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標題:
[金瑰子]阿美出嫁[全文完]
[列印本頁]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6-27 00:55:37
標題:
[金瑰子]阿美出嫁[全文完]
阿美出嫁
作者:金瑰子
膽小鬼+嘻皮笑臉+不錯放任何搭訕機會=她的未婚夫?
呿~~早八百年前自己就認清男人本「色」,
所以不當公主拿起寶劍學著保護自己還有別人,
怎知天有不測風雲--這個別人居然淪為那個天殺的傢伙!
為了老媽可笑的指腹為婚,三年前她用盡心機將他趕離身邊,
可孽緣果然難纏,要不現在她也不會倒楣變成他的貼身保鑣,
不但得天天應付他的毛手毛腳及情話炮轟,
還要時時提防他對身旁的婦女同胞伸出狼爪,
提心吊膽的結果搞得自己比拿槍出任務還要累,
而且更衰的是不知何時他那頑強的愛情病毒竟對她出陰招,
痞子臉看來突然不那麼討厭,有時瞧著還會臉紅燥熱心跳加速,
就連甜言蜜語聽久了也被制約,噁心情歌莫名成了世界天籟,
當她無意識畫出兩人成一家的可怕藍圖時才猛然驚覺,
嘴硬老說不要屠龍王子的自己原來很想要這個軟腳蝦騎士……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6-27 00:56:52
第一章
「不許動!」
呿,又不是在玩一二三木頭人,說不動就不動。
可是說話的男子手中有槍,在「有槍的人是老大」的情況下,所有人都只能乖乖靜止不動。
男子將預先準備好的袋子丟進櫃檯裡,勒令行員將錢全數裝進袋裡。
沒錯,這是一樁銀行搶案。
按照「標準」程序,搶匪在拿到錢之後,就會迅速閃人離開,然後警方才會聞訊趕來,開始一連串的調查……
不過要是突然冒出一個不怕死的程咬金,情況可能就會不一樣。
在身旁的妙齡女子有動作之前,柯清炘一直以為自己會是那個程咬金。至少在他的認知裡,女人遇上這種事只有尖叫的份。
但是很明顯的,這名女子超出他的認知範圍,她不但沒有露出驚惶失措的模樣,反而一派冷靜,悄悄向搶匪靠近。
雖然他不是個愛搶功的男人,不過叫他眼睜睜的看著女人去冒險而沒有任何動作,這種事他做不出來。
所以他做了件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的事。
只見他突然驚慌大叫,並衝過去抱住那名女子。
「啊……啊……我好怕……」
幾乎是他一靠近,妙齡女子就有所動作,一個旋身外加一個後腳踢,當場將他踹飛,而且準確無誤的飛撞到搶匪身上。
「哎呀!好痛啊……」在哀嚎之餘,他也不著痕跡的將搶匪掉落在地上的槍給踢得遠遠的。
倒霉的搶匪還沒來得及搞清楚狀況,就被銀行的警衛、行員,還有幾個見義勇為的民眾一個接一個的疊羅漢給壓在地上變成肉餅。
一樁銀行搶案就此劃下句點,太好了……
不!一點都不好!
柯清炘捂著腹部狼狽的站起來,女人這一腳踹得他痛死了!
「你找死啊?」妙齡女子來到他的面前,面罩冰霜。
「不,我很怕死!」他搖頭,鄭重的澄清。
「怕死你還衝出來?」她沉下臉。
他抓抓頭,乾笑兩聲說:「我是怕你跑掉。」
「我跑掉關你什麼事?」神經病!
「當然關我的事!」他神情肅穆表示,「你要是跑掉,我要躲在誰後面?」
女子楞了楞,一臉的不敢置信。
「你說什麼?」這種話虧他講得出來?
「本來就是!你想想看,要是那名搶匪突然衝過來要抓人質,有你在我前面,他就不可能會抓我啦!」他沾沾自喜的說著。
她搖搖頭,一副「你沒救了」的表情。
「你是不是男人啊?」
「我當然是!」他挺起胸膛,想表現出男子氣概。
她當然不信,冷漠的賞他一個白眼,懶得再搭理他,直接旋腳離開。
望著她纖細婀娜的背影,柯清炘在欣賞之餘也忍不住暗吹一下口哨。捨不得就此放她離開,他立刻厚顏無恥的跟上去。
「嘿,小姐,你叫什麼名宇?」
「滾!」
「滾小姐,你的姓好特別喔!」
美麗的雙肩上下抽動,可以看出她正極力壓抑自己的脾氣。
「我是叫你滾開!」
「小姐,雖然我很喜歡你,可是你也下能給我亂改名字啊!」
美麗的雙眼流露出濃濃的不耐,修長的雙腿同時加快速度,決心不再理他。
可是他就像是牛皮糖一樣緊黏著不放,還開始自我介紹起來。
「我姓柯,叫柯清炘,朋友們都叫我小柯……」
「你叫柯清炘?」她忽然停住腳步,轉頭看他。「怎麼寫?」
唷!他怎麼不知道自己的名字這麼有吸引力?
「木可柯,清爽的清,火字旁加上一個斤兩的斤就是我的炘了。你如果喜歡,也可以叫我小炘炘。」
「你今年幾歲?」
「二十九歲,還是一尾活龍,絕對可以滿足你的需要。」
「你家在哪?職業是什麼?你父母……」
「停停停!」他伸出一隻手阻止她連珠炮似的發問,「小姐,我知道自己長得英俊瀟灑,風度翩翩,讓你不由自主想進一步認識我。不過我建議我們最好找一家咖啡店坐下來,好好的聊一聊,你覺得怎麼樣?」
女子沒有回答,直接出拳賞他一記熊貓眼。
好吧!他得承認,今天似乎諸事不宜、樣樣犯沖。
泡妞泡到變成熊貓不說,一回到家居然就被丟了紅色炸彈,而且這個紅色炸彈還是他自己的?!
當柯清炘從父親的手中拿到自己的喜帖時,一時之間還真不知如何反應。
「爸?」
「這不是很好嗎?」柯爸拍拍他的肩膀說:「這下你就不用再費腦筋追女孩子,也就不會再被打成熊貓,」
「不是這個問題吧?」柯清炘寧願多變幾次熊貓,也不想莫名其妙變成新郎。「這張喜帖到底怎麼回事?」
「自己去問你媽!」柯爸指了指妻子的方向。
「媽,」柯清炘立刻轉而問母親,「這個叫楊琪美的女人是誰?」他連聽都沒聽過。
「什麼女人?」剛好講完電話的柯媽轉回頭,不悅的斥道:「阿美可是你指腹為婚的未婚妻,你說話給我客氣一點。」
「我什麼時候多了個指腹為婚的未婚妻?」這年頭哪還有人在搞這一套?
「我以前不就跟你說過了?我有個比親姐妹還親的朋友叫水荷,她當年要移民到美國去的時候,為了讓我們的情誼能夠永久延續,所以幫你們定下這門親事,約定好等你們長大就讓你們結婚。」
「有嗎?」開什麼玩笑,她們兩個女人的情誼關他什麼事?為什麼非得把他拖下水不可?
「有!在你五歲的時候,我還有讓你們兩個見過面!」
「五歲?」那麼遙遠的事,誰還記得?
「對啊!那時候我有問你要不要娶阿美,你還跟我點頭說好呢!」柯媽指證歷歷的說。
不過柯清炘很懷疑,因為老媽最擅長的事,就是用「聲東擊西」來騙人。
「媽,那時候你手上是不是有拿糖果?」
柯媽沒有回答,只是笑咪咪的說:「既然你已經想起來,那就沒問題了。來!你看看婚禮要采中式,還是西……」
「媽——」柯清炘直接打斷她的一頭熱,「那時候我還不懂事,說的話怎能算數?」他才不要因為糖果而誤了終生!
「怎麼不算數?」柯媽臉色一板,不悅道:「媽不是教過你,做人最要緊的就是守信。」
「問題是,我根本不知道她長什麼樣子,你叫我怎麼娶她?」又不是在買刮刮樂,每一張都一樣,買哪張都沒差。
「就知道你會這麼說,喏……」柯媽將一張照片遞給他。
照片上有張燦爛的笑臉正對著他,精靈的眼珠子又大又圓,圓潤的臉頰透著蘋果紅,櫻紅的小嘴更是誘人可愛,容貌算是相當的討喜。
問題是,柯清炘無論左看右看、橫看豎看,怎麼看都覺得她像還在讀幼稚園的女娃兒。
「媽,她今年幾歲?」他可沒有戀童癖。
「小你四歲,應該是二十五歲吧?」
「你沒有她最近的照片嗎?」居然拿小時候的照片來騙人?!
「沒有!不過沒關係,看她小時候長這麼可愛,就知道長大後一定也是美麗動人,你放心啦!」
放心?他要是會放心那才有鬼!
「你看過她長大後的樣子嗎?」
「沒有!」柯媽坦承,「自從水荷到美國之後,我們就一直沒見過面,這張照片也是她以前寄來給我的。」
果然!柯清炘早料到是這個樣子。
「也就是說,你們有好一段時間沒有聯絡?」
「是啊!我們前陣子好不容易才聯絡上,剛好她要帶女兒回來住,我們就想順便實踐當時的約定,盡快撮合你們兩個的婚事。」柯媽指著喜帖說:「瞧,我們的動作很快吧?連喜帖的樣本都弄好了!」
是啊,但也未免太快了。
「媽,像結婚這種大事,你是不是應該先徵求當事人的同意,而不是先印喜帖?」這才是合理的順序。
「我不是早就問過你了?」柯媽怒瞪著他,一副「有膽給我否認看看」的蠻橫樣。
柯清炘縮了縮脖子,本來想辯駁那是兒時戲言,不過看情況老媽是不可能會認同,只好改口問:「她也同意這門婚事嗎?」
「你說誰?」柯媽楞了下,才反應過來「她」是指楊琪美,「廢話,你以為她是你,一出門就像丟掉,在外國學了那麼久,回來卻只是當狗仔隊,還一天到晚惹我生氣。人家可是很聽話的乖乖牌,是標準的賢妻良母,水荷把她教得很好呢!」
「媽,我是當記者,不是什麼狗仔隊。再說,你又沒見過她,怎麼知道她好不好?」
「是水荷跟我說的啊!」
「她說你就信?」
「當然!她是我最要好的朋友,不可能會騙我!」
「我不是說她騙你,只不過做父母的通常都會隱瞞自己孩子的缺點,你不也是這樣?」柯清炘輕咳一聲,模仿起老媽平時說話的語調,「我這個兒子沒什麼優點,唯一的優點就是太完美了。人長得英挺帥俊不說,個性更是好得沒話說,既浪漫又多情,而且很有男子氣概,想倒追他的女孩子從街頭排到巷尾,煩都煩死了。」
「我又沒說錯!」柯媽臉不紅氣不喘的挺起胸膛。
「可是,」柯清炘故意往窗口張望一下,「我怎麼沒看到半個想倒追我的女孩子?」
「那……」柯媽頓了下,強辯道:「那是因為她們都被我趕走了!」
「媽,何必自欺欺人?」他輕歎一口氣,「你這樣亂抬自己兒子的身價,到時候可是會讓人家幻想破滅喔!」
「不會!我對自己的兒子很有信心!」柯媽拍胸脯掛保證,「總之,你就等著當新郎娶親就對了!」
看樣子,老媽這回是吃了秤坨鐵了心,沒有商量的餘地。
「好吧!不過至少讓我跟她見見面,培養一下感情。」要是苗頭不對,他就要立即閃人。
「嗯……」柯媽沉吟了下,「也好,反正你們也該去拍婚紗照,我這就去聯絡水荷。」
等等,他只是要求見面,怎麼就要拍婚紗照?
「媽——」柯清忻剛想阻止她,腰際的手機忽然響了。「喂?我等一下再……什麼?你說真的假的?」
他摀住話筒瞄了老媽一眼,見她正忙著打電話沒空理他,連忙壓低嗓音問:「掏空自家公司這種事你怎麼也做得出來……好,沒問題,這個我可以幫你……不會,我怎麼可能會出賣你?只不過嘿嘿……」
他靈機一動,想到一個好點子。
「沒什麼,只是我剛好也有點事想請你幫忙……」
找人來魚目混珠,要是苗頭不對就立刻閃人。運氣好的話,說不定還可以把麻煩順勢推給他。
哈!柯清炘真是愈來愈佩服自己的聰明才智了。
「你在笑什麼?」打從踏進這間咖啡館,簡尚寒就看到他嘴角不停的往上勾,明顯有股陰謀味。
「沒什麼!」柯清炘連忙低頭掩飾,並將東西拿出來給他,「這是你要的機票和護照,不過因為最近是旅遊旺季,機位都滿了,我好不容易才弄到一張三天後的機票。這段時間,你可以先躲在我家。」
「你應該不會跟我哥通風報訊吧?」簡尚寒臉上在笑,可是眼中卻透著威嚇的厲芒。
「當然不會!」柯清炘趕緊拍胸脯保證,「我們這麼多年的交情,你應該要相信我!」
「最好是這樣!」簡尚寒將東西收起來,跟侍者要了杯拿鐵之後,才又問道:「你找我來,應該不是單純陪你一起見你那從未謀面的未婚妻吧?」
「當然嘍!我還要介紹你們認識!」柯清炘裝出無辜的笑臉。
「你介紹我們認識做什麼?」簡尚寒聽出其中有不對勁。
「那還用說!她好歹是我將來的老婆,而你又是我的好哥兒們,介紹她給你認識是理所當然,你說對不對?」他小心翼翼的解釋。
沒辦法,這傢伙素有「笑面諸葛」之稱,既精明又狡猾。不小心一點,肯定會露出馬腳。
簡尚寒聽了只是莞爾一笑,既不說對也不說不對,一雙銳利的眼就這麼緊盯著他瞧。
慘了,他發現了嗎?柯清忻額際暗暗冒出冷汗,不敢直視他的眼,只好把目光調向玻璃窗外。
「哇,今天天氣還真……」一個龐然大物突然走過去,驚得他忘了接下來要說什麼。
「怎麼了?」見他忽然住口,簡尚寒好奇的跟著看過去,卻只看到街道上來來往往的行人和車子。
「真不敢相信,」柯清炘甩甩頭,喝一口咖啡,鎮定一下心神。「這天氣未免太好了點!」
「哦?」簡尚寒失笑一聲,不懂天氣好礙著他哪點。
「好到居然連恐龍都跑出來逛街!」柯清炘誇張的打了個冷顫,「簡直太恐怖了!」
「是嗎?」簡尚寒輕笑著,將手肘擱在桌上,單手支頭斜睨著他問:「不知道那只恐龍長什麼樣子?」
「幸好你沒看到,不然包準你嚇死!」柯清炘活靈活現、比手劃腳的說:「她長得就像特大號的漢堡,身上一層一層的肥肉多得嚇人,隨便動一下就好像肥油快滴下來,等一下你出去經過的時候要小心,不然可能會滑倒。」
「謝謝你的提醒!」簡尚寒端起侍者送來的咖啡輕啜一口,眼尾餘光剛好瞄到門口有人走進來,便放下咖啡問:「對了,她是不是頂著顆爆炸頭,身上穿著紅色的洋裝?」
「你也看到了?」柯清炘瞠大眼問。
「大概吧!」簡尚寒指著他的後方若無其事的說:「她正朝我們這邊過來。」
「什麼?」柯清炘立刻回頭,視線卻被一個龐然大物給擋住。他僵硬的抬起頭,耳邊聽到一個台灣國語的粗俗女聲問:「你就素柯清炘?」
不!我不是!他想否認,可是因為受到的驚嚇太大,讓他一時錯失讓人冒名頂替的機會。
「他就是!」簡尚寒搶先代他發問:「請問你就是楊琪美小姐?」
「對啊,偶就素!不過你叫偶阿美就好了!」她很豪爽的拍拍自己的胸膛,然後一屁股坐下來,將柯清炘給擠到角落去。
喔!老天,他快被擠扁了。
就在柯清忻努力掙扎著要從一堆肥肉當中汲取新鮮空氣時,簡尚寒已經開始介紹起自己。
「你好,阿美,我是小柯的朋友,敝姓簡,你叫我小簡就行了。」
「呵呵,原來素小簡,粉高興認識你!」阿美伸出手與他交握,「偶們阿炘平常受你照顧了!」
「哪裡!以後還要請你多多照顧他。」簡尚寒的眼尾透出些許的笑意。
「偶會的!」阿美瞇起滿是肥肉的眼睛,將柯清炘從頭到腳仔細打量一番。「唷,小炘炘,你比偶想像的還要小一點耶!」
聽見她親密的稱呼,柯清炘雞皮疙瘩都冒出來。
「呃……你也比我想像的要大一點……」不,豈只一點,簡直是大多了!
「素嗎?太好了!」阿美拍拍胸口,一副鬆口氣的模樣。「看樣子偶們對彼此都粉滿意,剛剛要來的俗後,偶還粉擔心呢!」
是啊!的確應該擔心,她那樣子沒當場把人嚇死,已經是阿彌陀佛了。
「楊、楊小姐……」柯清炘苦思著該怎麼拒絕這樁婚事。
「哎唷!」阿美不滿的推他一下,害他差點撞上玻璃窗,可是她卻露出嬌嗲害羞的神情說:「偶們都快要結婚了,幹麼這麼客氣?叫輪家阿美就好了!」
「阿美,你不覺得現在談結婚太快了?」他還想多活幾年呢!
「不會啊!」
「可是我們都還這麼年輕,而且又是第一次見面……」
「那又怎樣?」
「你不覺得我們應該先培養感情嗎?」
「不用啦!」阿美不耐煩的揮揮手,「幹麼這麼麻煩?只要偶喜歡你不就好了?」
「可是……」我不喜歡你啊!
「可素什麼?」她瞇起眼,可怖的表情好似在警告他最好別說出什麼不中聽的話。
媽呀!這算什麼乖乖牌啊?
「我……」柯清炘發著抖,擔心自己要是說出實話,可能會當場被壓成漢堡肉。「我覺得應該先培養感情,這樣比較好。」
「等偶們結婚之後,你愛怎麼培養,就怎麼培養,輪家都依你啦!」阿美向他拋出媚眼,又用屁股撞他一下。
怎知這一撞,居然害他真的撞上玻璃窗。
「哎唷!親愛的,你還真素弱不禁風。」她呵呵嬌笑幾聲,緊接著伸出雙手湊過去要抱他。「快過來讓偶看看有沒有怎樣?」
「不、不用了!」他敏捷的閃過她的手,從桌底下竄到對面。
「呵呵……你還會害羞喔?」阿美又拋出好幾個媚眼。
柯清炘忍不住打了好幾個冷顫,臉上的笑意再也掛不住。
「親愛的小炘炘,偶們該去拍婚紗照嘍!」她站起來,伸出胖胖的玉手邀請他。
開什麼玩笑?跟她去拍婚紗照,他寧願去跳臭水溝!
「我、我臨時想到有點事,先走一步!」柯清炘頭也不回的倉皇離去。
「親愛的,你要去哪裡?」阿美在他的背後下停的嚷著,「不要跑啊,偶們的婚紗照怎麼辦?」
「阿美——」一旁老神在在邊看戲邊喝咖啡的簡尚寒忽然叫住她,「你真的很喜歡小柯嗎?」
「素啊!」她拚命點頭,差點把脖子都給扭傷。
「我可以幫你喔!」
「真的?」
「嗯!」簡尚寒輕輕點頭,精銳的黑眸閃著異樣的光彩。
哈!這下可抓到小柯的把柄嘍!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6-27 00:57:07
第二章
三年後,一棟中古樓房前,兩個大男人正在拉拉扯扯。
「快走!」簡尚寒用力拖著柯清炘走。
「不要啦!老大,拜託,我下次不敢了。」柯清炘一臉可憐兮兮的求饒。
「已經太遲了!」簡尚寒冷面無私的說:「早在你出賣我之前,就應該想到這時候。」
「這怎能完全怪我?」柯清炘怪叫一聲,「要不是你自己先洩漏行蹤,你大哥又怎麼會……」
「廢話少說,快走!」簡尚寒直接阻斷他的話。
「拜託,老大,我們幾年的交情,你怎麼忍心看我終生的幸福毀於一旦?」柯清炘改採友情攻勢。
「你是自作自受。」簡尚寒根本不理他,將人拖到門前就直接按下門鈴。
「老大……」柯清炘緊拉著他的手臂,用含情脈脈的眼神凝視他。
簡尚寒立刻起雞皮疙瘩,連忙甩開他的手。
「少來這套!其實你自己早就想要回來探個究竟,不是嗎?」
「哪有?」柯清炘矢口否認。
「你可別說你忘了!三年前你在逃婚之後,就已經發現事情不太對勁。因為你那個未婚妻明明是從美國回來的,又怎麼會說一口的台灣國語?」
「也許她是在唐人街學的!」
「真是這樣嗎?」簡尚寒知道這個理由連他自己都不能說服,「小柯,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鴕鳥心態?你向來不是很喜歡追根究底?」
「要是你也有這麼一個像漢堡的肥婆未婚妻,你也會跟我一樣。」柯清炘不滿的咕噥。
直到現在,他還忘不了阿美那滿身油膩膩的肥肉,就像漢堡一樣一圈又一圈的疊成一團,光是想就覺得噁心。
「也許她根本就不是。」簡尚寒知道他一直在懷疑這一點。
「萬一是呢?」一想到可能要跟個肥婆結婚,柯清炘寧願繼續當只鴕鳥。
「你可以再次上演逃婚記,根本沒人攔得住你。」事實上,要不是柯清炘本身有那麼一點點意願想回來查證,只怕他還不一定有辦法壓人回來。
「話不能這麼說,你根本不明白我的難處。」柯清炘長長歎一口氣,一副滿肚子苦水的樣子。
「該面對的還是得面對。」簡尚寒伸手再按一次門鈴。
「你說的也沒錯,不過還是算了,也許等明天我比較有心理準備再……」柯清炘轉身要逃,卻被他揪住衣服。「老大?」
瞥見簡尚寒的眼神暗示,他好奇的跟著往前一看,赫然發現門已經開了,裡頭站的居然是個長髮美女。
他眨眨眼又眨眨眼,一度以為自己是不是看錯了,錯把母豬當成貂嬋。
可任憑他眨了多少次眼,美女還是美女,一點也沒有變胖。
乖乖,老大是不是按錯門鈴?還是說,母豬三年減肥有成,搖身一變變成舉世無雙的大美人?
「請問阿美在嗎?」簡尚寒一邊問,一邊將他這副快流口水的色樣給收攬在眼底,剛剛的不情願顯然已經跑得無影無蹤。
「她不在,請問你哪裡找?」長髮美女在看到柯清炘時,眼底快速閃過一絲驚訝。
「我姓簡,是阿美的朋友,昨天就已經打過電話說要來。」簡尚寒注意到她的反應,心中暗暗懷疑。
「昨天?」長髮美女楞了下。
「是啊!不過我是在電話答錄機上留言。」
「原來是你打的!」
「這麼說你也聽到了?」
「呃……對……」她的表情有些不對勁。
柯清炘注意到了,簡尚寒也是。
「小姐,請問你是誰?」
「我?」黑色的瞳仁不自覺往右偏了下,「我叫安琪,是阿美的好朋友。」
好朋友?柯清炘挑起一邊的眉毛,唇畔逸出一抹若有所思的笑。
簡尚寒則繼續問道:「那麼阿美去哪裡?什麼時候回來?」
「我不知道。」她的眼神閃過一絲緊張,「她、她跟她媽咪一起出去旅行散心,拜託我來幫忙看房子。」
「是嗎?」柯清炘突然上前一步,捉住她的雙手興奮的問:「你是說漢堡……不對,是阿美不在,這是真的嗎?」
「沒錯!」她厭惡的甩開他的手,冷冷道:「所以你們請回吧!」說完,她就要關門,卻被簡尚寒阻止。
「安琪小姐,你剛說你是阿美的好朋友,沒錯吧?」他心中已有盤算。
「是又怎樣?」安琪戒慎的瞪著他。
「既然是好朋友,幫她保管一下東西,不為過吧?」簡尚寒笑著說。
「你要我保管什麼東西?」安琪覺得他笑裡藏刀。
柯清炘看著簡尚寒,也很好奇他要她保管什麼東西。
「就是他!」簡尚寒忽然將他往前一推。
柯清炘一時沒有防備,整個人往她的身上倒去。
本以為可以趁機揩點油,誰知道她小姐老大不客氣的賞他一記鐵沙掌,硬是將他推到旁邊去。
「別開玩笑了!」她忿忿的對著簡尚寒說:「這傢伙又不是東西,為什麼我得幫忙保管他?」
喂喂,怎麼說他不是東西?柯清炘不以為然的睨著她。
「因為他是阿美的正牌未婚夫!」簡尚寒微笑著宣告。
「那又怎樣?」她嫌惡的瞪回去。
「咦,你不是阿美的好朋友嗎?」簡尚寒好笑的看著他們兩個互相對看,該不會就這麼看出火花吧?「那麼你應該也知道,她很喜歡這個未婚夫,喜歡到非他不嫁的地步。」
「胡扯!」安琪衝口而出之後,發現自己太激動,連忙又道:「我是說,像這種傢伙,阿美會喜歡他,一定是一時昏了頭。」
「不管是不是,都應該由阿美來決定。你說呢?」簡尚寒淡淡的反問,
「這……」她無言以對。
「身為阿美的好朋友,你不覺得自己有義務幫她看好這傢伙?」簡尚寒又說。
「我……」她一臉的不願。
「好了,就這麼決定,他就交給你了!」簡尚寒直接做下決定,緊接著湊到好友的耳邊低語,「你欠我一次!」
「知道了!」兩眼發亮的柯清炘嘴角的笑意早已經裂到耳邊,哪還管欠幾次,直接揮手趕人。「老大,你可以走了!」
這傢伙,前後態度未免也差太多了?!
簡尚寒好氣又好笑,本來押他回來是想回報他出賣自己的仇,可是現在卻反倒幫他一把。
不過……簡尚寒瞟了美女一眼,嘴角揚起意味深長的笑。
她似乎非常討厭小柯,看樣子小柯要想贏得美人芳心還有得拚呢!
「再見!」淡淡丟下這句,他轉身離開。
安琪見狀,連忙追上去大叫,「喂!你別走啊!」
「安琪,」柯清炘突然堵在她的面前,無賴的笑著,「你看起來有點面熟,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面?」
她沒有說話,只是冷冷的瞅著他。
「啊!你該不會是我的小阿姨吧?」柯清炘自以為幽默的問。
白癡!安琪用力踩他一腳,趁他抱腳痛呼之際,退回屋內賞他一記閉門羹。
乖乖,這女人還真兇啊!
柯清炘望向緊閉的大門,突然覺得這種感覺似曾相識,好像以前也有人這樣對過他。
正當他沉思回憶之際,門忽然又開了。
一張餘怒未消的小臉冒出來,非常不甘願的說:「進來吧!」
她實在是很凶!
三年前是這樣,三年後還是一樣。
高興的時候,就問他幾句。不高興的時候,甩都不甩他一眼,要是覺得他礙眼,甚至會直接賞他一記拳頭。
沒錯!柯清炘想起來了,她就是當年在銀行踢他一腳,而且害他變成熊貓眼的女人。
雖然他自認並非愛記恨小鼻子小眼睛的人,頂多是在別人打他左臉時,他會奉行上帝的教義,把右瞼也湊過去,然後想辦法反咬一口而已。
不過對待女人,他通常都很寬宏大量,不會跟她們計較太多,只會討一點利息回來。
正所謂君子報仇,三年不晚……呃,不對,應該是有緣千里來相會,老天爺既然安排他們重逢,他當然得好好把握機會。
廢話不多說,他馬上想辦法去弄把吉他過來,夜裡在她的房門前唱起浪漫的情歌。
「咳咳……要要要……要安怎對你說出心內話,想了歸暝恰想嘛歹勢……」
砰!房門忽然打開。
幸虧他閃得快,不然就會撞個正著。
「你在幹什麼?」陰沉的小臉吐出質問。
「我在唱情歌給你聽啊!」他一臉天真的說。
「在凌晨兩點的時候?」雖然他的歌喉並不算太糟,但是時間不對,仍然算是噪音。
「嗄?已經這麼晚了?」他露出後知後覺的表情。
「不要跟我說你不知道!」她輕柔的嗓音隱藏著狂風暴雨。
但他還是傻傻的回答,「我不知道!」
轟!火山瞬間爆發了!
「柯清炘,你再給我裝傻,我就把你丟出去!」
「好咩、好咩,別生氣啦!」他裝出撒嬌的聲音說:「那我等到早上再唱給你聽喔!」
還唱?杏眼一瞪,安琪施展一招迴旋踢,想把吉他踢爛。
可是柯清炘早有準備,連退了好幾步,還把吉他藏到背後,用自己的肚子當盾牌,擋下她的繡腿。
「哇!你的腳好漂亮喔!」
聞言,她立刻紅著臉將腳收回,沉聲問道:「你到底想怎樣?」
自從他出現之後,她幾乎沒有安寧的時刻,耳邊總是會聽到他囉哩巴唆的無賴嗓音,任憑她痛罵還是威脅都沒用。
「我想唱歌給你聽。」他扁著嘴,一副委屈十足的模樣。
「不需要!」她近乎咬牙切齒的說。
「不要這樣,我唱得很好聽耶!你只要聽過一次就知道,還有人想要找我出唱片喔!」他自吹自擂推銷自己的歌藝。
「現在是三更半夜!」她冷冷的提醒他。
「有差嗎?」他偏著頭無知的問。
「沒有人會在三更半夜唱歌擾人清夢。」她握緊拳頭,克制著自己不往他臉上招呼過去。
「你不就是這樣?」
「我沒有!」
「有!」他鄭重的點頭,「你剛剛明明一直在唱啊……啊……不要……啊……」
安琪錯愕的瞪著他,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你在叫春嗎?」
「哦,原來你是在叫春。」他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我才沒有!」少侮辱人了。
「不然你在叫什麼?」
「我才沒有叫,就算有,也是因為作惡夢才……」說到一半,她猛然住口,想起夢裡的情境,忍不住瑟縮了下。
柯清炘眼尖的注意到,立刻追問:「你作了什麼惡夢?」
雖然唱情歌是他原本就計劃好的,不過他也沒想到會剛好碰到她在作惡夢。
她沉下臉,什麼話也沒說,轉身就想退回房間,卻被他擋住門口。
「快說嘛,拜託!」他討好的笑著。
她皺了皺眉,滿臉的不悅,直接掄起拳頭恫嚇,「讓開!」
雖然很感謝他誤打誤撞把她從惡夢中拉出來,但也不代表她就有義務要告訴他。再說,剛從惡夢中醒來的她,現在心情超惡劣的。
「哎呀呀!」他連忙跳開,小生怕怕的表示,「女孩子別動不動就拿拳頭嚇人,會嫁不出去喔!」
「誰跟你說我想嫁人?」她皮笑肉不笑的回道。
「嗄?不會吧?你不想嫁人,那多暴殄天物?不行、不行,我沒有辦法容許這種事情發生。」
不容許?哈,他以為他是誰啊?
「不然你打算怎麼辦?」
「這個嘛……」他摸摸下巴,思忖了下說:「不然我來追你好了。只要你感受到被追求的甜蜜,到時候你就會想嫁人。」
「胡扯!難道你沒聽過婚姻是戀愛的墳墓?」
「那是因為結婚的對象不是我。」
「你好大的口氣!」臭屁得叫人討厭。
「你試試看就知道了。」他用誘哄的口氣說:「只要試一次,包準你會上癮。來嘛,試試看,不試你會後侮喔!」
白癡才會相信他的話!安琪雖然不信,不過也不打算正面吐槽,以免他又囉哩巴唆一堆有的沒的。
「要我試也行,」她的唇角彎起一抹詭異。「只要你明天還住在這裡的話。」
什麼意思?柯清炘狐疑的盯著她的背影沒入門後。
難不成,明天她就要把他掃地出門?
隔天一早,門鈴聲響個不停,非常的沒有公德心。
柯清炘從房裡走出來,原以為會看到暴跳如雷的安琪,但是她的房門卻一點動靜也沒有。
怎麼回事?是睡得太沉還是……
「柯清炘,快點去開門!」門內突然響起一聲獅吼。
縮回剛碰觸到門把的手,他苦笑著摸摸鼻子,乖乖的下樓去開門,
「來了、來了,別再……」一看清來人,他不但話說不出來,連身體都瞬間僵化成木乃伊。
「小炘炘?你回來嘍!」驚喜的表情充斥在那張滿是肥肉的臉上。
慘!居然是阿美,他三年前看到的未婚妻。
柯清炘還沒來得及反應,整個人就陷入肥肉夢魘當中。
「偶就吃道你一定會回心轉意。」阿美緊抱著他不放,他埋在一團肥肉當中幾乎快窒息而亡。
「你,你怎麼突然跑回來?」難道是安琪通知她?
「因為輪家想你,所以就回來啦!沒想到一回來就看到你,偶跟你果然素有心電感應。」
「這個先別說,你能不能先放開我?」肺部快沒氧氣了。
「好啊!」她手一鬆,柯清炘立刻退了好幾步,並拚命吸進大量的新鮮空氣,順便緩和一下自己受到的驚嚇。
「阿美,我有話要跟你說。」
「你不用說,偶啥米都吃道。」又來了!她老是這麼自以為是。
「不,你不懂,其實我……」他急著想解釋,卻被她打斷。
「偶懂,你想跟偶結婚的心意偶粉明白……」
「等一下……」他連忙想澄清,可是根本沒用。
「偶知道你不想再等,其實偶也是一樣。」她繼續自以為是的說著。
「你能不能聽我把話說完?」
「好吧!偶們現在馬上去預約公證結婚。」她還是不理會他說什麼。
「阿美——」他快瘋了。
「哎唷!別這麼熱情的叫偶咩!」她曖昧的扭臀撞他一下,卻差點把他撞飛。
他後退數步才勉強站穩,無力的抬起手剛指著她,就被她熱情的握住。
「偶明白、偶明白!」她拚命點頭,「你想要跟偶做愛的心情,偶非常的明白。」
開什麼玩笑?他立即抽回手,驚恐的又連退好幾步。
還來不及說什麼,就見她一副痛下決心的表示,「好吧!為了你,偶什麼都願意做。來吧,偶們現在馬上進去做。」
瞥見她龐大的身軀直直向自己而來,柯清炘立刻轉身向內,三步並作兩步的衝上樓去,拚命敲著安琪的房門。
「快開門!」
「親愛的,偶來嘍!」嬌嗲的嗓音從樓梯間傳來。
柯清炘聽了心一急,索性撞門而入。
「你幹什麼?」房內正在梳頭的安琪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正要發難之際,冷不防被他抱住。
「乖!借我一下!」他在她耳畔輕哄。
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敏感的皮膚上,讓她的身子不由得一顫。
「你要借什麼?」安琪只覺得渾身酥軟,還沒來得及意識到他親暱的舉動,並賞他幾記鍋貼,阿美就闖進來。
「你們在幹什麼?」龐大的身軀因為眼前的情景而顫抖。
「正如你所看到的,我跟她才是一對!」柯清炘搶先回答。
「你跟她素一對?那偶呢?」阿美氣呼呼的問。
「你誤……」安琪正想解釋,卻被他摀住嘴巴。
「我只能說抱歉!」柯清炘要阿美徹底死心。
「安琪,」阿美眼神流露受傷的瞪著她,「你騙偶,這跟你說的不一樣。你太過份了!」
眼見她氣呼呼的轉身要走,安琪連忙痛咬捂在嘴上的手,逼柯清炘放鬆箝制。
「阿美,事情不是……」好不容易得到自由,可是沒說兩句,他居然卑鄙的用吻封住她的唇。
喔喔!這下子,她就算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
果然,阿美一看到他們親嘴,立刻哇哇大哭的跑出去,就連地面也掀起不小的震動。
「乖乖,她的噸位還真不是蓋的!」陰謀得逞的柯清炘佩服的說。
可是才剛說完,腳背立刻傳來一陣疼痛。跟著,就看到安琪窈窕的身影追了出去。
「該死!」柯清炘抱著腳在原地猛跳。
她的力道怎麼還是跟以前一樣強?!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6-27 00:57:37
第三章
驚人宏亮的哭聲不斷從店裡傳出,路人經過,剛開始還以為在辦喪事,等到看見店名,才恍然大悟。
這裡是「愛情急診室」,舉凡跟愛情有關的各種疑難雜症,皆可到這裡求助。
店主是一名綁著馬尾的年輕女孩,名宇叫白曉曉,正站在店門口跟人說話。
「唉……看樣子,我暫時別想做生意了。」
「抱歉,我不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安琪歉然的說。
「不關你的事,是她自己的尊容太叫人不敢恭維,也難怪柯清炘會有這種反應。」白曉曉早猜到這計畫不可行。
「不要幫他說話!」一想到他居然奪走自己的初吻,安琪就很想回去踹他幾腳。「他太過份了!當初既然要逃婚,現在就不要回來!」
「你不是說,他是被人押回來?」
「他可以抵死不從啊!」
「也許他是想回來做個徹底的了斷?」
「用這種方式?他也真夠狠的!」
「這樣也好,可以給阿美一個當頭棒喝,或許她會有所醒悟。」
「但是她也太可憐了!三年來,她一直在等他。」
「那是她自己一相情願,怪不得別人。倒是你,」白曉曉關心的問:「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我?」這點安琪還沒想到。
「對啊!幸好你媽跟他的父母一起出國旅遊不在家,否則當年的事情一定會曝光。到時候,我看你是難逃披上婚紗的命運。」
「我就是知道這點,才會重施當年的計策,故意把阿美找來。哪裡知道居然會失效?」還平白損失一個吻,真氣人。
「搞不好你跟他的緣份是注定好的,躲不掉!」
「誰說的?」安琪偏不信這個邪。
「我看你還是認命吧!當年他是因為沒見過自己的未婚妻,所以我們才有辦法以李代桃僵的方式,讓阿美冒名頂替你去見他。一旦他發現誰才是他真正的未婚妻……」白曉曉敢打賭,情況一定會不一樣。
「他不會發現!」絕對不會!
「哦?難道你有什麼好辦法可以趕走他?」
「這……」
「要快點喔!」白曉曉暗暗賊笑兩聲,「我記得你媽他們好像就快回來了。」
安琪聞言,忍不住低咒一聲。
當初聽到自己居然有個指腹為婚的未婚夫時,她差點就想鬧家庭革命。
可是她沒辦法這麼做,因為媽咪自從爹地過世之後,情緒就不是很穩定,她不想再刺激她,只好當個乖女兒,甚至辭去美國的工作,陪她回來自己的出生地住下來,目的也是希望她不要觸景傷情。
這些她都可以忍耐,唯獨那個沒出息的男人,她說什麼也不願意嫁。像他這種一出事就躲在女人背後的膽小鬼,誰嫁給他誰倒霉。
正當她傷腦筋,不知道該怎麼解除這門親事的時候,剛好遇上白曉曉,她也正在煩惱,不知道該找誰來給阿美當相親的對象。
於是,在各取所需的情況下,白曉曉讓阿美冒名頂替她去見柯清炘,並告訴阿美這是在幫人做好事,而她要是不喜歡對方,也可以當面給他難堪拒絕。
萬萬沒想到,阿美居然會對柯清炘一見鍾情。更讓人想不到的是,柯清炘的朋友簡尚寒,居然在柯清炘逃婚之後,自告奮勇說要幫她把人抓回來。
阿美就是這樣才會懷抱著一絲希望,三天兩頭就往她家跑,害她家常常鬧缺糧危機。若不是這樣,昨天她也不會讓柯清炘進來。
本以為只要把阿美找來,讓他們兩個自己去「勾勾纏」,一方面可以解決缺糧危機,另一方面也可以讓柯清炘不再來煩她。
誰知道,人算不如天算,居然讓柯清炘反將一軍。
可惡!真是可惡!
「喂,安琪,你想到辦法沒有?」白曉曉見她一直悶不吭聲,忍不住開口問。
「你有什麼好辦法?」安琪氣到根本沒法子思考。
「我能有什麼好辦法?」白曉曉無奈的攤手,「你媽的意志這麼堅定,就算對方逃婚,也不想解除婚約。我看你就乾脆嫁給他算了!」
「休想!」安琪咬牙道。
「不然你想怎麼辦?」
「把他海扁一頓,你覺得怎麼樣?」
「哇!會不會太狠了?」
「那是因為你不知道他有多煩人,三更半夜還在唱情歌……」
「好浪漫喔!」白曉曉的眼睛變成星星閃閃發亮。「安琪,他是不是對你有意思?」
「不會吧?」安琪哀嚎一聲。
對了,昨天晚上他說要追她,該不會是認真的吧?
「好吧,安琪,我來幫你!」白曉曉突然興致勃勃的說。
有鬼!雖然認識的時間不長,不過安琪已經相當瞭解她的性子。她是那種為了牽紅線,即使不擇手段也要達到目的的人。
在這三年內,安琪就不知道被拐過幾次去相親,而且每次用的理由都不一樣。
「謝了,我自己會想辦法。」如果說從這些經驗當中,她有學到什麼,那就是盡量別跟曉曉扯上太多關係。
「沒關係,讓我幫你嘛!」白曉曉非常的熱心。
「不用了!」安琪連忙搖手,「你還是先想辦法幫阿美吧!她現在失戀,一定很痛苦。」
「她的事還不……」
「我走了,再見!」不給她糾纏的機會,安琪直接轉身跑走。
「真是的,」白曉曉瞪著她的背影,不以為然的咕噥,「要幫阿美還不簡單?只要等她哭夠以後,再塞些食物給她不就行了,一點挑戰性也沒有。」
她真正有興趣的是,要怎麼樣才能把安琪銷出去?
「好香喔!」
這是安琪回到家的第一個念頭,緊接著就是「糟糕」兩個字。
媽咪居然提早回來了?!
她連忙衝到廚房一看,只見一道高大的身影,繫著一條可笑的圍裙正在那裡煎魚。
「你在幹什麼?」
「你回來了!」柯清炘回頭對著她露出好大的一個微笑,「快去洗手,馬上就可以吃飯!」
「喔!」她楞楞的轉身,才剛走一步,想想不對又立刻轉回來揚聲問道:「姓柯的,你在這裡做什麼?」
「煮飯啊!」他揮動手中的鏟子說:「你連早飯都沒吃就跑出去,現在一定很餓吧?」
「我餓不餓關你什麼事?」居然敢動她媽咪的廚房?
媽咪最寶貝的就是這個廚房,連她稍微動一下都會被罵,而他居然敢在這裡做菜?!
「你要是餓壞了,我會心疼的。」他低沉的嗓音聽起來好溫柔。
心弦匆地被撥動,已經好久沒有人用這樣的語調跟她說話。
「少來這套!」安琪沉下臉,刻意忽略這種感覺。「我問你,你怎麼可以那樣對阿美?她是你的未婚妻耶!」
他輕歎一口氣,略顯無奈的說:「那是我父母擅自做的決定。」
「意思是,」她瞇起眼問:「你根本就不想要這門親事?」
那正好,這次非解除婚約不可!
「原則上是!」他輕笑著凝睇她。
當發現應門的人不是想像中的阿美而是她的時候,他就已經猜出一個大概了。
「原則上?」安琪蹙起眉心。這是什麼意思?
「總之,快去洗手,菜涼了會不好吃喔!」他轉回頭將魚翻面,鍋子裡不斷發出茲茲的聲音。
安琪看了眼桌上的菜,香味四溢讓她肚子裡的饞蟲不停亂叫。自從媽咪出國以後,她三餐都在外面解決,好想念家常菜的味道喔!
不行、不行,怎能這樣就被他收服?
她甩甩頭,再次忿忿的指控,「姓柯的,你怎麼還有臉待在這裡?在你那樣欺負阿美之後,難道你不覺得羞愧嗎?」
「那麼你呢?你為什麼還留在這兒?」他不答反問。
什麼話?這裡是她家,她當然……等等,不對,這裡算是「阿美」的家,而她是被拜託來看家的。
現在「阿美」回來,甚至還鬧出那樣的「誤會」,於情於理她都不該繼續待下去。
「我等一下就會搬走!」她很不甘願的說。
「搬去哪裡?」他問。
「不關你的事!」都是他害的,他還敢問?安琪壓抑著怒氣說:「現在該你回答我剛剛的問題,你為什麼還留在這兒?」
「我當然是為了你才留在這兒呀。」他俐落的將魚剷起來端上桌。
「為了我?」他在胡說什麼?
「對啊!我不是說過要追求你?」他倒是說得很輕鬆。
「我不接受!」她咬牙切齒。
「我知道。」他坦然以對。
「知道你還做?」難道他是白癡?
柯清炘什麼話也沒說,只是轉身凝視著她美麗的眸子。
怎麼回事?心匆然跳得好快,她沒辦法動彈了,
他黑色的眸子看起來就像子夜裡的星空,藏著某種神秘的魔法,讓她沒辦法移開視線,感覺世界似乎停止轉動,就只剩下他們兩個互相對望。
「啊哈!」魔法在柯清炘出聲的瞬間被破解,只見他露出一臉痞相的說:「你愛上我了,對不對?」
刷!安琪的臉色立刻沉了下來。
「你啊,就別再ㄍㄥ了,老實承認吧!其實你是有一丁點喜歡我的,對不對?」他自顧自的說著,彷彿沒看見她變臉。
「也難怪啦,像我長得一表人才,風度翩翩,又多才多藝,是女人都會……哎唷!」他的話被一記拳頭給打斷。
「你說夠了沒?」她皮笑肉不笑的問,拳頭還擱在他的眼前晃。
他連忙摀住嘴巴,拚命的點頭。
「很好!」安琪滿意的一笑,「那麼告訴我,你現在還想追求我嗎?」
「當……」剛吐出一個字,柯清炘發現不對,連忙再次摀住,改以點頭表示答案。
「難道你不怕被我揍?」她示威似的晃動幾下拳頭。
「唔唔唔唔唔……」他捂著嘴,吐出一連串聽不懂的話語。
她擰眉,不耐的催促,「把話說清楚!」
柯清炘這才把手放下,「我是說,打是情,罵是愛,我知道你還是很愛……」
砰!安琪再度賞給他一記熊貓眼。
可惡!這傢伙,就是不懂什麼叫適可而止,他自以為是的程度,簡直跟阿美沒兩樣嘛!
「安琪……」他突然發出可憐兮兮的語調。
「你還想被揍啊?」真是的,一點男子氣概都沒有。
「不是啦!」他連忙揮手道:「我是想問你要不要吃飯了?」
她轉眼瞄向那桌飯菜,肚子很不爭氣的咕嚕咕嚕叫。
可是,她剛剛才動手打人,這會兒怎麼好意思坐下來吃呢?
正當她猶豫之際,柯清炘突然繞到她的背後,將她推到餐桌前坐下來。
「來吧!嘗嘗我的手藝好不好?」他幫她夾了塊魚肉。
她嚥了口唾沫,忍不住張開嘴讓他喂。
「怎麼樣?好吃嗎?」他一臉期待的問。
安琪細細咀嚼著,雖然很不想承認,不過他的手藝真的不賴。
原來這傢伙還是有優點的。
「要不要再吃一口?」見她忙著吃不說話,他又夾了塊過來。
她下意識張開嘴,隨即感覺這樣的舉止太過親暱,連忙又閉上嘴巴。
「我自己吃。」她搶下他手中的筷子,開始大快朵頤。
可是等她吃到一半,才發現這傢伙居然動也不動,就只是坐在那裡一直盯著她瞧。
等等,該不會這桌飯菜有下藥吧?
「你怎麼不吃?」
「我在等你的碗筷!」他笑著回答。
「為什麼?」家裡又不止有一副碗筷。
「這樣就可以少洗一副碗筷。」
「是嗎?」她才不相信呢!「你該不會是想搞什麼間接接吻那一套吧?」
「哇!安琪,你真的好聰明喔!」他佩服的說。
「是你太白癡了!」她快速的把剩下的飯菜吃完,然後自己把碗筷拿到洗碗槽那邊沖洗乾淨。
可說也奇怪,他居然沒有阻止她,反而自己乖乖坐在那邊吃。
太奇怪了,有點不對勁。
就在她感到疑惑之際,忽然聽見他在那邊自言自語,「好險啊!幸好我有換過來,保留了第一次餵你的筷子,不然就沒辦法間接接吻了。」
可惡!她太大意了,居然沒注意到這點。
安琪雖然很氣,可是嘴角居然不自主的揚起一抹笑。
看樣子,他也不全然是白癡嘛!
拖著行李走在大街上,每走一步,安琪的臉色就難看一分。
不為別的,只為了身後那塊牛皮糖——柯清炘。
如果說,他只是乖乖的跟在她後面,那也就算了,可是他……
「小姐,要不要跟我去喝杯咖啡?」
天哪!又來了!她握緊小手,告訴自己別理他。
「小姐,你的美麗就像火焰一樣燦爛,請跟我共進晚餐吧!」
被拒絕之後,他居然馬上又找另一個搭訕?
「小姐,你別怕,我只是想跟你說說話……」
瞧!這會兒把人都給嚇跑了。
「小姐,能不能幫我做問卷?」
他還真是不死心,連這種爛招都出來了。
「小姐、小姐……」
「你夠了沒?」她忍無可忍的回頭大吼。
「小聲一點!」柯清炘不以為然的說:「你看你,把她們都給嚇跑了。」
什麼話?明明是他自己頂著兩隻熊貓眼,又一副色魔相,才會把人給嚇走。
「真是不好意思喔!」她諷意甚濃的說:「不過我記得某某人好像說要追求我,怎麼會在大街上到處找女孩子搭訕?」一點誠意也沒有。
「你很介意嗎?」他反問。
「我……」該死!她居然真的介意,而且介意極了。
「哈!你果然是喜歡我。」他樂不可支的直拍手。
這傢伙……她要是喜歡他,肯定是瘋了。
「你別臭美了!我只是不想被人當成跟色情魔同夥,你要是想做這種丟人的事,麻煩你離我遠一點。」對,沒錯,這才是真正的原因。
「好過份,我才不是什麼色情魔。」他大聲抗議。
「如果不是,為什麼一直跟在我後面?」煩死了!
「咦,我不是說過了嗎?我要追你啊!」
「跟在我後面,就叫做追我?」她不可思議的問。
「沒錯!」他點點頭,「不過你家到底在哪裡?我們已經走了好久,要不要叫計程車?」
虧他還有臉問!要不是他,她會弄到現在有家歸不得嗎?
安琪負氣逕自往前走,不再說話。
柯清炘雙手擱在腦後,輕鬆的跟在她旁邊,一邊走一邊說:「你要是沒有地方住,可以來我家。」
糟糕,被他看出來她無處可去!也難怪,他們已經在外面晃了很久。
「謝了,我可不想被你父母拿掃把趕出去。」安琪鎮定的說。
「放心,我現在自己住在外面。再說,他們已經出去旅遊並不在家,你想去住那裡也行。」柯清炘早就探聽清楚。
就是知道長輩們出國去了,他才會甘心被押回來。
「還是不要!」再跟他獨處下去,不是被煩死,就是被氣死。
「為什麼?我家又大又舒服,而且你還可以省房租。」
「你還不懂嗎?」她停下腳步,煩躁的瞪著他說:「我討厭你,我不想看見你,只要沒有你的地方,我哪裡都願意去。」
「你說什麼?」他捂著心口,一副大受打擊的模樣。「你討厭我,這是真的嗎?」
「真的!」
「為什麼?」
「我討厭膽小鬼!」她直接把話挑明。
他呼了口氣,拍拍胸口說:「好險!我不是!」
「你不是?」這傢伙果然一點自知之明也沒有。
「對!我不是!以後自然會證明這一點。」
安琪朝天翻了個白眼,不用等以後,早在三年前就已經證明這一點。
「柯清炘,你給我聽清楚了!我……」話說一半,手機突然響起。
可惡!偏偏選在這個時候……
「喂?」她接起手機才剛說一個字,就發現他整個人湊過來。
「是誰打來的?」他好奇的問。
「多事!」她將他礙事的臉推開,要他有多遠閃多遠。
同時,手機裡傳來熟悉的平板聲音。
「是我!」光聽聲音,安琪就知道對方是誰。
釘子是他的代稱,她的工作全是由他負責接洽。
「有案子?」
「嗯!但是我不建議你接。不過如果你不接,你一定會後悔。」
怎麼,他在繞口令嗎?
「把話說清楚。」安琪皺起眉頭,討厭他這樣打啞謎。
「這案子是要你二十四小時貼身保護一個人,而且是男人。」
「男人?」難怪釘子會這麼說了。
因為他向來知道,她最討厭接這類的案子,尤其當僱主是男人的時候,問題是……
「怎樣,你要接嗎?」
「為什麼我不接就會後悔?」
「因為你會有機會見到你想見的人!」
「我想見的人?」她怔了下,想也沒想就立刻答應。「好,我接。他叫什麼名字?」
「柯清炘……」
「什麼?」她忍不住大叫,並且望向柯清炘。
幾乎是同時,她瞧見對面有道不尋常的反光,而且是正對著他。
「趴……」她緊張的想提醒他,卻見他像失速的火車頭衝過來,一下子就將她撲倒在地,還抱著她在地上連續翻滾,最後停在附近一輛轎車旁邊。
搞什麼,他居然搶先做了她正想做的事?
「安琪,怎麼了?」釘子的嗓音再度從手機傳出。
「沒什麼!」她皺起眉頭,注意到街上人群異樣的眼光。
這也難怪,他們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只知道有個男的突然像瘋子一樣抱住她在地上翻滾,更糟的是,這個瘋子還壓在她的上方,死賴著不走。
「我再打給你!」她迅速結束通話,正想把柯清炘推開的時候,他卻自己爬起來並往對面望了下。「你在看什麼?」
難道他也知道有人想殺他?
「不知道!」他回頭傻笑著說。
「不知道?那你幹麼往那邊看?」安琪注意到那不尋常的反光已經消失了。
那人放棄得還真快,連一槍都沒發。
「這得問你了。」他把問題推回給她。
「問我?」她有些錯愕。
「對啊!你突然看著那邊大叫,我就想一定發生什麼事,就學著電影表演英雄救美。怎樣,有沒有很帥?」他邊說邊擺出一個Pose。
「沒有!」安琪冷冷的回應。
「怎麼會沒有?」他不服的怪叫一聲,「你看我表現得這麼英勇,你一大叫,我就馬上衝過來救你,正足以證明我不是膽小鬼。」
不!這只能證明你是白癡!安琪在心裡想著。
「走吧!」她逕自走過去拿起自己的行李。
「去哪兒?」他緊跟在後頭。
「你家!」雖然討厭他,不過既然知道有人想殺他,她就不能坐視不管。
「我家?」他一臉訝異。
「對,不過是你自己住的地方,我可不想冒可能被人用掃把趕出去的風險。」說是這麼說,其實是想避免跟他的父母直接打照面的可能。
「你怎麼會突然改變主意?」他很好奇。
其實他剛剛已經發現有殺手埋伏在對面,偏偏他的位置剛好在她和殺手直線的正中間,要是他閃開,可能會讓她受到傷害。在不得已的情況下,他只好抱著她一起躲。
但是她呢,她剛剛為什麼會大叫?難道她也發現了嗎?
「因為我現在真的沒有地方住!」她不耐的睨他一眼,很不情願的回答。
真是這樣嗎?他偷偷在心裡打了個大問號。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6-27 00:58:05
第四章
冰冷細雨不停的下,暗巷中雜沓的腳步聲也愈來愈密集。
一對東方面孔的少男少女正從幽暗的巷尾拚命逃出,身後跟著一名煞神緊追不捨。
「哎呀——」女孩不慎跌倒了。
男孩僅是回頭看她一下,腳步連停都沒有停。
「等我——」女孩驚慌的大叫,「你不是說會一輩子保護我?」
「我自己都自身難保了!」男孩眼見追兵愈來愈近,索性加快腳步,一溜煙的跑出巷口,一下子就不見人影。
女孩又氣又急,掙扎著站起來想繼續逃,可是追兵已經迫在眼前。
寒風刮傷她細嫩的臉蛋,雨水浸濕她身上的制服,又濕又冷的她只覺得一陣絕望。
到此為止了嗎?
「嘿嘿,快過來,讓我爽一下。我保證一定會好好疼惜你的身體,每一分、每一寸都不會放過……」亮晃晃的刀子步步向她靠近。
「不、不要……」她發著抖,不停的往後縮。
「放心,只會痛一下下,很快的你身體某部份就會跟剛剛那女人一樣,成為我珍貴的收藏品……」
「不、下要,啊……」
喀……
什麼聲音?
可怕的臉瞬間消失,安琪猛地睜開眼,一手拿出枕頭下的槍,迅速翻身下床潛到門邊。
沒一會兒,門開了,露出一顆賊頭賊腦的黑色腦袋。
她拿高槍托正想用力敲下去,耳邊卻聽到熟悉的聲音。
「安琪,你睡了嗎?」
該死,是柯清炘!她緊急收手,以免敲破他的腦袋。
雖然她一直都很想這麼做,想看看他那顆白癡的腦袋裡裝的是什麼,但是他好歹是她要保護的目標,她可不想因此毀了自己的招牌。
伸手打開燈,看到他那張蠢臉正對著自己傻笑,她好氣又好笑的罵道:「你父母難道沒教過你,三更半夜不可以闖進淑女的房間?」
「有是有,不過你是淑女嗎?」柯清炘偏頭望著她,一副很懷疑的樣子。
「你說什麼?」她瞇眼輕問,有點後悔剛剛沒有敲下去。
「呃……沒有,當我沒說過。」幸好柯清炘還懂得看臉色,連忙唬弄帶過。「你剛剛是不是又在唱歌……不對,是作惡夢?」
「是又怎麼樣?」他是不是都躲在門邊偷聽?還是她真叫得很大聲?
「要不要我陪你?」他慷慨的拍拍自己的胸膛說:「只要靠在我的懷裡睡覺,包準你一夜好夢。」
是一夜春夢吧?安琪不屑的哼了哼,「不用!」
想也知道,他只是想趁機吃豆腐。跟他同住在一個屋簷下,就已經很委屈了,她怎麼可能讓他再有任何揩油的機會?
「別客氣!我的胸膛永遠為你敞開。」他說得很感性。
可惜,安琪並不領情,直接指著門外喝令,「出去!」
「咦?」柯清炘忽然注意到她手中拿的東西,「你手上拿的是什麼?」
「沒什麼!」她迅速將槍藏到身後,並沉聲警告,「你再不出去,休怪我不客氣。」
「好好,別這麼凶嘛!」他扁扁嘴,不怎麼甘願的慢慢退出去。
「等他退出門外,安琪立刻把門給關上。
呼!好險,差點就被他發現!
槍在這裡是被管制的,一般人根本不可能擁有。
但她不是普通人,以前在美國她是精明幹練專辦重大案件的警官,現在則是一名保鏢,是「特極保鏢公司」旗下的一員。
所謂特極保鏢公司,其實跟時下的保全公司差不多。
最大的不同就在於他們保鏢的來歷背景十分複雜,據說連殺手和傭兵都有,個個有專長,而且絕對是頂級的,深受各國政府高層的信賴與重用。因此,要想弄到一把槍來防身並不困難。
更何況公司的老闆凱斯本身就是個傳奇性的人物,據說連美國聯邦調查局的局長都對他相當感冒,還有很多殺手組織處心積慮想幹掉他,理由就是他挖角挖太凶了。
但是沒有人知道他到底是用什麼方法聚集到這麼多優秀人才,他的身份更是一個謎團。有人說他是個年過半百,既奸詐又狡猾的老頭子,才有辦法把這些人騙來為自己效力。只有安琪知道,他根本一點也不老,而且還是她的救命恩人。
當她聽說有這麼一家特極保鏢公司的時候,直覺想到一定是他開的。
因為當年他在救了她之後,就曾經這麼跟她說過,「我最討厭FBI那個老頭,將來我一定要開一間公司,然後把他的人通通搶走。」
所以在辭掉警官的工作之後,她立刻想辦法加入這間公司,想要再見他一面。
可惜,三年下來,她始終沒辦法如願。
這次會接下保護柯清炘的案子,主要也是因為釘子說有機會可以見到他。就不知道釘子說的是真是假?又為什麼會有機會見到他?
難道,他跟柯清炘有什麼關係?
狐疑的瞟眼門板,安琪實在很難把外頭那個蠢蛋跟他扯上關係。
還有,到底是誰想殺柯清炘?她曾經就這個問題問過釘子。
他回答,「想殺他的人多得是!」
「為什麼?」安琪很驚訝。
據她的瞭解,三年前他是一名記者,現在則是自己開店當老闆兼酒保。難道是他在當記者的時候得罪了人?
「以後你自然會知道。」
以後?安琪擰眉,不懂釘子又再打什麼啞謎,就連他給的資料也是少得可憐。
無奈的歎口氣,她知道這次的任務將會比想像中還要困難。
但是真正讓她擔心的,卻是另外一件事。
那就是造成她近日惡夢連連的根源——巴梭羅。
保有隱私是每個人都有的權利。
這也是柯清炘個人處世的基本原則,絕不過問他人的私事。
但是見她老是為惡夢所擾,而且還隨身帶把槍,出門在外總是不時查看四周的情況下,讓他忍不住有股衝動想抓住她的雙肩搖晃,逼她說出原因。
當然,他也可以預見那樣做的下場絕對會比現在更慘。
捂著仍隱隱作疼的左眼,那是他昨天半夜又去騷擾她作惡夢的結果。
「還疼嗎?」安琪略帶不安的問。
這可是她難得表現溫柔的一面,柯清炘肯定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連忙誇張的喊著,「好疼啊,疼死我了。」
她白他一眼,雖然知道他虛張聲勢的成份居多,不過造成他變成單眼熊貓的人畢竟是自己,她不該拿他當解除壓力的出氣筒。
所以她還是按捺著性子說:「我去幫你拿冰塊。」
「啊,我就知道安琪最好了,你還是愛我的,對不……噢嗚!」肉麻話才講到一半,就被她踢了脛骨一腳,讓他忍不住抱著腳哀叫。
「說完沒?」她微笑著問他。
他忙不迭連點好幾下頭,一副學乖的模樣。
不過旁邊的人可不這麼認為,在安琪進去裡面拿冰塊的時候,坐在吧檯邊的簡尚寒忍不住說話了。
「你有被虐狂嗎?」
「這是什麼爛問題?當然沒有!」柯清炘矢口否認。
「那你為什麼老愛說這些有的沒的討打?」這可不是簡尚寒第一次看到他變成熊貓眼。
「這叫生活情趣,你懂不懂?」柯清炘一副很享受的模樣,
簡尚寒搖搖頭。像這麼特殊的情趣,大概只有這怪傢伙才受得了。
「她愛你嗎?」
「廢話,那當然……」柯清炘陡地頓了下,謹慎的往內瞄了眼,這才說:「愛嘍!」
「真的?」簡尚寒很懷疑。
不過也說不定真是這樣,雖然安琪對柯清炘一向沒什麼好臉色,動不動就愛賞他幾下拳腳,可是不管他走到哪兒,她的視線絕對會跟在後頭。
因為這個緣故,讓酒吧裡的客人幾乎都認定他們是一對,就算有人對安琪有意思,在看見她扁人的狠樣後,也全都自動打退堂鼓。
有時候,簡尚寒甚至會覺得,柯清炘是故意要惹她生氣,才會老愛說些有的沒有的肉麻話。
「信不信隨你!」柯清炘突然走出吧檯,對著他說:「老大,我剛看到一個老朋友,我過去跟他說一下話。一會兒安琪出來,你先幫我擋著,別讓她過來。」
「擋?你叫我拿什麼擋?」
「憑你『笑面諸葛』的稱號,我相信你一定會有辦法。」
辦法?簡尚寒苦笑。他要是真有辦法,就不會被女人整得團團轉。
可是柯清炘不等他回答,就直接走向酒吧的右邊角落。
那兒正坐著一個金髮藍眼的外國帥哥,獨自坐在角落喝酒已經有好一會兒的工夫。
如果是以前,在他剛進來的時候,柯清炘就應該會注意到。可能是剛剛忙著想安琪的事,所以一直拖到現在才發現。
「嘿,傑斯,好久不見!」
「是啊!」傑靳淡淡的瞟他一眼,「你的眼睛怎麼回事?」
「這個啊?」柯清炘指著自己的左眼呵呵笑了兩聲,「這叫愛的證明!」
傑斯聽了,只是冷哼一聲,眼神顯得有些鬱悶。
「怎麼了?」柯清炘直接坐下來問:「大老遠跑來這兒,難道是有什麼大案子?」
「你猜對了!」
「快點說來聽聽。」
「巴梭羅逃獄了。」
柯清炘立刻鎖緊眉頭,卻不是因為這項消息,而是他居然直接爽快的說了?
這是怎麼回事?以往要想從他口中套出任何消息,幾乎是不可能的事,除非一物換一物,他算得可精呢!
「你是說那個以收集女性胴體為興趣,先淫後分屍的變態殺人魔巴梭羅?」
「嗯,他很可能已經潛逃到這裡。」
「但他不是在五年前就被捕,怎麼到現在還沒判死刑?」
「證據不足!」
「不是有個女警官出來指認?」
「因為是她逮捕他歸案,法官認定她有可能因此做偽證。再說她親眼目睹他殺人是在十年前,加上當時又是晚上視線不清,所以法官不予採信。」
「狗屁!放那麼一個混蛋出來害人,才叫人不敢相信。」
「後來我們又找到一些證據讓法官把他關起來。」
「那又怎樣?他還不是逃出來了?虧你們FBI忙了大半天,結果還不是一場空,甚至連那名女警官都給拖下水。那個叫巴梭羅的變態,肯定不會放過她。」
傑斯的臉色瞬間暗沉下來,表情異常的嚴肅。
「等等,」柯清炘見狀,靈光一閃忙問道:「這該不會是你出現在這裡的原因?你想替她找保鏢?」
道上的行家都知道,想要找到真正頂尖的保鏢,直接到他開的酒吧是最快的途徑。
「不!」傑斯咬牙道:「我們自己就可以處理,根本不需要找什麼保鏢。」
「哎呀,我看你就別再死鴨子嘴硬了!你也很清楚我們的實力,不是嗎?」柯清炘肯定他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只是礙於面子才說不出口。
傑斯瞪著他,沒有說話。
柯清炘接著又說:「像你這麼好的人才待在FBI真是浪費了,你要不要加入我們?」
「不可能!」傑斯斬釘截鐵的拒絕。
「為什麼?」
「因為我是狄森的兒子!」
「不會吧?」那個FBI的老頭居然有兒子?嘿嘿!這下柯清炘更想把他拉攏過來。「傑斯,如果你是顧忌到你家老頭才拒絕,那我可得告訴你中國有句諺語說:人不為己,天誅地滅。而且雖然我跟你家老頭有恩怨,不過你放心,我這個人公私分明,絕對不會……」
「不止這個原因!」傑斯插口。
「不然還有什麼?」柯清炘剛問完,就看到他忽然抬起頭,目光十分專注。「怎麼了?」
柯清炘回頭一看,只見安琪正直直朝他們走來。
那老大呢?眼尾餘光忽然瞄到門口有人在向他揮手,而且這人不是別人,正是簡尚寒。
可惡!叫他幫忙擋人別讓她過來,他居然落跑了?
「嗨!」傑斯衝著走過來的安琪露出迷人的笑容。
這就是外國帥哥最常用的泡妹招數,所以柯清炘才不希望她過來,不想讓他們兩個認識。
不過沒關係,安琪是個很特別的女人,相信他這招一定沒……
「嗨!你想喝什麼?我請客!」安琪居然主動開口搭理傑斯。
「不會吧?」柯清炘驚訝得下巴差點掉下來。
「什麼會不會?你還不快點回吧檯,有客人還在等你。」才說著,安琪就拉他起身往吧檯的方向移動。
「可是你不是要幫我冰敷眼睛?」柯清炘不死心的回頭,努力使出拖延戰術。
安琪卻不理他,還指使他,「快去調兩杯長島冰茶過來。」
長島冰茶?那可是超級烈酒,很容易醉的耶!
「安琪……」
「快去!」粉拳又跑出來威脅。
去就去!柯清炘悶悶的走回吧檯。
沒關係,這裡是他的地盤,調酒的人又是他自己,不怕他們搞鬼。
想是這麼想,他還是不放心的盯著那邊猛瞧。
他們似乎相談甚歡,安琪的臉上從頭到尾笑意盎然,跟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完全不一樣。
這怎麼行?他迅速調好兩杯酒,正想趕過去插花,一名不識相的客人醉醺醺的走進來。
「喂,酒保,我要一杯啤酒加水,快一點。」
「好,我等一下就過來。」
「什麼等一下?我現在就要!」才說著,這名客人伸手就要拿走他手上的酒。
找死!柯清炘眸光一冷,側身閃開的同時伸腳絆倒他,並在他倒下的瞬間,迅速敲擊他的後頸,令他昏倒在地。
所有的動作一氣呵成,全在短短的兩秒鐘結束,在外人看來,還以為是這名客人自己醉倒在地。
「呿,居然灑出一點,功夫果然退步了。」他一邊喃喃自語,一邊繞過礙事的客人走過去。
這時,傑斯不知道說了什麼,只見安琪蒼白著一張臉,纖弱的身子居然在顫抖,人也跟著站起來。
該死!那傢伙該不會洩了他的底?
柯清炘加快腳步,在靠近的同時聽到傑斯對她說:「你放心,我一定會負起責任。」
他要負什麼責任?
「我知道!」安琪低垂著頭回應。
等等,瞧他們兩個的樣子,該不會早就認識了?
「那你要不要再考慮一下我剛才的提議?」傑斯又問。
什麼鬼提議?柯清炘眼神一暗,直接走到安琪的背後。
她正好搖著頭往後退,感覺碰到東西立刻回頭一看,對上他的笑臉。
「我把長島冰茶送來了。」柯清炘若無其事的拿高手中的酒杯。
她卻像是被嚇到一般往旁邊退了好幾步。
「呃……我、我有點不……不舒服,想……想先進去休息……」話語剛落,她就匆匆而走。
「安琪?」瞧著她的背影,柯清炘不禁蹙起眉心,轉頭瞪著傑斯問:「你到底跟她說什麼?」
「沒什麼。」傑斯直接拿起他送來的酒一飲而盡。
「別騙我!」柯清炘伸手揪住他的衣領,沉聲問道:「如果沒什麼,她的臉色怎會這麼糟?」
「這是我跟她之間的事,你無權過問。」傑斯用力格開他的手。
「你錯了!」
「哦?」
「她是我的未婚妻,我當然有權過問。」雖然這件事尚未經過證實,不過他相信十之八九錯不了。
再說,就算不是真的,看到傑斯臉色大變,也實在是一件很爽的事。
「是嗎?」傑斯的眼中透出敵意,「那你最好把她看緊一點!」
「我會的!」身為男人,柯清炘很清楚那股敵意是什麼。「不過我們中國人有句話說:朋友妻,不可戲。你最好牢牢記住這點。」
傑斯輕蔑的扯動嘴角,像是不以為然,逕自起身往外移動幾步,然後才回頭丟下一句,「我跟你,從來就不是朋友。」
該死!這傢伙居然在跟他下戰書?
柯清炘暗暗低咒,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全是討人厭的傢伙。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6-27 00:59:04
第五章
下雨了!
安琪站在窗前,看著綿綿如絲的細雨,想起那個恐怖的夜晚。
那年她才十五歲,因為不小心玩過頭,怕被父母罵,所以才會跟著交往兩個月的男朋友一起穿越暗巷,想要抄近路回家。
哪裡知道,這竟成了她人生最大的轉折點。
他們不但被一個變態殺人魔發現,而且男朋友棄她於不顧,自己逃命去,她險些成為下一個受害者。
要不是有他出現,只怕她早就……
環抱著雙臂,她無法克制自己的發起抖來。
即使事隔這麼多年,她還是無法完全擺脫當時的恐懼。
「我是騎士,幫公主屠龍本來就是我的責任。」狂妄自豪的話語突然跑進她的腦子,為她驅逐一些黑暗。
粉唇微揚,她還記得當時他一派意氣飛揚的模樣,彷彿天不怕地不怕,就像一匹不受拘束的野馬,任何人也別想束縛他。
因為他說:「世上還有很多公主等著我去解救!」
「可是你只有一個人,那些等不到你去解救的公主又該怎麼辦?」她問。
「那就把自己變成騎士不就得了?」他是這麼回答。
所以,她讓自己變身為騎士,努力保護自己還有其他人。
可是這麼多年下來,她很清楚自己的本質仍是一個想要人家保護的公主。
只不過,現在她已經是個名副其實的騎士,沒有哪一個騎士會想要替她屠龍,因為她自己就有一把寶劍。
想到這兒,她不禁覺得有些悲哀。
如果可以,她寧願自己還是以前那個需要人家保護的公主,不需要在黑暗中獨自承受磨人的恐懼。
「哈哈哈……」門外突然傳來笑聲,彷彿在嘲笑她一般。
可惡!這個柯清炘又想搞什麼鬼?她攢起秀眉,開門走出去。
柯清炘看到她,顯得有些驚訝。
「咦,你還沒睡啊?」
「你笑得這麼大聲,叫我怎麼睡?」安琪沒好氣的回。
這傢伙每天晚上幾乎都會用不同方式來擾人清夢……呃,好吧,是惡夢!所以她是不怎麼排斥,只不過他也太煩人了點。
「那就別睡了,一起來看電影!」柯清炘拍拍身旁的沙發,邀請她坐下。「這部電影很好笑喔!」
她瞟他一眼,有一瞬間想要不理他直接回房間,但是她又不想獨自一個人,所以她還是走過去坐在他旁邊。
「你在看什麼?」
「喜劇片!」柯清炘手上拿著爆米花,眼睛又回到電視上。
「我知道是喜劇片,」不然他怎麼可能笑得這麼開心。「片名叫什麼?」
「忘了。」
「忘了?」
「反正好看就好了,管他片名叫什麼。」他還真是隨性。
安琪雖不以為然,卻還是跟著一起看。
老實說,很難看!
她不知道這部電影有什麼好笑,起碼從她坐下看到現在,除了「悶」這個字以外,她想不出其他的形容詞。
可是她身旁的柯大爺卻有辦法在那邊猛笑,當她問好笑的原因時,他居然回答,「你不覺得他們都是一群笨蛋,淨做一些蠢事?」
你是指你自己吧?她很想這樣回他,可最後還是沒說。
因為她覺得像他這樣無憂無慮,連這麼無聊的電影都可以看到哈哈大笑,也算是一種才能。至少,她就做不到。
忍不住打了個呵欠,睡意開始像潮水般襲來。
不、不行,她不想睡,一睡著肯定又會作惡夢。
雖然她努力強忍著,卻還是頻頻點頭,最後身子一歪倒向他的臂膀。
柯清炘見狀,立刻把電視的音量關小,並小心翼翼的調整位置,一手橫越她的肩膀擁著,讓她可以更靠向自己。
這是在她醒著的時候,絕對不可能做的事。
「晚安,」此刻的她看起來毫無防備,甚至連他偷偷親吻她的臉頰也毫無所覺。
這也難怪,因為她已經有好幾天沒有睡好覺,每天晚上都被他騷擾……
不對、不對,是被惡夢騷擾。
他是想幫她,才會故意去騷擾她。
今晚的情況雖然有些不同,不過瞧她剛剛明明很想睡卻還是強忍著的模樣,他很確信自己一定幫了大忙。
老實說,他本來還很擔心,不知道傑斯是不是把他的秘密告訴她。
幸好她對他的反應跟平常沒什麼不同,才讓他鬆了口氣。
只不過,傑斯那個王八蛋到底跟她說了什麼,為什麼會讓她臉色大變?還有,他們到底是什麼關係?
你最好把她看緊一點!
傑斯的話忽然在他的腦海中盤旋,讓他下意識的收緊手臂。
該死!他本以為當初她會找人冒名頂替未婚妻的身份,是因為銀行搶案讓她對他的表現有所誤解的關係。
可是現在看來,搞不好還有其他原因……
清晨,陽光透過百葉窗射進第一道光線。
安琪眨眨長而翹的睫毛,緩緩醒過來。
一開始,她有些困惑,搞不太清楚自己身在何方,只覺得被一股溫暖包圍著,很安全也很舒服。
接著,她發現有股溫熱的風正噴灑在她的頭頂上,就像是某種動物的氣息。
動物?她連忙抬起頭,赫然發現這只動物居然就是柯清炘!
這是怎麼回事?昨晚她明明陪他在看電影,怎麼看著看著居然會偎在他的懷中睡著?
她轉頭一看,電視還開著沒有關,可見他也是看到睡著了。
「真是的!」她嘟嚷一聲,正想伸手拿遙控器把電視關掉,卻突然僵住。
老天!她居然沒有作惡夢,而且一覺到天亮?!
記得之前他曾力邀她靠在他的懷中睡覺,還跟她保證一定會一夜好夢。當時她沒有相信,現在卻證明他的確沒有說謊。
怎麼辦?她該頒給他「優良睡床獎」嗎?
對了,乾脆去刻個圖章來蓋好了。
一想到在他額頭上蓋章的畫面,她就忍不住噗哧笑出聲。
糟糕!她連忙摀住嘴巴,緊張的偷瞟他一眼。
好險,幸好他沒被吵醒,要是讓他發現他們兩人昨晚不小心靠在一起睡著的樣子,一定又會開始胡說八道,說什麼她愛他,故意想佔他便宜之類的話。
所以她得趁他還沒醒過來之前,趕緊走開才是。
想是這麼想,可是靠在他身上真的好舒服,讓她捨不得離開。
原以為他長得這般瘦弱,肯定是皮包骨弱不禁風。可是枕在上頭才知道,他其實有副厚實的胸膛。
她好奇的用手指去戳,發現還硬硬的呢!
他有在練身體嗎?
她持續往下探索,一直摸到他的腹部,沒有噁心的六塊肌,但是相當結實,沒有一絲贅肉。
看來他相當懂得怎麼保持身材,是為了想要追女孩子嗎?
一想到這個可能,她突然感到一陣不悅,正想要賞他一巴掌,卻突然聽到上頭傳來一陣低沉的呻吟聲。
她嚇了一跳連忙縮手,還沒來得及跳起來,就被他龐大的身軀壓在沙發上。
「你——」她抬眼一瞧,發現他的眼睛仍閉著。
「安琪……我的安琪……」他把她當布娃娃抱著,還不停用臉摩挲她的粉頰。
可惡!這傢伙居然趁機吃她豆腐?
她火大的推開他礙事的臉,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從他的身下掙脫出來。
「呼——」她剛喘一口氣,冷不防又被他的大手擒抱住。
老天,他是牛皮糖嗎?
正當她在考慮是不是要直接賞他一巴掌的時候,他忽然鬆開手,慌張的大叫,「別打了、別打了……我下次不敢了……」
她楞了下,忍不住笑出聲來。
難不成這傢伙夢到被她海扁一頓?
好吧!看在他在夢中已經被扁的份上,這次姑且就饒了他。
就在安琪心情大好的走回房間後不久,原本還在睡覺的柯清炘突然睜開眼,異常明亮的眸子全然沒有剛睡醒的惺忪。
原來他早就醒了,之所以繼續裝睡,理由無他,不過就是想多享受懷中的軟玉溫香,而且也不想讓她覺得尷尬。
只是沒想到她居然會大膽的對他上下其手、東戳西摸,甚至天真的以為他還在睡,全然不知道他胯下的男性早已為她而疼痛。
為了提防她繼續往下,他只得翻身將她壓住,以免洩漏他裝睡的事實。
要是讓她知道的話,肯定不是幾拳就能了事,搞不好還會拿槍斃了他。
槍?對了,她搬家的那天,有人拿槍在對面高處埋伏,該不會目標就是她吧?
想到這點,柯清炘猛地從沙發上跳起。
「該死!」他原以為對方是衝著自己來,沒想到居然有人想傷害她?!
這就難怪她會隨身帶槍,而且晚上都睡不好覺,原來是這樣。
問題是,到底是誰想傷害她?
偏頭望著緊閉的房門,柯清炘知道要想從她口中套出來,恐怕是一件不可能的任務。
「對了,也許傑斯會知道,既然他們早就認識的話,他應該……」
不對!柯清炘暗罵自己一聲笨蛋。
傑斯很明顯已經將他視為情敵,又怎麼可能告訴他?看來只有靠自己想辦法查出來了。
自從知道巴梭羅逃獄,安琪就一直陷入不安的狀態。
當傑斯告訴她,巴梭羅很有可能已經潛伏在台灣時,更讓她的不安登時升到最高點。
沒有人比她更清楚巴梭羅的邪惡和恐怖,當年她雖然僥倖從他的魔掌下逃生,但是她永遠也忘不了那一幕。
那個可憐的女人,活生生被支解的畫面,她淒厲慘烈的叫聲,直到現在,她回想起來都還會發抖。
雖然她知道自己應該做些什麼,別讓他再有機會害人。但是她太害怕了,即使後來她成功將他緝捕歸案,在她的內心深處,仍是那個嚇壞的小女孩。
如果可以,她真不想再面對他,一輩子都不想看見他的臉,不想回憶那個恐怖的畫面。
原以為他到案之後,終於可以擺脫長年糾纏她的夢魘。哪裡知道法官居然指責她說謊,現在甚至讓他逃獄!
該死!司法到底是保護好人還是保護壞人?
她這麼多年來的努力又算什麼?
「可惡!」
「別誤會,不是我主動跟她搭訕,是她自己跑來找我說話。」柯清炘慌張的聲音突然傳來。
安琪看著他,這才想起自己正跟他在一家超市買東西。
「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鬼話?」自從當他的保鏢之後,除了保護他的安危之外,她還附帶肩負保護其他女性免受他的騷擾。所以一旦他不安於室,亂跑去跟別的女人搭訕時,她一定會掄起正義的鐵拳教訓他,以免無端生事。
「我是說真的,不信你問她。」柯清炘連忙指著旁邊一張可愛的笑臉。
安琪偏頭一看,吃驚的叫道:「曉曉,你怎麼會在這兒?」
「我來買東西啊,這麼巧在這兒遇上。」白曉曉的笑容帶點不懷好意,「你們的感情看起來不錯嘛!」
「是啊、是啊,你也看出來了。」柯清炘把握機會附和。
「你們兩個看起來很登對耶!」白曉曉努力的鼓吹。
「是嗎?我也這麼覺得。」柯清炘呵呵的笑著。
完了,再讓這兩人瞎扯下去,搞不好連婚期都出來了。
安琪才剛這麼想,耳邊就聽到白曉曉問:「你們打算什麼時候結婚?」
果然,就跟她想的一樣。
「這個嘛……」柯清炘居然認真考慮起來,「我是希望愈快愈好,不過還是得看安琪的意思。」
「那安琪,你覺得……」白曉曉居然轉頭要問她。
「曉曉,」安琪沉下臉,不悅的打斷她的話。「你還不知道嗎?他就是阿美的未婚夫!」
「哪個阿美?」白曉曉居然裝傻?!
「還會有哪個阿美?就是那個最喜歡吃,心寬體胖的阿美啊!」安琪咬牙提醒她。
「哦!你說她喔!」白曉曉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說實在的,她的食量還真不是普通的驚人。自從上次受到打擊之後,她吃得更多了,幾乎是從早吃到晚。」
「那豈不是胖得不能見人?」柯清炘更不敢想像了。
「是啊,她那樣子還說要減肥,我看就算大羅天仙來也沒辦法。」白曉曉頓了一下,才露出困惑的眼神問:「咦,你怎麼知道?」
她還真會裝!安琪沒好氣的指著他說:「因為他就是始作俑者!」
虧他還有臉在這邊跟曉曉一起調侃阿美,也不想想這都是誰害的?
「哦,原來你就是阿美的未婚夫啊!」白曉曉一副後知後覺的模樣。
「沒錯!你看他就是這麼惡劣,你還不快點幫阿美想辦法討回公道!」安琪故意催促她。
「她是誰?為什麼要幫阿美討公道?」柯清炘不解的問。
打從這個叫曉曉的可愛女孩主動找他說話,他就覺得她的動機不單純。搞了半天,原來她是安琪的朋友,而且也認識阿美。
「她叫白曉曉,專門在幫人家解決愛情的問題,懲治天底下所有的負心漢。因為阿美到她開的愛情急診室去哭訴你的無情無義,所以她當然要幫阿美討回一個公道。」安琪擺出一副「嘿嘿,你完了」的表情。
「愛情急診室?」何清炘的眼神果然露出些許警戒。
但不是因為被她的話嚇唬了,而是他曾經從老大簡尚寒那邊聽過這個女孩的傳聞。她是那種外表單純天真,可愛得像鄰家小妹妹,實際上卻是專搞烏龍的麻煩精。
聽說之前老大喜歡的女人就是被她藏起來,還威脅他要在短時間內開店專賣甜點,否則就等著看自己喜歡的人投入別人的懷抱。
「哎呀,你別聽安琪亂說。」白曉曉急忙澄清,「我知道你並不是存心要負阿美,都是因為上一代的關係,才會搞成這個樣子。」
「曉曉,你怎麼可以幫他說話?」安琪生氣的質問。
「我只是就事論事啊!」白曉曉無辜的眨眨眼,接著又摸摸自己的下巴打量眼前的兩人。「跟阿美比起來,我倒覺得你比較適合他。」
「你胡說什麼?」安琪就知道她在打這種歪主意。
「我才沒有胡說,相信他一定也是這麼認為。」白曉曉轉頭看著柯清炘問:「我說的對不對?」
廢話!他能說不對嗎?就算知道她是個麻煩精,他還是得點頭附和。
正所謂少一個敵人,不如多一個朋友。只要他小心一點,應該就不會有問題。
「看吧!他也認為我說的對!」白曉曉得意揚揚。
冷瞟她一眼,安琪不甘示弱的回道:「跟我比較起來,你更適合他。瞧,你們一搭一唱的樣於,還真像一對說相聲的夫妻。」
「真的嗎?」白曉曉立刻看了柯清炘一眼,卻見他像是被嚇著似的後退一步。
「安琪,」柯清炘緊貼在安琪的身邊說道:「你不要因為吃醋就故意說這種話,要是讓白小姐誤會,那可就不好了。」
一個花癡阿美已經夠了,他可不想再多應付另一個。
「我才沒……」安琪正要否認,卻被他打斷。
「好好,我知道你是不好意思承認,你連臉都紅了。」
紅了?怎麼可能?安琪下意識的摸摸自己的臉,眼角剛好瞥見他唇畔狡猾的笑意,驀地發現自己居然上了他的當。
可惡!她氣得說不出話來,索性直接扭頭走人,想來個眼不見為淨。
可想而知,柯清炘當然是隨後緊跟上去。
「安琪,你生氣了嗎?別生氣嘛,臉紅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你臉紅起來很可愛唷!」
「我才沒有臉紅!」安琪氣不過回頭澄清,卻看到自己漲紅的臉。
該死!他居然拿鏡子給她照?!
「你看,紅通通的臉很可愛吧?」
她窘迫的推開鏡子,忿忿的問道:「你哪來的鏡子?」
「這個啊,」他慢條斯理的把鏡子收起來,「我平常都會隨身攜帶,這樣才能隨時看到自己英俊的模樣。」
安琪聽了,忍不住連翻好幾個白眼。
真懷疑他到底是男人還是女人?
「別跟著我!」她要跟這傢伙劃清界線。
說是這麼說,當她發現他居然沒有跟上來時,還是忍不住回頭一看。
這一看不得了,他身上居然多了個紅色小點!
「柯清炘,趴下!」她想也沒想就大喊出聲,偏偏剛好有人亂按喇叭,將她的聲音掩蓋掉。
幸好他們的距離不是很遠,她現在衝過去應該還來得及救他。
但是她的手才剛觸及他的衣服,卻被他反手用力一推。這一推,竟害她撞上附近的電線桿。
後腦勺立刻傳來一陣刺痛,她感覺有黏稠的液體正不斷的流出,並且迅速奪走她的意識。
這混蛋恩將仇報,早知道她管他去死……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6-27 00:59:23
第六章
「對不起……」握著纖弱的玉手,柯清炘不只一次對著床上臉色蒼白人兒訴說心中的歉意。
他原本打算自己解決埋伏在暗處,膽敢用槍指著他的殺手,卻沒想到她會突然衝過來。
當時紅點已經瞄準他,她衝過來無異是當槍靶,他非把她推開不可。哪裡知道居然會害她撞上電線桿!
可惡!要是讓他抓到那混蛋,非將他碎屍萬段不可。
話雖如此,情況還是有點不太對勁。
就跟上次一樣,這次對方還是一槍都沒有發。
為什麼?是警告還是故意嚇人,抑或者有其他原因?
「我說你啊,早知如此,何必當初?」白曉曉站在旁邊,板著不悅的小臉繼續罵道:「就算吵架,你也不該亂動手。你沒聽過君子動口不動手嗎?」
「我們沒有吵架!」這是他首次對此事發表意見。
街上不知情的路人只知其一,以為這是情侶吵架釀成的意外,殊不知其中還有更深的因由。白曉曉剛好從超市走出來,聽到路人的討論,誤以為這就是事實的真相。所以從上救護車開始,她那張小嘴就沒有停止過對他的責難。
「沒有吵架?那你為什麼要推她?」白曉曉懷疑的睨著他。
「因為她突然衝過來,我以為她想打我,才會失手……」柯清炘只能說出一半的事實。
「她想打你,你就不會讓她打嗎?」打個一兩下又不會死,白曉曉相信安琪會有分寸。
「可是很痛……」這是實話,安琪的力道真的不小。
「痛,你不會閃嗎?」笨男人,
「我現在知道了。」他裝出虛心受教的模樣。
「光是知道還不夠。」白曉曉盤起手,不是很滿意的皺皺鼻子說:「你還得要負起責任照顧安琪才行。」
照顧她?當然沒問題!
「可是她會願意嗎?」這才是他最擔心的一點。
等安琪清醒過來,肯定會大發雷霆。
「難道她不願意,你就不想負責了嗎?」白曉曉反問。
「當然不是!」
「這不就得了?我告訴你,女人就是要哄,頂多你讓她多K幾下,等她氣消就沒事了。」
真有這麼簡單嗎?柯清炘很懷疑。
就在這時,一陣細微的呻吟聲從床上傳來。
「安琪?」柯清炘握緊掌心下的小手,表情有著難掩的緊張。
「她醒了、她醒了……」白曉曉看到她眨動睫毛,高興的歡呼。
「安琪,你現在覺得怎麼樣?有沒有哪裡會痛?」柯清炘關心的問。
安琪先是張大雙眼看著他,然後搖搖頭,神情透出一絲迷惘。
「幸好你醒過來,我都快擔心死了。」白曉曉高興的俯下身想抱她,卻被她伸手阻擋。「怎麼了?」
「你是誰?」安琪一問,立刻引來他們兩人面面相覷。
「你不記得她了?」柯清炘指著白曉曉問。
安琪搖頭。
「那我呢?」他指著自己。
她還是搖頭。
「你呢?你記不記得自己是誰?叫什麼名字?」
她想了下,又搖頭了。
「老天!」白曉曉驚呼出聲,「她該不會是腦子撞壞了吧?」
柯清炘橫她一眼,「麻煩你先去找醫生過來。」
「喔!」白曉曉立刻轉身出去找人。
安琪也在這時發現自己的手被人握著,連忙縮回來,臉上滿是戒備與不安。
為什麼她會在這裡?頭上又為什麼會綁著繃帶?還有,這個男人是誰?
「別擔心,我不會傷害你。」柯清炘試圖安撫她,可是一點用也沒有。
現在的她就像只受傷的小兔子,對四周環境充滿了不信任。尤其當白曉曉走了以後,病房內只剩下他和她兩個人,她緊張的程度就更加嚴重。
幸好,不久有一名護士走了進來。
「我來幫她換點滴。」
「麻煩你了。」柯清炘退到一旁,故意不看安琪,開始跟護士攀談起來。「對了,這間醫院裡的護士都像你這麼漂亮嗎?」
護士奇怪的睨他一眼。她還以為他們是情侶,他怎麼敢公然調戲別的女人?
「可以的話,能不能告訴我你的名字?最好連電話號碼也一起,這樣我們就可以找一天出來吃……」天外忽然飛來一「杯」,正中他的俊臉。
「對不起……」驚覺肇事的「禍杯」是出自自己的手,安琪連聲道歉。
「怎麼了?」白曉曉剛好帶醫生過來,瞧見房內的情形覺得很好奇。「你怎麼滿臉是水?」
「是被我丟到的,真的很抱歉。」安琪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搞的,一看到他跟護士搭訕,反射性就拿起手邊的紙杯丟出去。
「你為什麼要丟他?」白曉曉不解的問。
「這個不重要,先讓醫生看看安琪的情況比較要緊。」柯清炘擦擦臉上的水漬,趕緊轉移話題。
白曉曉這才住嘴,但精靈的眼珠乎卻在那裡轉啊轉,還偷偷跑去跟剛剛的護士咬耳朵,問清楚情況。
等醫生診斷完,證實安琪是因為腦部受到撞擊而引起暫時性失憶症之後,她的紅唇立刻彎起一抹詭譎。
「安琪,你知不知道你為什麼會丟杯子?」
「不知道。」安琪搖頭。
「那是因為你在吃醋!」白曉曉斬釘截鐵的說。
「吃醋?」為什麼?她根本不記得他。
「他啊,」白曉曉將他拉過來,正經八百的宣佈,「是你的老公!」
老公?柯清炘被嚇了一跳。
「曉曉,你……」
「這是你的大好機會,錯過了就休想安琪會再理你。」白曉曉迅速在他的耳邊低語警告。
他立刻閉上嘴巴,知道她說的沒錯。
問題是,等安琪恢復記憶之後,知道他跟白曉曉聯合起來騙她的話……
「真的嗎?」安琪半信半疑。
「是真的!」白曉曉用力點頭,「雖然你不記得他,可是你剛剛的反應就已經證實這點,你下意識還是會為他吃醋。」
是嗎?安琪回想剛剛的情景,確實對他跟護士搭訕感到一絲不悅。
但是,望著自己光禿禿的手指,她還是不免有疑問,「我的手上為什麼沒有戒指?」結過婚的人不都會戴上戒指嗎?
「因為你不喜歡戴。」柯清炘決定賭一賭,便搶著回答。
不料,白曉曉也剛好開口,「因為你們吵架。」
完了,兩個同時回答的人,答案竟然完全不同。
「到底是什麼原因?」安琪不禁產生懷疑。
「兩者都有!」白曉曉連忙以眼神示意他閉嘴,然後說:「你本來就不喜歡戴戒指,加上你們才剛吵架,所以你的手上才會沒有戒指。」
「我們是為了什麼吵架?」安琪望著柯清炘問。
「因為一點誤會。」他乾笑著含糊解釋。
「是啊,大概就是類似像剛剛那種誤會,一個月可能會發生個一兩次,你也都習慣了。」白曉曉跟著附和。
但柯清炘寧願她閉嘴,「你到底是在幫我還是害我?」
「我只是說實話嘛!」白曉曉還是一副「全是你的錯」的模樣,「你要是不想被誤會,就別老是做這種事。」
「我——」柯清炘啞巴吃黃連,總算知道為什麼老大會拿她沒轍。
噗哧!安琪突然笑出聲來。
「對不起……」不知道為什麼,一看到他那種吃癟的表情,她就覺得很好笑。
「安琪,」柯清炘決定不理白曉曉,直接牽起她的手,深深凝視著她說:「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會一直陪在你的旁邊。」
安琪望著他,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
她想相信他,雖然對他的記憶是一片空白,可是他的眼神,聲音和動作,處處都帶給她一種溫暖的安全感,同時也撫平她對失去記憶的恐慌。
一旁的白曉曉見狀,不禁暗暗竊笑。
太好了!看樣子事情進行得相當順利。
一踏進據說是「他們」家的地方,安琪就忙著觀察。
那是一棟三樓的透天房子,一樓是間酒吧,二樓有三房兩廳,三樓是他的秘密基地。
為什麼是「他的」呢?她不免有些忿忿不平。
「我上去看過嗎?」
「當然,你是我老婆啊!」柯清炘領著她穿過客廳,進入一間臥室。
她看過?安琪蹙起眉,因為她一點印象也沒有。不過,她對這棟房子的其他地方也不熟就是了。畢竟,她現在正處於失憶狀態。
「我能不能上去看看?」她實在很好奇。
「改天吧,」他等她進來就將房門關上,「今天很晚了,而且樓上很亂,等我整理好再給你看。」
「可是……」安琪還想說什麼,卻發現他的一雙大手正在解她的鈕扣,反射性就打了他一巴掌。「你幹什麼?」
「幫你洗澡啊!」柯清炘捂著紅腫的左臉無辜的回答。
「我自己會洗!」她紅著臉緊拉著敞開的衣襟。
「可是你以前都會讓我幫你……」他的口吻聽來好幽怨。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她別開頭,制止自己對他心軟。
「可是……」他還不死心。
反正要裝就裝得徹底一點,他連她的東西都事先搬過來做樣子。
「沒有可是!」她光是想到兩人共浴的情景,臉上的紅暈就一直褪不下來。
老天,她以前真的會這麼做嗎?
「好吧!」柯清炘放棄了,轉而過去打開衣櫃。
「我自己來!」一想到裡頭可能有自己的貼身衣物,安琪連忙跳過去阻止他。
「可是……」
「你出去啦!」
柯清炘就這樣被她硬推著離開房間,門砰的一聲當著他的面關上。
他無奈的輕扯嘴角。這樣跟她沒失憶之前有什麼兩樣?還不是一點好處都撈不到!
不過話說回來,那個老是埋伏在暗處的神秘殺手到底是誰?目的又是什麼?他跟安琪的惡夢隱憂是否有關聯?
看樣子,還是得找那個人幫忙查清楚才行。
柯清炘想了想,伸手便拿起電話,按下熟悉的號碼,在一陣悅耳的來電答鈴聲後,聽到對方的聲音。
「找誰?」
這傢伙還是一樣死氣沉沉。「釘子,是我!最近公司的生意怎麼樣?」
「你也會關心?」釘子的口氣充滿嘲諷。
這也難怪,因為柯清炘一向只負責收錢,其他的全丟給釘子自己去傷腦筋。
「別這麼說,我好歹也是公司的老闆。」
「是啊,只關心錢有沒有入帳的老闆。」
「你好像對我有很多不滿?」
「你說呢?」
「別這樣!我們不是好兄弟嗎?」
「是兄弟,就不會談條件。」
「嘿!這可是當初你自己提出來……」
「夠了!」釘子不耐煩的打斷他的話,「你到底要我做什麼,就直說吧!」
「我想請你幫我調查一些事……」柯清炘直接說出意圖。
「可以,不過相對的,約定的時間必須縮短二十年。」釘子毫不客氣的開出條件。
唉!就知道他會這麼說,所以本來不想找他的。
「最多十年,你不要的話,我大可以找別人。」
「好,就十年。」
該死!柯清炘暗暗低咒一聲,釘子居然這麼快就同意?!早知道就應該說五年才對。
正當他懊惱之際,安琪的房門突然打開,一張不安的小臉從裡頭冒出來。
「一有消息,立刻告訴我!」他匆匆掛斷電話,然後起身迎向她。
「你在講電話?」安琪的手指拚命的絞扭著衣角。
「嗯,我剛講完。怎麼了?」柯清炘頭一次看到她這副模樣。
「我、我洗好了……」她半垂著頭,視線猶疑不定。
「所以呢?」他抓不到她話裡的重點。
「該、該你了……」她像是鼓起全身的勇氣才說出口。
「該我?」柯清炘楞了下,不太敢相信的問:「你是來叫我進去洗澡?」
可能嗎?他真有這種好運?
「呃……如果你不想洗也沒關係,不過我可不想跟一個沒洗澡的男人睡在一起。」安琪盡可能用輕鬆俏皮的口吻說,不想讓他知道自己的緊張。
怎知,她話才剛說完,一抬頭卻發現他人不見了。
跑哪兒去?她左右張望了下,後面卻傳來他的聲音。
「我馬上就洗好!」
她連忙回頭,卻只見他的身影消失在浴室門後。
他在猴急什麼?唇畔忍不住逸出一抹笑,她緊張的心情登時舒緩不少。
其實剛剛在趕他出去之後,她又仔細觀察過整個房間。
衣櫃裡除了他的衣物之外,有一半是女人的,而且是她所喜歡的樣式。其他還有浴室裡的洗髮精、沐浴乳,桌上的保養品和筆記型電腦等等,有很多東西看起來應該是她的,也顯示出她的確有一段時間住在這間房子裡。
只不過,那些多半都是簡便的物品,只要一個旅行袋,她隨時可以離家出走。
離家出走?這四個字在她的腦子撞了下。
她隱約感覺這是很重要的點,卻不知道自己是離家出走到這裡,還是隨時準備從這裡離開?不管是哪一種,她唯一能確定的是,這個自稱是她老公的男人讓她感覺很放心。
雖然他老是表現得很親密,三不五時就想吃她豆腐,害她覺得怪不自在。再不然就是找些奇怪的理由跟別的女人搭訕,讓她莫名其妙的發火。可是只要他在身邊,她就會覺得很輕鬆,甚至會忘了自己患了失憶症。
這大概就是她決定讓他再踏進房間,甚至願意跟他同床而眠的原因。畢竟如果連眼前據說是她老公的男人都不能相信,她還能夠相信誰?
「在想什麼?」巨大的火爐突然從後面抱住她。
「沒、沒有……」決定歸決定,一想到要跟他睡在一起,她還是免不了會緊張。
柯清炘挑高一眉,敏銳感覺到懷中的嬌軀繃得很緊。
「那就睡覺吧!」
「什麼?」安琪聞言,立刻慌張的想掙脫他的懷抱。
柯清炘當然不可能讓她得逞,靠著男人天生體型上的優勢,輕而易舉就將她帶上床。
「那個,你聽我說,我、我想……這個……」她已經慌到語無倫次。
「你想怎樣?」柯清炘居高臨下的凝視著她,粗糙的手指在她細滑的臉蛋誘惑似的摩挲,帶來異樣的電流。
安琪忍不住嬌吟一聲,連腳指頭都蜷縮起來。
「我、我……」
「說啊!」他抵著她的額頭輕聲催促。
她不由自主的望入他深邃的黑眸,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忘了嗎?」他的嗓音帶笑。
「嗯!」她只能被動的點頭。
「好吧!那就等你想起來再說。現在……」話說一半,他忽然停下來,一隻大手撫上她的背。
她僵在他的懷中,不敢動彈。
「睡覺!」他以緩慢的口氣宣佈。
她怔了怔,有些不敢相信。
難道他真的只打算睡覺而已?!
她一動也不動的等著,擔心他會有更進一步的舉動。
可是才沒半晌,居然就聽到他的打呼聲。
可惡,害她緊張了半天。
自嘲的一笑,心情放鬆下來,睡意也跟著湧上。
不一會兒,她也進入夢鄉。
感覺她的呼吸漸漸趨於平緩,柯清炘突然張開眼睛。
稍稍拉開兩人的距離,他凝望著她甜美的睡顏。
這已經是第二次,她躺在他的懷中,看起來是那麼的嬌弱,跟平常完全不同。
真搞不懂她,明明是個女人,合該被人保護疼愛的公主,卻拒絕待在城堡裡,寧願自己扛起重重的盔甲獨自面對危險。要不是失去記憶,只怕她根本不可能像現在這樣乖乖躺在他的懷中。
為什麼呢?他相信只要她出聲,一定有很多男人搶著為她出生入死。
因為傑斯就是其中一個!
但是她卻沒有這麼做,難道是因為愛著傑斯,怕把他拖下水?
一想到這個可能,柯清炘莫名感到一股煩躁。
也許他該把傑斯找來,反正傑斯說過會負責,而且她可能也愛他,讓他來照顧她是再適合不過。
但是,該死的,他就是不想這麼做。
「唉。」收緊手臂的力量,讓她更貼近自己,柯清炘很確定自己一點都不想。
記憶就像是中了電腦病毒一般,安琪的腦海有時會閃過一些片段的畫面,但多數時候卻是處於混亂不清的狀態。
柯清炘對此一點也不在意,有時候她甚至有種感覺,好像他根本不希望她回想起以前的事。
會嗎?她不知道這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不過,有一件事她老是掛在心上,那就是房子裡什麼照片也沒有。
為什麼?難道其中有什麼問題?
為了釐清心中的疑問,她趁著他出去買東西時,在家裡大肆搜索,想找出一些蛛絲馬跡。
但是她什麼也沒找到,只在二樓的某個房間找到一把槍和一張女人的照片。
那是一把掌心雷,而且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那是她自己的東西。
伸手觸摸冰涼的槍身,她猛地發現自己右手的食指上有繭,那是……
「老天!」她陡地縮回手,見鬼似的瞪著那把掌心雷。
不會錯,這繭是長期握槍而來,這把掌心雷果然是她的。
為什麼呢?正常人是不會有這種槍的,她怎麼會有?
頭開始隱隱作痛,她漸漸的喘下過氣來,某些畫面正快速閃過,一幕一幕全充滿驚險。
「啊——」她驚喊一聲,一手扶著額頭,一手撐在桌上,眼睛剛好瞄到那張女人的照片。
那是一個嬌滴滴的金髮美女,笑得很甜,狐媚的雙眼足以把任何男人的心神勾去。
狐狸精!腦子裡忽然跑出這三個字,一股怒氣跟著湧上。
為什麼家裡上上下下找不到半張照片,卻獨獨只有這張討厭的女人照片?這又代表什麼意思?
她忿忿的拿著這兩樣東西坐到客廳,等著某人回來解釋。
「你怎麼了?」當柯清炘踏進大門,就看到她這副來勢洶洶的摸樣。
「她是誰?」安琪想也沒想就直接揚起照片質問,彷彿這個問題比自己是誰還要重要。
柯清炘一看到照片,臉色微微變了。
「不知道!」該死,他還以為自己早丟了。
「是不知道還是不想說?」安琪瞇眼輕問。
「不知道!」柯清炘一副「別再問我」的逃避神情。
「她是你的舊情人?」她試著猜測。
「不是!」他像是被踩著尾巴的貓咪跳了起來。
安琪的心陡地一沉,難過的情緒瞬間湧上。
「你到現在還忘不了她!」
他拚命的搖頭,「我根本不知道她是誰。」
「可是這問屋子連一張我的照片都沒有,就只有這一張女人的照片,你要我怎麼想?」討厭,眼眶怎麼濕濕的?
瞥見她的淚光,他的心匆地抽動了下。
該死!雖然這只是誤會,他卻覺得自己欺負了她。畢竟是他讓她誤以為她是他的妻子,她會有這樣的反應也很正常。
「別哭了。」他輕歎一聲,曲起食指揩去她眼角的淚珠。
「不要你管!」她拍掉他的手,轉身背對著他。
「別這樣,安琪……」他展臂將她攬入懷中,藏在心裡很久的話就這麼一溜煙的跑出來。「從第一眼見到你,我的心就已經被你給俘虜,眼裡再也裝不下其他女人。」
安琪冷哼一聲,表明了根本不相信他。
這也難怪,因為他一看到美女就會上前搭訕,此等行徑叫人如何相信他?
「她已經是過去式,」他將她在懷裡轉個圈,讓她跟自己面對面。「你才是我的現在式還有未來式,你懂嗎?」
「不懂!」
「你還在介意照片的事?」
她悶哼一聲,算是默認。
好吧!既然如此,他只好出極招了。
「其實認真說起來,這件事得怪你。」老天爺,請原諒他的謊言吧!
「怪我?」她一臉的不敢相信。
「是啊!本來照片有很多,不管是你的獨照還是我們的合照。可是上次吵架,你一生氣就放把火全燒掉了。」
「燒……燒掉了?」她有這麼野蠻嗎?
「嗯!」他用力的點頭,加強說服力。「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都沒拿照片給你看,讓你試著回想我們的事。」
是啊,她的確一直在懷疑這一點。
「照片都沒了,你叫我拿什麼給你看?」他愈說愈委屈,「就是怕你難過,我才不想提。可是你卻……」
「抱、抱歉……」被他這麼一說,安琪突然覺得很對不起他。
「沒關係,只要你能理解我的苦心就好了。」他用力抱緊她,暗暗鬆了口氣。
可是這關過了,還有下一關。
「那這個呢?」她拿起槍問:「這是我的吧?為什麼我會有這種東西?」
事實上,某些想起的畫面中,她就是用這把槍跟一群人在大街小巷追逐對戰。
「你是個警察!」他說,並暗自懊惱自己沒有把槍給藏好。
「警察?」她用力回想了下,頗像是有這麼一回事。
「對,你就是在值勤的時候受的傷。」柯清炘繼續編著謊,再度拿走她的槍。「在你完全好之前,不需要這種鬼東西。」如果可以,他希望她永遠都別碰。
「可是……」安琪突感一陣不安,連忙想把槍拿回來。
柯清炘卻不給她機會,直接扣住她的雙手,霸道的吻住她的紅唇。
安琪只覺得雙腿發軟,腦袋一陣暈眩,過了好一會兒才慢半拍的想起來——
這好像是她失億以來的第一個吻?
不,更正確的說法是,這是他頭一次沒經過她的同意就吻她。
之前的幾次,不是被她不好意思的拒絕掉,就是他亂摸她的臀部和胸部,因而慘遭她巴掌的洗禮。他還真是個善於破壞氣氛的高手,就像現在這樣……
「你沒有穿內衣?」他的毛手不知何時居然鑽進她的衣服底下。
咱!可想而知,自己一定又是反射性的賞他一個巴掌。
真討厭,他怎麼老是學不乖?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6-27 00:59:53
第七章
關於安琪的資料,在那晚柯清炘打完電話後不久,釘子就傳過來。
憑公司的情報網,這點並不算什麼。
可怪就怪在這一點,她的資料並不齊全。
在釘子送來的資料當中顯示,安琪本名叫做楊琪美,她的母親都喚她作阿美,也正是他如假包換的未婚妻。
可是因為她不喜歡阿美這個稱呼,所以對外,她一律都以英文名字安琪自稱。
三年前她辭去美國警官的職務後,就陪著母親水荷回來台灣定居。但是關於她目前的工作,卻是隻字未提。
他不認為她能夠忍受連續三年都沒有工作,依照她的個性,應該會想辦法找跟警察同性質的工作。
資料上沒有提到,是釘子不小心漏掉,還是另有原因?
不過從資料當中,他倒是明白安琪的恐懼根源,就是那個叫巴梭羅的變態殺人魔。
問題是,他不認為前兩次隱身暗處的殺手會是這傢伙,因為巴梭羅不喜歡用槍,而是喜歡用刀子慢慢的凌遲人致死。
如果他想報復安琪,絕不可能只給她痛快的一槍。不過,要是他想故意製造她心中的恐懼,讓她感受死亡的威脅,那又另當別論。
事實究竟為何,還有待釘子接下來的調查報告。
不過他真的沒想到安琪居然會是當年挺身而出指證巴梭羅的女警官,難怪那晚傑斯會那麼乾脆的說出關於巴梭羅的情報。
傑斯肯定是知道她正跟他在一起,所以希望他代為保護她。
哼!他還真是有心!柯清炘不悅的想著。
自己的女人不自己保護,居然想靠別人?這算什麼?
安琪受傷後的隔天,傑斯甚至跑來酒吧質問他為什麼讓她受傷。
不過當傑斯聽到安琪親暱的喚他一聲「老公」時,那副既吃驚又不敢相信的傷心表情,可是讓他暗爽好久。
沒錯,就是這樣!安琪本來就是他的,是從小就定好的。
雖然三年前他不小心陰錯陽差被三振出局,不過那是因為她不知道真相。
他相信只要她知道的話,一定會願意重新接受他。
真的嗎?一道弱小的聲音在心底反駁。
雖說過去的他是秉持著騎士精神,四處行俠仗義、英雄救美。可說穿了,不過就是喜歡冒險犯難,享受那種刺激的感覺。在旁人的眼中,他不過是個把打架當成嗜好,成天周旋在黑道幫派之間的問題人物。
當年母親就是因為這個緣故,才會把他送到美國當小留學生,卻沒想到反而讓他更有機會接觸到那些槍械彈藥。等他察覺的時候,自己已經練就一身的好本事,不但在道上闖出名號,連FBI都特別注意他。
但那卻是他人生轉變的開始,因為戀上一個女人,他心甘情願被FBI利用,協助他們完成不少任務,直到那一天意外發現真相……
柯清炘瞬間沉下臉。也就是從那一刻起,他領悟到所謂的「騎士」不過就是被人利用的對象,圍繞在身邊的掌聲和光環只是對他行為的一種嘲諷。
簡而言之,就是叫蠢!
安琪端著咖啡杯遠遠的看著他不敢靠近,這還是她失憶以來,頭一次看到他露出這麼可怖的表情。
之前的他臉上老是掛著一抹傻笑,說話不正經,舉止又輕浮,常做一些讓人很想扁他的蠢事。
有時候她會覺得他像個沒出息的小癟三,甚至懷疑自己怎麼會嫁給他。
但是他的一些行為又讓她覺得很窩心,雖然常常被他無厘頭的舉動逗得又好氣又好笑,她卻沒辦法否認自己跟他在一起好快樂。
現在,她更發現了,原來他還有另外一面——認真、嚴肅,而且有點恐怖。
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麼,對他的觀察愈多,她愈發現自己一點都不瞭解他。
很多事他都不明說,即使問他,他也總會故意東扯西拉,把話題引到別的地方去。
他雖然有間酒吧,卻從不記帳,進貨也是由別人代勞,他的工作就只是幫客人倒酒還有聊天。
有時候她會懷疑,經營酒吧不是他的正職,跟那些客人聊天才是。而且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那些客人來頭不小。
她想,沒有哪個客人會闊綽到給酒保一百萬的支票當小費吧?又不是在包檯。
當她提出疑問時,他居然曖昧的擠眉弄眼反問她,「如果是你,你會出多少錢包下我?」
「一毛錢也不出!」她話剛說完,他就像是受了重大的打擊,默默蹲下來背對著她在地上畫圈圈。「你怎麼了?」
「沒什麼,你不要理我。」他語調哀戚的說:「反正在你的眼中,我就是一文不值,什麼都不是。」
「我不是這個意思!」她急著解釋。
「真的嗎?」他側著頭抬眼看她,像極了受委屈的小男孩。
「真的!」她不由得蹲下來想安慰他,卻被他順勢拉進懷中。「你想做……什麼?」原本該是質問的聲音,卻在觸及他深幽的黑眸時,一下子變得虛軟無力。
當他的臉逐漸在她的眼前放大,她才慢一拍的發現自己被吻了。
就像現在這樣……
呃,他是什麼時候來到她的眼前?安琪瞪大眼,顯得十分驚訝。
「給我的嗎?」成功偷得一個吻的柯清炘微笑看著她手中的咖啡。
「對!」她將咖啡遞給他,心卻怦怦的跳著,感覺唇上還殘留著他的味道。
「謝謝!」他接過她手中的咖啡喝了一口。
這女人自從失憶以後,連性子也變好了,居然還會泡咖啡給他喝,害他老覺得渾身不對勁,忍不住想逗她生氣來討打。
完了,難不成真被老大說中,他有被虐狂,喜歡上被這女人痛扁的感覺?
瞥見他皺著眉頭,她擔心的問:「很難喝嗎?」
「不!」他回過神來,忙道:「我只是突然想起一件事。」
「什麼事?」
「老大叫我們過去試吃蛋糕。」
簡尚寒,一個被柯清炘稱呼為老大,同樣愛笑的男人。
但是不同於柯清炘的傻笑,他給人的感覺比較沉穩,笑起來有點像三國時代的曹操。
聽說他為了心愛的女人,每天都在努力嘗試做不同的甜點,還因此特地開了一間店。
現在,他們就在他家要來試吃蛋糕。
「安琪,東西準備好了嗎?」柯清炘突然俯在她的耳邊低語。
「準備什麼?」她被問得一頭霧水。
「胃腸藥啊!」他頓了下,隨即睜大眼睛、拉高音量的問道:「你該不會沒帶吧?」
她被他突如其來的反應嚇了一跳,結結巴巴的問:「為、為什麼……要帶?」
「我不是跟你說過了?他做的東西根本不能吃!」他邊說邊在脖子旁邊作勢畫一刀。
「真的嗎?」安琪猶疑的瞟眼剛從廚房走出來的人。
「當然是真的!這下完了,我們得趕快走才行。」柯清炘露出焦躁不安的表情,開始走來走去。
可是走沒兩步,就撞見簡尚寒皮笑肉不笑的陰寒笑臉。
「你打算走去哪裡?」
「呃……老大,我沒有要去哪裡。」他連忙退回安琪的旁邊坐下。
「是嗎?」簡尚寒挑高眉,將一盤蛋糕擱在他的桌前。「那就快吃吧!」
「真的得吃?」柯清炘一臉小生怕怕。
「嗯!」簡尚寒點頭。
「非吃不可?」他又問。
「囉唆!」簡尚寒直接動手將蛋糕塞到他嘴裡。
「唔……」柯清炘費力的咬著,想將那一大口蛋糕吞進去,臉上則沾著一些奶油,那模樣頗令人發噱。
「怎麼樣?」簡尚寒居高臨下的問。
「好吃!」柯清炘邊吃邊對著安琪說:「你可以吃了,真的很好……」話說到一半,他突然變了臉色,急急忙忙站起來就往廁所沖。
「他怎麼了?」安琪關心的問。
「不知道!」簡尚寒聳聳肩,輕描淡寫的說:「大概是瀉藥發生作用了吧!」
「瀉藥?」她一臉驚恐的瞪著眼前的蛋糕。
「放心,你的沒有。」他笑著安撫她,「那傢伙最近老是一臉便秘,說話不太好聽,所以我才幫他一把。」
「噢!」安琪的眸子不安的往右移動,決定還是別吃為妙。
「對了,聽說你失去記憶,現在有沒有想起什麼?」簡尚寒又問。
「沒有!」她是有想起一些片段,但都很模糊。
「是嗎?」看來那傢伙的好日子還能夠持續一陣子。
「我覺得……」安琪低著頭,不太確定的說:「他好像不怎麼希望我恢復記憶。」
「那是當然!」簡尚寒笑著說。
要是讓她想起來,那傢伙肯定只有完蛋大吉四個宇能形容。
「為什麼?難道過去有發生什麼事?」她急忙追問。
「重要的不是過去,而是現在。」簡尚寒轉頭望著廁所的方向,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別被外在的表象迷惑,那傢伙其實是深藏不露。」
「什麼意思?」她蹙起眉。
「你愛他嗎?」他不答反問。
安琪眉心蹙得更緊,這又是另一個困擾她許久的問題。
她不知道自己愛不愛他,因為她根本不瞭解他。
「當幸福就在身邊的時候,千萬別輕易讓它溜走!」簡尚寒若有感慨的說完,轉身又進廚房。
「這是你的經驗之談嗎?」她在他的後面問。
「算是吧!」他沒有回頭。
安琪想了下,又問:「對了,你的店名叫什麼?」
「Waiting2甜點屋!」
Waiting?當初他是抱持了多大的決心,才決定取這個名字?
她忽然有點羨慕被他愛上的那個女人,雖然柯清炘對她也很好,可是他說話常常真真假假,讓人摸不透他的真心。
她往後靠躺,手不自覺往沙發上撐,剛好壓到電視遙控器的開關。
螢幕閃了閃,出現了新聞的畫面,剛好在播報一樁駭人聽聞的分屍案——
根據法醫監定,被害女性身上幾乎無一完好之處,全被兇手以極熟練的手法切割得體無完膚,光是為了拼湊被害者原來的面目就困難重重……
聽到這兒,安琪忽然覺得呼吸困難,心臟像是被人緊緊抓住,腦海也開始閃過一些畫面,每一幕都像是在呼應新聞報導,邪惡淫蕩的笑聲不住在她耳邊迴響。
不、不要……她想叫,喉嚨卻像是被人掐住。
不行,她不能呼吸了,好難過、好難過……
「安琪,你怎麼了?」柯清炘從廁所出來,就看到她這副臉色發白的模樣,連忙衝過去抱住她。
「怎麼了?」簡尚寒聽到聲音也出來看。
「你給她吃了什麼?」柯清炘直接將矛頭對準他。
他故意在蛋糕放瀉藥整人,這點他早就知道,也可以不計較,反正那些東西他已經在廁所吐掉。可是他無法容忍他居然連安琪也不放過!
「她根本什麼都沒吃!」簡尚寒指著桌上原封不動的蛋糕說。
「那她怎麼會……」柯清炘忽然若有所悟,連忙轉頭看著電視。
「電視有什麼不對?」現在是大白天,總不會有貞子從裡頭跑出來嚇人吧?
柯清炘不語,逕自拿起遙控器轉台。
當他轉到正在播報分屍案的新聞台時,耳邊立刻聽到安琪驚恐的叫聲。
「不要……」她隨即昏了過去。
「該死!」柯清炘低咒一聲,忙跟簡尚寒要一間房間讓她休息。
當他將安琪放置在床上安頓好之後,簡尚寒送來一杯溫開水。
「她還好吧?」
「大概吧!」柯清炘不太確定。
一直到現在,她的身子還是在發抖,恐懼刻劃在她毫無血色的臉上。
「她好像受了很大的刺激,是跟剛剛的新聞有關嗎?」簡尚寒又問。
「我會宰了那個王八蛋!」柯清炘眼色陰寒。
喔喔,有人要倒大霉了。
認識他這麼多年,這還是簡尚寒頭一次看到他動怒。
平常看他吊兒郎當,說話不太正經,反應又很誇張,看起來像個三流的小角色。但也就是這點才恐怖,一般人根本不會提防他,等到不小心被「將軍」,才知道他這顆「小卒子」早已忍辱潛入敵陣多時。
剛認識他的時候,簡尚寒也因此吃過暗虧,雖然後來扳回一城,卻被他從此纏著喊老大長、老大短。
柯清忻炘是這種人,不喜歡鋒芒外露,最喜歡做的事,就是把別人推出去衝鋒陷陣,自己則躲在後面泡茶聊天。
只不過,這次他似乎按捺不住,要自己動手了。
不管對方是誰,簡尚寒相信就算那人有九條命也不夠死。
「對了,你要不要也躺上去抱著她?她好像很冷的樣子。」簡尚寒好心的建議。
柯清炘瞟他一眼,雖然覺得他好像別有用意,但也不能讓安琪繼續這樣下去。所以還是遵照他的建議,脫鞋躺上去,將她納入懷中。
剛開始,她像是被嚇到有些掙扎,但隨著他溫暖大手規律的拍撫,她漸漸的冷靜下來,身子也慢慢的放鬆,不再抖得那麼厲害。
啾啾啾……悅耳的門鈴聲突然響起。
他聽到簡尚寒走去開門的聲音,沒多久又折回來,腳步聲也多了兩個人。
「柯清炘,我看你這次要往哪裡……」房門砰的被人強力打開,氣勢洶洶的柯媽一看到房內的情形,立刻尖叫出聲。
那高分貝的音量,讓安琪想不醒都很難。
「發生什麼事?」她揉揉眼,探頭望向門口。
門外的柯媽一看清她的樣子,又是另一聲尖叫。
安琪嚇得偎進寬闊的胸膛,然後看到一雙大手成功摀住那張製造噪音的小嘴。
「兒子,我們在外面等你的解釋!」大手的主人柯爸說完就把門關上。
柯清炘無奈的一扯嘴角,低頭瞟見一雙詢問的大眼,苦笑著說:「我們被捉姦在床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6-27 01:00:22
第八章
事情不太對勁!
從被「捉姦在床」那天開始,一切就像是突然被人按了快速鍵,進展的速度叫人措手不及。而安琪心中的疑問也從他說的那句話開始,像滾雪球一樣愈滾愈大。
「我會負責!」這就是柯清炘當日對他父母的解釋。
至於負責什麼?他沒說,他父母也沒問,只忙著打電話。
不久,一個據說是她母親的女人被找來,一看到她就激動的抱著她,叨叨的念著,「阿美你這孩子,是想害我擔心嗎?我一回來就沒看到你,只有一張紙條寫說你要工作必須離開家幾天,然後就沒消沒息,連一通電話都沒打。我可不記得有教過你要這樣讓長輩擔心。「
「對、對不起……」安琪可以感覺到她的擔心,也相信她真是自己的母親。
只不過,她為什麼叫她「阿美」?
「水荷啊,反正人已經找到,就別說那麼多。事情既然已經變成這樣,我看我們就別再拖下去。」柯媽這麼說。
「嗯,你說的對。我們現在該怎麼做?」
「剛剛我家老頭已經打過電話預約好,就讓他們先去辦公證,喜宴以後再補請就好了。」
「對,就這麼做,以免夜長夢多。」
夜長夢多?他們說的話,安琪全都聽不懂。
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他們似乎是針對柯清炘,一副生怕他跑掉的模樣。
「對不起——」她輕咳一聲,吸引眾人的注意。「你們誰能告訴我,為什麼我明天還得去辦公證?我跟他不是已經結婚了?」
話一問完,三個長輩全都一瞼驚愕的看著她。
柯清炘見狀,這才出面解釋,「她因為腦部受傷,患了失憶症。」
「什麼?受傷?」水荷緊張的抱著她的頭查看。「哪裡?在哪裡?」
「已經好了!」安琪連忙安撫她,「繃帶一個星期以前就已經拆掉,現在只剩記憶還沒有恢復。」
「是嗎?真是可憐的孩子!」水荷鬆了口氣,心疼的抱著她。
「你就是因為這樣才會良心發現,自願照顧她,還照顧到床上去?」柯媽問自己的兒子。
柯清炘尷尬的點頭。
「雖然我不太清楚是怎麼回事,不過,」柯爸一隻大手搭上他的肩膀,抱抱他說:「幹得好,兒子!」
「是啊!總算沒白養你這個兒子。」柯媽也是一臉欣慰。
安琪聽了半天還是沒聽懂,只好轉而求助自己的母親。
「媽……」
「太好了,阿美!」水荷根本沒注意到她臉上的惶惑,只是拍拍她的手背說:「這下你的心願終於可以達成。」
「我的什麼心願?」
「你忘了嗎?你不是很喜歡他,還說非他不嫁,甚至去拜託簡先生幫忙!這些你真的全忘了?」
「我……」老實說,她實在一點印象也沒有。
「忘了也沒關係,重要的不是過程,而是結果。」水荷一副了結心頭大事的模樣。
「就是啊!不過……」語氣一頓,柯媽將矛頭轉向兒子。「要不是簡先生來通知我們,你還想瞞我們多久?」
「我只是想等她好了以後,再回去跟你們說明。」柯清炘一邊解釋一邊橫了老大一眼。
所以,是簡尚寒通風報信,才讓他們不小心被「捉姦在床」?
這個疑問是解開了,可是更多的疑問卻不斷的在安琪腦中產生。
她跟他以前到底發生什麼事?她又為什麼會去拜託簡尚寒幫忙?還有就是柯清炘為什麼要騙她說兩人已經是夫妻?
她好想問個清楚,可是根本沒機會。
因為接下來大家突然變得很忙,沒有人有空回答她的問題,她變成一顆人球被踢來踢去,最後總會被踢到柯清炘那兒。
「把他看好!」這是眾人口徑一致的說法。
他們果然是怕他跑了!
問題是,她根本不認為他會跑掉。
事實上,他大爺可是老神在在的拿著旅遊雜誌,在研究兩人的蜜月要去哪兒。
結果,一直到結婚的前一刻,站在法院的公證處前,她還是沒問出任何東西。
這太冒險了!
她看著柯清炘在證書上簽下名字時這麼想。
也許我該逃走,在所有的疑問釐清之前……
他已經把名字簽完,正抬起頭看她。
我根本就不瞭解他,就算此刻他的笑容是那麼的溫柔……
她不由自主的從他手中接過筆,在證書前猶豫著。
「我愛你!」他忽然湊近她的耳邊低語。
她震懾的偏頭望著他,手卻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識,自作主張地把名字給簽完。
等她發現時,一切已經結束了。
「對、對不起……」她像是被嚇到一般連退好幾步。
當她的手脫離自己的掌握時,柯清炘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我……」她不安的絞扭手指,「我想先去上一下洗手間。」匆匆說完,她拉起裙擺直接衝向大門。
一步、兩步,眼看著大門就在眼前,還沒來得及伸手拉門把,柯清炘就在後面叫住她,
「我陪你!」他一步步的朝她走來。
「不用——」她正想回身阻止他,門卻在這時被人用力打開。
砰!她的頭被門撞個正著,登時眼冒金星,頭暈腦脹。
白曉曉從門後衝進來,氣呼呼的說:「你們真不夠意思,要結婚也不通知我一聲。也不想想我幫……」
赫然發現眾人朝自己衝過來,她連忙把嘴巴閉上,不敢再開口。
「看你幹的好事!」柯清炘沒好氣的責難。
什麼好事?基本上,她幹過的好事還真不少呢!
「你知不知道你撞到人了?」
撞到人?誰啊?
「安琪,你沒事吧?」
「阿美,快醒醒,別嚇媽咪啊!」
「那個誰啊,快去叫救護車!」
救護車?有這麼嚴重嗎?
「不用了,叫救護車太慢,直接送她去醫院再說。」
看著眾人七手八腳的護送安琪上車,白曉曉的心頭閃過一絲絲歉意。
她不是故意的,只是聽到他們要結婚居然沒有通知她,才會氣呼呼的跑來要找他們問個清楚。
誰知道,居然會發生這種意外!
痛痛痛……
安琪蹙起眉心,不知道自己的頭為什麼這麼痛。
對了,她好像撞到東西,某種硬硬的、長長的,而且是矗立在街道上的東西。
「醫生,她沒事吧?」這聲音聽起來好熟悉。
「應該還好,只是頭腫了一個包,要等她醒來才知道有沒有其他問題。」
「那她什麼時候會醒?」
「她醒了!」有人發現安琪睜開眼睛,立刻興奮的大叫。
眾人聞言,紛紛圍過來探視。
「安琪,你覺得怎麼樣?頭還痛不痛?」
「廢話,怎麼可能不痛?你要不要也去撞撞看,就知道痛不痛了。」
「阿美,我是媽咪,你還記不記得我?」
「唉,怎麼會在這種大好的日子出這種事?」
「有什麼關係,反正婚都已經結完了。」
白曉曉此話一出,立刻招來眾人的瞪視,包括安琪自己。
婚結完了?意思是指,她結婚了嗎?跟誰?
「安琪,這是多少?」一張傻笑的臉豎起三根手指頭在她面前晃。
該死!是柯清炘!
「我要離婚!」她猛地坐起身,立刻引來腦部一陣暈眩。
可惡,這全都是他害的!她一手扶著頭,滿是不悅的瞪著他,卻發現除了他以外,眾人全以錯愕的神情望著她。
「離婚?」率先發難的是她母親水荷,「你才剛結婚就要離婚,你是不是撞傻了?」
「媽咪,你不明白,我會變這樣全是他害的。」安琪試圖解釋。
「不對!」柯媽挺身護著兒子,一把抓過白曉曉來到她的面前說:「是她突然打開門才會撞到你,跟我兒子一點關係也沒有。」
「曉曉?」安琪呆楞的看著她,記憶正像拼圖一樣飛快的拼湊出整個輪廓。「是你!」沒錯,就是她率先誤導她的。
「就是她,現在你明白了吧?」柯媽欣慰的點點頭,「所以你別再說什麼離婚不離婚,這種話還是別亂說的好。」
「我還是要離婚。」安琪沉下臉,語氣相當堅決。
「為什麼?不是已經跟你說,害你變成這樣……」
「這是兩回事!」
「哪有?明明就是一回事,哪來的兩回事?」柯媽聽得一頭霧水。
「阿美,你就是非要堅持是阿炘的錯嗎?」這還是水荷頭一次看到女兒這麼堅決,難道其中另有隱情?
「對!」安琪惡狠狠的瞪了柯清炘一眼。
「那麼你倒是說說看,為什麼是他的錯?」想起之前柯清炘逃婚,讓女兒受到不少委屈。這次水荷決定先心平氣和的聽聽女兒的說法。
「因為……」話剛起頭,安琪陡地住口。
怎麼辦?她能說自己是為了救柯清炘,卻反被他推去撞電線桿嗎?
不行!因為媽咪根本不知道她在當保鏢。為了讓她安心,她都謊稱自己是旅遊攝影記者,這樣才有理由長時間的外出不在家。
再說,這段時間她一直跟柯清炘住在一起,這是不爭的事實,她該怎麼解釋自己的行為?
「因為什麼?」水荷頻頻催促。
「因為……」安琪艱難的嚥了口唾沫,發現眾人皆在等待她的答案。進退兩難的她最後忍不住脫口而出,「因為他沒有跟我求婚!」
噢,老天,她編這什麼爛理由啊?
只見長輩們呆滯了半晌,然後紛紛露出鬆一口氣的表情。
「原來如此,是這個原因啊!」
「呵呵……現在的年輕人,就是喜歡在意這種小細節。」
「沒關係,改天我叫阿炘準備一場盛大隆重又浪漫的求婚來補償你喔!」
「對啊,我也會幫忙準備一大束玫瑰花……」
「玫瑰花有什麼好的?還是香水百合好!」
「玫瑰代表愛情,當然是要用玫瑰嘍!」
「不對,玫瑰太俗氣了,還是香水百合好,又高貴又漂亮,最適合我們阿美了。」
才一會兒工夫,長輩們就開始熱烈討論起關於求婚的種種事宜,甚至連白曉曉也加入陣容,讓小小的病房登時變得像菜市場一樣熱鬧。
噢,不會吧?安琪隱約覺得自己的頭似乎變得更痛了。
「各位,安琪才剛醒過來,需要休息。」柯清炘突然揚聲制止他們,並提議道:「我們到外面再討論吧!」
「哦,有人在捨不得老婆嘍!」
「這樣才好,果然是我教出來的好兒子。」
「那我們就到外面去說,阿美你好好休息。」
「我們等一下再來接你回家……喂,渾小子,你跟我們一起出來幹什麼?還不進去陪你老婆……」
「我……」砰的一聲,門在柯清炘的面前無情的關上。
他苦澀一笑,以十分緩慢的速度轉回身,果不其然看到安琪正以十分陰沉的表情瞪著他。
「你……全都想起來了?」
「你說呢?」她陰寒的笑著。
這傢伙,居然趁她失去記憶的時候胡作非為,不但編織一堆謊言騙她,甚至還設計她跟他結婚。
她不會饒恕他,絕不!
果然,天底下沒有那麼好康的事!
乍看之下,柯清炘似乎成功抱得美人歸。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已經失去安琪,不管是她的心還是她的信任。
現在的她不但拒絕他靠近身邊半步,而且也不肯跟他說話,甚至連正眼都不願
瞧他一眼。要是他敢越雷池一步,絕對不止是變成熊貓眼那麼簡單。
他知道她一直在等,等他受不了簽下離婚協議書的那一刻。
事實上他還很好奇,為什麼她沒有直接拿刀子威脅恐嚇他簽字,那不是最快,也最直截了當的方式?但是她卻選擇了最耗時間的方法。
也許,她對他並非真的完全沒有感情。他忍不住這麼想,卻也很清楚這種機率微乎其微。
因為他曾經問過她,「如果沒有發生三年前那件銀行搶案,你會不會喜歡上我?」
「不會!」她答得毫不猶豫。
「為什麼?」那只是她的誤解,他可以想辦法澄清。
「因為我早就有喜歡的人了。」她的話當場澆了他一桶冰水。
「是誰?」傑斯嗎?
「不關你的事!」她不肯說。
可能也是因為這個緣故,才讓他心存不該有的奢望。
至少她現在願意留下來,待在他的身邊,那就是他的機會。只要他再加把勁,或許有扭轉乾坤的機會。
「喂,我要一杯瑪格麗特!」突如其來的清脆嗓音打斷他的思緒。
他不用看也知道對方是誰,就是那個率先編織謊言的白曉曉。
如果當初他沒有聽從她的話偽裝成安琪的丈夫,不知道結果會不會不一樣?
柯清炘沉默的將調好的酒拿給她,心中很清楚答案是否定的。
「你幹麼板著一張臉啊?」白曉曉不解的望著他,「你不是已經如願娶到安琪,難不成你後悔了?」
「不!」
「那是為什麼?難不成安琪還在生你的氣?」
「她根本不理我。」
「難怪你一臉哀怨的模樣。不過事情已經成定局,等過陣子她氣消了以後,情況應該會好轉。」
「是這樣嗎?」他不認同她的論調,「你知不知道我現在每天早上第一眼看到的東西是什麼?」
「是什麼?」
「離婚協議書!」
「嗄?不會吧?」
「不信你可以到樓上去看,不管是客廳、廚房,還是浴室,只要是我會去的地方,全都貼著這東西。」
「看樣子她還真是吃了秤坨鐵了心。」白曉曉不以為然的搖搖頭,「她怎麼那麼想不開啊?」
「她說她已經有喜歡的人了!」柯清炘定定的盯著她說。
「怎麼可能?」白曉曉吃了一驚。
瞧著她的反應,柯清炘不免有些失望。
他還以為她可能會知道那個人是誰。
「糟糕,我該不會又牽錯紅線吧?」白曉曉咬著手指甲,一臉的懊惱。「早知道我就不該到特極保鏢公司去幫你請保鏢。」
「什麼?你幫我請保鏢?」開什麼玩笑?
「對啊!我還特別指名要安琪當你的貼身保鏢,並且拜託那個叫釘子的男人找人偽裝殺手偷襲你,藉此來取信她,目的也就是想幫你們製造機會。」
原來如此,這下總算真相大白。原來安琪也是他公司的保鏢之一,這就難怪釘子給他的報告中獨漏了這一部份,而且關於殺手的調查報告也一直沒有傳來,因為釘子自己本身也參了一腳。
「真討厭!」白曉曉皺著鼻子喃喃抱怨,「害我費這麼大的功夫,安琪還真是不夠朋友!」
「到底是誰不夠朋友?」一陣冷冷的嗓音突然傳來。
「還會有誰?當然是……」白曉曉抬頭望向聲音的來源,立刻感到一陣寒風襲來,臉上的表情霎時僵硬。
糟糕!安琪什麼時候來的?剛剛的話不會全被她聽見了吧?
「是誰?」安琪瞇眼冷問。
「是我!」白曉曉低頭承認,腳步同時悄俏的往門外移動。
「白、曉、曉——」一想到自己居然被她耍得團團轉,安琪不由得怒火中燒。
「對不起啦……」白曉曉腳底抹油趕緊落跑。
「別想逃!」安琪一個箭步追了出去。
望著她的背影,柯清炘忽然明白她會留下來不過是想保護他,因為這是她的工作。
如今知道這一切都是白曉曉搞的鬼,她大概也不可能繼續留下來了。
苦澀的牽扯嘴角,他知道自己這次真的是「阿婆生子」,無望啦!
「真難得!」一名外國客人突然靠近吧檯,「這好像是我第一次看到你露出這種表情。」
是傑斯!他來做什麼?
「你今天來,應該不只是想來調侃我吧?」面對情敵,柯清炘的口氣實在好不起來。
「我來,是有兩件事想告訴你。」看到他這副模樣,傑斯的心情大好,也就不再繞圈子,直接說出來意。
「說吧!」柯清炘顯得有些意興闌珊。
「第一件就是巴梭羅又犯案了,手法還是跟以前一樣殘忍。」
「你說的就是十天前新聞報導的殺人分屍案吧!」
「嗯!警方已經查出被害女性的身份,據說當晚應該還有另一名女性跟她同行,但是現場卻只有一具屍體……呃,應該說是一個人的屍塊。」
柯清炘思索了下說:「這表示有三種可能,第一種她逃走了,但是因為嚇壞了不敢出面報警;第二種是巴梭羅綁架她,為了某種不知名的緣故;第三種就是那名失蹤的女性就是巴梭羅所偽裝,而這正是他最擅長的。」
「這就是我最擔心的。」傑斯的臉上出現憂慮。
「有什麼好擔心?中國人有句老話說:兵來將擋,水來上掩。不管他使什麼詭計,我都不可能讓他傷害安琪。不過,」柯清炘故意停下來,挑釁的睨著他。「要是你擔心自己沒有能力保護安琪,那就另當別論。」
傑斯聞言,立刻變臉。
「你這個人實在是很討人厭!」他忿忿的起身離開。
「等等,你還沒告訴我第二件事是什麼?」其實柯清炘也不是很想知道,不過聽聽也無妨。
「維納斯已經到這裡了。」傑斯頭也不回的說。
柯清炘聽完呆若木雞,下一秒就看到他以極快的速度將店裡的客人請出去,然後拉下鐵門,關上大門,並以十二道大鎖緊緊鎖上。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6-27 01:00:57
第九章
叮咚!
「別開!」
「有人來了!」
「別管他!」
「你知道誰在外面?」
「不知道!」
「那你在怕什麼?」
柯清炘悶聲不語,執意擋在門前不讓她開門。
安琪皺著眉頭,完全無法理解他的行為。
那天在得知一切都是白曉曉搞的鬼之後,她本來要找他攤牌,逼他簽下離婚協議書。
誰知道,一回來就被家裡的樣子給嚇了一大跳。
大門深鎖不說,連窗戶、陽台等所有出入口全都給封死,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是不是有什麼強烈颱風要來了。
事實上,就連她想進到屋裡,也得打手機叫他開門才行。
「你到底在搞什麼鬼?」看他這樣,害她也狠不下心來走人,更沒心情叫他簽字離婚。
「沒有!」他還是一樣什麼都不肯說。
「既然沒有,就給我讓開。」她總得知道到底發生什麼事。
「不要!」他執意不肯讓。
「真的不要?」她掄起拳頭恫嚇。
叮咚、叮咚!門鈴聲催得更急了。
「不要就是不要!」他拚命的搖頭,「就算你把我打死,我也絕對不讓開!」
不會吧?這個膽小鬼居然會說出這種話?這下安琪更好奇了。
門外之人到底是誰?
正當她思忖有什麼方法可以讓他離開大門時,手機正好響起來。
她接起,靈光突然一閃,想到一個好主意。
「喂?喔,我知道了,我馬上就來。」
「誰打的?」見她結束通話,柯清炘立刻發問。
「我媽咪!」她彎起詭異的笑容說:「她人現在就在外面。」
「什麼?」柯清炘聞言,連忙回身將門打開,準備迎接丈母娘。
怎知,門一開,立刻撲進一個嬌滴滴的女人。
「達令,人家好想你喔!」
完了,被騙了!
柯清炘苦著一張臉想推開懷中的人,卻怎麼也推不開。
「她是誰?」安琪臉色難看的問。
「她……」柯清炘正想著該怎麼解釋的時候,維納斯已經抬起頭看著安琪反問:「你又是誰?」
「是我先問你的!」安琪不自覺握緊粉拳。
她長得居然就跟屋子裡那張唯一照片上的女人一摸一樣。
「我?我就跟希臘掌管愛與美的女神同名,維納斯就是我的名字,同時也是達令畢生的至愛。」
畢生的至愛?虧她說得出口。
「你就是達令的新婚妻子嗎?」維納斯輕蔑的掃視她幾眼。
「既然知道,還敢在我面前放肆?」老天,她真的好想衝上前去甩這女人幾個耳光,叫她識相一點!
「呵呵呵……」維納斯嬌笑幾聲,有恃無恐的說:「我有何不敢?達令愛的人可是我呢!」
「你別胡說!」柯清炘低斥,忙跟安琪解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不然是怎樣?」事實擺在眼前,他還想狡辯?
「這……這叫我怎麼說?」事情太過複雜,根本一言難盡。
「那就讓我來幫你說吧!」維納斯昂起高傲的下巴,對著安琪說:「我是不知道你用了什麼卑劣手段讓達令娶你,不過你是白費心機,因為達令的心根本不在你身上。」
「維納斯,你給我閉嘴。」瞥見安琪的臉色愈來愈難看,柯清炘連忙制止她。
「為什麼?我說的都是實話啊!」維納斯不服。
「你再不閉嘴,休怪我對你不客氣!」他忍不住沉聲恫嚇。
維納斯嘴巴一扁,露出極度委屈的表情。
「達令,你好凶喔!以前你追我的時候不是這個樣子,那時候的你既溫柔又體貼,連大聲一點點說話都……」
「別再提以前的事!」柯清炘煩躁的大吼。
那時候年紀輕,不懂事,才會幹下那種糊塗事。
「你好無情喔,達令!不過,人家就是喜歡你這種調調。」維納斯一邊說一邊往他懷裡鑽。
「夠了,你……」柯清炘正想甩開她,冷不防一個巴掌打過來。
不消說,兇手肯定是安琪。
「等一下你把離婚協議書籤一簽,立刻送到我家。」話一丟,她扭頭就往外頭移動。
「不,等等,你聽我說……」柯清炘急忙想追上去解釋,卻被維納斯給絆住。
「讓她去吧!像她這麼凶悍的女人,不要也罷。她要跟你離婚,你要高興才對。」
「高興?」他回頭咬牙問道:「你看我的樣子像是高興嗎?」
「我哪知道?」她聳肩說:「你這個人最會裝了!」
「是狄森叫你過來的?」柯清炘就算不問也知道。
「他是不太高興,所以叫我過來跟你敘敘舊。」維納斯沒有否認。
「他也叫你這樣惡搞?」
「沒辦法!誰叫你搶了他兒子心愛的人。」
「狗屁!到底是誰搶誰?」就算要論先來後到,怎麼算也是他最早。
「哎唷,沒關係啦,大不了我們再續前緣啊!」她向他拋記媚眼。
柯清炘打了個冷顫,連忙往後退了好幾步。
「免了、免了,我跟你什麼緣份也沒有,你最好離我愈遠愈好。」
「嘖!真無情。」維納斯不滿的撇撇嘴說:「想當初你追我的時候……」
「那是我畢生犯的最大錯誤!」他不耐的大吼。
當年就是因為這樣,才會跟那個狄森老頭結下樑子。
「你說這話好傷人喔!」維納斯嬌嗔的拍他一下。
「你夠了喔!」柯清炘的忍耐已經到達極限。「我是念在以前的情份才不跟你計較,要是你再繼續這樣下去,我就……」
「你就怎樣?」維納斯挺起胸膛,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
「這樣!」柯清炘直接出拳,比照安琪以往對待他的模式,賞她一記熊貓眼。
那通電話其實是阿美打來的。
阿美本名叫巫珍美,綽號剛好跟安琪一樣。
想想這也算是難得的緣份,所以雖然有點受不了她那種個性,安琪還是會盡量包容忍耐。再說,跟她相處久了,發現她其實很天真,一點都不虛偽做作。
不過,自從上次的誤會之後,就一直沒有再見過她。
這次她主動打電話來,不知道是為了什麼事?
「該不會又是跟柯清炘有關吧?」
一想到他,安琪好不容易熄下的怒火又再度熊熊燃起。
那傢伙到底是哪點好?他不但是個出事就躲在女人後面的膽小鬼,還是個滿口謊言的花花公子。像他這種人,為什麼還有那麼多人搶著要?
更讓人不解的是,為什麼她的心會感覺到一陣陣的刺痛?
討厭!她甚至有種想哭的衝動。
不行!她深呼吸好幾口氣,強迫自己要忍耐。
「安琪,太好了,你終於來了!」巫珍美一看到她,就衝過來緊緊抱住她。
呃……她快不能呼吸了。
「阿美,你能不能先放開我?」現在安琪多少能理解柯清炘當時的感受。
「對不起!」巫珍美的嘴裡像是含了顆大鹵蛋,口齒不清的說:「偶只是太害怕了。」
安琪拍拍她的背安撫,「你在怕什麼?」
「那鍋壞人!」巫珍美不斷發抖。
「什麼壞人?」
「他會把人一塊一塊的割下來……」
「什麼?」安琪叫了聲,背脊同時竄升一股寒意。「你是不是看了電視新聞才在害怕?」
「不!偶素親眼看到的!」
「什麼時候?在哪裡?他長什麼樣子?」
「偶不會形容,就素新聞報的那件分屍案,當時偶在現場。」
「他發現你了嗎?」
「嗯!」
「然後呢?」
「然後偶就拚命跑去躲起來。」
「有沒有報警?」
「沒有!」
「為什麼沒有?」
「偶怕他會來殺偶!」巫珍美緊抓著她的手,驚慌的說:「安琪,你要幫幫偶。偶怕到現在連晚上都不敢睡覺。」
「我知道。」安琪拍拍她的手背安撫。
那種經歷,她也曾經有過。不,應該說,現在她仍深受其害。幸好有柯清炘三不五時跑來搗亂,才讓那種痛苦減到最低。
「今天晚上偶能不能睡在你家?」巫珍美突然提出要求。
「為什麼?」安琪記得她家很有錢,屋子四周全是一流的保全。
「因為偶老覺得家裡有人在監視偶,偶怕那鍋壞人已經潛入偶家裡。」巫珍美發著抖,很害怕的樣子。
「我明白了,今晚你就來我家睡吧!」
「太好了!那偶要跟你一起睡喔!」
「這……」安琪很為難,她怕自己半夜會被壓死。
「不行嗎?」巫珍美可憐兮兮的望著她。
「好吧!」安琪退讓了。
「那偶們走吧!」巫珍美迫不及待的拉著她往她家移動。
在回家的路上,安琪才想到自己應該想個藉口跟媽咪解釋。
繼之又想,其實也沒什麼好解釋,只要讓媽咪知道有維納斯這個人的存在,相信她一定就會同意他們離婚。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居然一點都不想提這件事。
「安琪……」柯清炘的聲音突然傳來。
安琪這才發現,他居然就在她家的門口。
怎麼會?難道他真的照她剛剛的話,把離婚協議書籤好送過來給她?
可惡!他就這麼迫不及待想跟維納斯再續前緣?
柯清炘跑到她的面前,看到巫珍美時略微吃了一驚。
「阿……阿美?」
「安琪——」巫珍美一反常態,看到他居然躲到安琪的後面,一雙肥胖的大手環住她纖細的腰腹,差點沒把她給勒死。
阿美是因為驚嚇過度,才會有這種反應吧。安琪忍耐著,按捺住心頭那股莫名的忐忑,冷著臉問:「你來做什麼?」
「我……」柯清炘戒慎的瞟了巫珍美一眼,「我來接你回家。」
安琪張大眼,不敢相信他居然能若無其事的這麼說,彷彿剛剛的事情全沒發生過。
「我以為我剛剛已經把話說得很清楚。」
「難道連一點機會都沒有?」柯清炘的語氣帶著懇求。
「沒有!」安琪丟下話,帶著巫珍美直接越過他離開,不願再多看他一眼。
背後,柯清炘陰鬱的盯著她們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麼。
酒吧裡,環繞著一股低氣壓。
傑斯一走進去,馬上就發現裡頭居然一個客人也沒有。
是被酒保那張臭臉給嚇跑了嗎?
「你找我?」傑斯扯出一抹幸災樂禍的笑。
柯清炘僅是冷睨他一眼,然後問:「半個小時內,你能聚集到多少探員?」
「你想幹什麼?」
「你想抓巴梭羅吧?」
傑斯眼睛陡地一亮,「你知道他在哪裡?」
「就在安琪家!」柯清炘替自己倒了一杯酒。
「什麼?」傑斯嚇了一跳,「他怎麼會……」
「他偽裝成阿美!」這句話已經解釋了一切。
為了保護安琪,傑斯在她家附近安排了幾個FBI的探員監視,所以知道巫珍美入住她家的事。
「你怎麼知道阿美就是巴梭羅?」
「男人野性的直覺。」柯清炘仰頭一口喝盡手中的酒。
直覺?傑斯實在很想不屑的哼氣反駁,可是心裡卻很清楚,他沒有說謊。
狄森說過他最厲害的地方不是他的身手,也不是他的能言善辯,而是他可怕的直覺洞察能力。他能夠一眼看穿人的偽裝,沒有人可以瞞過他。
當然,維納斯是個例外,同時也是他此生最大的恥辱。狄森到現在都還在拿這件事津津樂道,所以柯清炘會成立特極保鏢公司,專挖他培育的人才不是沒有理由。
「你既然知道,為什麼還讓他靠近安琪?」
「我不想打草驚蛇。」
「難道你不怕這段時間安琪可能會受到傷害?」傑斯不能諒解他的做法。
柯清炘橫他一眼,冷道:「她沒有你想像中那麼脆弱。」
傑斯啞口,知道他說的沒錯。
安琪是個很堅強的女性,從她積極努力逮捕巴梭羅,並接受傑斯的勸說挺身而出指證,述說當年的夢魘,甚至在巴梭羅逃獄之後,也不願接受FBI提供的保護,就可以知道得很清楚。
「但還是太冒險了!」如果是他,就不會這麼做。
「中國人有句話說: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如果不想讓這種事再重演,你最好在最短的時間聚集足夠的人手,一舉將他逮捕。我可不希望有任何的閃失,讓她必須再冒險一次。」柯清炘話說得很白。
傑斯同時也清楚知道一件事,他不是不在乎,只是必須放手一搏。
巴梭羅是個狡猾異常的傢伙,每次犯案都不留下任何證據。加上他善於收買人心,將法官和陪審團耍得團團轉。FBI雖然知道這點,卻總是束手無策。
柯清炘肯定相當明白,才會做此安排,讓巴梭羅在犯案的時候當場被捕,如此一來就無法狡辯。
「你有什麼計畫?」
「我會設法吸引他的注意,其他的就交給你處理。」
「你不自己去救她?」傑斯很驚訝。
「不了!」柯清炘又替自己斟了杯酒。「你只要記得幫我多踹那傢伙幾腳就行了。」
「為什麼?我以為你很喜歡當騎士,演出英雄救美的戲碼。」傑斯聽說他以前就是這樣的人。
再說,這次要救的人,又是他所喜歡的人,他為什麼要放棄這種機會?
柯清炘冷笑一聲,「當騎士的命都活不長,不適合我這個怕死的人。」
傑斯靜靜的盯著他,實在摸不清他腦子裡到底在想什麼。
「隨便你!」他起身欲走,卻被他叫住。
「好好照顧安琪。」柯清炘頭也不抬的說。
「你說什麼?」傑斯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安琪說,她早就有喜歡的人。那個人就是你吧?」柯清炘自嘲的一笑,再度仰首喝酒。
「是她說的?她說她喜歡我?」傑斯不敢相信。
「她沒說是誰,不過我想應該是你沒錯!」柯清炘雖然不甘心,卻也不得不接受事實。
「所以你才會把機會讓給我?」這下傑斯總算弄清楚了。
「希望你不會讓我失望。」柯清炘很清楚「強扭的瓜不甜」這個道理。
既然安琪的心意這麼堅定,他也只好成全她。
傑斯望著他,嘴角泛起一抹笑意。
「你搞錯了。」
「什麼?」柯清炘連忙抬頭。
「她的確已經有喜歡的人,但是那個人並不是我。」傑斯的藍眸閃著異樣的光芒。
「不是你,那是誰?」柯清炘追問。
「你自己去猜吧!」傑斯惡意的轉身揮手說:「我現在得去準備一下演出騎士的角色,謝謝你把機會讓給我!」
「等一下,你……」柯清炘本想把他追回來問個清楚。
但是轉念一想,就算問清楚了又如何?安琪喜歡的人又不會變成他,情況還是一樣沒改變。唉……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6-27 01:01:48
第十章
當!當!當……
時鐘已經敲了十二下,安琪卻恍若未覺,依然佇立在陽台上眺望夜色。
望著路的盡頭,偶爾會有幾輛車開過,或是有路人走過,卻沒有一個是她在等的……
等?她在等什麼?
微蹙起眉,她好似又聽到那個無賴的嗓音。
「安琪、安琪,我又研發出新的食譜,你快起來嘗嘗!」
「你知不知道現在幾點?」
「呃……不知道,我沒看……哎呀呀,我的腳……」
噗哧!她捂著嘴,這才發現自己居然笑出聲。
搞什麼?當時明明那麼生氣,現在想起來卻覺得好好笑。
一個念頭忽然閃過,讓她忍不住嚇了一跳。
不會吧?難不成她是在等柯清炘出現?
完了,難道是跟他相處的這段日子,她已經被他給制約了?
忿忿的轉身回到屋內,她拒絕接受這個事實。
「安琪,你要來睡覺了嗎?」巫珍美已經躺在床上。
「嗯……」安琪走向她幾步,突然覺得有點不對勁。「你剛剛是不是有出去?」
她好像有聽到開門聲。
「對啊!偶下去吃點東西。」巫珍美點頭承認。
「睡前最好別吃東西,你不是說想減肥?」安琪擰眉不以為然的說。
「輪家忍不住嘛!來,快點,偶們一起睡覺。」巫珍美拍拍身邊的空位催促。
「嗯……」安琪又靠近她幾步,某種不安的直覺油然竄升。「呃,阿美……」
「怎麼了?」巫珍美肥胖的眼眸瞇成一直線。
「你為什麼要這樣一直看著我?」安琪覺得自己好像待宰的羔羊。
「那是因為你太漂亮了嘛!」巫珍美解釋。
但是安琪卻覺得此情此景好像某個知名的童話故事。
「你的台灣國語怎麼不見了?」
「那是因為我正在練習說標準的國語。」
「你為什麼要把兩隻手都埋在被子底下?」
「那是因為我正要拿我的傢伙!」巫珍美忽然從被子裡跳出來,手裡還拿著一把亮晃晃的刀子。
好了,現在安琪想起來,那個童話故事就叫做《小紅帽》!
眼前這個突然變瘦的「巫珍美」,無疑就是準備吃掉小紅帽的大野狼。
不過別搞錯了,她可不是等著被吃掉的小紅帽,而是一直等待狼出現,好將他逮捕歸案的獵人。
「你是巴梭羅!」不會錯,那雙邪惡的眼睛,她作夢都會夢到。
「好久不見了,安琪。」巴梭羅撕掉薄薄的一層面具,露出原本邪惡的面容。「你想我嗎?我可是無時無刻沒有一天不在想你!」
「你把阿美怎麼了?」安琪沉聲問道。
「她?你以為我會把她怎麼樣?」巴梭羅輕蔑的牽扯嘴角,「那個肥婆還不夠格當我的收藏品,我就算要動手,也得等她減肥成功。」
「什麼?你讓她減肥?」不知怎地,安琪又聯想到另一部童話《糖果屋》。
只不過,故事裡的巫婆是處心積慮想養胖那個小男孩,然後宰來吃。巴梭羅卻是在等阿美變瘦之後才要動手。
「對!我每天只給她吃一點點東西,再叫她拚命在跑步機上跑……」他愈說愈得意,還發出恐怖的笑聲,「我就不信這樣她還瘦不下來。」
安琪想像那個畫面,忍不住脫口而出,「辛苦你了。」
咦,都什麼時候了,她怎麼有心情這麼說啊?
巴梭羅也是一臉怪異的看著她,「別擔心,你還是我最完美的收藏品。」
「你打算把我收藏到哪裡去?」安琪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還能這麼冷靜的問這種話,彷彿要被宰的人不是她。
疑問剛起,柯清炘那張輕浮的笑臉又出現在腦海。
「希望你會喜歡挪威。」巴梭羅彎起邪惡的唇笑。
「原來如此!」安琪恍然大悟。
巴梭羅的祖母是挪威人,據說還是當地的望族,八成有留給他這個孫子房子什麼的。而他就是利用這點,在將人切割之後,把自己喜歡的部份巧妙寄到國外去。警方根本沒想到他會這麼大費周章,只在美國本土找,難怪會找不到。
「你準備好了嗎?」亮晃晃的刀子再度在她眼前晃。
「是啊!我準備好要逮捕你歸案。」眼色一黯,安琪正要動手,他卻率先連退好幾步。
「嘖嘖嘖!」巴梭羅忽然拿出一個白色遙控器,「我勸你最好別亂動,你不希望你親愛的媽咪被炸成碎片吧?」
「你說什麼?」心一緊,安琪忙要往門口移動,卻被他喝住。
「你再敢動一下,我就馬上按下開關。」他威脅道。
「你——」安琪惡狠狠的瞪著他,「你到底想怎樣?」
「用這個!」他從口袋掏出一個手銬丟給她,「把你自己的雙手反銬起來。」
「你以為我會照你的話做?」話剛說完,安琪就看到他拿著遙控器在晃。
該死!她太大意了,才會讓自己陷入這種困境。
不得已,她只好照著他的話做。
「現在,」巴梭羅滿意的彎起唇笑,拿著冰涼的刀身靠近,在她漂亮的臉蛋劃來劃去。「讓我來看看該從哪裡開始?」
安琪瑟縮了下,覺得有點害怕。
有點?不對吧?她應該是很害怕才對,因為她就快要被人宰了。那把刀劃下去,一定會很痛、很痛……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有種感覺,一定會有人來救她,而且這個人是……
柯清炘?!
不會吧?在這種要命時刻,她居然奢望那個膽小鬼會來救她?
胸部忽然一涼,她連忙低頭一看,發現自己的上衣居然被巴梭羅用刀子割開。
糟糕!她忘了,這傢伙不僅是殺人魔,還是個淫魔。
「哇!真美,你果然跟我想像的一樣!」巴梭羅色迷迷的望著她,慢慢的俯下頭來。
不,不要——
安琪別開臉,差點就想哭出來。
就在巴梭羅那噁心的嘴唇即將貼上柔嫩肌膚的前一秒,窗外突然傳來擾人的歌聲,讓他的動作停下來。
「阿美,阿美幾時辦嫁妝,我急得快發狂。」
太好了,是柯清炘!
安琪鬆了口氣,第一次感謝他在這種大半夜唱歌。
「今天、今天你要老實講,我是否有希望?」
看來巴梭羅不怎麼喜歡他的歌聲,忿忿地跑到陽台去偷瞄。
「雖然我是個窮光蛋,長得又不怎麼樣。」
巴梭羅的臉色愈來愈難看,甚至暗暗低咒,「混蛋,他來幹什麼?」
「安琪,你聽到了吧?我是來跟你求婚的!」柯清炘在下面大喊。
「你能不能叫那傢伙閉嘴?」巴梭羅的興致全被他給破壞了。
「我不知道!」安琪忍住嘴角的一絲笑意說:「他從來不聽我的話。」
感謝老天,幸好他有像這種蟑螂一樣打不死的無恥個性。
「安琪,你快出來,不然我要繼續唱下去嘍!」柯清炘在底下威脅。
「你快點去制止他!」巴梭羅把她推到陽台上。「別想動什麼歪腦筋,否則你媽咪就完了。」
安琪回頭瞄他一眼,深呼吸一口氣,盡量抑制自己心頭的波動,這才往下大喊,「姓柯的,你到底想怎樣?」
柯清炘看著她,吹了下口哨說:「你是特地穿這樣來誘惑我嗎?」
該死!他在胡說什麼?要不是手被銬住,安琪早把陽台上的盆栽砸下去。
「笨蛋!我們早就結婚了,你還在求什麼婚?」
「你不是說,因為我沒有跟你求婚,所以你才要跟我離婚?我現在就是特地來跟你求婚的。」
「可是你唱的是阿美,你忘了我房間裡還有另一個『阿美』嗎?」
老天保佑,希望這個蠢蛋會明白她的暗示。
「對不起,我忘了!那我再重新唱一次。」說完,他又拿起吉他開始唱,「安琪、安琪幾時辦嫁妝……」
噢,這個笨蛋……
安琪正煩惱著不知該怎麼暗示才能讓他明白時,背後突然傳來痛呼聲。
她連忙轉身,房內不知何時竟多出好幾個人,而巴梭羅已經被這些神出鬼沒的傢伙給制伏。
「傑斯?」她認出其中一人,訝異的問:「你怎麼……」
「我們收到可靠的情報,知道巴梭羅人在這裡,所以就來了。」傑斯一邊說一邊幫她解開手銬,「你沒事吧?」
「嗯!」安琪點了下頭,發現其他人關注的目光,連忙拉緊衣服,不讓春光繼續外洩。「對了,我媽咪她……」
「她沒事,只是受了點驚嚇。」
「是嗎?太好了,謝謝你!」
「不客氣,對了,樓下好像有人在叫你。」傑斯微笑著提醒她。
「別理他!」她氣呼呼的回答。
那個笨蛋,居然不知道她有危險,只顧著在那邊唱情歌。她要是會答應他的求婚,那才有鬼。
「可是也不能放任他這樣下去吧!」
「也對!」她再度轉回頭,對著樓下大喊,「你可以閉嘴了。」
「為什麼?你答應了嗎?」柯清炘高興的問。
「沒有!」說完,她彎腰搬起一個盆栽。
「那我要繼續唱。」他拿起吉他再接再厲,「但是你要想一想,看看自己的模……」
咻!盆栽忽然從天而降。
柯清炘狼狽的閃開,只差一步就要頭破血流。
「這就是你最後的答案嗎?」他抬起頭問。
「對!」安琪說,然後看到他乖乖的拿起吉他,落寞的離開。
怎麼回事?他放棄了嗎?
心頭突然湧現一陣恐慌,她剛想開口叫住他,背後的傑斯卻說話了。
「怎麼樣,安琪,現在你願意讓我當你的騎士嗎?」
「對不起——」她低著頭,歉然的說:「我心目中的騎士只有一個,雖然他這次沒有出現……」
「你怎麼知道沒有?」傑斯淡淡的打斷她的話。
「什麼意思?」她連忙回頭,卻看到他人已經退到門口,而其他人早就不見。
「再見了,我的公主,祝你幸福!」
說完,傑斯就走了,留下一臉困惑的她。
翌日,安琪在信箱裡發現一個署名給她的信封,裡頭裝的居然是離婚協議書,而且還是簽好的。
這混蛋……
她緊抓著信封,手不自覺的發抖。
等到視線模糊,信封上出現水漬,她才發現自己居然哭了。
為什麼?這不正是她所希望的,可是心怎麼會痛得這麼難受?
不哭,不能哭!那混蛋,不過是丟他一個盆栽,他居然就放棄了?!像他這種小氣巴拉的男人,不要也罷。
「阿美,電話!」水荷在屋內喚她。
「好!」抹抹眼淚,她快速的進屋接電話。「喂?」
「喂,我是曉曉啦!告訴你,你一定不會相信。我剛剛看到阿美了。前陣子一直沒有她的消息,我還以為她又跑去哪邊吃好料的來療傷。誰知道,她居然變瘦了。雖然還有再努力的空間,不過她真的變了很多,我差點都認不出她來,真不知道她到底是去哪裡減肥?」
「你一定不會想去。」
「你怎麼知道?要是真那麼有效,就算再遠我也要去。最近我胖了好多喔!」
「即使那裡每天只給你吃一點東西,然後要你無時無刻在跑步機上跑。如果不做,就拿刀子恐嚇要將你大卸八塊?」說完,安琪才發現自己居然把巴梭羅做的事當成玩笑來講。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是因為巴梭羅已經被捕,所以她才能這麼輕鬆?
不,不對,昨晚她就能鎮定的面對他,她甚至還有心情去把當下的情境跟童話做聯想。
「哇!到底是哪家減肥中心,這麼暴力?」
「巴梭羅減肥中心!」她一邊回答一邊想。
雖然很荒謬,不過她覺得似乎跟柯清炘在一起之後,她作惡夢的次數也慢慢減少。甚至在她失憶的那段時間,連一個惡夢也沒作過。
「在哪裡?我怎麼沒聽過?」
「已經倒閉了。」這算是他的功勞嗎?
「嗄?為什麼?」
「負責人太暴力,被警察抓去關起來。」安琪將話筒換到另一邊去聽,愈想愈覺得可笑。
她作不作惡夢,跟他有什麼關係?像他那種滿口謊言的膽小鬼,除了只會甜言蜜語,做些可笑的事情之外,還會什麼?
「這樣啊,那就算了!」白曉曉的聲音繼續從電話裡傳來,「不過安琪,你喜歡的人到底是誰?說出來,我可以幫你啊!」
「不……」靈光忽然一閃,安琪想到一件重要的事。「對不起,曉曉,我臨時有急事,改天再聊。」
說完,她就把電話給掛了,改撥給釘子。
「喂,釘子嗎?我是安琪。」
「有事?」
「廢話,你跟人家一起設計陷害我,我都還沒找你算帳。」
「哦?你想怎樣?」
「你不是說只要我接這個案子,我就會見到我想見的人?」
「你沒看到嗎?」
「沒有!你老實說,你是不是騙我?」
「不,是你自己眼拙,沒認出他。」
「胡扯!只要他出現,我一定會認出他。」
「是這樣嗎?如果你已經有偏見的話,就算人站在你面前,你也認不出來。」
「誰說的?我……」安琪瞪著嘟嘟響個不停的話筒,不敢相信他居然掛自己電話。
可惡!她才不會就這麼善罷甘休!
忿忿的起身,她正想登門去找他算帳,腦子忽然想起好像曾經也有個人跟她說過類似的話。
「別被外在的表象給蒙蔽,那傢伙其實是深藏不露。」
深藏不露?簡尚寒是不是在說謊,那種膽小鬼怎麼可能……
「你怎麼知道沒有?」傑斯昨晚的話忽然撞進腦海。
該死!他的意思該不會是指柯清炘其實就是……
「噢!雪特!」抓起手邊的信封,她飛也似的衝出去。
背後,水荷關心的問:「你要去哪兒?」
「回家!」
「回哪個家?」
「除了娘家之外,另外一個家!」
是嗎?水荷安心的一笑。
昨天見女兒突然跑回家,就覺得她的臉色怪怪的,好像發生什麼事。不過現在好像已經沒問題了。
砰砰砰——
愈靠近三樓,那聲音就愈大聲。
安琪有些忐忑,記得之前他曾經邀她上來過,卻被她拒絕,理由是她不想看到下流低級的東西。
可是現在當她把門打開,才發現裡頭清一色全是健身器材,而那聲音的起源就是因為柯清炘正在使用其中的一項——拳擊。
她從不知道他會打拳,更不知道裸著上半身,雙舉虎虎揮動的他,看起來那麼的賞心悅目。
「出去!」他頭也不回的說。
「可以!」安琪挑眉,緊接著看到他飛快的轉過身來,一臉的呆楞。「等我問完我想知道的事情之後,自然會出去。」
「你……」他的喉結上下滑動,好半晌才有辦法發出聲音。「你想問什麼?」
「為什麼打女人?」她剛要上來的時候,在門口碰到維納斯跟她抱怨,說他害她的眼圈變黑了。
老實說,看到維納斯變成熊貓的感覺很爽,不過打女人這種事終究不應該,所以她還是得板起臉問個清楚。
「她不是女人,」柯清炘不問也知道她指的是維納斯。「那傢伙是個人妖!」
「什麼?」安琪吃驚的瞠大眼,「你以前追求過人妖?」
「那時候我並不知道!」柯清炘實在不想再提這糗事。
「所以你並不想跟她再續前緣?」安琪忍著笑問。
「廢話!」柯清炘沒好氣的睨視她,
她到底是來做什麼?離婚協議書已經照她的希望送過去,她還想怎樣?
「我不知道你也會生氣!」安琪一直以為他是個懦弱、沒個性,成天只會嘻皮笑臉的笨男人。
看來她的確錯了!雖然她有雙明亮的眼睛,卻看不清事實,還讓偏見蒙蔽了一切。就算失憶的那段時間,讓她觀察到種種不尋常的跡象,最後卻還是被她意氣用事的認定全是謊言。她真是太愚昧了!
「你不知道的事可多著呢!」柯清炘把話含在嘴裡咕噥。
「對不起,你說什麼?」安琪沒聽清楚。
「沒!」他再度露出平常的痞相,開玩笑的說:「你今天來,該不會是後悔了?也難怪,像我這種風流倜儻、英俊瀟灑又多情的男人,你就算打……」
咦,怎麼怪怪的?平常這時候,早該有一記粉拳出現在他的面前亂晃啊!
他偷覷她一眼,發現她臉上平淡無波,看起來格外詭異。
「說啊!怎麼不繼續說下去?」她拍拍他的手臂,示意他把手給她。
柯清炘聽話的伸出手,讓她幫忙解開拳套,表情卻是十分困惑。
「你怎麼了?生病了嗎?」他擔心的用剛解下拳套的手按住她的額頭,「天哪!怎麼一點溫度也沒有?」
「那是因為你的手上還纏著特殊繃帶!」她沒好氣的拉下他的手,替他解下繃帶的同時,不客氣的賞他一句,「笨!」
「所以,」柯清炘小心翼翼的問:「你來找我這個笨男人,到底有什麼事?」
她睨他一眼,緊抿著紅唇,低頭把他手中所有繃帶解開之後才說:「你讓我覺得自己很白癡!」
所有人都知道她喜歡的人就在她眼前,只有她自己不知道。可是這也不能怪她,誰想得到當初那個狂妄自大的騎士竟然會變成裝瘋賣傻的膽小鬼?
「不行、不行,」瞧著她的反應愈來愈奇怪,柯清炘故意板起臉說:「白癡是我的專利,不許你跟我搶!就算你是我老婆也一樣……」
「你還承認我是你老婆嗎?」她瞪他一眼,想到那張離婚協議書,就忍不住想踹他一腳。
而她,也真的這麼做了。
老實說,柯清炘鬆了口氣,因為這樣的她才像是他所認識的安琪。
「我以為那是你所希望的?」
「我也以為某人是打不死的蟑螂!」她噘起紅唇,看起來有點哀怨,卻又好可愛。
柯清炘忍不住捧起她的臉蛋,輕輕啄吻一下。
咦,她臉上泛起的紅暈代表什麼意思?
他試探性的加深那個吻,還不小心把手伸到她的臀部。
奇怪?她居然也沒有反對,甚至還熱烈的回應他。
嗚嗚,好感動喔!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讓她有這麼大的改變,不過他決定不放過這個可以揩油的大好機會。
偏偏這時候,居然有一群不識相的殺手跑出來礙事。
「小心!」安琪發現,剛要提醒他,他就已經抱著她在地上連續翻滾尋求掩護,還趁機拔出她藏在大腿內側的手槍。
他的槍法相當神准,不過眨眼間就把從門口,窗戶,還有陽台跑出來的殺手手中的槍一一打掉,而且完全沒有浪費任何一顆子彈。
太厲害了!知道自己根本敵不過眼前的男人,殺手們個個落荒而逃。
柯清炘見狀正想追上去,卻冷不防被安琪甩了一個耳光。
他錯愕的瞪著她,她卻尷尬的把目光移開。
「對不起!這是反射動作。」她默默的把槍拿回來。
反射動作?柯清炘捂著火辣的臉頰,一臉的不可思議。
「我救了你,你卻打我?」
「上次你不也推我去撞電線桿?」
「呃,那是一時失誤……」
「凱斯老闆也會有失誤的時候?」安琪嘲諷的反駁。
「你……你知道了?!」柯清炘這才明白她反常的原因,「你是因為這樣才回心轉意?」見她的臉紅了紅,他忍不住又問:「可你不是已經有喜歡的人?」
「是啊!」她坦然的承認。
「那你怎麼不去找他?」他忍著心痛問。
「我已經在找了啊!」她眨眨眼,笑著回答。
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要讓自己看起來像是貪生怕死的膽小鬼,但是現在她已經很清楚,他仍然還是她心目中的騎士。
他瞠大眼,不敢相信的指著自己,見她點頭,內心立刻漾滿狂喜。
「可……可是你也看到了,」他難掩一絲擔心的說:「我這個人很討人厭,有不少人想殺我。」
「嗯!」她頻頻點頭,慎重其事的說:「所以我覺得你有必要請保鏢!」
「嗄?」不會吧?還來這套?
「你覺得我怎麼樣?」她挺起胸膛,毛遂自薦。
他望著她,唇角一勾,伸手將她納入懷中。
「好極了,我很喜歡!」
「真的?」擱下心頭的不安,她笑咪咪的主動奉獻香吻。
這下,終於可以把信封裝的那個鬼東西給撕了。
【全書完】
歡迎光臨 SOGO論壇 (https://oursogo.com/)
Powered by OURSOGO.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