火燎的阿魅三人,裴負心中頓生出一股暖意。他笑了笑,低聲道:“急也不是急在這一時。我們把歐洲鬧了一個天翻地覆,這要多虧了彼得和他家族的大力幫忙。這一去黑暗世界,等事情結束了,又馬上要前往大幻天地和那個帝君會面。

   “兩件事加起來,天曉得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回來,不把事情好好的交代一下,我怎麼可能安心的離開?而且你們不要忘記了,九道龍氣附著法器,我們才找到了八件,這剩下的一件我們至今還沒有半點音訊呢!”

   阿魅三人聽裴負如此一說,覺得也頗有些道理。

   當下,四人動身離開荒島,朝著陸地方向疾馳而去。行走沒有多遠,裴負就遇到了沐宸和風三娘等人,眾人相見,自然又少不了一番的親切問候,待寒暄完畢後,裴負就帶著沐宸等人,回到了位於多瑙河旁的雷得斯家族大本營。

   看到裴負安然無恙回來,以老雷得斯為首的三十六個血繼族群家族的家長,都長籲了一口氣。

   雖然他們已經領略到裴負等人的本事,但對於裴負能否擊殺文森一事,卻始終抱著懷疑的態度。畢竟,文森做為血繼家族的精神象徵,是一種近乎於神的存在。若不是一方面迫于裴負等人的血腥手段,而另一方面老雷得斯也對血繼族群族長一職頗有些眼熱,裴負也不可能如此迅速的就找到阿斯爾泰古堡的位置。

   在血繼族群和裴負的數次接觸中,彼得付出了很大的努力。他原本就是血繼家族的一員,而且還是老雷得斯的次子。當年他為了追求水青,不惜拋棄了雷得斯家族家長的繼承權,孤身前往東方,遠離了他的家族。

多年來,彼得甚至沒有和家族成員有過聯繫。但是這一次,他為了替水青報仇,同時也是為了保留雷得斯家族的血脈,自告奮勇的充當起裴負的聯絡官,在策反血繼族群三十六個家族的事情上,可謂是不留餘力。

   對此,裴負心中頗為感激。

   在當晚的宴會上,他一力推薦老雷得斯出任血繼家族的族長,而彼得也順理成章的變成了雷得斯家族新一代的家長。

   雖然彼得在內心中並不想離開血殺團,但是一方面是家族的召喚,另一方面當年令他可以捨棄一切的水青已經不在,所以在一番考量後,他最終決定離開血殺團,回到了屬於他的家族世界。

   對於彼得的這種決定,血殺團的一些老人難免有些不舍。可是想一想,彼得執掌雷得斯家族之後,對血殺團的發展會產生莫大的好處。於是心中那一絲不舍,也就隨之消散無蹤。

   畢竟彼得並非是和他們一刀斬斷了關係,相反,今後血殺團和雷得斯家族之間的合作,會讓他們有更加親密的聯繫。

   在一番激烈的爭論之後,楚亦書代表裴負,出任了血殺團的新一任團長。雖然大家原本都中意于讓裴負或者阿魅等人接手團長的職務,可是想一想裴負的身分,他們最終還是放棄了這樣的想法。

   張帥則成了新一屆修真聯盟的主席。在裴負的請求下,沐宸和風三娘變成了修真聯盟兩位名譽上的護法。

   這一決定雖然讓許多修真聯盟的成員不太滿意,畢竟在他們看來,做為血殺團靠山的裴負,是十大洞天的尊主,加上上清玉平天的道寧,血殺團的風頭定然比他們要強許多。

   不過,這些塵世修真者再一想,裴負和道寧雖然是洞天尊主,可是憑他們的身分和地位,根本就不可能為血殺團做出什麼強而有力的貢獻。

   這一點,從之前道寧的態度就可以看出來。

   而沐宸和風三娘卻沒有那麼多的顧慮,他們在昆侖仙境沒有任何的身分,但是地位卻又奇高。

   如此算來,倒是修真聯盟的實力獲得了不小的提升。

   特別是在沐宸的背後,是昆侖仙境十大洞天尊主中號稱道法最為精深的道法尊者,這個靠山似乎並不比裴負和道寧的來頭差多少。

   一時間,不論是修真聯盟抑或是血殺團,都忘記了封神計畫,忘記了方舟行動。所有人都在憧憬著即將到來的輝煌未來,而之前他們所經歷的種種不幸和苦難,都在刹那間拋在了腦後。

   不過,看著一群頭腦狂熱的人,裴負並沒有忘記他的職責。

   在一切都安排好之後,他帶著阿魅四人悄然向沐宸和風三娘道別。他交代楚亦書要留意九道龍氣中唯一剩下的一道龍氣附著法器,而後五個人趁著漆黑的夜色,悄然離開了雷得斯家族的莊園。

   裴負帶著阿魅四女來到荒涼的野外,取出昆侖鏡,在上面標出了黑暗世界的空間方位。

   然後,他施展出大挪移訣,利用昆侖鏡上的靈能破開了空間之門,帶著阿魅四人來到了荒寂的黑暗世界之中。

   對於裴負和阿魅、阿顯、環兒來說,黑暗世界早就不再陌生。可是對於張玉而言,這傳說中的空間世界,卻顯得格外的有吸引力。

   當他們到達黑暗世界的時候,正好是黑暗世界的午夜時分。成群的鬼獸在寂靜的荒野中遊蕩,當看到裴負等人之後,這些饑餓的鬼獸,立刻向他們發起了進攻。

   如今的裴負,對於這些鬼獸全沒有半點恐懼之心。

   甚至,他連出手的意願都沒有,因為這些鬼獸在他眼裏,就像紙糊的一樣,不堪一擊。

   更何況,跟在他身邊的阿魅可是這些鬼獸的老祖宗。九品魔獸出身的阿魅,雖然早就脫胎換骨,修成了正果,可是魔獸之王的變化她依舊保持,只要她變回原來的模樣,那些鬼獸立刻就會落荒而逃。

   可是,張玉卻不同意阿魅變身。

   她見到鬼獸,立刻沖上去,手中同時祭出三枚蝙蝠雷。只聽荒野上雷聲隆隆,爆炸聲接連不斷的響起,鬼獸們在張玉的進攻下,幾乎沒有半點還手的能力,眨眼間就被她打得淒淒慘慘,倒地哀嚎不停。

   好在張玉下手頗有分寸,並沒有傷害這些鬼獸的性命。否則第一個不願意的,恐怕就是阿魅。

   畢竟,鬼獸是她的手下,就算它們是被自家姐妹殘殺,阿魅也不會感到十分痛快。

   “小玉,不要鬧了,我們還要趕路,把它們趕走就算了!”

   一旁觀戰的裴負,終於受不了張玉這種近乎於玩鬧興致的打鬥,他忍不住開口喊道。

   張玉聞聽,立刻退回裴負的身邊,臉上猶自帶著興奮之意道:“裴大哥,這些鬼獸真的是好玩耶!”

   好玩?

   裴負怎麼也不能把鬼獸和好玩這兩個字聯繫在一起。他看了看一旁顯得有些不太高興的阿魅,連忙說:“小玉,鬼獸也是一種生命,它們既然存在於這個世界,自然是符合了這世界的某些規律。你萬不可用逗弄的心理面對它們,那個,那個……咱們人間不是有一句話:珍惜生命,就是愛護自己!”

   裴負這句已經記不清楚是從哪個廣告上看到的廣告語,令一旁板著臉的阿魅禁不住噗嗤笑出聲來。

   “哥哥,你這是什麼和什麼呀!”

   “這個……我也不知道我在說什麼。呵呵,不過只要能讓你們開心,我也就很開心了!”

   “傻哥哥!”

   阿魅用嫵媚的眼神瞪了裴負一眼,而張玉在這時也似乎明白了裴負的意思,連忙向阿魅輕聲道歉。

   就在這時,荒寂的原野上突然唰唰唰閃出十幾道人影,緊跟著,一聲低沉喊喝傳入了裴負等人的耳中:“什麼人,擅自闖入黑暗世界不說,竟然還敢在這裏殘殺黑暗世界的鬼獸生靈?”

   裴負聞聽這喊喝聲不由一愣,抬頭看去,只見原野上的鬼獸萎縮的向後退卻。而在距離不遠的地方,十幾個身穿黑色衣甲的混血人類士兵站在那裏,他們的手中拿著各式各樣的武器,一個個嚴陣以待,神色間更透著戒備。

   裴負見張玉和環兒眉毛一揚,立刻心知不妙。可沒等他話音落下,環兒周身依然閃爍著橘紅色的火焰,呼的一下拔地而起,曼妙的身影在空中猶如流星追月一般,轟然砸落在那些士兵中間。

   轟!

   巨猛的火焰沸騰在荒寂的原野中,灼熱的氣浪猶如刀鋒般朝四面八方逸散。好在環兒這一下並未施展出全力,不過修煉心癸元嬰的她,即使是牛刀小試,其威力依舊令人不敢小覷。

   這些黑暗世界的混血魔卒,又豈能抵擋得住環兒的強大靈能?當橘紅色的火焰綻放開來的刹那,一干魔卒依然抵擋不住那強猛的力量,口中哀嚎著,身體一下子被氣浪拋飛出去,重重的摔在地面上,半天無法爬起來。

   “環兒,回來,不許再惹事!”

   裴負連忙大聲喊喝,同時閃身來到環兒的身邊,一把將她的纖腰摟住。

   可是,沒等他來得及開口向混血魔卒道歉,夜空中卻劃出一道眩美的劍芒。一股裴負頗為熟悉的強大劍氣迎面朝著他逼來,緊跟著,一個柔媚動人卻又隱含殺意的聲音回蕩蒼穹,“什麼人,敢在黑暗世界撒野?”

   戮仙劍氣!

   裴負心中苦笑一聲,抖手祭出九離天鎖。紫金色芒影如同靈蛇般在半空中遊走抖動,和那眩美的劍芒撞擊在一起。轟隆隆,猶如焦雷一般炸響,擁有足以毀天滅地力量的戮仙劍和九離天鎖才一碰觸,立刻產生了驚人的氣浪激蕩空中。

   那十幾名魔卒被這氣浪吹得東倒西歪,幾乎無法在地面站穩。他們連忙趴在地上,同時在心中生出一個念頭:奶奶的,今天就算是陛下前來,老子們也堅決不站起來。那老娘們一出現,絕對沒有好事。不過那個能抵擋老娘們戮仙劍一擊的小傢伙,又是什麼來頭?怎麼以前聽都沒有聽說過?

   魔卒們心裏的想法,裴負自然不會知道。

   不過,這一擊無效之下,卻令對方來了火氣。只聽嬌叱聲再次響起,四道靈能逼人的劍芒,猶如蛟龍般在半空中飛舞。

   闡妙兒那好聽的聲音再次回蕩空中,“誅仙四劍,天道輪回,疾--”

   裴負一見四劍齊出,心中不由一顫,連忙大喊:“妙兒姐姐不要動手,是我,小負呀!”

   “小弟?”

   闡妙兒的聲音中帶著詫異,但是誅仙四劍一出,又豈是那麼容易收回?好在一旁觀戰的阿魅等人見情勢不妙,齊唰唰祭出了天神怒法器,三件天神怒在瞬間形成了一個強大的防禦力場,除了將己身籠罩其中之外,連帶著方圓百里之內的魔卒與鬼獸,也一同都保護了在裏面。

   轟!

   誅仙四劍的威力消去了不少,可是撞擊在裴負等人祭出的防護力場之上,依舊產生出巨大的靈能波動。

   一股強勁的風如同從天而降,旋轉著將魔卒和鬼獸們捲入風內,而後又重重的將他們摔在地上。

   隨著一聲聲淒慘的嚎叫,一道曼妙的身影出現在裴負等人的身前。

   闡妙兒依舊是一襲飄飄白衣,一臉驚異之色的帶著誅仙四劍侍俏立原野之中。當她看清楚裴負等人的面孔之後,忍不住發出一陣銀鈴般悅耳的歡快笑聲。

   “小弟,阿魅,阿顯,環兒……嘻嘻,你們怎麼跑來黑暗世界了?小弟,你的道行越來越深了,變得連姐姐都不敢認你了!”

   說話間,她已經來到了裴負的面前,雙臂張開,一把將裴負摟抱在懷中。



第三章 青龍之戰


   面對著闡妙兒如此熱烈的擁抱,裴負倒顯得有些手足無措。在他記憶中,闡妙兒是個很端莊、或者說是個很嚴肅的人。像這種完全外放式的情感表達,在以前是裴負從來都不敢想像的事情。

   難道說,闡妙兒受了什麼刺激?

   裴負有些疑惑,在掙脫了闡妙兒那熱情的懷抱之後,他輕聲道:“姐姐,你沒有什麼事情吧!”

   闡妙兒一愣,道:“小弟,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我能有什麼事情?”

   “可是,可是你這樣子……”裴負說著,雙手還做出了一個擁抱的動作,道:“我覺得姐姐你好像有點不太對勁。以前哪怕是碰到天大的事情,你也不會這個樣子。姐姐,你真的確定沒有事?”

   闡妙兒慎怒道:“小弟,你這是做什麼?一見面就說姐姐不對勁,你……”

   說到這裏,闡妙兒突然止住了話頭,仰天發出一聲幽幽長歎。

   阿魅四人連忙上前,站在闡妙兒身邊,低聲詢問。雖然在這些人當中,裴負和闡妙兒的關係最為密切,可是無奈何有些話題,還是女人和女人交流比較妥當。

   趁著阿魅等人詢問的時候,裴負上前將那些趴在地上不起來的魔卒攙起,口中更是連連道歉。

   不過,這些魔卒並未追究,而是瞪著銅鈴大的眼睛在裴負身上打量幾眼後,又看看站在不遠處的闡妙兒,突然問發出一聲呼喊,轉身撒丫子飛奔而去。在他們身後,飛揚的塵土化作長長的巨龍,一直延伸到無盡的夜色之中。

   裴負被這些魔卒神經病的舉止弄得一愣。

   這次來到黑暗世界,他發現這裏的情況似乎有了某種奇妙的改變。先是闡妙兒的情緒化舉動,而後又是這些魔卒的神經質行為。這似乎在預示著,黑暗世界中一定發生了什麼古怪的事情。

   想到這裏,裴負朝不遠處卓然而立的誅仙四劍侍看去。

   按道理說,誅仙四劍侍和裴負的關係相當密切。畢竟在很長一段時間裏,誅仙四劍侍曾經跟隨著裴負經歷了許多風雨。可是,當裴負的目光落在他們身上的時候,誅仙四劍侍卻立刻轉過頭去,裝出一副全不認識裴負的模樣,“言不發。這不禁讓裴負更加奇怪,他縱身來到四劍侍身前,張口就要詢問。

   “你別問我,我什麼都不知道!”

   誅仙劍侍不等裴負話出口,搶先一步回道。他說著,目光朝不遠處的闡妙兒看了一眼,然後緊閉著嘴巴,連連搖頭。

   裴負笑道:“誅仙劍侍,你們發什麼神經病?我話還沒有出口,你們就說不知道,你知道我要問什麼嗎?”

   “廢話,你小子翹翹尾巴,我們就知道……”

   “戮仙劍,注意你的言詞,斯文,斯文。如果被那老傢伙聽見,你我今天又少不得聽上一頓之乎者也的教誨了!”

   戮仙劍聞聽誅仙劍侍的警告,立刻閉上嘴巴。

   裴負不禁感到好笑,以誅仙四劍侍那種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為何會露出如此模樣?而且,他們口中所說的老傢伙,又是什麼人呢?

   就在這時,闡妙兒招呼裴負道:“小弟,你們大老遠前來這裏,想來”定也有些勞累。隨我前去截教通天宮吧。眼看著這天也快要亮了,你今晚就先好好休息,有什麼事情,咱們明天再說。“

   “遵從姐姐的吩咐!”

   裴負依舊是一頭霧水,不過聽到闡妙兒如此一說,他隨即將心中的疑問咽了回去。於是,在闡妙兒的帶領下,裴負一行人來到了距離南十字城三百裏外的截教總舵。

   上一次裴負來黑暗世界,已經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

   當年截教剛移來這裏,全然沒有半點規模可言。可二十年過去,截教已經發展成為除卻五大十字城之外的第六大實力。

   闡妙兒在這二十年的時間裏,將上萬七品以上的魔獸收為門下弟子,再現出當年截教的輝煌。

   而截教的總舵,有了這許多弟子的支持,有了五大十字城的默許,有了那位暗靈陛下的資金援助,自然是修建得美輪美奐。

   裴負站在截教總舵的大門外放眼看去,只見一排排房舍連成了一片,甚至無法看到邊際。而在總舵中心處,一座高大巍峨的宮殿矗立在連片的房舍之中,金碧輝煌中更透出難以形容的威嚴氣息。

   “姐姐,好氣派!”

   裴負不禁由衷讚歎。

   “氣派?”闡妙兒苦笑道:“有道是拿人家手短,吃人家嘴軟。唉,以前姐姐沒有這份家業的時候,是何等的逍遙快活。可是自打有了這份家業,我卻變得是處處被人牽制。想一想,還是以前的日子過得舒心。雖然沒有如今這般的威風,可是卻不必去看人家的臉色來行事!”

   裴負越聽越有些糊塗起來。

   只是,闡妙兒並沒有給他機會開口詢問,而是吩咐誅仙四劍侍帶著裴負等人去休息之後,就一個人走進了那座金碧輝煌的宮殿之中。

   看著闡妙兒的背影消失在大殿之後,誅仙劍侍不禁吐出一口濁氣。

   他看看一臉迷茫之色的裴負,低聲道:“想要聽故事,跟我來!”

   說著,他帶著其他三位劍侍大步流星的朝著位於宮殿邊上的偏殿走去。裴負瞅了瞅阿魅四人,只見四女都流露出一臉嘻笑神色。

   阿魅說:“哥哥,既然你想聽故事,那就快點跟上去呀!”

   裴負恍然大悟的點頭,緊隨著誅仙四劍侍走去。走了兩步,他扭頭看著阿魅四人,奇道:“咦,你們為什麼不走,難道你們不想聽故事嗎?”

   “嘻嘻,我們可沒有那麼八卦,哥哥你自己去聽吧。我們還要和妙兒姐姐聊天說話呢!”

   裴負當下頷首,隨著誅仙四劍侍來到了偏殿的一間臥房之中。

作者: a0980161884    時間: 2012-6-22 21:56:50

五人坐下,戮仙劍侍立刻絮絮叨叨的說了起來,而其他三位劍侍也是在一旁不時的大吐苦水。剛開始的時候,裴負尚有些糊塗,可是漸漸的,他聽出了一些端倪。

   原來,自闡妙兒將截教搬來黑暗世界,剛開始的時候,倒也是雄心勃勃,一心想要重振截教的聲威。

   可漸漸的,她發現黑暗世界和人類世界,有著完全不同的風俗。特別是她跑去五大十字城招收門徒,除了南十字城之外,其他四城的城主都頗有些不滿。一來二去之下,雙方還發生了幾次小小的衝突。

   闡妙兒何許人也?她連昆侖仙境的人都敢去招惹,又豈會害怕區區黑暗世界的城主責難?所以,以闡妙兒的剛硬性格,險些引發一場黑暗世界的戰爭。幸好暗靈出面調解勸說,最終化解了雙方的仇怨。

   之後,暗靈就徹底的參與進行截教的重建工作。

   說實話,就連誅仙四劍侍也不得不承認,如果沒有暗靈,憑闡妙兒的性子,根本不可能把截教發展到如今的規模。可這樣一來,闡妙兒就失去了她想要得到的樂趣。而且,隨著截教的發展壯大,暗靈在截教中的作用也就越來越大。

   雖然闡妙兒幾次暗示暗靈不要再插手截教的事情,可每次暗靈都裝糊塗似的,糊弄過去。

   而且,暗靈有一手極為厲害的本事。

   他絕不會懲罰任何人,一旦誰犯了錯誤,他就抱出一摞不知道是何年何月的古書,然後耐心細緻的做起了思想工作。

   截教門下大都是一群目不識丁的傢伙,就連誅仙四劍侍,雖然可以隨風附雅的吟誦幾首唐詩宋詞,可是要讓他們坐在那裏聽暗靈絮叨地講解連篇的古文,他們也頗有些吃不消的感覺。

   二十年下來,截教門下十大酷刑中的第一刑罰,居然是暗靈的說教。

   說到這裏,誅仙劍侍露出苦澀笑容,他說:“小負,我現在是真的有點懷念當年和你一起的日子了。在那個神龍寶庫裏面,你我雖然交談不多,可是我至少是耳根子清淨,可是現在……”

   裴負同情的看著誅仙四劍侍,有心想要去安慰一番,卻不知道該從何處談起。

   就這樣,裴負在偏殿裏聽著誅仙四劍侍的訴苦,一直到天亮。

   一大早,阿魅等人就精神煥發的跑來找裴負,說闡妙兒在通天大殿準備好了早餐。裴負打著哈欠,眼圈有些發黑的隨著阿魅來到通天大殿裏,卻不想暗靈也赫然坐在大殿之上。

   看到裴負吃驚的模樣,闡妙兒苦笑道:“小弟,坐!”

   “怎麼他也在這裏?”

   一旁悶頭喝著稀飯的暗靈抬頭道:“你這是什麼意思?這裏是黑暗世界,這裏怎麼著也算是我的地盤。我還沒有問你跑回來做什麼,你卻問我為什麼會在這裏?小子,你這樣子似乎不太好吧。”

   “聽妙兒姐姐說,陛下每天都跑來蹭早飯!”沒等裴負開口,環兒突然傳一首在他的耳邊。

   裴負心中微微一哂,當下毫不客氣的說:“我來我姐姐的地方,天經地義。倒是某人未免臉皮太厚,這位什麼陛下,我姐姐這裏的早飯是不是很可口?”

   闡妙兒聞聽,噗嗤輕笑出聲。

   不過她卻沒有任何阻止的意思,而是饒有興趣的看著暗靈用淩厲的目光注視著裴負•暗靈何嘗聽不出裴負話中的意思,只是他卻裝作沒有聽懂,把那一碗稀飯喝得嘻溜溜響個不停。

   “風範,風範!”裴負說:“好歹也是個城主,天天教導別人要注意風範,結果自己卻像個從鄉下出來的粗人。”

   “啊呀,你這小子……本城主不想理睬你,你還上癮了是不是?”
“我只是實話實話!”“你找打!”

   “你放馬過來!”

   兩人針鋒相對,互不相讓。眼看著裴負和暗靈就要動手,一旁看熱鬧的闡妙兒總算是開了口:“你們兩個都給我閉嘴!”

   裴負和暗靈互瞪一眼,同時哼了一聲,然後相互間不再理睬。

   於是,一頓簡單的早餐,就這樣在裴負和暗靈鬥氣中結束。

   待截教弟子將餐具撒下,闡妙兒這才開口詢問起裴負前來黑暗世界的目的。

   對於闡妙兒,裴負自然不會有半點隱瞞。他一五一十的把事情訴說了一遍,沒等他說完,卻聽到暗靈驚叫一聲:“小子,你見到白眼青龍了?”

作者: a0980161884    時間: 2012-6-22 21:57:18

裴負沒有理睬暗靈,自顧自的向闡妙兒訴說。

   暗靈怒道:“小子,我和你說話呢,你怎麼如此沒有禮貌?”

   沒想到,裴負眼睛一翻,一副愛搭不理的模樣對暗靈道:“到底誰沒有禮貌?少爺我有名有姓,天曉得你口中的小子又是叫誰?”

   “你!”

   暗靈被裴負的樣子氣得火冒三丈。若不是白眼青龍牽扯到他黑暗世界的統一大業,恐怕他早就出手教訓裴負。他強忍著火氣,低聲道:“裴少爺,裴公子?請問你是不是見過白眼青龍?”

   裴負沒有說話。

   “你他媽的想要怎樣,老子已經低聲下氣的和你說話,你居然擺譜不理老子,你什麼意思!”

   暗靈越是生氣,裴負心中就越是痛快。

   他說:“沒錯,你是問了我問題,但是回答不回答,是少爺我的自由。少爺我現在不爽,不想回答。”

   “你個王八蛋!”

   “斯文,斯文……陛下,斯文!”

   一旁的誅仙四劍侍見到暗靈這副模樣,心中頓時大爽。他們連忙火上澆油,直把暗靈氣得頭髮倒立,儼然是一副要發飄的樣子。

   “小弟,別鬧!”

   闡妙兒終於一掃二十年來心中的那口悶氣。她看暗靈快要暴走,當下開口詢問道:“小弟,姐姐也很想知道,既然你已經見過白眼青龍,也知道他被困在失卻死陣之中,為什麼還要去找他?”

   “這個……其實小弟是有事情要去詢問。”

   “什麼事情?”

   裴負猶豫了一下,舉步朝闡妙兒走去。暗靈立刻怒道:“小子,你和妙兒站那麼近,做什麼?”

   “暗靈,你給我閉嘴!”

   闡妙兒怒聲喝道,而後又示意裴負上前。裴負在闡妙兒身邊,附在她的耳邊,將他在昆侖仙境的遭遇簡單的敍述一遍。他說的雖然是輕描淡寫,可是聽在闡妙兒的耳朵裏,卻又如同晴天霹靂一般。

   “小弟,你……”

   闡妙兒連忙捂住了嘴巴,眼中的驚駭之色難以掩飾。裴負苦笑說:“所以,我要去找白眼青龍,問一問那大幻天地到底是在何處?”

   “那你什麼時候去?”

   “小弟打算立刻動身!”

   “我也去!”

   暗靈立刻插嘴道:“我也去那個勞什子失卻大陣。黑暗世界千年的統一大業眼見就要完成,可是偏偏就差了白眼青龍這傢伙的認可,令黑暗世界五城的臣民都不敢輕易談論統一之事。小子,不,是裴公子,請讓我和你一起前往失卻之陣,我要和白眼青龍大人好好談一談,如何?”

   裴負聞聽,笑道:“陛下,不是我不願意帶你去,關鍵是我不知道如何帶你去。當日白眼青龍曾經說過,我若是想要再入失卻之陣,只有依靠昆侖鏡的法力來突破失卻之陣的防護。所以,我不僅不能帶你前去,甚至連阿魅她們,也要留在這裏和姐姐做伴。”

   “不行!”

   阿魅四人立刻齊聲反對。但是在裴負眼睛一瞪之下,四人卻又不禁閉上了嘴巴。休看裴負平日裏對她們百依百順,可是阿魅等人也知道,若是裴負拿定了主意,就算是天王老子也無法改變。

   更何況,裴負說的是實情,依靠昆侖鏡穿過失卻之陣的防護,裴負只能做到一人前去。畢竟,這和通過時空穿梭又全然不同,現在要憑藉的,除了昆侖鏡的空間穿透能力之外,就只有依靠裴負的靈能。

   “可是……”暗靈還是心有不甘。

   裴負見狀,說:“暗靈陛下,不如這樣子。你召集五城城主前去青龍潭,待我破解了失卻之陣以後,白眼青龍自然會出現在那裏。到時候我會請他答應統”黑暗世界的事情,你看如何?“

   “這……那就有勞裴兄弟了!”

   “別叫我兄弟,我可是有條件的!”

   暗靈一愣,然後正色道:“裴公子你請說,只要我能做到,定然遵從。”“很簡單,以後不許天天跑來我姐姐這裏蹭飯,你好歹也是有身分的人,別弄得跟個無賴似的!”

   “你……”

   暗靈氣苦的跺腳搖頭,而闡妙兒坐在大椅上笑得東倒西歪。誅仙四劍侍雖然沒有發出笑聲,可是從他們那痛苦抽搐的面孔上,依舊可以看出,他們強忍著笑意,是何等難過的一件事情。

   就這樣,裴負和闡妙兒又細細談論了一番之後,便動身離開了截教總舵。

   他憑著記憶,迅速找到了青龍潭的所在方位•而後施展出大挪移訣,眨眼問便出現在青龍潭的上空。

   青龍潭依舊如昔。

   漆黑如墨的爛泥在潭中翻滾,冒著一個個散發腐臭氣息的氣泡。裴負取出昆侖鏡,深吸一口氣之後,龍氣注入昆侖鏡中。

   霎時間,一股奇異的風在青龍潭上空出現,昆侖鏡發出強猛的光線,帶動著裴負的身體,從高空中筆直墜落下來。眼見著他的身體即將接觸青龍潭的斕泥,一道金芒一閃,裴負的身影立刻消失不見。

   就在裴負進入失卻之陣的刹那,昆侖鏡破開這上古神陣的靈能波動,卻引起了各方的關注。

   座落在奧林匹斯眾神山的神殿裏,體形魁梧壯碩的帝君突然從冥思中醒來。他睜開了眼睛,臉上帶著濃濃的疑慮神色。片刻後,帝君擊掌,一名身穿黑袍的白髮青年,如同幽靈一般出現在空蕩的神殿中央。

   “阿若,道尊大人可有回信?”

   “大人,昆侖仙境發來傳靈玉簡,他們已經將您的邀請轉交給了道尊大人。並且道尊大人回話說,他會按時在大幻天地與您相見。”

   “這樣就好,這樣就好!”

   帝君有些魂不守舍的站起來,緩緩走下丹陛。阿若不禁奇道:“大人,您看上去似乎有些不安?”

   “是的!”

   帝君沉吟一下,道:“就在剛才,我覺察到了一股強大的波動……阿若,我不知道你是否覺察到,可是我卻有種預感,一個強大的對手就會出現。很多年了,除了道尊大人之外,我再也沒有過如此激動的心情。阿若,你知道嗎?這是不安,但更多的卻是一種讓我血液沸騰的感受。”

   “大人!”

   “阿若,你聽著,我現在就動身前往大幻天地。在我離開的這段時問,你著手準備*動方舟。一待我從大幻天地回來,不論道尊大人那邊是否準備妥當,方舟必須立刻*動,不能再有拖延。”

   “明白!”

   “如果……”帝君欲言又止。•阿若一愣,他已記不清楚他跟隨帝君有多長時問,但是卻從來沒有見過帝君如此的模樣。

   帝君思忖片刻,突然用低沉的聲音道:“阿若,如果我這次無法回來,或者說,如果我無法在兩百年內回來,那就說明我發生了不測。如果……我是說如果真的出現這種情況,奧林匹斯眾神山就以你為主。到時候,你也不必再等我回來,只管啟動方舟。阿若,我的意思你明白嗎?”

   “帝君大人!”

   “好了,不要再說了,我還要繼續冥思,待天”亮,我就動身。阿若,你……下去吧!一阿若有心再詢問,可當他看到帝君雙眼閉攏,到了嘴邊的話語,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他欠身朝著帝君深深一禮,而後無聲的在神殿中消失。

   待阿若離去,帝君睜開了眼睛,自言自語道:“道尊老兄,你在搞什麼名堂?為何我至今無法感受到你的存在?”

   裴負撞入失卻之陣,昆侖鏡破開失卻之陣的刹那,產生出猶如刀鋒一般淩厲的勁流。這勁流拂過裴負的身體,令他感受到一種仿佛要將他身體撕扯成碎片的劇烈痛楚。這種感覺,在上一次他進入失卻之陣的時候,卻是沒有感受到的。好在這痛苦的過程並未持續太久,不一會兒的工夫,裴負只覺身體一震,雙腳已然碰觸到結實的地面。

   他睜開眼睛,向四周打量。

   只見放眼去依舊是一片蒼茫的白色,這裏正是那傳說中的失卻之陣。

   “白眼青龍!”

   裴負放聲大叫起來。他的聲音,在失卻之陣的上空蕩不息,久久不散。可是白眼青龍卻沒有回應。

   “白眼青龍,白眼青龍!”

   裴負又一次大聲叫起來,可是任他喊破了喉嚨,白眼青龍始終沒有出現。一股怒氣在裴負心中生出,他突然怒駡道:“白眼青龍,你他娘的老流氓,你要是再不出來,老子可要罵你祖宗十八代了!”

   “你敢!”

   隨著裴負這一聲喝罵,白眼青龍立刻有了回應。緊跟著,一道金芒在空中滑過,白眼青龍驟然在裴負的面前出現。

   他依舊是穿著那件寬大的長袍,不過腦袋卻不再是龍頭的模樣。一副俊俏的人類面孔映入裴負的眼簾。若不是他身上那奇異的龍息證明了他的身分,裴負恐怕是無法認出這看上去和他年齡相差不多的俏郎君,就是那個卑鄙無恥、下流齷齪的白眼青龍。

   “你是白眼青龍?”

   “廢話,這失卻之陣裏面,除了本大人之外,你若是還能再找出一隻烏,本大人叫你乾爹!”

   “你不是有很多分身嗎?”

   “分身也是我,我就是所有的分身,靠,如此深奧的問題,不是你小子可以明白的事情……咦,小子,才多久不見,你怎麼會有如此深厚的道行?憑你現在的修行,雖比不得天樞他們,但是也和他們相差無幾呀!”

   “要你管!”

   裴負沒好氣的回答。他說著,走到了白眼青龍的面前,伸出手來,一副要帳的模樣。

   “做什麼?”

   “青龍錐!”

   “你……”白眼青龍的身體明顯一顫,看著裴負道:“小子,我讓你找的十大神器,你找到了沒有?”

   “你不是廢話嗎?如果我沒有找到,又怎麼會跑回來?”

   “你真的找到了?”白眼青龍顯得格外激動。

   “青龍錐!”

   裴負再次重複。這一次,白眼青龍沒有再遲疑半分。他抖手從大袖中滑出青龍錐,甩手扔給了裴負。

   “十大神器呢?”

   裴負毫不猶豫的將搜集來的八大上古神器,連同昆侖鏡一起扔給了白眼青龍。他說:“八件上古神器,連帶著你送給我的昆侖鏡,和你身上的崆峒不死印,十大神器統統搜集完整,你自己看吧!”

   白眼青龍欣喜若狂,將九大神器一把摟在懷中。好半天,他才將神器重新放在地上,愛不釋手的摸摸這個,碰碰那個。那景象,全然不似一個洪荒二十八獸大哥所應該表現出的模樣,倒像是一個孩子得到了他心儀已久的玩具一樣。

   裴負可以理解白眼青龍這種頑童似的表現,白眼青龍被困失卻之陣,已經無法用時問來計算,這漫長的歲月中,他每日最渴望的,就是離開這裏。現在,這種近乎於虛幻的夢想終於要實現,白眼青龍如何能夠不激動,如何能夠再留意他的風範?

   裴負覺得,如果白眼青龍表現的無所謂,那倒是真的奇怪了。

   可是,當白眼青龍恢復了平靜之後,臉上卻露出了苦澀笑意。

   裴負奇道:“你幹嘛這副死了老娘的表情?十大神器已經在你手中,你還不趕快把這失卻之陣破掉?”

   “我也想趕快破掉失卻之陣,可……關鍵是在於,怎麼破陣?”

   裴負面容微一抽搐,看著白眼青龍道:“老兄,你不會是要告訴我,你不知道該怎麼破陣吧!”

   “事實上……是這樣的!”

   裴負看著白眼青龍,心中突然生出一股子想要衝上去把他痛揍一頓的衝動。他強壓著火氣,說:“你老大不是告訴我,只要十大神器搜集完整,你就可以把失卻之陣破掉嗎?怎麼現在又說不知道?”

   “理論上,理論上是這樣的,但我從來沒有試過,所以也不太清楚!”

   “你,那你趕快試一下呀!”

   “你急什麼?再說了,就算是試一下,也要慢慢來。反正破解失卻之陣的鑰匙已經在我們手裏,只要找到方法,一切問題就迎刃而解。”

   裴負的臉都綠了!

   “老兄,你可以慢慢試,但是我可等不及呀。”

   白眼青龍聳了聳肩膀,露出一副無賴嘴臉,道:“你等不及也要等。老子被困在這裏這麼久,還沒有著急。你才等了這麼一點的時間,就像個火燒屁股的猴子一樣。不就是想念你那幾個妹妹嘛。放心,用不了太久的,最多一、二十年的時間,我絕對可以找到破解失卻之陣的方法!”

   “你去死吧,老子和帝君約好,要去大幻天地見面!”

   白眼青龍一震,一雙眸子放射出灼灼光采。他看著裴負,道:“你剛才說什麼?你要去大幻天地?你怎麼知道大幻天地這個地方?帝君那老傢伙又怎麼可能會和你相約,在大幻天地見面?”

   “這……”

   裴負遲疑的看著白眼青龍,一時間不知道是否該和他說個清楚。

   白眼青龍見裴負不說話,當下也不追問。他抖手將九件神器收入大袖之中,冷冷道:“想告訴我的話,就去失卻之湖找我!”

   說完,他大袖一揮,身形眨眼消失無蹤。

   裴負呆呆的站在原處,思緒數轉之後,無奈的仰天一聲長歎。看樣子,如果他想要從白眼青龍的口中知道大幻天地的方位,就必須告訴他一些事情。天曉得,若是白眼青龍知道道尊已經不在,又會是怎生一副表情。

   想到這裏,裴負施展大挪移訣,朝著失卻之湖的方位掠去。

   白眼青龍坐在失卻之湖的湖心小島之上。

   裴負上次來到這裏的時候,這小島還沒有出現。看樣子,這是白眼青龍無聊時搞出的東西,當下他也不猶豫,騰身朝著湖心小島飛撲而去。

   眼見著就要踏足小島,沒想到耳邊突然響起一連串驚雷般的低吼。

   裴負一驚,只覺鋪天蓋地的靈能仿佛從天而降一般,如同五指山一樣朝他壓來。他立刻祭出九離天鎖,催動體內龍氣,天鎖如同靈蛇一般呼的一下在他頭頂盤旋,化作一個紫金光芒閃爍的環形防禦圈。

   天鎖一出,站在一旁的白眼青龍不由一愣,眼中立刻放射出奇異的光亮。

   轟!

   一連串的巨響在裴負的頭頂炸響,五彩毫光中,一道如游龍般的紫金光柱沖天而起,在半空中微一盤旋,掉頭朝著湖心的小島反撲過來。

   這電光石火間的變化,令白眼青龍連連點頭,而那將裴負困於其中的五彩毫光,卻是在一陣水紋般的波動顫抖之後,與那紫金光龍碰觸在一起。

   霎時間,一股無形的勁流席捲整個小島。

   強大的靈能更如同潮水一般向四面八方退去,只見失卻之湖湖水滔天、巨浪直沖起數十米之高。

   塵霧飛揚中,裴負嶝瞪嶝連連退後數步,一隻腳踏入了湖水之中。

   隱約問,他看到五個相貌和白眼青龍頗為相似的青年倏地一下消失無蹤,緊跟著白眼青龍的聲音傳入裴負的耳中,“小負呀,不要再打了……嘿嘿,沒想到才這麼短的時問沒見,你居然已經煉成了天神怒。我這五個小子看來是收拾不了你,不過你若是不甘心,就讓我來和你過過招,如何?”

   “白眼青龍,你這是什麼意思!”裴負驚怒道。

   此時,島上已經恢復了平靜,只見白眼青龍正笑嘻嘻的執著兩根釣魚杆,站在了裴負的面前。

   “請你釣魚!”

   白眼青龍說罷,將一根釣魚杆扔給了裴負。他不等裴負開口,道:“小負,你可別推辭。這世上能讓我請他釣魚的,除了幾位宗主級別的人物之外,就只有昆侖仙境的兩位長老才有此資格!”

   裴負心裏咯瞪一下,接住釣魚杆,看著白眼青龍默不作聲。

   白眼青龍逕自在湖邊坐下,將魚餌拋入湖中。他輕聲道:“是誰掛掉了?道尊,抑或是帝君?”

   “你怎麼知道?”裴負脫口詢問。

   白眼青龍說:“你這次來,體內的龍息較之以前明顯弱了許多,但這並非是你修為差了,而是因為你的體內又多了另外一道強大的靈能氣息。上次見你的時候,你簡直是不堪一擊。可是這一次,你居然已經祭煉出天神怒。想一想,就算你的資質再好、也不可能在這短短的時日裹,完成如此驚人的成就。”“這和誰死了有什麼關係?”

   白眼青龍一笑,道:“小負,要知道,只有如道尊、帝君那等級別的人物,以醍醐灌頂大法將己身靈能加持到你的身上,才能助你如此迅速的提升道行。可是,據我所知,任何一個宗主級別的人物,都不可能用這種方法造就一個人,就算那個人的天資再怎麼聽慧,也絕不可能!”

   裴負聽了白眼青龍如此解釋,不禁沉默無語。

   “上一次見你的時候,你說道尊那老小子受了傷……他好像是和雙龍長老所化身的神龍激鬥,才受傷吧。嗯,不過就算是這樣,你也不可能有本事殺死他呀……除非,除非道尊受了令他無法治癒的傷勢,所以……不對,如果是這樣……小負,難道那老小子震碎元神,重塑心癸元嬰不成?”

   裴負聽罷白眼青龍這番話,不由得苦笑連連。

   這老傢伙當真是人老成精,只是從他一句模棱兩可的話紐叩中,就把事情猜得八九不離十。

   對此,裴負除了五體投地的佩服之外,就再也無話可說了。

   白眼青龍突然長歎一聲,臉上露出回憶之色。他說:“小負,你去大幻天地,可是為了冒充道尊?”

   “是的!。”

   “那你可有道尊的身分證明?”

   “我有他的天神怒法器,大衍靈劍!”

   “你搶了他的天神怒?這麼說來,你有兩件天神怒法器?”

   裴負點點頭,靈能運轉,掌心呼的一道金光閃動,大衍靈劍出現,靜靜的平放在他的手上。

   “其實,不止是兩件,我一共有三件天神怒!”

   “三件?”

   裴負看著吃驚的白眼青龍,當下把西天教主贈送他紫心蓮的事情說了一遍。接著,他又向白眼青龍提起了,他和巴毗耶斯以及血繼大公爵文森戰鬥時出現的奇異狀況,一五一十的告訴白眼青龍。

   “白眼青龍,你說我怎麼會出現突然散功的情況呢?”

   白眼青龍呆呆的看著裴負,好半天後才發出一陣大笑。他說:“正所謂無知者無謂,小負,我現在才算知道,什麼叫做不怕死。你也忒大膽了,尋常人煉成一件天神怒已經是了不得的事情,你居然……你也不想想,若是天神怒如你想像的那般簡單,為何道尊窮一生的精力,卻只練就了一件天神怒?”

   “這……”裴負搖搖頭,說:“我不知道。”

   “天神怒法器乃是由本命元神祭煉出來的頂級神器,一般而言,一個人一生只能修煉一件。除非他願意放棄已經練好的天神怒,否則他絕不敢輕易嘗試來祭煉第二件天神怒。你可知道這裏面的原因?”

   裴負當下再次搖頭。

   “每一件天神怒煉成的時候,都有著祭煉者在修煉過程中留下的印記。一個人一旦同時承受兩件天神怒,就等同於要不停的修煉兩種生命印記。這種生命印記之間會產生出各種各樣的衝突,一個弄不好,祭煉者反而會落個爆體身亡的可悲下場。

   “小負,你得到三件天神怒,也就等同於在你的身體裏面,同時出現了三個人的生命印記。嘿,你若是不散功,倒還真的奇怪了!”

   “那怎麼辦?”

   白眼青龍噘著嘴巴,撓撓頭,道:“這我可就不清楚了。反正你以後最好只使用單一的天神怒。以你現在的道行,能活到現在,已經是一個奇跡!”
作者: a0980161884    時間: 2012-6-22 21:58:06

裴負聽了白眼青龍這番話,不由得心裏有種沉甸甸的感覺。

   身形一晃,立刻消失無蹤。

   裴負只覺得耳邊風聲呼嘯,一種幾欲窒息的感覺油然而生。

   就在他忍不住想要喝罵的時候,白眼青龍卻突然鬆手,將他平穩的放在地上。

   裴負睜開眼睛,朝四處打量。卻發現他來到了當年和阿魅、環兒與白眼青龍初次相見的地方。

   高聳入雲的蟠龍柱依舊矗立,四周儘是一派令人觸目驚心的慘白之色。

   “這裏是……”

   “中心陣圖!”

   白眼青龍說著,寬大袖袍驟然卷起,一抹微風拂過,在地面上赫然出現了一個紋路縱橫交錯在一起的巨型陣圖。

   “小負,這就是你說的中心陣圖!”

   裴負不由得好奇打量,耳邊卻響著白眼青龍的話語:“這個陣圖名為‘失卻之盤’,也就是失卻之陣的中心所在。嗯,按照這陣盤的標示,我們是不是應該把十大上古神器一一擺放在它們本來的位子上?小負,小負,你聽見我說話了嗎?”

   裴負此時的心神,已經被這失卻陣盤上的圖紋所吸引。

   他隱約發現,當日他在超靈學院得到的萬法歸宗,和這上面的紋路,有著千絲萬縷的奇妙關連。

   難道,萬法歸宗就是出自於這失卻之盤?

   “小負!”

   “在,什麼事?”

   裴負被白眼青龍一聲怒吼驚醒,他立刻抬起頭,看著白眼青龍,臉上滿是迷茫之色。

   “你若是喜歡這失卻之盤,老子回頭送你就好!”白眼青龍說:“只不過,我們是不是應該先離開這裏?在這裏待了這許多時日,老子已經有些受不了了,我們趕快離開這個鬼地方吧!”

   裴負眼珠滴溜溜一轉,突然道:“離開當然沒有問題,不過你要先答應我三個條件!”

   “啊呀,你趁火打劫?”

   “錯,是提出合理的要求。你也不想想,我出生入死,幾經周折才把神器聚集完整。而且還是我找到了破陣的方法。我提些小小的要求,你堂堂白眼青龍大人,洪荒二十八獸的大哥,不會不答應吧!”

   白眼青龍這一會兒,是一刻都不想待在失卻之陣。

   不過,他還是想了想,說:“你什麼條件,說來聽聽。”

   “第一,我要你解開阿魅和環兒身上的血噬龍氣。”

   “靠,這個太簡單,其實你都可以做到。只要你用修真者常用的吞靈之術,以體內龍息感受那血噬龍氣,自然就可以把它化解的乾乾淨淨。小子,你不會連這一點都不知道吧,虧你還是洞天尊主!”

   白眼青龍臨了還不忘記要損一下裴負。

   裴負不禁苦笑,心道:白白浪費了一個條件!

   “第二個條件,你創造出來的黑暗世界,如今正面臨統一。只是你的那些子孫們似乎不太認同。所以,我請你在青龍潭上發表個小小的意見,告訴他們統一乃是大勢所趨的事情,團結才能強大。”

   白眼青龍眉頭一皺,噘著嘴道:“若只是這樣子的話,我同意。靠,那幫子混蛋自己不會用腦子想嗎?統一不統一的,和我有個鳥毛關係?”

   “第三,告訴我大幻天地的方位!”

   白眼青龍一聽裴負提出這個要求,不由得遲疑起來。他說:“小負,你可要想好,憑你的本事,恐怕瞞不過帝君那鬼靈精:,…要不,這樣吧,我告訴你大幻天地的方位,不過我也要去!”

   “你也要去?”

   白眼青龍露出一抹回憶的神采,半晌後輕聲道:“眾神殿,眾神殿……嘿嘿,我已經有很多年沒有去那裹,想一想,我還真的是有點懷念當年一干人在眾神殿中所過的快樂時光呀!”

   “眾神殿?什麼眾神殿?”

   白眼青龍笑了笑,道:“眾神殿是我們所有人當年生活、修煉的地方。小負,帝君之所以要你在大幻天地相見,其實原因很簡單,那就是他要去眾神殿。而眾神殿的大門,必須要有兩”小負,你搞什麼鬼?“

   白眼青龍被光壁產生的靈能衝擊波撞得東倒西歪。他站在蟠龍柱下,仰望柱上的裴負,怒聲喝道。

   而裴負此時,卻呆愣了!

   當日在天地神碑前,印訣相對,似乎並沒有出現這樣的情況。如果失卻之陣的印訣和天地神碑的道理相通,那麼所產生的結果也應該是一樣的呀?可為什麼失卻之陣上的光符,會排斥他的靈能呢?

   難道是自己的靈能不夠深厚?

   裴負想到這裏,明白了其中的原由。這失卻之陣擁有十大神器的無上靈能,憑藉他目前的修為,恐怕無法將印訣印入光符之中。

   那麼,他該怎麼辦?如果讓白眼青龍來做,天曉得他要多久才能完成這天地印訣的修煉?

   刹那問,裴負想起了在如意袋中的四件龍氣附著法器。

   子母環、天寶九錫鑒、五方天地書、青龍錐。

   這四件龍氣附著法器中蘊含有強大的龍氣,如果將這些龍氣吞入他的體內,也許就能擁有足以將印訣印入光符之中的強大靈能吧!

   只是,若吞入了這四道龍氣,又會出現什麼樣的後果?

   道法天尊曾經說過,他所修煉的天劫道,乃是可以引發天地浩劫的無上神力。每次天劫發作,都會動搖存在於這世界各個空問的平衡。而他自己的身體,能否承受得住四道龍氣入體的力量?

   想到這裏,裴負不禁有些遲疑。

   但,如今的狀況已經不容他再作考慮,失卻之盤已經開始運轉,天曉得如此耗下去,會出現怎樣的一番情況?

   裴負一咬牙,自如意袋中將四件神器一下子取出。

   “小負,你做什麼?”

   “老傢伙,守護好你的元神,接下來可能會發生一些令你感到不太舒服的事情,小心了!”

   說話間,裴負虛空盤坐,四道龍氣附著法器在他靈能的托舉下,懸浮在他的四周。

   裴負深深吸了一口氣,將有些躁動的情緒平息了一下,然後一把抓住了浮在他面前的青龍錐,吞靈大法隨之運轉開來。

   霎時間,強猛無儔的龍氣如潮水般湧入了裴負的體內,巨猛的靈能,令裴負的身體驟然向外膨脹。他身上的衣服,被這種奇異的膨脹震碎,除了那件拉普留下的衣衫之外,裴負身上再也沒有一件可以遮身的物件。

   轟隆隆,一連串的焦雷巨響!二刺眼奪目的銀蛇,仿佛自虛空的天際中幻化出來,以無可抗禦的勢頭,轟然砸在了失卻之陣的光罩之上。

   雖然光罩存在,可是依舊無法抵擋住那股浩然的力量滲透進光罩之中。

   白眼青龍臉色頓時大變,全身籠罩在一團金芒之中,硬生生的抵擋著那股子浩然無儔的天地神力。

   就在這時,裴負突然長身而起,雙手掐出印訣,狠狠地撞在了流動在光壁上的光符。
第四章 宗師聚會


   一溜眩目金光流轉,光罩以常人難以察覺的細微幅度輕輕一抖。

   也正是這一抖,令裴負霎時問信心大增。他連忙浮於半空之中,雙手結出變幻莫測的天地印訣,對照著閃動在光壁之上的光符,一一施展出來。

   只聽一陣猶如雨打芭蕉般的輕響,光壁的振盪幅度也越來越大。

   與此同時,自虛空中落下的驚雷更加猛烈,好在裴負全心全意的投注于天地印訣之上,對於身外之事全無半點感知。

   倒是站在蟠龍柱下的白眼青龍,此刻心中充滿了驚奇。

   裴負的修為在片刻問暴增,出乎他的預料之外。而裴負所修煉的天劫道汰,更是讓他感到有些緊張。

   白眼青龍同樣修煉天劫道法。

   他很清楚,這種道法必須循序漸進,方為妥當的途徑。似裴負這種完全以突進的方式來修煉,在白眼青龍看來和送死並無二致。不過,裴負卻似乎樂在其中,這令白眼青龍感到吃驚。

   但轉念“想,他就立刻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裴負依靠強大的外力,來突破天劫道的劫數修行。

   這種外力和外界天劫之力相合,最易發生突變。可這失卻之陣正好將天劫的力量抵銷大半,而裴負雖然得到兇猛的外力加持,卻又不停的將這種靈能釋放出來。這就等於他把修煉天劫道時所產生的暴虐力量緩解,加之他強韌的神龍體魄,才讓他度過危機。

   不過,就在白眼青龍長籲一口氣的時候,耳邊卻又聽到裴負一聲暴喝。

   他連忙抬頭看去,只見裴負呼的一下又抓起子母環,緊跟著金芒再閃。白眼青龍清楚的看到,自裴負身上的汗毛孔內,不斷的滲出血珠,同時,通過內視之法,他更看到裴負體內的毛細血管,也在不停的爆裂。

   “小負,快住手!”

   白眼青龍心中大驚。他知道,裴負現在的身體已經不足以再吞食龍氣,以他現在的修為,若是強行吞食,結果不堪設想。

   但裴負此刻已經聽不清楚白眼青龍的呼喊。

   他的心神,已經和失卻之陣的光符緊密的聯繫在一起,吞食龍氣對他而言,已經成了一種本能的反應。當他感到靈能無法再印入光符的時候,他就會下意識的抓起一件法器,將上面的龍氣吞下。

   眨眼的工夫,他連續吞下了三道龍氣,全身已經覆蓋了一層金黃的血液。

   此時,裴負感到體內空蕩蕩的。

   三道龍氣吞入之後,重又釋放出去,這一進一出之問,對他的身體造成無法想像的破壞。不過,也正是由於這種消耗,使得他的經脈在無限制的擴大。而天劫道法也同時以驚人的速度精進,轉眼的工夫,裴負覺得他似乎已經進入到天劫道中的第五劫,臨官劫的修煉之中。

   事實上,在裴負吞入龍氣之前,他的天劫道已經到達了突破長生劫的關口。只是似這種天劫修煉,若想突破,有時候外力也是必不可少的因素。如白眼青龍那樣按部就班的修煉,固然可以讓他平安無事的精進,可是所需要消耗的時問之漫長,卻是普通人無法想像的事情。

   而裴負這種藉助外力的不斷突破,雖然對他的身體造成了不小的傷害,可已經煉成分身元神的他,在身體消耗的同時,元神也在不斷地對他的身體內部構造進行強化修整。只是,這種修整的過程十分緩慢,遠遠無法和破壞的速度相提並論。

   在裴負進入臨官劫之後,體內五行自成,運轉不息。

   他此刻的大腦已經昏沉,對外界的諸般事物全然沒有半點感覺。只是,五行運轉之後,令他人去樓空的身體感到了一種奇異的饑餓。這種饑餓,是對於靈能的饑餓,他覺得他需要更為強橫的靈能注入體內。

   五方天地書這時出現在裴負的面前。

   他立刻一把抓住這通體閃爍銀光的卷軸,吞靈大法運轉時,五方天地書突然一下子伸展開去,將裴負的靈識吞入卷軸之中的世界。

   五方天地,天地五方!

   裴負仿佛又一次回到了通神幻象之中。當一幕幕熟悉的景象在他面前出現,他似乎已經可以領悟到其中的含意。刹那問,他仿佛看到了萬扶歸宗的形成,他似乎被一片無邊無際的神器印訣席捲其中。早就已經虛弱的身體,在一刹那間充滿了強大的力量。

   裴負明白了,組成五方天地的十萬八千印訣,本是來自于恒古時代的天地法則。

   正是這十萬八千訣,造就了萬法歸宗。實際上,萬法歸宗不過是五方天地印訣中的滄海一粟,甚至連天地印訣,也不過是其中的一部分。

   當五方天地書纏繞著裴負的身體,漸漸化作一片灰燼的時候,裴負體外的鮮血,也已經消失不見。

   在這一刻,裴負的身體得到了來自于恒古的天地規則進化,從這一刻起,他的身體成了宇宙,宇宙也就是他!

   這種奇妙的變化,裴負現在還無法領會。不過那充斥在四肢百骸中的力感,讓他升起萬丈雄心。他騰身在空中閃電挪移,雙手更以令人眼花撩亂的速度不斷變化印訣,轟擊光壁上的光符。

   當最後一訣施展出來,站在蟠龍柱下的白眼青龍,清楚的感受到腳下那劇烈的顫抖•仿佛天崩地裂一般的巨響聲傳來,失卻之盤連帶著上古十大神器,和裴負他們兩人的身體化作一道白光,沖天飛起。

   失卻之陣的世界,在這一瞬問扭曲變化,漸漸的消失無蹤。

   白色的陽光照映在白眼青龍的臉上,令他感到格外舒服。

   他回來了,回到了他一手創造的黑暗世界。這個世界的一草一木對他而言是何等的親切,一種狂喜的心情佔據了他的心頭。

   白眼青龍懷抱著裴負,發出一聲驚天的龍吟長嘯,他的身體化作黑色的巨龍,沖出了青龍潭,在美麗的世界中盤旋舞動,那種無拘無束的暢快,令他快樂得難以形容。

   “老祖宗回來了,老祖宗現身了!”

   受暗靈邀請,黑暗世界二十個種族的首領在四城城主的帶領下,早早的就圍聚在青龍潭邊。

   自青龍潭內發出的強烈振盪,讓他們難以站立。

   而天劫神雷的到來,更將青龍潭方圓數百里攪得滿目瘡痍,令人生出慘不忍睹的感受。可是,當白眼青龍出困的刹那,站在青龍潭邊上的眾人,除了暗靈和闡妙兒以及阿魅等人之外,其餘眾人紛紛跪地叩首不停,口中更不停的吟唱著他們為白眼青龍所做的各種讚美歌曲。

   白眼青龍聽到身下的吟唱聲,這才清醒過來。

   他想起了和裴負的約定,當下裝模作樣的好一番訓斥,將那幹黑暗世界的種族首領罵得狗血噴頭。

   在說完之後,他化身成早先的模樣,來到了阿魅的面前。

   “小丫頭,還記得我嗎?”

   阿魅和環兒雖然也練成了天神怒,道行已然達到了接近洞天尊主的水準。可是,在她們看到白眼青龍的刹那,還是忍不住身體一顫。不過,當她們的目光落在白眼青龍懷中昏迷不醒的裴負身上時,心中的那點恐懼立刻一掃而空。

   四女驚聲尖叫,一下子撲到了白眼青龍的面前。

   “白眼青龍,你把我哥哥怎麼樣了?”

   “白眼青龍,我哥哥出了什麼事?你不會是恩將仇報吧!”

   相較之下,阿魅和環兒的話語中還存有兩分敬畏,可是未曾領教過白眼青龍手段的阿顯和張玉卻毫不客氣,怒聲喝道:“你這個傢伙,施展了什麼卑鄙的手段,居然把我哥哥害的如此模樣?”

   “我……”

   “大膽!”“旁恭敬而立的黑暗世界各族首領和四城城主齊聲怒喝。要知道,白眼青龍可是他們的老祖宗,而阿魅等人如此不客氣的呵斥,在他們看來,簡直就是一種令他們無法容忍的大逆不道行為。

   白眼青龍一番好意,卻被罵得狗血噴頭,一番大好心情也隨之消失無蹤。

   不過,看著裴負的面子上,他也不好對阿魅等人發火,在闡妙兒從他懷中接過裴負之後,白眼青龍騰身飛起,張口吐出一粒晶瑩光球,朝著早就破敗得不堪入目的青龍潭飛砸而去。

   轟!

   光球炸開,飛濺的斕泥在巨猛的靈能中消失無蹤。

   青龍潭在眨眼問變成了一個方圓達百餘裏的漆黑無底洞,那驚人的力量,讓一干人感到恐懼。

   白眼青龍發洩完畢,重又回到阿魅等人身前。

   “你們這幫子臭丫頭,老子好心好意的把小負救回來,你們不感激也就罷了,還如此辱駡老子?若不是看在小負的面子上,老子一口就把你們吞下……那個小魔獸,還有那個靈體,過來!”

   白眼青龍手指阿魅和環兒,勾手示意她們上前。

   阿魅和環兒戰戰兢兢的來到他的面前,沒等開口,卻見白眼青龍閃電般擊出兩掌,正拍在她們的頭頂。

   受到攻擊的阿魅和環兒,並沒有感到絲毫的不適。

   她們用奇異的目光看著白眼青龍,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白眼青龍說:“別看我,我不過是把血噬龍氣收回來而已。我既然答應了小負,自然不會食言。”

   “白眼青龍大人,您稱呼小弟做小負?”

   一旁闡妙兒聽出一些端倪,忍不住上前問道。白眼青龍看到闡妙兒,眼睛不由得頓時一亮。那一雙閃爍著灼灼色光的眸子緊盯在闡妙兒的身上,令闡妙兒臉頰發燙,令暗靈心生怒氣。

   “你是……頃”我是小弟的姐姐,師從黃龍長老門下,也是截教創始人……-大人若不嫌棄,可以稱我為闡妙兒!“

   白眼青龍點點頭,“黃龍長老……嗯,這是我認為有資格和我坐在一起的人物。你既然是他的弟子,叫我一聲師伯也不為過。唉,沒想到已經這麼多年了……來,小姑娘,讓師伯抱抱!”

   說著,白眼青龍無恥的伸出雙手,做出一副要和闡妙兒擁抱的樣子。

   一旁暗靈見勢不妙,連忙閃身來到兩人中問,道:“在下赤龍長老門下弟子……您可以稱我為暗靈。”

   白眼青龍一見吃豆腐的企圖被人識破,不覺大為掃興。

   他皺眉看著暗靈,輕輕頷首,道:“雙龍長老門下,果然個個不凡。居然一下子出了兩個有著洞天尊主修為的弟子。嘿嘿,說起來小負也應該是他們的門下,我靠,兩個老傢伙當真是好運氣!”

闡妙兒和暗靈聞聽,連忙謙讓。

   眾人又寒暄了一陣,白眼青龍這才在一干人的簇擁下,離開了青龍潭。他們來到位於青龍潭不遠處的暗靈行宮之後,四城城主和二十族首領立刻開始著手黑暗世界的統一大業,白眼青龍自然也少不得一番裝模作樣的應酬。一時間,行宮熱鬧非凡,車水馬龍川流不息。

   而阿魅等人卻無心欣賞這熱鬧的景象。

   她們和白眼青龍約好之後,就帶著昏迷不醒的裴負先行離開,回到了截教總舵。

   裴負依舊沉浸在五方天地的印訣之中。

   在他破去失卻之陣的刹那,失卻之盤連帶著十大上古神器,一古腦的融入了他的身體之中。

   這種情況連白眼青龍也無法解釋,但有一點白眼青龍倒是沒說錯:這種情況對於裴負而言,只有好處,沒有任何的壞處。

   失卻之盤在裴負的體內形成了一個奇異的失卻之陣,令他雖然在昏迷中,靈識卻始終與天地溝通。

   十大上古神器的強悍力量和四道強勁的龍氣,在經過失卻之盤的輪轉以後,與裴負的分身元神結成一體。這使得裴負的分身元神不斷的強大,而那分身元神之中的龍嬰,在接受到龍氣之後,更變得強壯無比。

   此時的裴負,就好像當年在神龍體內冥思一般,不斷在消化這種靈能,待他醒來,將會變成何等模樣,連白眼青龍也無法預料。

   只是,看著甚至連呼吸都沒有的裴負,阿魅四女心中一派慘然。

   日子一天天過去,白眼青龍在經過了一番作秀之後,終於對那所謂的統一大業再也提不起半點興趣。

   雖然大典在即,可是他卻不想再停留行宮,於是留書一封之後,悄然來到了截教總舵,通天大殿。

   算一算時日,裴負和帝君相約的時間已經迫在眉睫。

   可是身為主角的裴負卻依舊昏迷不醒,這不禁讓白眼青龍有些憂心忡忡。
作者: a0980161884    時間: 2012-6-22 21:58:31

一日,闡妙兒因為接到暗靈的邀請,前去參加黑暗世界的五城統一大典。而白眼青龍在通天大殿上傳授無上道法于阿魅四人。

   就在白眼青龍講的興高采烈之時,突然有截教弟子匆匆前來,向阿魅四人道:“啟稟師叔祖,總舵外有一人自稱是西天教主,前來求見裴師叔祖!”

   西天教主?

   阿魅四人聞聽,不由得呆愣住了!

   這西天教主和截教有不共戴天之仇,闡妙兒雖然說是放棄了和靈山一脈的恩怨,可是提起西天教主的名字,猶自是牙關咬得嘎崩崩響。好在闡妙兒不在,而黑暗世界的截教弟子對當年的事情大都不太清楚,否則這一場大戰,恐怕是無可避免。不過,西天教主來黑暗世界做什麼?

   白眼青龍見阿魅四人發愣,不禁有些奇怪。

   他被困失卻之陣多年,對於外界的事情所知甚少,連西天教主的名號,他也是第一次聽說。

   “阿魅,西天教主是什麼來頭?你們的臉色為何如此難看?”

   阿魅示意阿顯帶著環兒和張玉出門迎接,然後低聲道:“青龍老大,這西天教主乃是後來崛起的一位宗師級人物,嗯,反正是在你被困失卻之陣以後的事情。你知道巴毗耶斯吧?魔羅就是敗在他的手上。他執掌靈山一脈,論地位的話,恐怕和你、道尊、帝君差不多,也是一位有著通天徹地本領的人物。”“哦,如此說來,這傢伙也是能和我坐在一起的人物嘍?”

   “差不多是這樣!”

   “那我可是要領教一下!”

   說話問,西天教主在阿顯三女的帶領下,緩步走進通天大殿。雖然阿魅多次前往靈山,可是卻是第一次見到西天教主的面容。當她看到西天教主刹那,心中頓生敬慕之心,連忙欠身相迎。

   而白眼青龍卻沒有半點動作!他一副倨傲的模樣,坐在原處,靜靜地注視著西天教主。

   當西天教主和阿魅等人見完禮後,目光也禁不住落在了白眼青龍的身上。兩人目光才一碰觸,立刻發出電芒火影。這是一種只有到了他們這等級別才會出現的感應,在一刹那間,兩人都明白,對方擁有著何等強大的力量。

   白眼青龍和西天教主一坐一立,僵持不語。

   而“旁的阿魅四人卻暗自叫苦,心道:”若是這兩人想要切磋一番,恐怕除了哥哥之外,連妙兒姐姐和暗靈陛下也無法阻止他們。“

   在不知不覺問,阿魅四人已經把裴負看成了和白眼青龍等人具有同等地位的宗師。只是,這位宗師目前昏迷不醒,依然無法化解開白眼青龍和西天教主兩人之間正不斷提升的火藥味。

   “道友,西天稽首了!”

   “青龍還禮了!”

   兩人在僵持片刻之後,西天教主率先打破僵局。而白眼青龍則第一次在阿魅等人面前流露出凝重神色,起身還禮。

   西天教主一震,眼中流露出驚駭之色。

   “白眼青龍?”

   白眼青龍心中頓時感到萬分得意,他裝模作樣的淡然一笑,低聲對西天教主道:“正是青龍!”

   “你不是死了嗎?”

   西天接下來的話語,令白眼青龍頓時感到非常之不爽。他說:“誰說我死了,誰有本事弄死我?倒是西天大人,我聽說你這些年來被巴毗耶斯那老流氓困得動彈不得,靈山一脈不知是否還好?”

   白眼青龍話語中帶著諷刺味道,令阿魅四人心中暗自叫苦。

   好在西天教主並未在意,說:“有勞道友關心,說實話,這些年來巴毗耶斯弄得西天的確狼狽……西天總不成狠下心來,殺死和自己有著密切關係的人,對不對?若不是裴小友的幫忙,恐怕西天現在還被困在靈山之上。”

   西天這番坦誠話語,令白眼青龍頓時生出好感。

   他擺手請西天坐下,而後低聲問道:“道友,我聽說你和我妙兒師侄女之間有些恩怨。若是如此,你為何又來到這黑暗世界,還跑到我師侄女的山門之外?莫非是心有不甘,想要……”

   “青龍道友莫要誤會,西天此次前來,乃是有事相求于裴小友。”

   “什麼事?”

   西天臉微微一紅,道:“西天聽說,眾神殿大門即將開啟。對於你我來說,這正是我們窺探天地大道的難得機會。西天雖然教導門下無欲無求,可聽聞這一消息後,還是難免有些心動!”

   “你已經知道了?”

   西天自然明白白眼青龍這話中的含意。他遲疑了下,說:“前次裴小友去靈山,我就感受到了道尊的氣息……西天和道尊也是不打不相識,對於大衍靈劍的氣息並不陌生。而此後昆侖仙境種種舉動,完全不是道尊當年的作風,所以我前些日子前去昆侖仙境,雖然道法天尊沒有說什麼,但我卻肯定,道尊已經不在!”

   “你真是胡鬧!”白眼青龍憤而起身,怒斥西天。

   原本已經緩和下來的氣氛,隨著白眼青龍這一聲呵斥,立刻又變得火藥味十足。阿魅四人提心吊膽,心中暗自把白眼青龍罵了個遍。

   西天教主依舊沒有生氣,而是奇道:“道友為何說如此話語?”

   “你明知道小負已經有了一件天神怒,那為何還要再送他紫心蓮?難道你不知道,一個人不能同時祭煉兩種天神怒嗎?”

   “啊?”

   西天一臉迷茫之色,說:“道友,這我可真的不清楚。紫心蓮是我以前使用的天神怒,在我戰敗巴毗耶斯之後,就已經不再使用而重新祭煉。那日西天見裴小友道法精進,所以……西天絕對是一片好心,絕無半點惡意。”

   白眼青龍苦笑道:“我知道,你是好心做壞事!我估計你對天神怒的性能也不太瞭解,而在你祭煉新的天神怒之後,紫心蓮一定沒有再使用過,對不對?”

   “沒錯!”

   阿魅在這時忍不住問道:“青龍老大,我哥哥到底怎麼了?什麼天神怒,什麼……你們到底在說什麼?”

   “沒事情!”白眼青龍說:“也許小負這次融合失卻之盤和十大神器之後,可以創造出一個我們都無法理解的奇跡出來。唉,現在的小負究竟會變成什麼樣子,我可真的是有點吃不准!”

   “裴小友怎麼了?”

   阿魅見西天教主發問,當下便把裴負的情況一五一十的說了一遍。

   西天教主聞聽淡然一笑,“若是如此,也許西天能有辦法讓裴小友醒過來。”

   “啊,請教主大發慈悲!”

   阿魅四人聞聽,不禁欣喜若狂,連忙對西天教主行禮道。

   西天教主站起身,對阿魅說:“請前面帶路!”

   “教主請隨我來!”

   阿魅不敢遲疑,連忙轉身朝著大殿后宮走去。而白眼青龍一臉不服氣的樣子,嘟嘟嚷囔的跟在眾人身後,眨眼問便來到了裴負的臥室。

   裴負面色紅潤,周身不斷的閃爍著一道道金鱗也似的光亮。

   西天教主伸出手來,一串色澤晶亮潔白的念珠出現在他的掌心。他扭頭笑道:“這是我在紫心蓮之後祭煉出來的天神怒發器,名為定神佛珠。”

   “好了,別王婆賣瓜了,快點讓我們領教一下你的手段!”白眼青龍沒好氣的叫道。

   西天教主依舊是一副不慍不火的樣子,將定神佛珠輕輕舞動。

   刹那問,一道道帶著奇異光采的霜霧,自佛珠上幻化而出。這些霜霧,仿佛具有靈性,隨著西天教主的動作,緩緩自裴負的七竅滲透進他的體內。只見裴負的身體在霜霧入體後不斷顫抖,而且幅度越來越大。

   “啊呀--”

   在眾人驚奇的目光中,裴負終於發出一聲呻吟,身體呼的一下坐起。

   他睜開眼睛,茫然四顧。當目光落在西天教主身上的時候,裴負不禁微微一愣,“教主,你怎麼在這裏?我這又是在什麼地方?莫不成我到了靈山……不對,這分明是姐姐的臥室呀!”

   聽到裴負的問話,眾人不禁啞然失笑。

   阿魅連忙把情況向裴負講了一遍,裴負這才恍然大悟。他連忙下床,朝著西天教主道謝。

   這自然又令得西天教主忙不迭的還禮。

   兩人在寒暄過後,西天教主這才提出了他的請求。

   裴負乍一聽聞西天教主的請求,也少不得打了一個冷顫。不過,他隨即就平靜下來,毫不猶豫的答應了西天教主的要求。在他看來,既然同意了白眼青龍前去,那麼再加上西天教主也無所謂。

   反正西天教主定然是站在他的一邊,如果到時候他的身分被帝君看破,有白眼青龍和西天教主護駕,帝君就算是想要對他下毒手,恐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再說,大幻天地會面之後,昆侖仙境和奧林匹斯山之間!遲早會因為封神計畫而發生意見分歧,到時候有靈山這一脈的盟友,對奧林匹斯山定然會產生威懾的作用。

   對於裴負做出這種決定的險惡居心,白眼青龍自然瞭解。雖然他心中有些不太情願,可無奈何裴負才是這次聚會的主角,一切總要聽從他的安排才行。

   這也是兩人在失卻之陣的時候,所定下的原則性條款。

   於是,三人在經過短暫商量之後,決定在第二天啟程動身。

   不過,西天教主並沒有在截教總舵停留,而是趕在闡妙兒回來之前離開了通天大殿。畢竟,截教和靈山一脈之間的恩怨還沒有解開,西天教主也不希望在這個時候,和闡妙兒發生不愉快的事情。

   在經過一番苦口婆心的勸說之後,裴負和白眼青龍第二天一早,帶著阿魅四女離開了截教。

   闡妙兒沒有相送,只是派出四劍侍把六人送出截教總舵的大門。

   這也是裴負的意思。因為這一別之後,他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和闡妙兒相見,若是當面道別,依照著闡妙兒那女人特有的感性,到時候是否會做出一番小兒女的舉動,也在兩說之間。

   雖然裴負相信闡妙兒不會如此,但女人啊……他最終還是拒絕了闡妙兒相送的好意。

   在離開截教之後,裴負等人在約定的地點,和西天教主會面。

   接下來的事情對於裴負而言,才是最難辦的事情。

   由於他要冒充道尊,自然無法帶著阿魅等人一同前往大幻天地。這一點,還是西天教主後來提醒,道尊門下並無弟子,而且對女色也極為排斥,如果帶著阿魅等人前去,勢必會引起帝君的懷疑,所以,他建議最好不要帶著阿魅四人。
阿魅四女自然對西天教主的這個建議嗤之以鼻。

   裴負費盡了口舌,總算是說服了四人。他將昊天塔自失卻之盤上取出,而後將阿魅四女收入塔中。

   裴負向阿魅四人承諾,等到了適當的時候,他一定會將她們放出來。如此這般,阿魅四女這才同意。

   待一切事情完結,白眼青龍才告訴裴負關於大幻天地的具體情況。

   所謂大幻天地,其實是一條自恒古以來便存在於宇宙之中的空間通道。這條通道可以直抵眾神殿,只是想要從這條路上通過,只有依靠大幻天地己身所創造出來的通行工具,也就是白眼青龍之前所說的六儀龍梭。

   六儀龍梭是怎樣形成,又是怎樣出現?

   白眼青龍也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他只記得,他出生在眾神殿,而後六儀龍梭就存在於眾神殿。

   裴負和西天教主見問不出什麼名堂,當下就向白眼青龍請教了六儀龍梭的使用方法。

   白眼青龍詳細的向兩人講解了六儀龍梭的使用方法之後,又提醒裴負和西天教主說:“你們要記住,進入大幻天地通道之後,你們絕不可以隨便從六儀龍梭之上下來。因為通道之中孕生有極為強大的吸附和侵蝕之力。即使是我們這樣的道行,一旦被通道吞噬之後,就再無生還的機會!”

   裴負和西天教主不禁面面相噓。

   之後,三人動身歐程。他們通過昆侖鏡的空間穿梭之力,回到了人間世界,在浩瀚的大西洋海域上空,駐足觀望。

   大西洋有一片海域是以恐怖著稱,那就是讓進入者皆消失的百慕達三角區。

   這片海域,在任何國家所出版的地圖上都沒有標注,事實上,所謂的百慕達三角區,不過是人們想像中,由百慕達、佛羅里達、波多黎各這三條海岸線合圍而成的一片虛幻區域。

   裴負問白眼青龍:“我們來這裏做什麼?”

   白眼青龍手指前方一片浮游天地間的溟蒙薄霧,低聲道:“大幻天地的入口……當年我們就是從這裏來到了人間!”

   裴負聞聽,不由輕呼一聲,凝神朝著前方的薄霧看去。

   這海面上的霧氣其實並非十分濃厚,可是卻帶著一種極為奇異的力場。以裴負的修為,居然無法看清楚薄霧中的景象,他感覺到,自霧中散發出一道道詭異的靈能波動,不斷干擾他的神識。

   “我們走吧!”

   白眼青龍深吸一口氣,閃身沖進薄霧之中。

   裴負和西天教主不敢遲疑,緊跟著白眼青龍進入溟蒙霧氣,霎時間,裴負只覺己身的靈能仿佛一下子消失,懸浮在空中的身體,也隨之呼的一下墜落下來。他低聲輕呼,可是未等聲音出口,雙腳已經落在一塊極為結實的地面之上。

   裴負向兩邊看去,只見白眼青龍和西天教主與他的情況也頗為相似。他低頭向下觀望,卻驚奇的發現,腳下居然是一片翻滾的雲霧,哪里是什麼結實的地面!

   “大家跟緊一點,千萬不要走散了!”

   白眼青龍的話語傳入裴負的耳中,讓他不自覺的伸出手去,一把抓住了西天教主的手掌。

   他發現,其實西天教主的想法和他一樣,只是礙於臉面,遲遲未曾伸手。

   兩人手拉手,緊跟在白眼青龍身後,循著由翻滾雲霧組成的奇異通道,緩緩向前行進。

   一邊走,白眼青龍一邊說:“這個區域是由一個我也解釋不清楚的上古神陣組成。除非知道通路,否則就算是闖了進來,也無法到達大幻天地的入口處。

   “不過,這個神陣並沒有什麼殺傷力,它只是將闖入者禁錮在一個時問停滯的空間裏面,令闖入者在裏面無生無死。直到神陣運轉,闖入者才會被釋放出來。”

   裴負激靈靈打了一個寒顫。

   “青龍,你說你和道尊他們都是在眾神殿孕生,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個……其實我真的不知道。我這個人不太喜歡用腦子,對於想不明白的事情,向來都是不去考慮的。不過,我記得當年道尊和帝君說過,在我們之前,應該還存在著一種更為強大的生靈……只不過當時我對這個話題沒有什麼興趣,所以也就沒有在意。

   “唉,這種事情,也就是道尊他們那種鬼靈精才會考慮,其實,能活一遭,已經是天大的幸福!”

   白眼青龍這番話語,在裴負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突然想起當日在撒哈拉沙漠之中,巴毗耶斯曾經對他呼喊過一個奇異的名詞。裴負忍不住問道:“青龍,我問你,你有沒有聽說過‘神之後裔’這個名詞?”

   白眼青龍突然停下腳步,扭頭看著裴負,目光灼灼。

   “小負,你怎麼知道神之後裔?”

   “我是聽巴毗耶斯說的,當時他在臨死前,沖著我大聲吼叫什麼神之後裔,我也不太清楚。”

   “他對你吼叫?”

   裴負點點頭,將當時的情況一一詳細的訴說了一遍。

   白眼青龍聞聽籲出一口氣,道:“就是因為你用了天地鐘,所以巴毗耶斯說你是什麼神之後裔?嘿,這傢伙向來都是沒有腦子,你不必理睬他的話語。”

   “那到底什麼是神之後裔?青龍,我剛才提起這個名詞的時候,你的臉色都變了,而且變得很難看!”

   “這……”

   西天教主說:“青龍道友,事到如今,我們都在一條船上。這神之後裔到底是什麼東西,你不妨解釋一下,也讓我們能有些瞭解。”

   白眼青龍想了想,說:“所謂的神之後裔,是我們當年在眾神殿上看到的一個偈語。偈語上說:凡遺世之族,曆十萬八千劫後,將重回神之懷抱。當神之後裔出現,亦是遺世之族消失之時:•二:後面的我記不太清楚,反正意思是說,一旦神之後裔出現,我、道尊、帝君,這些當年在眾神殿的人,都將消失無蹤。”

   “遺世?”裴負突然問道。

   白眼青龍苦笑道:“你別問我這個問題,這個問題我想了很多年,卻始終想不出一個頭緒。”

   說完,他閉上嘴巴,不再言語。

   裴負此刻滿腹的疑惑,只是白眼青龍不說話,他也不好再開口詢問。於是,三人心中各懷不同的思緒,在雲霧鋪成的道路上緩緩前進。

   大約走了七、八個鐘頭,當裴負感覺到雙腳麻木之時,白眼青龍卻突然停下了腳步。

   他手指前方一處光毫閃爍的地方,輕聲道:“大幻天地!”

   裴負和西天教主同時一震,凝神朝前面看去。

   只見在距離他們大約有一公里多的地方,隱約可以看到一個拱形的門戶。

   兩人你看我,我看你,心中驟然生出萬般的激動。特別是裴負,當他想到即將以道尊的面目和帝君相見時,那顆心亦隨之緊張得提到了嗓子眼處。

   “可是道兄前來?”

   突然,一個洪亮的聲音從三人正前方傳來。

   裴負三人抬頭看去,只見一個魁梧壯碩的人影,自溟蒙霧氣中緩緩走出。來人身高幾近兩米,身穿一系黑色長衣。裸露在外的肌膚呈現出健康的古銅色,那一頭金黃的頭髮,在薄霧中更是醒目異常。

   一張充滿了陽剛之氣的面孔,一雙幾乎可以看到人心扉的眸子,令來人顯得英氣勃發。

   白眼青龍一見來人,不由一顫。

   他低聲道:“小負,小心點,帝君來了!”

   裴負心頭亦隨之一顫。他暗自深吸一口氣,舉步迎向帝君。當兩人之問距離尚有十餘步的時候,裴負和帝君都不約而同的停下腳步。

   帝君用一種疑惑的目光看著裴負,輕聲道:“道兄?”

   “帝君!”

   裴負一開口,帝君的臉色頓時大變,“你不是道尊,你是什麼人,竟然敢冒充道尊?”

   “我……”

   “帝君|”

   正當裴負思忖理由來解釋的時候,白眼青龍卻在一旁突然開口。

   帝君這才留意到在裴負的身後,尚有兩人的存在。他先是微微的一愣,當看清楚白眼青龍的面容時,旋即驚呼道:“青龍,你怎麼還沒有死?”

   “靠,你們怎麼一見面都是這句話?你們死了,老子都不會死!”

   帝君沒有理睬白眼青龍無禮的言語,目光朝西天教主看去,輕聲道:“能夠進入大幻天地……敢問閣下可是靈山大雷因寺尊主,西天?”

   “正是西天!”

   帝君長吐一口濁氣,目光再次回落到裴負的身上。

   他用一種頗具磁性的聲音道:“你不是道尊,你又是誰?十大洞天之中的尊主,無一人有你這般古怪的氣息。你的身上有道兄的氣息,還有青龍和西天閣下的氣息:•;,除此之外,還有……還有一種我說不出來的味道。讓我想想,能有你這般接近道兄道行的人不多,並不多……”

   帝君喃喃自語,片刻後,他眼中突然閃過一道晶亮的芒影,說:“你是裴負?”

   裴負不由苦笑,心知再保持道尊面目已經沒有必要。只是,他不明白,他可以在洞天尊主面前表現得天衣無縫,卻為何才和帝君見面,就立刻被對方拆穿?難道,宗師級別和洞天尊主之問的差距,真的有如此驚人的懸殊不成?

   裴負散去幻形術,朝帝君微一欠身,道:“在下裴負!”

   “道尊呢?”

   “他……已經不在了!”

   帝君聞聽,雙目微閉,半晌不言。突然,他睜開眼睛,對裴負三人道:“你們想去眾神殿?”

   白眼青龍和西天教主點頭,而裴負卻輕輕搖頭。

   不過,帝君並未理睬裴負,他說:“要去眾神殿,就要有前去眾神殿的資格。青龍和我都是在眾神殿孕生,其資格自然不用說。西天,我早就聽道兄說,你已經有了和我們平起平坐的資格,不過我還是要試一下。”

   “怎麼試?”

   帝君也不說話,掌中驟然幻現出一把與大衍靈劍頗為相似的金色長劍。只是,帝君的這把長劍劍刃,較之道尊的大衍靈劍略寬。他看著西天,大聲道:“就用我這把天王劍來試一下!”

   說話間,他身形倏的靈動,天王劍帶著雷霆萬鈞之勢,呼的一劍向西天劈出。

   在這神陣之中,雖然無法運轉靈能,但天神怒己身所具有的無上威力,依舊令人不可小噓。

   西天當下也不退縮,淡然一笑之後,定神佛珠自他的天靈處騰起。佛珠白光奪目,化作一條鐵鏈鋼鞭,朝著帝君的天王劍迎去。

   只聽鐺的一聲輕響,四散的靈能化作幾欲令人窒息的勁風,鼓蕩這狹小的空問。

   裴負禁不住連連向後退出十餘步,方才將這逼人的勁風化解乾淨。

   帝君身體一晃,順勢向後一退。

   西天教主也沒有繼續緊跟,依舊保持著先前的狀態,雙手合十,一臉漠然之色•帝君向西天教主欠身一禮,輕聲道:“教主道行果然不淺,道兄所說不差,你已經有了前去眾神殿的資格!”

   “多謝帝君讚譽!”

   帝君微微一笑,不過那笑容轉眼即逝。他朝著裴負看去,低聲道:“裴負,我也早就聽說你很了得。當日你和文森一戰,阿若將你的情況和我一一訴說。不過,才短短數月光景,你竟然……廢話不說,既然你要代替道兄,很簡單,接我一劍!若你能接下我天神怒一劍,昆侖仙境由你執掌,我絕無半點意見,若是你接不下……”

   “我知道,死!”

   裴負苦笑搖頭,凝神想要祭出天神怒。不過,休看西天教主和帝君可以祭出天神怒,可他卻無法和天神怒發生感應。

   這種變故,讓裴負心中不由一驚,可帝君的天王劍卻在這時已經高高揚起。

   劍刃放射奪目光芒,以無可抗禦的強絕靈能,轟然劈斬向裴負。

   這一劍,與帝君先前劈向西天教主的那一劍,威力決然不可同日而語。單只是劍刃上所夾帶的轟嗚天雷聲響,就足以令人心驚膽寒。

   裴負深吸一口氣,神識與失卻之盤發生奇異感應。

   只見在他腳下,突然顯出一個奇異的環形陣盤,將裴負和帝君同時籠罩在一片蒸騰的金芒之中。

   陣盤四周放有十大上古神器,裴負單手一招,玄天劍呼的一下飛入他的手上。

   他揚手揮擊而出,玄天劍以絲毫不弱于帝君天王劍的聲勢迎了上去。

   只聽轟的一聲巨響傳出,兩種全然不同的金芒,古怪的交織在一起,猶如實體一般的發出吱啦的刺耳摩擦聲響。緊跟著,失卻之盤驟然消失,裴負和帝君兩人同時向後連退十餘步,方才各自停下腳步,相互凝望。

   裴負一條手臂已然麻木,毫無感覺。虎口處更是迸裂,金色血液緩緩流淌。他強忍心頭翻騰氣血,看著帝君,硬生生將一口到了嘴邊的逆血咽了回去。

   而帝君的情況比之裴負也相差不多。

   只是,他的嘴角逸出一抹血絲,似乎預示著他的傷勢,比之裴負還要重上一分。天王劍已經在帝君手中消失,他驚奇的看著裴負,眼中充滿了不可思議的神采。

   而白眼青龍從頭到尾都在冷眼旁觀。

   見帝君吃鱉,他心裏暢快至極,當下道:“帝君,你不用驚奇,失卻之盤是我送給小負的,嘿嘿,其實若論起道行,他固然比之你我稍差一些,不過真要打起來,我敢說你們定然是兩敗俱傷。”

   “他,他……”

   帝君結結巴巴的說:“青龍,你當真是瘋了,你怎麼會把失卻之盤給他?那可是我們共有的寶物!”

   “我高興,我樂意!”

   白眼青龍眼睛一翻,一副無所謂的模樣。帝君一見白眼青龍這副招牌似的無賴模樣,心知再和他糾纏下去,也沒有什麼意思。當下他深吸一口氣,朝著裴負欠身道:“裴小友,你合格了!”

   “多謝帝君!”

   裴負心知他的道行和帝君還差了很多。單只是帝君等人可以在這神陣之中自由喚出天神怒的修行,他就無法比擬。若不是在失卻之陣的那番遭遇,若不是他強行將四道龍氣吞入體內,若不是失卻之盤融入他的分身元神之中,恐怕帝君剛才那無儔的一劍,就足以讓他魂飛魄散。

   想到這裏,裴負突然覺得自己的運氣當真是好的出奇。

   失卻之盤莫名其妙的融入他的體內,令他可以將十大上古神器自由使用,方才抵擋住了帝君這一劍。

   神之後裔,也許自己真的是神之後裔,否則又怎會有這許多的好運氣?

   裴負不禁啞然失笑。

   “好了,若是大家都準備好了,我們就動身吧!”

   帝君調息片刻,精神稍有恢復。他轉身朝著遠處的拱形門戶走去,一邊走,一邊對裴負三人說道。

   裴負看了看白眼青龍,只見白眼青龍頷首,於是立刻緊隨帝君身後而行。

   四人來到拱形門戶之前,裴負看到在他的面前,是一條長長的、似乎沒有盡頭的通道。這通道是用蒸騰雲霧所組成,令人一眼看去,頓生出一種極為迷幻的奇異感受。

   裴負不禁眉頭皺起,因為他感受到自門戶之中散發出來的一個死亡冥氣。

   在門戶邊上,停放著七台式樣頗為奇特的物品。

   這些物品的外形是依照著神龍的形狀所做,材質似金非金,似銀非銀。在神龍背上,是一個凹陷進去的座位,裴負心中一動,立刻明白了這神龍形狀的物品,定然是白眼青龍所說的六儀龍梭。

   只是,為什麼這裏會有七台?

   “當初眾神殿中孕生的生命,共有一百零八個。只是,能夠通過大幻天地的,一共只有八個人。”白眼青龍用全無半點情感的聲音說:“我、帝君、道尊、亞梭、拉普、巴毗耶斯和雙龍長老!”

   “啊?雙龍長老也是在眾神殿孕生?”裴負驚叫道。

   白眼青龍點點頭,“當年我們離開眾神殿的時候,其他生命連帶著六儀龍梭一同消失在大幻天地之中,那是一段我至今想起猶自感到心痛的往事。最後,能夠完整通過大幻天地的,就剩下我們八個!”

   “可是為什麼只有七台六儀龍梭?”

   “這……你問帝君!”

   這時候,帝君已經登上六憶龍梭,聽到白眼青龍的問話,他面孔輕輕抽泣一下,低聲道:“我們--出發!”

作者: a0980161884    時間: 2012-6-22 21:59:03

第五章 大幻天地


   裴負沒有再追問下去。

   很明顯,帝君並不想就這問題做任何解釋。

   其實即使帝君不說,裴負也猜出了一些端倪•這些自眾神殿中走出的人,一直以來就未曾停止過相互殘殺。八個人,恐怕除了巴毗耶斯是裴負所擊殺之外,其他如亞梭和拉普,定然是死在了道尊和帝君的手中。那消失的六儀龍梭,說不定此刻就停放在眾神殿之外。

   想到這裹,裴負不由得在心中加了兩分小心。

   他坐上六儀龍梭,按照白眼青龍所說的方式將龍梭啟動。

   轟隆隆一陣震耳欲聾的聲響,裴負甚至沒有來得及查看這聲響是來自何處,身體驟然一震,六儀龍梭如同離弦之箭一般,沿著大幻天地的通道,向無盡的虛空之中飛馳而去,眨眼問消失得無影無蹤。

   裴負總算是明白了那聲響是發自何處。

   六儀龍梭,其實是一種類似於飛船的物品。不過,推動它前進的,是駕駛者己身的靈能。

   剛開始的時候,裴負尚不清楚如何控制龍梭的速度,以至於六儀龍梭在大幻天地通道中飛行的刹那,從四面八方湧來的勁風,就如同刀鋒一般的銳利。吹拂在裴負的臉上,就好像要把他的身體、他的面孔,都一起切成碎片。

   漸漸的,裴負開始從驚慌中冷靜下來。

   他腦海中不斷重複著白眼青龍所說過的話,在將靈能注入龍梭的時候,不斷的進行控制。

   他發現,駕駛六儀龍梭,其實是一種控制靈能運用的修煉。

   這意外的收穫,令裴負樂在其中,他不斷改變龍梭的行進速度,沉浸在駕駛的樂趣之中。

   龍梭在這條看似沒有盡頭的通道上,行駛了大約有一個小時之後,裴負突然感到一震,龍梭旋即靜止下來。

   裴負跳下龍梭,舉目四下張望。

   這是一個陌生的地方,裴負甚至不知道該如何稱呼此地。

   在他所乘坐的龍梭旁,靜靜的停放著一輛龍梭。上面覆蓋著厚厚的灰塵,掩去了龍梭本身所具有的燦爛銀光。

   這就是那輛在大幻天地入口處失蹤的六儀龍梭吧!

   裴負心想到,目光一轉,朝遠處眺望。

   豔陽高照,一輪紅日高懸空中,近得令人不由自主的生出觸手可及的怪異感覺。

   而在他面前,卻是一望無垠的空曠廣場。

   廣場地面光可鑒人,是用清一色的玄色石磚鋪砌而成。裴負仔細看去,卻發現在每一枚石磚上,都雕刻著奇異的圖紋。他不禁認真察看,這圖紋赫然是一幅幅奇異的星圖。

   廣闊的廣場,無邊的星圖。

   刹那問,裴負心中生出了古怪的感覺。這種感覺就好像是置身於無限的星空之中,神秘而又帶著一種不可知的玄妙。裴負呆呆的站在這奇怪的廣場上,靜靜的,享受著將身心投入宇宙中的奇妙感官。

   就在這時,龍梭的轟嗚聲打斷了裴負的冥思。

   搶先出發的帝君等人,居然在裴負之後達到廣場。當他看到站在廣場中央的裴負時,不由得先是一愣,而後默默的跳下龍梭,緩步來到裴負的身邊。

   “這裏就是眾神殿?”

   裴負低聲詢問。這也是自大幻天地和帝君見面以來,裴負第一次主動的和帝君說話。

   帝君顯然有些不太適應,在猶豫了片刻後,還是回答道:“你以為呢?眾神殿並非是一座殿堂,而是一顆孕生在宇宙,與太陽處於同一軌跡的星球。或者說,是處於太陽軌道中的星空斷裂層。”

   “啊?”

   “我們就是在這個星球上孕生!”白眼青龍這時候來到裴負的身邊,看著眼前無垠的廣場,語氣中帶著無限的懷念之情,“或者說,這裏就是我的家!自離開眾神殿以後,這是我第一次回來!”

   “青龍,歡迎回家!”帝君道。

   白眼青龍一顫,帶著無限遺憾之情,說:“可惜只有我們兩個!”

   霎時問,帝君沉默了。他不知道該怎樣回應白眼青龍的話語,心中突然生出了許多莫名其妙的感受。

   這時,裴負岔開話題,道:“可是這裏什麼都沒有,難道我們就站在這裏看星星嗎?”

   白眼青龍和帝君相視一笑,而後突然縱身躍起。兩道恍若幽靈的身影,在廣場的星圖上做出奇怪的跳躍。

   裴負皺著眉頭,看著兩人好似孩子一般的時而雙腳,時而單腳踏踩方磚,不禁疑惑的詢問站在他邊上的西天教主。

   “他們在做什麼?這樣子好像是小孩子的遊戲!”

   西天教主已經看出一點端倪,道:“裴小友,注意看他們的腳步落點。到現在為止,他們”共跳躍出一百零八步。所踏踩到的方磚,上面的星圖都是一模一樣。我想,這地上的星圖,一定有某種特殊的意義吧。“

   “是嗎?”

   裴負話音未落,空曠無垠的廣場上空,突然蕩起一聲聲猶如沉雷般的聲響,緊跟著,腳下的地面在顫抖,在他的面前,一座雄偉的宮殿自地底緩緩升起,景象煞是驚人。

   白眼青龍和帝君回到了裴負的身旁,靜靜的看著眼前這座不斷升起的宮殿,嘴角逸出一抹興奮的笑容。

   “這就是眾神殿?”

   當宮殿靜止下來時,裴負忍不住低聲問道。

   白眼青龍肅穆的點點頭,和帝君緩步來到宮殿的大門前。

   在沉重的大門上,一共印刻有一百零八個形狀完全不同的掌印。白眼青龍迅速的找到一個和他的手掌形狀完全吻合的掌印,而後對帝君道:“開始吧!”

   帝君頷首,將右手放在了屬於他的掌印之上。

   兩人同時催運靈能,只見沉重漆黑的大門突然閃過一溜奇異的金光。

   金光朝大門的四面八方流動,眨眼的工夫在大門的邊緣、縫隙問做出一輪流轉。砰!大門上發出一聲輕響,白眼青龍和帝君在這聲輕響發出的刹那,同時大喝一聲,單臂一較力,用力將兩扇沉重的大門推開。

   一道道流動的能量,自大門內沖出。

   裴負和西天教主同時感受到這能量的純淨,不由自主的同時深吸一口氣,發出一聲低呼。

   大門開啟時,宮殿內一片漆黑。

   可是在片刻之後,柔和的亮光自殿內發出,照映在白眼青龍和帝君兩人的面容上,光線顯得格外柔和。

   “歡迎來到眾神殿!”

   白眼青龍閉目沉思半晌,突然轉身朝裴負和西天教主,笑道:“歡迎兩位來到我們的家!”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裴負和西天教主朝著白眼青龍和帝君欠身行禮。而帝君並未理睬兩人,緩步走進了宮殿之中。

   裴負和西天教主跟在白眼青龍之後,也一同踏進了這座傳說中的殿堂,只見空蕩蕩的大殿上,一排排柔和的能量燈放射出柔和的光亮。而那座位於正中央的光磁能量爐,也同時幻化出如同火焰一般跳躍的光亮。

   “這就是眾神殿?”裴負喃喃自語。

   可沒想到,帝君在這時突然祭起天神怒,揮劍朝著位於大殿正中央的一張巨型石椅劈斬過去。

   轟的一聲,石椅在金光中化作了一片紛揚的灰粉,飄飄灑灑的落在地面之後,卻見一溜光亮閃動,潔淨的地面依舊保持著一塵不染的景象。

   裴負和西天教主,都被帝君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

   兩人看著帝君,默然不知所措。好在“旁白眼青龍解釋道:”別理睬他……當年在離開眾神殿的一干人中,他和道尊的關係最好。那張椅子,是道尊當年所使用的,現在道尊不見了,他覺得沒有人能配得上那張椅子。“

   “原來是這樣*|!”裴負一時間對帝君倒是又多了一份瞭解,他笑了笑,輕聲道:“不坐就不坐,我還覺得石頭太硬呢!”

   說著,他手指大殿中央的光磁能量爐,好奇的詢問道:“青龍,這又是什麼玩意兒?”

   白眼青龍道:“這是我們的父母……也是支撐眾神殿星球運轉的能量中樞。你別問我它的來歷,因為我也不知道。或者說,沒有人知道。我記得從我有了靈識的那一天開始,它就存在於這個大殿。”

   說完,他笑道:“甚至連我們的名字,都是它給我們的。”

   “啊?”

   白眼青龍走到能量爐前,雙手輕輕放在爐上凸出的兩根把手上,深吸一口氣,雙手一轉那兩根把手,只見能量爐的光焰呼的一下蒸騰而起,四周的能量燈也隨之光芒大盛。

   在這團光焰中,一條巨龍周身赤青,雙眼閃爍令人心悸的白色光芒。巨龍舞動,帶起四周牆壁上能量燈也幻化出各種奇異的影像。那或是閃掠,或是呼吸,反正影像的一舉一動,無不帶著神奇的奧義。

   白眼青龍放開把手,扭頭對目瞪口呆的裴負和西天教主道:“明白了吧,我們的道法,都是來自於這座能量爐。而且在當時,我們每一個人轉動開關的時候,都會產生完全不同的景象,我喜歡這巨龍的形象,所以就對別人說,我的名字叫做白眼青龍。至於你們看到的影像,那就是我的初始道法。”

   “好奇妙!”

   裴負不禁發出由衷的讚歎,他突然對坐在石椅上閉目沉思的帝君道:“帝君大人,您的名字也是來自於此嗎?”

   “嗯!”帝君雙眼沒有睜開,從鼻子裏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響,算是對裴負的回應。

   裴負絲毫不在意帝君這無禮的舉動,而是興趣盎然的對西天教主說:“教主,要不你來試試看,看看它會做出怎樣的反應?”

   西天教主頗有些心動。他用帶著徵求之色的目光朝白眼青龍看去,而白眼青龍點點頭,表示同意。

   西天教主上前一步,雙手抓住兩個把手。

   他口中發出輕喝,轉動能量爐的把手。

   只聽嘎吱吱聲響傳來,能量爐上的光焰突然忽暗忽明。緊跟著,光焰砰的一聲竄起,在半空中一晃,幻化出一個形體巨大、金光四射的蓮座。

   蓮座的花瓣展現動人姿態,用一條條柔和的紋路,在四周牆壁上映照出種種奇妙的影像。

   白眼青龍忍不住驚呼一聲,道:“這不是巴毗耶斯的道法?”

   帝君呼的一下睜開眼睛,目不轉睛的盯著牆壁影像,眼中透出難以形容的驚訝。

   金蓮影像突變,自花瓣中央緩緩生出新的蓮座。而舊有的蓮座,光芒漸漸隱去,逐漸的變成了通體漆黑色彩。

   西天教主突然鬆開能量爐的把手,身形連退數步,雙手合十,面容抽搐不停。

   “你是巴毗耶斯?”

   “我不是!”

   西天教主激動的大聲否認,而“旁的裴負更是看得一頭霧水。他看著西天教主,眼中流露著疑惑。

   西天教主輕聲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自我記事之日,我就不知道我生於何方,父母何人。而且,在我的腦海中,仿佛有著先天存在的奇妙道法。所以,我從小就修煉這種道法……可是,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直到後來,我與巴毗耶斯發生衝突,我覺得我們兩個就好像是天生的敵人,又好像是天生的兄弟。”

   說到這裹,西天教主閉口不再言語。

   裴負三人面面相噓,片刻後,帝君道;“我明白了!”

   “明白什麼?”

   “青龍,你還記得當年我們在大幻天地通道分手的時候,巴毗耶斯曾經說過,就算有一天他消失人間,他也會永遠駐留人間!”

   “啊,我想起來了,他好像是說過這麼一句話!”

   “心魔道機!”帝君和白眼青龍異口同聲。

   兩人說罷,見裴負和西天教主都還不明白,於是繼續解釋道:“心魔道法是巴毗耶斯專屬的道法。據他說,這種道法在達到了一定境界之後,就會分離出光、合兩種全然不同的個體。西天道友應該屬於光體,而後來被裴小友所殺的巴毗耶斯,則是合體。

   “但不論是光,抑或者是合,你們都是巴毗耶斯的一部分……西天道友,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你就是巴毗耶斯!”

   西天教主聞聽這番話語,依舊默不作聲。

   只是,從他抽搐的面容來看,他的內心是何等的震駭。

   裴負突然明白了,為什麼西天教主將巴毗耶斯鎮壓在恒河法陣中那麼久。事實上,不是他殺不死巴毗耶斯,而是無法狠下心將對方殺死。畢竟,殺死巴毗耶斯,和殺死他自己並未有什麼分別。

   “呵呵,巴毗耶斯是巴毗耶斯,西天是西天。不管以前怎樣,西天現在只是西天,和巴毗耶斯並沒有任何關係!”

   西天教主在沉默了片刻之後,突然爽朗笑道。

   說完,他伸出手朝著裴負道:“小友,你要不要也來試一試?”

   “我?”

   裴負笑著搖搖頭,道:“我才不要……這東西太邪門,弄不好也給我來個什麼了不得的背景。我可沒有你那麼豁達,我不要!”

   “試試吧!”

   白眼青龍在一旁道:“據我估計,你是不可能有什麼背景的。嘿嘿,莫非你害怕,你的背景見不得人?”

   “你才見不得人!”

   “那就試試看嘍。我們都很想知道,你這麼一個小傢伙,到底憑什麼能在如此短的時間裏,修煉出如今這種驚人的道行,我相信,帝君和西天道友也都很想知道其中的奧秘!”

   西天教主微笑頷首。而帝君雖然“言不發,但眼眸中也充滿了好奇。

   裴負拗不過白眼青龍,只得走到光磁能量爐邊,將雙手放在把手之上。他突然對白眼青龍說:“小心,弄不好這東西會告訴你,我可能是你老爹!”

   “你個小子,占我便宜!”白眼青龍怪叫道。

   沒等他說完,裴負雙手突然用力,靈能催發,轉動兩個把手。光磁能量爐上的光焰再次出現波動,光芒仿佛在刹那問退回了爐體之中。

   開始的時候,帝君等人尚充滿了好奇,可是等了一陣不見光焰有所變化,他忍不住發出一聲輕哼。

   裴負雖然先前是那樣說,可心裏卻還抱著一絲希望,希望他真的有些什麼了不得的背景。

   不過,見能量爐如此反應,又聽到帝君那一聲輕哼,裴負的心裏也不禁有些黯然:看樣子,我只是一個沒有什麼身分的小混子,就算是修煉到道尊他們那樣的地步,我也只是一個小混子!

   就在這時,光磁能量爐驟然發出一陣詭異的嗡嗚之聲,一股奇異的力量自兩個把手湧入了裴負的體內,並且在電光石火之間,與他分身元神之中的失卻之盤,發生一種難以形容的聯繫。

   裴負心中一驚,本能似的想要鬆開把手。

   卻沒想到,那兩個把手竟生出一股強大的吸力,將他的雙手牢牢的吸附在把手之上。裴負不由得驚聲呼叫。

   一旁的白眼青龍連忙上前想要將他拉開,可就在他手掌碰觸裴負的刹那,裴負的身體卻驟然生出一片刺眼奪目的金色光芒。緊跟著,詭異的靈能將白眼青龍的手掌震開,並且以飛快的速度,和失卻之盤的神力氣息,緊密的聯繫在一起。

   大殿中央,失卻之盤再次幻出。而裴負孤零零的站在失卻之盤的中央,雙手被光磁能量爐緊緊的吸附著,臉上流露出驚恐神情。

   自光磁能量爐中傳出的靈能通過裴負的身體注入失卻之盤,而失卻之盤上十大神器的力量,也通過裴負的身體傳入能量爐中。

   一時問,裴負成了聯繫能量爐和失卻之盤的媒體,兩種性質全然不同的恢宏巨力,在他的身體內不斷的發生碰撞,令裴負忍不住發出一聲淒厲的吼叫。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讓白眼青龍三人目瞪口呆。

   幾乎是在同一時刻,三人出手想要將裴負救出。可是當他們剛一接觸失卻之盤的刹那,十大上古神器驟然自失卻之盤中飛起,驚雷炸響,靈能四溢。

   失卻之盤活了!

   雖然它沒有組成失卻之陣,可是它卻有了自己的意識。白眼青龍三人面色難看,雖然他們都擁有宗師一級的力量,可要他們去面對十大上古神器的聯手攻擊,卻是一件無法預測的事情。

   轟!光磁能量爐在這時候重新吐出了一片眩目的光焰。

   光影晃動,白眼青龍三人依稀可以看到在這片眩目的光焰中,出現了一個詭異的星空地圖。

   星圖中,米粒大小的晨星隱約閃爍,帝君突然驚叫起來,“眾神殿,那顆星星是眾神殿!”

   話音未落,圖像變幻。

   出現在三人面前的,是一片層巒疊蟑的群山。

   緊跟著,隨著影像的晃動,景色不斷變化,最後定格在一座高聳挺拔的山岩斷壁之前。

   “這是什麼地方?”西天教主低聲問道。

   一時問,不論是帝君抑或是白眼青龍,或者西天教主,都忘記了在失卻之盤上苦苦掙扎的裴負。他們的心神被這光焰所吸引,或者說,他們為光焰中的景象所吸引。

   帝君仿佛自語一般,低聲道:“這裏好熟悉……青龍,你認得這裏嗎?”

   “斷龍崖,斷龍崖!”

   白眼青龍臉上露出驚懼之色,輕聲吐出三個弱不可聞的字眼。帝君身體一顫,牙關隨之咬得嘎崩崩響。

   “斷龍崖是什麼,帝君,青龍道友,你們怎麼臉色如此難看?”

   “斷龍崖是……”

   白眼青龍想要解釋,卻突然被裴負一聲慘叫打斷。光焰在慘叫聲中消失,失卻之盤也退回裴負的身體之內。裴負的雙手離開了能量爐的把手,身體猶如無骨一般,軟軟的癱倒在地面上,昏迷不醒。

   他的嘴角掛著一縷血絲,面色卻呈現出矍鑠的紅潤。

   白眼青龍和西天教主連忙來到他的身旁探望,而帝君猶自站在原地,一臉悵然若失的表晴。

   在白眼青龍和西天教主靈能的救助下,裴負緩緩的醒來。

   “我怎麼了?我到底是什麼背景?”

   他睜開眼睛的第一句話,卻把白眼青龍和西天教主逗樂了。

   白眼青龍說:“你什麼背景都沒有,你他媽的就是一個小混子!”

   “靠,我費了這麼大勁,弄得全身都疼得要死,居然沒有什麼背景?對了,剛才到底是怎麼回事?”

   西天教主說:“小友,你不記得了嗎?”

   “我記得什麼?我就覺得全身好像要炸裂一樣的痛苦,叫你們幫我,你們卻不理睬……你們這些人真沒有義氣,雖然我沒有背景,但是你們也不能見死不救吧。靠,神仙也要嫌貧愛富?”

   “你去死吧!”

   白眼青龍被裴負這番話逗得笑個不停。他站起身來,對西天教主道:“不用理他,這小子精神著呢!”

   這時,帝君緩緩走到白眼青龍的身邊,他沒有理睬裴負,而是用一種極為肅穆的口氣,輕聲道:“我們走吧!”

   白眼青龍臉上笑容立刻消失,他沉吟片刻,頷首表示同意。

   “走?去哪里?”

   裴負從地上爬起來,看著一臉莊重之色的西天教主,疑惑的詢問道。

   “到了,你就知道了!”

   白眼青龍代替西天回答了裴負的問題。說完,他和帝君並排向大殿外走去。

   裴負看看西天教主,卻見西天教主也是一臉的凝重之色。他有心再去詢問,可轉念一想:既然白眼青龍不願意說,那麼一定有他的道理。保持“些神秘的感覺,也許會讓這個遊戲變得更加刺激有趣!

   四人走出眾神殿,在白眼青龍和帝君的帶領下,朝著天邊疾馳而去。

   途中,西天教主把眾神殿中發生的事情一一告訴裴負,令裴負心中大呼過癮。

   沒想到,失卻之盤居然和眾神殿的光磁能量爐會產生如此奇妙的聯繫。他雖然不記得後來發生的事情,可是卻明顯的感受到,他的身體在經過光磁能量爐和失卻之盤的能量衝擊後,再次發生了難以形容的變化。

   片刻後,四人走進了一片連綿的山脈,速度也隨之放慢下來。趁著這機會,白眼青龍向裴負講述了關於斷龍崖的來歷。

   斷龍崖之所以被稱為斷龍崖,是因為山勢綿延猶如巨龍。在這座綿延的山脈中央,有一處寬達數百米的斷崖峭壁。其形狀猶如一條巨龍被巨斧從中劈開一般,下面是一望無底的萬丈深淵。

   而且,以斷龍崖為中心的數百公里區域內,存在著一種極為強大,而又古怪的力量。這種力量讓這數百公里的區域成了一個巨大的天然迷宮,而且在這個迷宮內,還生有許多叫不出名字的生物。

   這些生物,應該是斷龍崖的守護者,擁有著極為強悍的力量。

   當年,白眼青龍等人還沒有離開眾神殿星球的時候,曾經有幾個夥伴誤入斷龍崖迷宮之中。

   後來,白眼青龍、帝君和道尊等人潛入迷宮,和裏面的守護獸發生了激烈的戰鬥。當時,雖然他們將陷入迷宮之中的夥伴營救出來,可是也被裏面的怪獸打得遍體鱗傷。

   從那以後,白眼青龍等人就把斷龍崖當作眾神殿星球的一處禁地,再也沒有進入過那片如同死地般的迷宮。

   裴負和西天教主聽罷,不由得也有些心驚。

   怪不得白眼青龍和帝君兩人提到斷龍崖的時候,臉色會如此難看,如此凝重。原來,他們在那裏吃過大虧!

   可是,究竟是什麼樣的守護獸,居然可以讓白眼青龍等人吃如此大的虧呢?

   在裴負所知道的人裏面,似乎已經無人能夠再超過白眼青龍和帝君兩人。如他們這樣的高手,都被打得遍體鱗傷,險些丟了性命,那麼其他人呢?

   想來就算是強悍如洞天尊主那般等級的人物,進入斷龍崖迷宮之中的話,也是有去無回的結果。

   一時間,裴負感到志忑不安。

   懷著這種既好奇,又帶著一些畏懼的心情,裴負終於看到了斷龍崖。

   如白眼青龍所說的那樣,斷龍崖在這一片連綿的山脈中頗為醒目。而在它四周,叢林密佈,從高處烏瞰,只覺下麵是一派不可知的神秘。

   不過,裴負等人並不能在這裏的空中禦風行進。

   因為在這一片看上去好似亞馬遜熱帶雨林的叢林中,有一種極為古怪的重力。裴負數次企圖騰空而起,卻一次次的從半空中摔落下來。雖然他生有一副不服輸的脾氣,可是被摔得鼻青臉腫之後,最終也放棄再次騰空的企圖。

   就這樣,四個人站在叢林邊上,猶豫不決。

   其實,真正拿不定主意的是白眼青龍和帝君兩人。畢竟,他們領教過這叢林迷宮的恐怖之處,所以顯得有些躊躇。

   倒是裴負和西天教主,對這叢林顯得極為好奇。

   終於,帝君開口道:“既然它指引我們來這裏,那麼說明我們一直沒有解開的謎團答案,也許就在斷龍崖上。青龍,你怎麼說?”

白眼青龍咬著牙,道:“既然來了,那還說什麼廢話!”

   “好!”帝君突然笑了起來。

   裴負覺得,帝君笑的時候,看上去很有味道。那並非是一種君臨天下的威嚴,而是一種令人忍不住生出親近之心的和藹。而且,帝君就算是放棄了一代宗主應該具有的氣勢,依舊散發著令人心動的陽剛之氣。

   裴負第一次覺得,其實帝君也是一個美男子。

   “帝君,我們有多久沒有聯手了?”

   “很久了吧!”

   “那就讓我見識一下,這些年來你的道行有些怎樣的精進,,”

   “我也一樣,我很想看看,在失卻之陣休養多年的青龍老大,又修煉了什麼樣的神器道法!”

   兩人說完,身形倏地竄入叢林之中。裴負和西天教主不敢猶豫,緊跟著兩人走進了茫茫的叢林迷宮。

作者: a0980161884    時間: 2012-6-22 21:59:32

才一進入叢林,裴負就發現有些不太對勁。

   他明明是和西天教主一同進入,可是在眨眼之間,西天教主的身影卻已經消失不見。不僅是如此,連白眼青龍和帝君也一同失去了蹤跡。裴負知道,這迷宮的陣法,已然開始運轉。

   他立刻催運靈能,發現天神怒法器已經可以呼喚出來。

   裴負手握九離天鎖,在曲折迂的林問小道上緩步前行。這叢林中的景象,與亞馬遜熱帶雨林中的景象頗有些相似之處,不過讓裴負感到心驚的,卻是彌漫在叢林裏面那濃濃的神聖氣息。

   他感覺到有人在注視著他,可是他又找不到那注視他的人身在何方!

   那只是一種本能的直覺,可越是這樣子,裴負也就越發的生出一種毛骨悚然的驚懼心情。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裴負轉到了一處林中的開闊地。

   這裏,四周林木叢生,形成了一個面積大約有一千多平方米的環形場地。當裴負走入場地的刹那,立刻發現有些不太對頭。這場地的景象,分明就如同古羅馬時代競技鬥場的翻版。

   “出來!”

   裴負突然大聲吼道。他知道,這裏定然安排了一場屬於他的戰鬥。

   可是,隨著他數聲喊喝,場地四周依舊是鴉雀無聲。那死一般的靜寂,將裴負的恐懼和緊張,提升到了極點。

   他站在原地,甚至不敢有半點鬆懈。

   突然,四周的景色變了!

   裴負發覺他站在一條十分熟悉的街道上。兩邊的行人匆匆走過,看身上的衣著打扮,全是一色的古裝。

   裴負這時候可不會去聯想他是在電影廠中。

   因為,他認出了這條街道,赫然是小東門。而他現在所處身的位置,也正是他曾經生活過的揚州城。

   遠處,隆隆戰鼓聲隱約傳來,一聲聲響徹天地的喊殺聲和火炮的轟嗚聲,更是不絕於耳。

   裴負激靈靈打了一個寒顫:揚州十日!

   這是弘光元年,亦是順治二年的四月二十四日,也就是揚州保衛戰的最後一天所發生的景象。

   刹那間,一段塵封在裴負記憶中的陳年往事,漸漸在他腦海中升起。這段往事,裴負甚至不願意去想起,而且,也沒有和任何人談論過這件事情。即使是他的師父明松,裴負也從未談起過。

   他立刻拔腳狂奔,沿著朱雀大道向城門跑去。

   此時,城外的戰鬥已經結束,清兵在久攻不下後,偃旗息鼓,退回本陣。裴負沿著被鮮血浸染的馬道走上城頭,一眼就看見了靠在牆邊一身血污的自己,正懷抱一把鋼刀,呼呼大睡。

   只是片刻的光景,他已然睡得格外香甜。

   “起來|*■”

   裴負上前想要去把自己喚醒。可是當他的手碰觸到自己時,手掌卻穿過了自己的身體。

   他一下子明白了!

   現在的裴負,只不過是一個魂魄,他只能冷冷的旁觀當年所發生的種種,卻無力阻止。

   一種絕望在他心頭升起,裴負仰天長嘯一聲,怒吼道:“不,我不要看……我不要想起來!”

   但是,一切依舊在繼續,依照著裴負記憶中的景象,繼續。

   天色漸晚,城外的清兵沒有再次向揚州城發動進攻。

   這也是自揚州保衛戰以後,最為安靜的一個夜晚•只是,這安靜並沒有持續太久,當午夜剛過,一聲震耳欲聾的火炮聲響,將揚州城從熟睡中驚醒過來。

   裴負看到熟睡的自己一骨碌爬了起來,趴在城垛口,向遠處眺望。

   城外清兵大營中火光沖天,人喊馬嘶聲接連不斷的從遠處傳入揚州城內。守城的士兵們交頭接耳,一個個露出興奮、快樂的笑容。

   但是裴負卻閉上了眼睛!

   城外的喊殺聲持續了大約兩個時辰左右,當黎明即將到來之際,揚州城外的曠野中傳來馬蹄聲響。

   一隊戰騎風馳電掣般來到揚州城下,就著城頭的火光,隱約可以看清楚那帥字旌旗之上的一行大字:甯南侯左!

   “是甯南侯,是甯南侯的援兵來了!”

   手扒城垛口向外張望的小裴負,興奮的大聲叫喊道:“快看,我們的援兵來了,那是甯南侯的人馬!”

   而一旁觀看的裴負卻閉著眼睛,面容痛苦扭曲。

   他低聲呢喃道:“不,那不是援兵!”

   可是他的話語,卻沒有人可以聽見。裴負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小裴負,興高采烈的沖下城頭,緊跟著,城門大開,那一隊冒充援兵的清兵八旗精銳,嘩啦啦沖進了揚州城內,迅速將城門佔領。

   霎時間,漆黑的曠野中燈火通明,數不盡的清兵如同潮水般湧入了揚州城。

   “不!”

   裴負怒吼道,“那不是我的錯,那不是我的錯!”

   弘光元年四月二十五日,曠日持久的揚州保衛戰終於結束,取而代之的,是一場殘酷的屠殺。

   而造成這場屠殺,打開揚州城門放清兵入城的,正是當年只有十六歲的裴負!

   裴負淚流滿面,他跪倒在地上,痛苦的吼叫著。

   那吼叫聲,猶如受傷野獸的嘶嚎,那塵封已久的往事在刹那間如潮水般湧來,無盡的愧疚和悔恨,令裴負事隔多年以後,依舊無法原諒自己。

   他甚至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回到了斷龍崖的叢林中,跪倒在那寬闊的場地內。

   在他的對面,一頭猶如羚羊一般大小的野獸,正瞪著一雙藍汪汪的眼睛,看著跪地痛哭不止的他。

   這野獸的額頭上,有一隻藍色的犄角。

   一圈圈水藍色的紋路在犄角上纏繞,散發出極為純淨的藍色光亮。

   裴負突然抬起頭來,看著那頭野獸,絲毫沒有半點恐懼之意。他吼道;“殺死我,殺死我!”

   “為什麼?”野獸,不,或者用神獸來表示更加妥當,它用裴負可以聽懂的語言低聲道:“那並不是你的錯,對嗎?任何人在那種情況之下,都有可能做出錯誤的判斷,你當時只有十六歲,對嗎?”

   “可是……是我害死了督帥,是我害得揚州城血流成河!”

   “那又怎樣,你們這種生靈,不是最喜歡殺戮和破壞嗎?在你們的理論中,不是說殺戮和破壞,等於一個嶄新的開始。你的記憶告訴我,你們在潛意識中,都認為這個理論是正確的!”

   “不,不是這樣!”

   “你在撒謊!”

   裴負呼的一下子站起身來,朝著神獸怒吼道:“我沒有撒謊……人類並不喜歡殺戮,人類喜歡的是和平!”

   “和平?”

   神獸不禁咯咯笑了起來,“真的喜歡和平嗎?”

   裴負很想用他的論點來駁斥對方。可是話到了嘴邊,他卻發現他無法辯駁對方的話語。一時間,他愣住了!

   神獸用一種感性的目光看著他;“言不發。

   半晌後,裴負突然道:“殺死我!”

   “為什麼?”

   “我,我……”

   “既然你想死,為什麼不自己動手?你們不是有很多種死去的方法嗎?上吊、割脈……在你的大腦中,記憶了許多這樣的辦法。”

   “我怕死!”

   裴負咬著牙,低聲的回答著神獸的問題。此時,他已經提不起半點的戰意,只是垂頭喪氣的站在原地,一副打了敗仗的模樣。

   神獸再次發出咯咯的笑聲,“你是個有意思的人……你心裏充滿了殺戮和破壞的欲念,可是卻又有一種情感將這種欲念不斷的中和,所以才能讓你走到今天。

   “我很抱歉,讓你回憶起你不願意想起的事情,但是……我想告訴你的是,如果你不敢去面對過去,你也將永遠無法面對未來。”

   “啊|*”

   “好了……我知道你還要和你的朋友會面,那麼我也就不打攪你了。”

   裴負奇道:“你難道不是要阻止我嗎?”

   “阻止?我為什麼要阻止你?”

   神獸笑道:“我只是對你的經歷感到好奇……嘻嘻,我在這裏的時日有多久,我自己也都記不清楚了。每天面對著同樣的夥伴,生活沒有半點樂趣。而且,這裏也沒有其他的生物……

   “所以,我很想通過你的回憶,來豐富我的生活而已。嘻嘻,其實,在這座迷宮裏的夥伴,大都是和我有一樣的想法,只不過我們的興趣不太一樣,表現的方式也就略略有些差別!”

   裴負沉默了。

   “你走吧!感謝你給我帶來了樂趣,我想告訴你的是,你的經歷,讓我很滿足!”

   神獸說著話,額頭的犄角突然閃爍出奪目的藍色光芒,“裴負,你是叫做裴負,對嗎?保持住你心中的那種情感,不論在任何時間、任何地方,只要你保持有那份情感,你就會快樂!”

   裴負聽聞這番話語,不禁愣住了!

   可是沒等他開口詢問,一股奇異的能量突然湧入了他的體內。霎時問,裴負覺得自己好似騰雲駕霧一般的飛了起來。

   當裴負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眼前卻出現了一面巨大的斷壁。

   平整的岩面,猶如是被刀削一般。在岩面上,似乎有一層用肉眼幾乎無法察覺到的淡淡銀色光亮流轉。

   裴負呆呆的站在斷壁前方,一時問沒有反應過來。

   那頭目光柔和的神獸,話中的含意到底是如何?他的情感?他的什麼情感?

   剛才的遭遇對於裴負而言,是他自修真以來最為痛苦的經歷。那等同於將他的傷疤硬生生的揭開,然後又撒了一把鹽。多年來,他一直都不敢回憶此事,可是一旦回憶起的時候,那愧疚的痛苦,都令他感到難以承受。

   可是,當這種痛苦漸漸的平息下去以後,他卻發現,他的心情好了很多。

   一個秘密被隱藏了這麼多年,其實也是一種痛苦。當這個秘密不再是秘密的時候,裴負覺得他感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輕鬆。

   就在這時,一陣腳步聲傳來。

   裴負連忙扭頭看去,只見自身後的叢林中,白眼青龍、帝君和西天教主三人,狼狽不堪的走了出來。

   三人身上的衣衫已經破爛不堪,全身上下都帶著一道道可怕的傷痕。

   好在,這些傷痕已經結疤,並沒有鮮血流出。但即使是這樣子,三人的模樣,已足夠令裴負啞然失笑。

   白眼青龍三人看到裴負,都愣住了。

   他們沒有想到第一個走出迷宮的,居然是裴負。而且,看他身上的衣衫完好無損,似乎並沒有遭遇到那迷宮中的可怕生物。一時間,在白眼青龍三人的心頭,對裴負又生出高深莫測的感覺。

   “你……”

   “你們怎麼現在才來?我都等了半天了!”裴負不等白眼青龍開口,狠狠的噁心了三人一下。

   白眼青龍不禁為之氣結。

   半晌後,他說:“小負,你怎麼看上去沒有什麼事情?難道你沒有遇到迷宮裏的守護獸嗎?”

   “遇到了!”

   “遇到了?”

   帝君奇道:“遇到了你還能如此完好無損的站在這裏?你知不知道,我們在裏面打得有多麼辛苦?靠,本以為經過這麼多年的修行,應該可以和那些傢伙鬥一鬥,結果……那些傢伙簡直就是打不死的妖怪!”

   白眼青龍和西天教主不由得深以為然,連連點頭。

   裴負聽到帝君口出粗話,心中不由得一陣好笑。他淡然道:“依我看,這件事情應該屬於人品問題……看樣子,三位的人品應該不是太好!”

   “你去死吧,你人品才不好,天下問誰有我的人品好?”白眼青龍立刻反駁,然後他說:“小負,你在裏面到底遇到了什麼守護獸?以你的道行,絕對不可能如此輕鬆的走出迷宮!”

   裴負不想再逗三人,當下將迷宮中的遭遇訴說了一遍。

   當然,他並沒有將揚州的事情告訴對方,只是說守護獸想要分享他的記憶。

   “同人不同命,靠,我們這三個人裏面,哪個的經歷不比你豐富?為什麼我們遇到的守護獸,一個個都是把我們朝死裏打?你他奶奶的只不過是和人家聊天說話,你運氣未免太好了吧!”

   “都說是人品問題了!”

   裴負說著,將話題一轉,低聲道:“三位,我們現在已經來到了斷龍崖。接下來,我們該做什麼?”
第十一集 時空輪回  第一章 斷龍三疊


   人常說,落日斜陽無限美,可這句話對於眾神殿而言,似乎失去了意義。

   斷龍崖前,時間已經變成了毫無意義的存在,那看上去觸手可及的太陽,依舊散發灼熱的光亮。裴負等人在這斷龍崖下,已經度過了許多時日。

   說起這時日,實際上是裴負在心裏面估算的時間。因為,在這眾神殿上,根本沒有日出日落之說,又哪里談得上時間的流逝?而且,自來到斷龍崖之後,不論是帝君也好,白眼青龍也罷,甚至連西天教主也都變得沉默寡言。

   三個人整日坐在那裏,目光有些呆滯的盯著斷龍崖那銀白色的崖面。

   裴負知道,這斷龍崖定然有一個天大的秘密,只是到目前為止,誰也沒有看出來這秘密到底是什麼。

   日子一天天過去,帝君和白眼青龍的脾氣越來越暴躁。而西天教主雖然看上去還算冷靜,但也會時常和帝君兩人爭吵,情緒也漸漸的失去了控制。相反,裴負倒顯得十分冷靜。

   事實上,他不像帝君三人整日枯坐,而是經常跑去森林之中,和那些神秘的守護神獸切磋交流。

   時間一長,裴負和那些守護神獸倒是建立起頗為親密的關係,特別是那頭曾經窺視他內心世界的神獸,與他更是親熱。只是,這些神獸雖然對裴負十分友好,但一談到斷龍崖的時候,都表現的很沉默。

   裴負數次旁敲側擊的詢問這森林和斷龍崖的來歷,卻始終沒有得到正面的回答。

   這一日,帝君和白眼青龍再次爭吵起來。

   兩人的情緒都十分激動,而且有要動手的趨勢。在以前,西天教主定然會出面勸阻,可這一次,他卻坐在一旁,冷冷的看著帝君和白眼青龍,舉止上絲毫沒有想要起身勸架的動靜。

   對於這種高層次的爭吵,裴負向來是不予理睬的。

   一來,他人小言輕,說出話來人家也不會理睬。二來,他道行比之白眼青龍三人還有些距離,一旦捲入三人之間的爭鬥,他自知難以和他們這三個巨頭抗衡。所以,一俟帝君和白眼青龍爭吵開始,他就偷偷的溜進了森林之中。

   “小負,你又跑來了!”

   一進森林,裴負立刻被兩頭樣貌猙獰的守護神獸攔住了去路。只見這兩頭神獸,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盯著裴負的目光,亦顯得炙熱無比。

   裴負不禁眉頭一蹙,心中暗自叫苦。

   這兩頭神獸對他來說並不陌生,那長著四隻眼睛,看上去好似犀牛一樣的神獸,名為精精。而那頭全身生有雪白及地長毛,樣貌如同獵犬的六足神獸,亦有個好聽的名字,名叫叢叢。在那部上古奇書︽山海經︾中,精精和叢叢皆有記載。

   精精力大無窮,四隻眼睛可以放射出四種性質全然不同,卻具有同樣威力的光芒。而叢叢藉六足之便,行走如風,利爪可以生撕虎豹,其兇狠之處,即便是精精也無法與之相提並論。

   兩頭神獸和裴負是打出來的交情,所以一見裴負,亦顯得格外熱情,飛身向他撲去。

   對於神獸這種與眾不同的熱情,裴負頗有些吃不消的感覺。眼見著兩頭神獸成夾擊之勢朝他撲來,當下只能施展出神州道派的大幻身法,倏地一下在原地一個旋轉,讓過神獸的熱情招呼。

   但裴負才一施展出大幻身法,心中立叫不好。這兩頭神獸屬於那種見獵心喜型的,若是他老老實實的讓它們撲到也就算了,但若是躲開,就會立刻讓它們生出強烈的戰鬥欲望。

   果然,精精大叫道:“小負,這招不錯,以前怎麼沒有見你用過?嘿嘿,看樣子你還有很多本事,今天可不許再藏私了哦!”

   話音未落,裴負就感到一股強大的威壓,自兩頭神獸身上發出。那威壓的力量,竟讓他生出好似被束縛一般的感覺,令他體內的龍氣立時做出強烈的反應,靈能運轉,三條金龍呼的一下子旋轉身外。

   “今天可要打個痛快!”精精歡叫一聲,身體驟然暴漲。那四目閃爍出一道道有若鐳射般的光線,轟然朝著裴負射去。

   與此同時,叢叢周身籠罩在一層淡藍色的光暈之中,騰空在空中化作一團翻滾的肉球,帶著隆隆的驚雷之聲,惡狠狠朝著裴負砸來。

   裴負心中暗叫不妙,這兩頭神獸的聯手攻擊,他並非沒有領教過。要知道,就連帝君和白眼青龍那般道行的人,都不是它們的對手,如今這兩個傢伙向他攻擊,他豈能是對手!

   可此刻,他已經沒有其他的退路。

   裴負心中一橫,靈能頓時狂湧而出,九離天鎖立刻在他手中顯出。

   經過這些時日的修煉,裴負的九離天鎖已趨於大成。

   鎖身之上覆著薄薄金鱗,那紫金兩色交相輝映,更散發出一股強絕彌天的強健勁流。他舞動天鎖,呼的一下子在身外形成一個紫金色的光環。同時天鎖幻化,衍生出一條金色巨龍,朝著叢叢筆直撲出。

   金龍破空,雷聲響動!

   九離天鎖在電光石火間與叢叢的身體發生碰撞,眨眼向兩邊分開。而精精眼中放出的四道毫光,亦撞擊在紫金光幕之上。巨大的聲響幾欲震破裴負的耳膜,強絕的氣浪化作無堅不摧的風刃,將四周的樹木從中斬斷。

   裴負只覺胸口鬱悶得難以忍受,一口逆血哇的隨之噴出。

   而精精和叢叢亦退後幾步,口中卻興奮的連聲叫喊道:“痛快,痛快!”

   “兩位大哥,不要再打了!”裴負眼見兩頭神獸眼中放出興奮光采,不禁苦笑道:“小弟的本領低微,怎能受得了兩位大哥這般神通!認輸,小弟認輸,咱們別打了,好不好?”

   “那怎麼行?難得有人跑來這裏,難得有人能擋得住我兄弟倆一擊,小負,你今天說什麼也要陪我們打個痛快!”

   裴負看著好似打了興奮劑一樣的精精,心中叫苦不迭。

   就在這時,森林上空突然傳來一個淡雅柔和的聲音,“精精,叢叢,不要鬧了!帶著小負來我這裏,我有事情要和他商量……你們兩個再胡鬧的話,我就把你們送進三疊關內打個痛快!”

   聽到這聲音,裴負頓感如釋重負。

   而兩頭神獸卻有些不太高興,不過那一句三疊關,卻讓它們眼中生出畏懼之意,哼唧了兩聲之後,對裴負道:“小負,今天就算了,九神大人有事情找你,我們快點過去吧。對了,下次你一定要陪我們打個痛快,否則以後我們就再也不會理睬你了!”

   裴負連連應承,心中卻對那三疊關頗感興趣。

   強悍如精精和叢叢這般的神獸,聽到三疊關三字,竟然立刻變得如同溫順的孩子一般,這其中定然有些原由。

   當下,裴負隨著兩頭神獸,在幽森的叢林中曲折穿梭。

   那九神大人,就是他當日進入森林,分享他痛苦記憶的那頭神獸。裴負當時絕不會想到,那頭看似溫柔無比的神獸,竟然是守護這森林的神獸頭領。

   休看叢叢和精精強悍無比,可是在九神獸面前,卻好似一個孩子。裴負和兩頭神獸並非一天的交情,發現每次提到九神獸的時候,精精和叢叢都會露出那毫無掩飾的尊敬神采,這不禁讓他好奇不已。

   不過,關於九神獸的來歷,精精和叢叢卻從來沒有談論過。

   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中,精精失口說出九神獸乃是這森林中守護神獸的創始者,之後就再也沒有說出任何關於九神獸的事情。

   饒是如此,裴負心中的震撼依舊是難以形容。

   因為在他看來,這些守護神獸的力量,已經大到足以和帝君等人抗衡的階段,而九神獸竟然是它們的創始者,那不就是說,九神獸的力量,是一種已經超乎他想像之外的強大力量?

   裴負沒有把這件事情告訴帝君三人,因為他並沒有弄清楚九神獸到底是什麼來頭。事實上,從上次進入森林和九神獸見面一次後,他就再也沒有見到過九神獸。

   而且,裴負隱隱感覺到,森林中的守護神獸之所以對他表現出頗為親近的態度,主要還是由於九神獸的存在。

   那麼,九神獸如此待他,究竟有什麼目的?

   懷著這種疑惑的心情,裴負隨著兩頭神獸,來到了叢林深處一個面積頗為寬敞的空地之中。

   兩頭神獸在裴負走進空地之後,就立刻消失無蹤。而裴負孤零零地站在空地的中央,環顧四周,卻沒有看到一頭神獸的蹤跡。他有心想要詢問,但精精和叢叢已經離去,這讓他更覺有些好奇。

   叢林上空,隱約彌漫著一股奇異的氣息。這種氣息令裴負感到十分難受,特別那種沉重的威壓感,讓他竟生出有些無法喘息的念頭。

   “九神獸,我來了!”

   裴負終於忍不住大聲喊道,可是卻只有他的聲音在空地上空不斷回蕩。

   大約一刻鐘後,九神獸那帶著慵懶之意的溫柔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小負,我們又見面了!這些日子過得還好嗎?”

   “你在哪里?”

   裴負聽到九神獸的聲音,連忙向四周觀瞧。

   可是,空地四周依舊空蕩,看不到任何神獸的影子。

   九神獸笑道:“小負,你朝著四十五度角的方向走出三步,這樣你就能看到我了!”

   裴負依言邁出三步,卻突然感到耳邊轟的一陣輕響,一種天旋地轉般的眩暈感覺襲來,令他有些猝不及防。

   不過,這種眩暈的感覺來得突然,去得也快。當裴負緩過勁來的時候,卻發現他已經立身站在一間極具威嚴氣勢的大殿之中。

   大殿光線不算特別明亮,但隱約可以看到四周有著與眾神殿頗為相仿的壁畫。

   而正對著他的方向,雙龍奪珠的浮雕栩栩如生,而在雙龍之上,還有一隻全身浸沐在火焰之中,展翅騰飛的火鳥鳳凰。

   浮雕下面,九神獸蹲坐地面,淡藍色犄角發出如同水色光暈一般的奇異光亮,一雙眼睛,依舊透著無比的溫柔。

   “歡迎你,小負!”九神獸輕聲道:“九神殿千萬年來沒有外人涉足,你可是第一個踏足九神殿領域的凡夫俗子!”

   裴負一愣,道:“那我是不是應該感到很榮幸?”

   九神獸笑道:“不錯,你的確應該感到榮幸!你可知道,這裏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可以來的。事實上,若沒有我的邀請,就算是你口中的九天神佛駕臨,也休想要跨進這九神殿半步。”

   “哦,為什麼要請我前來?”

   九神獸並沒有立刻回答裴負的問題,只是用它那雙溫和的眸子盯著裴負,半晌後輕聲道:“小負,你能否回答我,你和你的那幾個朋友,為何要來到這裏?又為何整日裏對著斷龍門苦思冥想?”

   裴負一愣,思忖半晌後,不禁苦笑起來。
作者: a0980161884    時間: 2012-6-22 21:59:54

是呀,他為什麼要來這裏?這個原因連他自己都不清楚。當日裏,他只是隨著帝君前來這斷龍崖,可為什麼要來?帝君和白眼青龍卻都沒有告訴他原由。

   “我不知道!”

   九神獸聽了裴負的回答,溫和的眸子裏透出一絲笑意。它輕聲道:“你不知道,但我卻知道!”

   “你知道?”

   “這斷龍崖上,隱藏著一個天大的秘密!我已經記不清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當年第一代神人因為追求強大的力量,相互間殘殺不停,那情形,就和你現在所處的世界完全一樣。

   “只是,那時候的戰鬥,比之你所見識到的,更是慘烈百倍、千倍。當年,宇內千百億生靈毀於那場戰鬥,直到最後,剩下了一對兄妹。”

   “啊?”裴負呆呆的看著九神獸,覺得它所說的這個故事似曾相識。只是,一時間他想不起在什麼地方聽到過這類的故事,所以只好愣愣的看著九神獸,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九神獸接著道:“那對兄妹目睹世界的滅亡,對於己身所具有的力量,感到萬分的痛恨。所以,他們將他們的力量封印起來,在孕育出你的那些朋友之後,就進入斷龍門內,再也沒有出來。”

   裴負激靈地打了一個寒顫,道:“你是說……在那斷崖後面,還隱藏著另一個世界?”

   “不,不是世界,而是力量!”

   九神獸說完,沉思片刻,接著道:“小負,我問你,你來這裏,可是為了那斷龍門後的力量?”

   裴負搖頭笑道:“我怎麼知道斷龍門後還有力量存在?我來這裏,不過是機緣巧合,說實話,在來到眾神殿前,我根本就不知道斷龍崖的存在。”

   “既然如此,那你可願意離開?”

   “離開?”

   九神獸說:“我之所以在這裏,並且創造出許多守護神獸,就是為了保護斷龍門後的力量不被人發現。而今,你已經來到這裏,而且又知道了這些秘密,我現在問你,你願意離開斷龍崖嗎?”

   裴負不禁遲疑。從內心而言,他對於那斷龍門後的力量並沒有什麼欲望。只不過,既然知道了有這麼一種力量存在,他也就變得有些好奇。

   上古遺留下來的力量,究竟是怎生的威力?

   裴負有些無法做出決斷。而且,這件事情不是他說了就算的事情,關鍵在於,就算是他同意離開,那帝君、白眼青龍和西天教主他們會離開嗎?

   雖然裴負和他們的交往並不算很深,可有一點他卻明白,那就是這三個人絕不會無視這種強大力量的存在,他們若不得到那樣的力量,勢必不會甘休。

   九神獸見裴負遲遲不回答,眼中流露出失望之色。“看樣子,你已經被那種力量所吸引,對嗎?”

   裴負搖搖頭,道:“就我個人而言,我只是覺得有些好奇……至於能不能得到,我卻不在意。只是我的那些夥伴,我想他們是不會放過這樣的力量!就算是我們瞞著他們,但他們不找到答案,恐怕是不會願意離開這裏的。”

   “你可以自己離開!”

   裴負苦笑道:“我倒是很想自己離開……可九神大人你想過沒有,這些人都是一方的雄主。我們當初一起前來眾神殿,可回去的時候卻只有我一個人……別人會怎麼想?

   “如果真的是這樣,人間就免不了一場大戰,到時候我個人安危倒也事小,可三大勢力交戰不停,結果倒楣的只有那些老百姓。”

   裴負這番話說的是義正辭嚴,而九神獸也不禁連連點頭。

   “那你想怎樣?”

   裴負道:“事實上,不是我想怎樣,而是那些傢伙若不參悟出斷龍門的秘密,勢必不會離開這裏!”

   九神獸聞聽,不禁淡淡一笑。

   “這有什麼好參悟的!我可以告訴你,這斷龍門後,是當年那對兄妹創造出的另一個世界。而他們所封印在裏面的力量,亦正是打開那個世界的鑰匙。只是,那種力量並非你進去就可以得到,時間、機緣、運氣,缺一不可!”

   “哦?”裴負聽九神獸這麼一說,心裏面對斷龍門後的世界更感好奇,他禁不住問道:“既然如此,那要怎樣才能開啟斷龍門呢?”

   “這斷龍山崖下面,本是一個巨大的湖泊。當初那對兄妹建造斷龍門的時候,根據太陽所引發出的浩然之力,來推動山崖下湖泊的水流。斷龍門的開啟,就是依靠湖泊潮汐逆轉的力量。”

   “根據太陽?”

   裴負再次蹙起眉頭。九神獸這番話語,似乎和百年前一位玄幻小說鼻祖的作品,情節有些相似。

   當下,他接著道:“那麼九神大人的意思就是說,開啟斷龍門,完全是要依靠自然之力,非人力能夠開啟的嗎?”

   “正是這個意思!”

   “那您知道斷龍門會在何時可以開啟?”

   九神獸抬頭仰望空中驕陽,片刻後回道:“小負,若你看到太陽中出現大面積的黑點擴散,那就是斷龍門開啟的時間。”

   “黑點?”

   裴負越發覺得眼前這斷龍門,和那部小說作品的情節相似。黑點,是不是就是說太陽黑子爆炸?

   想到這裏,他也禁不住抬起頭向天空驕陽眺望,但見那紅彤彤的金烏,散發著灼熱光亮,卻哪里能看到半星黑點?

   “小負,你莫要心急,事實上,就算等到了斷龍門開啟,你也無法進去裏面。”

   “為什麼?”

   “斷龍門內兇險重重,裏面的守護神獸同樣兇悍無比。以你現在的道行,進去也只不過是一個字,死!”

   “那怎麼辦?”

   “你別著急。事實上,你的力量已經是足夠了,而且你身負失卻神器,那是當年那對兄妹中兄長的武器。有這種武器,你完全可以應付裏面的兇險。只不過你現在不善使用神器,換句話說,你力量有餘,技巧不足。”

   裴負似乎聽出了一些端倪,皺著眉頭凝視九神獸。

   九神獸說:“小負,我有一個辦法可以令你技巧大增,只是這其中同樣有許多兇險,你可願意嘗試?”

   “哦?”

   九神獸見裴負有些不太相信,笑道:“許多年前,我曾設下三疊關,目的是為了懲罰那些犯了錯誤的守護神獸。經過這許多年不斷的調整,三疊關內除了一些不堪教化的傢伙之外,還有許多妖魂留在其中。若你願意,可以進入三疊關中修行。

   “實際上,你若想要增加修行,辦法只有一個,那就是不斷的戰鬥!”

   裴負躊躇一下,決然答應了九神獸的要求。

   他直到現在才明白了三疊關的來歷,原來卻只是九神獸懲罰神獸的地方。

   在內心中,裴負沒有半點小覷三疊關的想法,要知道強大如精精、叢叢那樣的神獸,提起三疊關猶自色變,那裏面的兇險又豈是他可以小覷的?

   不過,裴負還是向九神獸提出了請求:他要向帝君、白眼青龍和西天教主三人說一聲。畢竟他們四人同來,若他突然消失不見,天曉得那三人又會是怎生一種模樣?

   九神獸答應了裴負的請求,讓他回去向帝君三人說明。

   裴負當下在精精和叢叢的帶領下走出森林,回到了斷龍崖下。

   帝君三人依舊是盤坐山崖下,一個個都露出苦大仇深的樣子,虎視對方,半晌也不開口。

   見裴負回來,除了西天教主略微頷首之外,帝君和白眼青龍對他恍若不見。

   裴負沒有把九神獸的話語說出,只是說想要去森林中和那些守護神獸來上一番實戰演練,可能要失蹤些日子。帝君三人對此都顯得渾不在意,點頭表示知道以後,就再也沒有和裴負說一句話。

   原來這神仙之間的情感,當真是淡漠的要死!

   裴負心中感歎,逕自回去森林,在精精和叢叢的引導下,重回九神殿中。

   九神獸見裴負到來,只是微微一笑,道:“小負,你可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

   “那麼隨我來!”

   說話間,裴負只覺腳下呼的向下塌陷,一股柔和而又無可抗禦的力量,包裹住他的身體,朝著下方轟然墜落。

   也不知道在何時,裴負的腳下竟出現了一個黑漆無底的洞口。

   裴負在那股力量的包裹下向洞穴內墜落,耳邊只聽得呼呼的風聲作響,一股令他感到格外難受的陰森靈能,湧動在他的四周。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裴負雙腳落地。

   只見洞底頗為寬敞,在他正前方,有一個用白玉做成的小門。

   九神獸在裴負的身邊幻現,額頭犄角光亮大熾,緩緩飄浮在半空之中。

   它示意裴負將那犄角拿起,笑道:“小負,這靈犀尺乃是開啟三疊關門的鑰匙,當你開啟了三疊關後,靈犀尺也會消失無蹤,出現在三疊關的盡頭。若你想要從關內走出來,就必須走到盡頭,將靈犀尺重新拿到手中!”

   裴負聞聽,頷首表示明白。

   他舉步向那白玉小門走去,突然間又停下腳步。“九神大人,我有一個問題,不知道可問不可問?”

   “但問無妨!”

   裴負遲疑了一下,說:“我想知道,為什麼您會這麼幫我?既然您看守斷龍門,卻又為何告訴我這件事情?而且,您設出這三疊關,來增強我的技巧,這裏面又有什麼特殊的原因嗎?”

   九神獸搖搖頭,看著裴負,半晌後笑道:“小負,若我說這不過是緣分,你相信嗎?”

   “相信!”

   “嘿嘿,既然如此,那你還要再問嗎?”

   裴負聞聽,不禁也笑了起來。他搖搖頭道:“不問了!”

   說完,他閃身來到白玉小門之前,將手中靈犀尺插入了小門之上的洞孔之中。霎時間,一聲聲有若驚雷般的巨響在他耳邊回蕩,整個山洞也隨之搖晃起來。

   白玉小門在這巨響聲中,放射出奪目光采,緊跟著小門緩緩向上升起,一股逼人的靈能自小門後撲來,令裴負禁不住生出窒息的感受。

   他退後兩步,待小門完全開啟,閃身進入門後。

   當他身影在小門後消失的刹那,白玉小門轟的一聲重又關閉,那驚雷般的聲響,亦隨之消失無蹤。




第二章 靈犀一尺


   “西天,小負說去什麼地方了?”

   “似乎說是去了森林裏面,搞什麼實戰訓練……算起來,他進去好像也有些時日了,怎麼一直都沒有動靜?”

   “實戰訓練?什麼實戰訓練?”

   “你問我,我又怎麼知道?”

   斷龍崖下,西天和白眼青龍如是說。

   這兩人說起來,和裴負的關係最為密切,雖然當日裴負離去的時候兩人並沒有在意,可時間一久,心中也難免生出許多掛念之情。

   白眼青龍更是數次提出要進去森林中尋找裴負,可當他看到帝君那一副古井不波的神情之後,心中的一點想法亦隨之消散。

   畢竟,他們來這裏的主要目的,是尋找斷龍崖中的秘密。

   至於裴負,雖然和他們關係不錯,但畢竟不比那斷龍崖中的秘密來得重要。所以,不論是白眼青龍抑或是西天教主,在詢問了兩句話之後,便將此事拋在了腦後。

   三疊關中無日月。

   裴負已經記不起他到底進入這關中有多久的時間。雖然中間他曾把阿魅等人自昊天塔中喚出,可沒成想四人才一出來,立刻大喊著難受,不等裴負詢問,就立刻回去了昊天塔之內。

   裴負後來追入昊天塔中詢問,才知道三疊關之中的氣息,竟讓四女生出千般痛苦的感覺。由此他知道,這三疊關內的世界,實際上並不適合阿魅四人生存。

   也許,這就是守護神獸和阿魅等人之間的區別。

   不過,為什麼他可以在這三疊關內生活,而阿魅四女卻連立足都難以做到?

   懷著這種疑問,裴負在三疊關中尋覓了數日,也最終沒有找到答案。但是,他卻發現在這三疊關的世界中,竟然另藏著極為玄妙的奧妙。

   在數次與關內的神獸交手之後,裴負漸漸的將心中的疑問忘卻,全心全意的和關內的守護神獸交手作戰,從一次次艱苦的戰鬥中不斷成長起來。

   三疊關共分為三層,裴負自白玉小門進入,實際上也只走入了第一層的關隘。

   而這一層關隘中的守護神獸,相比之下並不是很難對付,倒是那些存活在關內的妖魂,看上去更加難以對付。

   所謂的妖魂,比那些人世間的冤魂更加厲害。

   那是一些鬱鬱而終的魂魄,根據一些特殊的方法進行修煉,不但可以施展出修真者才能施展出來的道法,而且還具有一些魂魄所特有的能力。

   三疊關的妖魂,或是可以銷聲匿跡,或是可以幻化出各種形狀,給裴負造成了不少的麻煩。不過,好在裴負已經擁有了接近於道尊帝君那等的修行,所以雖然三疊關內的妖魂頗有神通,卻最終被他消滅。

   在不知不覺之間,裴負一路突進,在一排狹小的白玉門前停下了腳步。

   這白玉門乃是三疊關的一處傳送點。

   整個三疊關共有三處傳送中樞,每個中樞都有十八個白玉門。而在這其中,只有一個白玉門是真正的傳送點,若是挑選錯誤,則會進入另一個空間,而且永生難以再回歸原來的世界。

   關於這些傳送門,九神獸曾清楚的告訴過裴負。

   當時裴負倒沒有太過在意,可如今當他面對這些看上去完全是同一個樣的傳送門時,卻也失去了主張。

   他站在傳送門前,皺著眉頭凝視那些白玉小門,試圖從上面尋找到一些細微的差別。可看了半天,裴負卻最終失去了耐性,因為這門上的圖案完全一樣,憑他的眼光,根本無法看出其中的分別。反覆思忖之後,裴負憑著一絲感覺,推開了一扇緊閉的白玉門。

   一股強猛的靈能自門後驀地襲來,令他連忙後退兩步。同時,那靈能中蘊涵的陰煞之氣,讓他險些一口逆血噴出。

   在穩了一下心神之後,裴負確定門後並沒有什麼危險,當下舉步走進門內。

   門內的靈能生出一股強烈的氣漩,裴負好不容易擺脫那氣漩,站穩身形,卻沒成想耳邊驟然響起一聲震耳欲聾的嘶吼之聲,一頭外形可怖的巨大怪獸,在他面前倏地一下子出現。

   若說裴負見過的怪獸,當真是不少,可是依舊被這生有八個頭顱,模樣奇怪的巨蛇嚇了一跳。但見那巨蛇瞪著通紅的雙眼凝視他半晌後,突然昂首發出一聲巨猛的吼叫,八首齊動,朝著裴負呼的一下子撲來。

   慌亂中,裴負忙不迭祭出九離天鎖,紫金光鏈化作筆直光刺,瞬間將那巨蛇的身體戳出了一個個流淌黑血的血窟窿。

   巨蛇吼的一聲嘶喊,身形砰的一聲摔砸在地面之上,八首被籠罩在一團烏黑光暈之中,巨大的身體眨眼間就消失無蹤。

   裴負只覺冷汗淋漓,口中不禁吐出一口濁氣。這巨蛇也不知道是什麼來歷,看上去如此嚇人,可動起手來卻又是如此的不堪一擊。莫非這就是九神獸口中所說的,那些被關押的守護神獸?若是如此,這神獸的力量和精精、叢叢比較起來,顯然是有很大的差距。

   當下裴負不再緊張,循著這空間的出路緩緩行進。

   在片刻之後,他發現這三疊關的第二層空間中,似乎比第一層的要清靜了許多。至少,一路上他並沒有遇到什麼可以稱讚的對手,或者能夠在他手上試煉幾招的妖魂。

   難道這三疊關中的二疊關,比一疊關的空間更好通過?

   裴負不相信這個事實,所以一路上他並未放鬆警惕。不過,由於一路上沒有遇到太大的兇險,他那根緊繃的神經,終於還是慢慢鬆弛了下來。

   眼見著就要到達二疊關的傳送門,一座氣勢恢宏的宮殿卻突然出現在裴負的面前。

   裴負被這突然出現的宮殿,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根據九神獸給他的消息,三疊關內並沒有什麼宮殿存在。而眼前竟出現這麼一座古怪的建築,難不成是這關內的神獸和妖魂所建造的?

   就在他心中疑慮叢生的時候,宮殿的大門卻突然開啟了。

   一股若雲霞般的氤氳自大門後飄散而出,同時還帶著一種頗令人沉醉的奇異香味。裴負聞到這香味,只覺大腦一陣昏沉,好在他體內的龍氣在分身元神的引導下自行運轉起來,眨眼間又將那昏沉的感覺驅散。

   氤氳中,一個體形曼妙,身披薄薄輕紗的女子緩緩走出,在裴負的面前停下腳步。

   “小哥哥,怎麼現在才來?”

   聲音悅耳動聽,但對於裴負而言,卻又是全然陌生。他不禁後退一步,看著眼前這身披薄薄輕紗,幾似裸體,妙相盡呈的女子,奇道:“你是什麼人?你剛才的話,又是什麼意思?”

   “嘻嘻,你不是要來闖這三疊關嗎?”

   “不錯!”

   “難道九神那老傢伙沒有告訴你,你要自二疊關進入三疊關,就一定要過了奴家這一關?”

   裴負搖搖頭,對眼前這女人的話語有些不解。

   “三疊關||”女人的聲音突然間變得有些陰冷,那嫵媚的面龐,閃露出一抹濃濃的殺機,“老娘在這三疊關待了多久,恐怕連九神那老東西都記不得了。

   “嘿,當年和我一起來這裏的神獸,或者是比我晚來的神獸,都一一離去,只剩下我一人,始終被羈押在這陰森不見天日的地方……小哥哥,你是怎麼得罪了九神,它竟然把你也扔在這三疊關內?”

   “啊?”裴負感到莫名其妙,道:“我可不是被九神獸扔進這裏的。我之所以在這裏,是因為九神獸說我道法技巧不足,所以才前來此地,以期能夠通過戰鬥來增加一些實戰的技巧,並沒有別的意思。”

   “你是九神的人?”女人眼中煞光閃爍,看著裴負厲聲道:“既然這樣……那你就去死吧!”

   說話間,裴負眼前驟見一片眩目白光,強猛的靈能帶著無可抗禦的陰煞之氣,朝他撲面湧來。

   那靈能之中,有一種極為奇異的威壓蘊涵其中,當裴負才一見到那白光的時候,周身竟使不出力。這種被束縛的感覺,裴負並非是第一次感受。只是在此之前的幾次,完全沒有眼前這種感受強烈。

   在感受到那種威壓的刹那,裴負體內的龍氣也好似不受控制一般的澎湃起來。三條體積已變得極為驚人的金龍盤旋在他的身外,分身元神也同時出現在裴負的身後,九離天鎖好似在驅趕那金龍一般,發出呼呼的聲響。

   金龍離體,元神出竅。

   可偏偏周身卻又有一種力量湧蕩的感覺。裴負忍不住大吼一聲,雙拳化作兩抹紫金光芒,轟然朝著那一片撲面而來的白光飛射出去。金龍受他靈能的刺激和元神的驅使,亦咆哮著向前撲去。
沒有驚天的巨響,沒有窒息的靈能湧蕩,所有的一切,在紫金光芒和白光碰觸的刹那,仿佛驟然消失。

   金龍隱入裴負的體內,元神也消失無蹤。

   裴負只覺心頭仿佛被一支大槌狠狠的敲擊了一下,身體連連後退了數十步,撲通一聲摔倒在地上。與此同時,一口金黃色的鮮血噴出口來,他只覺得自己全身的力量,仿佛在剛才的一擊之後,都消失得不見蹤影。

   也就是在這一擊之後,裴負突覺二疊關內雷聲轟鳴,身下的地面更是顫抖不停。

   那白衣女子和恢宏宮殿,仿佛一瞬間都消失得無影無蹤,只留下一片空蕩蕩的溟濛氤氳。

   裴負呆愣住了!

   可沒等他思緒轉過來,腳下轟的一下子凹陷下去,緊跟著四周景色再次出現了奇妙的變化。

   在裴負的眼前,是白茫茫的一片。一個大小猶如棒球場般的空間四面,堆砌著晶瑩的白色玉石。一座四方祭台之上,懸浮著那枚散發水藍色光暈的靈犀尺,而在祭台兩邊,分別矗立著兩根高不見頂,粗有數人合抱的柱子。

   柱分兩色,一紅一白,煞是醒目。

   當裴負走上前的時候,卻發現在柱子之上,赫然定著兩頭樣貌兇惡的巨型怪獸。那兩頭怪獸的首尾和四肢被釘在柱子上,紅色的柱子發出火色的光暈,而白色的柱子則飄散著薄薄的霜霧。

   裴負初見此景,不禁嚇了一跳。但他旋即就看出那兩頭怪獸已經沒有了生命氣息,只是依靠著那兩根柱子所散發出來的氣息,保持著體形的完整。

   裴負微皺一下眉頭,對這一幕景象頗感奇怪。

   先是那個莫名其妙的白衣女人,接著又是兩頭模樣兇惡的怪獸,這三疊關中,看上去還真的是隱藏著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

   不過,裴負知道現在不是考慮這些事情的時候。

   他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了那懸浮在半空中的靈犀尺。霎時間,靈犀尺上的水藍色光暈頓時暴漲,化作一個晶瑩剔透的光罩,將裴負包裹在其中。那如水流一般溫柔的靈能湧蕩,讓裴負感到了一種難以形容的舒暢,但這種感覺只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隨即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暴虐的力量。這股力量在裴負的身體中奔騰,洶湧無儔。同時,一幅幅奇妙的圖畫,在裴負的腦海中生成。

   天地一太極,人身一太極,太極本為一,因小成大小,因意成內外……

   一個個奇異的符號隨著那圖畫的流動,亦在裴負的腦海中流轉。他雖然不知道這些符號到底是什麼,但卻清楚的理解了其中所蘊涵的意思。一時間,他的腦海中呈現出一片空白,只剩下那源源不斷流轉的符號,和一幅幅迴圈流動的奇異圖畫。

   不知不覺中,裴負再次進入了無上的冥思境界。

   他並不知道,在他進入冥思的刹那,他的身體出現了一道道如同刀砍劍刺一般的傷口。

   金黃色的鮮血自傷口緩緩流出,遍佈在他周身上下。只是,裴負並沒有任何感覺,任由那血液無聲的流淌,令他好似一個被金黃液體包裹起來的血人一般。

   到了最後,他的臉部亦沾滿了鮮血,然後隨著他體內靈能的流轉,金黃色的血液一下子變得光芒閃爍,形成了一層薄薄的硬殼。

   就在裴負進入冥思的時候,久候他不歸的白眼青龍三人,終於開始著急起來。

   在白眼青龍的帶領下,三人來到了森林的邊緣,大聲的喊喝著裴負的名字。但當他們想要進入森林一探究竟的刹那,一股強絕的力量自林中發出,將他們前進的步伐硬生生的阻攔下來。

   沒等三人明白過來,數十頭守護神獸悄然無聲的出現在森林的邊緣。它們集結成整齊的陣形,用兇狠的目光凝視著白眼青龍三人。

   這一下,白眼青龍三人再也不敢向前走出一步,只能靜靜的站在原地,警惕的注視著那不斷自森林深處聚集而來的守護神獸。

   “青龍,帝君,還有那個西天……若你們再敢向前一步,就休要怪我心狠手辣!”

   一個聲音在三人耳邊迴響,聽上去語氣雖然柔和,但卻蘊涵著令三人都感到心驚肉跳的強大威壓。這也是白眼青龍三人第一次在眾神殿上聽到如此陌生的聲音,特別是白眼青龍和帝君兩人,心頭不禁一跳。

   “什麼人?”

   “我是什麼人,你們還沒有資格詢問!”
作者: a0980161884    時間: 2012-6-22 22:00:16

“大膽!”帝君何曾被人如此說過,立刻怒聲喝道。可沒等他話音落下,從森林深處亦傳來一句相同的喊喝,只是聽上去雖然不若他那般威嚴,但那喊喝聲中所蘊涵的聲波力量,卻猶如一柄重錘砸在他的心頭。

   帝君哇的噴出一口鮮血,腳下亦被那聲波的力量,向後推動十余步方才站穩。

   這一下,原本心中亦感到不快的白眼青龍和西天教主,此刻只剩下難以掩飾的驚恐之意。

   強悍如帝君這般的人物,竟然在對方一聲輕喝之下就口吐鮮血!

   這種事情白眼青龍聽都沒有聽說過,這讓他如何不感到心驚。他看了一眼身旁同樣露出驚懼之色的西天教主,心中暗自苦笑:可歎自己也是一方雄主,卻不成想只是一隻井底之蛙!

   到現在為止,他們連對方的模樣都沒有看見,就已經失去了所有的戰意。

   如此情形,不要說和對方照面,恐怕連眼前那些平日裏能和自己鬥個平分秋色的守護神獸這一關,都休想闖過去。

   想到這裏,白眼青龍心中的傲氣,頓時消失無蹤。

   但帝君卻沒有這種想法,他在喘息了一口氣之後,重又向前邁出一步,天王劍亦隨之在手中幻化而出。一股無儔的氣勢自他身上散發出來,帝君高舉天王劍,朝著面前的一頭守護神獸劈斬而出。

   那頭守護神獸感受到天王劍的氣息,立刻發出一聲應戰也似的咆哮,身體騰空而起,雙爪硬撼天王劍。

   只聽砰的一聲巨響,兩種全然不同的靈能彙聚成一個奇異的漩渦,在半空中湧蕩不停。

   帝君再次後退數步,握劍的手亦顫抖不停。

   而在他對面的守護神獸,在此一擊後退回原先的位置,額頭處一道細長的血痕格外醒目,淡藍色的液體,自創口處緩緩流出。

   一擊之下,卻是一個兩敗俱傷的結果。

   “好!”那溫柔的聲音自林中傳來,“帝君果然是帝君,當年的剽悍之氣非但未減,而且還更加強盛了……你有資格和我見面,孩子們,放他進來吧!”

   話音未落,守護神獸立刻讓出一條通道,帝君大步向前走去。

   而白眼青龍和西天教主,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一種從未有過的羞愧之意,在他們心頭升起。在這瞬間,白眼青龍和西天教主已經知道,若他們不能進入森林,則此生將難以再和帝君抗衡。

   渾渾沌沌,無外無內,無人無我……

   元神不斷的彙聚著靈能,眾念亦悄然化作了一念。到了最後,連那隱隱約約的一念,也變得空空蕩蕩。虛虛實實,空而不空,肉身的一切都已經不再重要,唯有精神卻永遠和整個宇宙融合。

   裴負經歷了數百年的光陰,雖然說靈能強大到無與倫比的境地,但卻無法將精神和靈能做到平衡的境界。在昆侖仙境的時候,他曾經做到了這一點,可那只是一個非常短暫的時間。

   特別是得到了道尊的心癸元嬰之力和六道龍氣之後,裴負的修煉實際上已經到了一個非常危險的地步。而且,三件天神怒法器上不同的生命氣機,也無時無刻不在激烈的衝突著。

   這種情況就好像是一個巨大的火藥桶,一旦有半點火星沾上,就會立刻爆炸。

   而這一刻,裴負在經歷了又一次冥思之後,依靠著三疊關陰陽雙柱的氣機和靈犀尺中的圖錄,使得他成功的將三件天神怒的生命印記全部抹去。現在,他再也施展不出天神怒,但卻不等於天神怒已經消失。

   當裴負的精神力能夠重新在天神怒上烙下他的生命印記之後,三件天神怒亦將盡數歸他所有。只是這一切,裴負並不知道。

   當裴負的分身元神將靈能提聚到一個極限的時候,砰的一聲炸開。那瞬息間,元神化作了無數個上升的光點,並且在不斷的聚合,擴大。

   不知不覺中,元神重塑,只是數量卻變成了三個。當三個元神的形狀完全幻現出來的時候,裴負突然睜開了心靈的慧眼,看到一個奇異而又美妙的景象。

   他發現他懸浮在半空之中,身體如同嬰兒一般的蜷縮著,雙手緊緊的抱著靈犀尺,隨著周遭水藍色的光暈,上下起伏不停。

   裴負立刻醒悟到,他所看見的正是他自己,一時間不由一陣驚奇,萬千思緒重又回到腦海之中。

   刹那間,元神回歸,藍光消失,身體上雖有千般的痛楚,可卻又看不到一處傷痕。浮現在腦海之中的圖錄和符號,亦隨之消失,裴負飄然落在地面之上,揮舞了一下手中的靈犀尺,心中卻感到疑惑萬分。

   那猶如重生一般的美妙感覺,裴負可以清楚的感受到,而體內靈能猶如玉珠滾盤一般的暢快感受,更令得他發出一聲低沉而又溫和的龍吟長嘯。

   緊跟著祭壇不見,紅白雙柱亦不見,裴負發現他已經回到了九神殿中。

   威嚴莊肅的氣氛彌漫大殿,而更讓裴負感到驚奇的,卻是站在大殿中央,看上去垂頭喪氣的帝君、白眼青龍和西天教主三人。
第三章 神裔之血


   “小負,恭喜你走出三疊關!”

   沒等裴負開口詢問,蹲坐在九神殿之上的九神獸搶先道:“那靈犀一尺,權當你闖過三疊關的禮物……嘿嘿,我倒是沒有想到,你居然會發生這樣的事情,當真是有趣,有趣極了!”

   這番沒頭沒腦的話語,讓裴負不禁一愣。

   “發生了什麼事?”

   “這個……不可說,不可說!”

   看著九神獸那搖頭晃腦的樣子,裴負心中立刻生出一種想要把它爆揍一頓的衝動。不過,衝動是衝動,他怎麼也不會跑上前去行動。只是,九神獸剛才的那些話,卻在他心中留下了深深的疑問。

   這時候,一旁的白眼青龍開口問道:“小負,它說的三疊關……是什麼東東?”

   裴負回道:“青龍大哥,你們怎麼來這裏了?你看上去氣色不好,難不成是身體有了不適?”

   “狗屁不適!”白眼青龍怒道:“若你在一招之下便被人打敗,我看你的氣色恐怕比我還要差!”

   裴負看看白眼青龍,又看看九神獸,立刻心中了然。他笑道:“若我敗了,那就敗了。呵呵,了不起重新修煉,重新來過,願賭服輸,沒什麼了不得的。”

   白眼青龍一愣,而帝君和西天教主亦流露出深思之色。

   的確,白眼青龍三人一招敗給了九神獸,這種打擊對於他們這種從未有過一敗的人而言,自是難以接受。

   但裴負出身與他們不同,也沒有過什麼百戰百勝的經歷,在成為神州道派的弟子之前,他在揚州街頭常被人打得頭破血流。所以,對他來說,敗了就敗了,了不起下次贏回來。

   這雖然是一種極為平常的心態,但對於白眼青龍三人而言,卻一時間難以接受。

   見三人不說話,裴負也不再多說什麼。他看了看九神獸,道:“九神大人,在下已經闖過三疊關,但心中卻有些問題想要請教大人。”

   九神獸道:“我知你心中有很多疑問,但……嘿嘿,太陽之中已經出現了黑點,小負,斷龍門即將開啟。”

   “啊?”

   “斷龍門開啟的時間只在朝夕一日的光景,若你不能把握到這次機會,恐怕就要在這裏等上許多時候。”

   “斷龍門是什麼?”白眼青龍忍不住打斷了裴負和九神獸的對話,一臉驚奇之色的詢問。

   沒等裴負回答,九神獸道:“小負,關於你心中的疑問,我建議最好還是闖過斷龍門之後再作回答。當然,這要看你能否活著從斷龍門內走出來……你最好考慮清楚,你現在的時間,並不是十分的充裕!”

   裴負略一思忖,在對三疊關的疑問和對斷龍門的好奇之間做出了一個選擇。

   他拱手道:“九神大人,我想關於我心中的疑惑,不妨等到我從斷龍門後走出來再說!我們現在立刻動身,告辭!”說完,他轉身一把拉住白眼青龍,就要向外走去。

   白眼青龍疑惑的叫喊道:“小負,你幹什麼?你說清楚我們再去也不遲呀!”

   “沒時間了!”裴負一邊走,一邊對帝君和西天教主道:“兩位若是對斷龍崖的秘密感興趣,現在正是時候!”此話一出,白眼青龍不再掙扎。而帝君和西天教主亦緊跟在裴負的身後,眨眼間便走出了九神殿。

   在他們走出殿門的刹那,耳邊突然響起九神獸那溫和的聲音,“四位,此去路途坎坷,你們要量力而行……我送你們一程,好運!”

   說話間,裴負四人只覺眼前藍光一閃,身體猶如騰雲駕霧一般的飛掠起來。

   當他們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卻發現已經來到了斷龍崖前。

   轟隆隆!

   如驚雷一般的聲響在山谷中回蕩。裴負仰天望去,只見那一輪金烏正在中天。

   雖然距離太陽尚遠,但裴負四人都清楚的看到,在那金光燦燦的光輪之中,數不清的黑點正若隱若現。而且,那些黑點正以驚人的速度膨脹,漸漸的遮掩了太陽的光芒。

   眾神殿在經歷了千百萬年之後,即將迎來它的第一個夜晚。

   白眼青龍和帝君眼中帶著驚恐,神情有些呆滯的看著那金烏漸漸被黑色覆蓋。而西天教主雖然不明白原由,卻也知道接下來將會發生他從未經歷過的事情,心中也隱隱有些緊張。

   他有心想要去詢問裴負,可沒等他話說出口,就聽斷龍崖嘎吱吱的發出奇異聲響。緊跟著,銀色的崖面光芒流轉,如同水銀一般的產生出奇異的波動。那景象,當真是詭異到了極點。

   “小負||”白眼青龍終於出聲。

   但裴負卻是恍若未聞,只是淡淡的回道:“青龍大哥,莫要多問,注意了!”

   “注意什麼?”青龍話才出口,斷龍崖面之上的銀光驟然暴漲,隨著轟的一聲巨響傳來,整個斷龍崖仿佛都在這銀光中消失一般,取而代之的,卻是一條長長的深邃通道。

   “走!”裴負不敢猶豫,閃身向通道沖去。

   在他身後,白眼青龍三人亦不敢有半點懈怠,隨著裴負竄出的身形,飛撲向黝黑的通道洞口。

   當四人身形沒入通道,那黑漆的洞口卻突然消失不見,奪目的銀色光芒亦如同爆炸一般的暴漲開來,眨眼的功夫,便將整座森林,不,或者說是整個眾神殿星球,都籠罩在這一片銀光之中。

   四人才一沖進通道,只覺眼前一片黑漆,隱隱有鬼哭狼嚎般的聲響在半空中回蕩不息。

   “小負!”

   “怎麼?”

   “這裏到底是什麼地方,怎麼和大幻天地如此相似……天,我的靈能無法運轉,西天,你感覺如何?”

   “我也一樣!”

   裴負聽到白眼青龍和西天的對話,心中不由得一顫。

   雖然帝君沒有開口,但他卻相信,如今的帝君,恐怕也面臨著和白眼青龍兩人一樣的情況。

   只是,為什麼自己還可以運轉靈能?

   想到這裏,裴負連忙念動夜光咒。

   隨著他體內靈能的運轉,黑漆的通道中立刻明亮起來。

   雖然夜光咒的光線並不是很強烈,但卻足以讓他們看清楚他們所處身的環境。

   通道深邃,不知盡頭是在何方。

   白眼青龍三人在光亮才一出現的刹那,就立刻聚集在裴負的身邊。三人用不可思議的目光看著裴負,那情形就好像是在看一個外星人一樣。

   這也難怪,在大幻天地的時候,裴負連天神怒都無法使出,可現在,白眼青龍三人的靈能已經完全無法施展出來,而裴負居然還能使用道法?這之間的差別,未免有些太過讓人吃驚。

   難道說,裴負的道行,在經過那個什麼勞什子三疊關的試煉之後,已經遠遠超過了他們不成?

   “你們別這麼看我,我也不知道原因!”

   裴負清楚白眼青龍三人想要詢問的事情,當下搶先一步堵住了他們的嘴巴。不過,他心裏卻隱隱有種感覺,之所以會出現這種情況,並不是他的道行超過了白眼青龍他們,而是因為在三疊關中那一段奇異的冥思。

   在那一段冥思的時間裏,他並不知道自己發生了什麼變化。但他卻知道,經過了那段冥思之後,他周身上下都有一種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楚的脫胎換骨的感覺。

   白眼青龍見裴負如此說,也沒有再追問下去。

   四人靠在一起,沿著通道飛奔前進,而裴負的精神亦緊張的和他體內的靈能聯繫在一起。一股至靜至靈的無上神識,伴隨著他腳下的飛奔,在頃刻之間,便延伸出數百米之外的空間。

   “小心!”裴負突然間身形電閃,靈犀尺也不知何時已然擎在手中。沒等白眼青龍三人反應過來,他已經沒入一片黑暗,而靈犀尺亦在此時揮擊而出,隨著一道水藍色的光刃閃現,數聲淒厲呼號立刻傳入了白眼青龍等人的耳中。

   “妖魂!”

   裴負再次出現在三人身邊,臉色格外凝重。一溜帶著腥臭之氣的黑色液體,自靈犀尺上滑落。

   白眼青龍三人的臉色格外難看,他們萬想不到,會落到如此田地,居然要依靠裴負來保護。

   但他們心中雖然苦澀,卻又無能為力。因為他們在這個通道中,就好像是手無縛雞之力的瞎子、聾子,對於四周光亮之外的事物,全然無法看得清楚。

   就這樣,一行四人在裴負的帶領下,沿著通道緩緩行進。

   之所以說是緩緩行進,是因為在他們前方出現的妖魂越來越多。雖然白眼青龍三人什麼都看不見,可是從裴負那越來越凝重的神色中感覺出,在他們前方的妖魂,越來越強大了!

   “小負!”白眼青龍突然道。

   裴負頭也不回,靈犀尺幻化出萬道水藍色的毫光。只聽數聲慘叫響起,通道旋即又歸於靜寂。“什麼事?”

   “你先走吧!”

   “去哪里?”

   “我們現在無法施展出半點道法,已經成了你的負擔……若長此下去,恐怕連你也要搭進去。你不要再管我們了,我們……”白眼青龍沒有再說下去,可這番英雄氣短的表白,卻已經足夠將他的意思表達個一清二楚。

   裴負沒有理睬,靈犀尺不斷虛空劈斬,一道道藍色的光刃在通道中舞動。

   “我沒有丟下同伴的習慣!”他說出這番話的時候,氣息已經有些不太穩定。但越是如此,白眼青龍三人心中就越是感到羞愧難當。

   說實話,他們三人從來沒有把裴負當成同伴,雖然裴負的道行和他們差不多,但全無半點背景的他,在白眼青龍三人的眼中,只不過是一個運氣比較好的傢伙而已。這種思想並非只有白眼青龍和帝君有,實際上,就連西天教主也隱隱約約的對裴負有些看不起。

   “媽的,老子不發威,你們這些鬼東西還以為老子是病貓!”就在白眼青龍三人在那裏暗自慚愧的時候,裴負卻被兩個隱身的妖魂在身上留下了兩個傷痕。

   淡淡的紫金色鮮血從傷口流出,一股奇異的香味,亦隨之彌漫在空中。

   聞到這股香味,白眼青龍三人突然發現,他們先前已經消散的靈能重又恢復了活力。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讓他們頓時雀躍歡呼,三件天神怒隨之幻現在他們的手中,通道裏驚雷聲回蕩,強絕的靈能亦隨之湧動。

   而裴負在這時候也已經喚出了失卻之盤。

   他一把從失卻之盤上取下了雷音琴迅速擺好,待調好了琴弦之後,他運轉龍氣,依照著迷仙一曲的曲譜,奏響了雷音琴。

   霎時間,一道道音波化作有形,金色的光暈以無堅不摧的勢頭向四面八方擴散。

   迷仙一曲才一奏出,通道中的妖魂立刻發出淒厲叫聲,音波所到之處,妖魂立刻化作黑煙消散。而白眼青龍三人在裴負將迷仙一曲演奏到一半的時候,也不得不盤膝坐下,運轉靈能,苦苦的抵抗著那猶如刀鋒一般的音波擴散。

   眼看著那些妖魂在音波之下魂飛魄散,白眼青龍一面運功抵抗,一面在心中苦笑不停:這裴負進步的未免也太快了吧,怎麼去了一趟三疊關,就變得如此厲害?他體內的鮮血,居然可以刺激我們的靈能運轉……

   慢著,那鮮血,那鮮血是紫金色……啊,難道這小子是神之後裔不成?

   根據眾神殿上的光磁爐所留下的資訊,紫金之血,那不就是神之後裔的標誌?

   神之後裔的出現,就代表著他和帝君、西天教主這些遺世族群的消失……回想自裴負出現之後的經歷,似乎除了拉普之外,其他如亞梭、巴毗耶斯、道尊,似乎都是死在了裴負的手上。

   難道,那傳說中的預言就要出現?

   難道,他白眼青龍也將不久于人世?

   白眼青龍想到這裏,不自覺的向帝君和西天看去。那兩人也正在看他,從他們的眼中,白眼青龍讀到了和他想法相同的眼神。

   三人不由得望向裴負,一時間思緒千轉。

   裴負並不知道白眼青龍三人此刻的想法,現在他正全力彈奏迷仙一曲。

   待一曲結束,裴負只覺一陣頭重腳輕的眩暈,一口逆血噴在琴上,雷音琴嗡嗡響個不停。

   “你們怎麼了?幹嘛這樣子看我?”

   裴負收起雷音琴,站起身來,正好看到了白眼青龍三人那複雜的眼神。他微微一愣,而後道:“我們快點走吧,九神獸不是說過,我們只有一朝一夕的時間……我們的時間可不多!”

   “算了,如果小負真的是神之後裔,那我們也只有認命。總不成我們三個老傢伙聯手殺死他……嘿,雖然這樣子倒也是可行的辦法,但老子怎麼說也是堂堂的白眼青龍,這樣的事情,老子是做不來的!”

   白眼青龍在心中暗自念叨。他向帝君和西天教主看去,只見他們也露出了苦澀的笑容。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白眼青龍讀懂了帝君兩人那笑容背後的意思,當下心中頓覺釋然。他站起身來,對裴負道:“既然這樣子,我們走吧!”

   由於靈能盡複,四人行走起來速度亦加快了許多。

   一路上,再也沒有遇到妖魂阻攔,而裴負也趁著這個機會,將九神獸告訴他的事情,一一轉告給了白眼青龍三人。當白眼青龍聽到裴負在三疊關中的那一段冥思之後,心中突然一動。

   他傳音道:“帝君,西天,你們看……”

   “不用再看了,定是那時候九神獸轉換了裴負的體質。一直以來,我們畏懼神之後裔的出現,卻沒成想所謂的神之後裔,居然是用這樣的一種方式出現……

   “只是我就不明白,那小子為何如此好運氣,連九神獸都看上他,甚至將他改變了體質!青龍,我真的是有些妒忌了!”

   “我何嘗不是!”白眼青龍說完,心中那苦澀的味道更濃。他看看帝君,又看看西天教主,道:“那我們接下來要怎麼做?”

   “走一步,看一步吧!”帝君的回答亦帶著無奈,“實際上,這個神之後裔,不正是我們一手造就出來的嗎?唉,這些事情多想也無益,我們還是先去領略一下爹娘封印起來的力量,到底是什麼東西,哈,自作孽,不可活!”

   白眼青龍和西天教主不禁無語。

   的確,裴負這個神之後裔,不正是他們一手造就出來?

   先是西天教主傳授裴負天佛八手,令他躲過了歸墟島一劫。接著又是白眼青龍遇到裴負,要裴負尋找十大神器,讓他得到了道尊的心癸元嬰。接下來,又是西天教主送了裴負天神怒,而帝君在可以殺死裴負的時候,卻又沒有出手,反而帶著他來到了眾神殿,來到了斷龍山中。

   一飲一啄,緣自天定,非人力可以抗拒。

   就算那人擁有如帝君他們這般的力量,依舊無法阻止裴負這個神之後裔的出現。

   想到這裏,白眼青龍不禁感到好笑。

   “前面就是盡頭了!”

   裴負的聲音讓白眼青龍從沉思中醒來。他抬頭看去,只見通道盡頭已然出現在眼前,一抹奇異的光亮,在前方隱隱閃耀。

   眾人腳下加快,沖出了通道,來到一個高有百余米,直徑近一公里左右的圓形大石殿。石殿頂上高懸一塊渾圓寶石,散發出猶如驕陽一般的萬丈光芒,將整個大石殿照映得通通透透。

   四面石壁,有著和斷龍崖崖面一樣的顏色。

   那流轉的水銀色光芒,就好像是一面薄薄的牆壁,而在牆的另一邊,隱藏著無盡的神秘。

   石殿中空無一物,也沒有什麼靈能的湧動。

   九神獸所說的強大力量,又在何方?

   裴負四人仔細尋找了一番後,八道目光齊唰唰的凝聚在石殿正中央的地面之上。那裏,有一個圓形的痕跡,上面帶著十個形狀古怪的洞孔。這本來並沒有什麼出奇的地方,可是此時此刻,卻成了裴負四人唯一的線索。

   “小負,把失卻之盤給我!”帝君突然開口道。

   這是他第一次如此親切的稱呼裴負,讓裴負生出一種強烈的受寵若驚的感受。

   帝君如此稱呼他,也就代表他承認了裴負。這對裴負而言,絕對是一件值得興奮的事情。他忙不迭喚出失卻之盤,硬生生切斷了己身靈能和失卻之盤的聯繫,而後恭敬的遞給了帝君。

   失卻之盤在離開裴負氣機引導之後,變成了一個直徑只有十釐米的圓盤,而那十大神器,亦隨之變成了小孩子玩具的模樣。

   帝君接過失卻之盤,在地面圖形的上方比畫了兩下之後,輕輕R將盤扣在了圖形的凹槽之上。

   沒想到,失卻之盤竟然和地面的圖形出奇的吻合,裴負隨之明白了帝君要走失卻之盤的意思。

   緊跟著,帝君將十大神器一一按入孔穴之內,然後起身退後兩步。

   待他剛站穩了身形,一溜奇異的光采自失卻之盤和圖形的縫隙間流動,緊跟著,整個地面顫抖起來,一道道猶如水紋一般的金黃色光亮,向四面八方擴散開來,那景象顯得詭異非常。

   當金光碰觸水銀色的牆壁時,石殿上空嗡的發出一聲鳴響。

   牆壁上光符流轉,顯示出一個個神奇的字元。裴負凝神看去,卻又發現這些字元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一時間,他只覺天旋地轉,三疊關內那冥思時的感受,也隨之湧來。

   這些字元,就是他手握靈犀尺時所看到的字元……

   原來,九神獸早就已經將那神秘的力量傳授給他,只是他並沒有朝這方面考慮罷了。

   帝君三人看著裴負那癡迷的模樣,心中立刻會意。

   他們看了看牆壁上的那些圖錄與符號,突然相視一笑,心中已然做出了決斷。

   “小負!”白眼青龍將裴負從冥思中喚醒,道:“我們進入這斷龍門已經快一天了,若再不出去,恐怕就要被困在這裏。”

   裴負心中一驚,看看牆壁上的字元和圖錄之後,道:“那我們趕快走吧!”

   說著,他轉身就朝著通道走去,可沒走兩步,他又停了下來,看著盤坐在失卻之盤上的白眼青龍三人道:“咦,你們這是做什麼?時間已經快到了,我們趕快離開這裏吧……否則,就真的要被困在斷龍門內,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離開。”

   “你走吧!”

   “那你們呢?”

   “我們||”

   西天教主淡淡一笑,自大袖中取出一塊令符,扔給了裴負,道:“我要留在這裏,參悟這些圖錄。”

   “我也一樣!”

   帝君說著,從失卻之盤上取出昊天塔,連同一塊金黃色的權杖,一起交給了裴負。

   “這權杖乃是我和西天道友身分的象徵……憑藉它,你可以號令奧林匹斯眾神山和西天靈山的所有人。我們都不打算出去了,若不參悟爹娘留下的力量,尋找到他們的蹤影,我們絕不會離開這裏的。”

   “你們……”裴負有心想要勸說,可帝君和西天教主卻已經閉上了眼睛。這時候,自通道的一段傳來隆隆聲響,他立刻知道,斷龍門就要關閉了。

   “小負,今後你執掌三大派,連同我所創造的黑暗世界……天下再也無人可以和你抗衡。你要做什麼,就去做吧,我相信你會做的比我們都要好。走吧,斷龍門就要關閉了!”

   白眼青龍說完,亦閉上了雙眼。

   裴負心知再也無法勸動三人,不由心中生出一股悲傷。他仰天長嘯,閃身沖入了通道之中,同時他心裏也在默默的祈禱著:“三位尊主,願我們將來還能再次相見,保重!”
第四章 眾神之謎


   斷龍門在裴負離開的刹那,轟然關閉。奪目的銀光亦隨之消失,斷龍崖又恢復到了早先的模樣。那銀色的崖面,依舊靜靜的矗立在那裏,就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天空的那輪金烏,散發著灼灼的光芒,那金光中的黑點,再也看不到蹤跡。

   裴負站在山崖下,眼前的一切,突然生出一種好似做夢一般的感覺。三位無敵的尊主,就這麼消失不見,雖然明明知道他們還活著,但天曉得下一次斷龍門將會在什麼時候開啟?

   現在,他成了天下第一人。三大勢力外加一個黑暗世界,都將由他掌控。什麼方舟計畫,什麼封神計畫,也都將隨風而逝。

   多年為之努力的事情就要結束,裴負突然生出了許多的感慨。

   所有的事情都做完了,那麼他又該去做些什麼呢?

   從明末來到現代,他的任務就是要阻止封神計畫,尋找九道龍氣。現在,封神計畫已經隨著道尊和帝君的離去而湮滅,剩下的一道龍氣,尋找起來也不會太過困難。可是為什麼自己會感到失落?

   裴負無法解釋自己這種心情,只能面對巍巍斷龍崖,發出了一聲輕歎。

   “小負,九神大人在等你!”精精不知在何時來到了裴負的身邊,眼中帶著異樣神情看著他,低聲道:“小負,恭喜你了!”

   “恭喜?喜從何來?”

   “那三個傢伙進入斷龍門,此生恐怕再也無法走出來。從今以後,你不就是這濁世的第一人,難道你不高興嗎?”

   “高興?”裴負笑著搖搖頭,“實際上我一點都不覺得高興。青龍大哥他們走了,天下還有誰能與我爭鋒?我現在突然體會到獨孤求敗的感覺,精精,你知道高處不勝寒這句話嗎?我想現在我的心情也正是如此。”

   精精對裴負的這種心情,頗有些不瞭解。只是,它並沒有再問下去,而是轉過身去,背對著裴負說:“小負,我們走吧!”

   裴負點點頭,跟著精精走進了森林之中。
作者: a0980161884    時間: 2012-6-22 22:00:41

一人一獸來到九神殿的時候,精精頗為自覺的轉身離去。裴負則按照早先的方法,走入了九神殿內。

   大殿之上,燈火通明。

   九神獸蹲坐中央,見裴負進來之後,微笑著示意他坐在它的面前。

   “小負,恭喜你!”

   聽到這句話,裴負不得不苦笑道:“九神大人,莫要再挖苦我了!恭喜?我絲毫不覺得有什麼喜事。青龍大哥他們留在斷龍門後,恐怕這輩子也不會再離開……

   “我失去了好的對手,也失去了好的同伴……說實話,我現在矛盾得很,突然覺得生命全無半點意義,更失去了奮鬥的方向。”

   一番話,讓九神獸也禁不住唏噓起來。

   它說:“我明白你的這種想法!事實上,我亦時常有這樣的感受。在這眾神殿上,我雖然高高在上,但並不能讓我驅散寂寞的感覺。

   “我之所以想要分享你的記憶,其實就是想要將那種寂寞的感受趕走……若不是我曾發誓要守護斷龍門,說不定早就離開此地……小負,你可知道我為什麼要讓你前去三疊關嗎?”

   “我正有此問!”

   “你在三疊關中都看到了什麼?”

   裴負想了想,將三疊關中見到的事物一五一十的說了一遍。

   最後,他說:“九神大人,我想請問,在二疊關的那個女人是誰?在三疊關中被釘在紅白兩柱之上的怪獸,又是什麼來歷?還有,你為什麼要傳授我靈犀訣?在我進入冥思的時候,我究竟發生了什麼樣的事情呢?”

   一連串的問題,讓九神獸不知該如何回答。

   它思忖片刻,輕聲道:“我就知道,你會問我這些問題……好吧,那我就把這裏面的原由,一一告訴你!

   “小負,在這宇宙之中,存在著一種永恆的能量。這種能量被當年的神人稱之為微生素。微生素永遠存在,並且不會因為被使用而消失不見。

   “當一種微生素減少,也就會產生出另一種與之相同的微生素,但神人稱其為暗生素。暗生素和微生素處於平衡的時候,宇宙就會安寧,但是當這兩種能量失衡時,也就是宇宙的災難。

   “小負,神人的消失,實際上就是因為暗生素的力量,超越了微生素的力量!”

   這是一種裴負全然沒有聽說過的新奇理論,他皺著眉頭,凝視九神獸,半晌後道:“既然如此,那宇宙又是如何恢復了原有的秩序?”

   “神人的性命!”

   “啊?”

   “每一個神人,體內都有著一定數量的微生素,包括像我這樣的守護獸,實際上也是一種含有微生素的微生獸。

   “當暗生素的數量大過微生素的時候,神人就用他們的生命來抵抗暗生素所產生的負面力量……並且,在抵抗的過程中,微生素轉換為暗生素,暗生素亦轉為微生素……這種能量的轉換,說起來當真是有些複雜!”

   “我明白!”

   裴負想了想後,道:“神人以少量的微生素來抵抗大量的暗生素,雖然微生素轉換為暗生素,但暗生素亦以成倍的數量轉換為微生素……九神大人,我想您所說的就是這樣一個意思,對嗎?”

   “差不多!”

   “那我請問,那樣龐大數量的暗生素,又是怎樣出現的?”

   “殺戮,疾病,破壞……都會發生能量轉換。神人時代,他們用己身的力量推動宇宙的發展,實際上亦破壞了宇宙原本就存在的生存法則。暗生素的產生,與其說是能量轉換,要我說,其實就是宇宙對狂妄的神人的懲罰!”

   不知為何,當裴負聽到這番話語的時候,腦海中突然想起來,當日在昆侖仙境中道法天尊對他所說的話。

   人類,不正是在用科技文明,走著與當年神人相同的道路嗎?

   “……那時候,為了得到能量的平衡,神人前仆後繼的用生命來償還他們的罪行。一直到最後,那對兄妹竟成了這世上僅存的兩個神人。

   “他們帶著我和我的三個夥伴,來到了眾神殿,試圖創造出一種可以自由調整宇宙能量的方法……但是,人力又豈能與宇宙的法則相抗衡?”

   “那後來呢?”

   “後來,我們中的一頭擁有絕高智慧的微生獸,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中,竟然提煉出純度極高的暗生素……並且,它將暗生素注入到兩個夥伴的身體之內,令那兩頭微生獸在力量暴漲的同時,亦生出了無窮無盡的破壞欲望。

   “小負,你看這斷龍山,之所以會出現這樣的斷層,正是它們一手造成。”

   裴負聽罷九神獸的話語,只覺心頭一顫。

   他似乎已經猜到了那兩頭微生獸的命運:釘在三疊關紅白雙柱之上的那兩頭怪獸,恐怕就是九神獸口中,那兩頭被注入了暗生素的微生獸。

   “那對兄妹對此十分惱怒,在擊殺了那頭頗具智慧的微生獸以後,又將它的魂魄扔進了二疊關中。而那兩頭發狂的微生獸,則被釘在了陰陽柱上,依靠著陰陽柱的氣息,一方面維持它們的性命,一方面又鎮壓著暗生素對它們所產生的影響……

   “畢竟,它們的發狂,不過是受了外界的誘惑。”

   “那對兄妹後來又如何呢?”

   九神獸眼中光采湛然,道:“他們發現既然無法與宇宙法則抗衡,於是就創造出了遺世一族。之後,他們進入斷龍門後,試圖去尋找一個可以不受宇宙法則所控制的域外世界。

   “小負,你沒有在斷龍門後見到他們,那就是說,他們已經找到了他們所夢想的世界,一個沒有法則的世界!”

   裴負沉默了。

   片刻後,他問道:“可這一切,和我又有什麼關係?”

   “小負,在神人兄妹離開之前,他們曾留下了神人的鮮血!那可是蘊含有微生素的鮮血!”

   “啊?”

   “你的同伴一定告訴過你這樣一個預言:當神之後裔出現,遺世一族亦將回歸神的懷抱!”

   裴負點點頭,說:“我聽說過!”

   “其實,這世上哪有什麼神之後裔?”九神獸笑道:“所謂的神之後裔,其實就是將不具備遺世一族血脈的凡人,注入神人的血液。而你,在經過了三疊關的試煉之後,已經得到了神人的血液,變成了那傳說中的神之後裔!”

   “啊!”裴負雖然早就猜到了答案,可是當他從九神獸口中證實的刹那,依舊有種惶恐的震驚。

   “我相信,你的同伴一定也發現了你的變化。他們之所以留在斷龍門後,也正是為了遵守當年神人兄妹所留下的預言。你知道,神人兄妹就是他們的父母,任何一個孩子,都不可能拒絕父母的擁抱。”

   “那我現在該怎麼辦?”裴負的話語中充滿了彷徨之意。他莫名其妙的就變成了神之後裔,而他到現在也不明白,那神之後裔到底是什麼東西!

   “你問我嗎?”九神獸突然一笑,道:“實際上,我也不知道你該怎麼辦!嘿,我只能告訴你,你該怎麼辦,就怎麼辦!”

   “可是……”

   “小負,沒有可是!”九神獸沉吟一下,接著道:“我之所以選擇你來擔當神之後裔,一方面是因為分享了你的記憶,另一方面,卻是因為你是第一個來到眾神殿之上的凡人。

   “我等待你的到來,已經不知道等了多少年,如果不將你轉換為神之後裔,恐怕下一次的機會,就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到來了!”

   裴負越來越覺得九神獸的話語複雜。

   但九神獸卻沒有繼續解釋下去。它帶著裴負離開了眾神殿,徑直來到了森林的邊緣,而後說:“小負,眾神殿上,一日就是濁世十年……現在,我的任務已經結束,剩下的就是好好的守護斷龍門。而你,一定還有許多事情要做。

   “小負,你可以離開眾神殿了,若是他日有時間,不妨來這裏看看我……一路順風!”

   裴負心知,再留下來已經沒有意義,而且塵世中的確有重要的事情在等著他前去處理。

   他沒有想到,這眾神殿的時間和人間居然會有所不同。一日十年,那算一算,他離開人間最少也有二、三百年的光景。

   按照神龍所交代的時間,若不儘快找到龍氣,恐怕神龍性命亦將危險。

   當下,他拱手和九神獸告別,循著記憶中來時的路徑,眨眼間便回到了眾神殿廣場之上。

   六儀龍梭靜靜的停放在原處,看上去並沒有什麼不同,但裴負卻覺得格外的親切!

   畢竟,斷龍崖的遭遇,讓他有種恍若渡過了千百年一般的感覺。

   裴負坐進六儀龍梭,循著大幻天地的通道往回行駛。

   這一次,通道中的噬魂之力似乎再也無法對他產生一絲半點的影響。擁有了神之後裔體質的裴負,對於大幻天地通道中的噬魂原體,有了先天性的抵抗之力。

   就這樣,裴負順利的來到大幻天地通道的盡頭。

   他跳下六儀龍梭,循著來時的路徑,離開了大幻天地,自百慕達出口處的奇異力場中沖了出去。

   當裴負雙腳踏足在佛羅里達海岸線那結實的土地上時,一種興奮的情緒自他心底悠然而生。他抬頭仰望空中驕陽,心中發出一聲感歎:還是在地球上看太陽舒服!

   回到人間,裴負第一件事情就是將在昊天塔中憋了許久的阿魅四人放出來。

   當四女才一離開昊天塔,立刻興奮的唧喳著。她們興奮的和裴負擁抱,熱烈的慶祝她們總算是從昊天塔那荒涼靜寂的世界中走了出來。

   特別是環兒,在雙腳踏上土地的刹那,立刻狠狠的在裴負腿上踹了一腳,然後也不理睬一旁痛得齜牙咧嘴的他,逕自和阿魅、阿顯、張玉抱在了一起。

   “環兒,你做什麼!”裴負抱著腿,向環兒怒聲吼叫。

   雖然環兒的一腳並沒有讓他有什麼疼痛的感覺,不過他還是習慣性的做出一副苦瓜臉,以期博取其他人的同情。

   不過,這一次卻沒有人對他表示同情。

   一陣喧鬧過後,裴負問道:“我們現在去哪里?”

   “哥哥,我們現在是在哪里?”

   “似乎是佛羅里達!”

   四女相視,露出燦爛的笑容。眼見著四女那花兒一般燦爛的笑容,裴負卻沒由來的激靈打了一個寒顫。

   “那這裏應該距離紐約不遠吧!”

   “應該吧!”裴負是個非常典型的地理盲,更何況他從來沒有踏足過北美大陸,當然對這裏的城市更加陌生。只是,當他眼見著四女那燦爛的笑容,心中不好的感覺也就越發的強烈起來。他說:“你們有什麼計畫?”

   “原來沒有,不過現在倒是有了!”

   阿魅說著,突然雙手高舉,大聲呼喊道:“我們要去SHOPPING!”

   “對,SHOPPING萬歲!”

   所謂一石激起千層浪,阿魅的提議,立刻得到了其他三女的回應。裴負雖然不知道她們為何如此激動,可也能聽懂那句“SHOPPING”的含意。

   那不就是女人的最愛,男人的災難||逛街嗎?

   “不去可以不可以?”

   裴負至今還記得,當年在王府井大街上和阿魅逛街的情景。那簡直就是一場噩夢,從上午十點到晚上八點,阿魅和阿顯一家商店、一家商店的走過,但凡是見到喜歡的東西,就會尖叫著撲上去。

   而且,女孩子逛街購物倒是其次,關鍵就是那個“逛”字!

   對於裴負來說,那就是和沒頭蒼蠅一般的瞎轉,轉得男人錢包空蕩蕩,轉得男人心裏火辣辣。

   如今,聽到阿魅四人說要去逛街,裴負只覺腦袋嗡的一聲響了起來。

   可是,對於他那副裝出來的可憐相,阿魅四人毫不同情,在唧唧喳喳的一番批判之後,讓裴負立刻認識到,他不陪著去逛街是不對的,是錯誤的,是完全沒有紳士風度的流氓才會做的事情。

   最終,裴負投降道:“那我們就去紐約!”

   又是一陣歡呼之後,幾人認准了方向,裴負立刻施展出大挪移訣,朝著目的地進發。

   若是在以前,依照著裴負的本事,自然是無法同時將五個人一同挪移。可擁有了神裔之血以後,裴負對大挪移訣的使用技巧,也變得純熟起來。

   五個人,他可以輕而易舉的一起挪移,所以在眨眼之間,五人就來到了紐約市的郊外。

   自歸墟島大海嘯發生過後,北美大陸和歐洲大陸組成的西盟,在經歷了一段蜜月期後,漸漸的產生了分歧。

   也正是這種分歧,令北美地區的經濟深受打擊。而做為北美經濟橋頭堡的紐約,地位也一落千丈。但無論如何,憑藉著數百年聚集起來的實力,憑藉著它在世界金融市場舉足輕重的地位,紐約依舊是一座極為繁華的現代化國際都市。

   不過,當裴負五人來到紐約郊外的時候,卻都呆愣住了!

   在他們的面前,是一片無垠的廢墟。不要說紐約那醒目的高樓大廈,甚至連一間低矮的平房也沒有。

   “阿魅,你說的方位沒有錯誤吧,這裏是紐約?”

   “沒錯呀,我記得紐約明明就是在這裏……啊,哥哥,你快看,那是不是自由女神像呢?”

   順著阿魅手指的方向看去,一座殘缺不全的雕像座落在海港附近。

   從那雕像的體積來看,它原先應該是一個標誌性的物件。可如今只剩下了下半截身子,上半身已經不見。

   裴負閃身來到那雕像的跟前,在四周的廢墟中打量了一下之後,手指一個殘破的石雕頭顱,低聲問道:“阿魅,你看一下,這個腦袋是不是那個什麼自由女神雕像的腦袋?如果是,那這裏就是紐約!”

   阿魅亦沒有親眼見過自由女神的雕像,不過,她曾在許多書籍中看到過圖片,所以很快就確認了這個雕像的身分。

   阿魅站起身來,扭頭用極為嚴峻的神色看著裴負,輕聲道:“哥哥,這片廢墟就是紐約的所在地,這座雕像,亦就是自由女神像。”

   雖然已經知道了答案,可當裴負從阿魅的口中得到證實的刹那,依舊心頭一震。

   此時,其他三人也已經自動的散開,在廢墟中尋找,試圖找到一些蛛絲馬跡。但一切都是枉然,這紐約已經不知道被摧毀了多久,早就變得毫無頭緒。

   不過,片刻之後,張玉拿著一塊斷石來到裴負的面前。她也不說話,只是將手中的斷石交給了裴負,而後道:“大哥,你看看這塊石頭。”

   “怎麼了?”裴負接過斷石,低頭一看,臉色頓時大變。斷石的斷口處平整如鏡面一般,裴負知道,似這樣的斷口,絕不是普通的外力造成。而且,從斷口處的隱隱靈能來看,這分明是修真者所為。

   “哥哥,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偌大的一個城市,怎麼會成了如此模樣?”

   沒等裴負回答,先前去四周巡視的阿顯和環兒閃身來到他的面前,輕聲道:“掃把星,在這方圓百里之內,沒有任何生命的跡象。這裏,實際上已經變成了一座沒有生命存在的死城鬼域!

   “還有,我在北面的方向發現了許多已經腐爛的屍體,從打扮上來看,死者似乎是來自昆侖仙境的仙人。”

   “啊?”阿顯的發現,讓裴負吃了一驚。

   要知道這北美大陸,並非是昆侖仙境所能顧及的地方。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裏應該是奧林匹斯眾神山的領地。

   但是,不論北美是何方屬地,昆侖仙境的仙人又怎麼會死在這裏?況且,即便是昆侖仙境的七品仙人,也不是人間力量可以殺死的。除非……對方同樣也是仙人。

   裴負想到這裏,甚至來不及招呼阿魅四女,飛身朝著阿顯所說的,那個發現仙人屍體的地方掠去。

   向北急行二百里,裴負來到了一片荒原。

   這裏,原本應該是草木蔥郁,可如今只剩下滿目瘡痍。百余具昆侖仙境七品仙人打扮的屍體倒在荒野之中,一股惡臭的氣息在空中彌散。

   裴負屏住呼吸,上前兩步,走到了一具仙人屍體的旁邊蹲下。他運轉體內的靈能,喚出一個分身元神。

   “去看看,他是怎麼死的。”隨著裴負的吩咐,分身元神周身紫金光芒暴漲,將那具屍體籠罩起來。片刻後,紫金光芒消散,裴負從分身元神那裏得到了答案。

   “哥哥,怎麼回事?”阿魅四女追上來,站在裴負的身邊,神情緊張的詢問著。

   裴負面色凝重,道:“這個傢伙是死在金剛薩馱印之下。”

   “啊?那不是西天靈山十八羅漢中,怒羅漢的絕學嗎?”

   “正是!”

   “西天靈山,昆侖仙境,兩者之間似乎並沒有什麼恩怨呀!他們怎麼會跑到這裏鬥法,那紐約市的毀滅,是否和他們有關係?”

   “當然有關係!以怒羅漢的道行,加上金剛薩馱印的威力,區區一座紐約城,又豈能倖存下來?”

   “可是他們為什麼要打?”

   裴負搖了搖頭,蹙眉沉思起來。突然間,一道靈光在他腦海中閃現出來,他臉色一變,低聲叫道:“啊,出事了!”




第五章 混亂時代


   在通往昆侖仙境的山谷入口處,楚亦書背靠一塊一人多高的石碑,雙眼充血的瞪著站在不遠處的怒羅漢。

   體內的靈能已經用盡,楚亦書只覺得身體中仿佛有一團火在燃燒一樣,幾欲將他的血液都蒸發得一乾二淨。怒羅漢的金剛薩馱印對於他來說,顯然是太過強橫。若不是他早年間吞噬了一道龍氣護住心脈,恐怕此刻連站起來的力量都沒有了!

   難道,這就是四品仙人和洞天尊主的差距?

   自裴負離開之後,楚亦書在幾位洞天尊主的教導下格外用功。四百年下來,他堪稱得到了各大洞天尊主的真傳。特別是小有清虛天的天樞尊者,更是傾盡全力造就他,但四百年下來,他始終無法再有精進。

   雖然靈能較之以前雄渾了數十倍,可精神領悟卻遲遲無法和靈能達到吻合。所以,他現在的情形,就和裴負當年從明末抵達民國時期一樣,空有一身雄渾靈能,卻無法施展出相應的道法。

   天樞尊者說,這是因為他實戰的經驗太少導致的結果。

   可天下人都知道,他楚亦書乃是裴負的徒弟,又有誰敢觸其鋒芒,與他交手呢?

   如今,西天靈山趁昆侖仙境防衛薄弱的時候突然來襲,位於昆侖山口的血殺團成員幾乎盡數戰死。就連血殺團的副團長彼得也被對方擊殺,只剩下他一人尚有一搏之力。

   可這又有什麼用呢?前來襲擊昆侖仙境的,可是西天靈山十八羅漢之一的怒羅漢,他楚亦書又豈是對手?

   一時間,楚亦書心中生出想要突圍的衝動。

   但這種衝動只是在他心頭一閃即逝。如果他跑了,身後的昆侖仙境就再也沒有人可以與對方抗衡。由於十大洞天尊主帶領仙境高手盡數出動,如今的昆侖仙境,只剩下一群老弱病殘,他又怎能離開?

   雖然楚亦書並不明白昆侖仙境、黑暗世界、奧林匹斯山和西天靈山為何會發生衝突,但他卻堅信一點,他的師父是昆侖仙境的洞天尊主,所以他楚亦書生是昆侖仙境的人,死亦是昆侖仙境的鬼!

   “施主,你以一人之力,將我靈山一脈阻攔在這裏一天一夜,堪稱英雄豪傑。但,你還能撐到幾時?小施主,若你現在放棄抵抗,我以靈山大威怒羅漢尊者的名義向你保證,絕不害你性命!”

   怒羅漢用清冷的目光掃了一眼滿地的屍體,然後又看了看身後近千名靈山高手,淡淡的說:“小施主,以你現在的身體,絕擋不住我金剛薩馱印的一擊。我再次勸你,還是投降吧!”

   “若我打到你靈山家門口,你會投降嗎?”

   楚亦書呼的一下直起身體,手中春雨嗡嗡作響。他掃視一干靈山高手,吐出一口鮮血,道:“楚亦書受師尊厚愛,方有今日成就。四百年的生命,對我來說已經是賺了……而且,師尊將血殺團交給了楚亦書,可今日血殺團卻死傷殆盡,楚亦書又有何面目去見師尊?

   “大和尚,廢話不要再說,若你想要進入昆侖仙境,那就踩著楚亦書的屍體過去。嘿,能夠領教尊者絕學,楚亦書死而無憾!”

   怒羅漢眼中殺機連閃,同時臉上又露出敬佩神色。他輕歎一聲,道:“小施主,若非你師尊壞了我家教主的性命,怒羅漢絕不願意與你昆侖為敵。”

   “你住嘴!”楚亦書喝道:“我師尊乃是頂天立地的好漢,又豈會害了你家教主?”

   “既然小施主冥頑不靈,那就休怪羅漢我手下無情!”

   怒羅漢說著,平托在掌中的明珠,倏地一下飛出,在半空中化作拳頭大小的一粒閃光光球。

   “金剛薩馱珠!”

   楚亦書心中苦笑。以他現在的情形,又怎麼可能擋得住怒羅漢這天神怒法器?

   這怒羅漢,在古天竺有五佛導師之稱,本身就具有一品仙人的道行。而他的天神怒法器,更是威力宏大,在靈山十八羅漢之中,有第一羅漢法器的稱號。

   但事到如今,只有一拼。

   楚亦書一咬牙,運轉逆伏清流心法,一手掐出天佛八手的歸元印,掌中春雨立刻發出一陣陣刺耳的尖嘯。

   “禿驢,死去!”隨著楚亦書這一聲大吼,春雨化作無邊血刃,在空中舞動不停。

   萬千刀影之中,一溜奪目光芒跳動,只聽轟的一聲巨響,昆侖山口恍若塌陷了一般,顫抖不停。巨大的靈能,在空中化作驚濤駭浪般的氣流,將站在怒羅漢身後的一干靈山高手推出老遠。

   怒羅漢只覺心口連連顫動,已經有千年未曾感受到的難受感覺,佔據了他的全身。

   楚亦書口噴金色鮮血,砰的撞在身後石碑之上,而後又順著石碑,癱坐在地面。手中的春雨,在金剛薩馱珠的打擊之下變成數段。

   刀靈春雨,亦在長刀寸斷之後,發出一聲淒厲喊叫,化作紅煙,魂飛魄散。

   楚亦書來不及為春雨感歎,再次運轉逆伏清流心法,身外衣衫碎裂,全身肌膚亦出現無數道傷口。

   這已經是他第九次運轉逆伏清流心法,對他的身體來說,也已經到了極限。

   怒羅漢神色複雜,祭出金剛薩馱珠,欲將楚亦書擊殺。

   眼見著那拳頭大的明珠就要砸在楚亦書的身上,遠處卻突然傳來一聲猶如龍吟般的長嘯。伴隨著那嘯聲的,是一連串的悅耳長吟。

   五道流光在眾人眼角才剛出現,一抹紫金色的光鏈呼的一下已經出現在鬥場之中。

   金剛薩馱珠結實的砸在那光鏈之上,只聽轟的一聲巨響,光鏈顫抖,靈能四溢,金剛薩馱珠竟然在這一擊之下變成粉末,飛揚半空之中。

   怒羅漢身形倒退,口中連吐鮮血。天神怒乃是聯繫著他的分身元神,如今金剛薩馱珠一毀,連帶著怒羅漢的分身元神亦受到重創。

   “師父!”楚亦書一見那紫金光鏈,心神頓時鬆弛下來。緊跟著一抹微風拂過,那風中的氣息,令他倍感親切。

   “哇||”楚亦書想要開口,但逆血卻不爭氣的奪口噴出。他的身體倒在一人的懷中,那感覺,就好像回到了親人的懷抱。

   “師父!”楚亦書輕聲叫喊,但未等他看清楚來人的面孔,神智卻已陷入昏迷。

   “徒弟!”裴負見楚亦書昏厥,心中頓時倍感焦慮。

   自他在北美東海岸發現昆侖仙境仙人的屍體後,就立刻意識到,昆侖仙境可能已經和西天靈山展開了戰爭。雖然他並不清楚其中的原由,但也能隱約猜到這衝突的原因,定然與他和西天教主前往大幻天地的事情,有著十分密切的關連。

   於是,他和阿魅四女施展出大挪移訣,瘋狂的向昆侖仙境趕來。其目的就是為了能阻止這場仙界戰爭的爆發。

   但現在看來,他還是回來的晚了!

   原本還想化解誤會的裴負,此刻見楚亦書如此淒慘的模樣,心中的怒氣已經再也無法控制。

   他忘記了西天教主的權杖。

   他忘記了要聯合靈山阻止封神計畫的事情!

   現在,他只希望能為楚亦書報仇。

   楚亦書是他的徒弟,現在他的徒弟因為他而身受重傷,裴負又豈能再冷靜的和對方進行交談!

   他將楚亦書的身體抱起,交給了追來的阿魅。

   然後,裴負轉過身來,看著一干靈山高手,還有那個氣色敗壞的怒羅漢,語氣陰冷的說:“你們既然想要進去昆侖仙境,那就都給我乖乖的留下吧。若我徒弟有個三長兩短,你們,還有你們靈山所有的人,都要給他陪葬!”

作者: a0980161884    時間: 2012-6-22 22:01:15

說話間,裴負祭出靈犀尺,但見天空中一道水藍色的光芒閃過,沒等靈山高手們反應過來,轟的一聲,一道猶如刀鋒般的靈能自他們中間劃過。首當其衝的一干靈山高手,幾乎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就被那溫柔而又酷戾的巨猛刀鋒撕成了碎片。

   藍色刀氣並沒有就此甘休,靈能卷裹起無邊的腥風血雨,在地面上劃出一道深不可見底、十裏長短的裂縫。站在地面向裂縫中看去,隱約可以看到地漿流淌。

   裴負這一擊,令原先還想抵抗的靈山高手,頓時失去了再戰的意志。

   至於怒羅漢,當他的天神怒法器被裴負毀去之後,整個人都好像虛脫了一般。加上裴負之後的一擊,強悍的靈能自他身邊拂過,硬生生把他的一隻手臂斬斷。而這一切,他都恍若未覺,只是呆滯的看著裴負,半晌也說不出話來。

   裴負並沒有理睬怒羅漢,扭頭示意環兒三人看緊那些靈山高手。他則從阿魅懷中接過楚亦書,逕自朝著林中的傳送點走去。

   進入昆侖仙境,早有仙境中的留守者迎上前來。

   為首的一人,赫然正是當年小有清虛天道理天尊的弟子,聽雨。裴負一見聽雨,先是一愣,旋即命令她帶人將那些靈山高手捉拿起來,小心的關押。

   之後,他抱著楚亦書回到了成德隱玄天。

   這成德隱玄天自道虛天尊被罰在十二因緣樹下受輪回之苦以後,就只剩下了一座空蕩蕩的府邸。裴負後來雖然繼任成德隱玄天的尊主,可一直都沒有回來過。這也是他在成為洞天尊主之後,第一次回到屬於他自己的這塊雲台洞天之中。

   不過,裴負雖然沒有居住此地,可做為他的弟子,楚亦書並沒有半點的鬆懈。他時常命人前來打掃,這也讓這座空蕩蕩的府邸,不至於雜草叢生,荒蕪下去。

   裴負抱著楚亦書走進一間臥房,緊張的為他查看了傷勢,在確認楚亦書沒有性命危險之後,裴負自如意袋中取出一隻羊脂小瓶,倒出一粒火紅的丹藥,放入了楚亦書的口中。

   待楚亦書的呼吸逐漸均勻下來以後,裴負這才籲出一口濁氣。緊張的心情亦隨之鬆弛下來,他緩步走出房間,隨手將房門關閉起來。

   已經將靈山的俘虜關進黑獄的阿魅等人,早早地來到房外,見裴負出來,她們也不約而同的松了一口氣。說實話,她們真的是害怕楚亦書有個三長兩短,裴負會不顧一切的跑去報仇。

   “阿顯,你在這裏看著亦書,有什麼事情叫我!”

   “好的!”

   “阿魅,你立刻召集仙境之中能說得上話的人前來府內,我有事情要問他們。”

   “聽雨已經帶著仙境六品以上的仙人在大廳中恭候……哥哥,看這樣子,仙境是要和靈山動真格的了!”

   裴負聞聽,不禁冷笑一聲,道:“恐怕不只是靈山一脈吧!”

   “哥哥的意思是……”

   “我們先去看看聽雨他們是怎麼說!”

   裴負並不急於回答阿魅的問題,而是帶著三女來到了成德隱玄天的大廳。

   廳中已經坐滿了人,看他們一個個惶恐的模樣,想來都是些昆侖仙境裏上不得臺面的傢伙。

   平日裏,他們根本就沒有資格來到十大洞天說話。而現在,他們要面對的,又是昆侖仙境中最為神秘的一位洞天尊主。加上對仙境外的戰況又不清楚,這一切因素加起來,怎能不讓這些仙境的小人物感到忐忑不安?

   見裴負走進大廳,聽雨連忙起身行禮。

   而一干仙人又是手忙腳亂的一番問候,那言辭之間,充滿了畏懼和不安的感覺,讓裴負不禁蹙起眉頭。

   “大家坐!”裴負逕自在大廳的主位上坐下,然後不等眾人謙讓,開口對聽雨道:“聽雨,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聽雨露出為難神色,看看裴負,又看看廳中眾人。

   裴負立刻明白過來,擺手示意讓其他人都退下。待眾人離開之後,他又讓環兒和張玉守在大廳門外,這才問道:“好了,現在沒有別人,聽雨,這靈山一脈素來和我們交好,怎麼會和我們打起來了?”

   “天尊大人,聽雨想先問您一件事情。”

   裴負眉頭皺得更深,“問吧!”

   “敢問……道尊大人是不是已經不在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

   “大人,當日道尊大人去赴約的事情,大家都已經知道。可在道尊大人離去之後,您也一下子銷聲匿跡,而且一晃就是四百年。聽雨冒昧詢問,當日可是大人您代替道尊大人前去赴約?”

   裴負面容一緊,思忖片刻後說:“既然你這麼說,那我也不瞞你。道尊大人在我離開昆侖仙境之前,就已經不在了!”

   “果然是這樣!”聽雨吐出一口濁氣,笑道:“大人莫要生氣,當年道甯師尊曾經在話語中隱約暗示過聽雨,所以聽雨才有此一問。”

   裴負不置可否的一聳肩膀。

   實際上,對於道寧會告訴聽雨實情,他並不太意外。畢竟聽雨也是個聰明人,這件事情想要瞞太久,那是絕對不可能的。所以,他也並未在這個問題上繼續追問下去,而是靜靜的看著聽雨。

   “大人前去赴約之後,剛開始一切都還算正常。大約……嗯,是二百年前吧,奧林匹斯山的阿若大公爵突然來到昆侖仙境。他拿著帝君的銀天王令和天樞尊者說,封神計畫應該立刻開始。

   “他還說,這是帝君和道尊大人早就約定好的事情,而且在帝君大人離開之前,亦有過這樣的交代。”

   裴負皺著眉,耐心的讓聽雨把話說完。

   一切果如他猜想的一樣。阿若大公爵要求執行封神計畫,而天樞和道法天尊則以雙方尊主不在的藉口阻撓。

   一來二去之下,也不知道阿若大公爵是從哪里聽說了道尊已經不在的事情。於是他就認為,帝君一去不回,定然是遭了昆侖仙境中人的暗算。

   而後,阿若大公爵在一次很偶然的機會下,聽說西天教主也去了大幻天地,當下就前往大雷因寺,與大威天龍羅漢尊者商談此事。雙方都認為,他們尊主之所以至今還沒有回來,定是遭了昆侖仙境的毒手。

   於是沒過多久,大威天龍羅漢就來到昆侖仙境詢問此事,只是語氣頗有些不敬。

   當時主持昆侖仙境的人是天樞。而天樞性子是何等的高傲,又豈能容大威天龍羅漢在她面前放肆?兩人話不投機,火氣越來越大。到了最後,天樞出手將大威天龍羅漢打傷,亦引發了西天靈山的怒火。

   原本靈山一脈雖然對昆侖仙境有懷疑,但在大威天龍羅漢的壓制下,始終沒有爆發。如今大威天龍羅漢受傷,以怒羅漢為首的一干人等立刻向昆侖仙境發出挑戰,同時也和奧林匹斯山結成了同盟。

   天樞打傷了大威天龍羅漢之後,原本是有些後悔的。但面對西天靈山的挑戰,她又豈會退讓?在勸說了道法尊者等人之後,天樞更親赴黑暗世界,與闡妙兒和暗靈達成了同盟。截教原本就和西天靈山有夙怨,如此一來,雙方的矛盾立刻激化。

   不過,兩邊的局勢雖然一觸即發,但雙方亦保持著克制。

   小規模的衝突固然是不斷發生,可不論是天樞還是阿若,都沒有率先發難。他們都在等待機會,一來是為了能一擊之下給予對手沉重的打擊,二來就是在他們心中,都還存在一份僥倖,那就是帝君、西天教主和裴負,能夠及時回來。

   這種局面維持了大約一百多年。

   大約在半年前,截教門下和西天靈山終於爆發了大規模的衝突。而昆侖仙境和奧林匹斯山亦不得不幫助各自的盟友,雙方為了爭奪在北美大陸東海岸對百慕達三角洲的控制權,而大打出手。

   那一戰,各方一品仙人盡出,戰況足足持續了兩個月之久,最終以平局收場。

   但兩個月的仙神爭鬥,令北美大陸的東海岸完全被毀掉,無辜平民的死傷人數,竟高達一億之多。

   人們稱呼這場災難為百慕達風暴,之後雖然戰端停止,倖存的平民也不敢再留在東部,盡數遷移至北美大陸的西部地區。

   對於如此慘重的傷亡,爭鬥的雙方都沒有在意。之後沒過多久,雙方再次爆發衝突。而這一次的戰鬥,則造成了亞洲地區的東南方陸地,盡數沉淪于大海之中。

   事實上,第二次仙神戰爭,昆侖仙境吃了不小的虧。

   天樞在這一戰後,勃然大怒。而一向清淨無為的道法天尊,面對著昆侖仙境龐大的死傷數目,亦生出了強烈的殺意。於是,一個月前,天樞與闡妙兒做出計畫,要襲擊奧林匹斯山。

   為此,昆侖仙境和黑暗世界高手盡出,誓要將整個奧林匹斯山夷為平地。但沒成想,西天靈山卻趁著昆侖仙境高手盡出的情況下,派人前來偷襲。

   若不是楚亦書和他的血殺團捨命阻擋住怒羅漢前進的步伐,恐怕昆侖仙境如今已經被對方佔領。

   聽雨說到這裏,不禁發出一聲苦笑。

   “大人,如今咱們這昆侖仙境之中,道行最高的就是你的徒弟……而在這些留守的人之中,再也沒有人比我的道行更強。今日靈山偷襲,若不是亦書捨命,若不是您及時回來,這後果難以設想。”

   裴負聽罷,只覺暗自心驚。的確,天樞他們做出的決定未免太過草率。若連老家都丟了,他們又怎麼可能贏得了對方?

   “那黑暗世界的情況,你們可瞭解?”

   “聽說截教教主和黑暗帝君也是盡出好手,只在那裏留下了一個城主鎮守。不過,青龍大哥也在那裏,也許能有點用處。”

   “青龍?”裴負先是一愣,隨即就明白聽雨口中的青龍,也就是那個白眼青龍的化外分身。他不禁哂然道:“青龍手無縛雞之力,和廢物並無二致,他在那裏又能有什麼用處?除了伸著腦袋被人砍之外,我看沒有別的作用。阿魅!”

   “哥哥!”

   “你立刻召集昆侖仙境中能夠戰鬥的人……分成兩路。你和聽雨帶一路前去黑暗世界,若那邊情況不妙,你們就留守在那裏,沒有我的命令,你和聽雨都不許離開黑暗世界。對了,一定要保護青龍的安全!”

   “是!”

   “環兒,小玉!”

   “掃把星,什麼事?”

   “你們和阿魅一起召集人手,然後帶著另一支人馬前往西天靈山大雷因寺。哦,這是他們教主的權杖,若那些禿驢不老實,就給我把靈山一併滅了。哼,我想靈山現在的防衛也定然十分空虛。”

   “沒問題!”

   裴負站起身來,心中湧現出無限豪情。

   若論打仗,那些擅長單打獨鬥的傢伙,又豈及得上他這個從死人堆裏走出來的小混混?當年揚州一戰,他雖然是個小人物,可是從一次次戰鬥中學會的兵法技巧,也令人不敢有小覷之心。

   想佔領昆侖仙境?老子先滅了你靈山的根!

   裴負想到這裏,臉上流露出冷酷的笑意。

   “大人,如此一來,我們仙境不就沒有人守衛了嗎?”

   “嘿,怎麼會沒有?有阿顯在,還有她那些大荒生物在,我想就算對手有能力來找我們的麻煩,恐怕也只是有來無回。”

   “那你呢?”環兒噘著嘴道:“我們一個個跑出去拼殺,你又做些什麼?”

   “我?”裴負笑道:“既然奧林匹斯眾神山上有大決戰,那我又豈會錯過這個好機會?”




第六章 四方尊主


   阿魅率領著大隊人馬走了!

   環兒亦率領著大隊人馬出發了!

   裴負在眾人離去之後,立刻將阿顯找來。他自昊天塔內把大荒生物盡數召喚出來,交給阿顯領導,並且仔細的叮囑了一番之後,這才動身離開昆侖仙境,朝著奧林匹斯山的方向疾馳而去。

   一路上,裴負無暇理睬沿路風景,連續施展大挪移訣,在天黑的時候,就來到了愛琴海邊。

   遠遠望去,愛琴海波濤洶湧。

   而沿岸的城市,卻已經消失無蹤。緊鄰著愛琴海的那座歷史名城,雅典,竟然和紐約一樣,變成了一片廢墟。而且,半個海岸線沒入海水之中,海面上漂浮著數不盡的屍體。

   裴負一眼可以看出,那些屍體大都是一些普通人。看著這些普通人,裴負那滿腦子的殺機頓時消失無蹤。

   他這是怎麼了?一直以來,他又是為了什麼而努力?

   說白了,不就是為了保護這些弱小的普通人嗎!可如果昆侖仙境和奧林匹斯眾神山發生戰爭,那最先倒楣的,不正是這些弱小的普通人?

   不,仙神戰爭已經毀了北美大陸東海岸,已經毀了整個東南亞。如果再這樣下去,那麼結果就只有一個,整個世界都將毀於這場仙神兩界的爭鬥中。

   那時候,什麼封神計畫,什麼方舟行動,根本就不需要啟動。因為人已經死光了,世界已經毀滅了,這不正符合了封神計畫的內容嗎?想到這裏,裴負頓覺心寒。

   他抬頭向遠處海面眺望,卻只看到遮天蔽日的烏雲在大海上空翻滾不停。在那烏雲之中,隱約有慘白的電芒流轉,而且還帶著一陣陣令人心悸的沉雷聲響,不斷的傳入裴負的耳中。

   戰鬥已經開始了!

   裴負不由苦笑起來。這場已經開始的戰鬥,他又要怎樣才能阻止?

   那些小嘍囉倒還可以對付,可烏雲之中,還有九位昆侖洞天尊主,七位西方大公爵,再加上來自靈山的羅漢和黑暗世界的城主,以及截教高手……天,這個數字若仔細計算起來,亦是相當讓人感到震驚的事情。

   他自信對付四、五個西方大公爵應該不成問題。可關鍵在於,戰鬥一旦開始,如此大規模的仙神戰爭,又豈是他一人可以應付的事情?

   但,他現在又有退路嗎?

   裴負苦笑之後,祭出靈犀尺,騰身沖進烏雲之中。

   那烏雲本就是仙神雙方為掩人耳目而做出來的隱身結界。這種結界的效果,就是普通人看不到裏面的景象,但卻不具備任何防禦的效果。

   裴負毫不吃力的沖進了結界之中,立刻發現在這烏雲裏面,四方仙神,已經戰成一片,儼然一副戰場般的景象。距離他最近的,是一群黑暗世界的魔將與靈山的僧人在火拼。

   雙方都祭出各自的法寶,如同捨命一般的朝對方發動兇猛的攻擊。裴負無法理解,若黑暗世界的魔將使用這種方法攻擊倒也罷了,可一向與世無爭的靈山僧人,卻怎又有如此兇狠的一面?

   他搖搖頭,手中靈犀尺一震,朝著身邊幾人拍出。

   萬道水藍色毫光躍動,靈犀尺如長江大河,沖奔而出,驀地又變得猶如銀針刺繡,細膩有致。

   這一套神州道派的清淨刀法,此刻在裴負手上施展出來,全無半點軌跡可尋。每一尺擊出,就好像信手拈來一般,卻又渾然天成。那尺上的水藍光暈,向四周擴散,到了最後,竟成了霧濛濛一片,令人更難捉摸。

   清淨刀法,本意清淨。

   無為方能清淨,無為即是不殺。

   在神州道派之中,唯有這套刀法是最不具有殺傷力的,但也唯有這套刀法,亦是威力最為宏大。在承受神裔之血以前,裴負並不能瞭解這刀法中的真意。可此刻他即興而為,卻立刻發現了其中的奧妙。

   雙龍長老在神州道派典籍中留下的上古刀法,又豈是隨隨便便就能領悟的?

   裴負戰到興起,不由撮口長嘯。

   他每一尺拍出,都帶有如同實質的氣勁。可這氣勁沖入對方體內,並不具有任何殺傷力,只是將對方體內的靈能封死,任由他們自烏雲中墜落下去,噗通噗通跌入浪濤翻滾的大海之中。

   那氣勁令人心境平和,中招者立刻心中戰意消退。

   不過,他們並沒有看清楚到底是誰出手攻擊,只覺一道藍芒閃過之後,就立刻墜入海中。

   裴負越打越興奮,不知不覺已經沖進戰場中央。

   突然,一道金芒自裴負眼角閃過,一股強絕的銳氣驟然襲來。那銳氣之中,帶著靈山特有的剛猛之氣,一擊之下,竟顯得氣勢森嚴,渾若天成。這也是裴負加入戰圈之後,最有實力的一擊。

   靈犀尺在空中一轉,藍電刺出,砰的一聲撞擊金芒。

   來人向後飛退,噴出一口鮮血,倏地一下跌出烏雲,筆直的墜入大海中。

   而裴負亦是心頭一震。雖然對手不堪他一擊,但剛才的一下,足以顯示出來人幾近二品仙人的境界。

   他不禁收回心神,凝神望去。

   此刻,他已經站在戰場中央,而這裏的人數相比之下就少了許多。

   在距離他不遠處的一個晶瑩光球之中,九大洞天尊主與北七獸的六名成員,和闡妙兒、暗靈並肩站立,而在他們的對面,赫然站立著七名金髮男子,和十幾名來自於西天靈山的靈山羅漢。

   這光球中的人,裴負大都認得。

   甚至連那七名金髮男子中為首的阿若大公爵,裴負亦有過一面之交。他一見這場戰鬥的主角在此,當下沒有猶豫,飛身撲上前去,一尺狠狠拍在了那晶瑩剔透的光球之上。

   轟!

   裴負手掌顫抖不停。

   在他全力一擊之下,光球雖然炸開,但那強絕的反震力,依舊讓裴負生出一種想要吐血的衝動。絕猛的靈能猶如風暴一般向四周逸散,勁氣所到之處,戰鬥中的人們無不東倒西歪。而那隱身結界,亦隨之被沖散。

   更為恐怖的是,這光球乃是聚集天樞等數十位一品仙人的靈能結界,被裴負一擊之下,結界雖然破散,但那巨猛的衝擊波,依舊在海面上掀起了驚濤駭浪,更將遠方陸地震得塌陷下去。

   完了!

   裴負不禁苦笑不迭。原想要保護愛琴海僅存的海岸線,卻沒成想會出現如此的局面。那些生活在海邊的人們,那些建築在海邊的城市,恐怕隨著愛琴海的海岸線塌陷,也將消失無蹤。

   “裴負?”

   原本正在激鬥的天樞等人,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擊嚇了一跳。而阿若大公爵更是脫口說出裴負的名字,令天樞等人精神大振,而靈山和奧林匹斯眾神山方面,卻是戰意全消。

   一擊之下毀去數十位一品仙人凝聚的結界,那是何等驚人的力量?

   阿若自然無法做到,而且他也相信,就算是帝君親來,也未必能夠做得如裴負這般完美。

   “立刻停止戰鬥!”裴負大聲喝道:“趕快傳令下去,約束你們的手下,立刻停止戰鬥!”

作者: a0980161884    時間: 2012-6-22 22:02:17

“帝君大人呢?”

   “我家教主在什麼地方?”

   阿若和大威天龍羅漢都沒有理睬裴負的喊喝。他們大聲的吼道:“是不是你把他們都暗算了?”

   “你們胡說什麼?”裴負怒道:“還不趕快下令停止戰鬥?難道你們想要看著大家兩敗俱傷,你們才感到高興不成?”

   “你憑什麼對我們指手畫腳!”

   裴負一蹙眉頭,自如意袋中取出帝君交給他的那枚金色天王令。

   “阿若大公爵,天王令在此,不知道我是否有資格命令你停止戰鬥?”

   “天王令……你從哪里得來的天王令?這赤金天王令,乃是帝君大人隨身攜帶的物品,怎麼會在你的手上?”

   “這你別管,我只問你是否服從我的命令!”

   阿若臉色數變,看著裴負手中的天王令,在片刻遲疑後,撮口一聲長嘯,而後大聲道:“奧林匹斯眾神山弟子聽命,立刻停止戰鬥,退到我的身後結陣。”

   “大威羅漢,你家教主也給我留下了一塊權杖,不過我已經命人帶去西天靈山……你若不信,可以派人前去詢問。我想憑你們這些靈山羅漢的本領,來去也只是在眨眼的時間,對嗎?”

   大威天龍羅漢亦是感到驚奇,但他卻表現的十分果斷,立刻揮手號令靈山門下退出戰場。

   同時,昆侖仙境和黑暗世界的門人也停下手來,各自收回各自的法器,在裴負等人身後結陣以待。

   見雙方爭鬥息止,裴負這才松了一口氣。

   他看看阿若大公爵和大威天龍羅漢,又看看身後的天樞等人。

   天樞自然明白他的意思,笑道:“小負,這件事情因你而起,現在你回來,這裏自然也交由你來做主。我昆侖一脈,自會服從你的指令。我想,妙兒妹子也不會對我的提議有意見吧!”

   闡妙兒聽天樞如此一說,當下微微一笑,“小弟的話,就是我的意思!”

   “那我呢?”暗靈有些不服氣。

   “住嘴!”闡妙兒眉頭一蹙,怒聲喝道:“若你不服氣,就先自問一下有沒有本事像小弟那樣,一擊破開我們數十人凝聚的結界。若是沒有,你就乖乖的給我閉嘴,現在小負恐怕擔當的,不只是一方尊主那麼簡單!”

   暗靈面頰微一抽搐,看著裴負,眼神有些複雜。

   裴負沒有理睬暗靈,而是在天樞話出口後,對阿若和大威天龍羅漢道:“幾位,我們是這樣劍拔弩張的說話呢,抑或者是找個安靜的地方好好談一談?我想,你們也不希望被那些普通人看到對嗎?”

   阿若略一思忖,道:“若你有膽量,我們不妨散去門人,你我在奧林匹斯眾神殿上好好一談。”

   “眾神殿?”裴負的笑容有些複雜,“帝君大人果真是念舊,連自己的住處都要叫做眾神殿……嘿,我有什麼不敢?大公爵請在前面帶路,我立刻就散去昆侖弟子。實際上,我也有事情要和你商量。”

   說罷,裴負扭頭看了一眼天樞和闡妙兒。

   兩人立刻會意,擺手示意身後門人離去。但就在這時,大威天龍羅漢突然在阿若大公爵耳邊低聲說了兩句,阿若的臉色立刻變得極為難看,那原本示意西方門人散去的手勢,立刻凝滯在半空之中。

   裴負淡淡的說:“大威尊者可是擔心,你們前去襲擊昆侖和黑暗五城的人馬若是成功,我們遲早還要再來一戰,對嗎?”

   “什麼?”

   天樞和暗靈頓時都變了臉色。暗靈怒道:“你們這些傢伙未免太過卑鄙,說好在這裏決鬥,你們卻又施展這樣的手段?”

   “不用擔心!”裴負冷笑道:“襲擊昆侖仙境的靈山門下,已經被我盡數俘虜,現被關押在仙境之中,由阿顯和大荒生物看守。至於襲擊黑暗世界的那路人馬……我已經派了阿魅帶人前去支援,想來也是有驚無險。

   “只不過大威羅漢,你這樣的手段,可不似西天門下的作風……哼,我也派了環兒和張玉前去靈山,若他們還認得你們教主的權杖,則你靈山無虞,若是他們不認,嘿嘿——”

   裴負說到這裏,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大威天龍羅漢神情有些尷尬,遲疑片刻後,他雙手合十道:“既然如此,大威立刻派人前去靈山。若裴尊者的人真有教主權杖,大威願將此事一力承擔!”

   說完,他立刻吩咐一名靈山羅漢離去。

   裴負接著道:“還有一件事情,怒羅漢已經被我俘虜,不過傷勢頗為嚴重……至於你派去黑暗世界的人馬,若他們沒有做出什麼過分的事情也就罷了,但如果……我不保證阿魅是否還會留你靈山門下弟子的性命。”

   “此事隨天意,大威絕無怨言!”

   “既然如此,我們眾神殿說話!”

   一場戰鬥就這樣消於無形。

   而裴負帶著天樞等人,在阿若大公爵的帶領下,也來到了奧林匹斯眾神山上的宮殿之中。

   這愛琴海中的眾神殿,建造得和眾神殿星球上的宮殿全無二致。

   當裴負在大殿上的石椅上坐下之後,突然噗嗤笑出聲來。他想起來,在眾神殿星球的宮殿裏,帝君認為他並沒有資格在那裏坐下。可轉眼之間,他卻堂而皇之的坐在帝君的老巢之中。

   此事若讓帝君知曉,不知道他又會是怎生的一個反應?

   殿中的其他人,並不知道裴負為何發笑。不過在這個時候,裴負的笑聲卻大大地緩解了殿中的緊張氣氛。

   阿若大公爵道:“裴尊者,現在是否可以告知阿若,我家帝君在何處?”

   “大幻天地連接著一個神秘的星球……”裴負整理了一下思路之後,閉上眼睛,將他和帝君等人在眾神殿星球上所遭遇的事情,一一講述了出來。

   雖然,他隱去了帝君等人遺世族群的身分,也隱去了九神獸所說的神人時代。但每當他講到驚心動魄之處,阿若和天樞等人,莫不是露出一副震驚神色,口中更是發出唏噓的聲響。

   “……斷龍門內,我們發現在這世上,還存在著另外一種更為強大的力量。而這種力量,可以讓我們開啟宇宙之外的另一個宇宙。

   “帝君他們對那個宇宙感到十分好奇,最終決定留在斷龍門裏,參悟更強大的力量,以期能夠進入另外的一個宇宙,去探索他們從未知曉的世界。”

   裴負說到這裏,將那塊赤金天王令在手中把玩片刻,扔給了阿若大公爵。

   “我沒有那個勇氣留在斷龍門裏,也沒有那個興趣去探索一個對我來說全無意義的世界。所以,我出來了!在我和帝君他們分手的時候,帝君和西天教主給了我兩塊權杖,囑咐我執掌奧林匹斯山和靈山。

   “嘿嘿,說實話,我對這件事情沒有一點興趣,現在權杖還給你們,你們好自為之。”

   阿若接住了權杖,神色卻顯得十分複雜。

   而這個時候,先前離去的那名靈山羅漢,匆匆走進大殿之中。

   緊跟著,張玉亦走了進來,逕自來到裴負面前,將那塊西天金令高舉過頭頂,恭敬的說:“裴尊主,張玉奉命與環兒姐姐前去靈山。西天金令一出,靈山門下盡數放棄抵抗……現張玉將西天金令交還,請尊主查收。”

   裴負被張玉這番話語弄得有些糊塗。

   一直以來都稱他為裴大哥的張玉,這會兒為什麼要畢恭畢敬的稱他為尊主?

   可沒等他反應過來,天樞等人卻已經明白了張玉這番話語的含意。幾人在相視一笑之後,亦起身向裴負行禮。

   “裴尊者承受道尊大人衣缽,也就是我昆侖之主。天樞代表各位洞天尊者在此宣誓,從此接受大人的指揮!”

   “黑暗世界截教闡妙兒,亦代表黑暗帝君及其麾下四城尊主起誓,願聽從大人調遣!”

作者: a0980161884    時間: 2012-6-22 22:03:00

裴負腦袋嗡的一下有些懵了!

   “天樞,妙兒姐姐,你們這是做什麼?”

   天樞道:“大人,您承受道尊大人元嬰之力,亦是道尊大人的弟子。如今道尊大人不在,這昆侖上下,又有誰比你更有資格出任昆侖之主?此事乃是天樞與各位洞天尊者的共同意願,請大人萬勿推辭。”

   闡妙兒也說:“不錯,大人您乃是青龍大人的兄弟。如今青龍大人自願留在斷龍門,這黑暗世界自然也應由您來接手。我相信,但凡黑暗世界中人,定不會反對由您擔任黑暗之主的!”

   “你們!你們都瘋了!”

   裴負被天樞和闡妙兒這番話語說得有些發暈。而他旋即明白,張玉這套把戲,定然是出自于環兒。

   環兒希望他能夠成為真正的尊主,以彌補她未能統一甲賀、伊賀忍者的願望。而且,這件事情定然是經過了阿魅和阿顯的同意。想一想之前她奉命離開昆侖時的樣子,裴負就知道,他被賣了!

   從內心而言,裴負不想當什麼尊主。而且他也明白,這尊主之名,不過是個讓昆侖和黑暗世界穩定下去的藉口。再說,昆侖有天樞,黑暗世界有闡妙兒,這兩個女人,又豈是他能指揮,或者說是他敢去指揮的女人嗎?

   可沒等他開口拒絕,一旁阿若和大威天龍尊者卻又站起來湊熱鬧。

   其話語的內容,和天樞、闡妙兒的意思並沒有什麼區別,那就是請他出任奧林匹斯眾神山和西天靈山的領袖。

   事實上,若論道行,裴負當之無愧。

   若論血統,他堂堂的神之後裔,也不會失了四派宗主的身分。

   若論資格,裴負是代表道尊,陪著白眼青龍、帝君和西天教主一同前去大幻天地的人。而且,他還拿回來了奧林匹斯眾神山和西天靈山的掌教權杖,如此一來,更不會有人出言反對。

   最關鍵的是,所有人都看出來,裴負並不是一個權力欲望強烈的人。

   換句話說,由他擔當尊主,各派門下都不會有意見。而實際掌權的,還是原來的那些人。

   裴負總算是明白了什麼叫做趕鴨子上架。

   他有心開口拒絕,卻沒成想張玉的一句話,讓他又改變了主意。

   “裴大哥,環兒妹子說,若你不出任四派尊主,就無法阻止封神計畫。就算你強行阻止了封神計畫,四派之間的恩怨,一樣也會讓世界滅亡。

   “既然如此,你不妨出任這個職務,權當是手底下多了幾個跑腿的人。天樞姐姐和妙兒姐姐你指揮不了,可是暗靈那些人卻要乖乖的聽話。你說,這樣不是很解氣嗎?”

   裴負聞聽張玉如是說,心中頗以為然。當下,他不再推辭,大方的接受了眾人的要求,正式成為了四派的宗主。

   天樞等人見裴負答應出任尊主的職位,頓時笑顏逐開。當晚,由天樞、暗靈、大威天龍羅漢和阿若,同時向聚集在奧林匹斯眾神山的四派門人發佈了這個消息。

   對於那些門人來說,領頭的人沒有意見,他們自然也不會有意見。更何況,他們大都領教了裴負的本領,對此也表現得心服口服。

   是夜,奧林匹斯山大擺酒席,一掃籠罩在愛琴海上空的戰爭陰雲。在阿若等人聯手之下,裴負被灌得酩酊大醉,最後還是天樞和闡妙兒出面,這才讓眾人將他放過。

   回到客房,裴負躺在柔軟的床鋪上,腦子裏昏沉沉的。

   所有的一切,都好像是一個夢一樣,讓他無法相信,卻又不得不相信。

   耳聽著屋外傳來的喧鬧聲,裴負不禁苦笑起來。他在床上坐起,依照著從靈犀訣裏領略到的心法,開始緩慢調息。

   眨眼之間,他再次進入奇妙的冥思。

   “小負——小負——”

   恍惚中,裴負聽到有人在呼喊他的名字。他激靈打了一個寒顫,下意識的問道:“誰,是誰?”

   “小負,難道你忘記了你的任務?”

   “什麼任務?”

   “你來自于何方?又是為了什麼而混跡在這濁世之中?”

   那聲音聽起來十分熟悉,裴負卻遲遲想不起來對方是誰。他忍不住怒道:“你到底是誰?不要裝神弄鬼!”

   “神州道派弟子,又是為了什麼而存在於世上?”

   “降妖除魔,守衛……你是神龍?”

   “哈,你終於想起來了!神之後裔,我已經無法再堅持下去了,九道龍氣,你是否已經找到?”

   裴負心中有些激動,道:“我已經找到了八道龍氣,可是……神龍,莫非你已經離開寶庫?”

   “不,我還在寶庫之中……你我現在是用冥思的靈識交談。”

   “神龍,神龍!”

   裴負突然發現,他竟然再也無法感應到神龍的氣機。

   在此之前,不論他在何處,他都可以和神龍的氣機遙相呼應。可就在這一刻,神龍的氣機竟然消失不見。

   “啊,不好!”

   裴負一下子從冥思中醒來,呼的從床上跳下。



第七章 再見神龍


   裴負離開奧林匹斯山的時候,沒有告訴任何人。

   他甚至沒有通知張玉,也沒有等待阿魅等人的到來。因為他知道,若是他將他的計畫告訴阿魅等人,絕對會遭受到強烈的反對。而且,剛穩定下來的局勢,很可能又要變得動盪起來。

   所以,裴負決定還是悄悄的走。反正,不論阿魅她們怎麼樣反對,他總是要將龍氣還給神龍。他永遠不能忘記,他首先是神州道派的弟子,其次才是什麼四派的宗主。

   有時候,裴負對於原則性的問題,是絕不會改變的。

   崆峒山橫臥神州,元寶峪荒涼靜寂。

   也許是因為連續發生災難,雖然這災難並沒有影響到神州大地,但依舊令人感到惶恐不安。

   近四百多年前的西北大地震,已經沒有人記得,當時發生在廣成洞前的事情,也早已經被人忘懷。人們現在所關注的是,下一次的災難,將會在哪里發生?

   半年前百慕達風暴,造成北美大陸整個東部海岸線向西退出數海浬,沿岸的城市全部被摧毀,就連北美大陸的政治中心華盛頓,亦在這場災難中毀於一旦。

   而後,東南亞的濕婆風暴,伴隨著大規模的地震,令印度洋的海水一直推到了緬甸、老撾一線。生活在雲貴高原的人們,站在家門口,就可以看到遠方的海天一色。

   但老天似乎並不滿足於這些。

   數日前,歐洲大陸也發生了大面積的天災,整個愛琴海地區幾乎沉淪。

   人們將這一切和傳說中的亞特蘭提斯聯繫在一起,預言家亦做出預言:人類即將要滅亡!

   天,老天這是怎麼了?

   幾乎在同一時間,全世界的目光,都凝聚在還沒有遭受過災難的非洲大陸和神州大地。短短的數日光景,由歐洲地區向東方遷移的居民總數,亦有近億。這種大規模的移民風潮,在人類歷史上似乎從未出現過。

   裴負站在元寶峪一側的山崖上,眺望壯麗風景。疊嶂的山巒起伏,宛如巨龍橫臥西北,而那蒼鬱的景色,更在靜寂中透著一股神秘的靈氣。

   在他的腳下,就是當日他從神龍寶庫離開的出口。

   裴負閉上眼睛,腦海中閃現出自他離開神龍寶庫以後四百多年來,所經歷的點點滴滴。

   在元寶峪和張鳳兄妹相見;在廣成洞中和阿魅相識;青城山裏,他和玄宗後人相遇;蜀山之上,他鏖戰修真高人;鎮邪塔,成就了他和大荒生物之間的聯繫;超靈學院,他遇到了一生都無法忘卻的女人,水青。

   啊,一切都已經足夠了!

   平常人百年的生命已經是了不得了,而他卻已經享受了八百年的生命。從一個揚州街頭的小混混,到如今執掌四派的宗主。裴負突然覺得,他這一生當真是豐富多彩,恐怕再也無人能和他相比。

   而這一切,都是他的恩師,明松所賜。

   神州道派給了他這一切,現在,他亦要履行一個神州道派弟子的職責。

   想到這裏,裴負不禁笑了起來。他深吸一口氣,縱身躍下萬丈高崖,飄然來到當年他施展聚靈術的地方。

   元寶峪中的靈氣已經十分微弱,裴負知道,神龍現在十分危險。

   他抬手揮擊,震開了聚靈寶穴,一股陰森潮濕的氣息自黑漆漆的穴口中傳出。裴負禁不住打了一個寒顫,閃身走進地穴之中。他沿著熟悉而又陌生的通道,緩緩行進。一路上,他想了很多,心中亦做出了一個驚人的決定。

   神龍寶庫就在裴負的眼前。

   他站在緊閉的黑漆大門前,抬頭仰視,片刻後探手出去,將沉重的大門推動。只聽轟隆隆的沉悶聲響在地穴中回蕩,緊跟著大門開啟,久違的神龍寶庫,立刻就出現在裴負的面前。

   他深吸一口氣,邁步走進寶庫。

   巨大的神龍龍首,遲暮的貼在地上。從神龍口鼻中噴出的微弱氣流,亦帶著淡淡的死冥氣息。

   裴負恭敬的來到神龍面前,屈膝跪地。“神州道派弟子裴負,參見神龍大人。”

   神龍那緊閉的雙眼,微微開啟。一溜微弱的精芒,在眼中流轉不息。看著裴負,神龍的眼中流露出欣慰神采。“小負,你回來了!”

   “裴負奉命收集龍氣,歷經四百年,共收集龍氣八道。但其中一道龍氣,已經由裴負的弟子承受……所以,裴負只收集到七道龍氣,實在愧對大人的囑託。現在,裴負前來向大人覆命!”

   “哦,這並不著急。”神龍用慈祥的聲音說:“小負,這些年來,辛苦你了!”

   “神州道派弟子,生生世世守護神龍,這本就是裴負應該做的事情。”

   “小負,你現在的道行,比之當年我與道尊的道行還要強橫幾分。我不知道你是怎樣修煉的,竟然會有如此的境界。我現在有一個問題想要問你,那就是,你是否仍要履行你的職責?”

   “當然!”

   神龍沉默片刻,又道:“難道你不覺得可惜嗎?你已經融合了七道龍氣,並且有了如此高深的道行和執掌四派的殊榮……你要想清楚,若你將龍氣還給我,那你這四百多年來的辛苦修行,亦將毀於一旦。”

   “大人,當年您與初代為守護人類,雙龍相格融合,放棄了昆侖長老的職位。弟子想要問您,您後悔過嗎?”

   神龍一愣,道:“沒有!”

   “那弟子也沒有什麼後悔的!”

   “既然如此……小負,進入我的身體中來吧!”

   神龍說著,嘴巴微微張開。裴負站起身來,昂首向龍口中走去,但就在這時,寶庫之外傳來一聲尖叫:“哥哥,不要!”話音未落,阿魅四女沖進寶庫之中。

   緊隨著她們進入神龍寶庫的,則是天樞、道法、道寧、闡妙兒和大威天龍尊者,以及阿若大公爵。

   天樞等人看到神龍,不禁露出敬慕之色。但當他們的目光移到裴負的身上時,亦流露出一種奇怪的神采。

   裴負一愣,道:“阿魅,你們來了……天樞,妙兒姐姐,你們怎麼也跑來這裏了?”

   “掃把星!”環兒咬牙切齒的沖上來,抬腳踹在裴負的腿上,“你不吭不響的就離開,你可知道,我們有多擔心嗎?如果不是阿魅姐姐聰明,猜到了你的這份用心……你、你……我們不是說過,生死與共嗎?”說著話,環兒珠淚滑落臉頰。

   阿魅三人亦是淚流滿面,看著裴負一言不發。

   “小弟,你怎麼如此胡鬧?”天樞眾人拜見過神龍之後,闡妙兒雙眼微紅,瞪著裴負道:“如此重大的事情,你為何不和我們商量一聲就行動?”

   “是呀,大人!”阿若大公爵也開口道:“我們在來的路上,已經知道了您要尋找的東西。阿若已經發出天王令,命奧林匹斯眾神山門下盡數出動,哪怕將這地球翻一個個兒,也要找到您要找的東西!”

   “不錯,我也命令靈山門下開始行動。”

   “昆侖弟子亦當義不容辭。”

   “黑暗世界眾生靈也會竭盡全力。”

   四派代表挨個的勸說裴負,但裴負都恍若未聞。他看看神龍,又看看眾人,突然笑了起來,道:“裴負多謝諸位的美意……可你們看看,神龍大人目前的情況,還能再拖延下去嗎?”

   一句話,讓眾人都閉上了嘴巴。事實上,所有人在走進神龍寶庫的時候,就發現神龍的氣機,已經虛弱到了不能再虛弱的地步。

   這些人都是仙神級別的絕強好手,自然清楚,依照神龍目前的情況,恐怕難以拖過一日的光景。可關鍵在於,在這些人中,除了闡妙兒出身神龍門下之外,其他人和神龍都沒有什麼關係。在他們看來,現在的裴負,遠遠比神龍更為重要。

   因為,他們只信服裴負一人。

   “我本是一個流浪街頭的無名小輩,若不是拜在了明松恩師門下,恐怕早就死在死人堆裏。裴負這一身,都是拜神州道派所賜,而神州道派弟子生生世世守護神龍,這是我們的誓言。

   “神龍若不在,神州道派也將消失……若神州道派消失,那麼裴負又怎能對得起道派的列祖列宗?”

   “可是……”

   “另外,我要告訴你們一件事情,但這件事情,除了這裏的諸君,我希望再也沒有人知道。”

   “大人請講!”

   裴負扭頭,對神龍道:“大人,裴負是神之後裔。”

   神龍眼中閃過一道精芒,“神之後裔?”

   裴負點點頭,當下將九神獸所告訴他的事情,一一轉述了一遍。

   然後,他輕聲道:“我之所以告訴你們這些,實際上是提醒你們。這宇宙中永遠都存在著一個平衡的法則,千萬不要去破壞這個平衡……封神計畫,在毀滅人類暴漲力量的同時,也在破壞著宇宙的平衡。我言盡於此,你們好自為之吧。”

   說完,裴負欠身向神龍行禮,“大人,請張開嘴吧!”

   天樞等人還在為裴負所講述的事情而感到震撼,但神龍的眼中卻露出若有所思的神采。

   “平衡……小負,我問你,你這一生最大的遺憾是什麼?”

   裴負幾乎沒有做什麼考慮,毫不猶豫的說:“水青!我最大的遺憾,就是沒有見到水青的最後一面。”

   “那你進來吧!”神龍說著,張開了嘴巴。

   “大人——”

   “哥哥——”

   在眾人的叫喊聲中,裴負閃身沖進了神龍的體內。他依照著當年在神龍體內修煉的情形,五心朝元,盤膝坐下。同時,他運轉清淨心訣,將體內的龍氣逸散出來。

   刹那間,一股強大的吸力,自四面八方洶湧撲來,那力量,仿佛是要將裴負的身體撕扯成碎片一般,巨大的痛楚,讓他忍不住叫喊起來。

   在這股吸力的牽引之下,裴負感到他的靈能在持續的消失。緊跟著,在巨大痛楚的刺激下,沉睡在裴負體內的三個分身元神,自他的泥丸宮處飛出。三個分身元神,各執一件天神怒法器,在裴負靈能流逝的同時,組成了一道紫金光芒閃爍的光罩,將他的身體籠罩其中。

   砰!

   雖然分身元神竭力抵抗著那強大的吸力,但卻終究因為裴負己身的意識放棄了抵抗,而在虛空中炸開。光罩消失無蹤,三條金龍自炸開的元神中脫飛出來,在半空中盤旋飛舞,隨後發出一聲聲震耳欲聾的咆哮。

   一種天旋地轉般的感覺湧上裴負的心頭,他只覺得腦袋嗡嗡的作響,神智漸漸的昏迷。

   終於,他再也無法忍受那強大的吸力,張口噴出紫金色的鮮血。隨著淡淡的奇異香味彌漫四周,裴負再也無法堅持下去,一頭栽倒在神龍體內。

   恍惚間,他看到了許多事物!

   水青、羅育昆、張無忌、道尊、巴毗耶斯……一個個熟悉的面孔在他眼前出現。而且,還有許多陌生的面孔,亦伴隨著出現在他的眼前,一幕幕血與火的爭鬥,令他感到莫名的震撼。

   突然,裴負一震,驀地醒來。

   白雲渺渺飄浮空中,明媚的陽光,暖洋洋的照在大地。

   四周青山綠水,那樹葉搖曳時發出沙沙的聲響,伴隨著悅耳的鳥鳴,傳入了裴負的耳中。

   他掙扎著坐起身來,卻發現他此刻竟處身於一片起伏連綿的山巒之中。

   遠處,巍峨的長城隱約可見,那就好似巨龍橫臥山野,氣勢雄渾壯觀。

   裴負呆住了!

   “這是什麼地方?我怎麼會在這裏?”他想要站起身來,卻又覺得全身酸軟無力,體內空蕩蕩的感覺,讓他感到很不舒服。不過,隱約之間,他還是可以覺察到一股若有若無的靈能,在他的身體中如玉珠滾盤一般,暢快的流轉。

   “小負——”

   空寂的荒原中,一個聲音傳入裴負的耳中。他連忙抬頭看去,只見眼前光芒一閃,一個身穿白袍的青年,披散著烏黑柔順的長髮,出現在他的面前。

   裴負發誓他不認識對方,可偏偏心中卻又有一種奇怪的感受。

   他和這個青年,定然有著非常密切的關係,只是兩人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裴負說不清楚。他覺得,這個相貌英俊的青年,看上去很親切,就好像他的父兄長輩一般,令他生出濡沫心情。

   “你是……”

   “不認識我了?”

   裴負聽到這熟悉的聲音,不由身體一顫,脫口而出道:“你是神龍大人?”

   “多謝你四百年來的辛苦,神龍如今總算是獲得了重生……小負,初代當年創立神州道派,絕不會想到,在他的門下竟然會出現如此出色的弟子。小負,神龍代初代,向你致敬!”

   神龍說完,欠身向裴負一禮。

   裴負此刻腦子裏亂哄哄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半晌後,他結結巴巴的說:“大人,這裏是什麼地方?我怎麼會在這裏?我記得,我明明是在您的體內……對了,阿魅她們呢?她們在哪里?還有,我只償還給您七道龍氣,不知道您是否已經完全的恢復?”

   神龍一笑,道:“有神裔之血相助,少了兩道龍氣又有何妨?嘿嘿,天下事古難全,這也許就是你所說的宇宙規律。”

   “啊!”

   “另外,你雖將龍氣還給我,但是道基卻更加堅固。由於你修煉天劫道和靈犀訣,這次償還龍氣,卻正好符合宇宙盈缺的道理。破而後立,迴圈不息……小負,假以時日,你不但可以恢復到原來的境界,也許還將領悟出,我們這些遺世族群窮一生都無法領悟到的事情。”

   “我不明白!”

   神龍笑道:“也許你現在不會明白,但將來,你一定會明白。”

   說著,神龍走到裴負身前,一把將他拉起。
作者: a0980161884    時間: 2012-6-22 22:03:36

一道奇異的靈能沖湧入裴負的體內,令他周身酸軟的感覺立刻消失不見。同時,更讓裴負感到驚奇的是,在神龍給他的靈能中,竟隱隱有一股神裔之血的力量。

   他不禁一愣,心中的疑惑似乎一下子都解開了。

   由於他昏迷前的那一口鮮血,令神龍體內也擁有了神裔之血。雖然神龍的體質並未發生改變,但也隱隱產生了一種變化。也正是這種變化,令裴負保全了他的道基,使他不會像初代那樣靈能一散,就再也無法恢復到原來的境界。

   同時,也正是因為裴負的那句平衡法則,令神龍有所領悟。

   如今,遺世族群只剩下神龍一人,絕對的力量,將會令人蛻變。

   所以,神龍留下了裴負,為的是他將來如果真的出現那種負面的蛻變,這世上還會有一個可以制衡他的力量存在,而那個力量,就是裴負。

   “大人,您還沒有告訴我,這裏是什麼地方?阿魅她們呢?”

   在明白了神龍的良苦用心之後,裴負心生敬佩,同時,他更對這四周的環境感到好奇。在他的記憶中,長城附近,似乎並沒有像他眼前這般美妙動人的景色,於是,他再次開口詢問。

   “在你將龍氣還給我的時候,我曾經問過你,你最大的遺憾是什麼……小負,你還記得嗎?”

   裴負脫口而出道:“當然記得。”

   “我們現在所處的時代為,西元一七五六年,也就是清朝乾隆二十年。”

   “啊?”

   “你不是說,你最大的遺憾就是沒有見到水青最後一面嗎?嘿嘿,去找找看,你所說的那個女人,如今就在這個世界的某個角落之中。至於阿魅她們四個,當你彌補了心中的遺憾時,她們自然會回到你的身邊。”

   神龍說完,也不等裴負再次開口,體外一道金芒閃過,身形隨即消失不見。

   “乾隆二十年?”裴負思維有些呆滯了。

   好半天,他從神龍話語的震撼中清醒過來,使勁的晃了晃腦袋,苦笑著搖頭自語道:“我怎麼又回到了清朝?”不過,糊塗是糊塗,裴負還是在心中生出一絲期望。於是,他先是留在山中靜修十日,待靈能恢復了一些之後,方動身下山。

   如今,他的道行雖比不得當年的水準,但依舊擁有六品仙人一般的修為。特別是他隨身的幾件法器,並沒有因為龍氣的消失而不受控制。相反,裴負發現,靈犀尺較之以前用起來更加順手,而他從未使用過的青龍錐,亦變得格外聽話。

   走出群山,裴負在山外村舍中的一家道館裏偷了一件道袍換上,然後又簡單隨意的束發於腦後。

   他絕不削髮,這是他的原則。畢竟,從骨子裏而言,裴負還是一個明朝人。他對清廷依舊仇恨,只是由於經歷了許多事情以後,那種仇恨已經淡弱了許多。

   走出大山,裴負從路人口中得知,他目前所在的方位乃是在甘肅嘉峪關的附近。根據書上的介紹,裴負知道這嘉峪關乃是河西地區的第一道門戶。

   裴負從未領略過長城的景色,當下決定在嘉峪關遊玩一天。

   這嘉峪關地處河西咽喉之地,南面是終年積雪的祁連山,北面是連綿起伏的馬鬃山,地勢萬分險要,有河西第一隘口的美譽。這裏也是歷代王朝戍邊設防的重地,亦是古代絲綢之路的交通要道。

   裴負在祁連山中溜達了一天,雖心有許多感慨,卻又無法表述。直到這一刻,他才深深的體會到了那句流傳千古的名言——書到用時方恨少。當然,他讀過的書也的確不算是太多。

   第二天,裴負離開了嘉峪關。

   他沿著官道行進,一路上卻看見的是一副副頗為興旺的景象。雖然百姓生活依舊艱苦,但比之明朝時期的生活,如今卻也有了不小的改善。

   歷史上評價清朝的歷代皇帝無一昏君。

   裴負對此評價一直不以為然,但看到那些百姓,他卻不得不承認,這乾隆的確比那些明朝不知所謂的皇帝,強上百倍。當晚,裴負在一家路邊的小客棧中歇息。

   雖然他的髮式看上去有些古怪,但那一身道袍卻又讓客棧的老闆打消了疑慮。畢竟,歷經康雍兩代帝王的治理,那些早年間活躍的反清複明分子也大都銷聲匿跡。在客棧老闆的眼中,裴負很可能是一個不守清規戒律的道士。

   對於老板眼中流露的那一絲警覺,裴負也敏銳的覺察到了。不過,他並沒有在意,而是跟著店中的夥計走進了客房。洗漱完畢之後,他披散著長髮躺在床上,閉上眼睛長籲了一口氣。

   又回到清朝了!

   雖然不是他原來的年代,但這裏的一草一木,人情風物,依舊讓裴負感到萬分的親切。

   至少,這裏的空氣不似未來那樣污濁,這裏的山水,依舊保持著原來的面貌,清麗自然,宛如不施粉黛的美人。

   就這樣,裴負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進入了夢鄉。

   當深夜到來的時分,一陣奇異的聲響將裴負驚醒。他睜開眼睛,倏地一下從床上坐起,靈覺亦隨著展開。

   客棧外靜寂無聲,蟬蟲低吟的聲音也格外動聽。只是,一陣車輪聲由遠而近,朝著客棧的方向行來。從那車隊的動靜來看,人數恐怕不少。

   也許是過路的車隊吧!裴負想到這裏,重又躺下休息。只是當他剛剛有了朦朧的睡意時,卻聽到一陣嘈雜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第八章 文字獄案


   喧鬧聲中帶著悲淒的嗚咽,似乎是有人在哭泣。

   裴負被吵得心煩意亂,當下起身走出客房,站在門前向外張望。

   只見客棧院內,幾輛囚車停在那裏。一群身穿囚衣的男女,在官兵粗暴的驅趕下,正緩緩走進客棧。

   那群囚犯的人數大約在百人上下,一個個看上去柔弱不堪。而囚車中關押的幾人,裴負一眼就可以看出,那不過是幾個讀書人而已。

   這群人是什麼來歷?裴負撓撓頭,扭頭向站在身邊,看上去好像也是個讀書人模樣的男子問道:“先生,敢問這是怎麼回事?”

   那男子看上去三十左右,儒生裝扮。一根粗亮的辮子垂在身後,面部表情木然。只是,那一雙眸子中,閃爍著憤怒的火焰,聽到裴負的問話,他先是一陣緊張,旋即扭頭看去,卻又禁不住被裴負那披散肩頭的長髮嚇了一跳。

   不過,當他看到裴負那道人的裝束以後,立刻釋然。“道長,您剛才說什麼?”

   裴負重複道:“我是問,這些人是怎麼回事?”

   “哦,想來是流放西疆的犯人吧。”

   “犯人?”裴負一皺眉頭,問:“這些人看上去不過是些讀書人,不像是作奸犯科之徒呀?而且,那些男女,也都好像是大家庭出來的人,莫非那囚車之中的人,是一位十惡不赦的貪墨官員?”

   “不要胡說八道!”裴負說話的時候,一名看上去比較年輕的儒生走到他的身邊。聽到裴負如此詢問,他忍不住低聲怒道:“囚車上的,乃是江南的文成先生和國棟先生……那些男女是他們的家人,你怎能將兩位先生和那些貪墨之徒相提並論?”

   “文成先生?國棟先生?那是誰?”

   裴負一臉迷茫之色,看著身邊義憤填膺的青年儒生。還是先前的儒生明白事理,說:“還沒有請教,道長在何處修真?”

   “哦,貧道來自西疆!”

   “這就難怪了!”儒生說:“道長在深山修真,可能不知道這兩位先生的名號。文成先生乃是當代大儒,道德文章天下少有。而且,他還是江南文天閣的創始者,在我們這些士子中頗有威信。至於國棟先生,亦是江南名士。

   “當今天下,道德文章當屬文成先生,詩辭歌賦無人可以超越國棟先生。”

   “哦,那就是貧道失言了!”裴負說罷,露出赧然之色,撓撓頭,道:“既然這兩位都是當代名人,為何卻又遭此劫難?”

   青年儒生壓低聲音,一字一頓道:“還不是被胡中藻案牽連。”

   “胡中藻?”

   青年儒生見裴負又是一臉迷茫神色,當下露出一副朽木不可雕也的表情,哼了一聲之後,轉身離去。

   裴負頗有些尷尬,但心中又生出一股怒氣。所謂百無一用是書生,不就是問了幾個問題,犯得著做出如此清高的模樣,拒人於千里之外嗎?

   那壯年儒生看著裴負心中不快,當下道:“先生莫要生氣,說起來,這乃是我讀書人的一件悲苦之事。若先生想要知道此事由來,我們不妨回去房間再說。這裏人多嘴雜,您知道,隔牆有耳。”

   裴負想想也是這麼一個道理,當下道了聲謝,和那位儒生回到房間。

   待房門關上,儒生為裴負倒了一杯水,將這胡中藻案的由來,一五一十的講述了一遍。

   原來,自滿清入關以來,經康雍盛世,天下早就太平。

   只是,滿人雖然大力稱讚漢學,可偏偏自身的文化淵源卻十分淺薄。再加上滿漢有別,滿人皇帝一方面重用漢人官員,另一方面又用極為殘酷的手段,不斷對漢人進行打壓。所以,自清廷建立,這文字獄就接連不斷。

   其中最為著名的如康熙年間的莊之隴案、戴名世案;雍正年間的查嗣庭案、陸生楠案,以及曾靜、呂留良案,使得天下士子莫不心驚肉跳。

   到乾隆以後,文字獄更是瘋狂。雖然這乾隆是個不錯的皇帝,可行起文字獄的時候,手段比之康熙、雍正更為狠辣。他繼位二十年,興起的文字獄足有數十起。

   而這胡中藻案,就是其中之一。

   事情發生在三月,乾隆召集大學士、九卿、翰林、詹事、科道等臣子,于朝堂上提出此事,說胡中藻的文章中多忤逆不道的言論,理應重罰。於是,朝廷大臣們立刻相應,不但處置了胡中藻,連帶著胡中藻的許多好友、師長一同處置。

   這文成先生和國棟先生,亦是受池魚之災,被牽連進去。好在這兩人有許多學生在朝中為官,而且平日名聲也頗不錯,這才免了死罪。

   不過,饒是如此,兩人亦被抄家,而且舉家百余口一同發配西疆為奴,終身不得再入仕。

   說到這裏,儒生淚水漣漣。

   “道長,您說這世界還有天理嗎?兩位先生一入西疆,哪能受得了大漠風沙的苦楚?而且,他家人又是何等無辜?您應該知道,那些文文弱弱的女子到了伊犁,又豈能受得了那些如狼似虎的官兵?”

   裴負不禁皺起眉頭,咬著牙沉思不語。片刻後,他問道:“那胡中藻到底說了些什麼忤逆不道的言語,竟讓朝廷如此大動干戈?”

   儒生苦笑,“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您說,這‘一世無日月’有什麼忤逆?可朝廷卻說,日月就是明,胡先生這首詩裏面,就是在懷念明朝。

   “再有‘一把心腸論濁清’,這本是一句普通的言論,可到了朝廷那邊,卻變成說:把濁字加在大清國號之上,其居心何其險惡?至於什麼‘天匪開清泰’這類的詩辭,更被說成是對朝廷的污蔑……道長,您說,這讓天下士子以後如何做文章?”

   裴負無言以對。

   在歷史書中,他雖然看到過關於清代文字獄的講述,卻一直都沒有在意。可現在看來,按照乾隆的說法,恐怕那句“舉頭望明月”的詩辭,亦要被列入反詩的名目之中。

   “難道朝中就無人勸說嗎?”

   “怎麼沒有?可又有什麼用?大學士紀昀,因為說了兩句公道話,立刻被皇上當庭杖二十,回家閉門反省。好似紀先生那般的人物都說不動,那滿朝文武之中,還有誰敢再說話呢?”

   裴負點點頭,心中頗以為然。

   兩人之後又閒扯了一陣子,裴負起身告辭。

   他走出房門,看著已經靜寂下來的院子,不禁輕輕搖頭。就在這時,從東廂房內傳來一陣哭喊的聲音,緊跟著一個嬌柔的喊叫聲傳入了裴負的耳中:“救命——”

   裴負一愣,扭頭朝著東廂房看去,只見幾個清兵把守在東廂房外,房門緊閉。

   “畜生!”坐在囚車之中的那位文成先生,扯著嗓子吼叫道:“放了我的女兒,你們這些畜生!”

   裴負立刻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情。他也不考慮,閃身來到東廂房門外。守在房外的清兵立刻喝道:“幹什麼的?朝廷辦事,阻撓者格殺勿論!”

   “滾開!”裴負懶得和那幾個清兵說話,靈犀尺驟然幻現在掌中。他抬手揮擊,一尺拍出之後,卻化作數道水藍色光影,狠狠的砸在了清兵的身上。

   雖然這一擊之下並未使出什麼力氣,但以裴負的道行,就算不用力,依舊不是這些凡夫俗子所能承受的。

   幾名清兵一聲慘叫,身體倒飛出去。而裴負亦不理睬那清兵的死活,抬腳踹開房門。

   屋中,一名魁梧的彪形大漢呼的一下從榻上竄下來,順手將桌子上的長刀抓在手中。

   “什麼人,居然敢打攪爺爺的好事?”大漢怒聲喝道。

   但裴負卻沒有理他,目光在屋中一掃,發現在床榻的角落,兩個柔弱少女衣衫不整的蜷縮著,眼中透出楚楚可憐的神情。一看這情形,裴負不禁心道:這五大三粗的傢伙,居然也知道三P的遊戲?

   大漢見裴負不理他,心中頓時大怒。“雜毛,居然敢來打攪爺爺的好事,死吧!”

   說話間,他手中長刀鏘的一聲出鞘,一道森冷的寒光攔腰砍向裴負。

   這漢子的本事倒也不錯,一刀劈出來,也是虎虎生風,頗有些千軍亦避的慘烈氣勢。不過,他卻選錯了對手。在裴負的眼中,大漢這渾若天成的一刀,卻是漏洞百出,不堪一擊。

   裴負冷笑一聲,靈犀尺漫不經心的伸出,迎著那一刀輕輕一點。

   鐺!一聲清脆聲響傳入耳中,強悍無儔的靈能化作如刀鋒一般的勁氣,順著長刀沖進了大漢的體內。

   那大漢啊的一聲慘叫,噴出一大口鮮血。

   魁梧的身體,猶如爛泥一般的癱倒在地上,氣息奄奄的,眼見著就要沒了性命。

   裴負心中迅速做出一個決定,對蜷縮在角落的兩個女孩兒說:“趕快穿上衣服,隨我前去營救你們的家人!”說完,他轉身走出了房間。

   東廂房的騷亂,顯然驚動了駐紮在客棧外的士兵。裴負前腳才踏出房門,百余名士兵呼拉拉的就沖進了院中。緊跟著,砰的一聲輕響,夜空中立刻顯出美麗的煙火。

   裴負心知,這是那些士兵發出的求援信號。不過,就算援兵來了,又能把他如何?

   裴負想到這裏,嘴角微微上翹,露出了一抹冷酷的笑容。他收起靈犀尺,抬手往屋內一招,那把躺在地上的長刀,仿佛突然有了生命一般,倏地一下子就飛入了裴負的手中。

   一刀在手,裴負豪氣頓生。

   好久沒有這樣子和人真刀真槍的打架了!

   自他修真以來,所遇高手大都是用法器比拼,這塵世中的兵器已經好久沒有使用。如今,當他手握冰冷的刀把,面對朝他沖來的清兵時,腦海裏不經意的閃現出當年在揚州抵抗清兵時的情形。“讓我再來領教一下八旗弟子的厲害吧!”裴負一聲長嘯,閃身沖入人群。

   長刀在他手中,發出陣陣刀吟。一道道寒光閃爍,一抹抹刀氣飛出,裴負所到之處,但見血肉橫飛。

   他下手極有分寸,並不傷人的性命。

   但每一刀下去,都極為巧妙的將那些清兵致殘。到了最後,他的刀法時而若千軍萬馬,時而又似閨中怨婦,一把普通的凡鐵,一式普通的劈斬,在他手中使出來,卻又是變化莫測,氣象萬千。

   漸漸的,裴負的靈能開始湧蕩。

   每一刀的刀氣都猶如實質一般,以他為中心的數十米範圍,都被他控制得風雨不透。眨眼的功夫,押送犯人的百余名士兵被他砍得東倒西歪,躺在地上發出鬼哭狼嚎般的淒厲慘叫。

   見此情形,裴負停下手來,長刀在他手上輕輕一震,立刻粉碎。

   這些凡人當真是不堪一擊。裴負心裏念叨著,耳邊卻突然聽到一陣響亮的嘔吐聲。扭頭看去,那兩位小姐站在門旁,被院中的血腥氣一沖,都有些忍受不住。

   果然是千金大小姐,就這副柔弱的模樣,到了西疆,用不了一天,恐怕就要丟了性命。

   想到這裏,裴負大步走到囚車前停下腳步。

   “道長!”

   沒等那文成先生說完,裴負突然探手拍在囚車之上,那堅硬的囚車立刻化作粉末木屑飛揚,兩位江南大儒噗通一聲從車上摔下來,看上去十分狼狽。

   兩人看著裴負,眼中卻流露出驚恐不安的神情。

   “想要活命,就跟我走!”

   “道長,文成多謝您的美意,可若文成走了,不就坐實了那叛逆的罪名?今上乃是聖明天子,將我等治罪不過是一時糊塗。道長,文成倒是想要勸您兩句,您雖救了小女,可這殺官的行為,卻是誅連九族的大罪。道長……”

   “你怎麼那麼多的廢話!”

   裴負耳聽這文成先生絮絮叨叨的言語,心裏面頓時生出不耐煩的情緒。

   “不要以為我是想要救你,我不過是看你女兒可憐,所以才出手相救。至於這些清兵……哈,老子當年殺死的清兵比這還多,怕個鳥?”

   裴負話一出口,令兩位大儒頓時變了臉色。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陣陣馬蹄聲響,聽那聲音,似乎有千軍萬馬在奔騰一般,震得地面顫抖不停。

   裴負看著兩位大儒,突然笑道:“兩位先生忠義之心倒是令人欽佩……不過,如今清兵大軍將至,若你們不隨我走,恐怕那些清兵是不會聽你們的教誨。到時候,你們死了沒什麼關係,只可憐這些女眷,卻要被那些如狼似虎的男人日夜蹂躪。

   “嘿,一代名士的老婆、女兒,卻在那些粗人的身下承歡,有趣,有趣極了!”

   “好了……”文成先生臉色難看,看著裴負說:“既然如此,我們隨你走就是。只是我們這百餘口人,你一個人豈能保護?”

   “走著看嘍!”裴負說完,逕自走出客棧大門。

   兩位江南大儒緊跟在裴負的身後,戰戰兢兢的招呼著一干被圈起來的家人動身。

   只是,這兩位先生書讀的不少,身體卻好像很弱。一路上他們坐在囚車裏倒也不覺得什麼,可這邁開腳步行進,卻又不得不被人攙扶,行進速度極為緩慢。

   裴負走在最後,不禁暗自苦笑。他找這麻煩又是何苦來哉呢?

   身後,馬蹄聲漸近。

   寬敞的官道上,煙塵蕩漾,似乎有許多人馬在追擊。

   裴負命眾人先行,轉身立在道路正中,隨手從如意袋中取出青龍錐,靈能一催,青龍錐立刻放射出一溜金光,化作一柄兩米多長的龍頭拐杖,躺在裴負的手中。

   裴負沉喝一聲,青龍錐首的龍頭呼地噴出一個金色的光球,迎著追兵激射而出。

   就聽轟的一聲巨響,光球在人群中落下,強絕的靈能炸開,為首的百餘騎立刻被炸得血肉橫飛,連人帶馬成了一灘肉糜。

   而地面上,卻顯出一道寬有兩米的裂縫。

   後面的追兵還沒有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麼事情,裴負卻已經一抖青龍錐,靈能再次催運,杖身之上的浮雕立刻流轉金芒。緊跟著,金芒暴漲,在一片金光之中,百余頭形容可怖的怪獸呼嘯飛出,帶著無堅不摧的強絕靈能,飛撲向那些剛剛勒住坐騎的清兵。

   一連串驚雷般的聲響在空中回蕩。一股股奇異的勁流在四周旋轉奔騰。那勁流匯成一個巨大的氣流漩渦,將地面的血肉卷起,飛射四周。

   血霧消散,雷聲消失。

   那一隊鐵騎已經無影無蹤。地面上,一灘灘血水合著肉糜,散發出刺鼻的味道,那場面,頗有些令人感到心悸。

   早在揚州就見識過什麼叫做屍橫遍野的裴負,對這種小場面毫不在意。

   只是,那些走在最後面的人們,卻清楚的看到了這驚心動魄的一面。裴負所展現出的力量,已經不是尋常人類應該具有的力量。之前,在這些人的眼中,裴負是救星。可現在,裴負在他們眼中,已經變成了天下無敵的神仙。

   當裴負回到文成先生的身邊時,眾人看他的眼神,已經由感激變成了敬畏。兩位江南大儒,更是覺得心驚肉跳。在他們眼裏,裴負不是神仙,而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鬼。

   他們的說教,他們的言論,可以和神仙交談,但是卻不能和魔鬼交流。

   如此一來,裴負的耳根子著實是清靜了。

   但又有一個問題在他心中升起,這百餘人跟著他,又該如何處理?總不成他走到哪里都要帶著他們,那樣一來,不知道會有多少麻煩跟隨。

   特別是那兩隻蒼蠅,現在好像是安靜了,可說不準什麼時候又要舊病復發。雖然裴負對有學問的人很敬佩,可是卻也無法忍受兩個整日裏讓他不得安寧的蒼蠅跟在他的身邊。

   就這樣,一行人朝東南方向行進。

   當天剛剛亮的時候,兩位大儒就提出了休息的要求。

   對於此,裴負只能報以苦笑,走了整整一夜,連十裏都沒有走出去,如此下去,天曉得什麼時候才能是個頭。但是,大儒既然要求休息,裴負也不好勉強。

   他好幾次想要把這些人扔在一旁,獨自離開。可是當他看到這些人可憐巴巴的目光時,心中又覺得有些不忍。看樣子,有些事情,就算是神仙也沒有辦法。

   休息片刻之後,眾人再次動身啟程。

   由於沒有具體的方向,裴負只能帶著這百餘個人好似沒頭蒼蠅一般的前進。只是,他有些奇怪,眼見著就要正午,這一路走來,怎麼一個人都沒有看到?

   而且,這條道路似乎沒有盡頭,走了這麼長時間,也看不見村鎮的影子。裴負漸漸的感到有些不太對勁,於是停下腳步,催運靈覺,向四面八方逸散出去。

   這一探查,卻讓裴負心頭一震。

   “仙長,出了什麼事?”文成先生的女兒名叫李思紅,是一個俗氣得不能再俗氣的名字。裴負就不明白,堂堂江南大儒,怎麼給自家女兒起了一個這麼俗氣的名字?

   不過,此刻李思紅見裴負停下腳步,也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她大著膽子走到裴負的面前,用低弱的聲音道:“仙長,您的臉色好難看!”

   裴負笑了笑,沒有回答。他環視四周一圈之後,突然沉聲喝道:“是哪個王八蛋做出迷神法陣,再不出來,老子可要發飆了!”

   話音剛落,一個懶洋洋的聲音立刻回蕩空中。“三娘,都說過不要用這種小手段,你偏偏不聽。尊主大人的本領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看,現在惹惱他了吧!”

   “你剛才不也同意了,現在說我?”

   聽到這兩個聲音,裴負不禁露出了笑容。他喝道:“沐宸兄,三娘,都出來吧!”

   說話間,空中兩道金光閃動,沐宸和風三娘飄然降落在裴負的面前。兩人都是一副出塵脫俗的模樣,加之現身之時頗有風姿,令李文成一干人立刻目瞪口呆。

   沐宸和風三娘笑盈盈的來到裴負的面前,躬身行禮道:“昆侖仙境洞天弟子,沐宸,風三娘拜見宗主!”

   “你們怎麼來了?”

   “啟稟宗主,神龍大人在蘇醒之後,就逆轉了時空,並且切斷了這個時代和未來的時間軸。而我們四宗弟子,亦通過神龍大人開闢的通道,一同來到了這個時代……嘿,裴兄弟,你可真的是想死我了!”
作者: a0980161884    時間: 2012-6-22 22:03:57

沐宸開始說話的時候,還是一副畢恭畢敬的模樣,可是到了後來,他卻興奮的跳了起來,一把將裴負抱住。

   裴負使勁掙開了沐宸熱情的擁抱,看看他,又看看風三娘,脫口而出道:“你們兩個怎麼一起來了?”

   “宗主,當年你前往大幻天地不久,三娘就和沐宸結為夫婦……”

   “啊?”裴負聽得一愣,心中亦生出一股酸溜溜的味道。沒想到,沐宸和風三娘竟然結婚了,當初在奧林匹斯山的時候,他光顧著和阿若那些傢伙打交道,卻沒來得及和這兩人說話。沒想到,當真是沒想到……

   “哦,宗主,阿若大公爵還請我轉告,希望你能去眾神殿一敘。”

   “阿若?我和他又沒有什麼交情,他請我做什麼?”

   “你老人家現在可是堂堂四派宗主,平日裏去四派指導工作,那可是你的責任。”

   “四派宗主……我現在這副德性,你們還認我做宗主?”

   沐宸有些不快的說:“當然!你以為我們四派選出的宗主,會那麼容易作廢?你老人家雖然現在連我都比不上,可你卻是我們四派共同選出的首領。所謂一日是宗主,終身是宗主,嘿嘿,四派宗主,朵拉風的名字!”

   裴負聞聽這番話語,苦笑不迭。

   三人寒暄幾句之後,他又問道:“對了,你們突然跑來這裏,又是為了哪般事情?”

   沐宸和風三娘相視一笑,向裴負身後一指,道:“自然是為了前來迎接昔日的道理天尊大人!”

   “道理天尊?”裴負一愣,連忙順著沐宸手指的方向,向身後看去。只見李文成呆呆的站在那裏,看著沐宸等人,茫然不知所措。




第九章 昔日天尊


   李文成是道理天尊?這可是一個讓裴負怎麼也想不到的結果。他走到李文成的身邊,上下不停的打量,那灼灼的目光,看得李文成心驚肉跳。

   風三娘接著道:“還有你想不到的呢!”

   “什麼?”

   “你可知道這位李小姐,又是誰?”

   裴負心中突然生出一個古怪的念頭,禁不住嘴角上翹,臉上亦露出古怪笑容。他打量了李思紅兩人,傳音道:“三娘,你不會是想要告訴我,這位文靜的小姐,就是宗統輪回轉世吧。”

   “事實上……是的!”

   得到了風三娘的承認,裴負再也忍不住了。他放聲大笑,那癲狂的模樣,把李文成等人嚇得好一番膽顫心驚。

   好半天,裴負止住了笑聲,搖著頭傳音道:“這十二因緣樹的輪回轉世,怎會得出如此一個結果?當年的宗統居然成了千嬌百媚的李大小姐,三娘,你這個玩笑當真是開得有點大了!”

   “大嗎?”風三娘話鋒一轉,道:“你可知道這些人都是誰?”

   “你不會告訴我,這些人都是昆侖仙境仙人轉世輪回吧。”

   “正是!”

   裴負的笑聲戛然而止,呆呆的看著風三娘,半晌說不出話來。一百多個人,都是昆侖仙境中人的轉世輪回之身?這未免也太過於匪夷所思了吧。

   “當日神龍大人逆轉時空,在切斷了時間軸的同時,亦夥同天樞尊者等人合力將十二因緣樹下的輪回轉世改寫。他們耗費了無上的精力,方才把這些人聚集在一起,以便於今日將他們帶回昆侖仙境。

   “除了這些人之外,散落人間的輪回仙人,還有很多。各派都已經派出人手,來到人間將他們領回去。

   “宗主,你可知道此次時空逆轉,讓各派都不得不重新安排他們的發展?因為時間軸一斷,就等於他們將和這些轉世的仙人失去聯繫,如果弄個不好,還會造成很大的麻煩?”

   “你是說他們?”裴負看了一眼李文成,笑道:“就憑他們恐怕還無法有這個本事吧。”

   沐宸見裴負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當下道:“現在他們沒有這個本事……只是當他們肉身一死,魂魄就不再受到控制。到時候他們前世記憶也將一起恢復,你說這種事情如果一旦發生,是不是會很麻煩呢?”

   裴負不禁點點頭,道:“這倒是一件麻煩事!”

   “好了,我們此次離開昆侖仙境的目的,就是為了他們。如今既然已經將這些人找到,那我們也該告辭了!”

   風三娘說著,再次向裴負欠身一禮,掌中一道青芒飛閃而出,在半空中化作一個巨大的光幕,朝著李文成等人籠罩下來。李文成等人不禁驚恐的尖叫起來,但一股巨力自光罩中發出,將他們的身形瞬間淹沒。

   青芒消失,風三娘手中出現了一個青色的光球。而李文成等人的身影,也隨著青芒的消失,而無影無蹤。

   裴負認出風三娘手中的光球,乃是出自西天靈山的拘魂鎖。看樣子,四派目前十分團結,否則靈山斷然不會將如此寶貝交給風三娘。

   “裴先生……”風三娘突然改變了對裴負的稱呼,輕聲道:“三娘還有一件事想要請求先生幫忙,不知道先生是否答應?”

   “什麼事?”

   “當年十二因緣樹下,我師尊亦輪回轉世。只是在時空逆轉的時候,我們失去了和他的聯繫。若先生看到他,請立刻通知我們……雖然三娘也知道此事比較難辦,但還是要請先生多多費心。”

   裴負知道風三娘口中的師尊,亦就是前任成德隱玄天的尊主,道虛。

   他當下毫不猶豫的點頭答應,而後又從沐宸手中接過一枚拘魂鎖,這才與兩人分別。臨走的時候,裴負從沐宸口中還打聽到了阿魅四人的消息。

   原來,裴負擔任了四派宗主之後,成德隱玄天尊主的位子,又空了下來。十大洞天尊者一致認為,在昆侖仙境中最有資格接任這個位子的,非阿魅四人莫屬。

   但阿魅四人又豈會擔任這個職務?於是就推薦了楚亦書來接手成德隱玄天。

   事實上,經過昆侖山口一戰之後,楚亦書的道行已經有所突破,進入到了三品仙人的修行水準。但以他目前的水準,想要接任成德隱玄天,顯然還不太合適。所以,阿魅四人決定暫時留下,輪流操練楚亦書。

   只要楚亦書能進入二品仙人的階段,那麼憑他師父的地位,接手成德隱玄天就無人可以阻止。

   聽到這個消息,裴負自然十分高興。當下,他拜託沐宸將青龍錐轉交給楚亦書,因為楚亦書的春雨凶刃,已經在昆侖山口一戰中毀去。

   沐宸當然也不會拒絕。同時,他還告訴裴負,八月十五,是青龍大喜之日。

   青龍大喜?和誰?裴負連連追問,但沐宸卻笑而不答。他只是告訴裴負,八月十五一定要去昆侖仙境,否則,天樞等人一定會殺來人間,找他的麻煩。

   沐宸和風三娘帶著李文成等人走了,裴負則帶著滿腦子的疑問,朝著京城方向前進。

   一路上,他怎麼也想不出青龍會是和誰有那麼一腿。在他的記憶中,青龍似乎並沒有什麼緋聞出現。不過,既然他要結婚,那還是要去看看的。

   想到這裏,裴負突然生出一種奇怪的感受。沐宸和風三娘已經結婚了,青龍大喜的日子也即將到來。而闡妙兒雖然和暗靈天天吵鬧,但想來成為黑暗帝后的日子,也不會太過遙遠了。

   所有人都有了伴兒,可他還是孤零零一人。

   一時間,裴負覺得特別思念阿魅她們,也許,他也應該成個家了!

   就這樣,懷著這種複雜心情的裴負,在當晚來到了北京城郊。這絕對不是裴負第一次來到北京城,可不知為何,眼前的這座古都,卻依舊讓他生出激動的心情。

   他已經領略過北京的現代風采,可是卻從來沒有見識過這座古城的歷史風貌。

   雖然當年中央政府努力的維持著北京的原貌,可畢竟是生活在一個現代化的科技世界中,即使再維持,也難以重現老北京那原來的味道。而現在,裴負即將要領略老北京原汁原味的風土人情。

   走進北京城,天色已經昏暗。

   路上的行人十分稀少,燈紅酒綠處,亦不見什麼喧鬧的場景。裴負心中不由得大感失望。在找到一家小客棧落腳歇息後,他又不甘心的再次溜達到街上,一個人毫無目的的到處轉悠。

   在轉過半晌之後,裴負覺得索然無味。

   此時正值夜班時分,街道上也不見一人蹤影。就在裴負打算回去客棧休息的時候,突然間,一個曼妙的身影,從旁邊的一個小胡同裏沖了出來,重重的撞在了裴負的身上。

   那溫香軟玉的曼妙胴體撞入裴負的懷中刹那,讓原本就有些思春的他,頓時生出不小的綺念。

   來人在和裴負撞在一起之後,腳下@@@連退數步,啊的一聲摔倒在地上。

   沒等裴負弄清楚是怎麼回事,就聽胡同裏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緊跟著燈火晃動,十幾個黑衣漢子手拿棍棒,在一名長相極其猥瑣的男人帶領下,來到了裴負的身前。

   那些男人對裴負視若不見,而是呼啦一下子將那個跌倒的人圍在中央。

   “你個小賤人,居然敢逃跑?”

   猥瑣男人上前一把抓住那倒地的女子,二話不說就是幾個耳光。

   就著燈火,裴負這才看清楚那女人的長相。這一看之下,裴負亦只能暗自讚歎一聲,這女人當真是長得有夠水靈。

   事實上,這女人的相貌若是和水青、闡妙兒她們相比,差得還很遠,可是卻也和環兒、張玉能打個平手。不過,看這樣子,她似乎是出身煙花巷,而這些黑衣男人,卻好像是妓院中的龜公和打手。

   這種事情,裴負在揚州見得多了。所以,他並沒有急於插手,而是站在一旁,冷眼觀瞧。

   那女人抬起頭,抹去嘴角的血絲。眼中流露出來的剛烈之色,令裴負也不禁暗自讚歎不已。

   龜公打完女人的耳光之後,道:“小賤人,你以為你現在還是侍郎夫人?你那男人纂寫大逆不道的文章,現在在囚牢中等候發落。你最好乖乖的給我回去,今晚貝勒爺找你,那是你的福分,你要是再不識抬舉,老子就把你扔給那些腳夫走卒,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是嗎?”

   裴負已經聽出端倪,看樣子這女人似乎是胡中藻的家人,因受到胡中藻案的牽連,才成了那煙花巷中的賣笑女子。既然是這樣,那他出手就沒有什麼顧慮了!

   裴負話音未落,十幾名黑衣漢子只覺手臂一震,緊跟著一陣劇痛自雙臂傳來,讓他們發出淒厲的哀嚎。

   龜公先是被裴負的那句問話嚇了一跳,緊跟著身後的打手全都倒在地上,手臂鬆軟的好像沒有骨頭一般。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他心中一驚,扭頭剛要看清楚來人的長相,卻想不到,一股強大的力量就猶如繩索一般纏繞在他的身上,並且將他高高拋起,直飛向半空之中。

   “有鬼呀!”龜公的慘叫聲回蕩長街,但裴負卻恍若未聞。

   他走上去,站在那女人的身前,輕聲道:“胡夫人?”

   “正是妾身,你是……”

   沒等胡夫人把話問完,卻聽砰的一聲,龜公從半空中摔落下來。當身體和堅硬的地面接觸時,發出一聲骨骼斷裂的聲響,那龜公慘叫一聲,立刻昏厥過去。

   裴負也不理睬那龜公,看著臉色發白的胡夫人,道:“夫人,我聽說胡先生乃是因為寫了反文,才被關入天牢,秋後處斬,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哪有此事!”胡夫人兩眼好似噴火一般,輕聲道:“妾身相公先生為人謹慎小心,那什麼一世無日月,一把心腸論濁清的言辭,更是從來沒有做過。

   “去年江南文字獄,讓他對這些事情十分小心,又怎麼會在文章中寫出那種辭句?至於那句什麼天匪開泰清……哈,簡直就是荒謬至極。妾身相公所作的文集草稿,盡在妾身處,可妾身就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字眼。”

   “哦——”裴負不禁感到有趣,忍不住問道:“既然是這樣,那為何會出現這樣的文字?”

   “妾身也不知道……但妾身卻知道,此事乃是栽贓嫁禍。”

   “此話怎講?”

   胡夫人臉一紅,正要開口解釋,突然間遠處人聲嘈雜,在長街的盡頭,出現了無數晃動的火把。

   裴負一皺眉頭,道袍衣袖揮卷,將胡夫人攔腰卷起。沒等胡夫人明白過來裴負的意思,就覺得身體呼的一下飛騰在半空之中。那騰雲駕霧的感覺,讓她心中暗自叫奇。

   不過,這種感覺並沒有持續太久,耳邊響起裴負的聲音,“夫人,請睜開眼睛吧!”

   胡夫人這才睜開了眼睛,向四處打量。

   只見四周空寂一片,原來在這片刻之間,她已經來到了北京郊外。

   “仙長!”事到如今,若胡夫人還不知道裴負乃非常人的話,她也就當真是個傻子了。她噗通一聲跪在裴負身前,顫聲道:“仙長,請救救我家相公。”

   “你相公和我有什麼關係?我只是想要知道,那件文字獄案,到底是怎麼回事?”

   胡夫人連忙說:“仙長,事情是這樣的……一年前,我家相公出任吏部侍郎,滿朝文武都來慶賀。那天,我家相公高興,就讓妾身出來和大家見面。沒成想,那日皇上突然駕臨,雖然妾身馬上回避,但猶自看出,皇上有些不太對勁。

   “後來,宮裏幾次宣妾身入宮,說是太后想要和我說話……妾身後來入宮才發現,並不是太后想要見我,而是皇上他……妾身自然不從,還抓破了皇上的臉,令他數日不能臨朝。”

   裴負默不作聲的聽胡夫人講完這番話語,不禁恍然大悟。定是那皇帝老兒惱羞成怒,所以才做了這麼一個局。

   “我家相公出事以後,按照大清律例,妾身被送入春滿樓。那春滿樓背後的老闆,就是當朝的榮哥貝勒,而榮哥貝勒向來是皇上跟前的一條狗……

   “今日妾身一聽什麼貝勒前來,就立刻知道是誰要來,所以才趁著那些人迎接那人的時候,偷偷跑了出來,卻沒想到碰到了仙長……仙長,救我!”

   裴負心中不由怒火中燒。

   先是文字獄,後是強搶臣下的老婆,而且還使出如此卑鄙的手段!歷史上的乾隆雖然風流好色,但卻不是一個下流的昏君。可如今看這情形,這乾隆和明朝的那些昏君,又有什麼區別?想到這裏,裴負不禁心中殺機湧蕩。

   自回到這個時代以後,他對於清廷的仇恨已經漸漸淡泊。可如今聽到這樣的事情,讓他又怎能不勾起滿腔的仇恨?

   “夫人,請你放心,此事我自會讓那皇帝老兒給你一個交代!”裴負說著,從懷中取出幾錠散碎的銀子。這些銀子還是他從道觀裏偷來的,除了住宿之外,一直都沒有使用。

   他將銀子放在胡夫人的手中,說:“夫人,你先在這裏找個隱蔽的地方藏身,我這就回去營救胡先生。一會兒,若是胡先生前來,你自現身,和他一起離開此地,好好躲藏起來。”

   “多謝仙長!”胡夫人也沒有客氣,接過銀子,轉身躲入一個小樹林中。

   裴負施展大挪移訣回到北京,卻發現北京城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各城兵馬把守在大街小巷。

   他沒有驚動那些士兵,而是悄然來到皇城邊上的天牢。

   這天牢他也是在逛街的時候無意中發現,卻沒料到這一會兒居然能派上用場。裴負施展隱身訣,悄然溜進了天牢裏面,但卻沒有想到,那位胡中藻胡先生,已經被皇城裏面的人提走。

   這一下,裴負真的是怒了!他當下也不再隱身,逕自朝天牢大門走去。迎面過來的獄卒一見裴負,不由得吃驚的張大嘴巴。

   但沒等他發出聲音,一抹如刀鋒般的勁氣劃過他的喉嚨,鮮血呈霧狀自傷口中噴射而出,霎時間,天牢中彌漫著一股血腥氣。

   天牢裏的犯人沸騰了!

   喧鬧的喊叫聲亦驚動了守衛的士兵。那些士兵手執兵器沖進牢內,可沒等他們看到對手,一股如山嶽般的靈能呼嘯湧來,在狹小的空間中炸開。強猛的靈力,將那些士兵的身體撕成碎片,殘肢斷臂,亦飛進了牢房裏面。

   先前還喊叫不停的犯人們,幾乎在同一時間都閉上了嘴巴。

   裴負踩著鮮血,走出天牢。

   他此刻只想殺人,別無他念。

   那乾隆若老老實實的把胡中藻關在天牢裏讓他救走也就算了,可沒成想這皇帝老兒居然將他提走。想來,胡中藻的性命難保。

   可這樣一來,他裴負就要食言了!

   這種事情對於裴負來說,是絕不能忍受的。他走出天牢,探手將一把扔在地上的鐵槍虛空取來,大步朝著皇城走去。

   天牢附近,有清兵把守,看到裴負手執長槍而來,這些清兵立刻呼拉拉將他圍住。

   可裴負對這些士兵並未理睬,鐵槍呼的一下橫掃而出,一抹黑色的芒影化作弧形的光刃,朝著前方飛去。光刃所到之處,那些士兵甚至沒有來得及發出喊叫,就被攔腰斬成了兩段,鮮血噴灑在空中,形成一片霧狀的血雨。

   而裴負就在這一片血雨之中沖進人群,大槍撲棱棱一顫,化作萬道槍影。

   這些槍影事實上都是裴負靈能凝聚而成的實體。只見槍影過處,清兵朝後倒去,鮮血順著長街的縫隙流淌,眨眼間一股冷煞的血腥氣,便彌漫在長街上空。

   裴負面無表情,眼看著那些從四面八方聚集而來的清兵,嘴角微微一翹。

   手中鐵槍倏地一下脫手飛出,恍若閃電一般朝前掠去。鐵槍刺透清兵的身體,好像糖葫蘆一般將他們的屍體串成一串。兩米多長的槍身之上,竟然串了十幾具屍體。

   那些屍體在巨大力量的帶動下,砰的一聲,撞在不遠處的一塊牌坊的石柱上。槍刃刺入石柱,令那些清兵雖死卻不能倒下。

   這詭異的情形讓清兵嚇了一跳。但裴負並沒有給他們時間恢復,身形驀地一下消失不見。

   當他再次出現的時候,已經來到了清兵的隊伍之中,靈犀尺帶著驚濤駭浪一般的靈能,將那些士兵的身體卷起,撕裂。

   所有的一切,仿佛是在眨眼間發生。

   當喊殺聲止息的時候,裴負已經來到了紫禁城外。在他的身後,是一條足有十裏長的血路,一具具殘缺不全的屍體橫臥在街道兩旁,地上的血水,已經匯成了一條涓涓流淌的小河。

   沒有人能計算出那些屍體的數量,也沒有人看清楚裴負是如何出手。

   在所有人的眼中,只看到一片絢爛動人的光影,猶如驚濤駭浪般的向前推進。光影過處,只剩下一堆幾若肉糜的屍體。

   紫禁城的城頭,禁軍劍拔弩張。只是那執兵器的手,卻在顫抖不停。一個禁軍統領模樣的傢伙,披著一身重甲,站在城頭對裴負大聲叫喊:“來者何人?竟敢擅闖京城,殺我士卒?”

   裴負目光陰冷的掃過站在他身後的清兵。雖然只是那短暫的一瞥,卻讓那幹清兵顫抖。

   “交出胡中藻!”裴負說。

   “胡中藻……原來你是反賊!”統領大聲吼道:“來人呐,上!”

   但是,不論是城上還是城下的士兵,都沒有人動。

   “我再說一遍,交出胡中藻,否則我震塌你紫禁城,打上金鑾寶殿,將那昏庸無道的皇帝老兒碎屍萬斷!”

   “你、你……”

   “我數三聲,一!”

   “……”

   “二!”

   隨著裴負陰冷的聲音在紫禁城上空飄蕩,所有人的心底,都沉了下去。但是,胡中藻的事情,又豈是他們可以插手?他們的任務,就是要好生的守住城門,不讓裴負打進去。

   一時間,每一個清兵都生出一個奇怪的想法:這道人究竟有多大的本領,竟然以一人之力,要抗衡九城兵馬?

   “三!”

   裴負話語聲未落,一件黑乎乎的東西自紫禁城頭上飛落下來。裴負探手將那物體抓住,凝神看去,卻發現在他手中的,赫然是一顆血淋淋的人頭。

   “你既然要胡中藻,就把他的腦袋送給你!”一道陰森的聲音自城頭傳來,緊跟著,三道絢爛的劍氣朝著裴負飛射撲來,強絕的勁氣,拂動他的衣衫。

   胡中藻死了!

   裴負心中的怒氣再次提升到了極點!

   他仰天長嘯,甩手將胡中藻的人頭砸在地上,也不管那人頭摔得稀巴爛。他騰身掠起,手中靈犀尺嗡的一聲發出刺耳銳嘯,在一片炫目的水藍色光芒之中,紫禁城上空迴響起裴負那酷戾的聲音:“空波斬!”

作者: a0980161884    時間: 2012-6-22 22:04:35

第十章 再為人師


   在昆侖仙境的諸多道法中,空波斬是一種殺傷力既強,使用也不複雜的道法。

   其原理就是依靠著強悍的靈能聚集而實體化。這種道法,即便一個七品仙人也可以使出,只不過隨著境界的不同,其威力自然也就不同。

   裴負曾經擁有著超越一品仙人的境界。如今雖然靈能比不得以前那般雄渾,但是擁有神裔之血的他,在精神的控制下,更完美的將體內每一分靈能充分的發揮出來。如此一來,在威力上或許比不上以前,但在場面上,絕對超過了以前。

   他之所以施展出這樣的道法,其原因就是在於,那三道劍氣的主人,乃是修真者。

   你一個修真者,不好好的修煉,卻跑來貪圖富貴!

   裴負打心眼裏看不起這樣的修真者。而且胡中藻的死,給了他極大的刺激,在這雙重因素的作用下,他將空波斬發揮到了極致。

   水藍色的光芒,夾著無可抗禦的強大靈能,猶如兇猛的風暴一般席捲過去。

   三名修真者在如此威力宏大的仙家道法面前,根本就沒有任何還手的力量。

   風暴將他們捲入其中,身體化作了飄散空中的肉糜,而三柄飛劍,亦在裴負這一擊之下毀於無形之中。

   但風暴並沒有就此結束,而是帶著更為強猛的力量朝著紫禁城衝擊而去。

   轟!

   一聲巨響回蕩夜空,巍峨的紫禁城樓在裴負這一擊之下轟然倒塌。

   站在城樓上的士兵,來不及逃竄,便隨著城牆的塌陷而摔在一片廢墟之中,但沒等這些士兵站起來,有一股強猛的力量撲來,將他們在瞬息間撕扯成碎片,最後隨著強絕的靈能氣漩飛轉,化作一掬塵土,飄然落在地面。

   沒有鮮血,沒有屍體,但活生生的人就這樣消失無蹤!

   面對著裴負這強猛的一擊,聚集在紫禁城外的兵馬都傻了。

   他們想要逃走,但是腳下卻好像生了根一樣,令他們動彈不得。

   而皇城內飛奔而來的侍衛,見到如此恢宏的景象,竟以為蒼天震怒,派來裴負這個神人前來懲罰他們所犯下的過失。

   裴負依舊面無表情,跨步越過紫禁城的廢墟,朝著那氣勢恢宏的大殿走去。

   這時候,紫禁城中的人亦清醒過來。雖然對裴負心生畏懼,可是職責所在,卻讓他們不得不沖上前來阻擋。

   面對這些所謂的高手,裴負嗤之以鼻。

   隔著數米的距離他就揮尺而擊,每一尺擊出,必然幻化出數道寒芒。而每一道光芒和那些侍衛碰觸,就會讓侍衛的身體四分五裂,散落在地面之上。

   紫禁城中高手眾多,卻任由裴負在城內自由走動。

   一路之上,數百名紫禁城侍衛被裴負殘忍而又冷酷的擊殺。造成這種大規模殺戮的原因就是在於,裴負根本就不知道乾隆是在何處躲藏。不過,他並沒有為難那些嬪妃,只是將阻攔他前進步伐的人清除。可饒是如此,他所到之處,用屍橫遍野四個字來形容,也絲毫不過分。

   殺到最後,裴負在紫禁城已成如入無人之境一般。

   那些侍衛早就喪了膽,只要看見他的身影,就立刻一哄而散。

   漸漸的,裴負開始冷靜下來。他站在廣場之上,大聲吼叫道:“弘曆,你這個縮頭烏龜,有種就給我出來!”

   聲音在紫禁城上空回蕩,經久不息。

   弘曆並沒有出現,倒是一群女人從深宮中走出來,到了裴負的面前。

   為首的一人,白髮蒼蒼。其步履間流露出的沉穩氣度,和那不可褻瀆的雍容氣質,卻令裴負感到暗自心折。

   這白髮老人步履從容,帶著一群嬪妃模樣打扮的女人,在距離裴負數米外的地方停下,她一手拄著一根看上去頗為沉重的龍頭拐杖,另一隻手上,還牽著一個看上去粉雕玉琢般漂亮的女孩子。

   “你是什麼人?”老人看著裴負,沉聲問道。

   “在下裴負!”

   “你闖入我紫禁城中,如此兇殘的殺戮……我問你,我愛新覺羅一家,莫非和你有什麼仇?”

   “當然有仇!”裴負心中暗自念叨著,可嘴上卻說:“老人家,你是什麼人?我今天前來,只是為了找那個無道的昏君,並不想多造殺孽。但是如果有人想要阻攔我,那就休怪我裴負心狠手辣,手下無情。”

   老人深吸一口氣,道:“我就是那個無道昏君的母親!”

   “原來是太后!”裴負說著,欠身微微一禮。

   他這漫不經心的舉動,頓時讓一幫子嬪妃騷亂起來。她們七嘴八舌的訴說著裴負的無禮,言辭之間,儘是一些阿諛奉承的話語。

   “都住嘴!”站在太后右手邊的一個女人,看上去也頗有氣度。她怒聲道:“都什麼時候,你們這些人還說些沒有用處的話語,難道是讓別人看咱們大清國的笑話嗎?都給我閉嘴,若再有亂開口者,哀家立刻將她送去宗人府查辦。”

   這女人話一出口,一干嬪妃立刻閉嘴。

   “裴仙長,但不知你找皇上,又有何事?”

   “你又是誰?”

   沒等那女人開口,站在老人邊上的女孩兒突然道:“這是我皇額娘,大壞蛋,等我皇阿瑪回來,一定會砍了你的頭!”

   “納敏,閉嘴!”太后輕聲呵斥,但聲音中卻沒有太多指責的味道。

   那女孩兒瞪著烏溜溜的黑眼珠,看著裴負,神色間絲毫沒有半點畏懼。

   “納敏?這名字怎麼聽上去如此的熟悉……我好像在什麼地方聽人提過這個名字。咦,怎麼想不起來……莫非是在哪個三流清宮劇中聽到過?嗯,很有可能,很有可能就是這樣子的!”裴負看著那小女孩兒,心中有些納悶。

   “這是我大清國的皇后!裴先生,若皇上真的有什麼錯,擔得起這無道昏君四字,你可以和哀家說。不過,若你說不出個理由,我愛新覺羅家族即便是死個乾乾淨淨,亦要和你做個了斷!”太后開口道。

   她一邊說著,一邊將納敏拉在了她的身後,因為她發現,裴負那雙眼睛盯著小納敏打量不停,心中不禁有些擔心。

   要知道,納敏是她最喜歡的孫女,若是被眼前這個目光色迷迷的傢伙盯住,豈不是凶多吉少?

   裴負回過神來,“好,既然太后這麼說,那裴某也就直說了吧!”

   當下,他將乾隆看上胡中藻夫人,於是設計弄出了一個胡中藻案,大興文字獄的事情一一講述一邊。裴負的口才絕佳,說到動情處,令太后和皇后都禁不住連連蹙動眉頭,臉上更是烏雲密佈。

   好在那些侍衛們都距離得遠,如此有傷國體的事情若傳揚出去,愛新覺羅一家還有何面目坐在這皇位之上。

   砰!

   老太后聽裴負說完,忍不住一頓手中龍頭拐杖。那巨大的力量,將地上的石頭震得粉碎。

   裴負一看,心道:“原來這太后還是個練家子!”

   “高寶兒!”

   “奴才在!”一名太監在太后面前跪倒。

   “皇上現在何處?”

   “啟稟太后,皇上聽聞有妖人現身……啊,是高人現身,於是帶著宮中大臣和侍衛,前去太廟,祈求先皇和聖祖的保佑。”

   “傳哀家令,讓他立刻回來見我!”

   “奴才遵旨!”

   太后臉色鐵青,扭頭看了一眼皇后,“讓她們都退下去吧,你也下去,哀家和敏兒在這裏就好。”

   “太后……”

   “下去!”太后目不斜視的瞪著裴負,說:“哀家相信,這位仙長定不會對我這老婆子下手。而且,若仙長真的想要對哀家不利,哼,我想傾大內侍衛和九城兵馬,亦無法保全哀家。”

   皇后當下頷首,帶著一干嬪妃離去。

   不過裴負卻知道,那些嬪妃恐怕都難以活命。如此皇家醜聞,若是多一個人知道,就多一分危險。只是,可惜了這些無辜的女人!

   裴負一方面為那些即將丟了性命的嬪妃感到悲哀,另一方面卻又為太后和皇后的果斷感到心驚。

   “啊!”突然,裴負發出一聲驚叫,他手指著站在太后身後的納敏,用顫抖的聲音道:“太后,她叫納敏?”

   太后心中一緊,連忙將納敏環在懷中,緊張的看著裴負道:“不錯,你想怎樣!”

   “我、我、我……天哪,該死的神龍,你怎麼把我帶到了這個時代?水青,水青她還是個孩子呀!”裴負禁不住哀聲叫喊起來。

   納敏,那不就是水青的名字!記得當年為了打探水青的情況,超靈學院的四大賤客曾經提起過她的名字:愛新覺羅。納敏。

   怪不得他覺得這名字耳熟,原來竟是這個原因。

   可是,眼前的水青,不,應該說是納敏,看上去最多不過八、九歲。他現在就算是見到了,又能怎樣?

   太后看著模樣癲狂的裴負,越發擔心起來。

   而小納敏卻不知道大人的這分心思,問道:“皇奶奶,這個大壞蛋叔叔是怎麼了?好像有病哦!”

   “你叫我叔叔?”

   裴負只覺心在哭泣:“她怎麼能叫我叔叔呢?以前她都是叫我的名字……這怎麼就平白長了一輩?不行,她絕不能叫我叔叔,若是這樣的話,我不被阿魅她們笑死,也要被她氣死過去!”想到這裏,裴負強自笑道:“太后,能不能……不要讓她叫我叔叔?”

   “仙長這話是什麼意思?”太后更加警惕。

   裴負啞口無言。

   “對呀,憑什麼不讓人家叫你叔叔?你年齡擺在這裏,人家才七、八歲,不叫你叔叔,難道還叫你哥哥?裴負呀裴負,你若是不想出一個好的理由,此生恐怕就再也沒有機會和她在一起了!”突然,裴負急中生智,道:“她當然不能叫我叔叔,應該叫我師父!”

   “師父?”太后一愣,呆愣的看著裴負,有些不太明白他這話中的含意。

   裴負長籲了一口氣,說:“太后,實際上貧道在此之前,一直都在山中修煉,對凡塵中的事情向來是不太理睬的。可是,在數日前,貧道突然作了一個夢。也正是這個夢,才令得貧道走入凡塵。”

   “哦,仙長可以告訴哀家是什麼夢嗎?”

   裴負眼珠滴溜溜的打著轉,考慮著如何將這個謊話說圓。

   “太后,貧道師門中有輪回一說。師父收了徒弟,待徒弟得了衣缽之後,師父就要進入輪回。而後,徒弟要找到輪回之後的師父,再予以傳授衣缽,然後徒弟進入輪回。如此回圈不息,師徒永世也不會分開……”

   “啊,這世上難道真有輪回之說?”太后信奉佛教,聽到這因果輪回之說,立刻來了精神。

   裴負趁熱打鐵道:“沒錯,當年我師父就是因為我的前身是他的師父,所以才收了我做徒弟……數日前,貧道夢到師父托夢,說他已經轉世到了一個名叫納敏的女孩子身上,而那個女孩子,就在京城。所以,我才來到這裏,卻沒有想到會遇到胡中藻這件事情。

   “您看,剛才我在聽您提起納敏的名字時,就是一愣……直到您說在這裏陪著貧道,貧道這才想起來,我師父的轉世之身,不就是叫做納敏!”

   太后聞聽這番話語,不禁怦然心動:想一想裴負剛才失態的舉止,倒也的確是有幾分驚喜的成分在其中。而且,若敏兒能得到這仙家真傳,那我愛新覺羅一家,豈不是又有了仙家靠山?

   這裴道人仙法通神,本領過人,有他相助,我大清江山豈不是永世長存……而且,哀家豈不是也可沾了敏兒的光,多活些時日?

   就在這時,紫禁城外傳來一聲呼喊,打斷了太后的思緒。

   “皇上駕到!”

   太后究竟是怎樣收拾乾隆,裴負並不知道。

   她將乾隆帶進了慈甯宮,然後就派人伺候裴負在偏殿中休息。待再次見到太后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晌午時分。而乾隆皇帝究竟是什麼模樣,裴負卻沒有見到。

   也許是乾隆羞于來見裴負。

   也許是他對裴負懷有一份恐懼之心。

   其實這也難怪,看看那鮮血染紅的長街,看看那成了廢墟的紫禁城樓,還有紫禁城中遍地的屍體,乾隆就算是有天大的膽子,也會感到恐懼。

   不過,裴負對於乾隆的興趣,遠遠沒有比對納敏的興趣大。

   當太后再次見到他的時候,他已經想好了更加完美的謊言。而且,他還給自己的門派起了一個名字:劍池宗!

   天山劍池宗!

   這也是之前水青學習修煉的地方。

   更重要的是,裴負給太后輸入了一道靈能真氣,令太后的身體頓覺萬分舒爽。

   同時,他送給太后和皇后兩瓶回春丹,並傳授了一些頗為簡單的修真養氣的功法,令兩個女人高興不迭。

   看著太后和皇后欣喜的樣子,裴負心中暗道:“水青呀水青,哥哥我這次可是下足了本錢。娘的,憑我四派宗主,卻要給這兩個老娘們兒做出一副笑臉……不行,這筆帳哥哥我遲早要在你身上收回。”
對於裴負這番居心叵測,太后和皇后並不知道。

   在一番商議之後,兩個女人做主,命納敏拜裴負為師,說是要遵從劍池宗師徒一脈單傳的規矩。

   納敏一開始很不願意,因為她覺得這個自稱是她師父的男人,在看她的時候總是流露出一種色迷迷、不懷好意的笑容。不過,當裴負施展了幾個小小的幻術之後,納敏就屈服了!

   兩天后,裴負帶著納敏,在太后和皇后的目送下,離開了皇城。當然,他臨走的時候又露了一手仙法,令這兩個女人更加相信,納敏找到了天下無雙的明師。

   納敏騎在裴負的脖子上,身上只背了一個小小的包裹,裏面的東西是太后和皇后送給她的,另外,乾隆亦請太后向裴負保證,終生不再行文字獄,一定要做為老百姓造福的明君。

   對於最後一句話,裴負根本就不在意。反正歷史上乾隆也的確算是個明君,如果這傢伙再胡鬧的話,他下定決心,下次再入皇城的時候,就把乾隆閹了帶回去當太監使喚。

   想到乾隆一副公公的模樣,裴負不禁噗嗤笑出聲來。

   “師父,我們這是要去哪里?”

   “去哪里?”裴負一愣,腦子裏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他禁不住啊的一聲大叫,帶著納敏倏地一下循著原路向北京郊外飛奔。

   那個胡夫人還在樹林裏等著呢,這些日子光顧著納敏的事情,他竟然把胡夫人的事情忘的一乾二淨。

   裴負來到當日和胡夫人約好的地方,沖著樹林大聲叫喊著胡夫人的名字。

   可是,樹林裏靜寂無聲,胡夫人似乎已經走了!

   裴負將納敏從脖子上抱下來,看著樹林,心中生出無限的悔恨。

   他失約了!這是他第二次失約。上一次,是文森大公爵,而這一次,卻是胡夫人。

   想一想,他實在慚愧,胡夫人對他如此信任,但他卻沒有把胡中藻救出來。而且,連胡中藻的首級,也是被他摔得稀巴爛。

   慚愧,當真是慚愧極了!

   想到這裏,裴負不禁長歎一聲,拉著納敏的小手,轉身想要離去。

   就在這時,兩輪如火一般灼熱的驕陽自林中飛出,嗡嗡的在半空中盤旋不停,並朝著裴負射來。

   裴負心中一驚,也沒有看清楚到底是什麼法器向他襲擊,甩手祭出靈犀尺,渾若天成的揮擊出去。

   砰、砰!

   兩聲輕響,靈犀尺幾乎是在同一時間擊中那兩輪驕陽,強大的靈能沖入裴負的體內,讓他感到好生的難過。他抱著納敏,@@@連退數步,凝神看去,卻不禁苦笑。

   如此威力,除了環兒的元鳳沉香之外,還有別的法器能具有嗎?

   “阿魅、環兒、阿顯、小玉,都給我出來!”

   隨著裴負這一聲沉喝,四道人影倏地一下子從林中竄了出來,飄然落在裴負的面前。

   “哥哥!”

   “掃把星!”

   “裴大哥……”

   四聲嬌呼傳入裴負的耳中,阿魅四人亦笑盈盈的站在裴負身前。

   “啊,這小丫頭是誰,好可愛呀!”

   環兒一眼就看到了納敏,忍不住呼喊道,上前就想擁抱。不過納敏卻顯得十分警惕,一下子轉到了裴負的身後,道:“你們打師父,你們都是壞人!”

   “掃把星,她是你的徒弟?”

   裴負苦笑一聲,傳音入四女耳中道:“這就是水青,我的校長!”

   “校長?”

   這一下子,連阿魅四女也呆住了。

   好半天,她們突然大笑起來,而環兒更是誇張的指著裴負道:“掃把星,你好惡毒的用心……如此可愛的小姑娘你也不願意放過,居然……啊,笑死我了!校長成了徒弟,而且還要慢慢的培養……掃把星,你莫非想要來一段轟轟烈烈的師生戀?”

   裴負臉色通紅,低著頭也不說話。

   納敏奇怪的看著四個有些瘋瘋癲癲,全無淑女風範的女人,眼中透著疑惑。

   不過,在她看來,她的師父也不是個什麼正經的東西,正所謂物以類聚,可能就是眼前的這一幕景象吧!

   “阿魅,你們怎麼來了?”裴負待四女笑罷,這才岔開話題道:“你們不是在調教亦書嗎?怎麼跑來這裏?難道他已經有了二品仙人的本領?”

   “哦,前些日子神龍大人突然駕臨昆侖仙境,說他神州道派的弟子,還是由他親自來教。現在亦書可是牛了,在昆侖仙境的靠山無人可及。昨日他已經正式登上成德隱玄天尊主之位……

   “嘿嘿,有一個擔當四派宗主的師父不說,現在又多了一位宗師級別的老師,天,你不知道當時神龍大人說要收他做徒弟的時候,沐宸他們都羡慕得快要瘋了。”

   “所以你們就跑來這裏?”

   “不錯!”阿魅說著,突然神秘一笑,道:“還有,三娘要我謝謝你!”

   “謝我做什麼?”

   “你幫她找到了師尊。”

   裴負一愣,道:“我什麼時候幫她找到了……啊,阿魅,莫非你是說那個胡夫人,就是道虛尊主?”

   阿魅笑而不答,只是輕輕點頭。

   裴負不禁一拍腦袋,道:“當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我哪里知道胡夫人就是道虛尊者?對了,三娘是不是已經把胡夫人帶回昆侖仙境了?”

   “沒錯,這些人帶回昆侖仙境之後,將會被抹去塵世中的記憶,重新修煉。”

   裴負皺了皺眉頭,但旋即又點了點頭,說:“如此一來雖然有些過分,不過倒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說著,他看了一眼身邊的納敏。

   若胡夫人保留記憶的話,遲早會跑出來找納敏家人的麻煩。到時候,納敏鐵定要找他出面,而他也不好對胡夫人動手。現在記憶消除,倒也省了將來許多麻煩,狠是狠了點,但倒也穩妥。

   “掃把星,我們接下來去哪里?”

   環兒的聲音,將裴負從沉思中喚醒。他微微一愣,低頭看看身邊的納敏,突然將她抱在懷中。

   “神州大好山河,你我都從未真正的去欣賞過……嘿嘿,我們先帶著敏兒游遍大江南北的景色,然後回去天山,建造一個屬於我們自己的家!”

   刹那間,阿魅四人的臉騰的一下羞紅了!

   家,一個屬於自己的家……

   多年夢寐以求的,不正是這樣一個家嗎?

   阿魅四人眼中,因為憧憬未來,流露出迷離而又幸福的光采。

   終於,環兒一聲歡呼,將眾人從憧憬中驚醒。

   “既然如此,我們還等什麼呢?姐妹們,出發!”

   斜陽夕照,將一行人的身影,拉得修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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