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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亞]緝捕情犯[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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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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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7-9 00:28: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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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亞]緝捕情犯[全文完]
緝捕情犯
作者:辛亞
「冷面美神」修羅.F和何唯宇是國際級終極殺手
此次回台,是為了執行死亡任務「D處決」
萬萬沒想到愛神也在他們身上執行任務……
由於網路房屋出租的告示惹來兩個酷忒大帥哥,
可保守秘書姐姐奉行——衣服不露肩、晚上不在外過夜
白衣天使妹妹卻是徹底的標準工作狂,
人家說危險男人香
莫非危險男人真有什麼過人的本事?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7-9 00:29:11
楔子
輕輕關上大門,席瑜青騎上自行車,向著彷彿無止境的綠蔭大道駛去。不一會兒工夫,小巧的身影即隱入了清晨的薄霧中。
「哇!」深吸了口清新潔淨的空氣,席瑜青不禁開始深深羡慕起這兒的居民來,第一次出國,第一次看到這麼大的別墅,令在狹小空間悶怕了的她,才剛到舅媽家度假的第一個早晨,便丟下了貪睡的姊姊瑜如,牽著表姊的自行車騎入附近的林道,想盡情地享受一下異國的慵懶閒情。
沉迷在這愜意早晨中的席瑜青,突地發現前方不遠處有位少年倒在馬路中央,基於好奇心的作祟,席瑜青不自覺地加快了車速靠近。
「啊!」只見到那位少年身著的白T恤上遍布暗紅的血跡,令席瑜青嚇了一大跳,不禁驚叫出聲。
費了好大的勁,她才將昏迷不醒的少年拖離馬路,並讓他躺在路邊的草地上。還等不及坐下來喘口氣,她一個不經意手拂過少年的額頭,竟發現他還發著高燒,只好又趕忙起身取下腳踏車上的水壺,用冰涼的水將手巾浸濕。
手巾剛覆上他的額頭,便令臉上也是傷痕累累的少年痛得低聲申吟。
***
「啊!太晚了,回去老媽一定又要念我了!」何唯宇看見短針已指向十一,不禁再加快速度。
剛升大二的開學第一天,便一連串發生重大事件,先是轉學生德爾的鬧場,再來又是學生會電腦系統當機。光這兩件大事,可就把整個學生會上上下下搞得人仰馬翻,而身為會長的他,不能怨不打緊,還得陪修繕人員檢視電腦到最後一秒鐘,直到所有功能都恢復正常運轉,他才能拖著疲憊的身心回家。
正當何唯宇飛快的車身準備通過十字路口時,突然,前方路口數輛機車的大燈齊亮。
何唯宇緊急反射動作地迅速煞車,整個車身在大傾斜後,才好不容易制止住如飛般的車速。
此時,重型機車在原地加速的刺耳聲,霎時之間響徹雲霄。而大車燈照放出刺眼的強光,幾乎令人無法直視,更別說想看清對方的面孔。
何唯宇只好用手擋光並大聲喊話:「借過,謝謝!」
繁吵的機車聲戛然止息。
「……」對方無語,只是一長串的冷笑。
笑聲未止,何唯宇已警覺到有十來個人向他的四方包圍而來,手無寸鐵的他要徒手對付這麼多人,即使是柔道黑帶的他,除了暗暗叫苦外,也只能希望那位正在怪笑的大哥,最好突然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好趕快結束這場無聊的鬧劇。
可惜的是,幸運女神今天似乎提早入睡,而遺忘了可憐的他。
笑聲剛停,強光背後的黑影斥聲怒吼:「何唯宇你這個黃種鬼!我就不信打不倒你,學生會長的位置我是坐定了。兄弟們,給我好好伺候他。」
好熟悉的聲音,然而腦海里卻浮不出此人的影像,何唯宇邊空手應付前來的打手,邊努力地回想。
一道靈光閃過。「啊!想起來了……」就在想起的同時,何唯宇的腦後突受重擊,只見他像個斷了線的木偶般應聲倒下,即被德爾那邪惡的笑聲和身影扯入了黑暗無止境的漩渦裡。
「德爾老大!這小子昏過去了,再來要如何處置?」喬治邊捂著被何唯宇踢中的痛處,邊沾沾自喜地向德爾報告戰果。
「這裡太顯眼了,把他載到不遠的林道丟了!」德爾厭惡地說完後,踩了離合器揚長而去。
隨後,大夥兒也一哄而散,只留下喬治繼續執行老大所交付的重責大任。
***
「嘿!你沒事吧?」
突來的一陣幽香和著女孩柔甜的呼喚聲,彷彿一股力量似的,徹底將何唯宇自黑暗的漩渦中拯救出來。
他吃力地睜開沉重的眼皮,竟被眼前的景象給呆住了。置身在茫茫白霧中的他,突然發現自己身旁竟坐著一位發長垂肩的女孩,她全身散髮著親切溫和的氣質,且從她充滿關切的神情看來,不難讓人聯想到……天使?
何唯宇煞白了臉,這悲慘的事實來得實在太突然,令他有些措手不及,一想到家中的爸媽和小妹現在都在為他突來的死亡哭泣,不禁悲從中來。
「你……是派來接我的天使嗎?」何唯宇垂著頭,滿心傷痛地準備接受這個事實。
「天使?」一向自認為英文不錯的席瑜青,此時不禁懷疑剛才所聽到的話,如果不是她聽錯,就是眼前這位少年已經燒壞腦子了。
她試著對他報以善意的微笑。「先生,抱歉!我不是……天使,我……」
「你是說,這裡不是……天堂?」何唯宇等不及女孩把話說完,連忙急迫地問道。
席瑜青一聽便知道他誤會了,不禁莞爾一笑地搖了搖頭。
「太好了!」知道自己死裡逃生的何唯宇,高興得緊緊摟住席瑜青大聲歡呼。
第一次被男生這樣緊緊摟抱的席瑜青,雙頰馬上紅了一大片,而這一切看在何唯宇的眼裡,心中竟激起了陣陣漣漪。
「天使,你……好美……」虛弱的何唯宇剛說完話,眼前又是一陣昏眩。
席瑜青一聽連忙要抬頭澄清她的身分,沒想到,這一抬頭竟見一張俊臉的超大特寫向她靠近,還來不及意會到發生什麼事,兩人的脣便已緊貼在一起。
自昏眩中好不容易回覆了些意識的何唯宇,訝然發現自己不知何時竟已吻上眼前少女的脣瓣,尚不及反應,他早已沉醉其中。
何唯宇不自覺地抬起手將席瑜青擁入懷中,是如此地自然,令他想擁著她一輩子,並守護著她直到永遠……
何唯宇一點也不覺得此刻的想法荒唐,因為他的直覺告訴他,懷中的這位女孩即是他一直在找尋的永遠,如今總算找著了,在他二十歲的今天。
「這一切太完美了……」話語未落,何唯宇又再次昏厥了過去。
席瑜青因被奪走初吻而慌亂得不知如何是好,但他的吻卻又令人怦然心動;兀自沉迷在其中的她被突來的重量壓倒在地,回過神衹見何唯宇已再度昏厥。
好一段時間,席瑜青才發現自己竟忘了問他的電話號碼,好請他的家人來接他回去。
「喂,你醒醒啊!你還沒告訴我你家的電話。」她再次俯身叫喚,可是這次是真的怎麼也叫不醒了。「這下可好,只好等他再醒來了!」席瑜青拾起掉落在身旁的手巾,打算起身再將它衝涼,這時她才真正的正視平躺在草地上的少年。
那寬厚的胸膛……不可否認的,眼前這位男孩長得真的很俊秀,雖然自己不是那種會以貌取人的女孩,可就不知為何,她竟會對這位初次相遇的少年,有種好像好早以前便已認識的熟悉感。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一見鍾情?」
突然有個女孩的呼喚聲將她自沉思中喚醒。
席瑜青抬頭,看見一位長髮飄逸的女孩騎著自行車向她的方向駛來。
「你……是在叫我嗎?」
***
十點五十分,何惟亞便由電腦中得到唯宇自學校的專用電腦傳回來的例行回家通知,可是現在都已經十一點半了,卻還未見到他的人影。
這可把她急壞了,從隔壁鄰居剛上大學的大姊口中得知,今天國會議員的流氓兒子德爾剛轉進這所大學,竟為了學生會長的位置,向現任會長的唯宇單挑。
不用想也知道,德爾怎打得過柔道黑帶的唯宇。輸不起的德爾,便放話揚言要向他報復。
思及此,她不禁為遲遲未歸的寶貝哥哥感到擔憂;為了不讓父母擔心,只好向他們撒謊說唯宇因天色太晚,留在學校宿舍過夜,她打算天一亮再溜出去找人。
清晨,在通往何唯宇學校的路上找不著他身影的何惟亞,騎著自行車在大街上搜尋,不知不覺竟闖入少有人煙的林道上,本已準備打道回府的她,正打算要掉頭回家的時候,竟發現在不遠的前方,有個女孩坐在草地上,而腳踏車正停放在女孩身邊。
她心想女孩的自行車可能壞了,在等著過路的車子好載她一程。於是她熱心地騎了過去,想看看是否有她能幫得上忙的地方。
「嘿!」
「你……是在叫我嗎?」
「對!你是不是遇到什麼麻……哥……」靠近的同時,何惟亞訝然發現躺在女孩身邊血跡斑斑的男孩,竟是她擔心已久的哥哥。她慌張地丟了車,連忙飛奔到他身邊,「怎麼會這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怎會傷得這麼嚴重?哥……你醒醒啊!哥……」
「你是他妹妹吧!我早上行經這條路時,便已見他躺在路中央了。我怕會發生危險,所以將他移到路邊這兒來。你就先別難過了,我看他傷得不輕,又在發高燒,你還是先將他送醫就診要緊!」席瑜青將事情的大概經過,告訴了眼前這位傷心的女孩。
何惟亞聽了眼前這女孩的一番話後,說也奇怪,好像吃了顆定心丸似地,先前慌亂不安的情緒也逐漸緩和下來。
「我叫何惟亞,他是我哥哥唯宇,謝謝你救了他。謝謝!」
「沒什麼,其實我也沒幫上什麼忙。我叫席瑜青,很高興認識你。」雖與何惟亞初次見面,但不知為何,席瑜青打從第一眼便喜歡她。
接著,兩人合力把昏迷的何唯宇扶上何惟亞的自行車後面。為了怕他中途會滑下來,席瑜青馬上解下頸子上的長絲巾,好讓何惟亞系住何唯宇的身體。
雖只是小小的幫忙,卻讓何惟亞打從心底感動。「瑜青,你住哪兒?等我哥病好了,我一定陪同他到你家,親自向你道謝,並將這條絲巾送還給你。」
「不用了,我只是來這裡度假的,明天就要離開了。若沒事的話,我先走一步。拜拜!」怕瑜如起床發現她失蹤會擔心的席瑜青,與何惟亞道別後,便匆匆騎上自行車,朝相反方向離去。
至於這段奇妙的邂逅,她只好淡笑無緣,若有緣必會再相見……雖是如此達觀地安慰自己,席瑜青的眼角依舊不由自主地滑下淚滴,飄逝在這異國的風裡。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7-9 00:29:36
第1章(1)
「嘿,唯宇!聽說你們全家都要回國,不打算長居美國了,是嗎?」在辦公室走道,與何唯宇擦肩而過的阿傑忽然回過身喚住了他。
「是啊!老爸想回鄉養老,也好讓我和妹妹落葉歸根。」何唯宇一臉無奈地笑了笑。
「唉,你這一走,我們這組的出擊成功率可就要大大的降低。」阿傑走向前搭上何唯宇的肩,感嘆地道。
「阿傑!你就少說幾句行不行啊?否則唯宇還以為我們不肯放他走,嚇得連晚上的惜別會都不敢出席了。」一位紅發美女自辦公室走了出來,看到阿傑和何唯宇在閒聊,馬上向前加入。
「哈哈哈!珍,還真有你的。被你這麼一說,害我想逃也都沒藉口可找了。」何唯宇笑得好不開心。
「唯宇,查理找你過去一趟。」此時路過的同組組員傳話給他。
「好!我知道,我馬上就過去。」何唯宇滿臉笑意地應聲。
「阿傑,你那份報告大家有些疑點,想請你再解釋一些地方。」
碰巧辦公室內有人在叫喚阿傑,他只好留下何唯宇和珍,自行走回辦公室。
「嘿,唯宇,你是在開玩笑的吧?這可是專為你辦的惜別會,說什麼你也不可以缺席啊!」見阿傑已走遠,珍抓著何唯宇的衣袖,神情十分認真地又問。
「珍,我幾時說我不去來著?倒是你再拉著我的袖子不放的話,阿傑看了,恐怕會因為被自己的醋酸死,而無法出席參加。」
聽了此話的珍回過身望向辦公室,目光和剛好抬頭往他們這兒瞧的阿傑對上,她滿臉通紅地回過頭,氣不過地朝何唯宇臂上輕打一拳。
然後她氣衝衝地跑進辦公室,邊捶打阿傑的胸膛,邊嬌嗔:「傑!你在吃什麼乾醋啊。」
無緣無故被女友興師問罪,阿傑以無辜的眼神望向四周,想獲得解答,正巧望見在旁偷笑的何唯宇,才知道自己又被他給陷害。
「唯宇,你完蛋了!此仇不報非君子。」看來這是他和何唯宇同事以來,說得最標準的一句中文。
「什麼?抱歉各位!查理正在找我,我得趕緊過去才是,今晚見了。」何唯宇丟下話便一溜煙地走了。留下整間辦公室瘋狂似的笑聲,及呆若木雞似地站在原地、成了笑柄的阿傑。
查理是一位已過六十的老上司,臉上和藹的笑容輕易地掩飾了他精明銳利的眼神。
打從何唯宇以最高分考入組織,並編為查理的手下開始,他過人的清晰邏輯概念及精確的判斷力,加上詼諧易相處的個性,便為辦事效率最高、卻也最為嚴肅的組內帶來輕鬆的笑聲,很快地他便收買了查理手下整組的人心,也自然而然深得查理的信賴。
而查理是何唯宇最尊敬的長輩這件事,也是無需懷疑的。自從上周收到何唯宇的調職申請書,查理的心中比誰都明白,這是何唯宇人生歷程中不可避免的歷練,所以雖然他比任何人都還要不捨何唯宇的離去,但卻也比任何人都還要誠心祝福何唯宇的未來。
查理不經意地抬頭,正好望見朝他辦公室走來、滿臉笑意的何唯宇,及笑得東倒西歪的探員們。
「嗨,親愛的查理!您特地請人找我來,有什麼事嗎?」不一會兒工夫,何唯宇那張無辜卻又悠哉地讓人無從生氣起的面孔,已經出現在查理眼前。
「你這小子也真是的!人都要離組了,還給我這老人家找麻煩,你是看老查理我每天坐在這兒喝咖啡太閒了,非要把我這最優秀的組搞得人仰馬翻,讓老查理我提早退休不可,是不是?」
雖然查理的話乍聽之下,似乎在指責何唯宇的不是,但聽在早已摸透他個性的何唯宇耳中,他知道查理所說的話,句句都透露著心中無限的不捨與感傷。
「我說我的好查理,我可是犧牲小我,博君一笑。再說,笑一笑有益健康,您說不是嗎?更何況您這位置我是坐定了,無論如何也要等我回來交手後,才準您退休,知道嗎!」何唯宇故態復萌地模仿著查理特有的說話方式。
「好!好狂妄的口氣。老查理我無論如何也要守住這位置,就等你這小子回來拿。哎呀!你看看!我真是愈活愈胡塗了,三兩句就被你這小子騙得團團轉。呵呵呵……」
「您千萬別這麼說、千萬別這麼說啊。」最後何唯宇終究忍不住澎湃的感傷心情,激動地說道。
「哈哈哈!瞧你這副模樣,平日整人整多了,今天總算被我扳回一成。」查理故作輕鬆地拍著何唯宇的肩安慰他,眼中卻掩不住心底真正的心情。
其實查理知道,這次唯宇離組後,是不可能再有歸隊的機會了。因為唯宇已經透過查理的呈報與申請,成了亞洲最高調查執行小組的成員,雖然這是份屬於獨立行動的工作,但其職權早就超越自己,也就是說,除非唯宇被降級,否則他將永遠不可能再回到此。
這是唯宇給自己的歷練,也是上天給予唯宇的考驗,他也只能在心中祝福唯宇這小子一切順利。
***
「奇怪了,阿傑明明說好會在飛機起飛前一個小時趕到的,怎麼到現在還不來?再過二十分鐘飛機就要起飛了。」何唯宇焦慮地猛看手錶。
這次執行目標人物的詳細資料,因電腦發生了點小問題,所以他還未拿到。本來何唯宇打算留下來等資料到手後,再自行搭機回國的,但阿傑自告奮勇說要為他送資料,並保證一定在飛機起飛前一個小時趕到,可是現在已經……
「嗨,唯宇!」
才剛想到此,阿傑一如往常的熱情呼喚聲,已從何唯宇的後方由遠而近地傳來,何唯宇總算松了口氣。
「真是抱歉,都是我那老爺車太不給面子了,竟在半途拋錨,害我……」阿傑一臉歉然。
何唯宇見他滿身大汗,內心感到無限的歉意。「別說了,都是我不好,要不是為了我的事,也不用害你忙成這樣。」
「嘿,你今天吃錯藥啦!怎麼別彆扭扭的?拿去吧!這是查理要我交給你的資料。」
接過牛皮紙袋的何唯宇正打算離開,卻又被阿傑喊住:「唯宇,你是不是有什麼東西寄放在我這兒,忘了拿回去?」
被這突如其來的問話給問住的何唯宇半張著嘴,愣在原地,他有什麼東西寄放在阿傑那兒?想了老半天,還是想不出個頭緒來。「應該……沒……」
不等他把話說完,阿傑馬上大聲而篤定地說:「有!」
「有嗎?什麼東西?」何唯宇一臉疑惑。
「不告訴你!就算是我送你的臨別紀念好了。」阿傑還以怪笑。
「那東西在哪裡?」何唯宇依舊不解。
「別問了,時候不早,你還是趕快登機吧!別忘了代我向伯父、伯母問好。」阿傑不等何唯宇再次質疑,將他送進入關處後,便丟下一臉茫然的他獨自離去。
莫名其妙的何唯宇只好隨著登機的人潮準備上飛機。
「哥,這裡。」何惟亞見他出現在機艙口,馬上起身以手示意。
剛坐定位,不一會兒飛機駛離航道後,此時的何唯宇才從紙袋裡抽出資料夾,開始專心研讀。
姓名:德爾•麥格侖斯性別:男
簡介:自入學起,因在校多次的暴力事件,而數度進出少年監獄,延至二十三歲才完成高中教育。二十五歲開始走私毒品,並有計劃性地吸收各幫派在校分支,以擴充勢力,低價將毒品流入校園。
雖已得到多方印證,但因缺乏有力的物證及人證,而德爾又擁有龐大資金及數位優秀律師為他辯護,因此至今仍無法將他繩之以法。
現況:因為這次大規模的掃毒行動,已到亞洲避風頭;也有另一報告顯示,德爾是有意在亞洲建立下一個毒品王國。
最終決定──經考慮及討論過後,出席此次決議的與會者一致認為德爾•麥格侖斯的存在,將嚴重威脅到人類下一代的生存,為維護人類未來的安全,全體通過處決等級為D。
執行者:修羅•F 輔助執行者:何唯宇
何唯宇看完第一張報告,臉上不禁浮出感慨的神情;想想,時間也過得真快,一轉眼,離他大二時發生的意外事件,已經過了這麼多年。
當年德爾的父親買通了校方讓德爾入學。
在高中時代當慣老大的德爾,一進大學,便看上了學生會會長何唯宇的位置;本以為可以輕鬆得手的他,竟讓何唯宇在大庭廣眾下一口回絕,並以過肩摔他個個四腳朝天。被羞辱的德爾在憤恨與不甘心下,當晚便找了街頭混混與太保,在何唯宇回家必經的途中圍堵他,寡不敵眾的何唯宇因此被毆打成重傷住院。
事後,何唯宇不得不使出殺手──在電腦天才妹妹的輔助下,藉由電腦資料,查出校長曾收下德爾父親捐付的大筆巨款,讓沒有繳交任何成績申請入學單、也沒文書面試及筆試報告的德爾入學……他將此醜聞以匿名方式發電腦稿予各大報社。
那件新聞曾轟動全美,因為身為國會議員的麥格侖斯,竟運用關係讓他那惡名昭彰的兒子走後門,進入全美排行前三名的優秀大學就讀。在輿論的強大壓力下,校長被革了職,德爾也不得不退學。
由於此事鬧得麥格侖斯議員很沒面子,故草草地將德爾送出國留學,才平息這場風波。訝異的是,在多年之後的今天,他們竟又再度碰面,而且是場與死神追逐的競技賽。
由於國際會議所通過的D處決,即是「死亡」的英文縮寫,且由「A」級國際排名第一的殺手執行。被列名在這場遊戲名單中的人,也同時意謂著沒有暫停、沒有時限,更沒有「免死令」,哪怕這次被逃過了,但只要被判決者沒倒下被宣判死亡,這個決議便一直是有效執行。而德爾是絕對逃不過死亡處決的……任何人都逃不過。
「咦?還有一張報告?」何唯宇正打算合上資料夾,卻見有張報告單自內滑落而下。
他心想大概是德爾的資料有遺漏什麼,所以追加在第二張報告單上,便趕緊拾起,仔細一瞧,不由得露出淺笑。「難怪阿傑這傢伙剛在機場還猛跟我打啞謎,原來是……真有他的!」
姓名:席瑜青性別:女職業:護士
家中成員:雙親及一位姊姊
現況:父母已移居國外,現和姊姊同住在自己的房子。姊姊席瑜如在風采廣告設計公司就職。席瑜青本人無不良紀錄、無不良嗜好,未婚。
PS.阿傑的忠告──
嘿嘿!唯宇你這傢伙,平日以整我為樂,害我天天被珍嘮叨。沒想到你竟也會有想交女友的一天,還要我這個超級偉大的探員,幫你蒐集這沒什麼刺激驚人的良家婦女資料,真是太大材小用了吧!
看在咱們交情的份上,奉送你一句話:席瑜青尚未有男友,你自己看著辦吧!她們家有空房間出租,我已透過電腦連線請那邊的接洽者幫你先承租下來了。老話一句,別謝我!否則我會雞皮疙瘩掉滿地。先預祝你一切順利,套句中國的詩詞,就是那個什麼樓……月的……啊,對了,近水樓台先得月!
第二張報告表,根本不是德爾的補充資料,而是兩個星期前他拜託阿傑幫他調查的私人資料。
正打算將資料夾收進袋中的何唯宇忽然想到,他似乎沒看到修羅的相關資料。「難道是阿傑忘了拿?不會吧」他再打開資料夾及紙袋確定,但得到的答案──他註定得在人海茫茫的大都市裡找尋修羅的蹤影了。天啊,這簡直比登天還難。
咦?定眼一瞧,修羅光鮮的照片,不正放大在身旁的報紙上!
「我真是胡塗到家,修羅這傢伙幾乎每天都被全世界的攝影機和記者追著跑。」何唯宇露出淺淺一笑地自我解嘲。
拉帝大師巴黎服裝設計展耀眼收場,服裝界之星修羅•方約滿走人,堅持不再續約,拉帝大師淚灑會場。
據可靠消息指出,修羅•方曾表示想嘗試走出伸展台的服裝表現空間,而現今服飾界前景最為看好的服裝設計師符薊雲,也曾數次會晤修羅•方,希望修羅•方能成為他旗下風梵設計的專屬模特兒。雖然修羅•方仍未明確表示未來的去向,但兩位服裝界的重量級人物攜手合作應是指日可待。
何唯宇盯著報紙上的鉛字沉思……
如果他沒記錯,符薊雲這名字,他曾在一本介紹全世界票選前十家最具特色的百貨公司時看過。符薊雲是符氏百貨的掛名總裁,實質的經營者則是公司總經理,也是符薊雲的唯一弟弟符薊雩;除了百貨公司外,兩兄弟還共同合作一家風采廣告設計公司,且經營得頗具名聲。如今修羅曾向媒體透露,他想嘗試不同的服裝表達路線,而符薊雲又曾數度與修羅會面。依何唯宇的推測──修羅肯定會先進駐風采廣告設計公司。
廣告設計?嗯,他老早就對這方面頗感趣,看來也該他小試身手了!
***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7-9 00:29:56
第1章(2)
早晨,自房裡走出的席瑜青,發現客廳的沙發上坐著個人。「咦,姊,你在家啊?」
「怎麼?難道我在家也不行啊?」席瑜如頭也不抬地埋在報紙裡回話。
說起這個家倒也是寂靜得可憐,因為她們姊妹是兩個工作狂,別說是平日,就連假日也不一定見得著兩位屋主的蹤影。就拿她老妹瑜青來說好了,她大概是世上難得一見有工作狂的護士吧!每天在鮮血與死亡間穿梭,還能一直加班、上大夜班,甚至常常幫別人代班。
不過話說回來,自己的工作敬業精神,可是一點也沒輸給妹妹哦!
「喂,老姊!回神啊,又神遊到哪裡去啦?」
席瑜如回過神。咦?報紙何時已從手上滑落在地,自己怎麼一點也沒發覺?
席瑜青笑得更大聲。
「臭瑜青,還笑!」氣不過她,席瑜如丟了個抱枕,正中目標。
即使如此,坐倒在沙發椅上的席瑜青還在笑。
火大了,席瑜如努著嘴,雙手環胸,一副看她還要笑多久的模樣。
席瑜青自個兒在那兒笑了良久,見席瑜如不答腔,心想不妙,趕緊坐到姊姊的身旁陪不是。「別氣啦!是我不好,難得今天咱們姊妹倆都在家。走,一同去吃中飯吧!」
見妹妹堆滿了歉意的表情,席瑜如有再大的脾氣也發不起來。她捏了捏妹妹的臉,「不行的,今天有人要來租房子。等會兒他就要來……」
話未說完,電話鈴聲突然響起,席瑜如轉過身拿起了話筒。
「請問找誰……我就是。哦,薊雩啊!什麼事?什麼!要我馬上回去?不是告訴過你我今天有事的嗎?怎麼又……搞什麼嘛!說拜託就成啦真是的……好啦,好啦!等會兒就到。」掛了電話的席瑜如,嘴裡依舊心不甘情不願地念念有詞。
「喂,老姊!剛剛打電話來的是你老闆嗎?」
「是啊!你剛沒聽到我叫他的名字嗎?」
「他是你的頂頭上司耶!你居然用那種口氣跟他說話?」雖說護士沒有所謂的上司,但光護士長一句話下來,也沒人敢有意見,更別說像老姊那樣大呼小叫的了。
「瑜青,你今天上幾點的班?」
「小夜班。」
「那好,等會兒有位先生過來看房子,你就帶他去看那兩個空房間,至於房租等我回來再跟他詳談。」才轉眼間,席瑜如已經換好衣服,準備要出門了。
「姊,你要把房間租給男的?」這豈不是引狼入室?
「租給男的才好,平常只有我們兩個弱女子,多危險啊!如今來了個大男生也好照應。死腦筋!都什麼年代了,還開口閉口都是男女授受不親,真受不了你!」身為姊姊的席瑜如可不這麼認為。「好啦,不跟你閒聊,我要去做苦命的上班族了。拜拜!」
看著席瑜如將大門關上,席瑜青終於忍俊不住,笑了起來。敢笑她死腦筋!姊姊也不想想自己比誰都還保守,堅持著「衣服不露肩,晚上不在外過夜」的標準生活模式,至今連個男友的蹤影也沒有。哼,只不過是五十步笑百步罷了!
***
「請問是風采廣告設計公司嗎?」
聞聲抬頭的總機小姐,被眼前男子的俊美容貌震驚得不知從何言語。
「是……是的,請問……有什麼需要我……為你服務的嗎?」幾近窒息邊緣的她,猛吞了好幾口口水,才艱困地將說話完。
「我是修羅•方。符薊雩先生在嗎?」
天啊!原來前天在服裝界造成軒然大波的修羅•方就是他!他本人簡直比報紙上的照片好看上幾萬倍。總機小姐邊想,邊撥了內線號碼向上頭請示。
「方先生,我們董事長請你先到會客室等候,他隨後就到。」說完,她起身準備帶路。
「謝謝。」一絲的笑意展露於嘴角,但隨即迅速逝去。
豈料捕捉到這幕的總機小姐,簡直就快昏眩過去。難怪人家說修羅的一笑值千金,果真不假,只可惜他不常笑,但不笑的他還是非常有致命的吸引力,怪不得在服裝界享有「冷面美神」的美稱。
到了會客室,總機小姐以極其優雅的動作為修羅開了門,並在確定他進入後,悄然掩門離去。
一踏入會客室,修羅便被這個四壁無窗,卻光亮的房間給深深吸引住。只見一扇菱形的天窗,灑下了無數絢麗的七彩奪目光線,四周的氛圍彷彿凝結……就連一向需要時時繃緊著神經的他,坐在正中央的沙發上,心中充斥的竟是一種歸屬感,及一種無法言語的……安全感。
安全感?這是打從他知道自己存在這個世界,且想要繼續存在這個世界以來,不曾感受到的字眼。而今怎會在這異國、異地萌生這種情緒,真是不可思議!
「喜歡這個房間的設計,是不?」
修羅聞聲抬頭,見到一位面貌酷似符薊雲的男子站在門邊笑著看他。
「這個房間,一開始因為四面墻壁都無法開窗,差些就要淪落成儲藏室。但在瑜如的一個靈感之下,把它變得如此有活力及美感。改建好之後,這裡反而成了公司內大夥兒最愛來此聚會、商討事務的地方。」
「瑜如……」修羅默默地將這個名字反覆念了幾回。如果有機會,他倒想見見她。
「你好,初次見面,我是這家公司的負責人,符薊雩,很高興自哥哥那兒得知你的加入。」
原來眼前這位男子,就是紅遍半邊天的著名服裝設計師符薊雲的弟弟,符薊雩。在他身上見不著一絲符薊雲的新潮感,及那股不可一世的傲氣。在同樣俊秀的臉上,只感覺得到平穩踏實。
「你好!」
「方先生,實在很抱歉,因為有要事在身,我得趕上飛往巴黎的班機。但我會請本公司為你安排的經紀人替你安排一切的工作細節。若有什麼疏失或不妥之處,還請你多包涵見諒。不好意思,我先走一步,等會兒我會請你的經紀人跟你碰面,請在此稍待片刻。」
「謝謝。」目送符薊雩離開後,那種莫名的安全感又再次襲向修羅的內心。他繃緊的思緒,竟第一次在自己未許可的情況下,逐漸松懈下來……
***
「符薊雩!」人未到,聲音倒是先到。
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是老闆在罵員工呢!不過,只要是這間辦公室裡的工作人員都知道,是老闆又挨他的秘書罵了。
「你就別生氣了,你又不是不知道,等會兒我還得趕著搭飛機到巴黎去開會。」
「是啊!我還以為你早忘了今天要出國的事,特地打電話叫我來,好把你丟上飛機。說吧!是什麼大事,非得把在家休假的我挖來才行?」
「修羅•方來了。」符薊雩平靜的說著。
聞言,席瑜如宛如聽到世界末日般,驚嚇的睜大雙眼,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符薊雩好不容易憋住的笑意,終究還是潰堤似的宣泄而出。他早就料到,聽了這消息的瑜如一定會如此的吃驚,只是沒想到,她的表情竟會比他想像的還要來得誇張。
「喂!大難臨頭了,你還笑得出來。該不會是因為受不了這突來的打擊,腦筋打結了。還笑等會兒他氣跑了,看我們怎麼向符大哥交代。」真不知薊雩怎麼還笑得出來?對方可是世界級的模特兒,若在此有任何不滿,不只丟風采的臉,就連風梵符大哥的臉,說不定也都會被丟光。
不過話說回來,這個方先生也真是的,前天才在米蘭服裝大展上宣布要告別舞台一陣子,今天馬上又出現在風采,要是讓那些唯恐天下不亂的記者們知道的話,可不是要把公司給掀了不可。一向把事情處理得有條不紊、從無缺失的她,該怎麼面對接踵而至的扒糞記者呢?
更令她感到頭大的是,要如何排除萬難,將突來的修羅先生安插到一年前即敲定所有拍攝模特兒的廣告訂單中;再說對方又是國際名模,古怪個性是可想而知,若工作上安排得不合他意思,難保公司不會天天刮颱風。唉,自己怎麼這樣命苦!
「好啦!你也別想得太多,其實修羅這個人滿好相處的。因為他沒有帶專屬的經紀人同行,我臨時也想不到有誰可以擔當這個重責大任,所以只好先麻煩你代打了,怎麼說你也是最了解公司作業的人,這樣一來我也比較放心,他若有什麼細節不懂,就勞煩你多費心了。」符薊雩知道她心裡緊張,趕忙安撫。
「前天剛和白氏國際化妝品公司敲定,臨時插入行程拍攝針對本季推出的一系列香水廣告的街頭大型海報,你是不是打算由他獨挑大梁?」拜符薊雩方才的話所賜,席瑜如的腦子頓然開悟了不少,至於下一步要如何做,她心底已大概有個譜了。
這個案子是前些日子,由法國那邊白氏總公司的總裁派人親自到公司來拜託,才緊急通過的,她剛才因為太心急反倒忘了這回事。因為對方沒有特別指定模特兒,只要等方先生點個頭,即可馬上安排拍攝進度,如此一來所有的問題都迎刃而解了。
「對,沒錯!但在此之前,還有些空檔時間,你就先帶他去熟悉一下這個環境,並適應一下……」
「鎂光燈和舞台水銀燈的不同。對吧?」席瑜如幫他接了未說完的話,又是老話一句。
「不愧是我的專任秘書,真了解老闆,交給你我是再放心不過的了。」
「好啦,少在那裡拍馬屁了。再說下去,你的飛機都快飛了!」
「哎呀!怎麼時間過得這麼快,那我先走一步。拜!」既然事情已轉交給瑜如處理,他大可放輕鬆地去和住在巴黎的老哥會面,並商討開會事宜,說不定還可以度個假再回來,因為他相信一切交給責任心強、辦事效率又高的瑜如,一定沒問題。
「但願一切真能都如你所願。」席瑜如看著符薊雩步伐輕鬆的離去自嘲道。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7-9 00:30:20
第2章(1)
「方先生到了嗎?」
「瑜如姊,你在開什麼玩笑啊!你不會真的不知道吧?從符董出了會客室後,他已經在裡面等了快一個小時了。」總機小姐面有難色地說著,看來事情真的「大條」了!
「什麼你說他在裡面待了快一個小時……」
「是啊!他竟然沒衝出來,我還真是訝異耶!」
席瑜如不禁以悲慘的表情盯著總機小姐。瞧她說得這麼欽佩對方的耐性,也不替可憐的她想想,說不定他正怒氣衝衝地等著她的到來,好對她發泄怒氣也說不定。
「瑜如姊,你還站在門外發什麼呆啊,還不趕快進去。」
「知……知道啦!」催什麼催啊!又不是趕著去投胎。真是的,給人家一點心理準備的時間也不行嗎?「好啦,我要進去啦!」
「加油啊!瑜如姊。」
敲了幾聲的門,卻無人應聲,看來對方真的是非常生氣了。席瑜如只好硬著頭皮,自己開門而入。「對不起,方先生!我是……」
輕推開門,話尚未說完的席瑜如,被眼前所呈現的景象震驚住了,她輕輕的關上門,呆立在原地,目不轉睛地以非常訝異的眼神望著前方……
***
「我等會兒就回來,你在房裡等我。」
「嗯,修羅,你要快點回來哦。」瑪麗亞甜甜地說著。
「修羅大哥,你放心,我會好好照顧瑪麗亞姊的。」剛滿十二歲的小男孩,信心十足地拍胸保證。
「那就拜託你了。」瑪麗亞笑得好不開心,她寵溺地摟住他。
小男孩不好意思地搔著頭,白皙的臉蛋都紅透了。
「真是人小鬼大。」修羅也笑著揉了揉小男孩那一頭閃耀的金髮,隨即轉身走出房間。
等明天搭上前往歐洲的班機,他就可以帶著他們一同奔跑在自由的土地上了。本以為生命是無止境的苦痛與無奈,直到遇見了身為孤兒的瑪麗亞,她為他黑暗的生命注入了希望,她是他生命的陽光。當她得知他是個職業殺手後,還願意愛他,並承諾與他一同逃離組織。他突然變得非常感謝死神,感謝祂當初狠心地遺棄了他,才能讓他遇見這麼完美、宛若女神般的她。
修羅端著餐盤,上面擺的都是她愛吃的料理。正打算走回房間時,房內忽然傳來了一聲非常凄厲的哀號聲,接著是他再熟悉不過的槍聲。他立即拋下餐盤,飛奔進屋。
太遲,太遲了!瑪麗亞已倒在血泊中,小男孩趴在她身旁,近似歇斯底裡地放聲尖叫哭泣著。
修羅衝向前,心痛地抱住她,喚著她的名字。「別再丟下我一人!醒醒啊、醒醒啊……」淚水再次模糊了他的視線。死神又再次遺棄了他,這次還帶走了他最心愛的女人。
「修羅•方,你身為一個第一殺手,怎可因兒女私情而疏忽自身應盡的職責。上級念在你是初犯,憐惜你過人的才華特此不加追究,請合作地跟我們回總部。」
三個身穿黑衣的男人,不知何時已站在他的身後。
修羅憤恨地轉身揮出一拳,擊倒其中一位男子,還未擊出第二拳,即被另外兩位訓練有素的乾員伸手捉住了臂膀壓身在地。「我要殺了你們!我要殺了你……」修羅睜大充滿血絲的雙眼,奮力扭動身子,依舊想反身搏倒他們。
一個悶聲,修羅被剛才他擊倒在地的男子起身用槍托用力地擊向他的後腦,因而昏了過去。
一切的思緒都中止了;唯一止不住的,是他臉上不斷潸然落下的淚水……
***
修長的身軀坐躺在純白的沙發上,是那麼的美。
他一身潔白的西裝,而亮得有點炫人的陽光,自天窗宣泄而下,灑落了他滿身。整個室內也充滿七彩的光芒。
她猶如闖入了天堂的平凡女子,而眼前的他宛似沉睡中的天使,俊美得不可思議。
輕飄飄的感覺,席瑜如好似踩在雲端上般,心中只想向前,向前做什麼,她早就忘了。
淚一顆晶瑩剔透的淚水,自眼前天使的臉龐靜靜地滑落下來。莫名地,她的心揪在一起。心痛……原來心痛的感覺是這麼的苦澀!這是她生平第一次體會。此刻她的內心,充斥著一種莫名,卻又無以名狀的情緒。
恍惚間,她輕輕地舉起手拭去那顆淚水。
雖只是個微乎其微的動作,訓練有素的修羅依舊警覺到了。瞬地,他睜開雙眼,直盯著眼前陌生的女子。
席瑜如在毫無心理準備的情況下,直直地望入了那黑得深邃、宛如無底深淵的眼眸中,一時之間,竟久久無法自拔……手還放在人家臉上的她驚覺失態,趕緊放手起身。「對……對不起。你好,我叫席瑜如,在未來的這幾天,將擔任你的經紀人,由我負責你的工作行程安排。」她雖故作鎮定,但酡紅的雙頰早就泄露了她的情緒。
眼前的男子只是眯了下眼,又再度以他那魅惑而性感的雙眸,直盯著她瞧。
席瑜如心想,他大概還沒睡醒吧?所以一時之間還聽不懂她在說什麼。不過,這也不能全怪他,剛到這兒,時差還未調過來,只想好好睡一下,竟被無禮的她給吵醒了。「如果方先生太累的話,我可以等會兒再來,打擾了!」
她說完便匆匆轉過身,但身後的修羅忽然向前傾身,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輕扣住她的手腕,並使力將她往後拉坐在他的身旁,緊貼靠著他。
「留下!」他沙啞深沉的聲音,宛如只梗在喉中。
但在席瑜如的耳中,卻是聽得一清二楚,令她更是面紅耳赤,整個腦子都轟轟作響,不知如何是好。
修羅不由分說地,倒頭靠在她的肩上閉眼沉睡,不一會兒,又進入了夢中,但這一次不再見到跟隨他多年的惡夢,只是一陣淡香撲鼻而來……
***
暖洋洋的太陽曬在臉上、全身,真是舒服得無法形容。是不是睡太久,竟有點迷糊,她怎麼想不起來自己是身在哪裡……等等!這裡不是會客室嗎前一刻不正在跟修羅說話,怎麼現在的自己竟四平八穩地躺在沙發椅上?剛剛是在作夢?還是……跟人家說話說到一半,自己竟睡著了?
天啊!想到此,席瑜如慌張地彈跳坐起。
如此大的動作,令站在不遠處翻看雜誌的修羅驚訝地轉過身,不解地望著她看。「怎麼了!做惡夢了是嗎?」這個女人簡直就像小孩般,所有的動作都這麼單純、直接。
奇怪,對身邊的人從不在意的自己,怎會對眼前的她有這麼多的感觸呢?
「啊……修羅先生你還在啊?」被看見剛才糗態的席瑜如臉又紅了起來。
「不然,我還能去哪裡?」不常笑的修羅忍不住微笑地反問。
從不知道男人笑起來,會讓人如此移不開目光。席瑜如剎那間竟有幾分沉醉在他的笑容裡。「你應該多笑才是,你笑起來好迷人。」
瑪麗亞……修羅的笑容突然凝結住,眼中浮出一抹無法釋懷的感傷。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該說這種話,請原諒我的失禮。」
修羅回過神,望見席瑜如充滿歉意的眼神。「沒這回事!你沒錯……」
錯的人是我!修羅在心中傷悲地思忖。這已是他遺忘已久的記憶,怎會因眼前的她跟瑪麗亞說了同樣的話,而聯想起記憶深處不再觸碰的痛處。
「對了,你還住在飯店對不對?」
「對。」修羅邊回答,邊在心中告訴自己那一切都是過往雲煙了。
「這樣好了,剛好我家還有空房間。若你不嫌棄的話,就搬來我那兒一起住好了。」她心想反正還有一個房間。
「這樣好嗎?對瑜如小姐的私生活,會不會帶來麻煩?」
「私……私生活?沒有啦!只有我和我妹妹住在一起,不會有什麼麻煩的。」
「如果不會給瑜如小姐帶來不便的話,那往後就麻煩你了。」
「哪裡,你別客氣,我們這就到你住的飯店拿行李。對了,你以後叫我瑜如就好,老加個小姐,聽起來多彆扭啊!」
「悉聽尊便。」修羅釋懷地笑了笑。
***
剛完成一場近三個小時的外科手術,醫生們魚貫地自手術室出來,只留下少數幾位護士在裡面收拾。
「哇!今天尼醫師的刀法,依舊是快、狠、準,簡直就是帥斃了!」初到醫院的實習護士,哪一個不是被尼醫師的開刀技術給迷得神魂顛倒。
「那還用你說,咱們尼醫師開刀時的神情最帥了。」
「瞧你一副花痴樣,咱們尼醫師平常不開刀的時候,也一樣風采奕奕,你到底是懂不懂啊?新來的菜鳥!」
在一旁聽得直發笑的席瑜青,心想要是這些話給尼大哥聽到了,不知會作何感想。
「受寵若驚,擔當不起。」說人,人就到。
「啊!尼醫師,你什麼時候站在那兒的?」
手術室內,年輕護士們都羞紅著臉,呼聲此起彼落。
「大概是從說我開刀技術很好的時候吧!」尼天易掛著迷死人不償命的笑容,輕描淡寫地回答後,便走向正低頭忙著收拾器具的席瑜青身邊。「瑜青,弄好了嗎?你等會兒下班,我開車送你回去。」
「你今天不用值大夜班?」
「不用!反正順路,要嗎?」
「好啊,今天有事正想早點回去。」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7-9 00:30:40
第2章(2)
「什麼事?難道瑜如發生了什麼事?」尼天易緊張地問道。
「哎呀,尼大哥,你想到哪裡去了!今天本該有個房客來看房子的,但一直到我要出門了,都還沒見到他的蹤影,所以才想早點回去看看。」
「哦!」尼天易聽了總算松了口氣。誰教他是瑜青、瑜如這兩位令人頭疼的姊妹,自小到大的鄰家大哥哥;除了從小被她們整到大外,自從她們的父母一年前說要去二度蜜月旅行,至今還在環游世界不想回來後,他還要兼當她們的保母,整天念念她們,為她們瞎操心。「不過,做事這樣,以後怎麼嫁得出去啊!」
「原來尼大哥以後打算『嫁人』啊!這消息若發布出去,真不知會令醫院的多少護士心碎哦!」席瑜青發出怪異的笑聲,等著看尼天易的反應。
發覺說錯話的他,馬上臉紅,看來瑜青整人的功力,還真是不減當年。
「走了啦!還是你要一個人留在這兒,繼續悔恨當初為什麼要認識我。溯水,我先走了。拜!」交代完事項的席瑜青,頭也不回地邁步走向門口。
「等等啊!」尼天易只得加緊腳步跟了上去。
「真好,我也想搭尼醫師的便車。」
實習護士們一臉陶醉,又帶幾分嫉妒地看著尼醫師離去的背影。
「只要順路,你跟尼醫師說,他都會答應的。」一直靜靜在一旁收拾手術用具的正式護士溯水,總算開口說話了。
「學姊,你怎麼不吭一聲?你看,每次只要是尼醫師執刀,一定就是瑜青學姊在旁拿手術用具。」另一位實習護士開口問道。
「話怎麼這樣說?其他的醫師執刀時,也常指名要瑜青拿手術用具啊!如果你本事夠,也可以換你做啊!」正式護士小胖在一旁實在看不下去了,也開口道。
溯水走到小胖身旁,輕拍了拍她的肩,要她別太激動。她回過頭看向學妹們,姣美的臉龐綻放出微笑。「其實有很多事,並不如你們想得這麼單純,尤其是像手術室這樣分秒必爭的地方。醫師在最短的時間內要完成手術,如果這時在旁協助手術的護士拿錯了工具,試想會造成怎樣無法收拾的場面。」
溯水望著眼前聽得入神的學妹們,溫柔地笑了笑,並繼續說道:「我想聰明的你們,應該都能明了學姊說的話,瑜青學姊能這麼得醫師們的信任,並非沒有原因。當然啦!如果你們能效仿她的精神,醫院隨時歡迎你們加入扞衛病人生命的第一前線。好了,時間也不早了,值小夜班的,可以先回休息室換下工作服下班,這裡其餘的細瑣雜事,就由我和小胖學姊處理即可。」
「溯水學姊!我們要為剛才不成熟的想法向你和小胖學姊,及不在場的瑜青學姊道歉。」
接著,大夥兒在一片歡笑聲中互道再見後,留下溯水及小胖兩人。
「我說溯水啊!你的口才還真不是蓋的,什麼扞衛病人生命的第一前線,打死我都想不到這種句子。」小胖故作一臉陶醉的模樣,逗趣地繞在溯水身邊轉來轉去。
「討厭,你又乘機取笑我,等明天瑜青來了,我一定叫她替我報仇,要她好好『疼愛』你!」溯水一反剛才柔情似水的模樣,賊賊地望著小胖。
「天啊,你饒了我吧,我可是在稱讚你耶!世界上最溫柔可人的溯水小姐。」
「小胖,現在幾點了?」溯水突然止住笑,慌慌張張地問。
「拜託!我還以為發生了什麼大事,再十分十點整。」小胖看了看手錶。
「啊!今天實在弄得太晚了,差點來不及。小胖,對不起,我今天有事,不能和你一同搭車回家。」溯水的神情非常不安與緊張。
「沒關係啊!我自己回去也可以,這裡我一個人弄就行了,你有事還是趕快先離開吧!」她很少看到優閑冷靜的溯水有這麼慌亂的神情。
「謝謝你,小胖。那我先走了,明天見!」
「拜拜!」
***
「尼大哥,你不上來喝杯茶再走嗎?」
「不了,我還有事。下次吧,拜!」說完,尼天易便猛一踩油門離去,留下站在巷口的席瑜青。
真搞不懂尼大哥的腦子裡在想些什麼,論積蓄、事業,哪一項他是缺少的,為什麼就是不肯好好交個女朋友、安定下來。唉!
想著想著,席瑜青已走到自家門口。
正打算拿鑰匙開門,突然自闃暗的街角閃出一個人影,站在昏暗的路燈下,似乎正在直視著她。席瑜青突然想起前一陣子,附近的女生宿舍有位夜歸的女子遭到變態的攻擊,好像還沒捉到嫌疑犯……想到此,她不由得毛骨悚然,加快開門的動作,想早點進屋。
「哎呀!」突地,鑰匙竟自席瑜青的手裡掉落在地。
她頭皮發麻的彎身,想拾起它,卻正巧瞥見有個人影走到她的身邊。
「小姐!」
席瑜青聞聲,快速的轉過身,閉著眼睛拿起皮包便猛往身後的人打去。
「小姐……瑜青!」只見那人捉住她的手腕,大聲叫喚她的名字。
席瑜青睜開雙眼,發覺眼前站著一位衣冠楚楚的男子。他清澈的眼眸,乾淨的衣著,甚至穩重的神態,一點也不像是個精神病患,反而還有一點點的熟悉感,看來她誤會對方了。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因為近來這裡的治安很亂,所以……啊!你的額頭流血了!」一定是被她皮包旁的掛飾給割傷的。二話不說,席瑜青便把對方拉進屋內。
「對了!你是誰啊?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幫對方的額頭上好了藥,席瑜青突然想到。
「你不知道我是誰,也敢隨便讓我進你家?」
「隨便不會呀!凡是有傷在身的,都是需要他人伸出援手幫助的,怎會是隨便呢!」席瑜青馬上發揮護士的南丁格爾精神。
只見那人盯著席瑜青,良久,才微微一笑。
「你好!我叫何唯宇,本來說好今天下午要來看房子的,但因為迷了路,又沒帶這裡的電話號碼出門,以致沒和你聯絡上……」何唯宇一反優閑的神情解釋道。
「唯宇」好熟悉的名字,不正是七年前,在美國……席瑜青訝然的看向何唯宇。
「是的,很高興我們又再見面了。」她還是一點都沒變,而且真的成了天使——白衣天使。
「太巧了,瑜青你也在家啊!」
家中的大門再次被開啟;隨後,席瑜如大嗓門的聲音已傳到客廳。
「姊,這位是……」席瑜青本想回頭介紹何唯宇,卻見到姊姊身邊站著一位陌生男子。
「什麼?你連對方是誰也不知道,就把人家請進屋裡來啦!」席瑜如一臉驚訝地望著她妹妹。真不敢相信,平日比她精明的妹妹怎會做出這種胡塗事?
「天啊!姊,你在說什麼啊?」一聽就知道迷糊的姊姊又搞錯意思了。
修羅和何唯宇互望了一下對方,一絲默契的微笑流露在嘴角。
看來在這房子中,唯一還搞不清楚狀況的,大概只有席瑜如吧!
「我叫修羅•方,現屬風采廣告設計的模特兒。這段期間在此打擾各位,請多包涵!」修羅優雅地先介紹自己。
「我是何唯宇,剛從美國回來,從今天起是住在這裡的房客,很高興認識你們。」邊說話,何唯宇還特地望向滿臉不好意思的席瑜如。
看來往後的日子一定不會太無聊,而且可能會很有趣!
安排好房間及交代一些注意事項後,大家便互道晚安,各自回房休息。
「很高興再見到你,唯宇。」不知何時,修羅修長的身影已出現在何唯宇的房間內。
「我也是!」躺坐在床上看書的何唯宇,一點也不訝異地合上書,抬起頭給了修羅一個「彼此彼此」的笑容。
他們雖各自隸屬不同的單位,卻因為執行此次的死亡任務而合作。其實他們彼此一直很欣賞對方的才智與身手,但也只限於惺惺相惜的程度,如今能夠成為搭檔,或許兩人心中也充滿了期待。
***
「老大,一切都安排就緒,照往常的方式,先攻下醫院及學校。」
幾個屬下必恭必敬地站在後頭,聽著領頭喬治的報告。
「很好!你們幾個給我好好的拿下亞洲,我重重有賞。」身著名牌西裝的德爾下令道。「業火,這裡安全吧?」他轉身向後,面對著眼前一直沉默不語的金髮黑衣男子。
「沒問題。」業火冷冷地回答完後,反身逕自要離開。
「業火!你這是什麼態度?老大的話都還沒問完……」喬治憤怒地大吼。他早就看不慣業火那種目中無人的傲慢態度,只不過是個新來的保鏢而已,竟敢不把他放在眼裡。但話還沒說完,德爾已舉起手制止他再說下去。
停住腳步的業火,回過身冷冷的看了喬治一眼,碧綠的雙眸中充斥著鄙視與嘲諷,優閒地踱步離去。
「老大!為何你老是縱容業火那傢伙對你如此無禮?」喬治恨得咬牙切齒。
「你懂什麼!他可是我花了大把大把的鈔票,好不容易才請來的最優秀保鏢。你才要給我小心一點,看你剛剛那是什麼態度!你最好給我收歛點,惹火了他,對你可是一點好處都沒有。聽到沒!」德爾嚴聲厲色地警告。
「是!」聽了心裡更不是滋味的喬治,也只能低聲下氣地回聲應諾。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7-9 00:31:01
第3章(1)
一早,大夥兒都還在沉睡中,席瑜青卻準備要上班了。
此時,何唯宇突然從房間走了出來,他穿戴整齊,笑著向席瑜青道早安。
「抱歉,是不是我太大聲?把你給吵醒了。」
「哪裡!都七點了,我也沒晚起的習慣。倒是你,會不會介意我送你去上班?」
「不好吧!今天是你第一天上班,再說醫院離這裡很近,我自己走路去就行了。」席瑜青客氣地回絕。
「既然醫院離這裡很近,我送你去也不會耽誤什麼時間,再說我對這裡實在不熟,你正好可以充當嚮導,告訴我這附近的路線,免得我今天下班又找不到路回來。你說對不對?」
看到他故作可憐的表情,席瑜青的心裡實在是好氣又好笑,想想他說的也不無道理,而且路上多個人陪也挺不錯。
「好吧!」
「OK,那待會兒麻煩你在巷口等我。」
「咦?」席瑜青一臉的莫名其妙。
「開車過來接你啦!」何唯宇解釋道。
「你有車?你不是剛從美國回來?」
「跟朋友借的。」開玩笑,他早就拜託阿傑幫他在台灣弄一輛車了!說完,也不管席瑜青的反應如何,便逕自先行離去。
半信半疑的席瑜青只好走到巷口;不知怎地,她的心竟期待了起來。她好怕那個叫何唯宇的男子就這麼消失了。七年來,雖然自己也曾經談過幾次小戀愛,但每每獨處的深夜裡,心版上卻莫名地浮現他的身影,彷彿她認識他好久好久……
叭的一聲,一輛深藍色富豪轎車朝她駛來,讓兀自沉溺於思緒的席瑜青陡地回神。
「瑜青!」只見駕駛座上的何唯宇搖下車窗向她擺手。
席瑜青上車後,何唯宇關切地問道:「早餐吃了嗎?」
席瑜青搖了搖頭。「沒關係,小胖……不,同事會幫我準備的。」
「介意和我一起吃嗎?」不等她回答,何唯宇把方向盤來個大右轉,不一會兒便在麥當勞前面停住。
咦,他不是對這附近不熟悉嗎?席瑜青覺得納悶。
「昨天找不到你家,所以在這裡喝了一杯咖啡。」似乎看穿她的心思,何唯宇趕忙補充道。接著便拉她走進店內,點了餐,找窗邊僻靜的位置坐下。
各自喝了一口熱咖啡,兩人都未發一語。
四目相對,此時無聲勝有聲。
「瑜青,我終於找到你了!」何唯宇突地握住她的手。
「我……我一直都在這兒。」瞬間,席瑜青的雙頰一片嫣紅。
看著她嬌羞的模樣,何唯宇心中的大石終於落地。他一直在想,為什麼當年救了他的這個女孩,七年來讓他如此魂牽夢縈?她在他心中所引起的共鳴究竟又是怎樣的感情?是感激、亦或其他……他終於明白,那抹酡紅——她臉上暈染的那抹酡紅所造成的內心震撼,至少她對他不是那麼的不在乎。
「唯……宇……你不要一直盯著我看,你的薯餅快涼掉了!」支支吾吾地,她終於喊出他的名字。
「瑜青,太好了,謝謝你!」謝謝你等了我七年,何唯宇心中暗忖。
瞥了眼手錶,似乎時間也不早了——
他才送席瑜青到醫院,自己也趕到新公司報到。
***
「好痛苦啊,我不想活啦!誰來救救我啊,好痛苦啊!」骨癌末期的病房內,不斷傳出痛苦的哀號聲。
然而醫生與護士們也只能在做完例行檢查後,無奈地自病房離去。因為再多做什麼診療,對患者而言都已是無意義了。
突地,一個無聲的身影,快速地閃進病房內。
「別叫啦!一個大男人叫成這樣,豈不讓人笑話?」
「你……你是誰?」罹患骨癌末期的王先生抬起頭,訝異地望見一位陌生男子不知何時已站在他身旁,即使男子身著白色醫護人員的工作服,卻是他住院這麼久從未見過的陌生臉孔。
「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替上帝送來了祂賜給你的禮物。」說完,那名男子自口袋裡拿出針管,並在他面前晃了晃。
恍惚之間,王先生的雙眼染滿了針管內鮮艷的血紅色,一股莫名的嗜血衝動占領了他的理智。
「喜歡這份上帝的禮物吧!我們都管它叫『撒旦的讚嘆』。」
「撒旦的讚嘆……」王先生的意識彷彿不再是自己的。他兩眼痴呆地望著眼前那根裝滿鮮紅液體的針管插入自己蒼白乾癟的皮膚內;隨著活塞的推進,體內猶如注入一股強而有力的新生命,令他的心跳為之加快,亢奮了起來。
「對!就是撒旦的讚嘆,連撒旦都不得不發出讚嘆之聲的完美作品。哈哈哈!」
陌名男子的笑聲猖狂地充斥著整間病房,然而卻傳不進王先生的耳裡,因為他的靈魂已經以鮮血簽下了魔鬼的契約!
***
「嘿,瑜如,介紹你一位新來的工作夥伴。」當席瑜如剛走進辦公室,便被呂宋文喚了住。
她打趣地回過身看向呂宋文。「咦?何時我們風采的紅牌攝影師也身兼人事公關經理了?」話剛說完,便聽到傳來的熟悉笑聲,席瑜如順勢望去。咦?呂宋文旁邊站的那位,不就是剛搬來的新房客何唯宇嗎?他怎會在這兒出現
「嘿嘿,這下沒話說了吧!」呂宋文見席瑜如一臉困惑貌,禁不住地得意起來。
「唯宇,你怎會跑來這兒?」不等呂宋文開口,席瑜如已逕自問起話來。
原來瑜如早就認識這位新來的同事了,呂宋文當場愣住。
聽說瑜如的人面最廣,全公司就屬她最厲害,上至董事長、下至打掃的歐巴桑,她都能叫出名字來,而且個個交情不淺,看來還真有其事。
「我是新來的廣告設計人員,請多多指教。」何唯宇一本正經地回答。
「加油啦!未來的偉大廣告設計師。」了然的席瑜如輕拍何唯宇的肩膀,以示鼓勵。
突地,一個飛快的身影閃入辦公室,並且二話不說地拉住呂宋文的衣領,將他往外拖走。
「艾……艾咪,你要帶我去哪裡啊?」呂宋文還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
「你還好意思問!今天早上要拍白氏公司的香水廣告,人家模特兒、燈光師都準備好了,就等你這個大牌攝影師!」艾咪氣呼呼地說道。
「哎呀,我竟然忘了有這檔子事。慘了!唯宇,不好意思,你就先自個兒到處逛逛,等我辦完事再回來找你。」
「宋文,不如帶唯宇一起去拍攝現場,就當作新人的工作實習,你看如何?」席瑜如笑著提議道。
「這主意不錯。」說完,呂宋文便拉著何唯宇離去。
當然,席瑜如與艾咪也尾隨其後。
不一會兒工夫,呂宋文已準備妥當地站在攝影機前,他表情認真,儼然一副大師的姿態。
此時,攝影棚竟一反往常的安靜,只有攝影機拍攝的聲響,靜靜地迴盪著整個空間。
所有在場的人們都如停止呼吸,唯恐吸氣吐氣的瞬間會漏看了眼前的完美畫面。
連席瑜如與何唯宇也不例外地被攝影機所拍攝的對象所深深吸引。他們注視著前方,雙眼盯著如幻化般耀眼的修羅•方。
不愧是服裝界享有盛名的修羅,那一舉手一投足所流露出的,都是令人無法忽視的尊貴氣息,一股無以言喻的吸引力在他的神采間表露無遺。
修羅的俊美,是令人一眼無法忘懷的。雖有一身西方人高俊、挺拔的身軀,卻也同時擁有一頭及肩飄逸的黑髮;在他剛毅的線條下,蘊涵著柔美的東方氣息。
融合東西方氣質的修羅幾乎可堪稱完美,加上他高雅的肢體動作表達,及其本身散髮出難以令人忽視的明星氣質,哪怕鏡頭下的他只是一轉身、一回眸,都能輕易擄獲住在場所有人的目光。
連游走在廣告界經驗老道的席瑜如都不得不承認,眼前的修羅已達到了模特兒表演的最高境界——外表氣質,看來如此的華麗完美。
***
「嘿,瑜青!瑜青。」
席瑜青剛忙完最後的病房巡視工作,老遠就看到小胖揮手叫她。
「小胖,你不在一樓值班,跑來十六樓找我幹嘛?」
「一樓有個帥哥跑來問我你下班了沒?我要他在樓下等,然後我就跑上來通報你!」小胖一臉無辜樣地回答。
「帥哥?你沒問他什麼名字?」席瑜青聽得有點迷糊。
「哎呀,討厭!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對帥哥最沒免疫力了,怎麼可能還問他的名字?」
聞言,席瑜青看了看手錶,也該下班了。
她望瞭望一旁好心的小胖,也多虧她特地跑來告訴自己,沒謝謝她也就算了,反而責問她……思及此,席瑜青不好意思地拉著她搭電梯下樓。
電梯門一打開——
咦?那不是唯宇嗎
「你怎麼跑來這兒?」嘴裡雖這麼說,席瑜青心裡卻甜絲絲的。
「我來接你下班。」
一想到今天早上兩人的濃情蜜意,席瑜青不禁又臉紅了起來。
「嗯,你等我一下。」說完,她便急急忙忙地回休息室換下護士服,收拾東西。
等她再次出現在一樓大廳,向值班的小胖道別後,席瑜青發覺站在醫院門口前的何唯宇竟如此器宇不凡,也難怪小胖見到他會不知所措了。
「嘿,唯宇。」她走近他,並在他身後輕拍了拍。
「瑜青!」何唯宇轉身拉住她的手,「車子停在那邊的巷子裡,我們一起走過去。」
兩人靜靜地走在無人的巷道中。
何唯宇搔著頭,一臉歉意地看向席瑜青。他害怕自己的唐突行為會惹得眼前佳人不悅。
席瑜青卻只是羞澀地給了他一個善意的微笑。
見狀,何唯宇高興得抱住席瑜青。
「啊!」席瑜青被他突來的動作嚇得低叫了一聲。
突然發現自己失態的何唯宇,趕緊鬆開環在她腰上的雙手。
「對不起,我太高興了。」他向席瑜青道歉。
「沒關係……我……」能說因為是你,所以我不介意嗎?這話如果讓對方聽了,會不會誤以為她是個放浪、隨便的女子?
席瑜青羞紅著臉,不知該怎麼把心中的話清楚地說給唯宇知道。她不由得又想起他們初次見面時,她被吻的尷尬畫面,瞬間,她整個腦子亂轟轟的,不知該怎麼說下去。
看到眼前紅著臉、驚慌失措的瑜青,何唯宇好想緊緊擁住她,告訴她他將愛她生生世世、永永遠遠。
他將雙手輕繞過席瑜青的腰身,交叉在她的身後,臉則輕貼在她柔細的秀髮上;他深情地柔聲說:「瑜青,我的天使!你知道我思念你多少個無眠的夜晚嗎?多想再次擁抱你,卻又生怕你的心早已住進了別人……」
「啊?你……」
席瑜青訝異地抬起頭,雖然早上已明白唯宇對自己的心意,但如今聽他親口說出,她仍是非常高興。
「小傻瓜!除了你,還有誰能讓我在失血過多的時候還想緊捉著她不放?」何唯宇笑著輕點了她的鼻子。
聽到這番話,席瑜青感動得紅了眼眶。「我……我也好想你,好想好想你!心中不斷地牽掛著你的傷、你的身影、你的一切……」她哽咽地緊摟著他的脖子,低聲哭訴。
「也包括我的吻嗎?」何唯宇打趣的接口說道,惹得席瑜青一臉羞紅,破涕為笑地輕打他的胸膛。
何唯宇笑著捉住她的手,兩人同時望進對方的眼眸中。
沉默無語,只剩一連串纏綿深情的吻傳訴著這數年來的相思……
***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7-9 00:31:20
第3章(2)
「姊,出來吃消夜啦!」
席瑜青今晚和何唯宇從外面回家時,順道買了消夜回來;一踏進屋內,她便跑去敲姊姊的房門,要她也出來一同分享。
忙著張羅消夜,席瑜青要姊姊出來時也順道叫修羅。
「修羅,修羅!」席瑜如在修羅的房門外叫喚了幾聲,並無人應門。
「大概是太累先睡了吧!我看還是不要叫醒他,我們吃就好了。」換下外出服,自房內走出來的何唯宇見狀,連忙為遲遲未現身的修羅找理由。
席瑜如想了一下。「也好,那我們先吃吧!」難道她安排給他的工作量真的太重了?嗯,看來對修羅的工作表,她得要重新考量一下。
何唯宇見自修羅房門外離開後便一直皺著眉沉思的席瑜如,表情總算豁然開朗,擔憂的心情隨之消逝。
看來瑜如並沒有發現真相。修羅也真是的!從不無故外出的他,今天怎麼會毫無事先告知去向,看來明天得找他好好談談。
***
差一刻午夜十二時。
PUB中的人們絲毫沒有倦意。
昏暗的燈光、高分貝的音樂、鼎沸的人聲、混濁的空氣,形成一幅異於白晝執著於規範與固定模式的黑夜魅亂畫面。
修羅一走進店內,不由得皺起眉頭,他的目光不快地掃射了全場,在幽暗的角落找到了熟悉的身影。
那人見修羅向他走來,便笑著高舉酒杯。「好久不見啦!我親愛的修羅。」
乍聽之下,似有幾番醉意。但一走近,不難發覺那人犀利的眼神凌厲、近乎嗜血,一點也沒喝醉的跡象。
「別鬧了,業火。」修羅冷冷地說道,並找了個位子坐下來。
「噢!難道這是久別重逢的好友會說的開場白嗎?」業火依舊是冷嘲熱諷的口吻。
「別鬧了,業火,你找我出來什麼事?」修羅有點微慍。
「一點都沒變,只要一走進繁雜的人群中,你的情緒便會變得如此煩躁。」一反剛才的態度,業火淡笑地看著修羅。
「說吧!有什麼事能讓誓死不見我的你,願意再次出現我的眼前。」
「爽快!我希望你放棄執行手上的案子。」業火很乾脆地說明來意。
「不可能。」修羅也乾脆地拒絕。
「那下次見面我們就是敵人,我已被雇為德爾•麥格侖斯的保鏢。」
「請便。」修羅起身,打算走人。
「修羅!你給我站住。」業火憤恨地瞪著他。剎那間,冰冷的綠眸迸出了冷冽的殺氣。
他好恨、好恨!為什麼曾是那麼深摯的情誼會走到今天的殊途陌路?
難道他有錯嗎?為何修羅總是甘心說服自己服從既定的規則,也不願考慮與他一起離開組織?
「別走!難道這就是你所謂的正義嗎?到頭來不過只是那些自以為地球為他們轉動、全人類為他們而活的大人物手中一顆微不足道的棋子罷了!為什麼?為什麼我怎麼說你都聽不懂呢?」
背對著業火的修羅止住了臨行的腳步,他低下頭,嘆了口氣,又轉過身無奈地望著業火。為何業火永遠無法了解他的想法呢?他又何嘗願意走到今天這樣的地步!
「所謂的正義存在自己的心中,而不是他人所定義的。」這番話他已對業火說過不下數千次了。
「沒有、沒有!這世界上沒有所謂的正義!當我們為了多活一天,在血與淚水中搏鬥生存時,它在哪裡了?什麼正義!那隻不過是他們自小灌輸我們,要我們泯滅良知好盡力幫他們殺人辦事的幌子罷了!」業火激動地搖著頭辯駁。「我不信你敢保證曾死在我們槍下的,都是十惡不赦的惡魔!倒不如說,我們都只是在幫那些掌握棋子的人清除異己,鞏固他們自己的地位還要來得恰當多了。與其如此,為何要當別人手上的棋子,而不做自己的主宰者?誰價碼叫得最高,誰就可以擁有保住自己的生命與地位。難道我這樣想、這樣做有錯嗎?」
也許業火思考得也沒錯,但修羅私心的不願見到實行這個理念的人是他最珍愛的弟弟。
這是一個現實的世界,為求自己活命就必須把阻擾者肅清。而不可否認的,自己也是秉持著這樣的信念才能苟延殘喘地活到現今。但他不願!
不願見到好不容易有能力可以在別人強大的權力慾望下,選擇屬於合乎自己正義理念的事、為這將盡衰竭的世界清除一點害蟲的時候,卻又得選擇墮落到另一個強大的權力漩渦中來糜爛自己。
他多希望業火能明白他的想法,並和他共同為這個即將走向偏差的世界盡一點微薄力量。不過,如今看來是不可能了。業火對組織的恨已經太深、太深了。
他無權責怪業火,因為會造成如今這個局面的始作俑者不是別人,正是他……
修羅無語地轉身朝門口的方向走去。
「難道你忘了是誰殺了瑪麗亞!難道你忘了嗎?是他們啊,是他們啊!」業火竭盡所有的力氣向逐漸遠去的修羅嘶吼。不知何時,他的臉上布滿了淚水。
聽到令他心痛的名字,走出PUB的修羅全身一震。
瑪麗亞……沒錯!他不該將瑪麗亞托給小他五歲、尚未擔任殺手工作的業火來照顧。原以為這樣再妥當不過,卻也因此讓瑪麗亞仁慈善良的心,深深地牽引著業火幼小的心靈。更不該的是,又讓業火殘忍地目睹組織殺了瑪麗亞。
再多的正義,對業火而言都是謊言。因為所謂的正義,正是親手扼殺他心中正義女神化身的殺手。
好久沒再牽動的思緒,又再次化成了最痛心的感覺揪住了修羅的心扉。
一滴淚水,無聲地流下修羅的臉,他無心拭去,就讓它逝落在寒冷的夜風中……
***
「老大,醫院方面回報,目前進展很順利,打算明天再進一批貨。」
「很好,要他們繼續努力。」德爾十分得意。沒想到來此避風頭的他也能就此順利地發展亞洲市場。
「學校方面來報……學校方面來報……」報告的人支支吾吾,不敢念出聲。
「什麼?說大聲點!我聽不到。」德爾一氣之下,大聲怒吼。
「學校方面……全軍覆沒。」報告者低著頭,小聲地說出。
「什麼?全軍覆沒?你們真是一群飯桶!給我叫喬治過來。」
面前的幾個小嘍囉接了命令,全一溜煙的跑了出去。
不一會兒,喬治便匆匆地趕到德爾跟前來。
「喬治,為何學校方面會全軍覆沒」
「老大!這是有原因的,自從二十五年前乾坤盟大改組成功後,成立的四方監察條例中有明文規定,凡毒品均不得販售給未成年者,所以……」
「什麼狗屁條例!我就是法律。誰敢要我遵守規範,我就要誰好看。」德爾氣得拍桌子大罵。
「可是乾坤盟在此的勢力不小,我看最好不要得罪他們。」
「混蛋!我德爾說要的,有誰敢不給!你去給我把乾坤盟裡勢力最大之人的孩子捉來當人質,我就不信他會不修改條例。乖乖地照我的話去做,快去辦!」
喬治應許後,噤聲退下。
***
「修羅,昨晚你上哪兒去了?」何唯宇走進休息室,見到已卸了妝、一人獨坐在室內的修羅,便開門見山地詢問他昨晚的行蹤。
「沒什麼,只是和以前組織裡的朋友碰個面。有事嗎?」嘴裡雖說得輕鬆,修羅的眼裡卻閃過一抹警戒。
「其實也沒什麼大事啦!只是昨晚瑜青買了消夜回來,瑜如在你門口等了好久,不見你應門,我只好為你隨便編個理由,沒事啦!」
何唯宇察覺出修羅霎時繃緊的神情,但他不願繼續詢問下去,畢竟他也了解修羅身屬的組織並非常人所能理解或說得清的。在那組織內是沒有未來式的將來,更別說是已成過去式的以前。
凡擅自離職者,一律被扣上「背叛組織」的罪名,格殺勿論。不為什麼,只因他們知道的事太多了,所以修羅方才會如此警備,何唯宇其實打從心底也沒生他的氣。
「謝謝。」聽了唯宇的一番話,修羅突然很鄙視自己剛才腦海浮現唯宇可能出賣他的念頭。
「謝什麼啊!真是的。」何唯宇笑著拍了拍修羅的肩。話鋒一轉,他一臉嚴肅地又道:「近來我自電腦中解開一些德爾發布出去的密碼,得知他打算三天后再進一批貨到瑜青服務的醫院。我想我對那兒的環境已略有把握,不如我們來個突襲,將他們一網打盡,以免醫院裡的人再遭毒手。你覺得如何?」
修羅若有所思的想了一會兒,點頭贊同了何唯宇的計劃。
在取得共識的同時,恰巧有人敲門。
何唯宇和修羅互望了一眼,何唯宇便開門,原來是席瑜如站在門外。
「咦?唯宇,你怎麼在這兒?」席瑜如訝異地看著何唯宇,隨即又道:「我正要找修羅去吃中飯,你要不要一起來?」
「省啦,我可不想當飛利浦。」何唯宇打趣地揶揄她。
聞言,席瑜如羞得臉都紅了。「好啊!唯宇,虧我平時這麼照顧你,你現在居然反過來咬我。」
「瑜如。」不知何時,修羅已站在席瑜如的身旁,眼神充滿了溫柔。
「啊!修羅,你什麼時候……」席瑜如不禁噤聲。
修羅近似寵溺地撫了撫席瑜如的一頭短發。「我們去吃飯吧!」
何唯宇笑看著他們離去的身影。心想,看來修羅是真心愛上瑜如了。
不管是從哪個角度觀察修羅對瑜如的神態,總是多了分柔情與體貼。
再說瑜如好了,雖然被喻為人緣最佳,但當她面對修羅時就是有說不出的柔順與細膩關懷,和對其他人的態度不同。
只是不知這兩位當事者是否已經發現,自己在心中無形間對彼此已產生微妙的感情……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7-9 00:31:43
第4章(1)
夜已深,街道上繁雜的喧囂已平息。
夜,靜得冷清。
占地廣大的醫院,單一獨棟,被寬廣的市民公園所包圍。此刻它雖燈火依稀,卻也安靜無聲,更顯寂寥。
一輛車老遠便熄了大車燈,緩緩地駛進醫院前方幽深的公園內。車剛停駛,兩條人影迅速地自車內晃動而出,一瞬間便消失在醫院的盡頭。
何唯宇和修羅緩步地走入醫院大門。
「我想四處走走,你先進去找瑜青,免得有人懷疑我們的行蹤。」
「好!那你自己多留意,我們再通話聯絡。」何唯宇目送修羅的身影消逝在黑夜後,才繼續向前行。
「嘿!探班的帥哥來了。」大老遠便瞧見何唯宇身影的小胖早就扯著席瑜青叫喚道。
席瑜青慌忙地自資料堆中抬起頭,正好和已站在服務台前的何唯宇目光相對。
何唯宇溫柔地對她笑了笑,眼中盡是柔情蜜意,害她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自處。
「你怎麼有空來?」席瑜青趕緊開口,免得又被眼尖的小胖察覺她的異樣。
「剛巧今天的工作提早結束,想順道過來看你,沒礙到你做事吧?」
「沒!我只是在填寫一些資料而已……」
「你們倆是在拍古裝戲啊!」不等席瑜青將話說完,在一旁聽的小胖早已沉不住氣了。
她奪過席瑜青手中的筆,笑著說道:「去去去!剩下的資料就由我來填寫吧。你就讓唯宇陪你去巡視病房,省得在這裡礙我的眼。」
臨行的何唯宇還轉過頭來,對小胖投以感激的眼神。
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小胖笑得更得意。看來瑜青這個媒人紅包,她是拿定了。
另一方面——
「瑜青,你一定膽子很大吧?」何唯宇打趣地道。
「你是指夜間巡視病房,是嗎?」起先聽不懂的席瑜青愣了一下,一會兒後方才了解唯宇話中的意思。她笑了笑,回想起過往出糗的經歷。「說了你一定不信,我剛從護校出來實習,第一次的夜間巡視時,還被後面跑來找我的學姊嚇得縮在地上大哭呢。」
想像當時的場景,何唯宇莞爾一笑。「那時的你一定是緊張過度了吧?」
「哪有不緊張的道理啊!平常聽學姊們說那麼多的恐怖故事,又一個人執行巡視工作,結果先把自己嚇壞了。」席瑜青現在想想也覺得好笑。
兩人邊走邊聊,席瑜青也說了不少自己工作上的趣事。
似乎有人陪在身旁,時間總是過得比較快。
很快的,樓層的巡視也要結束了。
此時,席瑜青突然想起要去洗淨室拿下午送洗的備份床單,碰巧已走到洗淨室附近。
「唯宇,你在這兒等我一下,我進洗淨室拿一下東西,馬上就出來。」
「要我陪你進去嗎?」何唯宇有點不放心。
「不用啦!洗淨室的燈壞了,裡面又大,我怕你進去後會走丟。」席瑜青淘氣地回了何唯宇的話,心想反正裡面她也熟,可以趕快進去趕快出來。說完,便快步走向轉角的洗淨室。
無聲地推開洗淨室的門,寬廣的洗淨室除了靠門處擺了幾台大型的洗衣機外,再延伸而後的,即是一片晾滿乾淨床單的空曠地。
每當比較不缺乾淨床單遞補時,護士們便會把多餘的拿到這裡晾曬,一方面這裡是向陽的落地窗,太陽大;另一方面則是這裡風大且空地廣大。
今天的空地區依舊掛滿了乾淨的床單。
只見整面的落地窗一角映照著一輪美麗的明月;皎潔的月光灑落了滿室,相互輝映的潔白床單更是顯得潔亮動人。雖是緊閉的落地窗,但自上吹拂而下的空調宛似夜風輕拂而過般,銀白色的床單宛若一片銀浪,陣陣波動……
「好美啊!」席瑜青不禁深深地發出讚嘆聲。真該要唯宇也一同進來,欣賞這般難得的景象。
窸窸窣窣……
雖只是微乎其微的聲響,但在這寧靜的房間聽起來依舊是那麼的清晰明顯,席瑜青警覺到這個房間內,似乎並不只有她一個人存在。
在晾曬的床單間,隱約有黑色的人影在其間晃動而過。
憑著以往的經驗判斷,這多半是精神較衰弱的病人晚上睡不著,爬起來夜遊;雖然她也覺得今晚的月色很美,但基於身為護士的職責,她還是必須向前勸病人早些回房睡覺,免得影響隔日醫療的效果。
席瑜青躡著腳悄悄靠近,生怕驚嚇到病人易緊張的情緒……
而那些人似乎並未察覺有人走近,依然持續著他們的交易。
「老大誇你們幹得不錯!再多加努力,獎賞必少不了你們。」
「是、是、是!」
在朦朧的月光間,席瑜青發覺眼前所看到的,和她所想像的有著很大的差異存在。
兩個身穿黑衣的男子和一位穿著醫護人員制服的陌生男子在交談,其中一位身穿黑衣的男子自懷中取出一隻皮盒交給那位醫護人員。當他把皮盒打開的同時,席瑜青幾乎可以確定,盒內映著月光閃閃耀眼的東西是醫院注射專用的玻璃瓶藥劑。
他是誰?為何穿著醫院的工作人員制服,卻是她在醫院工作這麼多年從未見過的陌生臉孔。還有那兩個黑衣人又是誰?為何三更半夜跑來洗淨室?那盒藥劑又是什麼?
此刻的她若出面大叫,阻止這場交易的繼續進行,站在門外的唯宇是否能聽到她的聲音而進來援助她?
若他們把她捉起來,唯宇聽到了又能如何?進來救她嗎?赤手空拳的他又能如何救得了她?
如果對方的來意真的不善的話,又怎會放他們活著出去?
想來想去的權宜之計——席瑜青打消出面制止他們的主意,打算先出去找何唯宇商量後再做定奪。
沒想到正當她才悄悄轉身,打算退出洗淨室時,卻被其中一位眼尖的黑衣人發現她映著月光的白色護士服。
「有人!捉住她。」
當席瑜青兩邊的臂膀被捉住的同時,她再也顧不得先前的考慮。「啊,唯宇救我!」她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向著入口的方向放聲尖叫……
***
席瑜青進入洗淨室後,留在原地的何唯宇輕靠向墻。
難道計劃臨時改變了嗎?為何到現在他還未發現一絲的異狀?不知修羅有沒有發現了什麼?
「修羅,你在聽嗎?」他打開了和修羅通話的儀器。
只聽見呼呼的風聲。
沉默了好一會兒,修羅才自另一端回話。「我在,請說。」
「你現在在哪裡?有沒有發現什麼異狀?」
「我在你發報信號的正上方頂樓。剛才我在公園的角落發現一輛車,據我研判,開車來的應該有三個人,留守的已被我擊昏,你那兒要多留意。」
何唯宇愈想愈不對勁。「慘了!修羅你快來這裡跟我會合。」
他怎會這麼胡塗,竟沒想到他們很可能就藏在他唯一沒檢查到的洗淨室內交易。
何唯宇心中頓時充滿了不祥的預兆……
還來不及關機,他便聽到自洗淨室傳來席瑜青的求救聲。
「修羅,修羅!」何唯宇對著通話器急迫地呼喊,並飛快衝入洗淨室。
當何唯宇快速地推門而入,只見一名男的醫護人員正架著瑜青。他一手捂著她的嘴,一手拿刀抵在她的咽喉處。「若想要她的命,就慢慢地走過來!」
「嗚、嗚、嗚……」席瑜青快速地搖著頭。
何唯宇慢慢地走向前。「這位大哥有話好說,千萬別衝動。」
從剛一進門,他便已警覺到這房內並不只有他眼前看見的這個人和瑜青。
「有話好說嘛!何必拿刀抵著我女朋友呢?」何唯宇竭盡所能地放軟語調,緩步前行。
「我呸!我告訴你,今天被你們發現我們的秘密,就沒讓你們有活著出去的可能!」眼前的男子笑得更加狂妄。
我們聽到這個關鍵字眼,何唯宇更加確定自己的猜測,並更加小心翼翼地前進。
剛走過大型的洗衣機,眼尖的他馬上察覺到自兩邊角落向他飛撲而來的人影。
不過,撲向前的人影還未反應過來,便已撲了個空。
此時,何唯宇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下傾身體向後,再以手刀朝眼前兩個人的肩窩處重重地劈斬而下。隨即,兩個人應聲倒地不起。
見到這一幕,原本狂笑的男子和席瑜青都詫愣在原地。
「你……你別過來、你別過來!小心我殺了她。」那男的一反剛才跋扈的態度,開始慌張地硬扯著席瑜青僵硬的身軀向後,抵著她脖子的刀早在不自覺時,劃破她細嫩的皮膚。
何唯宇忿忿地咬牙,強忍著心疼,他看著自瑜青的脖子流下的鮮血。「你慢慢來,只要你把她放了,我就放你走。」
「你……把手舉高!站在原地別動。」對方似乎已慌亂到聽不見他的話。
何唯宇停了腳步,舉起手站挺身子,力持冷靜地看著對方。
他忽然看見窗外有一條繩子自上方延伸而下,但背對落地窗的那名男子並未發現。
當男子靠向落地窗的同時,他一手開啟落地窗的鎖,另一手用力將席瑜青往地上一推,然後反身開窗,打算逃逸。
何唯宇飛快地撲向前,接住了席瑜青冰冷的身子。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所有動作發生的同時,修羅自窗外甩曳繩索向下倒吊的身子伸直雙臂,冷不防地朝正轉身向外的男子肩膀處開了一槍。
裝了滅音器的槍,只聽見宛似風中利針快速奔飛的細微聲響。
錯愕間,子彈早已穿進體內,穿著醫護人員制服的男人隨勢悶聲倒下。
「瑜青,瑜青!你還好吧?」何唯宇焦慮的眼神映入席瑜青的眼中。
只見席瑜青蒼白的臉對他虛弱地笑了笑。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7-9 00:32:04
第4章(2)
不一會兒,警車隨後趕到,在何唯宇表明了身分後,警方將若干騷動份子帶回警局。而修羅早在警車來前,先行離去了。
「你還好吧?」一進醫護室,見席瑜青靜靜地坐在病床上,讓小胖在她的頸間包紮繃帶,何唯宇不捨極了。
「還好?都受傷流血了,還說還好!真不知你這個護花使者是怎麼當的,竟讓人在她的脖子上劃了一刀。若留下醜陋的疤痕,嫁不出去怎麼辦!」小胖在一旁對著何唯宇尖叫。
「小胖!」席瑜青沙啞著聲音輕喊,並接口向何唯宇說明:「沒那麼嚴重!醫生說只是皮肉傷而已,過幾天就好了。你別那麼緊張,不會留下痕跡的,別聽小胖胡說。」
席瑜青瞧見唯宇心疼至極的神情,突然明白到為何人們總說戀愛中的女人最幸福。
她覺得此刻的自己真的再幸福也不過了。
「我們回家吧!」何唯宇柔聲道。
席瑜青點頭,向小胖道別後,便偕同何唯宇步出醫護室。
小胖目送著他們的身影,眼神充滿著笑意。
其實她打從心底感謝唯宇救了瑜青一命,但她就是說不出口。
***
「瑜青,老實說你剛才有一點害怕吧?」走出醫院,何唯宇突如其來地道。
「不怕。」
「喂!別逞強了。」
「本來就沒有的事。」她才不是那種大驚小怪的女生。
「那陪我去前面的市民公園走走,好嗎?」
「好晚了耶!」她現在只想回家。
「可是今晚的月色不錯喔。」他只是想平撫她受驚的內心。
月色……腦海浮現這兩個字,席瑜青的臉色倏地刷白。
「不過太美的月光下,彷彿一切都是假的。」
「唯宇!你……」怪了,今晚的唯宇似乎特別多愁善感。
她所知道的唯宇應該開朗、風趣幽默……陽光般的笑容總是漾於嘴角。她喜歡他予人的感覺,如同冬日暖陽;溫溫地、帶點熱度卻又不致太過。
「咳,咳!我是說,即使在美麗的月光下,仍有不法之徒幹著齷齪勾當。」發覺瑜青詫異的神色,他趕忙轉移話題。
「你才真的沒事吧?」席瑜青的雙眼緊盯著何唯宇心虛的眸光。
在靜寂無聲的深夜裡,只有偶爾傳來的幾聲狗吠。而暈黃的月光淡淡地掩映著他們走入濃密的樹影下。
突然,走在路上的何唯宇覺得背脊一陣涼意。
寒風中,瞧見衣衫單薄的席瑜青瑟縮了下,他順手將她環抱在自己的大衣內,想為她禦寒。
剛觸碰到何唯宇溫熱的身軀,方才一直不承認的恐懼竟若排山倒海地向她襲來,席瑜青終究忍不住地抱著他嚎啕大哭。
「別哭了,別哭了!」何唯宇停下腳步,緊緊地環抱住她的身軀,不斷溫柔地哄著她那顆受到驚嚇的心。
「你知道嗎?當你沒察覺角落還藏有惡徒,卻為了我執意走向前時,我是多為你擔心啊!只要想到下一刻的我可能會抱著心愛的人的冰冷屍首……我的眼淚便止也止不住。」
她仰著臉,不斷溢出淚水的雙眸深深地烙印在何唯宇內心的最深處。
他一直以為瑜青的哭泣,是因為第一次接觸這種血腥的場面因而害怕恐懼。沒想到,她是因為擔憂他的安危而落淚。
「別哭了!你看現在的我不是好好地站在你面前嗎?」他不敢再說沒事二字。
何唯宇捧起席瑜青的臉蛋,柔柔地望進她的眼,淺笑地伸出手,輕抹去滑至她脣邊的淚水。
席瑜青抬眼,望入他無限包容與溫和的眼眸中……
他低下身子,攫住她的雙脣,讓她的身體、心靈都在他充滿安全感的羽翼下,完全擊潰了方才窺視著不安靈魂的恐懼。
***
酒杯飛撞向潔白的墻壁,瞬間潑灑下鮮明的酒漬,清脆的破裂聲迴盪在偌大的辦公室。
室內站著一大排的人都噤聲,不敢發出一丁點的聲音,生怕下一個被擲出的就是自己。
「混蛋、混蛋!一群成不了大事的笨蛋。什麼都做不好,只會給我惹麻煩!」德爾失去理性般,通紅著臉大聲斥罵。
真是氣死他了!本以為來到這還在開發中的國家,交易會進行得更順利,沒想到卻接二連三的到處碰壁。
眼看醫院方面就要有所進展,沒想到在交易時竟被巡邏的護士撞見。如果這樣也就罷了,更倒霉的是,那些愚蠢手下竟讓他一向最不放在眼裡的警察逮捕到案。想到這兒他就更氣!
這時,一個念頭自他的腦海快速閃過,驀地,他邪惡的笑容又再次浮現臉上。
「終止!終止醫院那兒所有『撒旦的讚嘆』的供應。」
「老大,不好吧,這樣的後果會不堪設想的。」看過終止服用「撒旦的讚嘆」者恐怖的下場,喬治不安的向前想勸阻。
「你懂什麼!我就是要讓他們知道得罪我的後果。我要這城市、這國家得到血的報應。哈、哈、哈!」
德爾為自己想出的偉大復仇計劃感到滿意,想到這個令他不悅至極的國家在不久的將來將會臣服於他的腳下,他不禁一掃剛才的憤恨……
等等!
如果那些被警方扣押的部下出賣他,供出他的藏身之地怎麼辦?
那他在亞洲的行蹤不就會被發現,並在這討厭的國家被以販毒這種低下、完全不符他身分地位的罪名逮捕,豈不有損他的顏面!
德爾愈想愈不對勁,方才好轉的心情一瞬間又壞到了谷底。「業火留下,其餘的人通通給我滾出去。」
等所有的人都出去後,德爾望向業火。
「業火!」
倚靠在窗邊的業火只是抬眼冷冷的看著他,不語。
德爾坐回他的皮椅,點燃了手中的雪茄,深深吸了一口,他傾身倚向後,吐出胸中的怒氣。此時,激動的情緒才再度逐漸平緩。
陣陣的白煙籠罩在他前方,並緩慢上升……
「幫我去殺了被警方拘捕的那三個垃圾!」德爾悠然地說道。
「不。」
被如此乾脆的拒絕還是頭一遭,德爾訝異得差點岔了氣。「咳、咳!為什麼?」語氣中夾雜了清晰的惱怒。
「不為什麼。我是來保護你這條命的,可不是隨便供你差遣的廉價殺手。」業火不屑地看了德爾一眼,一雙冷得令人不覺打寒顫的綠眸不帶任何一絲的感情。「若要,一百萬美金成交,現匯瑞士銀行。」
德爾為之氣結的瞪向眼前無視於他怒火的業火,一隻手在太陽穴上揉了又揉。良久,另一隻手才伸向前,按下桌上的通話鈕。「秘書,現匯業火瑞士銀行一百萬美金。」
不一會兒,秘書回報已完成交代的工作。
業火的嘴角輕一勾動,無聲地走出辦公室,留下煩躁地猛抽著雪茄的德爾。
***
「傳聞總部那兒要停止供應醫院這邊的毒品耶,老大還說要血洗醫院。」不安的聲音猥瑣地自黑暗的儲藏間一角傳出。
「我聽以前的前輩說,這玩意最好就別沾上一丁點。因為注射一次便會馬上上癮,而且聽說只要一終止注射,不僅所有毒癮的癥狀會出現,嚴重的還會出現嗜血衝動,一看到血就會失去所有的理智,變成完全的暴力狂,看到什麼都砍、都破壞,反正很恐怖就是了。」
聽到這樣的話,不禁讓人一想到都覺得毛骨悚然。
「喂、喂!我們是不是可以撤退了?」突然出現略夾雜著顫抖的聲音。
「可是上面下來的命令是要我們靜觀其變,隨時回報狀況。」
「唉,這是什麼爛差事啊!」
「只好避開已注射者遠一點,防患未然羅!」
「也只好如此了,大家都警覺一點,可別成了無謂的犧牲品。」
在無奈的嘆息間,大夥兒草草地結束這次的短暫召集,便回去各自的崗位。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7-9 00:32:25
第5章(1)
「修羅!」一大清早,席瑜如心事重重地輕敲了修羅的房門,但依舊無人應門。
每次修羅下班後,總會陪她到上床時間,然後目送她走進房內才回自己的房間休息。
但她並沒有因此馬上入睡,尤其自從修羅走進她的生活開始,她都非常珍惜與修羅在一起的分分秒秒,所以很多公事及帶回來的公文,她都挪到睡前才處理。
而有些關於修羅拍攝事宜上突發的狀況,她總希望先詢問他的意見或告知他。
然而讓她永遠無法理解的是,不論她敲多久的門,修羅總是讓她等到第二天早上一同出門前才肯與她商討。
昨晚她得知宋文後天要遠赴歐洲參加為期一個月的國際性攝影大賽,因此白氏香水的廣告可能改期在今天緊急開拍。
當晚她剛批下公文便匆匆跑去找修羅,當然又是吃了個閉門羹。
知道修羅每天早上大約八點有下樓拿早報的習慣,席瑜如今天一早八點不到便等候在門外想找他問個明白。
「修羅!」如今她已在門外站了快五分鐘,還是不見他來開門。
席瑜如輕轉動門把,發現門並不像以往上了鎖,於是她大膽的開門走了進去。
一走進房間,只見修羅的被子已整齊地摺疊好放置一旁了。
這是她第一次進他房間,她訝然發現他的房間內部收拾得頗有條理,與她印象中男人髒亂不堪的房間景象有所出入,再加上房內簡單又不失大方的擺設,令身在其中的人有種自然而然想放鬆心情的感覺。雖是如此,但她依舊不見修羅的蹤影。
也許他今天臨時有事。
但平時他若外出辦事,多多少少都會告知她去向的。
修羅到底去哪裡了?
如果真有一天他無故地在她的生命中消失……
從沒想過的念頭突地萌生,席瑜如開始思忖自己對待修羅的態度。難道只是單純的經紀人與模特兒的關係,亦或摻雜一些私人因素……她當然在乎修羅,他可是國際名模耶!讓公司財源廣進的招財指標呢。
調整自己的心態後,席瑜如乾脆一屁股坐在修羅的床上,望著前方窗外的天空發呆。過了好一會兒,隱約間,她彷彿聽見離床有段距離的活動屏風後傳來微弱的水聲。她好奇地站起身,向著聲音的來源走去。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屏風後應該是浴室。
繞過活動屏風,原本微弱的水聲在此已清晰可聞。
難道浴室裡面有人在洗澡?
「瑜如……是你嗎?」此時,修羅富有磁性的聲音自裡面傳出。
席瑜如的腦海里,竟然瞬間浮現出修羅那身修長而俊美的裸體假想圖。她不禁紅著臉,不知該如何回話。
「對……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有……有晨澡的習慣!我……這就到客廳等你出來。」結巴地好不容易把該說的話說完,她轉身就想朝門的方向拔腿奔去。
浴室的門被人快速地拉開,一股熱燙白蒙的水蒸氣迎面而來。
她還搞不清楚狀況,便被衝出的修羅拉回他的懷裡。
被突來的力量猛然一撞,席瑜如的身體震了一下,一個重心不穩,整個人向後倒。
她雙手反射性地往前伸去,想抓住些什麼好穩住身子。
就這麼一個胡亂抓,沒想到兩掌竟四平八穩地緊貼在修羅光裸的臀部上。
「啊!」她驚嚇地鬆手尖叫,並直覺地俯身向前。
不幸的,等不及她回神,她的頭已埋入修羅赤裸而結實的胸膛上。
席瑜如猛然一抬頭,想搞清楚狀況。
修羅不等她開口出聲,順勢傾身將他的舌探入她口中,強而有力地擄掠她的吻,忘情地吸吮著她嫩紅的舌。
不知是不是因為浴室內的蓮蓬頭還在不斷地灑下熱水,製造了過多的熱氣……她竟覺得自己好像快要缺氧似的呼吸困難。
「修……羅……」席瑜如無力地舉起雙手,輕推修羅的肩。
修羅似乎有些不甘願地終止他的吻,鬆開她甜美的脣瓣,但依然將她抱在懷中不放。
她將頭輕靠向他結實的胸膛,喘著氣。此時,總算讓她呼吸到一絲清新冰涼的空氣。
她發覺他的胸腔正輕輕地振動。「你在笑什麼?」
「只是想起我們的初遇,還有,不知怎地,我很喜歡現在這樣的感覺。」
「別胡說!」席瑜如嬌嗔地握拳輕打向他,這才訝然想起修羅正裸著身,一絲不掛地站在她面前。她再度羞紅了臉,掩面大叫:「還不趕快進去穿上衣服,你想感冒啊!」說完,她掙脫修羅的手跑到屏風外。
不一會兒,水聲停了。
穿上浴袍的修羅走出浴室,一手拿著毛巾擦拭正滴著水的頭髮。
他這種粗獷、完全不修邊幅的樣子,倒是呈現他不同以往的感覺。席瑜如有點目眩地望著修羅。
「你這麼早跑來我房間,該不會只是來當色魔的吧!」
「啊!你剛說什麼?」一臉迷糊的席瑜如回過神來,只見修羅的眼裡閃過一絲捉弄的笑意。
「我說小色魔,你是不是忘了進來要跟我交代什麼事了?」
「啊?你說什麼!」
羞惱的席瑜如氣不過地奔向修羅想打他,沒想到他竟站在原地不閃躲。
等席瑜如靠近他,拳頭還沒落下,雙手早被修羅攫住。
他綻笑的脣又吻上了她,但這次不像剛才那般狂野,只是非常溫柔地吻她。
「修羅,如果工作份量太重,你一定要告訴我,千萬不要硬撐。」恍惚間,席瑜如想起了來找他的真正目的。
「嗯?」還沉醉其中的修羅,一時之間不明白她話中的意思。
「每次我臨時有事到你房間找你,你總是累得睡到沒聽見我的敲門聲。我想我這個經紀人實在太不負責了,沒為你考量到你的負荷,只是一味地讓你趕著拍企劃案,才害你……」說到此,席瑜如的心中感到十分抱歉。
不等她把話說完,修羅便已知道這小妮子今天特地來他房間找他的原因。
說實在的,此時他真的不得不佩服早已事先警告過他的何唯宇。
所幸喻如沒發覺他不在房中,不然他還真不知該如何向她解釋。「沒這回事,只是剛到這裡,時差還有些調適不過來。我怕失眠會影響第二天的拍攝效果,所以我都有服用微量安眠藥入睡的習慣,也因此聽不到你的敲門聲,真的很抱歉。」
雖然他也不想欺瞞她任何事,但基於保護她的安全,他還是不得不選擇對她隱瞞實情。
「是這樣子啊!那我就放心了,不過你還是趕快把時差調過來才好,畢竟長時間服用安眠藥對身體也不好。」
「我知道,現在等我換件衣服,我們一起出去吃早餐。」修羅熱切地提議。
「嗯!」發覺肚子也有點餓了,席瑜如滿心歡喜地點頭應許這個主意。
「我的浴袍下可是全裸的,你確定你要在這裡欣賞我的更衣秀?小色魔。」正要脫下浴袍更衣的修羅發現瑜如還呆坐在床上看他,不禁又捉弄起她來。
「啊!暴露狂。」不等席瑜如反應過來,修羅已當著她的面,認真地緩緩褪去身上的浴袍,惹得她尖叫地將身邊的枕頭丟向他。
見自己的奸計得逞,修羅好不得意地開懷大笑。
***
下午,席瑜如和修羅照約定的拍攝時間,提早二個小時到公司準備。
就在他們倆走近修羅的休息室時,卻意外發現門是開著的,門口圍滿了交頭接耳的談論人群,且不時向門內探看。
「喂,修羅來了!快讓條路給他過……」
話未說完,人群已被由裡而外地推擠而開。
「修羅,我好想你喔!」只見一位高挑的紅發美人飛撲向修羅。
「嗨。」他面無表情地打招呼,但嘴角卻透露一絲淡淡的寵溺。
正吹著口哨傾羡他飛來艷福的周圍人群沒發現,幾乎是掛在他身上的紅發美人沒發現,但站在他身邊的席瑜如,心頭卻蒙上了莫名的陰影……因為她發現了!
一位身著西裝、年紀似乎稍長修羅幾歲卻依然英俊瀟灑的男子,自休息室的裡面走了出來。
「芊娜,別這樣!」他開口道。
聞言,芊娜環抱在修羅脖子上的手僵了一下。她乖乖地鬆開身子站定,雙手依舊緊緊地抱住修羅的手臂,並將頭倚在他肩上,一臉任性地看著北斯。
「嗨,北斯,好久不見,看來你的嚴肅還是不減當年。」修羅淡淡一笑,伸手揉了揉芊娜那一頭幾近火紅的卷髮。
「好久不見,修羅。雖然這麼多年沒見了,但我保證芊娜還是和以前一樣任性。」北斯熱情地回應,但仍不忘揶揄芊娜一番。
「喂,你講話要有點道理。什麼叫和以前一樣任性?」放開修羅的手,芊娜手叉腰指控北斯。
不一會兒工夫,他們三人已談得不亦樂乎,宛若回到了當年……
被人群擠至一旁的席瑜如只好倚著墻,冷眼看著他們,因為周遭的雜音太大,她幾乎聽不到他們交談的聲音。
芊娜的手又再次攀上修羅的手臂。
雖然一直告訴自己,不可以吃這種飛來橫醋,但席瑜如的眼睛卻不聽使喚地猛盯著芊娜瞧,心裡十分不是滋味。
一看到芊娜,她就覺得很眼熟,就是想不起來在哪本雜誌上見過,經這仔細一看才恍然大悟,原來她就是在美國紐約服裝界紅遍半邊天,甚至被喻為「新世紀流行代言人」的國際當紅模特兒——千娜。
如此近看,覺得她果然是名不虛傳。她那白皙細嫩的皮膚,配上一頭天生赤紅的長卷髮,一雙清澈得宛如祖母綠寶石般的翠綠眼眸……不論是誰,哪怕只是擦身而過,都會被她渾身所散髮出的迷人風采吸引。
加上她高挑有型的身材,活潑大膽的動作中又不失其訓練有素的高雅儀態,難怪隨便哪件衣服穿在她身上都能展現獨特的個性與美感。
她根本天生就是吃這行飯的!
再瞧瞧站在芊娜身旁表情略為嚴肅的男子,如果沒猜錯的話,他應該是芊娜的經紀人。但從他優雅的站姿,不難發覺他也曾是伸展台上的模特兒。他舉止俐落大方,全身散髮出完全不輸給修羅的高貴氣質,可見他的來頭應該也不小。
得知消息,前來想一睹風采的人群愈來愈多。就連記者也不知從哪兒得來風聲,紛紛蜂涌擠至這小小的走廊,讓原本站在眼前不遠處的修羅與他的兩個朋友早已淹沒在人海中。
席瑜如訝異地發現,不管修羅的身影離她多遠,她都能輕易地找到他。頭一次,她發覺她的眼中竟只看得見他一個人。
她或許愛修羅已愛到無法自製的地步了。
明知對方是個高不可攀的國際知名模特兒,身邊接觸的每個人少說都是站在國際舞台台的佼佼者。就拿芊娜來說,論容貌、論身材、一舉一動的高雅姿態,她哪一樣比得起?
雖說他現在只是廣告模特兒,但他遲早會再度走上伸展台的。
他是那麼的出色,她又怎有自信能吸引他的青睞與真心相待呢?而且他從未給予她任何愛的承諾……說穿了,這隻不過是她的一廂情願罷了!
想到此,席瑜如的淚水竟毫不自覺地落了下來,連她自己都非常訝異。她趕緊伸手拭去,並緊張地望瞭望四周。所幸無人望向她這邊,每個人的目光都被突來的國際女模特兒深深地吸引住。
然而被擠在人群中的修羅,卻若有所思地望著席瑜如匆匆離去的背影。
***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7-9 00:32:47
第5章(2)
當席瑜如調整好自己的心情,再回到攝影棚時,修羅已換好衣服,坐在一旁讓艾咪替他臉上的妝做最後修飾。
呂宋文也在一旁和其他的燈光師進行采光測試。
場內依舊亂轟轟的。
「瑜如,瑜如!」急促的呼喚聲自席瑜如身後響起。
只見擔任發通告的小李,一臉慘白地向她跑來。
「怎麼了?」她心裡有種不好的預兆,看來準沒好事。
小李急忙開口說道:「在夏威夷拍廣告的女主角因班機延誤,今天趕不回來了!」
「那候補的人選呢?」事態有點嚴重,她怎麼也沒料到會開這麼個大天窗,現在只能尋求候補代打了。
「可是候補的那位小姐,我已經找她找了快一個小時,還是沒見她回電……」
看到小李一臉的歉意,不用想也知道這次她真的是踢到大鐵板了。身邊這麼多記者,如果沒把這件事處理好,明天不想上影劇版頭條都難。
「喂!聽說這次要到場拍攝的女主角缺席耶。」
「真的嗎,真的嗎?」
「好像候補的也沒通知到……」
消息靈通的記者們,已不知自哪個口風較松的工作人員口中套出情報。沒過多久,這個消息便已傳遍。整個攝影棚更是喧嘩地騷動了起來。
席瑜如只能暗暗叫苦,看來等薊雩回來,她的項上人頭恐怕不保了!
「咦?這裡不就有現成的候補人選,說不定還比原本的女主角合適呢!」
不知是哪位頭腦動得快的記者,馬上看向芊娜提出這個點子。
「說的也是!論氣質、論容貌,我們國際名模芊娜小姐哪一點遜色於人,更何況今天好像是拍平面廣告,也用不著演技,芊娜小姐來擔任是再適當不過了,你們說是不是?」
不到幾秒鐘,全場的記者們都已達到共識,並開始慫恿在場的工作人員。沒過多久,幾乎在場的所有人員都贊成了這個想法。
「只要修羅願意,我很樂意嘗試看看。」芊娜表示了她的意願。
即使如此,席瑜如卻不敢做下任何決定。畢竟這牽扯到合約問題,再說哪怕今天芊娜小姐首肯,對方公司也未必願意支付她的巨額酬勞。
就在一團混亂之際,沉默已久的修羅突然開口說話:「不,我指定瑜如。」
他不說還好,一說馬上造成另一波的騷動。
這是修羅自合作以來,第一次主動開口提出的要求。照以往慣例,不管再怎樣臨時更變企劃或拍攝程序,他總是沉默地照辦,從來不發表任何意見,所以這次的舉動令工作人員們十分驚訝。
「修……羅!你該不會是在和我開玩笑吧?」席瑜如急忙以求救的眼神看向修羅,卻只看見他堅決肯定的神情。唉,今天真是她的末日。
至於芊娜竟然沒有任何一絲的不悅,反而露出得意的神色,好像全在她的預料中似的。
「嘿,好啦!我想你們應該很了解修羅,既然他都指定人選了,你們再繼續吵下去,結果也不會有任何改變的。修羅可不會歡迎你們繼續在這裡鬧烘烘的影響他『個人』的工作情緒,倒不如大家一同去喝杯咖啡休息一下吧!」芊娜故意強調個人這個字眼,並適時地趕走在場湊熱鬧的人群。
她也是正在戀愛中的女人,怎會不明白席瑜如剛才再進攝影棚時微紅的雙眼是怎麼一回事;再說打從席瑜如消失在人群邊緣開始,修羅說起話來便有點心不在焉的。方才她說自願加入拍攝,也是故意說給修羅聽的。果然不出她所料,修羅也提出了自己心裡的想法。
她可是早已心有所屬了,怎會想再去淌這灘渾水呢!
***
原本嘈雜的攝影棚又再度回歸平靜,工作人員皆已回到各自的崗位,繼續剛才未完成的檢試程序。
席瑜如呆站在原地,任艾咪將她帶至休息室,並幫她換衣上妝,她的整個腦子早已亂轟轟地無法思考。
「我說瑜如啊!你又不是第一次平面拍廣告,怎麼這麼緊張?來,放輕鬆!」艾咪捏了捏席瑜如僵硬的肩膀,想幫她松弛一下緊繃的情緒。
「可……可是對方是國際名模耶!再說我已退出幕前好一段時間了,平時看模特兒拍照還行,但要再說服自己站在鎂光燈下,恐怕……難了!」席瑜如不禁苦笑。
攝影棚內——
呂宋文趣味盎然地瞅著一旁的修羅直看。
「別說我沒告訴你,瑜如也許曾經是個非常優秀的廣告模特兒,但別忘了她已經退到幕後有一段日子了,你確定她能勝任?」呂宋文輕描淡寫地道。
修羅不語,只是沉默地盯著攝影棚的入口看。
呂宋文會意地笑了笑,捻熄手中的香煙,走回工作崗位。也許他並不知道修羅和瑜如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能肯定的是,等會兒的拍照過程一定很有趣。
當攝影棚的大門再次被開啟,艾咪帶著裝扮完畢的席瑜如走入。
全場的工作人員都傻了眼,眼前這位美人真的是平日和他們稱兄道弟的瑜如嗎?
平日穿著上班族標準套裝,十足中性味的裝扮,頂多隻加上個簡單的粉底及口紅,在公司一向給人簡潔、自信,宛若女強人化身的席瑜如,此刻換上露肩的深色晚禮服,略貼身的絲絨布料將她優美的身材曲線若隱若現地表露到最完美。
別說是服裝的風格不同以往,就連她臉上的彩妝也改以艷紅的濃色系。
如今的席瑜如是眾人平日所不曾見過的,沒想到這樣微妙的改變,竟讓她舉手投足間盡是成熟女人的嫵媚之美。全身彌漫著香水味的她,回眸巧笑間也散髮著無可抗拒的吸引力,令所有的人都驚艷不已。
在眾所矚目下,席瑜如羞紅了臉,嬌怯的模樣反而更添增幾分柔美的韻味。
呂宋文滿意地笑著喊開工,看來他的擔心是多餘的了。
此次拍攝的是女性香水的廣告看板,主題是呈現出戀人間宛如人與香水般親密的感覺。
由於香味是無形的,要表達出它的存在與價值感,對模特兒而言實在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更何況是在沒有任何劇情引導情境之下,那種動容的美感只有靠模特兒自己努力揣摹及攝影師不斷捕捉,直到捕捉到滿意的畫面才算大功告成。
一方面這是個國際性的品牌,再一方面呂宋文在要求拍攝品質上的超完美主義,因此開工令下,大夥兒都如臨大敵,沒人敢奢望這場拍攝會速戰速決。
「瑜如,你的表情太僵硬了。放輕鬆點!」呂宋文嚴厲的聲音自架著三角架的攝影機後傳出。
還未開拍,席瑜如已挨了呂宋文的罵。
「緊張是不是?」不知何時,修羅已站在席瑜如身後,他一手環抱著她的腰,輕使力向後,好讓她放輕鬆地靠在他身上,另一手則自然地貼在她垂放的手臂旁,握著她的手。
他溫熱的臉靠在她發鬢邊,熟悉的氣息自她的耳畔陣陣地傳入她的內心,好像一股不可思議的力量,將方才緊張的情緒完全瓦解。
「還說!也不想想這是誰害的。」席瑜如嬌嗔地反身捶了捶修羅的胸膛。
修羅捉住了她的手,淡笑著將它放在心口上,並將自己溫熱的大手覆蓋其上。
「我舍不得看到心愛的你被冷落在一旁啊!」
修羅深情款款的眼睛直視著席瑜如靈魂之窗的最深處,宛若將她深埋在心中對他最深最深的愛意,都赤裸裸地呈現在他眼前,一覽無遺。
席瑜如害羞地轉過身子,想避開他的注視。
「此刻的你真美!」修羅將她深擁在懷裡。
雖然背對著修羅,但席瑜如隔著裸露的背,深刻地察覺到他溫熱的體溫正向她陣陣席捲而來。
此刻,好似全世界就只剩他們兩人似的。
席瑜如也伸出雙手,摟住修羅環抱在她腰邊結實有力的手臂,閉上雙眼。也許這樣就夠了,她不再奢望深愛的他能否給予她任何承諾,縱使他什麼也不給,只要這一刻……只要這一刻的寧靜屬於她、只要這一刻的他完全地屬於她,這一切就都已足夠了!
哪怕下一刻的她將為此付出沉重的代價,她都心甘情願。
「想什麼想得這麼出神?」修羅低下身子,雙脣在她的耳邊輕聲詢問。
低沉的聲音像是一陣溫熱的暖風,自她的耳根吹拂而入,讓席瑜如的心輕顫不已。
「剛剛我看到你走進攝影棚時,眼睛紅紅的……你哭了?」
他知道我剛剛哭過?席瑜如驚訝地睜開雙眼,想回過身來辯解。
「別回過身,聽我把話說完。」修羅輕輕加重力道,阻止了她的行動。
「你願意接受飄泊了這麼久,終於想安定下來的風嗎?我愛你,瑜如。」
是那麼平淡、卻又如此堅定的語氣,似一陣微風般飄進席瑜如的耳裡,震動了她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心湖,吹皺了一池春水。
就在此刻,席瑜如的淚水竟不自覺地滑落而下。
啊!前一刻的她還自欺欺人地告訴自己,不敢奢望他給予她任何承諾;此時的她、她的心……卻又為他的這番話感動不已。
席瑜如不知如何回答地掩面哭泣。
拍照時從來不苟言笑的修羅,此時臉上竟露出滿足的微笑,他將席瑜如深深地摟入懷中,並溫柔地吻上她飄散著淡淡清香的發鬢。
「好,收工!」
呂宋文一聲令下,驚醒了夢中人。
「啊,什麼!拍完了?」席瑜如訝異自己竟忘了身在攝影棚,更忘了自己正在拍照。
她疑惑地抬頭,望進修羅滿是笑容的眼裡。
他滿心寵溺地捧著她的臉,在她的耳邊說起悄悄話:「剛才對你說的話,絕對不是台詞。」
如此親密的舉動,惹來席瑜如臉上的一陣燥熱。
「走吧!卸了妝後,我們一起去喝下午茶。」修羅給了她一個擁抱。
雖然她什麼也沒說,但她愛他最深的心意早已不容置疑地深烙印在他的心中。也許此刻正是他該放棄過去那段陰沉回憶的時候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7-9 00:33:09
第6章(1)
「瑜如姊,換你洗了!」芊娜嬌嫩的聲音自浴室傳出。
在修羅的陪同下,席瑜如和芊娜及北斯共度了一個愉快的下午茶時間。
談話間,她才知道芊娜他們突如其來的拜訪,除了要探望多年不見的修羅,最重要的是帶來他們近期要訂婚的喜訊。
此時,席瑜如才真正明了,芊娜在修羅的心中就像疼愛的妹妹一般,看來她實在是會錯意了。
和芊娜打開話匣子後,不難發覺她是一個個性爽朗、大方的女孩,在時髦的裝扮與國際名模的頭銜下,雖然她的一舉一動無不散髮著優雅的成熟美,但實質上的她卻是那麼的天真、活潑,令席瑜如想不喜歡她都難。
下午茶快結束之際,席瑜如邀請芊娜到家裡玩。
於是芊娜便高高興興地退了飯店的房間,搬去和席瑜如共睡;而可憐的北斯也只好為了順芊娜的意,和修羅兩個大男人哭笑不得地共擠一房。
「芊娜,你是怎麼認識修羅和北斯的?」洗好澡,自浴室走出來的席瑜如突然想到這個問題。
正坐在床上低著頭、擦乾頭髮的芊娜,半舉在空中的手停了一下。
「怎麼了?」席瑜如心想,該不會是問到了不該問的問題吧?
「你相不相信,我曾經是紐約貧民窟中一個不起眼的小太妹?」芊娜扯動嘴角平淡地說道,好像只是在追憶著別人的往事般,表情看不見一絲的哀愁。
她抬起頭望進席瑜如溫柔不變的眼眸裡,雖然瑜如沒回答她的問題,但不知為何,她的心在告訴自己,她可以將這埋藏在內心多年的秘密、時時刻刻害怕被別人挖掘出來的黑暗面,訴說給瑜如知道,讓她來安撫自己內心積壓已久的不安與恐懼……
「打從我懂事以來,我便活在那個充斥著髒亂與暴力的貧民區裡。每天的生活不外乎就是和別的孩子打架,有時為了搶奪一塊被別人丟棄的麵包,而不惜打到頭破血流,為的只是想活下去。
然而十四歲那年的某天,和平時沒啥兩樣地,我又為著饑餓,和別的孩子搶奪少得可憐的一口飯。對方雖然長得高大,但東西是我先發現的,說什麼也不能讓他得逞,所以我們大打出手……」說到此,她臉上的表情不由得激動了起來,聲調也跟著上揚,令一旁聆聽的席瑜如宛如身臨現場般。
「那時碰巧修羅和北斯經過,見狀,他們對已被打在地上、無還手餘力的我伸出援手。那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看見修羅出手打人,兩下子那個大個兒便被他打跑了,那時的心情真是過癮!」說完,她的嘴角不禁得意地微微上揚。
「然後北斯走向我,小心翼翼地將我抱在他的懷裡,他笑得好溫柔,問我哪裡疼,此刻的我才真正的感覺到疼痛……喂!你怎麼哭了?」回過神的芊娜,竟看見一旁的瑜如早已哭得淚流滿面。
「我……我……」席瑜如不知所措地胡亂擦去臉上的淚水。
她應該為芊娜能遇上修羅他們感到高興才是,她應該笑才是,怎麼哭了?
芊娜看著瑜如豆大的淚珠不斷地滑落,再次想起那時自己所受的痛、所熬的苦……也跟著一起放聲大哭了起來。
過了許久,她們倆的心情才逐漸平穩下來,兩個人互看對方哭紅的眼、濡濕的臉,不禁相視而笑,互幫對方擦乾淚痕。
此時,在她們房門外、兩個默不出聲的男子也十分有默契地相視而笑,放心地回房。
「真的很感謝瑜如,謝謝她幫我將芊娜的心結解開。」握著酒杯,坐在床邊的北斯語氣略顯激動。他知道芊娜一直非常在意這些沉痛的過往,如今她肯跟瑜如透露,代表她終於想開了。
「別放在心上了。」此刻北斯的心情,大概也只有修羅能了解。
打從遇到芊娜開始,北斯便一直執著地愛著芊娜,只是隨著時間的增長,他對她的愛由兄長的關愛轉變而成默默的愛情。
但由於兩人之間相差過大的年齡問題,令他一直不敢表明內心的情感;好不容易芊娜主動走向他,但他知道,在她心中仍是對自己的過去和背景,十分的自卑與不安。
酒杯內,琥珀色、散髮著獨特神秘光芒的酒液因幾顆滴下的晶瑩剔透的水珠而泛起小小的漣漪。
「別想太多了,喝酒吧!」修羅會意地拍了拍北斯微微顫動的肩膀。
然而另一個房間內,仍繼續未完的話題——
「芊娜,我可不可以問你一個問題?」
「嗯?」
「你和修羅相遇時,他就是模特兒了嗎?」據她所知,修羅踏上國際舞台不過是近幾年來的事,在那之前有關他的所有消息,老實說是寥寥無幾,他也不曾主動對她透露過。
「嗯!那時北斯二十四歲,修羅才剛滿二十歲,修羅在北斯兼課的地方學走台步,也因此認識了北斯。據北斯說,那時的修羅便很有才華,不到一個月已經能和北斯一同上正式舞台表演了。雖然那時的他們在國際舞台上還沒沒無名,但在紐約已是小有名氣,在那段期間我們過的生活並沒現在這麼優渥,但卻很快樂。」此時,芊娜浮出了幸福的笑容。
那時他們雖沒太多金錢,但他們都寧可默默在外多兼些演出,好來幫她買衣服、幫她買書,像大哥哥般無微不至地愛護她、呵護她。
北斯甚至將她帶到兼課的地方,一方面要她也學習模特兒所必備的舞台肢體語言,另一方面趁她下課的時間幫她上課,教她念書。
那時的她每天學古典芭蕾、學現代爵士舞、練走台步……每天累得她常一放學便睡倒在教室,但等她醒來時,都已在溫暖的被窩裡,而且香噴噴的晚飯也已煮好擺在桌上。
他們晚上雖也有在外兼差,但永遠不會忘記關心她。
北斯負責接送她上、下學,修羅則負責煮晚飯給她吃。
星期假日,他們一定空出時間陪她,可能是上街購物、到公園野餐,或者到劇院、美術館培養藝術氣質。
「芊娜,怎麼又哭了?」席瑜如溫柔地拭去她自眼中滑落的淚水。
「只是突然想起以前的生活點滴。」芊娜釋懷地一笑。
「哎呀!你好詐,一個人獨想,都不讓我知道。」席瑜如嘟著嘴,調皮地拿著枕頭丟向芊娜。
「好好好!我說,我說……」被打得無力招架的芊娜只好求饒。她坐正後,偏著頭想了會兒,「聽北斯曾提過,修羅年幼的時候,好像是在恐怖集團里長大的。」芊娜若有所思地道。
「恐怖集團?」若不是自芊娜的口中說出,席瑜如真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聽到的話。
「是啊!而且好像是殺人集團。好險後來他逃離了那裡,不然,我還真要為這世界上少了個大明星感到惋惜呢!」
「修羅一直和你們住在一起嗎?」
芊娜一聽,連忙搖了頭。「他只和我們住了一年半的時間,而後便搬離紐約的住處,說是以前的組織好像找到這裡來了,隔天只帶著一小包行李就走了。」
「後來呢?」席瑜如迫不及待地追問下去。
「後來啊!北斯便在服裝表演界上愈來愈有名氣,甚至走上了國際舞台。沒多久我也因擁有深厚的基礎,而不落人後地跟著步上國際伸展台,此後的生活才過得愈來愈富裕。但和修羅的聯繫,好像除了偶爾收到他自不同地方寄出的明信片和錢外,我和北斯幾乎已經放棄找尋和他聯絡的方式。之後大概過了三年多,修羅突然在米蘭服裝秀出現,並一躍成為國際名模,我們才有他的消息。我想也許是那個邪惡的集團已經放他自由了吧!」說著說著,芊娜實在抵不過睡蟲的侵擾,便靠著床頭沉沉地睡去。
瞧著芊娜無邪的睡臉,席瑜如又無奈又愛笑地幫她蓋上被子。
任誰也知道一個殺人的恐怖集團,能任修羅想離開就離開嗎?
想必這其中還有隱情,但若想自天真的芊娜那兒問得更詳細,恐怕會有點技術上的困難。她寧可相信終有一天,等修羅願意與她分享這個事實的真相時,他一定會告訴她的。
第二天北斯和芊娜離開前,席瑜如直抱歉因太匆忙沒準備送他們的訂婚禮物,只送了芊娜一隻精工細緻的手鏈。
北斯和芊娜笑著不約而同地說:「你已經送給我們最好的禮物了!」
席瑜如雖不明白他們話中的意思,但回頭望向站在她身後摟著她、面露溫柔笑容的修羅,她也跟著相視而笑,並齊聲祝福他們。
***
看守所內收留犯罪者的牢門被開啟,一位身著警裝的高挑男子走入。他邁開大步,毫不遲疑地向最深處的牢房走去。
「你們誰是阿狗?」他的語氣冰冷,不帶一絲的情感。
三個蹲伏在黑暗墻角、身上包紮著白繃帶的瘦小男子,一聽到往常熟悉的綽號都爭先恐後地衝向前。
「是是是,你是來救我們的吧!」想必是老大派人來救他們出獄了。
「……」眼前男子的嘴角似有若無地勾起了冷笑。
不知怎地,他的笑令人不禁有種毛骨悚然的可怕感覺。
剎時間,三個人都呆愣在原地,還來不及察覺,近身的陌生男子已快速拔槍射殺了他們。
業火冷冷地吹熄正冒著煙的滅音槍口,以極不以為然的神情望著倒在地上、雙眼睜得死大的三人,宛如沒發生過任何事般,踏著沉著依舊的腳步離去。
看來到他們死前的一刻,都還不了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這樣不是很好,總比他正在被慢慢地折磨、榨乾至枯竭而亡的生命來得幸福多了。
不是嗎?
隔天——
何唯宇拉住正要走進攝影棚的修羅轉進墻角邊,「幾天前在醫院被我們捉到的三名嫌犯,昨天夜裡被人一槍斃命,全死了!」
想必是德爾派人去暗殺的。
修羅的腦海里甚至想得出是誰動的手,只是沒預料到對方的動作會這麼快。
在他們身上沒逼問出多少情報,甚至可以說少得可憐,畢竟他們都只是中間人。但德爾也未免太狠了,竟連一無所知的人也不放過。何唯宇憤恨地想著。
***
窗外的雲層厚得沉重,混濁的空氣,連以往青蔥的林木望入眼裡,都低垂著死氣沉沉的枝葉。
「王先生,要抽血了!」
叫喚聲打斷了他的思緒,回過神來,他合作地伸出手臂,看著護士老練地逐一完成準備工作。
有多久沒來了?打從那位自稱是上帝派來的使者幫他打了一針血紅的藥劑,之後又接二連三的來幫他打了好幾次,他身上的痛苦幾乎已不再察覺了;但近來那個醫護人員卻不再來了,宛如消失般,問醫院裡的其他護士,無論他描述得多仔細,都沒人見過。
難道……難道那個人真的是上帝派來的天使化身,所以只有他才看得到。
嗯,一定是這樣的!王先生想到這兒,滿意地笑了笑。
回了神,他發現護士手中的針筒已裝滿了自他手臂上抽出的鮮血。
血?鮮紅的液體,宛若……宛若「撒旦的讚嘆」。腦子裡,突然一片耀眼白光閃逝而過。
「王先生、王先生!你怎麼了?」
王先生的身體好像突然遭電殛似的,整個人快速地彈起,又重重落下。
護士被這突來的狀況嚇了一大跳,連忙將他手臂中的針管拔出,由於太過倉促,忘了拿棉花幫他止血。
血,血在流動……王先生兩眼直視著自他蒼白的手臂內,不斷冒出的血珠。
他的腦子宛如壞了的放映機無法正常運轉,不斷重複地放著相同的畫面。
血液宛如大江般,排山倒海地逆流奔向大腦,耳裡宛若聽得見血液澎湃奔流的聲響。他僅存的意識,已快被淹沒了。「你……快……快逃……」
最後一道堤防,也在剎那間崩然瓦解。
天空,霎時下起了大雨。
「你說什麼?王先生、王先生!」護士緊張地量著他快得嚇人的脈搏,看著他不斷往上翻的眼白及不斷劇烈的身體抽動。
天啊!怎麼醫生還沒趕到,再不快來他就沒命了。她回過身再緊壓了急救鈴。
「王先生?」一回頭,怎麼剛才還躺在床上的王先生不見了?
閃電的光芒以著高倍的亮度閃過天空,轟隆一聲,極盡恫魄人心的雷聲隨即重重地敲擊而下。
還來不及尖叫,一抹鮮血已沾上雪白的墻壁。
「啊!」一個高分貝的尖叫聲直沖天際。
等急救的醫生、護士一行人趕至最偏遠的癌症診療中心時,衝向前第一個打開房門的護士即被眼前所呈現的景象,嚇得尖叫,隨即昏厥了過去。
只見王先生像失了魂似地,兩眼呆滯地將自護士額頭不斷冒出的鮮血抹擦在自己身上,並猛用舌舔舐著……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7-9 00:33:43
第6章(2)
當何唯宇接獲消息趕至醫院時,席瑜青嚇得臉色蒼白地撲向他懷裡。
「王……王先生原本不是這樣子的。」她的身體不斷地顫抖著。
「我知道、我知道。」何唯宇將她的身子摟得更緊。
他看向被施打藥劑、昏睡在隔離間內的王先生。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他曾和王先生說過話,怎麼也無法想像說起話來溫文儒雅的王先生竟會做出如此殘忍的事。
不過他大概知道這是誰做的好事!
「唯宇,你來啦!」尼天易自角落快步走了過來,看見伏在何唯宇肩上的瑜青,他憐惜地在她背上輕拍了幾下,要她別再傷心。
「你要的東西,我幫你拿來了。」何唯宇自口袋中取出一小瓶血紅的玻璃藥劑,這是他應尼天易的要求,自警方那裡取回上次發現的證物,這也是他首次親眼看到在美國泛濫至極,自己卻始終沒見過的「撒旦的讚嘆」。
因為它本身屬液態狀,是很容易被毀滅掉的證物,要不是這次進行交易者是生手,他們還真難能親眼見到它!
尼天易將它接過手,馬上火速地奔向檢驗室。
何唯宇在席瑜青的額上溫柔地吻了一下後,也尾隨而去。
***
經過一連串的化驗、蒸餾、觀察,尼天易突然大笑。「哈!果然被我猜中了。」
聞聲,何唯宇走至趴伏在顯微鏡上觀察的尼天易身旁。
「唯宇、唯宇!你看我的重大發現。」他挪身騰出了個空位好讓何唯宇近身觀察。
「這是……」在顯微鏡的放大下,何唯宇看見了似曾相識的白色粉末。
「沒錯!我想你也應該發現了,這就是曾風靡於毒品界的『天使塵』。西元一九六三年,以『沙尼爾』的名稱做為手術用麻醉藥出售。一九六五年便被禁止使用在人體上,因為它除了會減輕痛覺外,在其他機能上會造成異常的現象並嚴重危害到人體,所以在醫藥界停用,沒想到反而流通地下毒品。也因為是粉末狀,所以被稱為『天使塵』。但事隔這麼多年,已經好久沒聽聞它的病歷傳出,怎麼現今又再出現?而且有些許的異樣……」尼天易邊說,邊走向書櫃抽出一本一本泛黃的過期醫學專刊。
「啊,有啦!在這……將旱金蓮科的顛茄植物與『沙尼爾』結合可改良目前現狀的麻醉藥劑……但由於顛茄鹼少量服用便會引起幻覺及大腦意識障礙……且『沙尼爾』和顛茄都是毒品之一,醫藥界為防止引起毒品風波,杜絕使用……」
尼天易說完,又走向電腦列印機旁,取下剛由電腦解析出的成分含量詳表仔細觀看,生怕漏了什麼。「不知為何,它的分配含量竟是如此的不穩定。」
「有辦法輓救嗎?」
「有,應該有的!你等會兒。」尼天易再度熟練地拿起身前的試管東倒西倒,並不斷地將資料輸入電腦。
過了宛如一世紀般的時間,尼天易總算滿意地將一瓶試管拿至何唯宇眼前。「就是這個!我將它的含量重新組合,化驗出最偏向穩定的藥劑,也就是俗稱的解藥啦!」
「啊!」
何唯宇正打算起身和尼天易一起離開檢驗室,豈料自隔離間那頭竟傳來數聲此起彼落的尖叫。
「糟了,出事了!」
何唯宇和尼天易趕忙快步地朝隔離間的方向奔去。
腳程較快的何唯宇先趕到現場,只見剛才還好好躺在床上的王先生,睜著一雙血紅的眼,手裡拿著放置在病床邊的鐵椅,瘋狂地敲擊著隔壁隔離間的玻璃窗;他的力道之猛,一點也不像是癌症末期的病人,看來「天使塵」已在他身上開始發揮藥效。
「啊!瑜青!」何唯宇簡直不敢相信!瑜青竟穿著手術專用的無菌服,坐在隔壁的隔離間內;她雙手緊緊抱住已被嚇得臉色發白的小女孩,且嘴裡喃喃地念著,大概是想安撫小女孩驚恐的情緒。
此刻,人聲鼎沸,卻無人出手援助。
「啊!湘蕓。」追跑過來的尼天易不禁失聲叫道。
何唯宇趕至他身旁,提出自己的想法:「難道不能先把那女孩移出隔離間嗎?」
「不行!湘蕓待的是特殊處理過的無菌隔離間,現在我們手邊沒有現成設備,一時之間無法將她移出。」
恍然大悟的何唯宇這才明白,為什麼瑜青不將小女孩帶出,反而自己跑了進去,他心中為她的善良所深深感動,此時的他好想將她深深摟入懷中,感謝上天賜給他這麼個完美的女孩。
看著脆弱的湘蕓在瑜青懷裡顫抖,而隔離間的厚玻璃由於承受不住一再地重力敲擊,逐一出現龜裂,尼天易十分無奈,若非那群醫生一再信誓旦旦地保證王先生已注射了多過常人用藥量三倍的麻醉藥劑,十二小時內一定不會醒來——他才將可自動反鎖的隔離間借給他們,如今……
「我進去!」尼天易義無反顧地拿起針筒,將試管中的藥劑抽入,準備走向王先生的隔離間。
「尼醫師,你瘋了不成!剛剛我們出動了五、六個高壯的醫護人員才把王先生壓製注射,現在的他比那時還瘋狂,你還來不及靠近他就會被他打傷的!」
大夥兒團團圍住尼天易,不讓他做傻事。
「放手!讓我進去。」
就在爭執不下之際,何唯宇站了出來。「我曾受過武術訓練,讓我去吧!」
「唯宇!」尼天易十分激動地看著他。
「告訴我要如何注射及注射後會有什麼反應,好讓我有個心理準備。」何唯宇自尼天易的手中接過針管。
「最好正對頸部大靜脈注射,麻醉的速度最快。」
「好,我知道了。」
「唯宇,請務必小心!」尼天易幫他打開隔離間安全門的自動鎖後,叮嚀道。
當他們的眼神交會,何唯宇給了他一個微笑。
當何唯宇一踏入隔離間,瘋狂的王先生倏地中止他的動作,轉身拿起椅子便向他砸了過來,所幸他的身手不凡,一閃身避了開,令在外圍觀的人群著實為他捏了把冷汗。
「啊……」王先生又像瘋了似地向他撲了過來,亂拳如數點流星般落下。
身手靈敏的何唯宇東躲西閃,時而回拳。
王先生卻若毫無痛楚似地,力道一點也沒減弱。
「啊!唯宇小心。」在隔壁的席瑜青擔心地叫出聲,但是隔著厚玻璃墻,何唯宇什麼也沒聽見。
一不留神,何唯宇被王先生沉重而殺傷力強的拳頭擦過,瞬間的力道大至讓他竟整個人飛起,彈至墻角。
何唯宇吃力地站了起來,口中充滿了血腥味,看來得速戰速決,否則再拖下去,恐怕會對他不利。他用力甩頭眨了眨眼,想自全身的痛楚中回過神來,碰巧看見對面的墻角擺放著一罐滅火器;靈機一動,他翻了個身靠近它,隨手拿起滅火器,半蹲在地,朝撲向他來的王先生臉上噴去。
來不及察覺異狀的王先生,慌忙的以雙手捂住雙眼。
片刻間,何唯宇趕緊趁勢飛身向前,對準王先生的頸靜脈將針管刺入。王先生痛得以手甩開何唯宇,來不及回身的他被重重地甩落在地。
著地的剎那間,何唯宇突然聽到自他身上傳出微小的斷裂聲,胸腔隨即傳來一陣尖銳的痛楚,看來他的肋骨恐怕是斷了。
王先生憎恨地瞪大血紅的雙眼,拔起針管向撲倒在地的何唯宇走去。
「快逃啊!唯宇。」何唯宇看見席瑜青趴在玻璃窗上流著淚,張著嘴無聲地傳達她的話。
門外的尼天易激動地想衝進來救他,卻被數個醫生抓住手腳地阻止。
眼睜睜看著眼前的死亡之神一步步地逼近他,無奈何唯宇此時已全身痛得無法移動,看來這次真的完了。
「我愛你!瑜青……」他用盡最後的力氣看向席瑜青,便痛得昏厥過去。
***
彷彿過了幾世紀般的漫長,腦海里有一片光亮的雪白,身上的痛楚不再感覺得到,宛似被雲兒層層包住……
「咦?我沒死啊」等何唯宇再度睜開雙眼時,意外地發覺自己手腳還完好無缺地躺在病床上。
「唯宇,你還好吧!有沒有哪裡還疼?」換回白色護士服的席瑜青哭得眼睛紅腫,她心疼地撫摸他的額頭。
「哦,天使!我美麗的天使,怎麼哭紅了眼?」何唯宇不捨地舉起無力的手,顫抖地、卻努力地想擦去她臉上滑落的淚。
「傻瓜、傻瓜……」席瑜青又哭又笑地反將他的手握住,讓他略為冰冷的手掌貼靠在她溫熱的臉頰上。
「王先生呢?」他仍不放心地問道。
「他已經沒事了。尼大哥說只要有間隔性地為他注射新藥劑,逐一調回他身上藥劑的不穩定濃度,大約一星期即可恢復正常。」
「哦!」大概是身上的麻醉藥劑又產生了作用,應了一聲,何唯宇又沉沉地睡去。
「唯宇。」
輕輕喚了一聲後,席瑜青溫柔地將他的手放回被中,看著他沉睡的容顏。
不知何時開始,眼前這男人的身影已烙印在她的腦海里、充斥在她的心裡。方才看到他處在生死關頭,如果可以,她真的寧願祈求上天將她的生命替代他交付給死神,那刻的她才真正發現,在這世上已再也找不著第二個人能夠代替他在她生命中的重要地位。
她有沒有告訴過他,她真的真的很愛他!
席瑜青低下頭,情不自禁地,她輕吻上他柔軟的脣……
第7章(1)
「林兒也真是的!跟他說工作忙就別來接機,說什麼都要來。早知道就拒絕他,害我在機場白白等了他半天,回去不給他禮物了啦!」
韓雪兒身著白色連身長裙,甩著一頭束成馬尾的長髮,邊走,邊嘴裡念念有詞,似在抱怨,卻又聽不出一絲怒意。
要不是疼她疼得一塌胡塗的哥哥說什麼也要來接她,害她站在人潮擁擠的機場門口等了他半天,如今還自己搭計程車回來……
當初還說好,接了她馬上到古家為她洗塵的,現在可好了,恐怕她還沒到古家,全身已被汗水徹底洗一遍了!
說到古家,便是復興乾坤盟的傳奇人物——古浩鷹當家的古家,而她的父母即是古浩鷹的手下,後來由於一次任務雙雙犧牲,從此她和哥哥便被古浩鷹收為乾兒子、乾女兒,並視同親生子女般呵護疼愛。
她和林兒都知道,與古家的感情已是密不可分了。這樣的情感是自小到大,乾爹、乾媽對他們無微不至的照顧,及那兩個古靈精怪妹妹對他們的善意對待所累積而成的。
「累死我!總算快到了。」韓雪兒拖著沉重的步伐,走向眼前的宅院大門。
想到光繞個古家的圍墻,便走了快半個小時,要不是剛才路口施工,說什麼她也會巴著計程車司機送她到大門口下車。
不過也太巧了吧!怎麼所有通向古家路口的街道,都剛好在施工不通?
她放下行李箱,正想伸手去按門鈴,突然自對面的街角跑出三個陌生人,動作十分迅速地擁向她。「你們……嗚……」話還來不及說出口,即被一塊有著刺鼻怪味的白布捂住口鼻,韓雪兒頓時失去知覺,昏了過去。
***
「小心!」席瑜青擔憂的聲音又在身後傳來。
今天是何唯宇出院的日子。
在病床上躺了快兩個星期的他都快變化石了,好在醫生說他恢復得很快,只要不做過大的運動,便可以出院。
雖然席瑜青希望他能多留院觀察幾天,但何唯宇說什麼也不願意。
在他一再苦苦的哀求下,她除了答應外還能說啥。她一邊幫他收拾東西,一邊還得留心注意他的一舉一動,生怕他一不小心又碰撞到剛復元的傷處。
「怎麼不見天易的蹤影呢?」
自從上次的事件後,他與尼天易倒變成了知交,兩人無話不談。
「尼大哥怕被注射毒品的病患不只王先生,但微量的顛茄只有在血液中才能篩檢出,所以他率領一小部分的醫生對全醫院的長期病患做抽血檢查。最近他為了此事,外科手術又忙不完,老念說要來看你,但看來他還是沒挪出時間來。」
「咦?瑜青,你走錯方向了吧!」
走著走著,席瑜青竟帶他走向出口電梯的反方向,見她不作聲回答,他雖摸不著頭緒,還是跟著她走。
轉入走道,再轉個彎,呈現眼前的是一個以三道厚重的落地玻璃墻所隔起來的密閉室,且最後一道玻璃墻上覆蓋著不透光的窗簾。
「你在這裡等會兒。」席瑜青帶他走入第一道玻璃門後,獨自轉入隔壁的醫護室。
不一會兒工夫,她已換上手術用的無菌服走出來,手上還多拿了一套要何唯宇也換上。
當一切準備就緒後,她帶著他走入第二層玻璃門。
何唯宇依然不知她要做什麼,但現況擺明又不準他開口問。
「等會兒為了殺菌,可能感覺有點高溫,你忍耐一下。」說完,席瑜青便走向一旁的電腦微控顯示板,在上面按了幾個鍵。
沒過多久,自天花板上噴下一陣略為溫熱的濃濃白煙。
在白煙悉數散盡,席瑜青拉著何唯宇,開啟第三道的玻璃門鎖。
剛一走入,何唯宇便被眼前的景象所深深吸引。
一間全部皆由玻璃品組合而成的病房——透明玻璃的床、透明玻璃的天花板、就連靠窗的床邊窗幾台也是用透明玻璃精心設計出的。自天花板延伸而下的,是整面墻的透明落地玻璃窗;向外望去是一片蒼翠的樹林及近處點點繁花的花園,更高的遠方是藍得不能再藍的天空。
不知為何,隔著厚厚的玻璃看去,這一切明明逼真得不能再逼真的景象,竟也猶如蒙上一層看不見的薄紗似的,令人不得不懷疑它的真假。
「因為它們都隔著人工玻璃,沒有自然風的吹拂臉龐,落下冰冷的雨滴也無法滴灑在發上;觸摸不著的事物,縱使它再真實,也不過如幻象般呈現在你我眼前……」
彷彿看穿何唯宇眼中的迷惑,席瑜青以著輕柔的聲音,幽幽地說出他不得不認同,卻也悲傷的答案。
玻璃床上鋪著厚厚柔軟潔白的床墊及床單,一位身著潔白罩衣的女孩坐在其上,背對著他們,雙手趴在玻璃窗幾台上。
「你好,唯宇大哥。謝謝你那天救了我一命!」小臉蛋自窗外轉身回眸看向他,甜甜的笑容化在柔美、卻略顯蒼白的臉上。
「你?」何唯宇微愣,他們有見過面嗎?
「她就是那天在王先生隔壁隔離間內的湘蕓,為了那天的事,她堅持要親自向你說聲謝謝,又因為她不能離開無菌室,所以只好央求我帶你來了。」此刻,席瑜青才開口解釋。
「湘蕓……哦,你就是那天瑜青抱在懷裡的女孩。」何唯宇恍然大悟。
「是的,那天多虧你、瑜青姊和尼醫師的及時搭救,否則恐怕……」
「別怕!一切都已經過去了,過去的事就別再把它擺在心上,往後的日子是值得此刻的你承受孤寂與等待的,你要堅持下去,相信自己。知道嗎?」
「謝謝、謝謝!我會努力活下去的。」湘蕓顫抖著雙肩,緊緊捉住何唯宇的衣服,淚水不斷地自臉頰滑落而下。
「以後有空我會常來找你聊天,要乖乖的哦!」何唯宇笑著向湘蕓保證。
「唯宇大哥,這個送你!」湘蕓纖細的手自床邊取出了一隻純白的千紙鶴,並將它放在何唯宇的手中。「我沒有什麼貴重的東西可以送你,所以……」湘蕓怯怯地解釋道。
「不,相信我,它會是我生命中收到最貴重的禮物。謝謝!」何唯宇站在她床邊,揉著她抵靠在他胸膛的頭,感動地親吻著她的發。
一旁的席瑜青看著眼前的他們,眼中不自覺地滑下淚水。
***
「起床吃早餐了!」一大早,席瑜如的大嗓門便響遍全家。
不久,席瑜青和修羅都已相繼走出房間,坐在餐桌上吃著席瑜如突然心血來潮早起買回的早餐。
唯獨何唯宇的身影還遲遲未出現。
「唯宇、唯宇,起床了!」席瑜如乾脆站在他房前叫喚,但依舊無人應門,她索性自己轉動門把。
怪怪!又是一個不鎖門的傢伙,該不會他也在洗澡,沒聽見吧!
「唯宇?」像在找小貓似的,席瑜如小聲叫喚,並躡手躡腳地走進他房裡。
見著此幕的修羅,低頭悶悶發笑,心想這小姐不知又在玩什麼把戲。
不一會兒,席瑜如一臉茫然地走出何唯宇的房間。
「咦?他不在房間裡耶!難道出去了嗎?」
「啊,對了!唯宇昨晚有跟我提起過,說他今天臨時有事要辦,不能來接我下班,大概因此一早就出門了吧。」在餐桌上還有點睡意的席瑜青,聽了姊姊這一說才想起此事。
「真是的!難得我今天休假在家,還特地早起買早餐給你們吃,他竟然不在家,真掃興!」席瑜如滿臉不高興地嘟噥著。
坐在一旁的修羅默默吃著早餐,想起昨晚唯宇來找他時,一臉嚴肅地告訴他古家千金被德爾綁架的消息。原來一早他聽到開大門離去的聲響不是瑜如,而是唯宇。看來這件事的嚴重性非同小可,但身為一個執行者,為掩飾身分,又不能隨意出面協助調查,只好苦了唯宇,才剛出院,又得到處奔波忙碌。
***
高大的城墻綿延至末端,猶如回到了古代,走訪達官貴族的城府一般。
何唯宇望著聳立在他面前的石墻,正愁找不到大門時——
突地,身後傳來了聲響:「喂,小子!你在這裡鬼鬼祟祟地做什麼?」一位身材高壯的男子,來勢洶洶地向何唯宇走來。
「我是……」還來不及開口解釋,只見遠方駛來一輛車子,並停在他們身旁。
「沒關係,他是我請來的貴賓,不是什麼可疑人物。」自車內走下了一位面目俊秀、衣著整齊乾淨的年輕男子,「我是韓林兒,想必你是何唯宇先生吧!」
「叫我唯宇便行!」對方禮貌的言行使何唯宇頗為欣賞,他訝異於眼前這位看起來和他年齡相近的陌生男子怎會突然留言找他,並要他代為尋人……
「等了你好久,不見你來,本想開車出去找的,所幸剛出大門便看見你站在門旁。」
啊?何唯宇頓時恍然大悟。
原來早在他走出巷口所看見的城墻已是大門的側邊,沒想到他竟走了反方向,呆呆地繞了古家大墻一大圈,難怪怎麼也找不著遠在天邊近在眼前的大門。
之後,何唯宇尾隨韓林兒走入占地頗為寬廣的大屋。
斑駁生苔的主屋,不難讓人知道它已屹立在此亙久的歲月,但莊嚴磅ˉ的氣勢,依然不容他人忽視它的存在。
穿過長長的走道,走道是由木質的長條板構成,潔淨而一塵不染。
自走道望出去,映入眼底的是鋪著一大片細白砂的寬敞庭園景觀,布置大方簡單。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7-9 00:34:01
第7章(2)
推門而入,何唯宇一眼望去便能知曉,那坐在正中央隱隱散髮著王者氣勢的威嚴中年男子,想必就是傳說中一手覆興乾坤盟的傳奇人物古浩鷹;而坐在他一旁、眼中閃爍著智慧光芒的秀麗婦人,想必是他的夫人。
經過韓林兒的介紹,確實了他的想法。
「何先生,小女雪兒一事,還煩請你多勞心了。」古浩鷹不卑不亢的語氣,散髮著令人不得不臣服的氣勢。
何唯宇望著古浩鷹眼中自信的光芒,他相信縱使自己不出面插手此事,乾坤盟依舊還是有法子救出被綁架的雪兒小姐。
「我記得在古家的戶籍登載上,只有凌月和靈月兩個女兒。如果我沒猜錯的話,被綁走的雪兒小姐應該是韓林兒先生的親妹妹吧!」何唯宇直視古浩鷹的雙眼,堅信地說出他心裡的想法。
膽敢在初次見面便毫無畏色地直視他的眼眸,可見眼前這位年紀輕輕的年輕人,不僅膽識過人,居然有備而來,想必也是組織中不容忽視的菁英分子。古浩鷹思忖。
「哈哈哈!何先生請別誤會,雪兒和林兒的父母是同我打天下、有恩於我的好友,可惜不幸英年早逝。雪兒和林兒都是我自小看到大的孩子,雖無納入古家戶籍,但我視之為親骨肉般疼愛,絕無故意欺瞞你的意思,請別見怪!雪兒小女一事,還得多勞你費心了。」接著,他又道:「好了,你們可以出來了。」
語畢,身旁的紙壁門無聲地被推開,自內走出了四位各有千秋、不同特色的年輕男女,排站一旁。
「想必你也應該略有所聞,這是敝人乾坤盟的幕後執行組——四方使。如今我將他們全權交由你負責,希望能幫助你早日救回我們的愛女雪兒。」
「拜託你了!」在一旁的韓林兒也憂心地道。
「我知道。」
他能體會韓林兒的感覺,若換成惟亞被綁架,哪怕要他把全世界翻過來找,他也要把她救出來,此刻韓林兒焦急的心情他是能理解的。
***
「唯宇,還沒睡啊?」席瑜青穿著素雅的家居服,出現在何唯宇的房門前。
坐在電腦桌前的何唯宇回過身,笑看著她。「這裡還有些資料還未處理完。」
「要不要我幫你泡杯牛奶或其他什麼的?」
「不用了,等這邊的資料整理完,我想直接上床睡了。你先去睡吧!」
「那……我先去睡了,晚安。」席瑜青羞澀地在何唯宇的臉頰上一吻。
調皮的何唯宇迅速轉過臉,四片脣瓣吻個正著。
「晚安!」在濃濃的情意中,何唯宇才心滿意足地終止他的晚安吻,鬆開嘴,又深情地在席瑜青的額上印了一個吻,才目送她離開。
早已經忘了是從何時開始的,瑜青在睡前都會照慣例來自己的房間一趟,他們之間雖然從不多說什麼,但他真的很喜歡這種感覺。
伸個懶腰,何唯宇繼續將注意力轉回電腦螢幕上。
叩、叩、叩!不一會兒,一陣清脆的叩擊聲,自身後陽台的玻璃窗上傳來。
這麼晚了,會是誰?
何唯宇警戒地離開座椅,走向前拉開窗簾,只見一位高碩的男子站立在陽台上。
「原來是伊先生,我還在想是誰呢!請進、請進。」何唯宇熱情的招呼聲,和對方一絲不苟的嚴肅表情,形成了很大的對比。
「我是代表乾坤盟來的。今天稍早,我們接到了綁架者德爾的留言,他要我們在校園為他們開闢毒品市場,並安排他的手下進駐乾坤盟的中央體系。若拒絕的話,恐怕只能等著收雪兒小姐的屍體了。但古先生堅持回絕對方的要求,由於明天就要答覆對方,所以要我先來知會你一聲。」
「我想……可不可以請你請求古先生,先敷衍對方的要求?」
「啊?」對方毫無表情的臉上,露出了驚訝的神情。
何唯宇再度坐回電腦桌前,迅速地在鍵盤上敲了幾個類似亂碼的符號進入系統中,叫出了一長排的數字號碼。「這是我侵入德爾專用的電腦中所發現的,這幾天發收機常收到自碼頭傳來的內線,但因他們有專屬的密碼,若被一般使用電腦者不小心收到,也只會以為是一長串無意義的亂碼。但據我這幾日來的研究,大概解讀出一些內容,其中有提到古小姐,我想雪兒小姐被關在碼頭的機率很大。」
「你能查出發出訊號的準確位置嗎?」對方焦慮的問話中透露出喜悅。
「能,但要再多花點工夫,所以我請求古先生能拖延時間,一有消息我一定馬上通知你們。」
「太好了!我這就馬上回去告訴大家這個好消息。」
「那就麻煩你轉告古先生了。」
兩人正走向陽台前,電腦突然傳來了蜂鳴聲,意謂著有人傳送資料進來,何唯宇趕緊跑到電腦桌前。沒多久,螢幕上出現了幾行字。
「太好了!我妹妹答應過來協助我電腦上的查詢工作,有她這個電腦天才幫忙,我想會更快有結果出現的。」何唯宇興奮地說著,看來勝算又多了一籌。
「我們等待你的好消息,乾坤盟一定會與你配合。」
此刻對方才露出信任的微笑告別何唯宇,且自四樓的陽台翻身縱入黑暗。
***
傍晚,輪值早班的席瑜青因有尼天易的便車可搭,提早回到家。由於其他人皆還未下班,迎接她的是空無一人的冷清。
「唉,真無趣,還以為他們都回來了呢。早知道就和小胖、溯水她們去逛街了。」席瑜青將包包丟向一邊,整個人倒在長沙發上。
叮咚!門鈴聲乍響。
「來了,才在想你們什麼時候會回來,想不到你們這麼快就到家啦。咦?你是……」席瑜青興奮地衝向前開門,意外的,站在門口的竟是一位看起來甚為嬌柔的女孩。
「你一定是瑜青,對吧!好久不見了,你好不好啊?」
眼前這位看似眼熟卻又陌生的女孩,一見到席瑜青,雙手馬上放下行李,給了她一個熱情的擁抱。
「啊!」被這突然一抱,席瑜青有點反應不過來地差點向後傾,所幸女孩抱住她,讓她穩住身子。
「我是惟亞呀!你忘了嗎?」
她和唯宇一樣充滿熱情的笑容,令席瑜青不難想起她來。
「啊,惟亞這麼多年沒見,你怎麼沒什麼變,倒是瘦了不少!」
「沒辦法啊!誰教我和我哥都是娃娃臉,怎麼看都是這副長不大的樣子。」何惟亞故作一臉無奈樣,邊吐舌,邊說道。
「娃娃臉?」席瑜青差點沒笑岔了氣,真是貼切的形容詞。
「是誰娃娃臉啊!自己老長不大,還連我也一起拖下水。」熟悉的聲音自大門邊傳來。
「哥!」何惟亞聞聲高興地奔向何唯宇,也給了他一個熱情的擁抱。
「你剛到嗎?累不累?爸和媽在鄉下還好吧?」何唯宇臉上盡是寵溺的笑容。
席瑜青看著他們兄妹聊著,不禁又想起和他們倆第一次碰面的情景……
「瑜青、瑜青,我想搬到這附近住,你知道這附近哪裡有空房出租嗎?」何惟亞握住席瑜青的手,甜甜地笑著凝視她。
席瑜青回過神來,「其實你若不介意的話,搬來和我同住如何?我的房間以前是和瑜如共用的,所以擺得下兩張床,你願意嗎?」
「這樣實在太好了,謝謝你,瑜青!」何惟亞樂得又抱住席瑜青,在她臉頰上親了又親,天真的笑顏、慧黠的清澄雙眸閃爍著無比興奮的光彩,連席瑜青都開心地沾染了這份氣息。
雖然只見過一次面,且已經這麼久沒再見面了,但不知為何,席瑜青和何惟亞兩個說起話來就是這麼的投緣,且對方在自己心中的感覺,總有種好似姊妹般說不出的親切感。
「喂喂!小妹,你別猛抱著她親啊!你這種美式的表達方式會嚇壞瑜青的,真不知以後你老公怎麼受得了你這樣又親又抱的。喂、喂!瑜青,至少留點給我吧!」何唯宇在一旁酸溜溜的說道,惹得在場的兩位女士皆毫無淑女形象地捧腹大笑。
此時,整間屋子都充滿了他們三人愉悅的笑聲。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7-9 00:34:23
第8章(1)
「嗨,早安啊!惟亞。」睡眼惺忪的席瑜如聞香走出房間。
「早安,瑜如姊。」在廚房煎荷包蛋的何惟亞,回過身給了她一個開朗的笑容。
何惟亞已經住進來有三天了,她和她老哥一樣有著爽朗的個性、甜蜜的笑容,打從一見面,便收買了席瑜如的心,更重要的是她會早起做早餐。近幾天,席瑜如的胃每天都充當鬧鐘,準時叫她起床吃早餐。
「啊,我真是愛死了每天起床有早餐可吃的感覺。」席瑜如逕自拉開椅子坐下,忍不住食指大動地望著餐桌上可口的早餐。
「照你說,只要每天讓你有早餐吃,不管哪個男的,你都願意跟他跑羅!」修羅慣有的慵懶沙啞聲音在席瑜如的身後傳來。
「呵,早安!我的大醋桶先生。」
席瑜如俏皮的回話,惹來修羅笑而不答地低下身子,含住她柔軟的脣瓣,給了她一個愛的懲罰。
「吃早餐了。我先去叫另外兩隻懶蟲起床,不打擾你們了。」何惟亞笑了笑,快步離開這裡。
「咦?唯宇,你怎麼還穿著家居服?」
當何唯宇自房間走出,眼尖的席瑜青馬上發現他身上服裝的異狀。
「我今天輪休。」
「真好!哪像我最近為了薊雲的服裝展事宜,忙得昏頭轉向。」席瑜如在一旁非常羡慕。
「這可謂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勞其筋骨、苦其心志……」何唯宇故作閒情雅致,開始文謅謅地賣弄起來。
「真有你的。」席瑜如哭笑不得。
「修羅,我們該出發了,今天要拍薊雲服裝展的海報,早點到比較好。」
「嗯,那我們先走了。」修羅摟著瑜如的腰,向大夥兒道別後開門離去。
「我也要去上班了,拜拜!」席瑜青也準備就緒地穿鞋要出門。
「瑜青!」何唯宇叫住她,並向前親吻了她的額頭。
「拜拜!」席瑜青淡笑地在他臉頰上回吻。
不一會兒工夫,家裡又回覆安靜,何惟亞邊哼著小調,邊收碗盤。
「小妹,亂碼暗語還沒完全解出來嗎?」何唯宇有點焦急。
「快了,我今天早上重改了些程式,電腦現在還沒跑完,等會兒我再看看情況如何。」
「那我先回房間,繼續找尋發收訊息的準確位置。」何唯宇聽了小妹的話,知道她胸有成竹,才放心地走回自己的房間。
這幾天,何惟亞不斷更改程式設定,為的就是要解開德爾特殊系統的通話代碼。因為設計系統的人絕非等閒之輩,光設定的基本解讀程式,電腦就要跑近三個小時才跑得完,還要常因高階指令不符原系統程式而一改再改,非常棘手。
當、當、當!客廳的時鐘又再次整點報時,這已經不知是他倆進房後第幾次鳴響了。何惟亞和何唯宇的房間都靜得無聲,看來兩人還是一籌莫展。
砰的一聲,何惟亞的房門被快速打了開。
「哥,快來!亂碼系統被我破解了。」她興奮地大叫。
「什麼!真的嗎?」何唯宇聞聲火速地衝了過去。只見本來都是些稀奇古怪的無意義符號,如今皆已在電腦螢幕上逐步轉換成熟悉的文字。
「果然沒讓我猜錯,韓雪兒果然被德爾關在碼頭附近。」何唯宇逐一細看,絲毫不敢遺漏任何一個細節。
「哥,你說的德爾是——」
「沒錯,就是那個德爾•麥格侖斯。」他略皺著眉,漫不經心地回答;眼睛還是專注地盯著電腦螢幕上發送出的所有紀錄,「你幫我繼續注意下去,有什麼重大訊息再叫我。」說完,何唯宇便走回自己的房間。
「哥,最後一個命令發送是昨晚十點,德爾預定今天早上十一點要去看人質,並要碼頭附近留守的人準備遊艇,準備與美國來的毒梟進行一宗頗大規模的交易行動。」何惟亞突地又大叫。
嗶——
何唯宇的電腦發出蜂鳴聲。聞聲,他衝回房內,只見螢幕上的畫面轉為碼頭附近立體空間的衛星圖片,並以箭頭指出發送訊號的精確地點。
「現在幾點了?」
「差十分十點。」何惟亞回道。
「看來我們可以將他們一網打盡了。」何唯宇撥了個電話到公司,留了串數字代碼要總機小姐告知修羅後,又匆匆撥了個電話到乾坤盟,和對方約好三十分鐘後在碼頭會面。
「小妹,你就留在家裡,有什麼事我再跟你聯絡。」
「好!但把你的小型手提式電腦帶著,我怕關雪兒小姐的地方也是經過精心設計的。」何惟亞擔憂地想到方才解讀的資料對話中,似乎有提到什麼開門密碼的,雖不甚明確,但她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
天空亮得有些刺眼。幾近無雲的藍空,彷彿在最盡頭連接著蔚藍的大海,強勁海風吹拂而來的,盡是鹹濕夾雜著略為刺鼻的魚腥味。
何唯宇背起他慣用的背袋,下了車,步近碼頭。附近空無一人,靜得死寂,他回了個身四處瞧瞧,望見不遠處堆疊高聳的貨櫃箱;若非事先由衛星傳導找出正確位置,恐怕自己找個三天三夜都還找不到。
「唯宇!」
他回過頭,只見韓林兒快步地朝他跑來,而韓林兒身後並無他想像中的跟隨著大批人馬。
「我們怕打草驚蛇,所以只有由我出面。其餘的人由伊大哥帶領埋伏在附近,準備隨時支援。」韓林兒很有默契地解開何唯宇心中的疑點。
「聰明!」何唯宇點頭。
之後,兩人默不出聲地步向目的地。
「有守衛在巡邏。」剛走近,警覺的韓林兒便發現異狀。
何唯宇快速確認貨櫃箱的所在點後,大致觀察了下周遭的地形。「只有一個出入口,我先打昏守在門口的那人,待會兒我們再一起闖入。至於外面,就得麻煩伊先生掩護了。」他馬上擬出作戰計劃。
「伊大哥,沒問題吧?」韓林兒對著別在胸上的通訊器詢問。
「沒問題,我們照計劃進行。」前方不遠的貨櫃箱旁反射出亮光。
「好,我們出發!」
何唯宇看了韓林兒一眼,兩人相偕小心靠近。
此時,不知大難臨頭的守衛,還靠站在貨櫃箱旁哼著歌。
咻!一根銀閃閃的長針破風凌飛而過,不偏不倚地正中那人的頸部。
歌聲乍然止住,那人的眼中充滿驚訝,張著嘴,卻已筆直地倒在地,無法動彈。
何唯宇被眼前的景象著實地愕愣在原地。
「是我們的人。」韓林兒怕何唯宇誤會,忙解釋道。
「看來我們可以毫不費力地闖關成功。」何唯宇馬上恢復以往的輕鬆神態,對韓林兒笑了笑。
接著,兩人使力踢開貨櫃的鐵門。
「別動!」一開門,韓林兒迅速握著槍,喝阻了裡面所有人的動作。
「你……你們是……」裡頭的小嘍囉們,個個都被突發的狀況嚇得舌頭打結。
「差十分十一點,我們動作要快,在德爾來之前撤退。」何唯宇在韓林兒的耳邊小聲告知。他預定先救出雪兒小姐,等乾坤盟的人撤離後,再由趕過來的修羅和他接下後續對德爾的死亡執行任務。
「說!被捉來的人質在哪裡?」韓林兒拿槍抵著其中一位少年。
「樓……樓上……」少年嚇得不斷打著寒顫。
不等少年把話說完,韓林兒便迫不及待地走上樓。
「唯宇、唯宇!你趕快上來。」韓林兒焦急的聲音自上頭傳來。
「你過去吧,這邊我們來就行了。」伊的身影突然出現在門口。
「好!」何唯宇收起槍,奔上樓。
他一上樓,就看到眼前有一個貨櫃箱大的銀色金屬箱,約三公尺高;與其說是小型房間,倒不如說它是個大型的保險櫃。六面金屬墻不露任何縫隙的緊密接合,硬生生地隔絕了內部與外界,連扇通風口也沒,也許裡面有特殊的空調系統,卻也因此斷絕了最後一絲由外救援的希望。想必這是德爾用來運送毒品的保管箱,如今卻殘忍地拿來關鎖一個無辜的生命。
何唯宇走向前細查精密的電子鎖,控鎖的不只是門上的觸碰式密碼盤,還接連到電腦的終端機內部。
見狀,他開機進入電腦程式內部,訝然發現電腦內部也有設定開門密碼系統程式,而程式絕無法在十分鐘內解除,他想起了惟亞在他臨行前的擔憂,現在——果真發生了!
他們抓起樓下的那名少年,向他逼供。
「我真的不知道開鎖密碼是什麼。我們來時門是開的,等我們將她關進去後,門就自動與電腦連線上鎖,從此我們便未再進去過了。我們只是負責看守,總部每三天會固定有個人來探視,我曾看過他拿出一張銀色的磁卡刷過電子鎖後,再到電腦前面敲下幾個鍵,門便開了。」
「你有沒有印象那個人在電腦裡輸入什麼?」韓林兒著急地問。
「我……我不知道。他從不讓我們上樓,我是偷跟上去,貼在門邊才看到的。但是距離太遠,我根本沒辦法看見他輸入什麼,只知道是數字,因為他一直在敲數字盤,再說我會上去是因為……因為……」少年吞吞吐吐地不敢將話說完。
「因為什麼?你快說啊!」韓林兒焦急地捉起少年的衣領大吼。
「那個女孩自從被關進去後,因為沒有任何洞口可以送食物進去……早先偶爾還會聽到自金屬墻內傳來她的喊叫聲,但漸漸的就什麼也沒聽見了。所以大家都胡亂瞎猜說……說她可能死了……」少年說到最後聲音愈來愈小,幾乎聽不見了。
但聽在韓林兒的耳中,卻宛如青天霹靂般的震撼,他手一松,少年跌坐在地。
雪兒……雪兒可能死了……天啊,不會吧!
韓林兒用力捶著眼前厚沉的金屬門,憤恨與悲傷的神情盡刻劃在他臉上及他迅速掉下的淚水間。
「林兒!」看見鮮紅的血自韓林兒緊握的拳頭內滴落而下,何唯宇實在說不出任何安慰的話語。
「哥——」突然,一聲似用盡了所有力氣般悲凄的尖叫聲,劃破了死寂的空氣。
「雪兒、雪兒!哥在這兒、哥在這兒!別怕、別怕!哥來救你了。」韓林兒激動地仰著頭,拍著厚重的金屬門。
宛若曇花一現,剛才的呼喚聲已不再有任何回應。
韓林兒心力交瘁地回過身衝向電腦,馬上進入內部程式,想趕快找出開門密碼,但一旦進入系統才發現所有的指令與程式都是環環相扣,宛若一座迷宮森林。
「該死!」韓林兒再也不顧形象地罵出心中的氣憤。他站起身,心煩氣躁地爬梳頭髮,難道他這個電腦工程設計師是當假的嗎?
不,一定有法子的。再想再想!趕快想辦法啊。
「惟亞,你在線上嗎?」何唯宇冷靜地打開手提電腦,與家中的小妹連線。
「嗯,怎麼了?」沒多久,電腦螢幕上出現惟亞的臉孔。
「被你猜對了,雪兒小姐被關在由密碼連結而成的保險箱內,光靠韓林兒的力量恐怕不夠。我將資料傳給你,你看看有什麼辦法解開它。」說完,何唯宇忙著將手提式電腦和控鎖的電腦終端機連線,並動手處理一些防護侵入系統。
「我已收取完畢了,因為程式過多且繁雜,我得先暫時關掉與你的電腦連線。」瞬間,何唯宇的電腦畫面便一閃消失。
「剛才……」韓林兒一臉訝異地走向何唯宇。
「那是我妹妹惟亞,她在電腦方面較為精通,所以我擅自決定請她幫忙,你不會介意吧?」
韓林兒搖了搖頭。有人幫忙,他高興都來不及了,怎會介意?
他再次拉開了椅子坐下,將密碼程式再重頭細看了一遍,看看是否有任何設計者遺漏的地方可循跡破解。
「韓先生,據報德爾的車子已進入碼頭區了,還沒法子救出雪兒小姐嗎?要不要先撤退,還是堅持留守?」伊擔憂地走上來。
「我們先撤退到附近,並帶走看守人員,等德爾一來看到屋裡空無一人,一定會擔憂我們是否已破解密碼救走人質,因而上樓解除系統一探究竟,到時我們再從旁將他們一網打盡。」依他對德爾多疑的個性了解,何唯宇擬出了下一步的計劃。
韓林兒和伊相視頷首,準備撤退行動。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7-9 00:34:48
第8章(2)
臨走前,韓林兒想將電腦退出系統,卻發現異狀。「電腦無法退出系統程式。」
「什麼?」何唯宇聞聲快步跑近,只見電腦螢幕旁顯示出為時三小時、正在倒數計時的時鐘,心中的不安頓時擴張。
「伊!德爾的車子靠近了,我們要反擊嗎?」伊手中的手機傳來焦急的女性詢問聲。
嗶——
聞聲,何唯宇連忙打開手提電腦,畫面上傳來何惟亞焦慮的神情。「哥,快關閉電腦終端機。我剛剛解讀出的一部分程式是關於設定關機時間的,若超過五分鐘未下達正確密碼,系統一律終止接受,並對外關閉系統,且自動轉為執行毀滅程式,為時……」
「三小時。」何唯宇以大勢已去的眼神望向何惟亞,並接下她未說完的話。
「啊!」
何惟亞驚訝的表情早在何唯宇的料想中,但他沒想到是因為她透過電腦螢幕,看到他身後出現一個熟悉且令她恐懼的面孔。
「沒錯!你們都說得太好了,完全正確。」
突來的聲音,令在場的所有人皆驚愕地看向聲音來源。
「德爾」何唯宇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哦,好久不見了,我親愛的朋友——何唯宇先生!這麼多年不見,你依舊總是出現在令人憎恨、討厭的地方,也就是我眼前。」變得有些痴肥的德爾繼續又說:「嘿嘿!你們一定很訝異我的突然出現。也不秤秤你們有幾兩重,早在你們一進入我的電腦系統中,我便察覺到你們的大駕光臨了,所以我當然要精心設計一下我的出場方式,要不然就失禮了!你們說對不對啊?」他毫無懼色地走在眾人之間,抖動著雙下巴侃侃而談。
一旁隨侍的喬治,一臉賊頭賊腦地跟著笑;另一位隨行者,則是神色緊張地將槍舉在身前,生怕會有任何意外的情況發生。
乾坤盟的人皆咬牙切齒地忍氣吞聲,在這對他們不利的情況下,他們只好沉默不語,等候轉機的來臨。
「說到你們這個乾坤盟啊!不是我在說,還真是愚蠢得可以。竟會被我的一點小聰明給耍得團團轉,更別說是破解我這套重金請人設計的尖端鎖碼系統了,我看你們還是乖乖地和我合作吧。哈哈哈!說來也好笑,原來何唯宇你躲在這種窮鄉僻壤的地方,難怪我將整個美國都翻遍了,就是找不到你。不過今天被我碰著,就是你的死期了!」說完,德爾走到何唯宇面前,取走隨行者手中的槍,對準他的頭,猖狂大笑。
何唯宇的手輕貼向外套內的槍袋上,以防瘋狂的德爾真會朝他開槍。
「別動!」在德爾的身後,不知何時出現了一位長髮的絕美女子;她冰冷而面無表情地手持銀色長針,尖銳的針鋒正逼近德爾的頸部。
「魁!」伊與她交換了信任的眼神。
「去把門打開。」魁再度發言,手上的針又靠近了德爾一點。
銳利的針鋒剛一碰觸到表皮,便滲出了血腥味,德爾蒼白著臉,氣急敗壞地叫道:「做!快照著做啊!笨蛋。」
在一旁早已嚇得直發抖的隨行者,趕緊取出懷中的磁卡,刷過門上的電腦鎖控盤,並按下幾個數字——
嗶嗶嗶——砰!門上的第一道鎖應聲解除,乾坤盟眾人因此松了一口氣。
突然,一顆子彈無聲地劃斷魁的一縷青絲,並精準無誤地打斷銀針的尖鋒。
一位金髮男子無聲無息地出現在樓梯口,手持的槍口還在冒著白煙。
「真是的!怎麼現在才到。你知不知道老大剛才差點就有生命危險!」喬治此時才敢大聲說話,剛剛還真是千鈞一發,若德爾真的被殺,恐怕自己也會性命難保。
「哈!遊戲要刺激才好玩,你們說是不是啊?各位乾坤盟的先生女士們。」德爾又恢復了方才的奸邪面孔。
「第一道鎖就算是我免費奉送給你們當作見面禮吧,至於電腦方面可就得麻煩你們勞心啦!當然,在此好心的提醒你們,這個保險箱本來是我拿來存放我那些寶貝藥劑的,雖然它本身即有避開海關紅外線掃瞄的效果,但我還是不放心地在內部加裝了強效的引爆裝置,只要在三個小時內解不開電腦中的密碼鎖……我保證,砰的一聲,就什麼都灰飛煙滅了。砰!哈哈哈!」德爾笑得得意極了。「業火,你來得正好,你幫我殺了他。」他極為厭惡地指著何唯宇。
靠在樓梯走道墻邊的業火,冷冷地看了何唯宇一眼,又看了看德爾,似乎無意挪動自己的身體,只是不耐地扯動嘴角,「我只負責保住你這條命,其餘的恕不遵從。船到了,你走不走?」然後轉身逕自走下樓去。
「你……」德爾的神情似乎有些惱怒,隨即又恢復笑臉望向何唯宇。「說得也是,怎能讓你死得這麼便宜!等乾坤盟向我低頭後,我就要那什麼盟主親自將你帶到我面前謝罪,並當著我的面,把你的肉一塊一塊地給我割下來,以泄我心中的恨!我們走。勸你們別白費心力了!想通的話,就趕快拿起旁邊的通話器,一通電話投降,我馬上將古家大小姐交給你們。否則……就是等著收骨灰啦!哈哈哈。」德爾不安好心地怪笑一陣,轉個身,朝著身旁隨行者的心臟狠狠地開了一槍。
「啊!老……大……」隨行者不明所以地望著德爾依舊笑容滿面的臉,還來不及問,口中馬上噴出大量的鮮血。
「我可不想留個沒用的東西在身邊,還是早點把你做了,免得你早晚會走漏風聲。」
「老大,我們走!」眼尖的喬治隨手捉了魁做人質,他手握著槍,神氣地指著她的頭,色迷迷的眼睛還猛盯著她瞧,心想老大沒反對,看來這次是他賺到了。
韓林兒緊握著拳,瞪著樓梯口德爾一行人離去的背影。
此時,隨行者努力地呼吸著最後一絲的空氣。他鼻腔和口腔裡都是濃濃的血腥味,身上的痛已經沒了感覺,只覺得灼熱的呼吸道正一點一點地在向內壓縮……難以呼吸。
「九一三八……六九……」夾雜著大量涌出的鮮血,他斷斷續續地說著。
「什麼?」大夥都焦急成一團,不知該如何是好。
所幸一旁在電腦螢幕中的何惟亞發現了這天大的秘密。「是電腦上面的密碼!哥,他說的是解除控鎖系統的密碼。快!注意聽。」
「七三八二……我只知道這二十組密碼……其餘的就靠你們自己了。」說完,那人便昏厥了過去。
「這資料已足夠了。由於這是個由不規則數目規則排列而成的密碼鎖,所以雖只知道這二十組基本密碼,卻已足可由此算知其他近一百多組環環相扣的密碼來。」何惟亞將得知的密碼對查整個鎖碼系統,發現到這個連帶關係。「韓先生,我們所剩的時間不多了,我需要你幫我統整所有系統細節歸納,我則負責找出其餘相關的密碼,可以嗎?」
「沒問題!一有資料,你馬上傳送給我,我會負責隨時統整,並輸入鎖碼電腦系統中。」韓林兒坐回電腦前,做他的準備工作。
***
船已準備離開。
業火早在德爾他們之前先到,並站在甲板上看著他們逐步走近。
當業火見到喬治帶了個女的上船,不悅地略皺了皺雙眉。
「上去!快上去。」發現業火的表情,喬治以為他吃味,於是更加得意地對魁大聲吼道,並粗魯地推她上船。
「開船!不然會趕不上和我的美國大主顧會晤。」
船長一收到命令,馬上啟動馬達。
一會兒,船身緩緩地離開岸邊。
在喬治身旁一直默默無語的業火,突然一舉手將魁攔身抱起,拋向岸。
他突如其來的動作,令魁著實愕愣,但她馬上在空中訓練有素地轉換姿勢,安然著地。
再望去,船身已全速前進地駛遠了。頓時,她的眼中掠過一絲感激。
「你在搞什……沒事、沒事。」百般不高興的喬治正想對業火大發雷霆,話還在嘴邊,便已發現冰冷的槍管無聲地緊靠在他腹邊。
「真不知這傢伙的槍是不是長在他手上的,怎麼說拿就拿出來,讓人沒辦法防備。真是的!」摸了摸鼻子,喬治只好自認倒霉地邊咕噥,邊走下船艙。
***
當修羅自攝影棚走出,所有的人都為穿在他身上的那套亞麻休閒服感到驚嘆不已,且移不開目光。
而尾隨在後、也自棚內走出的符薊雲設計師本人更是得意極了,他英俊的臉上從頭到尾都一直掛著濃得化不開的笑意。
這套休閒服是他最得意的作品之一,維持著他一貫輕鬆簡潔的設計感;輕飄略為粗糙的布質長襯衫不縫製任何鈕扣在上,讓修羅結實的胸膛若隱若現,隱隱散髮出他平日少見的粗獷氣息,帶點自然流線的整體剪裁,更能將修羅的成熟魅力展現無遺。
「修……修羅先生,這是唯宇要我轉交給你的。」櫃檯的總機小姐紅著臉,將一張抄了一列數字的便條紙交給經過的修羅。
「這是唯宇新的聯絡電話嗎?」席瑜如也站在修羅的身後看著便條紙,卻不明白紙上的一串數字為何會令修羅神色沉重地看了這麼久?
「這是幾時的留言?」修羅面色沉重地問道。
「大概是一個小時前。你剛進攝影棚沒多久他便打來了,聽他的語氣好像滿緊急的,但因拍攝中禁止進入,所以……」
「謝謝!」修羅禮貌性地打斷總機小姐的話,轉過身告訴席瑜如:「對不起,你恐怕要自己先回去了,唯宇有要事找我,我現在非得去一趟不可。」
席瑜如有些擔心地看著修羅,她從未見過他如此慌張的神情,但她體貼地選擇不過問。
「那你自己小心點。」
「我知道。」說完,修羅快步跑向地下停車場的方向。
修羅的手緊握著何唯宇的留言——六十分鐘後執行——他心中吶喊著:「唯宇,無論如何你一定要等我到再行動。若與業火正面對決的話,你一定會有生命危險的,千萬別先行動啊!唯宇。」
「咦?修羅怎麼將設計服穿出去了?」席瑜如匆忙抓著手上原本準備讓修羅換下的服裝,追了上去。
剛跑到地下停車場,修羅的車早已發動,並快速地呼嘯而過。
「修羅!」席瑜如在車後大聲喊道,但車子已迅速駛離。
此時,她只好一臉泄氣地打算走上樓,並準備挨薊雲的罵。誰教修羅穿走的,正是表演當天重要的開幕服裝,只能祈求他別穿著它走在大街上,否則若又被眼尖的記者拍到,恐怕她不只要忙上加忙了。
「啊……」才回過身,席瑜如已被身後的陌生男子打昏,並扛上車子。
陌生男子與司機點頭示意後,車子飛快地開離停車場。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7-9 00:35:11
第9章(1)
何唯宇的小艇在全速追趕下,不久便追上德爾在公海上停泊下來的船隻。他熄了小艇的引擎,任其無聲地靜靜隨波前進;貼近之際,他以著靈巧熟練的動作翻上甲板。
躡著腳步,他大致地四處瞧瞧,確定這整艘船上,除了船長一人在控制室哼著歌、愉快地駕駛外,竟無其他人。看來德爾這次的交易是個大手筆,為怕人多口雜,只帶了船長和他的親信及保鏢,卻也因此讓他有機可乘地安全潛上船。
何唯宇正準備溜進船艙,突然船艙的門被打開,他趕緊閃身躲進一邊陰暗的角落。
只見喬治蒼白著臉走出來,手捧著胃,一出門便快步衝向甲板邊的欄桿處,哇的一聲,猛吐不已。
一陣酸味頓時充斥著整個空氣,何唯宇不禁側頭掩鼻。
吐了好一會兒,喬治整個人像虛脫了似的,滑坐在甲板上;他皺著臉,痛苦地舉起手臂,用襯衫擦了擦嘴邊殘留的汁液。「嘔!也不知業火那傢伙駕著快艇死到哪兒去了,害我非得陪著德爾坐在船艙內左搖右晃的,我……」還來不及說完話,一陣噁心感又涌起,他只好又趴在欄桿上,吐了又吐。
業火不在船上,德爾又一個人在船艙內,看來這是個大好機會!趁喬治還背對著他死命猛吐之際,何唯宇迅速溜進船艙,並將門反鎖帶上。
「喬治,是你嗎?快過來幫我再跟對方聯絡一下,怎麼到現在還沒到!」聽見關門聲的德爾坐在大辦公桌前光顧著看報紙,頭抬也沒抬地下達命令。
奇怪!喬治怎麼一反往常地還站在原地不動、也不出聲?
德爾惱火地抬起頭,大聲怒吼:「喬治,你是聾了不成……何唯宇?」他簡直不敢相信,站在他桌前的竟是何唯宇。眼中閃過訝異,他馬上又恢復一貫無賴的笑容,站起身取了根雪茄故作輕鬆地點燃。「怎麼這麼快就來啦!是不是乾坤盟迫不及待地想與我合作,特派你來告知的啊?那我是不是要開瓶香檳好好慶祝一下。」
嘴裡雖說得輕鬆,但當他望見何唯宇眼中來勢洶洶的殺氣時,德爾心中不免責怪業火的保護不周,竟讓何唯宇在毫無防備下出現在他面前。
「你別在那裡說夢話了!我何唯宇是代表美國聯邦政府特來逮捕你的。」何唯宇義正辭嚴地拿出執行單,對德爾下了最後通牒。
「逮捕我?就憑這張小小的拘捕令也想捉我?你也未免太天真了吧!告訴你,我的命可是數位國際知名厲害的律師在為我護航,上再多次的法院,你也奈何不了我的。」德爾不屑地冷眼笑看何唯宇,桌下的手不動聲色地打開書桌下的暗櫃,取出內藏的槍枝。
「別動!」發現異狀的何唯宇迅速抽出手槍。
兩人同時舉槍指著對方。
不知站了多久,豆大的汗先從德爾的額上滴下;而何唯宇則沉著地緊握著槍一言不發,全身的神經緊繃,他專心凝神,生怕漏看一點細微動作,死在槍下的就是自己!
兩人都沉默不語,一觸即發的緊張情緒彌漫了整個房間。
「老大、老大!是我啦!幫我開個門好嗎?」此時,船艙門口傳來喬治急切的敲門聲。
機警的何唯宇發現德爾欲開口求救,心一沉,瞄準德爾的心臟扣下扳機。
就在同時,停泊的船突然發動引擎,船身一陣劇烈搖晃,一個不穩,何唯宇的手微傾,子彈從德爾的臉頰邊飛擦而過。
德爾身後的窗戶嘩啦一聲,破成了碎片,猛烈的海風一時全灌了進來,吹得船艙內所有的東西都狂飛四散,兩人的視線也在一時之間變得模糊。
轟然的槍聲再度響起,但並非由何唯宇射出;船艙的木板門鎖處在瞬間被破壞得稀爛,業火用腳大力踢開門,直衝向何唯宇而來。
發現業火的靠近,何唯宇還來不及避開,只覺右手關節被人使力敲了一下,手臂已被業火一手扳向身後,業火的槍並已準確無誤地抵著他的太陽穴。
業火的動作從頭到尾都是受過專業訓練的高難度擒拿技巧,是何唯宇曾看過的美軍特務軍人受訓的動作。船身只有剛才的一次震動後,又歸回了平靜。看來船並沒有真的開動,看來這一定也是業火警覺到危機而因應生變的作戰手法。何唯宇雖身陷困境,卻不得不懷疑業火是否曾是美軍特種部隊的一員。
依如此熟練敏捷的能力看來,這應是在軍中待過一段很長的時間、並接受過有計劃性的專業培訓的菁英特種部隊身上才看得見的,但業火看起來只不過是個二十出頭的少年,怎可能有如此能力?
「老大、老大!還好吧?」在門外的喬治看到危險已被平定了,才趕緊跑進來。他想將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的德爾拉扶起來。
德爾厭惡地拍開喬治的手,吃力地自己爬起,將掉落在地的槍再度撿起,並伸手擦去臉邊被子彈劃傷的血漬。他走近何唯宇,握著槍托便向何唯宇的臉頰使勁地狠狠甩了過去。
何唯宇的嘴角緩緩流下鮮血,他不屈地抬頭瞪視著德爾。
「再來啊!不是要把我給做了?不錯嘛!正義的化身,我這個邪惡的大魔頭,一定讓你看得很刺眼吧!」說完,他一記右勾拳直搗何唯宇的胃。
胃部一陣翻攪,痛得何唯宇不得不彎下身猛咳。身後的業火緊架著他,一點也不放鬆,令他毫無反擊的機會。
「老大!」
喬治急切的聲音剛響起,一個黑影自德爾身後破碎的窗口翻躍而入,撲向何唯宇的方向而來。
業火警覺地以手臂緊扣住何唯宇的前胸,一使勁,硬將他拉向墻邊。
黑影也快速地轉身貼近另一個目標。
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的德爾,手中的槍已被人打掉,手臂順勢被人緊扣向後,而槍口已緊貼在他的頭上。
「放了他。」修羅冷冷地看著業火。
一絲的情感也被冰凍得無以察覺,業火憤恨地還以相同的絕情。「不!」
修羅的眼中看不見任何情緒,他直直地望向業火的眼,看也不看德爾,便扣下手中的扳機。
一聲震耳的槍聲頓時響起。
「啊!」德爾驚恐的尖叫聲迴盪在整個船艙內。
「下一槍,可就不會這麼幸運的只是在他的耳邊響起了。」修羅的雙眼直盯著業火。
被嚇軟了雙腳的德爾,幾乎是全身掛在修羅的手臂上。
「業火,你……你是不是瘋啦!我可是你的雇主耶,我說放人了,你還不快放人!放人啊……」語末,德爾已是近乎苦苦的哀求著業火。
業火冷眼瞪視著修羅,鬆手將何唯宇推向前。
何唯宇一個踉蹌地向前一步,揉著疼痛的肩膀,走向修羅。
「你以為這樣你就贏了嗎?」業火不帶一絲情感地開口。「進來!」
兩名男子自船艙外走了進來,其中一個還架著正努力扭著身體抗拒前進的嬌小女子,他們一走近門口便無情地將她推倒在地後,又轉身離去。
「瑜如」
修羅和何唯宇都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看見的事實。
「修羅」席瑜如聞聲,抬頭望向修羅,她的眼中、臉上的表情,無一不顯露出她的恐懼與疑惑。
望著她滿是無助的神情,修羅不覺心中頓時揪痛。
「放了她!」修羅鬆手放了德爾。
「修羅!」席瑜如努力爬起身,奮力想奔向修羅。但才剛跨步,便被業火捉住手腕拉了回來,並緊扣在身前;力道之大,痛得她忍不住滴下眼淚。
不知何時,業火的手中已換上尖銳的匕首,他以冷酷的神情,將刀刃劃向席瑜如雪白的頸子。「我要殺了她。」
鮮紅的血,猶如細絲般地自傷處緩緩地流出,暈染在席瑜如的白絲衣領上,慢慢擴大,更顯觸目驚心。
「你到底要怎麼樣?」修羅憤怒的道。
「你的命是我的。」業火輕推開了席瑜如,迅速側身取出槍。
修羅也舉起槍,防備地看著業火。
此時,船外傳來快艇引擎發動的聲音。
「我已要剛剛那兩人將無關此事的船長帶走了。現在,我們一對一地對決吧!只有活的人才可以接手這條船及船上所有人的生命。」
說完,業火將手上的槍上膛,修羅也跟進。
兩人無語地互望,絲毫不敢輕舉妄動。
海風呼呼地猛灌入船艙內,修羅垂在肩上束住的發絲也被吹得在身後亂飛。席瑜如捂著嘴,心痛地凝視著他的身影。
沒有船長控船的船身左搖右晃著,發出細微的嘎嘎聲響。
全船的人都屏息注視著站在房間中央決鬥的兩人。
啪的一聲,一陣強風再度吹來。擺在桌上的大張航海圖抵不住風力地揚起,飄向房間中央,所有的紙類也亂飛。一時之間,兩人的視線變得模糊。
砰!砰!兩聲隆隆震耳的槍聲隨即響起。
「修羅!」席瑜如奔向應聲倒下的修羅身後,接住了他,接著自己也不支地跟著跪坐在地。
「我沒事……我沒事。」修羅張開緊閉的雙眼,眼裡滿是不捨。
他強撐著笑容,用手緊握住掠過痛楚的左手臂,屏氣忍痛地站起,憂心地望向因子彈衝擊而向後倒靠在墻角的業火。
業火一手撫著心口,一手抓扶著墻壁站起。
一道刺目的艷紅鮮血,自他的指間緩流而下。
「業火!」修羅不安地想向前。
「別過來!」業火大聲地向他怒吼,一抹悲切的笑容浮現於嘴角。「你贏了……」說完,他轉身走出船艙。
「我……」修羅欲言。
在旁一直沉默的喬治突然抓住席瑜如,他緊握著槍,像瘋了似的怪叫:「你們這些人都瘋了。什麼決鬥,輸贏操控整船人的命!我瘋了才會跟你們玩這種遊戲。現在本大爺我要走了!你們快給我讓開。」他扯著席瑜如的頭髮,拾起身邊的皮箱,逕自要走。
「喬治!你不能走。」德爾向前想搶下喬治手中的皮箱,裡面可是裝了價值上億元的毒品,這小子竟大膽地當著他的面想帶走它。
「去!」喬治絕情地一腳踹開已是一身狼狽的德爾。
「你們要的是他,我將他交給你們啦!至於這個女的,得等到我安全上了小艇後才可以放了她。」喬治抓著席瑜如的手臂便往外走。
才剛步出船艙門,砰的一聲,可憐的喬治來不及回神,一顆子彈便已穿透眉心,當場斃命。
「修羅!」席瑜如奔向修羅的懷中。
何唯宇靜靜地看著這一切的發生,他知道修羅為顧及瑜如的安全並未開槍,而喬治是背向著他們倒下,也就是子彈是由外向內發射;船艙外並無他人,很顯然的,開槍的是業火。
但為何業火要開槍?雖然依喬治這種奸詐的個性,真的讓他安全上了小艇,也難保他會好心地將瑜如放了,但業火又為什麼要救剛剛他口口聲聲說要殺的瑜如?
這種奇怪的矛盾心態,何唯宇一時也無法理解,只是能自他和修羅的對話中大致猜出,業火和修羅應曾共事過,並有著某種過節。
然而此刻最重要的不是這個,而是——
何唯宇蹲身撿起飄落在他腳邊的紙,順勢抬眼看向不遠處的德爾。
德爾的神情已宛若槁木死灰,如今他的親信也背叛了他。而被他重金聘請的保鏢也不管他,聯邦政府又不惜千里迢迢地派人來拘捕他到案。此時的他已不想再停留於此了,如果等會兒他的大主顧來了,那豈不是給政府找到罪名,這樣他可划不來!
德爾的眼中再度閃過狡黠的光芒,他從容地站起身,一臉甘拜下風地走向何唯宇,自動伸出雙手。「你把我逮捕回去吧!」他心裡還僥倖地想著,回到美國後頂多被關個幾天,接著就會被法院無罪開釋。
何唯宇看了看德爾,依他對德爾的了解,怎會不知他在動什麼鬼主意,他將手中的紙遞向德爾。「你可要看清楚,這不是拘捕令,而是由中情局與聯邦調查局的最高長官會晤國際最高安全法院,經過會議通過所批下的判決。無需經過法院審合,直接由執行者代為處刑。」何唯宇宛若法官,照著判決書上的內容完全默背宣讀一次,並宣判最後的結論:「而你的罪刑是——死刑!」
「你們……你們怎麼可這樣……你們簡直是目無法紀……你們不尊重人權!你們……」德爾此時早已嚇得語無倫次。
「對你根本無需講什麼法律,更別說什麼人權。」修羅將席瑜如的身子拉向身後讓她背對著他,將子彈再度上膛。
知道自己死到臨頭的德爾慌了,他跪爬在地,雙手在混亂的大桌上到處亂翻亂找,然後宛若找到救世主般地緊握著支票簿,顫抖的手不穩地拿著筆。「這樣好了!你們開個價,多少錢都沒問題,只要你們饒了我這條命,要多少有多少,你們說好不好……」他的眼神渙散。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你安心地走吧!你的全部財產將會以公家名義全數捐給慈善機構,就當作是你做件好事吧。」
「不!」德爾激動地站起,衝向何唯宇想抓他做人質,做最後的困獸之鬥。
但何唯宇閃過身。
槍聲無情地響起,還來不及反應,冰冷的子彈已無情地穿出胸膛。德爾直立著身子倒地,睜著眼,目光卻再也沒有交點。
之後,何唯宇將德爾的血抽存幾滴在電晶顯微保存的白金磁卡中。等將它帶回,由技術人員檢驗核對過染色體,並開出死亡證明書後,直接向上級報告,便算結案。
一切都落幕了!
***
為了毀掉所有相關可能被其他警察單位追查的證物,何唯宇獨自一人在船艙內,他從背包取出準備好的爆破裝置,忙裡忙外地安置炸彈。
修羅和席瑜如走出船艙,卻望見業火一人還靠在甲板的欄桿上抽著煙,並未離去。
席瑜如眼尖地發現在業火心臟的正中央,衣服雖破了個洞,留了灘暗紅的血在上頭,卻不見流出大量的血,她不明所以地望向修羅。
而修羅的眼早已越過了她,直視著業火,眼中若隱若現地閃逝過悲凄。
「拜你所賜!」業火諷刺地笑,手還故意敲向胸口。
席瑜如卻從他的眼中看到了和修羅相同的悲傷。她不知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讓業火非要這樣對修羅,含著同樣不捨的心痛在刺傷著對方,也同樣傷害著自己。「別這樣,你不也和修羅的心一樣受了傷,別再這樣折磨自己了……」
席瑜如的話還未說完,便被修羅拉著轉身背對業火,準備離去。
但強勁的風,卻將席瑜如的話吹送到業火的耳中、心中。
「修羅,你明知你在我心中占了多重要的分量!為什麼?為什麼假裝它不存在?難道你已經忘記瑪麗亞了嗎?還是你已忘了我們之間一切的一切?修羅!你回我話啊!修羅……」業火跪倒在地以手捂面,泣不成聲。
席瑜如發現修羅握著她的手僵了一下。
鬆開她的手,修羅轉身走近業火,心疼地撫過他柔細的金髮。「我從沒忘記你永遠是我最疼愛的弟弟,但人終究要從悲傷的過去中走出。我只能說,往後當你有這麼一天遇到了最愛的女人,甚至超過愛自己的生命時,你就會明白今天我所說的這番話……」一滴晶瑩剔透的淚,無聲地自修羅的眼中滑落。
「不!我不明白。我永遠都不明白。」業火激動地揚起頭,閃耀著晶亮淚水的碧綠眼眸直直望進修羅的眼中。
他永遠無法明白,為何曾痴心的相戀能說忘就忘!為什麼?
修羅甚至願意為了工作,而甘心留在親手殺了他最愛的女人的組織裡,難道愛情真的如此微不足道,還是說,當年他所敬愛的修羅已不復存在了?
聞言,修羅無奈地再度轉身離去。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7-9 00:35:32
第9章(2)
「修羅!」席瑜如欲追向前,但又放心不下地回過頭望向跪在地上、神情悲痛的業火,她只好兩難地站在原地看著他們。
業火低頭無語。
他真的不明白!也許永永遠遠都不會明白,因為瑪麗亞的一顰一笑他都無法忘記。
可憐的瑪麗亞,她到死都還喊著修羅的名字,為何修羅能將這段刻骨銘心的感情說忘就忘,從此絕口不提,並投入另一個女人的懷裡。
他還特地請人將這女人捉到眼前想看個仔細,看她是如何勾引修羅的靈魂,但在她的眼中看不見一絲想像中的邪惡,反而是無限的親和及溫柔。
尤其是她的眼,雖然瞳孔的色澤不同,但那散髮著似曾相識的溫柔感覺,就像……就像……想到此,業火不敢相信地抬頭,直直望入席瑜如的眼中,嘴角不禁浮出一抹淡淡憂傷的笑容。他奮力起身,蹣跚走向前,就在和席瑜如擦身而過的同時,他輕輕靠近她的耳邊……
「啊?」席瑜如不可思議地望向搖晃著身子向前走去的業火,腦子裡全盤旋著他在她耳邊說的那番話。
靠近船頭甲板的末端,業火深深的望向修羅站立在遙遠船尾那端的身影,是那麼模糊,不再清晰,就如修羅真的已自他的生命中走出,不再復返;因為幸運的修羅,已找到了和瑪麗亞一樣,令人懷念的眼眸。
而對瑪麗亞的悲傷與懷念的痛苦,就交給自己一人來承擔好了,就如同這數年來的每一個長夜。
啊,瑪麗亞啊!別再哭泣了,我會永遠思念著你的。縱使這世上的人都忘了你曾經存在,我還是會永遠為你守候,因為我的心……我的心……
業火伸展開他的手臂,仰著頭望向湛藍的天空。
藍,好美麗的深藍,像是他心中永遠放不下的情懷。
他一縱身,跳入深得青藍的幽深大海,一陣小小的漣漪劃過平靜的海面,消失無蹤。
「修羅,業火他……」席瑜如焦急的跑向船尾,看著修羅。
她真的很擔心業火的安危,在這茫茫的大海,他就這樣的跳到海中,也不想想要游多久才游得到岸,而且他跳下後,她在欄桿邊望了老半天也不見他浮上來。
天啊!該不會他一入海便溺水昏迷了。
雖然她很不能原諒業火強行將她捉來的事,但從她在小艇上醒來,第一次見到他後,他除了把她拿來當人質威脅修羅之外,他對她的態度都不失一位紳士的行為。
「放心,沒事的!他有經過特殊訓練,不會有事的。」修羅自瑜如的眼中,讀出了她對業火的真情流露。
「特殊訓練?那業火他的心臟中彈卻沒事,是不是也因為受過特殊的訓練,比如中國傳統的發功之類。是不是啊?」席瑜如想起她剛才的疑惑,並還聯想到前些日子在電視上看到的特技表演。
「你又在胡思亂想什麼?業火和我同在組織中時,都安裝了一種特殊的裝甲板在這兒。」修羅用手指了指心臟正中央。
「裝甲板」席瑜如睜大眼,不敢相信地在他胸前敲了敲。
她滿臉狐疑地看著修羅帶笑的臉,一口咬定他是在唬她。他的話怎麼說都太不合理了!
修羅好笑地看著瑜如聚精會神地研究他的胸口。「是真的,它就裝在距離內臟最遠、離皮膚最近的部位。這是國家研發中心嘗試將具有彈性的尼龍開普勒,以陶磁加工方法製造而出的特殊裝甲板,它能把整個心臟完全遮掩起來。假如子彈命中心臟,反而只是輕傷而已,這樣可以減少菁英身亡的機率。」
席瑜如聽得一頭霧水,但又似略有所懂。為什麼業火會說修羅贏了;因為修羅在生死關頭,竟還顧及業火的生命,寧願自己挨子彈,也要正中業火的心臟,讓他毫發無傷。難怪業火會認輸而走出船艙,原來修羅是在乎業火的。
「菁英那業火也和你一樣是菁英分子,所以才有資格被安裝。對不對?」席瑜如興奮地看著修羅,說出她的新發現。
只見修羅的眼又黯淡了下來。
席瑜如心疼地抱住他的腰身,安慰地輕道:「不說,不說了。我會耐心地等你告訴我的。」
修羅一聽,感動得緊緊將她摟向自己。
「喂喂!你們可好了,在這裡優閒地談情說愛,丟我一人在旁忙得像條狗似的,也沒個人有良心會主動來幫我。」何唯宇像個來去無蹤的幽靈般,突然出現在忘情相擁的他們兩人中間。
「抱歉,還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修羅見他忙得滿頭大汗,心中有點過意不去。
「我也是。」席瑜如也馬上道。
何唯宇皺著眉,故作不諒解地看了看他們兩個。「到現在才想幫,免啦!」接著賊賊地大笑,並一轉身快步奔向小艇的方向。「只要你們能在引爆的倒數三十秒內到得了小艇,我就原諒你們。先說在前,準點開船,絕不逾時!」
「啊!唯宇偷跑。」席瑜如氣得跳腳。
還未回神,她的身子已被修羅攔身抱起,飛也似的直追何唯宇身後。
「耶,我們贏了。」席瑜如清脆的笑聲響起。
當小艇駛出了安全範圍,大船才引爆出熊熊的火焰。
因採用特殊研發的強效火藥,沒多久船身便快速沒入碧藍的大海中,眨眼間海面上已恢復了平靜,彷彿不曾發生過任何事般。
何唯宇感傷地望著遠方。早在出門前他便已透過衛星連線,將德爾電腦中破解出的資料緊急傳送回總部,並請求支援。德爾也許到死都還不知道,自己一直處心積慮等待的大客戶,早在美國領海被警方逮捕到案了。
海面上飄散著「撒旦的讚嘆」被快速燃燒後所散髮出的奇特香味。
德爾的死亡,在法律上已成了無解的謎。諷刺的是,害他身亡的毒品氣息,此時竟成了唯一可以證實他曾來過的蹤跡,但這一切也會隨著香氣的散盡而煙消雲散……
上了岸,席瑜如不放心修羅手臂的傷,怕會發炎,硬壓著修羅要到妹妹上班的醫院做個檢查,她才肯放心。
何唯宇在碼頭和他們分道揚鑣後,獨自走到堆滿貨櫃箱的不遠處。當他看到保險箱的門已被打開,控鎖電腦也被刻意破壞得不能再啟動,他好奇地走進寬闊的保險櫃中,環視了一圈。看來德爾並未將存貨和人質關放在一起。
待一切檢查完後,他又自背包取出小型的精製炸彈,安裝妥切,不一會兒,所有堆積的貨櫃箱便全數引爆毀跡。
***
深夜,當門鈴聲二度響起,席瑜青已匆忙地趕到門口開門。
「啊!姊又在車上睡著了?」她和入門的修羅打了個照面。
修羅淡扯了下嘴角,示意她別擔心,抱著熟睡的席瑜如走進屋內。
看著修羅懷中的姊姊,席瑜青心裡頗為不捨,這已不知是第幾次了,好在有修羅守護著姊姊,才讓自己稍稍寬心。
從上次的事件發生至今,已經過了一個星期。
大夥兒在休息與調養下,才恢復往常的精力且投注於工作上。
然而席瑜如在第二天一回到工作崗位,便馬不停蹄地趕著未完成的工作進度。因為符薊雲一年一度的新裝發表會即將舉行,且這次有修羅•方這位在國際伸展台上舉足輕重的人物,令此次的服裝展更是空前的盛大,並成了國際間眾所矚目的焦點。
有些評論家甚至在報章雜誌上,已大肆地推崇它為這個世紀末最值得期待的一場服裝盛會。
整個人力動員下來,別說耗資的龐大不在話下,光是廣告宣傳到表演會場的準備……等細節事宜,就忙得席瑜如連叫苦的時間都沒有;一方面因她的辦事效率最得信任,成了名副其實的總召集規劃負責人,另一方面她這次又身兼修羅的掛名經紀人,雖然修羅不願她為他還要忙上加忙,但她堅持至少要陪他作完晚間台步練習,才一同回家。
每天她都得早出晚歸,有時甚至是修羅將累得在車上睡著的她抱下車。大家雖都憐惜她的辛勞,卻也無從幫起,只能祈求服裝展能順利的進行並成功地演出。
很快的,最重要的發表日已經到來。
一早,席瑜如便趕至會場,做最後的檢測及預備工作,以求晚上的服裝表演展能完美無缺地呈現,並達到最好的效果。另外她還體貼地安排修羅白天在家休息,好為即將來臨的演出做完全的準備。
同時,何唯宇和席瑜青也約好下午一同到醫院,打算探問一星期前被救出的韓雪兒,然後再一起趕赴服裝展會場。
事後,何唯宇得知,當電腦控鎖的門被打開,被注射「撒旦的讚嘆」的韓雪兒早已癱軟在櫃內,韓林兒第一個衝了進去,良久他才急急忙忙地抱韓雪兒到鄰近的醫院就醫。
之前,他曾建議尼天易的醫院有這方面的診療,但似乎不被接受,且又自瑜青那兒得知魁也是醫生,所以他才比較放心,並無特地追問韓雪兒的恢復情況。
照「撒旦的讚嘆」戒毒的醫療速度,至少需要一個星期,病患才可進入穩定期,身體上和精神上的煎熬才能較為減輕,並開始恢復自主神智,所以何唯宇和席瑜青才選擇在一個星期後的今天,特地前去那家醫院探望韓雪兒。
經護士的指點,他們走進轉角的個人病房。當他們敲門而入,只見病房內已是空無一人。
站在窗邊的魁聞聲回頭,見是他們,微笑點頭示意。「你們來晚了一步,林兒他們今天早上已經出院,連我也是撲了個空。」
「魁,雪兒小姐的病情已經可以出院了嗎?難道不用再多留院觀察幾天?」何唯宇就他對「撒旦的讚嘆」病患戒毒的概略了解,提出了他的疑問。
魁的臉上露出了一絲不解與無奈。「我也覺得這整件事很奇怪。那天我也是和眾人隨後才趕到醫院的,這家醫院的醫生卻已應林兒的要求,將雪兒隔離在加護病房內,不讓任何人見她;我以醫生的身分要求進入,也被拒絕在門外。不過,雪兒的主治醫生跟我保證,她只是皮肉上的嚴重割傷,經過手術縫合後,已無大礙。」
皮肉割傷「那被施打『撒旦的讚嘆』的毒性發作呢?」
「關於這點,我也親自問過醫生,那醫生信誓旦旦地向我保證,雪兒身上絕無任何被施打藥劑的跡象。」
怎麼會和之前他所得知的消息出入甚大
由於魁的這番話,令何唯宇宛如墜入五里迷霧中,思索不出一點頭緒。
「更令人不解的是,自雪兒被帶來這兒就診後,林兒只有打了個電話到乾坤盟報平安,便和我們失去聯絡。古夫人一直很不放心,特地吩咐我今天來一趟。沒想到,他們已先走一步了,連雪兒的主治醫生都不知道這件事,林兒只留下字條在桌上。」
何唯宇自魁手中接過字條,上面只是簡單的寫著:
別找我們,等過一陣子較平靜點後,我會主動與你們聯繫,並將事情交代清楚。抱歉!
何唯宇和魁對著字條上莫名的留言,乾瞪眼了好一會兒,絞盡腦汁,實在想不出如何解釋韓林兒怪異的舉止。只能說,大概是怕韓雪兒被嚇壞了,因此韓林兒只好先隔離有關乾坤盟的任何接觸,以免她又憶起這段可怕的回憶。
如果真是如此,現在也只能耐心等待韓林兒的出現,才能將謎題解開了。
和魁在醫院門口分手告別,已接近傍晚。
艷紅的斜陽,照映在醫院高聳的墻上,宛若水墨的紅彩暈染,在雪白的墻上潑畫出一幅畫作。
席瑜青看了看手錶,「哎呀,太晚了!發表會快開始了。我們得趕快趕到會場,否則時間一過,我們就進不去了!」語畢,她頭也不回便拉著何唯宇衝向路口攔下計程車,趕往會場。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7-9 00:35:54
第10章(1)
七彩璀璨的水晶燈光,將全場照得宛如白晝。
許多穿著正式晚禮服的男女,穿梭在會場間;放眼望去,無一不是表現著個人特色的晚宴服。
當水晶燈搶眼的白亮光芒轉成柔和的燈光,會場上的聲音也漸漸靜了下來,人們皆微笑傾身互請入座,屏息迎接這場足以媲美國際水準服裝發表會的開始。
瞬間,兩道筆直的燈光沿著會場中央的伸展台亮起,明亮的大燈打在雪白的表演台上,更顯得它潔淨光亮。
輕音樂由小聲漸大聲地自四面八方揚起。
天花板上的聚光燈隨後開啟——
突地,一雙幼嫩的小手露在紅布幕的接合處外;紅白強烈的色彩,成了十分顯眼的對比,引來所有目光的注視。
接著布幕被撥開了個小縫,一個小巧的身影自幕後吃力地探了出頭。
「好可愛的小女孩啊!」在場的貴婦們最先發現了她,並欣喜地讚嘆。
舞台上方的燈光馬上聚集在那小女孩的身上;她望瞭望台下黑鴉鴉的人群,露出了甜甜的笑容,並自布幕間鑽了出來。
由輕柔的粉色紡紗細緻地織就而成可愛的小禮服,隨著她向前奔跑的身子,輕盈地飄飛而起;加上她純真的笑臉,好似一隻翩翩飛舞的美麗粉蝶,令原先會場嚴肅的氣氛一掃而空,人們的嘴角皆不自覺地綻出輕鬆的笑意。
女孩的眼中閃爍著快樂的光芒,臉上的笑容更是燦爛無比,她轉了個身面對身後覆蓋著布幕的舞台,將雙手高高揚起,布幕竟也順勢跟著向上收卷而起。
在場的觀眾眼睛為之一亮,只見五位身著新穎服飾的模特兒已站在台上。
小女孩再度點頭敬禮,在掌聲中快步地奔向站立在正中心的修羅。
輕柔的音樂隨即轉換成快節拍的舞曲。為首的修羅踩踏著高雅的步伐,第一個邁步向前,身後的模特兒們也很有默契地隨之跟進。修羅穿著和宣傳照上同套服裝,當小女孩走近他時,他傾身將她單手抱起,一起走向前去。
修羅不帶任何情緒、略微冰冷的俊美容貌,加上穩重卻又不失優雅的台步,全身散髮著成熟的氣息,令在場所有的年輕女性都莫名地紅了臉,她們兩眼直盯著他,屏息凝神,生怕呼息間會遺漏了他一絲的魅力而沒瞧見。
近兩個小時的服裝秀,在小女孩揚起衣裙內裝滿的香水花瓣撒向觀眾席後,隨著片片芬芳香氣花瓣的飄舞飛落,為整場的發表會畫下了完美的句點。
全場的人們,無一不興奮地起身鼓掌。
謝幕時,符薊雲領著演出的模特兒們出現在台上,又為現場帶起另一波高chao。
「艾咪,你有沒有看到修羅?」剛送走符氏大老及其重要貴賓的席瑜如,趕緊跑回後台,找約好要一同去參加慶功宴的修羅,卻始終找不著他的身影,只好詢問在旁收著化妝用品的艾咪。
「他剛剛好像朝舞台那邊走去了。」艾咪以快虛脫聲音的回答她的問題。
此時,整個會場的燈皆已熄滅,只剩伸展台上殘留的一盞大燈自上方流瀉淡淡的微光,當一切的歡笑與掌聲皆已落幕,此時的舞台便倍顯冷靜。
修羅坐在椅子上,雙肘支撐在膝蓋上,將臉深埋在雙掌間。
「修羅!」席瑜如悄然地走到修羅身後,雙臂輕繞過他的胸前,讓他靠向自己懷中。
鬆開了雙掌的修羅,溫柔地將手貼覆在她的手臂上,但依舊無語。
深深的一口氣自修羅的口中逸出,是那麼的漫長、沉重,宛若吐出深埋在他心中最沉痛的記憶……
「一九七三年,簽定停戰協定,美軍退出越南戰場時,我和許多的越戰孤兒同住在軍營內,而且對自己的父母一點印象也沒有。營裡有位老伯對我非常照顧,他說我是他親手自越南戰場抱回來的。
老伯在我五歲時死於舊傷復發,這時美國政府有計劃地將我們這些沒有任何家世背景的越南孤兒,訓練成國家私下專屬的秘密殺手。於是我和軍中那些孩子們,便被送入了地獄。
在那裡我們沒有名字,受訓過程十分嚴苛,強者生存、弱者淘汰。只有通過嚴格訓練與考驗且活得下來的才叫人。
十五歲的我,通過了最無情的測試,以最優秀之名,得到了最嗜血的名字——修羅!
在同年,長官將中途編入組織才十歲的業火,安排與我同房,並交給我從旁指導照顧。他是個非常聰明且優秀的孩子;沒多久,他便已超越了同營中任何一個比他年長的孩子,得到了業火的專名,直追我後。他與我的感情從不曾因此改變,我們倆就像親兄弟般,相互信任對方,但……在瑪麗亞死後,一切都變質了。
瑪麗亞是我在一次執行殺人任務時救出的一位女孩,當時我對她的身世感到憐惜,所以沒依照規定趕盡殺絕。從此,我和業火輪流送食物給無依無靠的她,她的純真與善良深深吸引了早已忘了愛是何物的我,很快的我和她墜入熱戀中。
但瑪麗亞一直嚮往著平靜的生活,在她的懇求下,我打算帶著她和如同親弟弟般的業火脫離組織到北歐重新生活,可惜天不從人願,就在我們逃到機場附近的旅館時……瑪麗亞被殺了……」說到這,修羅痛苦地再度屈身向前,雙手緊緊掩住臉,淚水自他的指縫滴落而下。
「修羅!」席瑜如心疼地出聲,她想阻止修羅再說下去。這樣太殘忍了,宛若要他親手撥開傷處;她甚至可以自他微微顫動的雙肩,深深地感受到他正被撕扯劇痛的心。
然而修羅的聲音再度自喉間沙啞地傳出——
「追殺過來的殺手,無情地在業火面前槍殺了瑪麗亞。也許從瑪麗亞的死亡那刻開始,便已註定我和業火不解的宿怨。尤其兩年後,我選擇了繼續服從組織的指令,業火更因無法原諒我而毅然決然脫離組織,因他的身分特殊,所幸無人追究。在這同時,滿二十歲的我也因依照組織的規定,成年後得暫時告別組織,在社會上找個掩飾自己的職業,而來到紐約。之後的事,我想你應該也自芊娜那裡有所聽聞。後來,我進了中情局,又陰錯陽差地認識聯邦調查局的何唯宇……」
「唯宇」席瑜如不敢相信地看著修羅。
她怎麼也無法相信,原來修羅和唯宇早已是舊識!
「那……為什麼你們在我家第一次碰面時,卻裝作不認識?」她說出了她的疑惑。
修羅的嘴角微上揚,勾出一抹微笑。他看向瑜如,「那時我和他如果一見面便像老友般寒暄,你和瑜青一定會問我和唯宇是怎麼認識的,到時我和唯宇不就要為此搬出更多的藉口來圓謊。與其如此,何不一開始便裝作不認識,也好省掉這場不必要的麻煩。不是嗎?」
「也對。」席瑜如想了一會兒,也認同了修羅的想法。「這麼說,唯宇也和你一樣是專屬組織培訓出來的?」她望向修羅。
「不。」修羅輕搖了頭。「唯宇及其他與我共事的夥伴們,都是通過國家正式考試管道任職的。只有我……只有我是組織外派安插進去的。瑜如,你想不到我是這樣的人吧?
哈!如今我才知道,那時的我是依賴著業火對我的信任,將瑪麗亞全權交給了他來照顧,又自私地自他手中將瑪麗亞的愛占為己有,我……我竟然沒發現到在業火的心中正默默地愛著瑪麗亞,我還讓他親眼目睹瑪麗亞的死,我……我……我真該死!該死的人應該是我!啊……」他宛如崩潰般,痛苦地用手擊打著自己的頭,失聲痛哭。
「別……別這樣,修羅!別這樣啊!」席瑜如痛心地緊扣住修羅的手腕,阻止他再繼續傷害自己。「夠了,夠了!別再這樣責備自己,別再這樣傷害自己,業火已經原諒你了。」她用雙臂緊緊地將修羅摟抱在懷中。「就在他跳海的前一刻與我擦肩而過,他在我耳邊輕聲說……他說:『修羅就拜託你了。我很慶幸修羅已找到真正的歸屬,不必再像我的心一樣,還在飄泊。』修羅你聽到了沒?業火他已經原諒你了,你別再自責了!修羅!」席瑜如泣不成聲地嘶喊。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7-9 00:36:13
第10章(2)
「真的?」修羅恍惚地抬起頭,神情迷惘地看著她。
業火……恨他入骨的業火真的已經原諒他了,甚至還祝福他……
真的嗎?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
席瑜如鬆開緊擁著他的雙臂,站直身子,淚中帶笑地猛點頭,眼中的淚珠滴落,看在修羅眼中,是那麼的不捨與心疼。
他怎麼又讓他所愛的女人為他擔心落淚!
修羅站起身,極盡溫柔地以手拭去她臉頰上的淚。「你不該愛我的,尤其在知道我如此醜陋的過去後……」他無奈地抬頭看向黑暗的前方,不敢與她的雙眼相對;他緊咬著下脣,狠下心說:「縱使此刻你甩身離去,我也不會怨恨你的,真的!」說到這兒,他的心彷彿突然被放入零度以下的冰塊中。
他真的可以忍受沒有瑜如的生活嗎?他愛她已愛到超過自己所能想像的地步了,但他知道愛是不能愛得如此自私,他知道,他真的知道……
「天使……」席瑜如低垂著頭,長睫微微顫動,口中喃喃說著。
「啊?」修羅不確定自己所聽到的。
席瑜如緩緩抬起頭,舉起雙手溫柔地捧著修羅的臉,「天使!當我第一次見到你時,還以為自己看到了天使;而在船上那次,在那麼危急之際,我又再次看到天使。天使不顧自己的生命安危,展開雙翼寧可自己受傷流血,也不願傷害到任何一顆無辜易碎的心。」她急促地深吸了口氣,想平緩劇烈的心跳。「而我也打從看見天使的第一眼開始,便已不可自拔地愛上他了!哪怕他是個得涉身地獄的天使,我都決定要不顧一切地去愛他。」
不敢相信的修羅激動地抓著她的臂膀,「你、你是說真的?你可要看清楚,在天使般臉孔下的我,可是個殺人不眨眼的修羅鬼啊!你若愛上我,只怕最後一定會走上和瑪麗亞一樣的命運……」
修羅的話未說完,席瑜如便緊摟住他,將頭深深埋入他的胸膛間。「不!我不在乎什麼平靜的生活,也不要你為了我背棄什麼,更不在乎你的真面目是什麼。你就是你!我只要知道,你是我值得用全部生命去愛的男人,這樣就足夠了!」
「我……我也愛你,瑜如!」此刻他才真的了解到什麼是真愛,才看清過去的自己在感情的世界是如何的懵懂無知。
啊……瑪麗亞啊!祝福我吧!
看著在微亮的伸展台上擁吻的修羅和席瑜如,站在布幕邊的何唯宇和席瑜青笑著悄然離去。
自走入了大樓的電梯裡,兩人便一句話也沒說。席瑜青只是沉默地低著頭,玩弄著本來預定要送給修羅他們的花束;何唯宇則是神情緊張,一會兒望望不語的席瑜青,一會兒又猛盯著樓層顯示燈乾瞪眼,不知所措地爬梳著頭髮。
已過午夜,除了幾輛偶爾快速呼嘯而過的車,大街上早已燈火闌珊,人影稀疏。
當他們一走出大樓,夜風迎面吹拂而來。
席瑜青的長髮被吹得凌空飛舞,背對著何唯宇走在前頭的她突然回過身,看向身後的他。
「宇!」她低聲呼喚著他。
何唯宇馬上一臉歉意地直向她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有意要隱瞞我的真正身分,實在是任務危險,生怕給你帶來不必要的麻煩,所以……」
「宇!」
聽見席瑜青再度叫他,何唯宇才抬起頭,沒想到映入眼中的是她柔美的笑容,令他有些訝異。
「你不怪我,不生我的氣?」
席瑜青笑著搖搖頭。「我只是想問你,你的身手這麼好,怎會……怎會在我們第一次見面時,你卻被人毆打得這麼凄慘,還倒在路旁昏迷不醒,害我……害我……」她羞怯地講不下去,只好將臉躲藏在花束後。
知道瑜青並無怪他之意,何唯宇頓時心情雀躍不已,又瞧見她欲言又止的嬌羞神態,乾脆一把將她摟在懷中。「害你怎麼了?」他又在她的耳邊低語。
陣陣的熱氣宛若無形的手,自她的耳根撫遍全身,並緊緊將她的心環抱包裹其中;席瑜青輕嘆了口氣,將頭靠躺在何唯宇肩上,「害人家一回國便投身護理工作……」
她一直認為是被尼大哥連哄帶騙才進了護校,現在回想起來,原來真正的潛在原因是唯宇,不然她不會一回國後,馬上欣然接受尼大哥的建議報考護專。
聽了這番話的何唯宇,溫柔地將她的身體更摟向自己,臉上的笑意更是深濃。忽然想到了什麼似的,他鬆開席瑜青,讓她站定後,笑得好不得意地看向一臉疑惑的她。「我變個魔術給你看!」
席瑜青的眼睜得老大,唯宇還會變魔術?看來所謂的菁英分子,還真不是人當的,除了身手好、頭腦聰明,還要樣樣精通,難怪人家說不是每個人都能當菁英分子。
何唯宇不等席瑜青發問,雙手便在她的面前展開、左右揮舞,表示他手中毫無一物,正當她緊盯著他的手瞧時,突然自他握緊的手中平空出現一條長絲巾。
「啊?」這下席瑜青更是愣在原地了,她真的沒瞧見剛剛唯宇手上有任何東西,怎會一晃手,便變出了條絲巾。
她不甘心地猛抓著他的手瞧,任由何唯宇將長絲巾套在她頸上,當她的手觸及絲巾,才訝然發現……「這是我的絲巾」
她細細地撫過絲巾,熟悉的觸感又再度回到她的指間,這是當年她不惜將自己最愛的絲巾借給了惟亞拿來系住唯宇的,防止昏迷的他會在半途滑落。
如今,它又再度回到她手中,並帶著她朝思暮想的心上人回來!
經過了這麼多年,它還是像當年那樣的嶄新細柔。由此可知,唯宇是多麼小心地收藏它。
看見瑜青的眼中泛著淚光,何唯宇感動地笑著將她摟入懷中。
「若非我被打得如此凄慘,又怎能遇到上天賜予我的宛若天使的你呢!」
夜風依舊吹拂著,夜風中,是兩個忘情相吻的人影。
風聲間,似乎傳來了羽翅振動拍擊而上的細微聲響,及天使銀鈴般的笑聲遍布在美麗的夜空。
願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
—本書完—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7-9 00:36:44
跋
嗨!亞亞在此向能從第一頁翻到此的你致上深深一鞠躬!
中午十一點,正當瞌睡蟲爬滿身時,亞亞接到飛象文化的育貞來電,問亞亞願不願意嘗試出書。聞言,亞亞的激動之情難以形容,突然體悟到古人十年寒窗無人問、一舉成名天下知的辛酸與喜悅,隨即趕緊撥電話通報親朋好友、三姑六婆。當然,得知這個消息後,最高興的非亞亞的老媽莫屬,只差沒拈香感謝祖上有德,家裡的千年米蟲的作品總算有人要了。
亞亞本來一直在煩惱該寫序還是跋,不過亞亞自知初出茅廬,看在讀者眼裡也只是書皮上印著「辛亞」斗大二字,也不知是個什麼東東,即使翻看前序,也未必知道亞亞長篇大論的自言自語到底在說些什麼,所以亞亞深思熟慮後決定寫跋,一方面太囉唆沒人嫌,二方面還可跟讀完此書的「可愛」讀者們分享讀後心得感想,多好啊!
若問亞亞這個賣瓜老王,書中最喜歡誰,亞亞一定毫不猶豫告訴你──業火。(要小聲講,不然亞亞會被唯宇和修羅F的)。雖然業火在這本書中並沒有太多的著墨,但自從他出現在亞亞眼前的那刻起,他強烈而直接的表達方式,甚至有些神經質的善變性情、無語的溫柔、對瑪麗亞無以訴諸的情感……都令亞亞對他深深著迷,常常隨著他的一言一舉牽扯著內心的情緒起伏。當然亞亞有個朋友看完此書,第一反應是說:愛死德爾了!因為他貫徹始終的壞到底。(好個盡忠職守的壞人)
還有另一個要分享的角色是小胖,這是借了亞亞高中時一個知心好友的小名。她的個性就像書中的小胖一樣,永遠知道自己堅持的原則是什麼,還有一顆隨時願意為好友赴湯蹈火、溫柔體貼的心。雖然此刻我們失去了聯絡,但相信這只是短暫的,亞亞永遠不會忘記她曾經對亞亞的真心付出與關愛;只想告訴她:「小胖!希望你能看到這本書,亞亞真的有照當年的約定做到了,亞亞從沒忘了你這個夠朋友的朋友哦!」
看完此書的你是否有特別的感受呢?不知道亞亞是否能與你一同分享?
通往夢想的道路是艱辛的,謝謝身後默默支持著亞亞的好友與家人,並誠心感謝飛象文化願意給亞亞這個機會,將心中小小的夢想分享給所有人。如果亞亞的夢想能傳達些什麼給你,那才真的是亞亞出書最大的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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