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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求無欲]詭案組[全文完] [列印本頁]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7-15 12:49:36     標題: [求無欲]詭案組[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匿名 於 2012-9-6 01:50 編輯

詭案組  作者:求無欲

小說書名】:詭案組
小說作者】:求無欲
作者簡介】:
求無欲,本名王普寧,生於銷煙之地,自稱皇族後人,受神靈保佑。這廝幼年屢次遇溺不死,長大後更因誤服藥物而昏迷半月之久,竟然還能活過來,也能算是一個小強的奇人。數年前,這廝購得一部智慧手機,隨後發現能用手機寫字玩,從此便展開了文學創作之路。


內容簡介】:

     荒誕不經的傳聞背後,也許是更匪夷所思的真相!
  駭人聽聞的靈異事件背後,往往隱藏著人性最丑陋的一面。
  為追求真相,慕申羽跟其他詭案組成員不惜屢次以身犯險,解開一個又一個疑團,以還原事實真相。然而,真相也許比表象更不可思議、難以置信!
  恐怖源于真實!
  白蛇異塚、影子殺人、九天化屍、女嬰屠場、死仔洞……一宗宗真實的靈異事件穿插于虛構的故事當中,交織成集靈異、驚悚、推理于一身的《詭案組》。
  注︰本作雖為杜撰,但文中主要情節皆有真實原形,是真實發生過的靈異事件,如卷三的廣東少年九天化屍案就曾為《廣州日報》所報道。因此,若心理承受能力不高,請于白天閱讀..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7-15 12:50:50

卷一 白蛇妖仙

引子

    “安哥,怎麼辦?應該是個古墓,要不要跟工頭說?”

    日漸西斜,殘陽如血。正在趕工挖掘地基的工地上,一群民工圍著一個漆黑的洞穴議論紛紛,大家都在等待他們的頭兒——一個叫“安哥”的壯碩漢子發話。

    安哥看著洞穴沉默片刻,目光從眾人忐忑的臉龐上掠過,沉聲道︰“工頭已經回家,只要大家以後不亂說話,洞里面有些什麼就只有我們才知道。不想挨窮又不怕死的就跟我一起下去看看,要是能撈到值錢的東西就大家一起分掉。要是有誰不想下去,我也不會強人所難……”

    “我去!”“我也去!”“也算我一份……”大家都很興奮,仿佛已經看到洞穴里堆積如山的金銀財寶。

    “好!我們兄弟八人,有福同享,有難同當!誰要是心存歹意就不得好死!”安哥臉上露出既興奮又略帶不安的神色,帶頭鑽進猶如噬人巨獸之口的洞穴……

    十個月後。

    “平安,你別走,別丟下我和還沒出生孩子!嗚……”醫院病房里,一名懷孕九月有余的孕婦在丈夫床前哭得呼天搶地。

    躺在病床上的安哥奄奄一息、氣若游絲,好不容易才說出一句話︰“我們不該打擾她休息,她一定很生氣,要向我們報復。大家都死了,我也活不成了…… 咳,咳,咳……”他猛烈地咳嗽,良久才再擠出一句話︰“好好照顧我們的孩子,我干了一輩建築,孩子出生後,不管是男是女也叫作‘小樓’吧……”

    安哥停止了呼吸,他的妻子跪在床前放聲痛哭,哭聲中隱約夾雜著細微的“  ”怪聲……

    二

    月滿高懸,皎潔的月光為寧靜的醫大校園鋪上一層憂郁的銀薄。校園外,三名渾身酒氣的夜歸學子正準備翻越圍牆回宿舍就寐。其中一人看著天上的明月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麼,哆嗦了一下︰“今晚是陰歷十五嗎?”

    “好像是吧,月亮這麼圓。怎麼了,小于,詩興大發想淫一手好濕是吧,要不要跟四眼比一比誰更能淫?”正在翻牆的胖子回頭開玩笑說。

    四眼扶了扶眼鏡,抬頭看天,似乎真的有吟詩之意。小于推了他一把︰“去你的,我是突然想起那個抱嬰女鬼的傳說。”

    四眼打了個寒噤︰“白天不說人,晚上別說鬼……”

    “有老子罩你們,怕個鳥!快上來。”胖子已翻到圍牆之上,伸手下來拉他們。

    午夜的校園寧靜而詭秘,縱使三人同行,但是仍然讓人心感陰風陣陣。“   ,白蛇仙;活千歲,法無邊;颼颼颼,北風吹,飽肚皮,心味鮮……”當走進宿舍區後面的樟樹林時,似有若無的童謠突如其來地回蕩于陰森的樹影之中。

    四眼首先停下腳步,臉色蒼白如紙︰“你們……聽見嗎?”

    小于雙手交臂,顫抖著點頭︰“聽前輩說,每當在月圓之夜,樹林里就會有一只抱著嬰兒的女鬼出現,一遍又一遍地唱著童謠。如果踫上她,就會被她挖掉心髒……”

    “別自己嚇自己,那只是高年級的學長用來嚇唬新生的鬼話。跑快幾步,馬上就能到宿舍了。”胖子不停地往四周張望,並沒發現傳說中的女鬼。

    “走!”胖子帶頭往前走,但沒走多久,三人突然一同停下來了。他們看見一個女人倚在樹旁,輕撫懷中的嬰兒,雙唇微微張合,吟唱著憂傷的童謠。她發長及背,胡亂披散,除了露出半張嘴巴之外,幾乎把整張臉掩蓋住。

    女人的頭部緩緩轉動,面向因恐懼而不能彈動的三人,披散的頭發之下,仿佛是一雙散發著嗜血光芒的眼楮。

    “啊……”淒厲的慘叫打破了校園的安寧。

    三

    省公安廳,廳長辦公室。

    梁廳長正在翻閱一份由刑偵局送來的檔案,越看眉頭就皺得越緊。“咚咚咚”門外響起敲門的聲音。

    “進來。”

    “廳長,找我有什麼事嗎?”進來的是一個身材臃腫的中年男人,賤肉橫生的臉上有一雙深邃的眼楮。

    “阿政,只有我們倆的時候直接叫名字就行了。”廳長語氣非常親切,並沒有擺出上司的威嚴。然而,對方卻以冷漠的態度回應︰“廳長,辦公時間你還是叫我梁政吧。”

    “你還怪我當年把你調離刑偵局,其實我當時也是迫不得己。”廳長神情略顯無奈。

    “沒事,我現在在掃黃隊過得挺好的,每天不是吃飯喝酒,就是搓麻將炒股票,根本不用動腦子,樂得清閑。”梁政微微笑著,笑得很難看,讓人想起“皮笑肉不笑”這句老話。

    “還說沒事,我知道你心里想什麼,兩年前你追查的那宗案子,我也是迫于上任廳長和省政府的壓力才要求草草了事。但是你卻堅持要追查到底,要不然我也不會把你調到掃黃隊。”廳長微閉雙目,似乎在回憶一段並不愉快的往事。

    “都已經過去了,不提也罷。”嘴巴說得輕松,但他的雙眼卻閃現一絲微僅可察的恨意。

    “之前的事是過去了,但是並不代表之後不會再發生。”廳長突然變得嚴肅起來,把手中的檔案夾拋到梁政面前。

    梁政隨意翻閱了一下檔案的內容便放下︰“醫大女鬼襲擊學生致兩死一傷,這可不歸掃黃隊管。”

    廳長露出狡黠的笑容︰“是啊,這案子是不歸掃黃隊管,嚴格來說也不在任何一個部門的管轄範圍之內。我已經跟汪書記打過招呼,準備成立一個‘詭異案件處理小組’,專門處理這類涉及超自然事物的案件。你有沒有興趣換個工作環境?”

    梁政雙眼閃過一絲興奮的光芒,但是一瞬間便回復平靜︰“政府絕對不會允許有這樣的小組存在。”

    “沒錯,的確是不允許,所以政府對外絕對不會承認有這個小組。名義上小組是刑偵局名下的普通調查小組,但是其所調查的案件只需對我負責,審訊及裁決等法律程序全部以內部聆訊方式進行,無須直接向市民及媒體交代。”

    梁政沒有說話,但嘴角微微上翹,他的笑意不在于臉上,而是藏于心底。廳長繼續說︰“你可以在全省公安系統內挑選五人做你的下屬,招務編外人員也可以,但必須在半個月內偵破這宗案子。”

    “如果你能給我一個人,一個星期就能偵破此案。”梁政語氣堅定地說。

    “誰?”

    “反扒隊的慕申羽。”

    廳長思索片刻︰“噢,就是那個以前在刑偵局跟你的小慕吧?”

    “正是。”

    “沒問題,反正讓他這樣的人才待在反扒隊也太浪費了。”

    “其他人選,我看過人事檔案後再告訴你。”

    “嗯。”

    “沒別的事情我先走了。”梁政走到門前突然回頭︰“謝謝你……哥哥。”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7-15 12:51:31

第一章 醫大女鬼

    道可道,非常道。

    名可名,非常名。

    這兩句話出自《道德經》,雖寥寥數字,但卻道出世間萬物的真理。要正確且完整地解釋這兩句話,恐怕花上一輩子也不一定能做到,但要簡單闡述其含意,也許能可理解為:能說的道理,絕非真理。有名的事物,絕非永恆。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說不清道不明的奇聞異事每天都在發生,並輾轉流傳于坊間成為普羅大眾茶余飯後的談資。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經歷,自己的見解,面對道聽途說的傳聞,當然會加上自己的主觀意念,當他再把傳聞告訴別人的時候已經是另一個版本了。

    幾乎所有傳聞都因為以訛傳訛而變得面目全非,甚至與事實背道而馳,更有可能淪為長輩嚇噓小孩的鬼怪傳說。但是有誰曾想過,事實的真相往往會比人們口述相傳的傳說更加事火咒龍荒誕不經。

    鄙人姓慕名申羽,年幼時體弱多病,母親怕我養不大,就把我送給別人養。雖說是送給別人,但實際上只不過是給我找個誼婆。母親娘家有奇怪的風俗,就是給多病的幼童找個神婆當誼婆,認為這樣能使幼童健康成長。

    我的誼婆人稱鬼婆翎,是老家最有名的神婆,每年找她上契的幼童不下百人。然而,誼婆可不是隨便當的,她每年只會給九個幼童上契,聽說是怕誼子太多而力有不及。

    我降生于鬼月,而且出生時並不足月,生來就特別多病。母親說我十八個月大的時候連續發了三天高燒,最高時更達四十度。住院兩天依然藥石罔效,群醫無策。眼看快要不行了,幸好姑婆及時趕到,讓母親抱著我去找鬼婆翎幫忙。

    姑婆是漁家人,在海上漂泊的時間比在岸上多,那時時近年關,她一上岸就得知我已病危了,漁獲也沒來及處理就趕到醫院帶母親和我去找鬼婆翎。

    鬼婆翎是姑婆的遠親,住在一艘破舊的石船上。所謂的石船,簡單來說就是一座建在岸邊的船狀房子,以磚石、木板、鐵皮等材料砌成,雖然遠看與漁船無異,但卻是固定的,不能移動。

    那天是除夕的前一天,趕到鬼婆翎那兒時已經天黑了。因為時近年關,她經已收壇,不願為我作法驅邪,在姑婆一再哀求下才勉強答應。

    據母親說,我剛進石船時還昏昏欲睡,但是經過鬼婆翎作法,並喝下她在“婆姐”像前求得的神茶後,馬上就精神了,離開石船時更是生龍活虎。回家煎服她給的草藥後,燒也就退了。

    過年後,母親求鬼婆翎契我為誼子,她開始時怎樣也不肯答應,最後還是姑婆出面又再苦苦哀求,她才點頭。聽說那一年,她就只契了我這個誼子。

    上契那天,誼婆送了我一串用“定魂鐵”做成的黑色小珠鏈,她說我很容易被嚇掉魂,所以一輩子都得戴著定魂鐵做飾物,以使魂魄安穩。

    其實母親娘家每個小孩都戴有定魂鐵做的手鏈或吊墜,母親也曾經想為我找一串,可這東西雖不見得珍貴,但要找也不容易。所以我直到現在仍戴著誼婆送的小珠鏈,只是因為年齡增加,手腕漸粗,而不斷增加小珠的數目。至于這些新增的小珠,是姑婆向另一位遠親討來的。

    每逢過年過節,我都會去拜訪誼婆,她住的石船從外面看沒什麼特別,但是里面卻像間小型寺廟,檀香繞繚,佛聲回蕩。正廳的兩側掛了很多錦旗,都是受助善信送來的,我每次去都會發現比之前多,近幾年更是多得沒地方掛了。這大概與社會風氣有關,因為我還小的時候,誼婆可是被視之為“牛鬼蛇神”。

    正廳後面有個小倉庫,里面放滿各種各樣奇怪的草藥。之所以說奇怪,不是因為這些草藥罕有,相反以前在路邊就能采摘到這些草藥,它們的奇怪之處在于,翻遍整本《本草綱目》也找不到有關它們的記載。但是,我小時候有什麼小病小痛都是靠它們來治好的。說來也奇怪,母親說我自上契之後就很少生病,偶爾感冒流鼻涕之類的,問誼婆要點草藥燒水喝馬上就能痊愈了。而在此之前,我呆在醫院的時間不見得比呆在家里少。

    大概在我十一二歲的時候,過年前去探望誼婆,她看著我沉默了很久,然後長嘆一口氣,語重心沉地對我說︰“花仔啊,誼婆沒有大本事,恐怕最多只能保你到成年,你長大後一定去當警察……”

    誼婆說我生于鬼月,是天生的鬼仔命,陰氣特別旺盛,容易招惹妖精,我剛出生時就是因為在醫院里惹回一只狐仙,所以才會經常生病。至于醫院里為什麼會有狐仙,她也說不清楚。

    誼婆信奉的“婆姐”是個專門保佑花仔花女(即童男童女)的神靈,行過“成人禮”之後,“婆姐”就不管了。而定魂鐵雖然有闢邪之效,但那只是對尋常精怪管用,對一些能力較強的妖孽效果甚微。

    我一直都弄不清“婆姐”是那一路神仙,誼婆也沒給我說清楚。在我的知識範疇之內,與“婆姐”比較吻合的神靈就只有“枕頭婆婆”,也就是傳說中哪吒的母親殷氏。

    誼婆說我長大後必須依靠皇氣逼退妖精,使它們沒那麼容易整我。雖然當時我沒明白她說的“長大”其實是指經歷男女之事,但是從那時候開始,我就立志做一個除暴安良的好警察。她還說就算有皇氣護身,我也得萬事小心,因為我的命中注定要與它們打交道,一生大風大浪是肯定的,稍有不慎很可能會掉命。

    時間飛逝,轉眼間我已經年近三十,加入警隊有好幾個年頭了,風浪也見過不少,可是仍然是個無名小卒。雖然我現在時運不濟,但是以前也有過風光的日子……唉,好漢不提當年勇,過去的事情不說也罷了,還是面對現實吧!

    “給我站住!”近兩年來,這句話我幾乎每天都會說上十遍八遍,因為我是一個警察,一個專門抓扒手的倒霉警察。

    今天被我撞破的是個新面孔,不過以他不亞于馬拉松選手的腳下功夫看來,絕對不是個菜鳥,應該是從其它社區過來的。扒手算是一種流動性比較強的職業,他們通常不會長時間停留在某個地方工作……正確來說是作案,畢竟吃的是偏門飯,在一個地方呆久,血光之災自然會找上門來。

    繁華的街道上有數不清的行人正冷眼看待我與扒手之間的追逐,如果他們當中有那麼一個能夠挺身而出,我就不用跑得上氣不接下氣了。很遺憾,在我待在反扒隊的兩年間還沒遇見過這種良好市民。

    剛才我和扒手相距還不足十米,如果我能再跑一點就能把他抓住了,可是我那條該死的右腿又不合時宜地抽起筋來,只能一拐一拐地追著,距離瞬間就拉開了。他回頭瞄了我一眼,從偷來的錢包中取出一沓百元鈔票,隨即把錢包丟在地上,並準備躥入一條暗巷。說時遲,那時快,一只白皙的手臂揪著他的後領,把他整個人提起來。

    我跑到扒手身前不住地喘氣,好不容易才恢復過來,這時候才發現,揪著他的原來是一名高挑的女生。這名女生長得挺秀氣的,柳眉杏目,長發飄逸,雙腿修長,手臂也不見得粗壯,若不是親眼所眼,打死我也不會相信她單手就能把一個成年人提起來。雖然扒手的個子略為矮小,但是總有五十公斤吧,換成我就絕對做不到了。

    “他偷你錢包嗎?”女生的語氣很有威嚴,有種綠漢好漢的味道。

    這時候,一名從後趕來的年輕人拾起地上的錢包,跑到我們身前搶著說︰“他偷了我的錢包。”他是失主。

    我掏出警員證向女生展示,她看了一眼,很不屑地對我說︰“原來你叫慕申羽……破子也能當警察,怪不得現在的治安這麼差。”

    我佯作咳嗽掩飾尷尬︰“咳,咳……謝謝您的熱心幫忙,現在交給我處理可以了。”

    女生也掏出一張警員證,從證件上得知她的名字叫李蓁蓁︰“我怕你待會又抽筋讓他跑了,還是我幫你抓住他比較好。師兄!”

    “師兄”二字從她口中說出,聽起來特別刺耳,分明是存心挖苦我。唉,真想找個垃圾桶鑽進去,該死的抽筋腿!

    “你們小倆口要耍花槍就回家里耍吧,別浪費老子的時間好不好!”扒手顯然不喜歡老是被人提著。

    蓁蓁把他放下,但是依然揪著他的後領,還冷不防地往他腰眼狠狠地送了一拳,痛得他眼淚也快流出來了,大叫警察打人,馬上就引來一大瓢好事的群眾圍觀。

    “你們以為自己是條子就很了不起啊!我又沒偷沒搶,你們別想屈打成招!”看來,他是要耍賴了,演戲不單只是演員的謀生技能,同樣是扒手的必修科目。

    我從他的口袋中掏出一沓鈔票,全是一百元大概有十來張。我拿著鈔票在他面前晃了兩下︰“這不就是你偷的嗎?”

    “偷什麼偷啊!錢在我口袋里,當然是我的,大家來評評理啊!”這小子不去拍電影真是娛樂界的損失,隨著他不斷叫嚷,圍觀的群眾就更多了。唉,我剛才追他的時候怎麼不見大家這麼熱情。

    “你再說一次!”我舉起拳頭準備砸在他那張猥瑣的臭臉上,他當然不會笨到任由我挨他,馬上下意識地雙手護頭。圍觀的群眾見此便議論紛紛,大多都認為我有濫用暴力之嫌。

    我收起拳頭,把鈔票遞到他前面︰“我再問你一次,你確定這些錢是你的?”

    “當然!”他的回答挺理直氣壯的,好像真的是他的一樣。

    “那我要拘捕,因為你持有大量假幣。”我笑著向圍觀者展示手中鈔票。

    “什麼?”他睜大雙眼看著我手中的鈔票,這的確是一沓假幣,而且假得很明顯,圍觀的群眾也看出來了。

    “這錢不是我,是他的。”他慌忙指著失主,“是他的,是他的。”

    失主連忙擺手搖頭︰“這錢不是我的,不是我的,我沒有假錢。”

    我沒理會像個傻瓜一樣的失主,嚴肅地對扒手說︰“哪你是承認偷了他的錢包了?”

    “這……”他無奈地點頭。

    我又再舉起拳頭,他連忙雙手護頭驚叫道︰“我認了還要打?”

    “誰說我要打你啊!你再看看這些錢……”我再次向眾人展示手中鈔票。

    “是真的?怎麼回事了?”他大感莫名其妙。剛才一直把我當成小丑看待的蓁蓁也投來疑惑的眼神。

    正當眾人議論紛紛的時候,突然有個小女孩興奮地叫起來︰“警察叔叔原來是個魔術師耶!”

    我得意地笑著,走到小女孩身前蹲下輕輕撫摸她的頭發,從中摸出一枚糖果︰“你猜對了,獎你糖果。”

    一個小時後,我坐在辦公室里揉著右腿無奈地抽煙。扒手是抓到了,但失主卻“失蹤”了,這種情況每天都在發生,結果當然是扒手拍拍屁股走人。這也許是治安難以改善的主要原因之一。

    “怎麼了,又舊患復發了?”同僚朱勇走過來慰問我。雖然他的關懷並不能減輕我肉體上的痛苦,但是心里卻感到一份安慰。我拋了根煙給他,努力撐出一副較為自然的笑臉︰“沒事,休息一會就好。”

    他坐我旁邊點上煙,發牢騷道︰“上頭也不知道怎麼想的,你以前在科偵局破了那麼多大案,竟然把你調來這里抓小偷,虎落平陽啊!”

    “唉……”我嘆了口氣。給他這一說,我不禁有點感懷身世。兩年前我還在刑偵局里跟小相同被譽為新人王,要不是為了追查那宗古劍連環殺人的詭異案子,也不會落得如下場,不但差點就保不住右腿,還連累老大被調到掃黃隊,小相這老拍檔至今還下落不明。不過,話雖然如此,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我還是會堅持追查下去,不弄個水落石出絕不罷休。這是我做人的原則。

    跟朱勇聊了一會閑話,隊長王賓就拿著一張通知單走過來︰“阿慕,你終于守得雲開見月明了。以後升官了,可別忘記我們這幫兄弟哦!”

    “我還活著,升什麼棺啊!”我把通知搶過來,看過後就覺得糊塗了。這是一張調職通知,通知我即時到“詭案組”報到,可是我從警多年卻從沒聽說過這個部門,于是就問他們聽過沒有。

    “管他什麼部門呢,反正去那個部門都比在這里抓小偷強。”朱勇拍了拍我肩膀以示鼓勵。

    他說得沒錯,在警隊里大概沒有比反扒隊更讓我感到郁悶的部門。雖然心里覺得很疑惑,但是我還是準備去報到。當然,王賓可不會這麼輕易就放過我,這頓調職飯是跑不了的。

    通知上說詭案組的辦公室就在公安廳之內,不過我在這里上跳下躥了四五年,那有什麼詭案組啊,應該是新成立的吧。問了不少師兄師姐,竟然沒有一個人知道,跑遍整個大樓才在三樓廁所旁邊一道不顯眼的門旁找到一塊印著“詭異案件處理小組”的小牌子。

    推門入里發現里面並不是想像中那麼寒酸,地方挺大的,光線也很充足,五張辦公桌及一個很大檔案櫃整齊地排在兩側,最里面還有一間組長辦公室。里面有一男三女,其中一高一矮的兩個女生正背向門口聊天,另一女生呆站在一個光線照不到的陰暗角落。唯一的那個男生坐在電腦前面不停地敲著鍵盤,他個子不高,體形很瘦,瘦得像頭猴子,而且還是頭很久沒洗澡的猴子。我突然覺得他有點眼熟,好像是以前曾經抓捕過的某個疑犯。

    “韋伯侖?你怎麼會在這里?”想了一會,終于記起這頭猴子曾經因為入侵政府電腦系統而被抓回來問話,可惜當時證據不根,沒有立案起訴他。

    他抬起頭看著我,臉上的表情很無奈︰“我被招安了。”

    “你們認識嗎?”剛才背向門口聊天的兩個女生走進來,其中一個原來是不久前幫我抓扒手的蓁蓁。

    待呆站牆角的女生也走來過後,我們就各自作了自我介紹,最先開腔的是我︰“小生姓慕名申羽,加入警隊六年有余,之前在反扒隊干體力活。大家叫我阿慕好了。”

    “我叫李蓁蓁,武警學校畢業,之前在武警隊工作了兩年。”蓁蓁有意無意地瞥了我一眼,似乎是向我示威。老實說,我並不覺得武警有什麼了不起的,不就是一群只會動拳頭不會動腦筋的苦力嘛!

    “我真名叫韋伯侖,網友都叫偉哥,如果大家不介意的話就叫我偉哥好了,反正我的年紀比你們大一點點。我本來是一名偉大的黑客,之前做過不少大事,你們警察從來也奈何不了我。可是,今天早上幾個警察無緣無故把我家踹了,挾了我回來,說什麼招安,還說如果我不肯就先關上三五年再說。什麼世道啊,唉……”偉哥說著搖頭嘆息,好像受了莫大委屈似的。

    “我叫樂小苗,朋友喜歡都叫我喵喵。剛剛加入警隊,什麼也不會,請大家多多關照。”說話的是剛才跟蓁蓁聊天的矮個子女生,身高大概只有156CM,發長及肩,眼楮又大又亮,還長著一張娃娃臉。我真懷疑她是不是把這里當成學校,走錯門了,怎麼看也是個學生嘛!而且還是個高中生。以她的身高,除非有一定的人事關系,否則是不可能進入警隊工作的。

    剩下的是一名身材苗條的成熟美女。在我眼中,她的成熟主要表現在胸部,憑著多年的辦案的經驗,我能肯定她至少有C罩杯,D罩杯的可能性也不少。當我從她的側面鑒賞她的身材,並揣測她到底是那號罩杯的同時,發現她的縴腰右側後方似乎藏有東西,不過她用外套掩飾得很好,並不容易被人發現。她的表情很冷漠,一開口更像下雪一樣冷︰“我叫原雪晴,從槍械鑒證組調來的……”

    雪晴剛開口,就有人推門進來了,來人是一名肥胖的中年男人,他拿著一個檔案夾向我們走來︰“人都到齊了,我叫梁政,從現在起就是你們組長。”

    梁政,一個久違的名字,我早就想到是他把我調來的︰“老大,你不是在掃黃隊過得挺滋潤的嗎,這個詭案組到底是什麼回事啊?”

    “詭案組是廳長下令成立的,專門處理全省範圍內所有超自然事件。”梁政把檔案夾交給我,又說︰“醫科大學出了亂子,兩死一傷。廳長說了,一個星期內不能破案,詭案組就得解散,你們全部都要下崗。”

    偉哥弱弱地舉起手︰“我可不是你們的人啊!”

    老大臉上松弛肌肉突然繃緊,像只發怒的老虎狗似的瞪著他放聲大吼︰“你再廢話,我就以間諜罪立刻將你槍斃!竟然敢入侵香港警局的電腦系統,還留下木馬程序。”

    “我只是想多看幾張希哥拍的人體藝術照而已……”偉哥訕訕笑道。但老大可是來狠的,指著他大吼︰“雪晴,我命令你立刻槍決這頭色狼!”

    “是,長官!”雪晴敏捷地從外套里拔出一把54式手槍瞄準偉哥的眉心。

    偉哥立刻舉起右手,豎起三只手指︰“我以黑客之名起誓,從今以後必定歇盡所能協助各位查案,如有虛言,全身長滿小雞雞!”雖然只是短短的一瞬間,但他已經滿臉都是汗水。

    “長官,確定射殺疑犯嗎?”雪晴雙眼緊盯著偉哥,毫不猶豫地把子彈上膛,語氣冷漠得毫無感情可言,仿佛在她眼前的只是一個用于練習槍法的標把。

    “先讓他多活幾天,要是他敢搞小動作,你就讓他當太監。”老大狠狠地瞪了偉哥一眼,使他不由哆嗦了幾下。

    “是,長官!”雪晴往偉哥下體瞄了一眼,隨即以嫻熟的手法把子彈退膛,並把手槍收回外套之內,然後就像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一樣,面上表情依舊冷漠。偉哥雙手護陰兩腿緊夾,生怕對方冷不防往他胯下開槍。

    “你對這案子有什麼看法?”老大修理完偉哥,平和地對我說。

    檔案的內容我粗略地看了一遍,是一宗牽涉到鬼魅傳說的凶案,但是從表面證據看來應該不是鬼魅所為︰“我想應該不是真的鬧鬼吧!一般來說,疑被鬼魅所害的人都是死于心肌梗塞,也就是被嚇死的,但是報告上說死者身上有明顯的傷痕。”

    “嗯,你的分析也有道理,我不管凶手是人是鬼,反正一個星期內就得破案。你先和蓁蓁到醫院跟傷者了解一下當時的情況,有發現就向我報告。”老大說完就走進自己的辦公室。

    蓁蓁以懷疑的目光上下打量我,我無奈地聳聳肩︰“走吧,要看帥哥以後有的是時間。”

    蓁蓁白了我一眼︰“切,你也算帥哥,也不拉泡尿照照看。”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7-15 12:53:30

第二章 一零六室

    彌漫著消毒藥水氣味的病房里躺著一個整只手臂被繃帶包裹著的病人,他叫于振,醫大二年級學生,本次醫大女鬼事件中唯一的生還者。他向我和蓁蓁講述自己的可怕經歷,說到某些部分的時候,他的身體便不停地顫抖,也許這是他一生中最可怕的經歷——

    那天家里寄錢過來了,我就請胖子和四眼去學校外面的蝙蝠吧喝酒。我們在酒吧里踫上兩個長得不錯的太妹,我們本來想把她們灌醉,沒想到她們還挺能喝的。後來,不但沒把她們灌醉,反而耽誤了回學校的時候。

    門衛室那個歐吉桑六叔挺卑鄙的,如果讓他給我們開門,當時他不會多說什麼,但第二天就會向班主任告狀。大一的時候我們已經吃過好幾次這樣的虧了,所以這次我們決定在學校後面翻牆進去。

    從學校後面回去要經過一片樟樹林才能到達宿舍區,那里陰森森的,聽說還經常會有只女鬼在那兒出沒,但那只不過是傳說,我們也沒太在意。沒想到,那晚真的讓我們踫上。

    走進樹林後,我就覺得不對勁,好像比平時要冷得多。我當時想,也許是因為喝了酒的關系吧,所以也沒多想什麼,只想快點回宿舍睡覺。可是走進樹林沒多久,就隱隱約約的聽見有個女人在唱歌,唱的應該是首童謠,我當時被嚇得頭皮發麻。要是只有我一個人,肯定會拔腳就跑。那首童謠雖然我只是第一次聽,但是卻記得很清楚。

    ……

    西湖濱,白蛇仙

    活千歲,法無邊

    颼颼颼,北風吹

    飽肚皮,心味鮮

    呼嚕嚕,不問天

    仙居中,睡百年

    轟隆隆,客自來

    不帶禮,把主煎

    ……

    謠聲時近時遠,很飄渺,很詭秘,聽不出是從那個方向傳過來的,越聽越心驚膽戰。胖子膽子大,人又長得結實,有他擋在前面,我和四眼稍微安心一點,于是便跟他一起往宿舍跑。可是,沒跑多久,我們就看見那只女鬼了……

    剛開始的時候,我們還以為有人掛了件白色的衣服在樹上嚇唬別人,因為樹林里的樟樹長得很茂盛,大部月光都被遮擋了,視野不太好,我們只是看見前面有一個很顯眼的白色影子。正當我們看清楚那個白影原來是一只抱著嬰兒的白衣女鬼時,她已經向我們沖過來。我們被嚇得叫起來,撥腿就往回跑。

    胖子長得胖,跑得最慢,首先被女鬼抓到。我聽見他的慘叫,聽見他大叫救命,我甚至能想像到他被女鬼按在地上撕咬開,挖出心髒的情景,但我心里實在很害怕,連頭也不敢回,只知道拼命地往樹林外跑。

    四眼本來跑在我前面,也許他的眼楮不太好,絆倒了。如果我當時拉能他一把,或許他就不會死……

    (說到此處,于振突然不再顫抖,眼淚卻如洪水般湧出。也許對至友見死不救的懦弱行為使他深感愧疚,而這種愧疚或許會折磨他一輩子。)

    快沖出樹林的時候,背後突然傳來一聲讓毛骨悚然的尖叫,接著我手臂就被一只沾滿鮮血的鬼爪抓住了。女鬼的手指雖然很修長,但卻像鉗子一樣死死地抓住我的手臂,鋒利得像刀片的指甲深深地陷入皮肉之中,不斷湧出的鮮血染紅了衣袖。我幾乎被嚇得暈倒了,與一只女鬼近距離接觸是多麼可怕的事情,雖然只是看了一眼,但到現在我還是清楚記得當時那幅可怕的畫面——零亂的頭發遮掩了她大半張臉,像血一樣鮮紅的左眼若隱若現,一則嘴角翹得很高,露出一個極其詭秘的笑容。潔白的衣服上沾有一灘鮮艷的血跡,猶如雪地中綻放的玫瑰,散發出讓人窒息的妖艷。

    我不知道那來的勇氣,猛然踹了她一腳,可是踹的位置不對,沒踹中她,反而把她懷中的嬰兒踹飛了。那個嬰兒大概只有三個月大,什麼衣服也沒穿,皮膚白得像雪一樣,被踹飛了也不哭,應該是個死嬰吧。她似乎很緊張他,尖叫著向他撲過去。我以為她會放手,就拼命往樹林外跑,跑出樹林仍繼續跑,直至翻到學校外面才停下來。

    這時候,我才注意到衣袖被撕破了,整只手臂都是血。我還以為只是被女鬼的指甲劃破了一點皮膚,但仔細一看,原來手臂上的皮膚已經全被撕掉了……

    聽于振的敘述後,我在腦海稍微整理了一下其中的要點︰

    首先,女鬼能把他整條手臂的皮膚剝落,除了證明她腕力驚人之外,也驗證了我之前的猜測——她是擁有實體的,非虛無飄渺的鬼魅。也就是說,她很可能是個活人,就算不是,至少也是喪屍一類。

    其次,被于振踹飛的那個“死嬰”很可以是本案的關鍵。假設所謂的女鬼是活人,那她要麼患有嚴重的精神病,要麼就是被死嬰的靈魂附體。我比較傾向前者,畢竟鬼魅之說不再盡信。

    還有值得注意的是女鬼吟唱的童謠,謠詞很怪異,一時間難以弄明白其真正意思。也許這首童謠並沒有特殊意義,但是我直覺覺得與本案有著某些關聯。

    和蓁蓁離開病房後,我們去找于振的主治醫生了解他的病情。他的主治醫生是該院的副院長,看來醫院對他的情況相當重視。副院長翻開病歷簿,看了一會說︰“他目前的情況尚算穩定,暫時沒出現中毒的跡象……”

    “中毒?為什麼會中毒呢?”蓁蓁不解問道。

    “嗯……”副院長欲言又止,“或許你們應該到法醫科走一趟……”

    公安廳法醫科,一個我已經有兩年沒有踏足過的地方,而在兩年前,我卻是這里的常客。在走廊上跟幾個老朋友打過招呼後,我就帶著蓁蓁直接走進辦公室。一個穿著白大褂的猥瑣男正坐在電腦前整理資料,他看見我立刻就放下手頭上的工作,張雙臂向我走過來,想給我一個熱情的擁抱︰“嗨,慕老弟!什麼風把你吹來了,調回刑偵局了吧?是不是該慶祝一下,請老哥喝上兩杯啊!”

    我立刻往後跳開︰“葉老哥,你可要時刻緊記自己從事的是厭惡性行業啊,別把我弄得跟你一樣渾身死屍的味道。”

    他沒理會我嘲諷,目光落在我身旁的蓁蓁身上,伸出雙手想跟她握手︰“我是法醫葉流年,你是阿慕的拍檔吧!”

    蓁蓁也不算笨,趕緊把雙手藏在身後,身子微微前傾點頭︰“葉醫生好!我叫李蓁蓁,請多多關照。”

    流年露出無奈的笑容,沒好氣地對我說︰“來找我干嘛?”

    我捏著鼻子說︰“廢話,找你除了看死屍,還能干嘛!動作快了,我可受不了你的屍臭味。”

    “靠,臭慕你這王八蛋,一見面就咒我死,看我不整你丫……”流年這廝雖然有點兒變態,但智商並不低,馬上就意識到我說他是死屍,猛然撲過把我摟住,還嘟起嘴作狀要吻我。長生天啊,看來今晚得用洗米水來洗澡,不然身上的屍臭是除不了的。

    蓁蓁以厭惡的眼神看著我們,搞不好還以為我們是斷背。

    打鬧過後,流年帶我們來到彌漫著福爾馬林氣味的解剖室,隨即推出兩具用白布蓋住的屍體,獻殷勤似的對蓁蓁說︰“你是第一次來吧,要做好心理準備哦!”說罷掀開蓋住其中一具屍體的白布。

    白布之下是一具消瘦的屍體,應該就是于振口中的“四眼”。屍體雙拳緊握,右臂上有幾道傷口細長,有少量黑色的血液滲出,沒有看見明顯的屍斑。臉面肌肉嚴重扭曲,臉色黯黑,嘴唇的顏色更黑得猶如墨硯,雙目微凸,一副死不冥目的模樣,很嚇人。要是半夜里看見這具屍體,沒準會被嚇死。

    蓁蓁看了兩眼就皺起眉頭,流年拿著報告,表情嚴肅地念道︰“死者羅偉光,二十歲,右臂上有四道抓跡,頸部右側有被咬的痕跡,除此之外並無明顯外傷,初步懷疑死亡原因是中毒。”

    “知道是什麼毒嗎?”

    流年搔了搔腦袋︰“化驗過了,是一種未知的生物堿,毒性猛烈得難以想象,比箭毒蛙還要厲害好幾倍。”

    據我所知,箭毒蛙的毒性非常猛烈,現今生物界公認其為最毒生物物種,一只身長不足五厘米的箭毒蛙所含的毒液足夠毒死兩萬只老鼠,幾乎是沾之即死。如果說,有比箭毒蛙更厲害的毒素,也許只有一個可能︰“該不會是蠱毒吧!”

    “這個我回答不了你,報告也不能這樣寫。我能告訴你的是,毒液是從死者頸部的傷口進入靜脈,保守估計在一分鐘內毒發身亡,但實際上整個過程也許發生在幾秒之間,而大腦很可能在被咬那一刻就已經死亡了。”閱屍無數的流年,說著也不禁打起寒噤。

    流年的解說讓我覺得蠱毒的可能性更大。雖然我覺得凶手是鬼魅的可能性不大,但是如果她的牙齒或唾液中含有毒性如此猛烈的毒液,那麼她還能算是人嗎?或許我該假設凶手是一只屍變的喪屍。

    “你看看死者的手臂。”流年指著死者手臂上的抓痕。抓痕很奇怪,只有四道,第二和第三道間的間隙明顯較大,“另一名死者身上的抓痕也是這樣,凶手的右手似乎沒有中指,所以才會造成這樣的抓痕。”

    “這個也是中毒的嗎?”我指著那具仍被白布蓋著的屍體問。

    “不是,但是死狀更恐怖……”流年為四眼的屍體蓋上白布後,掀開另一具屍體身上的白布。這是胖子的屍體,屍身的顏色正常,以胸腹等多處屍斑看來,死亡時應該是保持俯臥姿態。嘴唇的顏色蒼白,雙目閉合,手臂、肩膀及頸部均有多處抓痕,沒看見有被咬的痕跡,單看表面並沒發現致命傷口,不知道流年所說的 “更恐怖”是指那一方面。

    “不像中毒,也沒有明顯的致命傷口,死因是什麼?”

    “你看了背面就知道了,來幫一下忙,我一個人翻不動。”流年示意我帶上手套。雖然很不願意,但我還是配合他去翻死屍。這胖子還真不是蓋的,起碼有八十公斤以上,兩人合力也費了不少勁。

    快把屍體翻過來的時候,流年特意對蓁蓁說︰“美女,要有心理準備哦!”

    “哦。”蓁蓁隨意地應了一聲,並沒太在意流年的提醒。然而當屍體翻過來後,她僅僅瞄了一眼,就抱住一旁的垃圾桶狂嘔。

    屍體肥厚的背部有個手掌大小的窟窿,窟窿之內空無一物,猶如一個無底深淵,讓人有種深不見底的莫名恐懼。

    “心髒不見了?”我不禁皺眉。

    流年拿起另一份報告念道︰“死者劉大海,身上共有三十六道抓痕,致命傷是心髒被掏出。背部的傷口較為平整,雖然匪夷所思,但是基本上能肯定是被凶手徙手活生生地挖出來的,不過……凶案現場並沒發現他的心髒組織。”

    “該不會被吃掉吧!”我這句話讓蓁蓁吐得更厲害。

    跟流年道別後,我就打趣地問蓁蓁︰“肚子里的東西都吐干淨了吧,要不要先找點吃的,附近有家餐館的麻辣鴨心挺有名的。”

    蓁蓁一臉惡心欲吐的表情,狠狠地往我屁股踢了一腳︰“你敢再說,我就讓你見識一下散打冠軍的風采。”

    我拍去屁股上的鞋印,聳聳肩︰“那走吧,去醫大調查一下……”

    老大跟醫大的陸校長有點交情,所以我們來到醫大,首先到他辦公室拜山頭。可是卻踫巧他外出了,也許正為抱嬰女鬼的事情而煩惱吧!找不到頭兒,只好到凶案現場遛逗了。

    凶案現場是一個非常陰森的樟樹林,刑偵局的同僚已經理處過了,能帶走的證物都被技術隊帶走了,不能帶走的也有記錄。我們轉了幾圈,除了樟樹長得十分茂盛,枝葉稠密以致大白天也沒多少陽光能照進來之外,並沒有什麼新發現,于是便想到宿舍區找人問話。

    樟樹林位于女生宿舍後面,與男生宿舍還有一段不短的距離,所以我走出樹林就隨便逮住一個路過的女學生搭訕︰“美女,能聊兩句嗎?哎呀……”

    蓁蓁從後給我一腳,把我踹到一邊去,上前粗魯地抓住女學生的肩膀,亮出證件︰“警察!你叫什麼名字?”

    女學生一面驚惶︰“我,我叫雅嫻……趙雅嫻。我又沒犯事,干嘛要抓我?”

    “有沒有犯事輪不到你說!我來問你,前幾天發生的那宗凶案,你知道些什麼,全說出來!”蓁蓁的態度拽得可以,大概是當武警的後遺癥吧,畢竟武警平日要對付的都不是些善男信女。

    “我什麼也不知道啊!”雅嫻急得快要哭出來了。

    “看你把人家小妹妹給嚇壞了,還是讓我來吧!”我看不過蓁蓁的辦事手法,把她的手從雅嫻身上推開。當然,我推得很“溫柔”,因為我不想再挨上一腳。

    對待悍匪得比他更彪悍,但是對待平民百姓則要禮貌客氣,對待溫柔可愛的女生更是要憐香惜玉︰“小妹妹別怕,警察哥哥不是來抓你,只是想泡你而已……咦,你頭上長朱古力了……”說著從她的頭上摸出一塊朱古力放到她手里。當然我還沒忘記揩一下油,她的手挺嫩滑的。

    “原來你會變魔術啊,嘻嘻!”雅嫻的心情很快就平靜下來,我給她講了幾笑話,逗得她哈哈大笑。蓁蓁冷哼一聲,沒興趣地溜到一旁喃喃自語,她以為我沒聽見,我的耳朵長著呢,聽到她在說︰“切,就會騙小女生。”

    聊了一會,我開始轉入正題︰“雅嫻,能告訴哥哥凶案當晚有什麼特別的事情發生嗎?”

    “這不知道算不算呃!”雅嫻猶豫了片刻,道出一件發生在女生宿舍里的怪事——

    女生宿舍一樓的106室長期空置,據說那里很久之前死了個女生,之後就經常鬧鬼,所以一直都沒人敢住。

    我剛來學校的時候就聽學姐說過這件事,但是因為沒有親眼看見,所以一直都是半信半疑。後來我住進106室對面的105室後,就經常在半夜兩三點的時候聽見走廊里有腳步聲。

    開始時,我還以為是有人上廁所,但是聽多了,我就覺得不對勁。因為廁所在走廊盡頭,但是腳步聲每次都是從大門口開始,到106室門前就消失了。之後,又從106室移動至大門口。

    我跟學姐聊天時,說起這件事,她告訴我之前有個住在108室的女生半夜想上廁所,一開門就聽見外面有腳步聲,于是把頭探出門外瞄了一眼,誰知道竟然看見一只身穿白衣,披頭散發的女鬼提著一袋東西從大門口走過來。她被嚇得幾乎要尿褲子了,立刻關上門鑽進被窩里,第二天就搬到學校外面住了。

    “凶案當晚也聽見嗎?”聽完雅嫻的敘述後,我便問道。

    雅嫻認真地點頭︰“嗯,幾乎每晚都能聽見,我就睡在靠門的位置,能聽得很清楚,就是沒膽量開門看而已。其實宿舍里的人都知道,我們住在一樓的半夜都不敢上廁所。”

    “能帶我見你們的舍監嗎?”

    “帶你去沒問題,可是舍監比較凶,你要小心點哦!”雅嫻親熱地挽著我手臂往女生宿舍走,並告訴舍監姓余,還有平時怎樣整她們這些女生。蓁蓁沒好氣地跟在我們後面。

    雅嫻不敢去招惹余舍監,把我們帶到門房門口就溜了。門房里有一個五十來歲的歐巴桑正坐著打瞌睡,我把她叫醒後道明來意,要求到106室調查。

    “那里只是個雜物房,長期都鎖著,根本就沒有人出入,那有什麼好調查的,你們要進去就跟我來吧。”余舍監顯然不滿清夢受擾,一臉怒容地拿著鑰匙帶路。

    雖然余舍監說106室長期上鎖,但是她開門時並沒有費上多少勁,一下子就把門鎖打開了。房內正如她所言,只是個雜物房,除了放滿一箱箱雜物之外,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也許最特別的就是地板雖然有點髒,但是並沒有多少灰塵,而那些雜物上卻有一層明顯的灰塵。

    蓁蓁翻開了幾個箱子,發現里面裝著的都是些殘舊的體育用品,便問︰“這些東西怎麼不放在體育館里?”

    “體育館沒地方放就放在這里了,反正這里又沒人敢住。”也許是對學生凶慣了,余舍監也沒給蓁蓁好臉色看。

    “為什麼?”蓁蓁的態度也挺惡劣的。

    “為什麼?死了人唄!”余舍監陰陽怪氣地回答︰“這里十年前死了個女生,之後就有人說這里鬧鬼,沒有人敢住,那就只好用來放雜物。”

    蓁蓁微微抖了一下,往四處張望︰“真的鬧鬼了嗎?”

    “這世上那有鬼啊,膽小鬼就多的是。我在這里當了十多年舍監,連鬼影也沒看見過。”余舍監有意譏諷,蓁蓁不由面露窘色。

    “有學生說半夜聽見這里有奇怪的聲音傳出,有這回事嗎?”我插上一句。

    “別相信她們的鬼話,我每晚關燈後都要巡視好幾遍才去休息,從來沒聽過什麼古怪的聲音。”余舍監的語氣堅定,我想她應該是個無神論者。

    房內沒什麼特別的東西,但是窗戶卻引起我的注意,便走到窗前想打開它,可是花了很大勁也打不開。這窗戶似乎曾經被人很暴力地弄壞了,但是女人有這麼大力氣嗎?

    余舍監往我這邊瞥一眼︰“窗門早就壞了,不知道有多少年沒打開過。”

    這是一個推拉式的鋁合金窗,透過因沾滿灰塵而變得模糊的茶色玻璃,勉強能看見窗外就是發生凶案的樹林。窗戶正對著樹林雖然不能證明些什麼,但是若然窗戶能開啟的話,那麼這個房間就多少有點可疑。

    我在窗前呆了一會兒,點了根煙,但沒抽幾口,余舍監就不高興了︰“警察先生,請不要在這里抽煙,怎麼說這里也是倉庫,要是起火了,誰來負責啊!”

    我聳聳肩跟蓁蓁打個招呼︰“我到外面抽。”

    剛走到走廊,我就看到雅嫻站在對面的105室門後向我招手,走進去就被她和室友圍住了。其實我也蠻受歡迎的嘛!

    和雅嫻她們聊了一會,一時興起便打牌來,當然期中也順便向她們打聽一下消息。期中一名女生說醫大里發生的事情,要數門衛六叔知道得最清楚,建議我不妨去找他聊聊。

    “你竟然在偷懶,去死吧你!”正玩得高興時,蓁蓁冷不防地從門外沖進來一腳把我踹翻,嚇得幾名女生躲到一旁。

    “誰偷懶了,我可在工作啊!”我爬起來拍打身上的灰塵。

    “打牌也能叫工作?”蓁蓁杏眼怒睜,死死地瞪著我,好像我殺了她全家似的。

    “你沒打牌,那你找到線索沒有?沒有就閃到一邊去,別打擾我的工作。去去去……”為保證我的人身安全,趕緊把蓁蓁趕出門外,然後繼續打牌。她這人拳頭是好使,但是嘴皮功夫嘛,跟我差遠了。

    打了大概一小時牌後,雅嫻她們要去上課了,我依依不舍地跟她們道別。剛走出宿舍,不知道從那里冒出來的蓁蓁就揪住我的衣領,陰陽怪氣地問︰“打了半天牌,找到線索了嗎?沒有的話,我可不客氣哦!”

    我把她的手輕輕推開︰“知道什麼叫欲速則不達嗎?要線索就跟我來吧!”

    “我看你在玩什麼把戲。”她氣鼓鼓地跟在我屁股後面。

    我帶著蓁蓁來到學校門口的門衛室,里面有個老頭子正獨自下著象棋,他就是六叔。看明白他的棋局後,我就說︰“炮二平六。”

    六叔抬頭看我一眼,便按照我意思移動棋子,然後沉思片刻︰“車一進三。”

    “馬六進八。”我干脆坐在他對面的空凳子上跟他下棋。

    “帥四平五。”

    “馬八退七。”

    “炮二退一。”

    ……

    你來我往對弈了個把小時後,最終以和局結束。我笑道︰“六叔,你真厲害,好久沒遇上像你這樣的高手了。”

    六叔顯然意猶未盡︰“小伙子,你也不錯啊,再來一局怎樣?”

    我看了看手表,又看看一旁早已等得不耐煩的蓁蓁,無奈地聳聳肩︰“我是很想再下一局,但是我還有事要辦……”我向他表明身份,坦言正在調查女鬼殺人一事,並且尚無頭緒。

    “與其到外面亂跑,還不如問我好了,我在這里當了三十多年門衛,沒什麼事情不知道的。來來來,再下一局,那女鬼的事情我慢慢告訴你。”六叔似乎怕我不答應,迅速擺好棋子,邊與我下棋邊講述有關女鬼的事情……

    這事得從十年前說起,當時住在女生宿舍106室的一個女娃,在畢業前一晚突然瘋掉了,把同室的另一個女娃殺了,還把人家的心髒挖出來吃掉。

    我第二天去那房間看過,滿地都是血跡,快把地板都染紅了,恐怖得要命。不過,說起來也蠻奇怪的,那女娃死得這麼慘,按理說應該叫得比殺豬還大聲吧,但那天晚上住在隔壁的女娃都沒聽見有人叫救命什麼的,連打架吵鬧的聲音也沒聽見。當時同室的還有另外兩個女娃,她們都說早早就睡了,什麼也不知道,好像死掉的那個女娃是自願被殺死似的。

    領導為了保住學校的聲譽,把這事情壓下來了,聽說給死掉的女娃父母賠了不少錢。而那個瘋掉的女娃,好像被送到精神病院去了。自此以後,106室就沒有人敢住了。

    大概過了兩三個月吧,我記得是新學期開學不久的時候,有一對情侶半夜偷偷地摸到宿舍後面的樟樹林里鬼混,之後就沒有人再看見他們了。開始時,大家還笑話他們私奔什麼的,直至幾天後女生宿舍里的女娃聞到臭味才發現他們倆的屍體。他們死得可恐怖了,男娃的臉是黑色的,女娃更慘,心髒給挖掉了。

    當時此事鬧得人心惶惶,因為一直都找不到凶手,而且女娃跟之前106室死掉那個女娃一樣,都是心髒被挖掉了,所以就有人說是那個女娃陰魂不散,出來作祟害人。

    之後,樟樹林里還死了幾個人,死法都是差不多。如果只有一個人就被挖掉心髒,不只一個人的話,其余的都是整張臉黑黑的。好像有兩個還是三個逃出來的,他們都說凶手是一只抱著嬰兒的女鬼。

    不知道是巧合還是什麼,每次出事都是在月圓的時候,加上一些人添鹽加醋,傳言就越傳越凶了。後來,學校沒辦法就定了一條校規,不準學生晚上去宿舍後面的樟樹林。上一次出事到現在應該有五、六年了,新來的學生大多都不知道這些事,以為那只是些唬人的傳說,沒想到又出事了……

    兩個多小時的對弈最終還是以和局結束。

    “你知道106室那幾個女生的名字嗎?”我給六叔發了根煙,並為他點上。

    “學校里學生少說也有一萬幾千人,那能記得了,而且已經是十年前的事了。嗯……”六叔吐了口煙,“你到圖書館走一趟說不定會有發現,檔案室應該有保存學生的資料,不過找起來可能會麻煩點。”

    “那我先到圖書館看看,有空再找你下棋。”我向他道別,示意在一旁等得快要長出青苔的蓁蓁一同離開。

    六叔站在門口依依不舍地揮手︰“有空記得來找我啊,我天天都在這里。”

    太陽公公已經快要下班了,但我們可不能準時下班,為了能在限期之內破案,我們不敢耽誤片刻,立刻趕赴圖書館。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7-15 12:54:04

第三章 又聞失心

    以現在收集到的情報看來,醫大女鬼一案極可能與十年前106室的凶案有關,于是我們便打算到圖書館查找案中女生的資料,以便繼續調查。

    大多數學府都有圖書館,然而幾乎每一間圖書館都或多或少地隱藏著某些鮮為人知的秘密。當然要發挖這些秘密並不是容易的事情,要不然就不能稱之為“秘密”。

    來到圖書館的時候,里面的沒有幾個人,偌大的空間里只有小貓三四只,與其說清靜還不如說冷清,似乎現在的大學生都不太願意把時間花在學習上。管理員不知道那里去了,詢問那幾個正在看書的學生得知,大概是吃飯去了。

    學生的資料應該鎖在檔案室里面,管理員不在,待在這里也是浪費時間,總不能像蓁蓁所說的那樣,“把門給砸了”吧!

    因為急于找出凶手,我們連午飯也沒來得及吃,現在已經饑腸轆轆,與其在這兒浪費時間,還不如先飽餐一頓,于是我便提議︰“我們不如先去吃飯吧!”

    一說起吃,蓁蓁似乎又想起解剖室那兩具惡心的屍體,提不起半點食欲︰“你去吧,給我帶些饅頭回來就行了。”

    “只吃饅頭怎麼行啊!”我突然想到一個好去處,“聽雅嫻說,學校門口那間餐館的東西味道挺不錯的,尤其是那里的豬心湯,吃過一次就會上癮,你要不要嘗嘗……”

    “去死吧你!”蓁蓁一腳把我踹飛。

    來到雅嫻所說餐館,里面人山人海,清一色都是學生,有男有女,三五成群地扎堆在一起。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位置坐下,點了兩道小菜和豬心湯後,就靜心聆聽周圍的學生侃大山。學生們聊的無非是游戲、黃段子及老師們的“惡行”,當然男歡女愛是他們聊得最多的,部分高年級的則會聊些求職面試及實習之類的話題。雖然大多都是些毫無價值的信息,但是偶爾也能聽到些或許能用得上的情報……

    “小馬,你說蕭教授是不是把屍體的心髒都拿去賣了?解剖室里什麼標本都有,唯獨就沒有心髒的標本。”說話的是鄰桌一個眼鏡男。

    小馬一臉不屑︰“靠,你現在才知道。聽學長說,有人親眼看見他上完解剖課後偷偷把心髒帶走呢!”

    一個頭發稍長的學生問︰“不會吧,你聽誰說的?他把心髒帶走有什麼用,屍體都是在冷庫放了好些日子的,又不能用于移植,誰會買啊!”

    眼鏡男打趣道︰“我那知道,說不定是賣給那些變態收藏家呢!”

    小馬開玩笑說︰“我倒覺得他是拿回家熬湯去了,哈哈!”

    另一桌的女生突然插嘴︰“你們別這麼惡心好不好,我們還要吃飯耶!”

    ……

    我邊喝著豬心湯,邊想著同學們的對話,他們所說的蕭教授為什麼要把屍體的心髒帶走呢?按理說,用于解剖課的屍體,應該保存得不怎麼樣,用作非法器官交易肯定是不可能的。如果是造成標本賣給人體收藏家的話,眼球的銷路不是更好嗎?為何偏偏要選擇心髒呢?也許,該調查一下這個蕭教授,抱嬰女鬼每次殺人都會挖掉其中一名死者的心髒,兩者之間說不定有著某些關聯。

    正當我想跟那個叫小馬的學生聊上兩句的時候,外面突然傳來急促的叫聲︰“圖書館起火了!”

    蓁蓁還在圖書館里,得趕緊去看看她給燒焦了沒有。大叫一聲結賬,把錢丟在桌面,就立刻往外跑去。當我跑到門口的時候,好像聽見里面有個女生叫道︰“舍監,結賬……”

    圖書館的火勢非常猛烈,我趕到的時候,火光已經映紅了半邊天,好不容易才在慌亂的人群中找到有不少頭發已經被燒焦的蓁蓁,便問她發生了什麼事。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剛才你走了沒多久……”蓁蓁心有余悸地講述我離開之後所發生的事情——

    你走了沒多久,那個叫潘秋霞的管理員就回來了,我說要找十年前住在女生宿舍那幾個女生的資料,她說所有資料都在檔案室,但是我只知道那幾個女生的屆別,而不知道她們的名字,找恐怕要花不少時間。接著她就帶我到檔案室,還幫忙一起找。

    檔案室里面的資料可不是一般的多啊,百多平方的房里一共有二十個架子,每個架子又有三層,我看著就感到頭暈了。幸虧有管理員幫忙,要不然我也不知道該那里找起。她說不知道名字,直接翻學生檔案不好找,提議先找宿舍的入住記錄,因為106室自出事後就沒有人入住,所以只要找到最後的入住名單就好辦了。

    宿舍的相關記錄都放在最後面那個架子上,我們找了一會兒就找十年的入住記錄。可是,當我翻閱記錄本的時間,它居然莫名其妙地著火了。我們本來想把火弄熄,但不知道怎麼搞的,最後竟然弄得整個檔案室都燒起來……

    “唉……”我嘆了口氣,“笨人見多了,像你這麼笨還真是少見啊!”

    “這也不能全怪我啊,誰知道那記錄本會無緣無故地著火呢,而且還冒出那麼多白煙,害得我眼楮也幾乎睜不開了,不然也不會弄成現在這樣子。”蓁蓁說著哆嗦一下,神經虧虧地問︰“你說會不會是那只抱嬰女鬼在作祟,阻止我們調查下去呢?”

    從蓁蓁的話里,我發現了一個問題︰“你確定當時記錄本冒出很多白煙嗎?”

    “嗯,”她連連點頭︰“多得讓我的眼楮也快睜不開了。”

    “記錄本是怎樣起火的,再說詳細一點。”

    “我當時只是在翻記錄本,翻到記載了106室入住記錄那一頁時,突然覺得手指有點燙,好像還看見有點光,接著就有很多白煙冒出來,嚇了我一大跳,就把記錄本丟到地上。誰知道記錄本就這樣燒起來,還把附近的東西也點燃了。因為地上有很多雜物,所以燒起來就一發不可收拾,我用腳踩不熄就和管理員去拿滅火器,但那些滅火器竟然全都是壞的,一個也用不了。”蓁蓁說著伸出被燒傷的手指。

    “嗯,那肯定不是女鬼在作祟……”也許在這宗案子里隱藏著更多不為人知的秘密。

    翌日早上,我一走進詭案組的辦公室就看見換了一頭清爽的短發的蓁蓁正在跟喵喵聊天。

    “干嘛把頭發剪短了,失戀嗎?”喵喵好奇地圍蓁蓁走了兩圈。

    正在高速敲打鍵盤的偉哥突然停下雙手的動作,伸長脖子偷聽。

    “又沒有人追我,那來失戀呢!”蓁蓁道出圖書館失火一事,剪發實屬無奈。接著兩人繼續聊著些無關痛癢閑話,偉哥則打著哈欠再次敲打鍵盤。

    “大家早!”我先向大家打招呼,然後故作驚奇地對蓁蓁說︰“哇,你的新發型還蠻不錯的嘛!”

    “現在還說早呢,也不看看現在什麼時候了。”她白了我一眼。

    我看看手表︰“才遲了二十分鐘嘛,還算早了,起碼比雪晴要早……”

    “你在叫我嗎?”雪晴像鬼魅一樣出現在我身後,差點沒把我嚇死。

    “她一大早就來,比我們都要早。”偉哥說著又打了個哈欠。

    “同志們,辛苦了!”我向大家行了個軍禮,並趕緊轉移話題,對喵喵說︰“找到十年前那宗案子的記錄沒有?”

    喵喵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麼多檔案,我一個人怎麼看得了,而且又那麼無聊,我翻了一小半就犯困了。幸好,有雪晴姐幫我……”

    “哇,原來雪晴姐姐是個面冷心熱的活雷鋒,鼓掌致敬!”我嬉皮笑臉地輕輕鼓掌。

    雪晴平靜地看著我,雙眼淡如止水仿佛沒有任何感情,冷漠地說︰“沒有該案的記錄,應該沒有正式立案。”頓頓又補充一句︰“我比你小一歲,直接叫我名字就行了,用不著加上姐姐兩個字。”

    不管是二十出頭的年輕美女,還頭發花白的歐巴桑,年齡都是一個重要的數學。說小了,無傷大雅,說大了,搞不好會招來橫禍。雪晴這樣的冰山美人也不例外,以後在她面前說話還是謹慎一點為妙,要不一言不合把我斃了可比竇娥還冤。

    “不會吧!這也太匪夷所思了,出了人命竟然也不立案?”蓁蓁驚訝道。

    蓁蓁沒在刑偵局工作過,不了解這些情況也是人之常情,我該給她補上一課了︰“少做少錯,不做不錯是不少人的座右銘,這樣的案子如果死者家屬要求私了,不立案也不稀奇。畢竟凶手若患有嚴重的精神病,法官通常會酌情處理,量刑起點不會太高。”接著又對偉哥說︰“你不會也是一無所獲吧?”

    “再給我十五分鐘吧。”偉哥打了個哈欠又說︰“干這種體力活,一點技術含量也沒有,真無聊。”

    “那我先向老大匯報一下,回頭再找你。”說罷我便與蓁蓁一同走進組長辦公室。

    在組長辦公室里,老大正目不轉楮地盯電腦的熒光屏,我們進來了他也沒抬一下頭。我隨意地坐下來點上一根煙,但隨即就被蓁蓁掐熄了。真懷念以往跟小相拍檔的日子,起碼他不會把我煙掐熄,身上沒煙時還能管他要。不知道他現在的情況怎麼,也許他已經離開了這個世界……希望他還活著吧,已經兩年沒有他的消息了。

    懷念完舊拍檔,是時候做正事了,向老大簡述昨天的調查情況後,我就開始發表自己的意見︰“這宗案子比想像中要復雜得多,現在幾乎能肯定所謂的抱嬰女鬼只是個幌子。也許,有人想利用十年前的凶案來掩飾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何以見得。”老大的目光仍然沒有離開熒光屏,而且眼神很平靜,仿佛並沒在意我說話的內容。

    我輕輕托起蓁蓁被燒傷指頭,解釋道︰“記錄本之所以會著火,並非鬼魅作祟,而是被人為地塗上了白磷。正常情況下記錄本並無異樣,但當被翻到塗有白磷的那一頁時,人的體溫及翻閱時因磨擦而產生的熱量足以把白磷點燃。”

    蓁蓁看著自己的手指,恍然大悟道︰“你的意思是,有人假扮女鬼殺人,還在記錄本上做了手腳?但是,她有什麼目的呢?”

    我攤在椅子上伸了個懶腰︰“這可不好說。如果只是為了不讓學生闖入樟樹林,就沒有殺人的必要,因為出了人命就會引起警方注意,而且我們在樹林里也沒什麼發現。”

    老大盯著熒光屏,沒有說的意思,反而蓁蓁急著發問︰“那現在該如何著手調查呢?”

    這個問題很簡單嘛︰“對方既然要銷毀106室的入住記錄,那麼從106室的四個女生身上肯定能找到線索。”

    她似乎覺得自己闖了禍,皺著眉頭說︰“整個檔案室都燒光了,還怎麼找那四個女生啊!”

    “這就得看偉哥的本領了。”我再次點煙,這次沒有被她掐熄。

    “嗯,你們繼續朝這個方向調查,那個蕭教授就讓雪晴和小苗去調查吧,有新發現再向我報告。”老大的語氣大概讓蓁蓁覺得他有點心不在焉。離開的時候,她特意往熒光屏瞥了一眼。

    “組長怎麼一大早就在辦公室里炒股啊!”剛走出組長辦公室,她便問。

    “炒股是老大的強項,有閑錢不妨跟他玩玩。”我打趣道。

    她一臉不屑地說︰“我才不才炒股票呢,跟賭博沒兩樣。”

    “當然不一樣,賭博是違法的,但是炒股是合法的,還要交稅呢!”我跟她開了個玩笑後,就走到偉哥身前說︰“那四個女生的資料找到沒有?”

    “只提供屆別就想直接找到人,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偉哥那張臭臉讓我想一個比較不雅的形容詞——裝逼。

    “那你查到此什麼了?……本世紀最偉大的黑客。”我給他拋了根煙。

    “好說,好說,給……”偉哥遞給我兩張A4紙,紙上打印的分別是一張畢業照和一份名單,“我翻遍了所有普通網民能上的校內網和同學錄,其中一個同學錄的創建者提及畢業前發生了一宗凶案,他所描述的情況與106室的凶案大致相同,你要找的人應該就是這個班里的學生。畢業照和同學名單都是直接從同學錄上COPY下來的,那里人氣小得可憐,自創建以來就只有一個IP留言,而且已經很久沒有更新了。”

    畢業照雖然已經經過放大,但是原圖的像素不高,畫面並不清晰,只能看見一共有三十一名學生,勉強能分辨出性別,但是要憑它來找人根本不可能。名單上就只有三十三個名字,沒有聯系方式,甚至連性別也沒有注明,不見得會比前者更有實際價值。因為單名的人數多畢業照多出兩人,以此推斷,少了的應該106室凶案中的凶手及死者,也就是說這張畢業照更沒意義了。

    我搔著頭問︰“還有別的嗎?”

    “普通人就只能給你提供這些資料了,但是老子可是個黑客,當然不會這麼丟人。”偉哥攤在椅子上狠狠抽了一口煙,得意洋洋地說︰“我已經鎖定了同學錄創建者和留言游客的IP地址,創建者的IP是來自國外的,暫時不能確定具體位置,但是我已經給她發了郵件,至于什麼時候會有回復,又或者會不會回復,我可不知道。另一個IP來自省人民醫院,我入侵了醫院的電腦系統,查到IP所在的位置是七樓的某個房間,你去跑一趟多少會有點收獲。”

    “那先謝了!”向偉哥道謝後,我就準備和蓁蓁外出調查,但是他卻把我叫住了︰“先別急著走,我再告訴你一件有趣的事,也許會跟這宗案子有關。”

    我停下腳步,認真聆聽。

    “在入侵醫院的電腦系統時,我發現了一些加密的內部檔案,內容大多是醫務人員犯錯失職之類的事情,例如用錯藥治死人等敏感話題。當中還提及近幾年停放在太平間的屍體經常被盜走心髒,至今被盜的心髒不下三四十個,幾乎每隔一兩個月就被盜走一個。”

    心!

    失心!

    又聞失心!

    省人民醫院是否也與抱嬰女鬼有著某些不為人知的關聯呢?千頭萬緒不知從何想起,這宗案子越來越有意思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7-16 18:45:58

第四章 此人已死

    省人民醫院建于解放初期,近年發展迅速,現為三級甲等醫院,建築面積超過二十萬平方,設備及資源均是省內最高水平。而且有不少著名的專家教授坐診,因此每天前來求診的患者駱驛不絕,當中大多來自全省各地,但也有不少是慕名而來的外省患者。雖然表面上看似風光無限,但是內里其實暗藏著不少問題,特別是管理方面的問題尤其突出。

    我在查閱與省人民醫院有關的民事糾紛時,發現至今最少有三宗丟失死者心髒的案件記錄。因為院方最終都能與死者家屬達成和解,警方並未正式介入,所以對事情的經過並無詳細記錄。

    來到省人民醫院七樓,我終于體會到政府實行計劃生育的苦心——數之不盡的患者擠滿了候診大廳,使這近三百平方的空間也顯示擁擠。因為椅子的數量有限,不少患者干脆站在診室門外,但也有幾間診室門可羅雀。

    在幾間無人問津的診室之間走了一圈,我便停在其中一間門前對蓁蓁說︰“我們要找的人就在這里。”

    “為什麼?七樓有這麼多房間,你憑什麼肯定是這一間?”蓁蓁的眼神充滿懷疑。

    我解釋道︰“如果你是醫生,門外的患者排著長龍,你還好意思偷懶上網看同學錄嗎?”

    “這個算你說得對,但是無人求診的診室也不只這一間啊!”她的問題還真多。

    “拿偉哥給的那份名單看看吧!”我懶得多說。

    蓁蓁傻乎乎地拿出名單,對照門旁的醫生簡介卡,喃喃自語︰“蕭逸軒……名單上真的有這個名字耶……咦,這份名你好像只看了一遍呃……”

    我指著腦袋笑了笑︰“名單上的名字都在這里。”說罷便敲門入內。

    診室里有一位年約三十的俊朗帥哥正無聊地玩著電腦,看見我們進來馬上露出友善的笑容,站起來禮貌地說︰“請坐,有那里覺得不舒服嗎?”

    “蕭醫生,你好!我姓慕,是刑偵局的探員……”我坐下便表明來意,“據我所知,你是醫大畢業的,十年前醫大女生宿舍106室的凶案,你應該有點印象吧。能把你所知道的告訴我們嗎?”

    “那是一段能讓人經常做噩夢的可怕記憶,雖然已經過了這麼長時間,但是回想起來仍覺得毛骨悚然。說實話,到現在我還不敢相信像小樓那麼文靜的女生,竟然會用如此殘忍的方法把同學殺死。”蕭逸軒臉露寒色,身體不自覺地哆嗦起來,慢慢訴說這段塵封十年的可怕記憶,也許因為心有余悸,他的敘述略顯零亂 ——

    發生凶案的106室里住的四名女生分別是︰夜小樓、夏雨嵐、月影清和秦瓊枝。她們都是我那一屆的,小樓和瓊枝更和我同班。她們的感情很好,起碼在出事前一直都很好。

    小樓是校花,四個女生當中她長得最漂亮,而且脾氣又好,所以有很多人追求她,可是卻從未聽說過有誰把她追到手。她喜歡呆在圖書館里看書,對于追求者的邀請,總是婉言拒絕。

    她跟瓊枝的關系很要好,其實她們四個女生之間的關系都很好,只是她們倆同班,所以經常出雙入對。因為一直都沒聽說她們有男朋友,男生們經常私下議論她們是否在搞同性戀。

    因為小樓長得很漂亮,所以她的一舉一動都十分引人注意。大概是畢業前一年吧,她突然開始長胖,有人跟她開玩笑,問她是不是懷孕了。她當時的回答很奇怪︰“我快要當瑪利亞了,你該替我高興啊!”

    那年春節假期,小樓她們幾個都沒有回家過節。新學期開學時,她明顯比之前瘦了,而且臉色也不太好,有點蒼白。大伙都懷疑她是不是把孩子打掉了。可是,她一直都沒有男朋友,這讓人很費解,聯想她之所說的話,該不會是像聖母瑪利亞那樣處女懷孕吧!

    更奇怪的是,在接下來的一個學期里,她們寢室的四個女生的臉色都越來越蒼白,好像得了貧血癥一樣,惟獨影清的情況稍微好一點。但是除此之外,她們又沒有什麼異常的地方,直至出事之前也沒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也沒聽說小樓和瓊枝鬧過別扭,她們還是天天呆在一起,形影不離。

    畢業前的那個晚上,我和寢室里的哥們扛了兩箱啤酒到男生宿舍天台,那一晚的月亮很圓,樽前月下不醉無歸,大家都喝得很盡興,除了離別在即的不舍之外,並沒有感到異常之處。誰也沒想到,那時候對面的女生宿舍竟然發生了如此恐怖的事情。

    那一晚,女生宿舍里沒有人聽見打斗或者爭吵的聲音,甚至沒有人察覺出任何異常的地方。一切都與往常一樣,唯一不同的也許只有畢業生們心中的復雜情感。

    第二天早上,女生宿舍那邊炸開了鍋,學校的領導都來了,有很多老師守在大門口不讓學生進入,後來問及同學才知道原來發生了凶案。聽說那天早上,106室很晚也還沒有動靜,有個女生就想進去看看她們是不是還沒起床,但是一開門就嚇呆了,過了很久才叫出來。幾乎所有看過現場情況的女生都被嚇得尖叫,甚至還有些被嚇得暈倒。

    根據第一個進去的女生描述,當時的106室的情景大概是這樣——門開,滿眼盡是妖艷的紅,鮮血猶如泛濫的洪水淹沒了一切。渾身佔滿鮮血的小樓跪坐在寢室中央,零亂的長發之下是一張帶著呆滯笑容的詭異臉龐,默默地凝視著身前那具冰冷的屍體……

    蕭逸軒說完後身體還微微顫抖,良久才能平靜下來。

    “夜小樓後來怎樣,你知道嗎?”我問。以已知情報推測,她很可能就是傳說中的抱嬰女鬼。

    他用力地在臉上抹了一把,使自己精神一點,然後才說︰“聽說她被送到市郊的精神病療養院,但是現在是不是還在那里就不清楚了。”

    “有另外兩個女生的地址或者電話嗎?”

    “我和她們不同班,也不太熟絡,畢業後就再沒有聯絡了。”

    “這樣子可不好辦了!”蓁蓁皺起眉頭插話。

    “聽說你們醫院經常丟失死者的心髒,有這回事嗎?”我緊盯著他眼楮,他不自覺地回避我的目光︰“聽說過,但是不太清楚。你也知道這種事很影響醫院的聲譽,領導要求低調處理,盡可能封鎖消息,所以我知道的並不多。”

    “哦,那打擾了!”我跟他道別後和蓁蓁離開診室。

    “這個姓蕭似乎知道些什麼。”剛步出診室蓁蓁便說。

    “他又不是疑犯,我們不能迫他說些不想說的事情啊。”我無奈地攤開雙手。

    “那丟失心髒的事情該怎麼調查呢?”

    “暫且擱下吧,這關系到醫院的聲譽,院方不見得會有多合作。而且,如果院方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也不會丟失那麼多心髒。”我取出香煙叼在嘴上,但沒有點燃,又說︰“這事得讓老大去打通關系才能深入調查,我們還是先到市郊散散步吧……”

    我們駕車來到位于市郊的精神病療養院,這里仿佛是一座白色監獄,每一道門都是由堅固的不銹鋼造成,只是白衣天使取代了獄警的工作,看守著身穿病號服的囚犯。來這兒探病就像探監一樣,也許最大的分別是探病者必須為被囚禁在這里親友支付“療養費”。

    我在服務台詢問有關夜小樓的資料,護士查詢電腦後卻給予一個讓我驚訝了半天的回答︰“死了。”

    “死了?怎麼死的,什麼時候死的?”我很懷疑瘋掉的小樓就是抱嬰女鬼,如果她是已經出院或失蹤什麼的還好說,但是已經去世的話,那麼又是誰在繼續殺人呢?難道真的是鬼魅作祟嗎?

    “已經死了八、九年了,是自殺死的。”護士冷漠地回答,仿佛死去的只是一只流浪貓。

    “你確定她真的死了。”我仍不死心,再次確認。

    “死了就死了,要怎樣確定啊!”護士顯然不耐煩了,聲調不自覺地提高,引起周圍的人注意。

    “她的主治醫生還在這里工作嗎?我想向他了解夜小樓生前的情況。”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如果線索就此中斷,要在余下的幾天里查出誰是真凶比登天更難。

    “都十年八年前的事情了,很多醫生都調到別的醫院去了,我到那里給你找啊!”護士說完就去忙別的事情,不想再理會我。

    我稍微洩氣了一會兒,幸虧我心里素質好,臉皮也比別人厚,馬上就打起精神來,纏著護士索要夜小樓的資料,護士很不耐煩地給我打印了一份。資料上有一張大頭照,照片上可人兒雖然目光呆滯,但卻楚楚動人惹人憐憫,正如蕭逸軒所說,她真的長得很漂亮。

    當我查看資料的內容,想從中找出有用信息的時候,突然發現身旁有個腦袋探過來——是個五十來歲的清潔大嬸。見她盯著資料上的大頭照,我就覺得老天爺總算待我不薄,立刻問她︰“你認識她嗎?”

    大嬸點點頭︰“她以前在這里呆過,有點印象。”接著便慢慢講述夜小樓住院期間的點點滴滴——

    她在院里算是比較安靜的一個,平時都不怎麼說話,老是躲在牆角看書。對我們來說,這種病人最好不過了,基本上不用為他們操心,除了給他們喂飯擦身了之外,就不用再管他們了。不像那些經常鬧事的病人,要用布帶綁在床上。

    本來像她這樣的病人,一般都不會給人留下很深印象,畢竟這里的病人太多了。我之所以過了這麼久也能記得她,除了因為她長得很漂亮之外,最主要是因為她後來惹出了大亂子。

    她的主治醫生是個姓歐的小伙子,那時剛來過來的,還沒結婚,聽說也沒有女朋友。也許,她真的長得太美了,美得給自己惹出禍來。小歐與她朝夕相處,久而久之便心生愛意……或者應該說是心生歹意吧,他竟然強奸了自己的病人。

    她雖然腦袋有點問題,但是面對小歐的施暴依然懂得反抗,把他抓咬得渾身傷痕。事後她便卷縮在牆角不停抽泣。說實話,那時候的她和普通的女孩沒兩樣,讓人看著就覺得心酸。

    院長對這件事很緊張,畢竟弄出這樣的亂子,要是傳出去了療養院肯定會完蛋。就在院長一個頭三個大的時候,她就自殺了,是給自己打空針自殺的。她趁護士不注意的時候偷走了一支針管,然後把自己反鎖在衛生間。護士找到她的時候,她已經死了。

    她偷走的是一支五毫升的針管,聽護士說用這支針管打空針,起碼要打二十針才會死人,而且還要打到血管里。護士還說,這樣子自殺,死之前會很痛苦。

    她死了之後,小歐就出事了,他被咬傷的地方都發黑了,而且還發高燒,一直都退不下來,第二天就死了。死之前還不停地叫著“她要找我報仇,她要殺我”之類的話……

    聽完大嬸的敘述,我馬上就問我最關心的問題︰“她死後屍體怎樣處理啊?”我還是懷疑小樓就是抱嬰女鬼,她死後可能發生了屍變之類的事情,之後返回醫大殺人。

    “當然是火化掉嘍!院長怕夜長夢多,未經家屬同意就把屍體火化了。而且小歐無緣無故地死掉,誰不害怕呢,所以就趕緊把他們倆的屍體都火化了。”大嬸的回答推翻了我的猜測。

    “她被強奸時有落紅嗎?”問這是個問題雖然很尷尬,但必須問,因為這關系于小樓是曾經懷孕。

    大嬸思索片刻,肯定地說︰“沒有。”

    “你確定?”

    “肯定沒有,那天是我收拾房間的,她的褲子里沒有血跡,床單和地上也沒有,就是上衣有一點點,不過那只是從小歐的傷口上佔到的,落紅的血絕對不是這樣。”以大嬸的年紀來看來,絕不會是未經人事的待閨秀女,所以她的判斷應該不會有錯。

    謝過大嬸準備離開的時候,她突然叫住我們︰“喂喂喂,再告訴你一件事,不知道對你有沒有用。她剛來的時候,我幫她擦身子時發現她那雙奶子上有很多傷口,就像被吸血鬼咬過似的,不過傷口都比較小,說不定是被蝙蝠咬的……”

    在離開療養院的路上,我稍微整理了一下今天收集到的情報。逸軒說過,106室的四個女生在最後一個學期都莫名其妙地變得臉色蒼白,而大嬸又說小樓的乳房有被咬的傷痕,以此推斷,另外三人的胸脯很可能也有相同的傷痕,但是這些傷痕是怎樣造成的呢?難道106室里有吸血蝙蝠或者……吸血鬼?

    另外,小樓被強暴後並沒有落紅,除了幾乎能肯定她不是處女之外,還證明了她可能有生育或墮胎的經歷,因為在強暴的過程中,陰道分泌物不足,粗暴的活塞運動極有可能造成陰道出血,但生育過的婦女因為陰道較為松弛,出血的機會相對較小。假設她曾經孕育,那經手人會是誰呢?蕭逸軒說她沒有男朋友,是實際上是有,但他不知道,還是他撒謊呢?該不會當真是處女懷孕吧!

    還有小樓的自殺方式也頗讓人費解。以她所處的環境來說,用注射空氣這種方式來自殺無疑是成功率最高的自殺方式之一,這不像上吊那樣容易被人發現,也不像割脈那樣因需時太長而易于被搶救。但是對于一個精神病患病來說,能冷靜地運用自己以前所學的知識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且她並非只是胡亂地給自己扎一針,而是找準血管連續打二十針以上。這不禁讓人懷疑她到底是真的瘋了,還是為了脫罪而裝瘋。

    不管她是真瘋還是假瘋,反正人都已經死了,她是抱嬰女鬼的可能性便大大減少。雖然我還是懷疑抱嬰女鬼是活人或者喪屍之類的實體,但是事實又讓我不得不往虛無飄渺的鬼魅方面去想。

    “我們現在去那啊?”蓁蓁打斷了我的思路。

    “去舊城區找一個人。”我隨意回應。

    “找誰啊?”

    “梅巧英。”

    “她是什麼人?”

    “我不知道。”我拿起小樓的資料交給蓁蓁,在家屬一欄上寫有梅巧英這個名字和地址。

    每一座繁華的城市都有一些破舊的角落,而住在這些角落里的人,往往是對這座城市貢獻最大的一部分。

    來到舊城區的時候已經是入夜時分,按照資料上的地址,我們來到一間破舊的房子門前,窗戶有光線透出來,房內應該有人。敲了一會兒門後,銹跡斑斑的鐵門打開了一道小縫,門縫後是一個臉容憔悴的歐巴桑,她甚為警惕地問︰“什麼事?”

    我出示證件並道明來意,她才沒那麼緊張,請我們進屋。

    “不好意思,這里治安不好,入夜後得多留個心眼,請不要見怪。”梅巧英捧來兩杯開水。

    我稍微留意了一下屋內的情況,這房子很小,而且相當陳舊,樓齡應該超過三十年,隨便一件家私的“年齡”也不見得比我小,就連身前這兩只杯子也是有好幾個缺口的。由此可見,房子主人的環境比較窘迫。

    “梅阿姨,能告訴我們關于小樓的事情嗎?”說了些客套話後,我就開門見山地問。

    “唉……不知道該說我命苦還是小樓命苦,她一出生就沒有老爸,還這麼年輕就……”梅阿姨一邊嘆息一邊講述女兒生前的往事——

    小樓的老爸死得早,我一個人辛辛苦苦地把她養大。她從小就很懂事,很乖巧,學校里的老師和同學都很喜歡她,而且她讀書又很認真,從來也不用我為她操心。可是,自從她上了醫大之後,我就覺得她變了,但是是那方面變了,我又說不上,反正我們母女相處了這麼多年,女兒有什麼變化,當媽的怎麼會沒察覺呢。開始時,我以為她交了男朋友,所以沒太在意,但是隨後就越來越覺得不對勁,總覺得她出了點問題。

    家里地方小,我們一直都是睡同一張床,她上醫大後,就在宿舍里住,放長假的時候才會回來。她在家里住的時候,我有好幾次半夜醒來,發現她不在床上睡覺,而是站在窗前呆呆地看著天上的月亮,我叫她也沒反應。第二天跟她說起的時候,她又一點印象也沒有。

    後來,她就很少回家了,但是每個星期都有打電話回來。我當時也沒有多想,畢竟家里的環境不好,她不想回來我也不怪她,只要她日子過得開心就好了。甚至她沒回家過春節,我也沒多說什麼,以為她只是想跟男朋友過而已!

    發生凶案的前一天,她打電話給我,說了些莫名其妙的話,問我想不想住大屋,想不想有花不完的錢,想不想長生不老。我說想,當然想,但是媽有你在身就夠了,別的都不在乎。她沉默了很久才對我說︰“媽,我以後一定會讓你過上最好的生活!”想不到,第二天她就出事了。

    出事之後,學校出面把事情壓下來,她雖然不用坐牢,但是卻被送進了精神病院。在那些日子里,我幾乎流干了眼淚,可是這並不是最壞的結局。她在精神病院大概住了一年多吧,竟然無緣無故地自殺了……

    說到此處,梅阿姨不禁流下眼淚。療養院顯然隱瞞了小樓被強奸一事,但見她此刻如此傷心,我們當然不願再往傷口撒鹽告訴她實情,畢竟兩名當事人都已經離世數載,現在追究責任也沒有多少意義。

    “你見過小樓的男朋友嗎?”雖然對方神色黯然,但這個問題,我還是必須問的。

    “沒有,其實我也不確定她有沒有交過男朋友,每次問起她,她都說沒有,但是我總覺得她當時有跟男孩子拍拖。”知女莫若母,雖然她不能確定,但是母親的感覺還是比較可信的,夜小樓在醫大就讀期間應該有男朋友。如果事實果真如此,那麼就能肯定她曾經懷孕,也能解釋女鬼行凶時為何會抱著一個死嬰。當然,這種推測是建立在凶手為鬼魅這個前提上,雖然我對此還有保留。

    “小樓的爸爸是個怎樣的人啊?”蓁蓁似乎想安慰巧英,但一時間想不到合適的話語,沒頭沒腦地問起她的亡夫。

    “我家男人叫夜平安,他沒什麼本事,生前是干建築的。說起來也真巧,小樓上醫大時住的那棟宿舍就是他那個工程隊建的。不過,宿舍建好沒多久,他就走了,連見小樓一面的機會也沒有……”巧英的淚水又再落下。

    親父建造宿舍後死亡,女兒在入住宿舍期間發瘋殺人,這似乎過于巧合了吧!我也顧不上體諒她的感受,馬上問道︰“能告訴我們,你先生是怎麼死的嗎?”

    “聽醫生說,他得了胃癌。平時都好好的,那天突然說肚子痛,去醫院檢查一下,醫生就說已經太晚了,治不了了。沒過幾天就走了,那時候小樓也差不多要出生了,要是他能多撐幾天就能親手抱一抱自己的女兒了……”她沉默片刻,抹了把眼淚又說︰“他有好幾個工友也是得胃癌死的,我想可能是因為工地的伙食太差了吧。他生前經常都抱怨工地的伙食是豬食。”

    蓁蓁又用她笨拙的話語安慰了梅阿姨一會,正準備離開的時候,梅阿姨似乎想起了某些事情,便對我們說︰“我記得他在醫大建宿舍那陣子,好像說過挖地基的時候挖出一條大白蛇,當時大家都很嘴饞,馬上就煮熟吃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事得罪了那些東西,才招來橫禍……”

    離開梅阿姨家後,我就一直想著同一個問題——父親建造宿舍後離奇去世,女兒入住宿後漸漸出現變化,最終還發瘋殺人……問題會不會就出在宿舍,或者說是出在106室呢?

    也許,六叔能提供一些這方面的信息。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7-16 18:46:26

第五章 白蛇異冢

    “喵喵,你們那兒有發現嗎?”在前往醫大的路上,我撥通了喵喵的手機,並啟動了揚聲器,好讓蓁蓁也能聽見談話內容。

    “呵啊……”慵懶愜意的哈欠聲從手機的揚聲器中傳出,“呀!天都黑了,現在什麼時候了?肚子很餓耶!”

    “你……不會是剛睡醒吧?你不是和雪晴去監視蕭教授嗎?”長生天啊!這個小屁妮到底是去工作還是去郊游呀?

    “呵……”喵喵又打了個哈欠,“嗯,這衣服不是雪晴姐的嗎?人呢……”

    “我在這兒。”雪晴的聲音從揚聲器中傳出,她似乎就在喵喵身旁,接過電話對我們說︰“是阿慕吧,我們這兒有些發現,你們在那?”

    “我們正前往醫大,十分鐘左右到。”幸好雪晴不是去郊游的,怪不得老大會讓她們倆一起行動。要是讓我和喵喵拍檔的話,說不定會被她氣死,讓蓁蓁跟她拍檔就更可怕,搞不好會出人命。不過,話說回來,老大為什麼會讓喵喵加入詭案組呢?他這頭老狐狸向來都是鳳凰無寶不落,絕對不會招個拖油瓶到自己麾下,除非喵喵有某些過人之處,但是她怎麼看也是個笨得可以的腦殘系中學生,雖然她已經大學混畢業了。

    老大葫蘆里賣的是毒鼠強還是壯腰丸,還真讓人摸不著頭腦。

    “蕭教授已經回宿舍了,應該不會外出,暫時沒有監視的必要,我們十分鐘後在校門口踫面!”雪晴像是向我下達命令似,說完就掛線,也不管我是否同意。雖然我知道她並無他意,但是這樣態度實在讓人難以消受。

    把車子開到醫大校門外,她們已經站在路旁等候,喵喵背著一個粉藍色印有吉蒂貓圖案的可愛背囊,一上車就從中掏出零食分派,橙汁紫菜百力滋什麼都有,這讓我進一步確定她今天的目的是郊游而不是工作。老大要不是老貓燒須就是腦子進水了,要不然絕對不會選擇她作下屬,那怕她是省長的親女兒。

    “今天的監視並沒有實質的收獲,但是卻有意外發現……”雪晴宛拒喵喵遞過來的德芙朱古力,向我們講述她收集到的信息——

    蕭教授全名蕭國強,男性,62歲。主任醫師、教授、博士生導師,國家突出貢獻專家、享受政府專家津貼……現任醫大醫學院院長、醫大心髒病學系主任、省人民醫院心研所所長……曾擔任《中華醫藥導刊》主編,《中國心律失常學》、《中華介入雜志》副主編、編委,並著有《實用心髒學》、《蕭國強心髒手術病例》……

    早上的監視無特別發現,蕭教授除了給學生講課之處,就埋頭于自己的專屬研究室中翻閱資料,午飯也是在研究室里吃。本以為今天將會無功而返,但午後時卻出現了不尋常的一幕。

    雖然監視點與蕭教授所處研究室直線距離超過兩百米,但通過高清晰的軍事望遠鏡仍然能清楚看見他頭上每一根頭發。他看起來要比實際年齡年輕,雖然頭發已經花白,但氣色紅潤,皺紋也不多,感覺上就只有五十來歲。如果把頭發染黑,誰也不會相信他已經年過花甲。

    給學生講課之後,他就一直在研究室里翻閱資料和寫論文,並沒有特別值得注意的地方。十五時十七分,一個三十歲左右,發長及背,相貌姣好的女人抱著一疊資料走進了研究室。她以渾圓豐滿的翹臀把門關上後,然後把資料放在辦公桌上。以其年紀判斷,她應該是蕭教授的助手曾倩儀。

    她剛走進研究室,蕭教授就匆匆拉上窗簾,不過窗簾沒有完全掩擋住窗戶,透過一道兩指寬的縫隙,還是勉強能看見辦公桌附近的情況。

    拉上窗簾之後,蕭教授就從後摟住曾倩儀,左手伸進她的衣襟,右手探入裙下。她白皙的臉龐頓即泛起淡淡的紅暈,然而陶醉的表情中,卻暗藏著微僅可察的無奈。上下“摸索”片刻之後,蕭教授便將她推倒在辦公桌上,心急火燎地將裙子撩起,退下內褲……

    “唉……”聽完雪晴的敘述後,我不禁搖頭嘆息。

    “怎麼了,有問題嗎?”蓁蓁不解問道。她的臉色有點紅潤,應該是對雪晴的“黃段子”起反應了。

    “要是當時我在場就好了,唉……”我又嘆一口氣。

    “我處理得不恰當嗎?”雪晴冰冷的聲音從後座傳來,從後觀鏡中能看見她的眉頭略皺了一下子。

    “你的處理沒有不恰當的地方,我只是覺得這麼刺激真人表演,沒能親眼看見真是可惜啊!哎喲……”我說著右臉挨了一拳,同時腦後勺也被敲了個爆粟。

    蓁蓁挨完我本想跟雪晴擊掌,但對方卻像沒看見她伸出的白嫩手掌似的,繼續講述今天收集到的情報,她只好尷尬地跟傻乎乎把手伸出的喵喵擊掌。

    除了意外發現蕭教授與助手曾倩儀有一手之外,雪晴還查出他早年喪偶後至今仍未續弦,有一個兒子名叫……

    “什麼?蕭逸軒是他的兒子?”蕭教授與蕭逸軒竟然是父子關系,這又給案情抹上一陣迷霧。

    蕭教授雖然年過花甲,但是以他的在醫學界的地位,願意委身于他的年輕美女也大有人在,之前不就有個翁姓的年輕女碩士下嫁給一個八十有幾的海歸物理學家嗎?

    倘若蕭教授有意再娶,應該不愁沒有狂蜂浪蝶,那他為何沒有續弦,反而要偷偷摸摸地跟助手鬼混呢?要知道這種傷風敗德的事情若被媒體戳破,他必定會落得一個身敗名裂的落魄晚年。

    而蕭教授與蕭逸軒的父子關系是否與省人民醫院的失心案件有關呢?如果是,那他要這麼多心髒干嘛?假設他是用于研究,大可以大方地向各大醫院申請,用得著偷嗎?

    問題越來越多,一時間難以理出頭緒,既然如此干脆暫且擱下好了。還是先去找六叔談談,車到出前必有路嘛。

    喵喵獨自乘出租車離開,雖然她也算是個警察,不過我們還是挺不放心的,無奈我們還有工作要做,不能送她回家。她走後,雪晴就繼續去監視蕭教授,而我和蓁蓁則到門衛室找六叔。

    門衛室里的燈光略為昏暗,桌子上的收音機正播放著鄧麗君的《小城故事》,六叔坐在椅子上雙目微閉,右手隨著旋律輕輕拍打椅子的扶手,雙唇微微張合低聲吟唱著讓人回味的經典名曲。

    這一幕不禁讓人感到心酸,大多數孤寡老人也像他這樣,終日與電視機或收音機為伴,他們都曾經為社會奉獻出青春,但最終卻被社會遺棄。

    “六叔,我來找你下棋了。”我和蓁蓁走進門衛室,並把剛才從喵喵的背囊中搜刮出來的大堆零食放在桌子上。

    “來坐坐就好了,怎麼買了這麼多東西來啊!”看見桌子上的零食,六叔顯得受寵若驚。

    “沒關系啦,都是別人給我的,我只是借花敬佛罷了。來,我們下棋。”我毫不見外地坐下來。

    “好,你有時間的話,下個通宵也行。”六叔連忙擺好棋盤跟我對弈。

    蓁蓁沒耐性看我們下棋,過了一會就是跟我說到外面走走,不等我回答就溜了。

    對弈片刻,我便問起當年興建女生宿舍時是否發生特別的事情,六叔思索了一會,徐徐道出他所知道的一些片段︰“大概三十年前吧,學校開始擴大招生,學生多了,原來的宿舍自然就住不下了,所以就打算建新宿舍。當時學校附近的地方還沒發展起來,學生也不算很多,我這個看門的也挺清閑的,平時沒啥事干就往工地里遛達,一來二往就跟工地里的工人混熟了。我還記得他們的頭兒好像叫……好像叫安哥……”

    “他叫夜平安嗎?”我問。

    “對,對,對,就是叫夜平安,他的姓很少見,跟名字合起來又蠻有意思的,所以我到現還記得。安哥這人挺好的,不管對他的兄弟還是我這個外人,所以我空閑也會幫他們干點輕松的活兒。”六叔回憶起年青時的往事,臉上不由露出笑意,但這份笑意很快就變成淡淡的傷感,又道︰“好人不長命啊!不知道這棟宿舍是風水不好,還是有精怪作祟,安哥這幫哥們在建宿舍時相繼出事了……

    “首先出事的小張。那日他和安哥他們在竹排上弄宿舍四樓的外牆,本來還有說有笑的,他突然說肚子疼,接著就掉下來了。等安哥他們爬下來的時候,他已經沒有呼吸,死翹了。

    “之後,安哥的兄弟就一個接一個地死掉,聽說都是得了胃癌之類的消化道疾病,直至宿舍建好的時候,就只剩下安哥了。可是他也沒熬了多久,宿舍建好後沒幾天他也走了,唉……”六叔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回想起這些往事不禁讓人唏噓不已。

    梅阿姨說丈夫曾提及工地的伙食很差,因此我問六叔是否有這回事,安哥等人的死會否與之有關。

    “差是差了點,但又不至于會吃死人吧!”聽了我的假設後,六叔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那年頭物質還是比較短缺,能吃飽肚子就已經不錯了。當時安哥他們的伙食是學校的食堂負責的,差是挺差的,跟豬吃沒兩樣,但是我和所有學生都是吃這個,我們當中也沒誰出事啊!”

    “聽說安哥他們挖地基時挖了條蛇出來,有這回事嗎?”這句話我只是隨意問及,沒想到竟然問出一段匪夷所思的往事。

    “這個……”六叔思索片刻,“我記起了,是有這回事,當時安哥他們把蛇煮了吃,還問我要不要吃呢。”

    “你也吃了?”

    六叔似乎想些可怕的事情,干癟的身體哆嗦了一下︰“那可沒有,我本來就不敢吃這些飛禽走獸,更何況那條蛇還是從棺材里拖出來的,我可沒這個膽量。”

    “從棺材里拖出來?能說詳細一點嗎?”六叔的話引起了我的注意。

    “這事兒我也聽說安哥說的,當時的情況大概是這樣吧……”六叔道出安哥當年告訴他的情況,我將他話稍作整理,三十年前的景象漸漸于腦海中形成——

    日漸西斜,殘陽如血。

    安哥等八人圍坐在工地上吃著如豬吃般的晚飯。學校食堂的伙食不但難吃,而且對他們這種干重活的漢子來說,份量實在少得可憐,勉強只能吃個半飽。

    本來他們也能像工頭及其他剛剛離開的工人那樣回家享受妻子親手為自己烹調,雖然談不上美味,但至少能吃飽的飯菜。可是為了多賺幾個錢養家糊口,他們只好留下繼續揮灑身上的汗水。

    飯後稍微休息片刻,大家再次揮舞著鏟子挖掘地基。“喂,大家快過來!”小張急促的呼叫引起大家的注意,一同走向他所在的位置。

    “安哥,怎麼辦?應該是個古墓,要不要跟工頭說?”小張指著身前一個漆黑的洞穴,聲音略帶顫抖,既興奮又緊張。

    沒吃過豬肉也看過豬跑,干工地活的漢子就算沒親身挖出古墓也對此略有聽聞,這並非十分罕見的事情。一個完整的古墓,不論其規模大小、年代遠近,或多或少都會有些值錢的東西,金銀玉器也不鮮見。而對于這群靠勞力糊口的漢子來說,一枚小小的金戒指已是他們好幾個月的薪金。

    安哥看著洞穴沉默片刻,目光從眾人忐忑的臉龐上掠過,沉聲道︰“工頭已經回家,只要大家以後不亂說話,洞里面有些什麼就只有我們才知道。不想挨窮又不怕死的就跟我一起下去看看,要是能撈到值錢的東西就大家一起分掉。要是有誰不想下去,我也不會強人所難……”

    “我去!”“我也去!”“也算我一份……”大家都很興奮,仿佛已經看到洞穴里堆積如山的金銀財寶。

    “好!我們兄弟八人,有福同享,有難同當!誰要是心存歹念就不得好死!”安哥臉上露出既興奮又略帶不安的神色,帶頭鑽進猶如噬人巨獸之口的洞穴。小張提著油燈緊隨其後,其他人也急不及待地往洞穴里鑽。

    洞穴之內是一個比想象中狹小得多的石室,只有四十平方左右,擠下八名漢子已顯得擁擠。空氣也沒有想象中那麼混濁,想必剛才被挖出缺口時已有大量新鮮空氣湧入。小張把油燈高舉過頭,照亮了整個石室,眾人往四周張望,期望能發現閃閃金光,然而他們得到的卻只有失望。這個狹小的石室也許不能稱之為古墓,極其量只能稱之為墓穴,想象中的陪葬品一件也沒看見,只有四面簡樸厚實的牆壁和放在正中央的一副石棺。

    失望之余,眾人的目光落在石棺之上。石棺與石室的牆壁一樣樸實無華,甚至連花紋也沒有,墓主大概並非大富大貴之人,不過既然能興建墓穴,絕不會連一兩件金銀飾物也沒有吧!

    貪婪給予八名漢子勇氣和力量,他們合力把沉重的棺蓋搬弄到一旁,希望能在墓主身上搜索到任何值錢的東西。然而,當小張把油燈懸在石棺上方時,大家都驚呆了。

    石棺里沒有任何金銀玉器,甚至連一件衣服也沒有,因為里面並非躺著一具人類的屍體,而是一條小腳粗的大白蛇紋絲不動地卷縮在里面。

    “靠!竟然是條蛇!”不知道是誰先罵出來,打破了死寂的沉默,接著大家也各罵出髒話。突然,小張驚叫一聲,指著蛇頭,張開口但卻說不出話。眾人往蛇頭處望去,發現它眼楮圓睜,蛇口微張,還緩緩吐出信子。

    眾人不自覺地後退,但觀察片刻便發現白蛇雖然活著,但似乎不能活動。“既然沒有值錢的東西,干脆就把這條大蛇吃了!”安哥本來只是說句氣話,沒想到馬上就得到大家的贊同。

    因為沒有烹調工具,安哥就去找門衛小六——也就是六叔幫忙,到食堂取來刀具炊器,當然也把事情的始末如實告知,還邀請他一同品嘗。

    拿刀具炊器沒所謂,只不過是舉手之勞,但是吃蛇嘛,六叔可不敢吃,而且還是從棺材里拖出來的怪蛇。

    白蛇自拖出洞穴之後也沒發現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只是一直都沒有動過,就連被破腹取膽、剝皮拆肉也沒有掙扎。縱使如此,要屠宰烹調如此巨蛇也非易事。

    安哥親自操刀宰蛇,雖然是第一次,但是竟然能把完好的蛇膽挖出來。可是當他問誰要生吃蛇膽時,大家卻互相推讓起來,最後這顆蛇膽還是由他自己處理,嘴巴一張直入腹中。

    把蛇宰好之後,大伙用木板樹枝來生火,煮了一大鍋蛇湯,安哥說很好吃,其他人也說這是他們吃過最好吃的東西。不知道是不是故意這麼說,想讓六叔也一起吃,但是他們的確吃得津津有味,一滴湯也沒有剩下,連骨頭都是啃成碴才吐出來……

    聽完六叔的回憶後,我邊與他下棋邊想一個問題——石棺里為何會有白蛇,或者說白蛇為何會在石棺里?

    假設白蛇是自己鑽進石棺的,那麼只有兩個可能,第一個可能是,白蛇在體形較小的時候從石棺的縫隙中鑽進去,吃下墓主的屍體後在棺里長大。可是蛇類的進食方式是吞食,能從縫隙鑽進石棺的小蛇有可能吞下人類的屍體嗎?就算能吞下,單吃掉一具屍體也不可能長成小腳粗幼。另一個可能是,白蛇本來就這麼大,並且力大無窮,它把棺蓋弄開吃掉墓主的屍體,然後鵲巢鳩佔。然而,白蛇能把棺蓋弄開尚有可能,但能把棺蓋合上卻太匪夷所思了吧!

    既然白蛇不可能自己鑽進石棺,那麼就是被人為地塞進去。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墓穴很可能是風水陣法之類。

    想了好一會兒也不得要領,反而把棋輸掉了。謝過六叔後,我打算和蓁蓁到雪晴那邊走一趟,若沒什麼發現,今天就能收隊了。可是,我撥打蓁蓁手機卻無人接聽,打了好幾次也一樣。我突然有一種不詳的預感,六叔似乎也察覺到不對勁,拿起手電筒就和我一起去找她。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7-16 18:46:49

第六章 雙鬼夜襲

    皎月高懸,繁星閃爍,寧靜的校園內處處散發著詭異的氣息。

    我和六叔尋遍校園內的主要區域,均未見蓁蓁的蹤影,撥打她的手機依舊無人接聽。撥給雪晴得知,蓁蓁沒找過她,而且蕭教授經已就寢,于是她便過來和我們會合,一同尋找蓁蓁。

    蓁蓁雖然是女流之輩,但好歹也是個散打冠軍,尋常的小混混絕對不能動她分毫,然而這卻是我所擔憂的,她可能遇上了不尋常的事物——抱嬰女鬼。

    雖然今晚並非月圓之夜,但從表面跡象推斷,蓁蓁極有可能是獨自跑到女生宿舍後面的樟樹林里調查,而且很有可能已經遭遇不測。雪晴雖然沒有認同我的猜測,但也沒有反對,算是默認了。

    我決定到樹林尋找蓁蓁,雪晴沒有片刻猶豫立即跟隨,但六叔卻不敢在此時到樟樹林里亂逛,一再告誡我們現在進入樹林可能遇到危險。他說得沒錯,但我們可不能不管蓁蓁的死活啊,雖然她經把我當沙包使,但我們始終也是拍檔。

    我讓六叔返回門衛室等待,若蓁蓁來找我就馬上撥打我的手機,然後就準備和雪晴到樟樹林搜索蓁蓁的蹤影。六叔把手電筒交給我,一再叮囑進入樹林後要萬事小心,如果看見白色的東西,就必須立刻離開。我謝過他的好意,便與雪晴直奔女生宿舍後面的神秘地帶。

    踏入樟樹林後,我就感到一陣寒意,雖然之前來過,但是當時是白天,夜里的樟樹林有一份難以言喻的詭異氣息。一棵棵高大茂盛的樟樹擋住了大部分光源,縱使月色明亮,但在樹林里依然難覓五指,只是偶爾能看見一兩道穿過樹葉月光,猶如月亮女神射下的光箭,斜斜地插在地上。

    高大的樟樹在黑夜中猶如張牙舞爪的怪物,讓人心生畏懼,而更讓人心悸的是,身穿白衣、懷抱死嬰、披頭散發、目露凶光的神秘女鬼也許就躲藏在某一棵樟樹後面的陰暗處,隨時也會撲出來襲擊我們。

    進入樹林後,雪晴就走到我前面,而在之前她一直都是跟在我後面的。她似乎是想保護我。雖然要讓女生保護讓我覺得很丟臉,但也沒辦法,如果抱嬰女鬼突然出現,我不一定能逃得了。上一次體能測驗,我也只是僅僅混過去而已,而且我的右腿又老是在危急關頭抽筋。

    手電筒發出的光線很光猛,但是在漆黑的樹林里卻顯得非常渺小,只能照亮麗小撮地方。正因為手電筒的照明範圍不大,所以更讓人感到心驚。

    就在我的神經猶如拉緊的弓弦之時,走在我前面的雪晴突然停下來,而我正在往四處張望並沒有注意到,不由撞到她的背上。柔軟的女性嬌軀,雖然隔著衣服,但依然能感受到她的肌膚如嬰兒般幼嫩。當然這只是我的感覺,但她身上那股淡淡的茉莉花幽香卻是真實存在的,這不禁讓我腦海中浮現出身陷溫柔鄉的遐想。

    然而,現在並不是該遐想的時候,因為我們所處的地方危機四伏。雪晴站在我身前一言不發,並往四周張望。我悄悄地熄滅手電筒,免得讓人發現我們。閉目聆聽,竟聽到一把女性聲音在低聲吟唱︰“……   ,白蛇仙;活千歲,法無邊;颼颼颼,北風吹;飽肚皮,心味鮮;呼嚕嚕,不問天;仙居中,睡百年;轟隆隆,客自來;不帶禮,把主煎……”

    睜開眼楮時,發雪晴緊緊盯著十點的方向,順著她的視線,我看見樹林深處有一件白色的物體,仿佛是一件掛在樹枝上的白色衣服。我想,我們找到了要找的……鬼。

    雪晴依然沒發出任何聲音,甚至沒有回頭,雙眼緊盯前方,緩緩伸出食指往前方輕擺,示意往白色物體靠近。與之前一樣,她沒有給我反對或同意的機會。我躡手躡腳地跟在她身後,她仿佛走得很輕松,跟平時走路沒兩樣,步速並沒有故意減慢,但卻一點聲音也沒有。

    當與白色物體的距離大概只有三十米的時候,借助穿過樹葉的月光,我勉強能看見一個身穿潔白病號服的女人倚著樟樹呆立,她的披散的頭發幾乎把整張臉遮蓋,只是在發間中露出閃爍著如猛獸般紅光的左眼,以及微微上翹的嘴角。她的頭發雖然散亂,但並不像久未梳洗,在月色之下能看見其反射出的妖艷光澤。她懷中抱著一個約三個月大,全身裸露,膚色白得詭異的嬰兒。嬰兒的膚色很白,而且沒有光澤,似乎早已被風干了,但身體卻較為飽滿,與一般嬰兒無異。毫無疑問,這個抱著嬰兒的女人就是傳說中的抱嬰女鬼。

    我們的靠近引起了她的注意,她停止了吟唱,頭部緩緩轉動,面向我們,嘴角不斷上翹,露出一個詭異至極的笑容。

    我心里一慌,正考慮是否該逃跑,但雪晴卻立刻做好攻擊準備——她的身體猛然往右傾側,右手探入腰後,外套隨即揚起,同時拔出手槍指向女鬼,左手隨即托住右手手腕進行瞄準,整個過程在一瞬間完成,若要以一個字形容,那絕對是“帥”。我想,如果她現在就開槍,女鬼肯定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擊中了。可是,子彈對女鬼有效嗎?

    果然,女鬼並沒有表現出驚慌,她的嘴角還是高高翹起,于發間忽隱忽現的左眼依舊閃爍著嗜血般的凶光。她溫柔地撫摸懷中死嬰,中指只有半截的右手在小腦袋上輕輕劃過,如刀片般的指甲並沒造成任何傷痕,淡淡地說︰“想救你們的拍擋,就必須立刻停止調查,不然你們全部都要死!”她在說“死”字時加重了語氣,我的心髒不自覺地猛烈跳動,仿佛她的鬼爪已伸到我背後馬上就要把我的心髒掏出。

    雖然恐怖籠罩心頭,但是總不能臨陣退縮,深呼吸一口後,我便上前一步出示警員證,雖然在這黑暗的環境下,警員證與一般的卡片無異。然後,便以鎮靜的語氣打官腔︰“別動,我們是警察!我們懷疑你與多宗凶殺案有關,請跟我們回警局接受調查。”

    “嘻嘻嘻……”女鬼詭異的笑聲于黑暗中回蕩,片刻之後才道︰“請我接受調查?嘻嘻嘻……你認為你們有本事讓一只鬼接受調查嗎?嘻嘻嘻……”她的笑聲讓人毛骨悚然,笑著笑著突然撲向雪晴。

    女鬼的動作非常敏捷,快得根本不像是跑,而是雙腳離地像炮彈般向雪晴飛撲,約三十米的距離,剎那間便拉近至不足一米。面對如此突如其來的襲擊,一般人根本來不及作出反應,但雪晴並非一般人。

    “砰”清脆的槍聲回蕩于黑暗的樹林之中,半刻前向雪晴飛撲的女鬼,半刻後倒飛倒地。她的右肩中槍了,鮮血染紅了潔白的上衣。54手槍在近距離射擊的威力非常大,雖然只是擊中肩膀,但已足夠使常人失去反抗能力。然而,此刻倒地的女鬼又豈非常人呢,所以雪晴沒有半點松懈,槍口依然對準她。

    女鬼雖然已挨了一槍,但她並沒有表現出痛苦,嘴角依舊掛著詭異的笑容︰“你們殺不了我,因為我是鬼,一只殺人鬼……”她說著閃身撲向右側,雪晴意識到她想逃跑,立刻開槍射擊。

    因為女鬼的動作太快了,所以這一槍打偏了,僅僅從她的左手手臂上擦過,但子彈的沖擊力把使她失去了平衡,翻倒在地,懷中緊抱的死嬰也飛脫至五步之外。她似乎很緊張這個死嬰,立刻爬起來想把死嬰抱回。但雪晴並沒有給她任何機會,再次開槍,然而因為光線昏暗,兩者亦已拉開了一段距離,所以這一槍沒有命中。

    女鬼似乎意識到此刻奪回死嬰並非易事,閃到一旁的樟樹後面,以樟樹阻擋雪晴的狙擊,急速逃跑。

    雪晴瞥了我一眼,又瞥了眼地上的死嬰,一言不發便往女鬼逃跑的方向追上去。她雖然什麼也沒說,但我並不笨,當然知道她的意思,脫下外套便快步上前蹲下把死嬰包裹。

    死嬰剛才一直被女鬼抱著,所以我並沒有看清楚它的雙腳,此刻看清楚了,心中不禁一慌——死嬰的雙腳竟然連在一起,猶如一條小美人魚!

    雪晴已經走遠了,此地凶險不宜久留,所以我也不作多想,用外套包裹好死嬰就準備往雪晴的方向追上去。可是,當我站起來的時候,突然感覺到身後好像有東西向我撲過來。

    我猛然轉身,打開手電筒照向後方,一只白衣女鬼赫然出現在我面前。她的眼楮似乎暫時沒能適應手電筒的強光,用手擋住眼楮,我利用這個空檔狠狠地往她的腹部踹了一腳,把她踢倒,然後就使盡吃奶的力氣逃跑。我頭也不回地拼命往前跑,從身後傳來的聲音讓我知道,她正在追我,但她的速度似乎並不快,沒能追上我。

    快要跑斷氣的時候,我的右腿又抽筋了,幸好已經逃出了樹林的範圍,往回一看,並沒有看見女鬼的蹤影,她似乎在我快要跑出樹林的時候就放棄了。沐浴于皎潔的月色下,我頓時有種死里逃生的感覺,原來我也挺怕死的。以往和小相拍檔時,很少會出現這種情況,有他在身邊,我總覺得很安全。

    “阿慕。”突如其來的冰冷女聲嚇了我一大跳,往聲音的方向望去,心里稍微安穩一些,因為說話的人是雪晴。她見我不停地喘氣,就問︰“你怎麼了?”

    “呼,我是被女鬼追出來的。”我喘著氣回答。

    雪晴冷俊的臉龐略現疑惑之色︰“女鬼?我剛剛追到這里才不見她的蹤影,怎麼會跑到你身後了。”

    我把氣喘順了才回答︰“是另一只女鬼,雖然她們的裝扮很相似,都是身穿白衣、長發遮臉,但追我的女鬼頭發要短一些,身材也稍微嬌小一點。而且她的衣服上沒有血跡,應該也沒有受到槍傷。更重要的是,她的動作比之前那只女鬼要慢得多,不然你得替我收屍了。”

    “我會在報告上承認沒有顧及你的安全。”雪晴的語氣雖然冰冷,不過她應該算是跟我道歉吧,我想。

    “我現在又沒受傷,報告的事情就先別管了,你追的女鬼是在那里追丟的?”

    “一跑出樹林就不見她的蹤影了,大概是在這個位置突然消失的,我到附近查看過,沒有特別的發現。”雪晴的語氣雖然依舊冰冷,但我卻覺得比剛才要暖和一些。

    這時我才認真觀察周圍的環境,沒有樟樹的遮擋,月光為周圍的事物鋪上一層憂郁的銀薄,視野尚算清晰,所以馬上知道我們正身處女生宿舍後面,106室的窗戶就在我們前方。

    女生宿舍與樹林之間是一遍空地,沒有能藏身地方,難道女鬼從窗戶鑽進了106室?我走近窗戶想把它打開,但是花了很大勁也打不開。正思索著的時候,手機突然響起,來電顯示是門衛室的號碼。

    “你跑那里去了?”手機里傳來蓁蓁的聲音。

    “這話該我問你吧!打你手機又不接,害得我和雪晴找了你老半天。”

    “我的手機好像放在車上……”

    “給你打敗了,快過來女生宿舍,這里有發現。”

    我和雪晴一起繞到女生宿舍門口,期間我把包裹著死嬰的外套打開,仔細觀察這個雙腳連在一起的怪胎。剛才因為光線不足而沒看清楚,所以一直都以為是一具嬰屍,現在認真看了一下,竟然發現原來是個玩具娃娃,如靠枕般松軟的身體證明了這一點。因為不知道其身上會不會沾有毒液之類的有害物質,所以我沒有直接用手觸摸它,但單靠肉眼觀測,它的皮膚似乎是用人皮制造,而且是用整張六個大的嬰兒皮膚制造,因為我只在其背部發現一條長長的縫口,其它地方則沒有發現。不過這張人皮的顏色非常雪白,別說黃種人,就算是白種人也不可能這麼白,不排除經過漂白處理。下身沒能看見明顯的生殖器官,能排除是男性的可能,但是畢竟是個雙腳粘在一塊的畸形兒,女性還是中性也不好判斷。仔細觀察其頭部及脖子感覺相當怪異,脖子較一般嬰兒長一點,嘴部還微微突出。

    因為條件所限,要從這個恐怖的人皮娃娃得到線索並不容易,所以我只好再次用外套把它包裹好,等明天讓技術隊的同僚慢慢折騰。

    我們在女生宿舍門前等候了片刻,就看見蓁蓁風風火火地跑過來。我問她剛跑去那了,她竟然說剛才余舍監請她吃飯——

    剛才我看你六叔下棋覺得很無聊,又不知道你們要下到什麼時候,就出來四處走走,看能不能找到線索,沒想到竟然踫見了余舍監。之前見她老是板著臉的,但這回不知道是抽了那條筋,竟然老遠就跟我打招呼,還很熱情地跟我聊天。

    聊了一會,她問我吃過晚飯沒有。我們今天忙了一整天,就是中午時吃了幾個包子,給她這一問,肚子就打起鼓來了。她說學校門口的餐館是她男人開的,硬是說要請我吃頓飯。我本來不好意思去,但她說能告訴我一些女生宿舍的事情,我就跟她一起去了。

    余舍監為何突然對蓁蓁這麼熱情呢?難道她與那兩只女鬼有關?先出現的女鬼言語間透露她知道我們正在尋找蓁蓁,而這事的人除了六叔之外,就只有把蓁蓁誘騙到校外的余舍監有可能知道。

    在我們進入樹林之前,六叔曾一再勸阻,他與女鬼是一伙的可能性不大。反觀余舍監,她一反常態的熱情不禁令人懷疑,也許該先認真地調查一下她的背景。

    不管余舍監是否與女鬼有關,現在首先要做的是到106室調查,確認女鬼是否鑽了進去。我問蓁蓁余舍監是否還在飯店,她說余舍監是和她一起離開的,說是要回女生宿舍鎖門,應該是在我們繞到宿舍門口之前不久進去了。

    案情越來越撲朔迷離,牽涉的人物也越來越多,但我相信真相只有一個,也許就隱藏在106室之內。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7-16 18:47:25

第七章 樟樹秘道

    女鬼有二,余舍監一反常態,雙腳連在一起的人皮娃娃……新增的線索讓案情變得更加撲朔迷離,但我相信真相只有一個,也許就在106室之內。

    我們來到女生宿舍的門房前,恰好踫上余舍監拿著一大串鑰匙走出來,我向她道明來意,要求再次到106室調查。

    “昨天才看過,還有什麼好看的……”余舍監的態度跟之前一樣惡劣,但說了半句馬上就換成一張笑臉︰“好了,好了,反正我也要巡房,跟我來吧!”

    都說女人善變,翻臉比翻書還快,但余舍監的舉動難免會讓人覺得事有蹊蹺。雖然覺得她很不對勁,但總不能因此而把她抓回去大刑侍候,更何況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辦。

    106室的門鎖跟昨天一樣,很容易就能打開,里面比較昏暗,但借助透過窗戶照入的月光,還是勉強能看清楚里面的情況,至少能看見里面沒有我們要找的女鬼。余舍監把門打開後就讓我們進去調查,並沒有開燈的意思。

    蓁蓁首先走進去,在門邊摸索電燈的開關,但余舍監卻說︰“不用找了,電燈已經壞了。”

    “什麼時候壞的?”我問。

    “大概是上星期吧!”余舍監隨意的回答讓自己露出馬腳,昨天她才說這房間很久也沒有人進入,她又怎麼可能知道電燈在上星期壞了?然而,她顯然沒發現自己說漏了嘴,當然我也沒有當場揭穿的打算,明槍易擋暗箭難防的道理我明白,讓暗箭變成明槍對我們更有利。當然,前提是暗箭還不知道自己已暴露在陽光之下。

    房間並不大,而且堆放了大量雜物,如果要躲藏就只能藏在雜物箱里。但從女鬼消失至今,至少有十五分鐘,倘若她真的鑽了進來,十五分鐘足夠逃到宿舍的任何一個角落,甚至逃離宿舍。所以,我並沒有像蓁蓁那像翻箱倒櫃,也沒有像雪晴那樣守住門口,而是立刻走到窗前檢查窗台。

    昨天,我在窗前抽煙時,故意把煙灰彈到窗台上,倘若窗戶在這段時間曾經被打開,煙灰必須會在窗戶打開時,因為空氣對流而被吹走。可是,當我把手電筒照向窗台時,卻發現煙灰還在,而且跟我昨天離開時並沒有多少變化。也就是說,窗戶沒有打開過,至少從我昨天離開至今沒有被打開過。

    窗戶沒有被打開,除非女鬼能穿牆過壁,否則不可能鑽進這房間。倘若她能穿牆過壁,也不見得會待在這里等我們來抓她,繼續待在這里也不會有什麼發現,還不如早點收隊,明天再和技術隊的同僚到樟樹林里搜集女鬼留下的蛛絲馬跡。

    一覺醒來,距離老大定下破案限期只剩下五天,為免加入下崗大軍,我準時來詭案組辦公室,和蓁蓁、雪晴及喵喵一同向正在看報紙股評的老大匯報調查進展。匯報完後,老大便問我有何想法,我把所得情報逐一分析——

    其一、夜小樓早已死亡,其為凶手的可能性幾乎為零,鬼魅作祟的可能性也能視之為零,因為所謂的女鬼在中槍後倉促逃走,子彈能傷鬼魅的事情即使在鬼怪傳說中也聞所未聞。

    其二、女鬼絕非一人,肯定是兩人以上的團伙。其中一人能力非常強大,但身上負有槍傷,要把她揪出來並不難。而且她在樟樹林流出大量血液,收集到她的血液能更有效地確定她的真正身份。

    其三、余舍監很可能與此案有關,不排除其為主謀的可能性,必須重點調查。

    其四、蕭教授與蕭逸軒為父子關系,並且行為異常,不排除與省人民醫院失心一事有所關聯。

    其五、女鬼遺留的人皮娃娃也許能提供一些線索,現已交給技術隊分析化驗。

    聽完我的分析後,老大的目光仍未離開手中的報紙,以漠不關心的語氣說︰“我跟省人民醫院的領導打過招呼,失心的事情他們心中有數,幾乎能肯定是蕭逸軒干的。不過,礙于他父親蕭國強的關系,他們對此事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他們希望警方能低調處理此事,在十足證據之前,也別動蕭逸軒一根汗毛,不然跟蕭國強的關系鬧僵了,他們可吃不消兜著走。”

    “蕭教授能有多大能耐啊,醫院的領導居然對他如此忌憚?直接把他們兩父子都抓起來不就搞定了!”蓁蓁不屑地說。

    “你問得好,讓阿慕給你解釋吧!”老大把問題拋給我,繼續看報紙。我無奈苦笑︰“蕭教授在醫學界是個舉足輕重的人物,我們要麼把他連根拔起,不然就不能輕舉妄動。別的不說,單是他桃李滿天下就是個難題,如果他狡稱受到迫害,煽動他的學生出逃,那可麻煩大了。要知道他的學生都是心腦血管方面的精英,尤其是省人民醫院,心腦血管科的醫生有近三成是他的門徒,其余七成或多或少也與他有一定交情,要是全跑了怎麼辦?把醫院的心腦血管科抽空了,醫院的領導還能有好果子吃嗎?要是他把心一橫,向媒體大吐苦水,一旦市民關注此事,就算省政府下令封鎖消息,網絡上討論也壓不住。到時候,我們的行動將會大大受阻。”

    “難道放任不管嗎?”蓁蓁氣鼓鼓的樣子很有疾惡如仇的味道。

    “打蛇要打七寸,而不是打草,快去找打蛇棍子吧!”老大看著報紙,頭也不抬地說。

    “什麼打蛇打草啊,跟案子有什麼關系?”蓁蓁這句話讓我很懷疑她的智商不超過九十,對她說︰“老大要我們先別打草驚蛇,要對付蕭教授得等收集到足夠的證據,一棍子把他打死。”

    “我只是一時沒聽清楚,用得著你多嘴。”蓁蓁不服氣地想挽回一點面子。

    “好了,別再耍嘴皮,快干活去。”老大揚手示意我們離開。

    “先別急著把我們當驢子使,我還有事要你幫忙呢!”我對老大說。

    老大瞥了我一眼︰“借錢免問!”

    我笑了笑︰“我沒錢花會問嫂子借,用不著勞煩老大你,我想要的是‘八大件’。”

    老大又瞥了我一眼︰“你不是不喜歡用槍嗎?以前給你也不要,現在怎麼來求我了。”

    “以前有小相罩住,現在情況不一樣嘛,你可要為我的人身安全著想啊!不過呢,我這次也沒想要槍,給我弄支防暴噴霧就行了。”

    “不是要槍就好辦,給你寫張條子直接去拿就是了。”老大放下報紙給我開證明。

    所謂的“八大件”,其實是民警上街巡邏的基礎裝備,分別是︰手槍、彈夾、手銬、伸縮警棍、防暴噴霧器、手電筒、對講機和記事本。手槍我是用不著的,以我的射擊水平,標配的五發子彈能打中疑犯的腳後跟,就算我學習“三個代表”態度認真。而手銬我們本來就有,警棍之類對我的用處也不大,所以我只要防暴噴霧。

    既然開證明了,也不妨給其他人也弄點裝備,雪晴本來就配備了手槍,所以她沒有要求新增裝備。蓁蓁要了根伸縮警棍,喵喵和我一樣只要了支防暴噴霧。偉哥因為是個“臨時工”,而且思想品德不過關,所以什麼也沒有。

    拿到老大開的證明後,我沒有急著去領取裝備,而是讓偉哥幫忙在網上搜索有關“美人魚綜合癥”的信息。

    “這種病很罕見,發生概率只有七萬分之一,自建國以來全國也就只有屈指可數的幾宗病例,全球範圍內也不多見。”偉哥用了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就給予我答案。

    “遺傳是這種病的成因嗎?”我給偉哥拋了根煙。

    “是,但只是其中一個可能,醫學界對這種病的了解很少,只知道患者大多在出生後短時間內夭折,只有一個國外的患者能活到十六歲。”偉哥吐了個煙圈又說︰“你不可能靠這個找出夜小樓的姘夫,因為省內至今也沒有這種病例的記錄。”

    一如偉哥所言,我的確是想憑借“美人魚綜合癥”找出夜小樓腹中肉的經手人,因為我懷疑人皮娃娃是用她孩子的皮膚制成的,可惜我的願望落空了。

    領取裝備後,我們再次前往醫大,雪晴與喵喵繼續監視蕭教授,而我和蓁蓁則到樟樹林協助技術隊的同僚取證,並盡量騰出時間調查余舍監。

    到達樟樹林時,技術隊的同僚已經在忙了,他們的小隊長是個秀外慧中的大美人,名叫桂悅桐,跟我算是老熟人了,只不過……

    “哇,阿慕,見到你真好,我還以為你早就被小偷宰了。”悅桐對我的問候還真讓人汗顏。

    “托桂美人的福,我還像小強那樣頑強地活著。”像只哈巴狗似的向她點頭哈腰後,我便介紹身旁的蓁蓁︰“這位是我的拍檔,她叫……”

    我的話還沒說完,悅桐就拉著蓁蓁的手,親昵地說︰“你跟阿慕拍檔可要小心耶,他這人挺靠不住的,我男朋友就是被他弄丟的,都兩年了,到現在還是音信全無……”

    悅桐的男朋友就是我的老拍檔小相,兩年前他離奇失蹤,至今依然杳無音信。作為他的拍檔,我說不出對此全無責任這種話,所以在悅桐面前,我總是抬不起頭。

    雖然每次見面,悅桐都不會給我好臉色看,但絕對不會因此而耽誤工作,不然她也不可能以二十六歲的芳齡爬上技術隊小隊長的位置。在我們到達之前,她和下屬已經在槍擊女鬼的現場取證,我向她講述昨晚與女鬼相遇的經過以及女鬼逃走的路線後,她便帶領下屬在女鬼的逃走路線上搜集蛛絲馬跡。

    我們順著女鬼逃走的方向往樹林邊緣走,一路上均能發現女鬼留下的血跡,但越靠近樹林邊緣,路上的血跡就越少,走到一棵高大的白樟樹前,地上就再沒有發現血跡。悅桐示意下屬往白樟樹取證後,便和蓁蓁說話,但她的話顯然是說給我聽的︰“以犯人在槍擊現場的失血量推斷,她逃出樹林之前就會因失血過多而昏迷甚至休克。可是,在她的逃走路線上發現的血跡卻越來越少,這幾乎是沒有可能的事情,除非她在中槍後立刻包扎傷口,或者擁有匪夷所思的自愈能力。”

    “她中槍後就立刻逃走,根本沒有時間處理傷口。”我說。

    “如果她真的擁有如此驚人的自愈能力,那麼她的傷口很可能已經愈合了,要憑槍傷把她找出來,恐怕很渺茫。”悅桐還是對著蓁蓁說話。

    “隊長!”悅桐的下屬郎平用夾子從白樟樹上夾下一片沾有小量血跡的布碎,報告說︰“這塊布碎應該是犯人逃走時被樹枝勾下來的,你看……”他指著取下布碎的樹枝,“勾下布碎的樹枝,高度大概有兩米,而且樹身上還沾有小量血跡。”

    “帶回去化驗,也許能提供線索。”悅桐說罷與郎平等人一共圍著白樟樹繼續取證。

    這棵白樟樹位于樹林邊緣,樹葉已經掉光了,似乎已經死了。從布碎所掛的位置,及樹身上的血跡看來,女鬼昨夜肯定是爬到樹上逃脫雪晴追捕。

    悅桐等人做完取證工作後,我嘗試爬上樹上,但要爬上去可不容易,爬了一會也沒爬上。蓁蓁見我爬不上去就把我拉下來,像只猴子似的往樹上爬。不過,沒一會兒她就驚叫一聲掉下來了,而且是連帶整棵樟樹掉下來——樟樹竟然是中空的!樹頂有個僅能讓成年鑽入的樹洞直通根部。

    郎平等人把壓住蓁蓁的樟樹搬開,悅桐則把她拉起來。她掉下來時爬得並不高,而且中空的樟樹也不見得能壓死她,所以我沒有管她,只是蹲下凝視著樟樹倒下後出現的漆黑洞穴。

    這洞穴並不大,僅僅能讓一個成年人鑽進去,而且呈三十度角往女生宿的方向傾斜,因為陽光沒能照入洞內,所以看不清楚有多深。

    蓁蓁爬起來後,就走過來想踹我一腳,責怪我不理她死活,但當她看見地上的洞穴後,剛剛提起的修長美腿又緩緩放下。

    我向郎平要了支袖珍手電簡,準備鑽進洞穴里查看,但悅桐卻把我拉住︰“你不想活了,你丫沒幫我找回溪望,可別死這麼早。”

    我輕輕推開她的手,微笑道︰“把小相完完整整地還給你之前,我是絕對不會死的。”接著又對蓁蓁說︰“馬上請求消防隊支援,我先下去看看,十五分鐘內沒發現就出來。”然後便鑽進漆黑的洞穴里。

    鑽進洞穴後,我馬上從口袋中掏出防風打火機並打著,雖然有手電筒照明,但打火機的火焰能讓我知道洞穴內的氧氣含量,一旦火焰熄滅,我便得立刻離開。

    洞穴沒有想象中那麼深,下潛了大概四米左右便不再往下傾斜,而是一條相對平衡的通道。繼續往前爬了約十余米,我便爬進了一個較為寬敞的空間。袖珍手電筒有限的光線讓我勉能看清楚這是一個約四十平方的石室,一副沒有棺蓋的石棺赫然放置在石室中央。我想我找到了六叔所說的墓穴。

    正如六叔所說,這個墓穴很簡樸,沒有任何華麗的裝飾,只有簡單的四面石壁,和一副十分簡陋的石棺,而棺蓋就放在石棺旁邊。也許是興建宿舍的原因,石室內有好幾處塌方,地上有不少沙石。我用手電筒往石棺內一照,內里空無一物。在墓穴搜索片刻,除了發了石棺右側的牆上有另一個洞口之外,再無特別之處。這個洞口與比進來的洞口略小一點點,但還能讓我爬進去,只是靠近洞口就能聞一陣惡臭。

    用手電筒照往洞內,能看見深處有反光,里面應該有水。捏著鼻子爬進去,盡頭竟然是一條能讓人彎腰站立的下水道。正想往前方搜索時,打火機的火焰突然熄滅,腳下污水穢物散發的惡臭亦讓我感到頭暈腦脹。很顯然,這里的空氣質量很差,呆久了可能會要了我的命,還是讓全副裝備的消防大哥來搜索吧!

    當我從下水道爬回墓穴時,不禁感到頭皮發麻——有人站在石棺旁邊。因為光線不足,我沒看清楚對方的相貌,但以身形判斷應該是名女性。難道是抱嬰女鬼?長生天啊,我可不想這麼短命,在這種地方與她狹路相逢,而且她還堵住了出口,這該怎麼辦才好啊 。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7-16 18:47:47

第八章 誰是女鬼

    從污穢的下水道爬回詭秘的墓穴時,竟然看到一個女性身影站在石棺旁邊,難道是抱嬰女鬼?

    就在我思量著是否該退回下水道繼續忍受那使人眩昏的惡臭時,對方似乎發現了我,向著我提起右手,手中發出一道強光,照在我的臉上,使我睜不開眼楮。

    “阿慕你干嘛了?怎麼弄得像只溝渠老鼠似的。”

    靠!把我嚇個半死的原來是蓁蓁。要不是怕被她打死,真想沖前給她一個熱情的擁抱,讓她和我一樣髒。

    我問她爬進來干嘛,她說在上面等了好一會兒也沒見我出來,就爬進來看我死了沒有。我沒好氣地說︰“我本來是好好的,給你溜進嚇一跳,就差沒給嚇死。”

    因為怕悅桐擔心我們,又跟著爬進來,而且墓穴內也沒有特別的發現,下水道亦因空氣質量太差不能搜索,所以我們便打算離開,等消防隊的伙計來搜索。

    蓁蓁也許是害羞吧,爬離墓穴時堅持要我先鑽進洞口。雖然她的脾氣比較火爆,但怎麼說也是個女孩子,抬起屁股在洞穴里爬行時,後面跟著個大男人可不是什麼好事。所以我也沒多說什麼,先爬進出口。

    鑽進去沒爬幾下,蓁蓁的聲音就從身後傳來︰“阿慕,你聽見沒有?”

    “聽見什麼?”對于她的問題,我感到莫名其妙。

    “我好像聽見一些  聲。”

    “我什麼也沒聽見。”

    “那可能是我聽錯了……”她頓頓又說︰“你很臭啊,快爬快點。”

    “我可沒迫你爬我後面。”

    再次沐浴于陽光之下,感覺讓人精神百倍,不過蓁蓁可不是這麼想,一爬出來就把我踹得老遠,悅桐則捏著鼻子和我保持距離。

    “我真的那麼臭嗎?”看著一身污穢的衣物,我覺得很無奈。

    “臭死了,快找個地方洗一下。”蓁蓁又踹了我一腳。

    此時消防隊的伙計已經到達,我跟他們捏著鼻子的隊長說明情況,讓他們到與墓穴相連的下水道搜索。然後,就把這里的事情交給悅桐處理,和蓁蓁去找六叔。

    我們來到門衛室發現六叔不在,正想離開時卻看見他從體育館的方向走過來。

    “小慕你怎麼弄成這樣了?”還好,六叔沒有捏著鼻子跟我說話。

    “說來話長了,你還是先找個地方讓我洗澡吧!”我無奈苦笑。

    六叔把我們帶到門衛室後面的洗手間,里面有梳洗的用品,他還拿了一套自己的衣服給我更換。他的衣服穿在我身上雖然很不合身,但總比光屁股好,只能將就一下了。蓁蓁雖然也因爬入墓穴而把衣服弄髒,但不至于像我那樣散發惡臭,所她只是在我洗澡之後進洗手間洗了把臉。

    我們梳洗過後,六叔就問我們怎麼會弄成這樣子?雖然作為醫大的門衛,我們在樹林里發現秘道的事情,他早晚都會知道,但是與案情有關的事情,我可不能隨便向外人透露。所以,我就開玩笑地說︰“我們去抓老鼠啊!”

    六叔似乎明白我不方便直言,笑道︰“當警察還真不容易啊,不但要抓壞人,還得抓老鼠,哈哈哈……”

    “六叔你剛去那里了。”我隨口問道。

    “我剛去體育館體檢了,今早校里突然播出要體驗的廣播,全校師生甚至我這個門衛也得參加。我還以為鬧傳染病了,誰知道到了體育館只是脫衣服檢查一下上身就完了。不過,不知道為啥,來了不少你們的伙計。”

    “這個嘛,我也不太清楚,現在過去看看好了。”說罷便與六叔道別,然後和蓁蓁一同前往體育館。其實,我對此並非毫無知情,反而知道得很清楚,因為這次所謂的體檢是老大安排的,目的是為了揪出受了槍傷的女鬼。當然,我並非全心向六叔隱瞞,而是因為工作的關系,很多事情我甚至連雙親也不能告知。

    來到體育館時,體檢工作已經接近尾聲,我向負責此事的民警了解情況,得知並無任何發現,甚至沒有在受檢者身上發現因中槍而留下的疤痕。我和蓁蓁認真翻閱受檢者的名單,余舍監、蕭教授及其助手甚至雅嫻、六叔等人均已接受了檢查,並無異常發現。不過,尚不能以此判斷女鬼並非藏身于校內,正如悅桐所言,女鬼可能擁有匪夷所思的自愈能力。

    正在思量著該如何才能把女鬼揪出來時,手機突然響起,是悅桐的來電︰“桂美人,有小人能效勞的嗎?”

    “別廢話,立刻來樹林,這里出事了!”悅桐的語氣非常嚴肅,似乎出了大亂子。我們不敢怠慢,立刻奔向樟樹林。

    樟樹林外停了四輛消防車,而之前只停了一輛。我們越過消防車跑到發現洞穴的報方,看見三具消防員的屍體安靜地躺在地上,約十名消防員在周圍或唉聲嘆氣、或渾身顫抖。剛才捏著鼻跟我說話的消防隊長眼光呆滯地坐在一棵樟樹下,喃喃自語︰“死了,死了,都死了……”

    悅桐正在打電話請求法醫到現場支援,她的身旁只有郎平一人,其他下屬似乎是在我離開後不久,便帶著現場取得的證物回去化驗。而郎平此時正蹲下用夾子將一張沾滿污泥,不知道是衣服還是其它東西的物體鋪開。

    “發現什麼事了?”悅桐掛掉電話,我便立刻問道。

    “這三名消防員進入下水道受到未知生物襲擊……”悅桐詳細地告訴我們當時的情況——

    你們離開後,消防隊長就讓三名穿著防護衣物並背上氧氣瓶的隊員鑽進洞穴。進入洞穴後,隊長一直以對講機了解隊員的情況,但在進入下水道之前都沒有特別的發現。

    進入下水道後,隊員報告下水道內的氧氣含量很低,而且越深入沼氣的含量就越高。人類在沒有供氧設備的情況下,不可能在這里生存超過五分鐘,大部分動物也不可能在這種環境下生存。

    雖然下水道的環境非常惡劣,犯人利用它來逃走的可能性極低,但鑒于犯人可能擁有異于常人的能力,所以我要求繼續搜索,沒想到沒過多久就出事了。

    隊員繼續搜索了一會,竟然發現了一張完整的、疑似蛇皮的東西,雖然現場的環境極其惡劣,但這張蛇皮竟然沒有明顯的腐爛跡象。而更驚人的是,這張蛇皮的上身竟然有像人類一樣的手臂。

    隊員剛報告完,對講機就傳出他們驚恐的尖叫,其中一名隊員大叫有妖怪,接著便是混亂的踫撞聲,之後便是讓人心寒的死寂。但是,若仔細聆聽,還是能聽見微僅可察的。
  增援的消防員趕到後,只在水道里找到三具屍體和一張詭異的“蛇”皮……

    郎平已經把所謂的蛇皮完全鋪開,正如悅桐所言,這是一張詭的蛇皮。整張蛇皮長約兩米,雖然被下水道的污水泡得發黑,但卻出奇地完整,除了背部有一條長長的裂縫外,其它部分均無明顯的破損,更沒有腐爛的跡象。蛇皮的下半身是一條粗壯的長尾巴,上半身有如八九歲兒童的身形,但手臂略長,頸部更長約四十厘米,頭部則有點人模蛇樣。

    我突然想起昨晚女鬼遺留的人皮娃娃,人皮娃娃的嘴巴輕微突出,雙腳連在一起,難道……

    “你送來化驗的人皮娃娃的真正主人似乎已經長大了。”悅桐道出我心中所想。

    事情發展至此,雖然讓我覺得匪夷所思,但眼前的事實不禁讓我作出如此推測︰夜小樓在醫大就讀期間與非人類發生關系,並誕下怪胎,而此怪胎是一半人半蛇的怪物,並且會像蛇一樣,每隔一段時間就會退皮一次。其中一次,也許是第一次退下來的皮膚被人制成了人皮娃娃,也就是女鬼遺留的那一個。以其年齡判斷,現在眼前這一張“蛇妖”皮應該是最近一次退皮的產物。那麼說,在下水道殺害三名消防員的,很可能就是這只蛇妖!

    “現在怎麼辦?要不要把洞口堵住,不然讓那只怪物跑出來可麻煩大了。”蓁蓁問。

    “它要是想跑出來,我們也沒辦法啊!下水道四通八達,每一個井蓋都是出口,總不能全都堵上吧!而且下水道與墓穴連接的通道以及進入墓穴的通道,說不定都是它挖的。”說罷我便打電話向老大匯報此事,請求他的指示。

    老大了解情況後,沉默片刻道︰“在下水道里進行大規模的搜捕的行動是不可能的,我得請示廳長才能作決定。我會立刻通知武警封鎖現場,暫時必須封鎖消息,要是引起市民恐慌,樂子可大了。”

    與老大通話後,我立刻致電偉哥,要他三十分鐘內把醫大附近的下水道平面圖拿過給我,不管用什麼方法。

    “要弄到平面圖不難,五分鐘足夠有余,問題是我不會開車,二十五分鐘怎能去到你那兒呢?醫大可在郊區啊!”手機除了傳出偉哥的聲音,還有緊湊的敲打鍵盤聲音。

    “我管你是坐飛機還是坐火箭,三十分鐘內沒看見平面圖,我就讓雪晴把你弄成太監。”我對著手機大吼後便準備掛線。

    “你讓當我太監之前,先讓我告訴你些事情吧!”偉哥的語氣略帶自鳴得意的輕佻。

    “別賣關子了,有話快說。”我現在沒心情和他說廢話。又死人了,而且一次死三個,心情能好嗎?

    偉哥顯然從我的語氣中得知我的心情不太好,也就不再繞***,直接說重點︰“同學錄的創建者剛剛回復我了,她說她不但認識106室那四個女生,而且就住在她們隔壁,對她們的事情比較了解。在最後那個學期里,那四個女生都變得很奇怪,整天把門鎖上,很少和大家一起聊天打牌。但更奇怪的是,向來神憎鬼厭的舍監突然性情大變,竟然天天給她們送吃的用的,而且還告誡大家,有事沒事都別去騷擾她們。因此幾乎整個學期,106室都是關著門的,而之前大家都是隨便進去串門。當大家開玩笑地問她們是不是認了舍監做誼娘時,她們卻總是支支吾吾避而不答。這種情況一直維持到學期末,直到凶案發生。

    “至于有關夜小樓是否有男朋友的事情,她說雖然沒聽說過小樓有跟誰拍拖,但她曾經見小樓晚上走到宿舍後面的樟樹林跟一個四五十歲的歐吉桑見面,而且兩人的舉止還很親密。可是因為是晚上,樹林比較昏暗,她並沒有看清楚歐吉桑的相貌。而跟小樓聊起此事時,對方又避而不答。”

    以夜小樓的條件,一個已經四五十歲卻又能吸引她的歐吉桑,想必是腰纏萬貫或名成利就的成功人士,而蕭教授的年齡及背景都符合這些條件,難道他就是夜小樓的男朋友?

    “她還告訴我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偉哥聲音打斷了我的思路,“106室的其中兩名女生夏雨嵐和月影清畢業後曾留校工作,但因為已多年沒有聯絡,所以不知道她們是否還待在學校里。我已經查過醫大包括清潔工在內的所有人員名單,並沒有發現她們兩人的名字,不過不排除她們已經改名換姓。”

    掛掉電話後,我再次陷入沉思。蕭教授是否曾與夜小樓發生關系,並導致她懷孕呢?106室存活下來的二名女生是否還待在學校里?如果是,那麼她們是否就是我和雪晴在樹林里遇到的女鬼?

    “阿慕,想什麼想得這麼入神了?”流年和助手鐘剛向我們走過來。

    “能把你叫來的,除了死人還能有什麼好事。”我讓流年立刻檢查三名消防員的屍體。

    三名消防員身上沾滿污泥,散發出讓惡心欲吐的氣味,鐘剛靠近屍體就不自覺地捏著鼻子,隨即戴上口罩。但流年卻像聞不到似的,套上橡膠手套就準備檢查屍體。這也許是因為他屍體見多了,對這種程度的臭味早已見怪不怪。

    三具屍體都是臉面朝上地躺在地上,並沒發現明顯的外傷。流年和鐘剛在拍照之後,合力把其中一具屍體翻過來,馬上就發現其背部有個窟窿,把另外兩具體翻過來,情況也一樣。檢查了一會後,流年便對我說︰“三名死者都是心髒被掏出致死,但與之前那名學生有點不一樣。那名學生是被右手沒有中指的成年人掏出心髒,而他們的心髒應該是被一個十歲左右的孩子徒手挖掉的。”

    消防員的死因和我想象的一樣,但從流年的判斷中,我得出一個結論——襲擊三名學生的凶手並非殺害消防員的蛇妖。

    流年在醫護人員及其他消防員的幫助下把三具屍體運走時,真槍實彈的武警隊已經趕到,並封鎖現場。悅桐與郎平要把蛇妖皮帶回去化驗,我和蓁蓁此時已沒有留下的必要,便走出樹林,打算去調查一下余舍監。

    樹林外有不少看熱鬧的學生,雅嫻和她的室友亦在其中。她看們見我就向揮手,等我走到她們身前,她們便七嘴八舌地問我發生什麼了?是不又有學生被女鬼害死等等。

    我故作嚴肅道︰“告訴你們沒關系,不過知道得越多就越危險,要是你們被女鬼盯上,可別怪我!”

    幾個小女生被我嚇得渾身哆嗦,齊聲說什麼也不想知道。正當我們要離開時,雅嫻突然把我拉到一旁,小聲說︰“我懷疑余舍監就是凶手耶。”

    “何以見得?”我問。

    “我昨晚半夜又聽見走廊有聲音,就壯著膽子把門打開一道小縫往門外看,竟然看見余舍監正在打開106室的門。”

    “她是舍監,晚上巡房也不出奇。”

    “可是當時已經快凌晨三點了,要巡房也不會這麼晚啊!而且她當時穿著一身白色的衣服,還弄得披頭散發的,要不是我認得她手上戴著的玉鐲,也不知道是她。”雅嫻認真地說。

    昨天在樹林遇到女鬼時,余舍監正和蓁蓁在餐館里吃飯,不可能分身到樹林,但她為何要假扮女鬼呢?也許106室里有她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她才裝神弄鬼嚇唬學生。

    與雅嫻等人告別後,就看見雪晴和喵喵向我們走來。

    “阿慕哥,你怎麼穿得像個老頭了似的?”喵喵圍著走了一圈,像看猴子似的看我。

    “一言難盡啊!”我無奈苦笑,接著對雪晴說︰“蕭教授那邊有動靜嗎?”

    雪晴冷漠而嚴肅地回答︰“蕭教授沒有異常舉動,不過我發現他的助手曾倩儀缺了根手指……”

    “什麼?能說詳細一點嗎?”

    “之前我就覺得她很奇怪,因為她總是戴著手套,于是就特別留意她。剛才她在洗手間門外的洗手盤里洗手,一脫掉手套就有東西掉出來,仔細觀察就發現是一根假手指,再看她的手,發現她的右手的中指只有半截。昨晚中槍的女鬼右手中指也只有半截,而且根據之前那兩名學生的屍檢報告推斷,殺死他們的凶手的右手極有可能是沒有中指的。”

    “那麼現在幾乎能肯定她就是其中一只女鬼了,我們立刻去逮捕她。”蓁蓁興奮地說。

    “單憑這一點不能證明她就是女鬼,而且她有蕭教授撐腰,所以不能輕舉妄動。不然打草驚蛇了,以後的調查會很困難。”我思索片刻又道︰“雪晴,你有沒有辦法弄到她的唾液或者毛發?”

    “你想比對她的DNA?”

    “嗯,槍擊現場有女鬼的血液,只要能弄到她的唾液或者毛發就能證明她是不是女鬼!”

    雪晴微微點頭︰“好,要取她的頭發並不難,但是她的頭發比較長,要取帶毛囊的頭發恐怕比較困難。不過給我點時間,應該沒問題,我現在就去。”

    “要不要我和你一起去?”蓁蓁問。

    “人多反而累事。”雪晴說罷便轉身快步離開。她走遠後,蓁蓁便不滿地咕囔︰“雪晴也真是的,好像我只會幫倒忙似的。”

    “雪晴姐雖然有點奇怪,但她對我挺好的。”喵喵望著雪晴漸遠的身影,突然輕拉我的衣角︰“我現在該怎麼辦?”

    我沒好氣地說︰“你就跟著我們吧,不然迷路了可麻煩了。”

    “你們不理我,我還真的會迷路耶!”喵喵的話幾乎讓我們暈倒。

    曾倩儀方面有雪晴處理,偉哥又尚未到達,所以我決再到106室調查,希望能找出余舍監那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7-16 18:48:10

第九章 幕後黑手

    我們來到女生宿舍的門房,余舍監又坐在里面打瞌睡。她被我叫醒後,得知我們又再要到106室調查便不滿地咕嚕了幾句,但終究還是帶我們去查看。

    因為現在是上課時間,大部分學生都在教學樓,像雅嫻等沒去上課的學生亦跑到樹林外看熱鬧,所以宿舍里很安靜。106室跟之前一樣,沒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但我知道此地肯定有不妥之處,只是我們沒有發現罷了。

    進入106室後,原本一直都蹦蹦跳跳的喵喵突然變得沉默,沒過多久竟然暈倒了,幸好蓁蓁就在她身旁,及時扶住她。我連忙掐她的人中,把她掐醒,並問她怎麼了,那里不舒服?她的回答幾乎讓我們暈倒︰“這里有很多豬耶!”

    “很多豬?你沒事吧,是不是發燒了?”蓁蓁摸著喵喵的前額,又說︰“沒有發燒呀,怎麼會說胡話呢?”

    “這里真的有很多豬耶……有很多很多……多得數不清了……還有很多人……有幾十個那麼多……”喵喵的神智似乎不太清醒,目光略帶呆滯,說話也很含糊,但勉強能聽清楚。

    “他們好像想跟我說話……”雖然喵喵似乎是在胡言亂語,但直覺讓我覺得也許能從她的口中得到線索,便問︰“他們跟你說什麼?”

    “他們的聲音好少哦……他們都圍在那里轉圈……”喵喵仿佛非常疲倦,像花了很大力氣才把手抬起,指向牆角。

    牆角放有一個較大的箱子,里面都是損壞的羽毛球拍,並無異常之處。我翻弄了一會,便回頭困惑地看著喵喵,開始懷疑她是不是真的只是胡言亂語。她的手緩緩下落,指著箱子底部有氣無力地說︰“下面……”

    我把箱子移開,除了發現地板比較干淨,沒有灰塵之外並無不妥,而這也只是箱子長期壓在上面的緣故而已。但是喵喵的手還是指著地板,不停地喃喃念道︰“下面……下面……”

    我輕敲地板,發現其中一塊地板的聲音特別清脆,便想把這地撬起來。本以為得費點勁,沒想到只是把鑰匙插入縫隙里輕輕一撬,就把這塊地板撬起來了。

    地板撬起後,出現了一個直徑三十余厘米的洞口,深不見底。從樹林發現的洞穴與墓穴之間的距離推斷,墓穴就在這房間的下方約三四米的位置,難道這個洞口與下面的墓穴相連?

    我望著余舍監,她不自覺地回避我的目光,支支吾吾地說︰“看著我干嘛,我又不知道這里為啥會有個洞。”

    余舍監顯然是心虛,但在宿舍里發現一個地洞,並不能證明些什麼。幸好,喵喵又“胡言亂語”地指示我到另一個箱子尋找證據,她指著一個很不起眼的箱子說︰“籃球……他們都圍著那個籃球……”

    喵喵所指的箱子,蓁蓁之前就翻弄過,里面有十來個破舊的籃球。我把里面的籃球逐一取出,期間瞥了余舍監一眼,她的臉色很難看,大滴大滴的汗水在額頭冒出。放在上面的籃球均無異樣,只是比較破舊及出現漏氣的情況,但當我從箱底撈出一個有明顯裂縫的籃球時,立刻就感覺到異樣——這個破籃球比其它的要重得多。

    這個破籃球里面顯然裝有東西,我把手從裂縫中伸入,里面似乎有個塑料袋裝著些果殼之類的東西。我把整個塑料袋拉出來,還沒看清楚是什麼,余舍監就緊張地叫道︰“不是我的,不是我塞進去的。”

    她之所以這麼緊張,是因為我破籃球里拉出來的是一袋罌粟殼,約有五百克重。我開始明白她那家飯店的菜為何味道會如此特別,能讓人吃上癮,原因就是添加了能讓人上癮的罌粟殼粉末。

    “欲蓋彌彰,除了你還有誰會有這房間的鑰匙?”我提著裝有罌粟殼的塑料袋,一步步向余舍監迫近,嚴肅地說︰“藏毒可不是小罪,這袋罌粟殼足夠你在監獄里過下半輩子。”

    其實,非法運輸、販賣、儲存及使用少量罌粟殼並不算刑事罪行,除非數量達二百千克以上。而以我手中這袋大概半公斤的罌粟殼,極其量只能拘留她半個月,並罰款幾千元罷了。但是,她顯然對這方面的法律法規並不了解,要不然也會裝神弄鬼嚇唬學生,所以我可以利用這點,誇大她的罪名,迫使她坦言所知的一切。

    從余舍監如白紙般的臉色可以看出,我的計謀成功了,于是便開始逼供︰“你最好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或許我能當作什麼也沒看見,要不然……”我揚了揚手中的袋了,加重了語氣︰“要不然你就等著蹲牢房!快說,這間寢室到底隱藏了什麼秘密?你和抱嬰女鬼是什麼關?昨晚為什麼故意把蓁蓁騙到你的飯店,你到底有什麼目的!”

    “這、這、這得從十年前說起……”余舍監被我嚇得幾乎要老淚橫飛,以顫抖的聲音講述此事的來龍去脈——

    十年前,106室里住著一個叫夜小樓的丫頭,她長得很漂亮,有很多人追求她,經常有男生夜里跑到宿舍後面彈吉他,隔著窗戶對她大唱情歌。然而,她卻對眾多追求者不為所動,每天都很認真地學習。

    後來,她的肚子漸漸隆起,一看就知道她懷孕了。其實,學生懷孕的事情並不鮮見,只是誰也沒看見她有跟誰談過戀愛,所以大家都覺得很奇怪。不過,再怎麼奇怪也輪不到我這個舍監去管,所以我並沒有理會她的事情。

    那年春節放假的時候,宿舍里的學生都回家了,惟獨106室的四個丫頭沒走。學生假期留校也不是什麼新鮮事,我並沒有在意,只是吩咐她們注意安全,別給我添麻煩就是了。可是,就在假期的第一天,蕭教授竟然親自來找我。之前我們只不過是同在學校里工作,偶爾踫面會點點頭而已,根本談不上認識,所以我當時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他一到來就開門見山地跟我說︰“住106室的夜小樓是我的學生,她……懷孕了,而且馬上就要生產,希望你能幫忙照顧一下……”

    我知道小樓跟他的兒子同班,之前也見過他兒子有追求小樓,現在他這麼說,傻子也知道那丫頭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他的孫子。既然是他親自上門來找我,我可不好拒絕,要知道以他在學校里的地位,只要他跟校長說一聲,我這份舍監的工作肯定就沒了。

    小樓生產那天,他也有過來幫忙,但是他的兒子卻沒來。這可讓我懷疑這丫頭肚子里的到底是他的孫子還是他的孩子。

    他雖然不是婦產科的醫生,但對方面還是有些認識,而且我也是生過孩子的人,同室的三名丫頭也一起幫忙,所以生產過程很順利。可是……可是,生出來的竟然是個畸形的怪胎!

    這是我見過最恐怖的一個嬰兒,他的雙腳竟然粘在一起,嘴巴比一般的嬰兒大,還微微突出,而且一生出來就長有四顆鋒利的虎牙。更可怕的是,他一生下來,眼楮都還沒睜開就已經會爬,帶著渾身血污爬到的母親身上。我當時被嚇得愣住了,不知道該怎麼辦,只是呆呆看著,其他人包括蕭教授也一樣。

    怪胎雖然雙腳連在一起,但爬得一點也不慢,動作還挺靈活的,一下子就爬到小樓胸前,又抓又咬,硬是把衣服弄破使乳房露出來,然後張口就咬。我本以為他是想吃奶,但當我聽見小樓的慘叫,和看見她乳房上流出的鮮血,才知道他在咬母親的乳房,吸食母親的鮮血,實在太可怕了!

    事後蕭教授給了我一些錢,讓我給小樓煮些補身的東西,而且還要我保守秘密,千萬不能讓別人知道她生了個怪胎。當時我男人的餐館生意不太好,正打算不干了,所以我就想讓他幫忙,替我男人在學校的食堂里謀份差事,畢竟是他先有求于我,我想他不會拒絕。

    他想了一會就跟我說︰“幫你先生安排工作不難,但工資可能不太理想。不如這樣吧,我有不少做中藥批發的朋友,也許能幫你弄到一些罌粟殼……”之後,他每隔一兩個月就給我弄來一些罌粟殼,我男人把這些罌粟殼磨成粉末加入調味料里,飯店的生意就一天比一天好了。

    因為飯店的生意全靠蕭教授的罌粟殼才能起死回生,所以我對他吩咐的事情不敢怠慢,不但每天給小樓送飯菜湯水,開學後更不準其他丫頭隨便進入她的寢室,以防別人發現她生下來的怪胎。

    那怪胎也很奇怪,從來都不哭不鬧,除了咬母親的乳房吸血之外,其余時間都是窩成一團睡覺,所以一直都沒有被其他丫頭發現。

    可是,後來怪胎的食量就越來越大,而且他只會在乳房上吸食鮮血,別的東西踫也不踫。單靠小樓喂養他顯得得十分吃力,不管我給她送來多少補品,她的臉色還是一天比一天蒼白。後來其他三個丫頭也給怪胎喂血,情況才得到改善。那時蕭教授每個月都會給我一筆錢,讓我給她們做些補品,因為有不少賺頭,我也樂于這麼做。沒想到後來竟然發生這樣事情……

    小樓把瓊枝殺死之後,怪胎就不知所終了,開始時我還以為是蕭教授把他帶走了。但是出事後的第二天,蕭教授就跟我說106室里有個地洞,叫我每晚半夜丟一顆豬心進去,而且每個月陰歷十五那天,他還會弄來一顆人心讓我丟進去。我想他大概是把怪胎藏到地洞里面去了,因為只有那怪胎才會吃這麼惡心的東西。

    每晚半夜提著一顆豬心到一間曾經發生凶案寢室,可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而且有時候還得提上一顆人心。我很擔心會讓宿舍里的丫頭發現,恰好當時傳出樟樹林里有女鬼出沒的傳聞,于是我每晚拿豬心來的時候就換上一套白色衣服,還弄得披頭散發的,把這些丫頭嚇唬一下,使她們不敢出來……

    聽完余舍監的敘述後,我便說︰“大家都以為這里有鬼,你把罌粟殼藏在這里就不會被人發現了。”

    “這個……這些東西都是蕭教授給我的,我什麼也不知道。”余舍監避重就輕地回答。

    “真的什麼也不知道?”我以嚴肅的語氣說︰“要是你不知道罌粟殼是違法東西,你用得著藏得如此隱蔽嗎?”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余舍監終于哭出來了。

    蓁蓁瞪了我一眼,似乎是責怪我用如此齷齪的手段欺負余舍監這個歐巴桑,我聳聳肩對她回以無奈的微笑,轉頭又繼續恐嚇余舍監︰“昨晚的事情你總知道吧,你到底為何要把蓁蓁騙出校外,你和女鬼是不是一伙的!你可知道殺人是要槍斃的!”

    “不關我事,不關我事,我跟那女鬼一點關系也沒有,我沒有殺人。”余舍監急得連忙擺手搖頭。

    “那你為什麼要把蓁蓁騙到餐館去?”我厲聲道。

    余舍監被嚇得渾身顫抖,略微結巴地回答︰“是、是蕭教授叫我這麼做的。昨晚他打電話給我,叫我去找調查女鬼案的女警,找到後就把她帶到餐館去,十一點之前也別讓她走。”

    原來如此,那麼就算蓁蓁昨晚身上帶有手機,我也不見得能找到她。看來這蕭教授還不是那麼容易對付,他很可能發現了雪晴在監視他,便以電話遙控余舍監引開蓁蓁,把我和雪晴引入樹林,再招來女鬼加害我們。

    事已至此,幕後黑手喚之欲出,但我還得再問余舍監一個問題︰“106室沒出意外的那二個女生夏雨嵐和月影清是否仍在醫大里工作?”

    “是,不過她們都改了名字。圖書館的管理員潘秋霞就是夏雨嵐,蕭教授的助手曾倩儀就是月影清……”余舍監已把我想知道的全盤托出,于是我便讓封鎖樹林的武警幫忙,先把她押送到警局做一份詳細的筆錄。

    她幾乎為我解開了所有疑問,現在案情已經很明朗了。十年前,蕭教授和他的學生夜小樓發生了關系,致使夜小樓誕下怪胎。夜小樓也許因此而患上產後抑郁癥,在精神失常的情況下殺死室友秦瓊枝。蕭教授為免丑事被揭發,把怪胎藏于106室下的墓穴中,並讓余舍監為其提供食物。然而,怪胎每月必須進食人類心髒,所以他就利用職權之便盜取解剖後的屍體心髒。但解剖用的屍源不足,他只好讓兒子蕭逸軒犯險,于省人民醫院的太平間盜取屍體心髒。更讓夏雨嵐及月影清假扮女鬼于樟樹林中殺人,取得心髒以供怪胎——也就是殺害三名消防員的蛇妖食用。

    圖書館失火一事顯然是夏雨嵐所為,她在宿舍入住記錄本上,記載了她們四人入住資料的那一頁塗上白磷,並在滅火器上做了手腳。如此只要有人查閱她們的資料便會引發火災,把所有資料燒毀。

    當然,這只不過是我的猜測,事實是否如此,只要把蕭教授抓起來盤問一番便可知道。而現在的問題是,蕭教授身旁的月影清擁有異于常人的能力,要抓他們可不容易,而且老奸巨猾的蕭教授也不見得會坦白交代自己所犯的罪行。

    讓武警幫忙押送余舍監時,我本想讓喵喵也一同離開,但剛才還氣若游絲半生不死的她,走出106室的房門之後,便漸漸恢復過來,隨後更吱吱喳喳地跟蓁蓁聊個沒完沒了,讓她先行回家休息,她還不願意。

    我突然想,這次能從余舍監口中套取口供,喵喵可說功不可沒,雖然她只是含糊地胡言亂語一番,但卻讓我們發現了一直都沒注意到的細節。難道老大之所招務她入詭案組,是因為她擁有某些常人不具備的能力。

    剛送走余舍監,偉哥就出現在我們面前。我上前抬腳想給“偉弟”打個招呼,卻被他躲開了。

    “靠,你丫還敢躲呢!叫你三十分鐘內來到,你丫竟然磨磨蹭蹭了一個多小時。”正所謂初歸媳婦、落地孩兒,偉哥這種人不偶爾給他點顏色看看,他就不會知道花兒為什麼這樣紅。

    “慕老弟你可知道現在是午飯時間啊,路上的汽車塞得就差沒疊起來。”偉哥的語氣顯得很委屈。我也不好意思再整他,反正他早來半個小時也不見得對我們有多大幫助。因為現在首先要處理的不是下水道的蛇妖,而是幕後黑手蕭教授。

    偉哥把下水道的平面圖交給我後,我就讓他和喵喵自己找地方遛達,反正現在也沒有用得著他們的地方,注意保持聯絡就是了。然後,就跟蓁蓁準備去“請”蕭教授等人回警局接受調查。

    然而,就在這時候,一聲清脆槍聲響遍校園,我立刻意識到又出事了。果然,雪晴隨即來電告訴我一個讓我愣住了好一會兒的消息︰“蕭教授死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7-16 18:48:34

第十章 棄卒保帥

    正想去把幕後黑手揪出來的時候,驚聞槍響,雪晴隨即來電告知蕭教授死信。我愣住了好一會兒,直至被蓁蓁踹了一腳才回過神來。

    “發生什麼事了?”蓁蓁問。

    “蕭教授死了!”

    “什麼?難道他畏罪自殺!”

    “他要是自殺,雪晴還用得著開槍送他上路嗎?我們還是先與雪晴會合再說吧!”說罷便與蓁蓁火速趕到教學樓。

    蕭教授斃命于自己的研究室,我們趕到時,只有雪晴及幾名教職員在場,室外則有大群圍觀的學生,我們好不容易才擠進去。我把從余舍監口中得到的信息告知雪晴,她亦向我們敘述她所知道的情況——

    與你們分別後,我便來這里找曾倩儀,也就是月影清,待機竊取她的頭發。來到研究室門外發現門窗緊閉,並聽到細微的女性呻吟聲音,想必是蕭教授又與助手在做苟且的勾當。

    我藏身于窗戶旁邊,雖然門窗皆關得嚴實,但我受過嚴格的聽覺訓練,所以能聽清楚研究室內的一切動靜。剛開始時,我只聽見喘氣、呻吟及抽插等淫穢聲音,過了一會兒,便是衣物磨擦的聲音,他們似乎已經完事並整理衣服。

    “這是最後一次了。”室內傳出一把女性聲音,應該是月影清。

    “呵呵,今天只是一時不小心,洩得早了點你就不高興了。等主人的蛇仙兒子長大了,賜我一滴仙血,我還不天天把你弄得欲仙欲死!”如此下流的言語,很難想象是出自著名教授之口,但此刻除蕭教授外,研究室內不會再有其他男性。

    接著是一些細微異響,似乎是蕭教授把月影清摟入懷中,但卻被對方掙脫,他以不悅的語氣說︰“怎麼了?嫌我老了!你可別忘記自己是什麼狀況,除了我,誰和你干這檔事都只有死路一條,你這個‘毒姬’!”

    “我是毒姬,那你又算什麼?古話說得好,‘無毒不丈夫’,你不但心腸狠毒,而且全身都是毒,除了我和秋霞,你也不是踫誰誰死!”月影清突然惡言相向。

    “你、你想造反了,信不信我讓主人不給你仙血,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蕭教授怒聲道。

    “只怕你沒這個機會……”室內又傳出異響,二人似乎一方後退,另一方步步進迫,期間還不時踫倒一些文件雜物。蕭教授以略為顫抖的聲音說︰“你想做什麼?你敢動我,不怕主人收拾你嗎?”

    “嘻嘻嘻……”月影清發出陰險的笑聲,冷聲道︰“主人要收拾的人不是我,而是你!”

    “什麼?不可能的,你騙我!這十年來,要不是我為主人的蛇仙兒子張羅食品,它能活到現在嗎?而且我一直都對主人言聽計從,從沒逆過他的意思,也沒做錯任何事,他為什麼要殺我?”從聲音判斷,蕭教授已經退到牆角。

    “是嗎?你沒做錯事嗎?嘻嘻嘻……”月影清的笑聲漸顯掙獰,“你利用罌粟殼控制余舍監的確是個好主意,不過你有沒有想過,你能用罌粟殼控制她,警方也能借此對她逼供,她把你供出來是早晚的事情。為了主人的仙途,也為了大家能夠長生不老,就只能犧牲你了。你也不想你的寶貝兒子、我的好同學鋃鐺入獄前途盡毀吧……”

    “啊……”研究室內傳出蕭教授的慘叫,我立刻拔出配槍把門踢開。沖入研究室後,我看見月影清正舔著手中的鮮血,她沒有戴手套,能清楚看見她的沾滿鮮血的右手只是半截中指。蕭教授倒在血泊之中,從他胸前的傷口推測,他是心髒被刺破而死。一名心髒病學的權威教授竟然被助手以這種方式結束生命,也許是一種諷刺。

    我把槍口對準月影清,警告她立刻舉手投降,否則便開槍射擊。她面向我露出詭秘的微笑,緩緩舉起雙手,突然縱身一跳,跳出窗戶逃走。我立刻沖窗前,她已經著地,在教學樓旁邊的綠化帶滾動一圈減緩了沖力便爬起來逃跑。我對她開了一槍,但沒有擊中,然而就算擊中也不見得有多大效果,所以我就放棄了狙擊……

    聽完雪晴的敘述,蓁蓁便問︰“你有拿到月影清的頭發嗎?”

    雖然已能肯定月影清就是昨夜中槍的女鬼,但辦案得拿證據,沒有十足的證據是很容易讓犯人鑽空子的。然而,雪晴這次卻讓蓁蓁失望了,因為她根本沒機會取得月影清的頭發。

    “有沒有頭發也沒關系,有這個就行了。”我蹲在垃圾桶前面,指著桶內一團沾有精液的紙巾。紙巾上既然有液精,那麼肯定也會沾有陰道分泌物,只要把這團紙巾交給悅桐就能比對月影清和女鬼的DNA,以確定她就是其中一只女鬼。

    假設月影清就是其中一只女鬼,那另一只女鬼是圖書館管理員夏雨嵐的可能性就極高。然而,雖然已經知道女鬼的身份,但月影清與蕭教授的對話中所提及的“主人”到底是誰呢?蕭教授既然已成棄卒,那他當然不是幕後黑手。他曾提及“主人的蛇仙兒子”,那麼十年前與夜小樓發生關系的必然也不是他,而是他所說的主人。看來,這個所謂的“主人”才是本案的關鍵,才是真正的幕後黑手!

    雪晴致電給我後,馬上就通知武警隊封鎖校園的所有出入口,並要求對全校進行搜查。但我們都知道,這樣並不能把月影清揪出來,她擁有異于常人的能力,而且這兒是她的地盤,她熟悉任何一處旮旯,單是下水道這一塊,我們就不能徹底搜查。

    要揪出月影清並不容易,但要揪出夏雨嵐,問題應該不大,所以武警隊的同僚趕到研究室,我們便火速趕往圖書館,希望能把夏雨嵐逮捕。然而,當我們來到圖書館門前,卻發現已經來遲一步。

    圖書館門外有不少臉露驚徨之色的學生,我隨手抓住一個男學生問他發生什麼事,他顫抖地說︰“殺人了,殺人了……”

    “誰殺人?誰被殺?”我以最簡潔的言辭問道。

    “管理員死了……是個女人殺死的……”男生雖然有點口齒不清,但我勉強還能聽懂他的意思。

    “是蕭教授的助手殺的!”不知道是誰叫道,不過我早已猜到了,又是一子棄卒。

    我們沒再管門外的學生,沖進圖書館,里面空蕩冷清,與門外截然不同。我們在一處牆角發現了夏雨嵐,也就是之前曾幫蓁蓁翻查檔案的管理員潘秋霞,她倒臥在血泊之中,身體微微抽搐,大大地呼氣。

    蓁蓁走在最前面,想把她扶起,但她卻氣若游絲地說︰“別,我的血……有毒……”

    我先讓雪晴叫救護車,然後對夏雨嵐說︰“你和月影清不是伙伴嗎?她為什麼要殺你?”

    “什麼長生不老……什麼仙福永享……謊言,全是謊言……我們都是棋子,小樓是,瓊枝是,所有人都是……為保將帥,隨時都能拋棄的棋子……”夏雨嵐呼氣多吸氣少,好不容易才道出真相——

    十年前,小樓與主人發生了關系,並且懷上仙胎。主人怕我們把這件宣揚出去,就讓小樓把他的血滴在開水瓶里,使我們中毒。他的血就像海洛因一樣,一旦服下每個月都會毒發一次,毒發時那種痛楚難以言喻,簡直就是生死兩難。然而,只要再服下一滴他的血,不但痛楚會立刻消失,更會有一種飄飄欲仙的感覺。但是,再次毒發時,如果沒有他的血則依舊痛若無比。他就是利用這一點要脅了我們十年之久,如果敢不聽從他的意思,他就不給我們血,讓我們受到毒發的折磨。

    自中毒之後,我們除了每月會毒發一次之外,身體亦帶有毒性,我的初戀情人就是在我的初夜離開了這個世界。因此,我們只能盡量避免與其他人有親密的接觸。這十年來,除了我的初戀情人,就只是蕭教授踫過我的身體。

    蕭教授本來與此事無關,但因為他無意中發現了小樓與主人的關系,便被主人以同樣的方式要挾。其實,也說不上要挾,因為他服下主人的血後,身體明顯比之前好多了,相貌也變得比之前年輕,所以他一直都對主人忠心耿耿。

    小樓生下蛇仙之後,主人就跟我們說︰“只要等蛇仙成年之後,給你們每人一滴仙血,你們便能長生不老、法力無邊,便能隨心所欲、呼風喚雨。”開始時,我對他的話只是半信半疑,但後來我就完全相信了,因為影清真的得到蛇仙賜予的力量。

    在蛇仙三個月大的時候,主人要我們其中一人奉獻一只手指給它,誰願意把手指獻出,就能得到它所賜予的力量。當時大家都很猶豫,不想獻出手指,只有小樓願意,但她當時身體很虛弱,所以最後還是由影清獻出。

    蛇仙吃下影清的半截中指後,就開始退皮了,先是背後裂開一道長長的裂縫,然後就從裂縫中鑽出來。主人把它退下來的皮膚給了影清,說是她與蛇仙定下契約的證明,還讓她服下一滴蛇仙的仙血。她後來把皮膚做成洋娃娃,就是昨晚丟在樟樹林的那個。

    自從與蛇仙定下契約之後,影清的身體就出現了變化,給蛇仙喂血時留下的傷口,沒多久就能愈合,而且不留一點疤痕。她的力氣也變得越來越大,寢室就窗戶就是她弄壞的,目的是為了防止那些男生偷偷打開窗戶,發現蛇仙的存在。

    蛇仙六個月大時,也就是畢業前那一天。主人讓我們其中一個為蛇仙奉獻出心髒,他說誰為蛇仙獻出心髒,其靈魂就能與蛇仙融合,能得到永恆的生命,無窮無盡的力量。

    在目睹影清的情況後,我們都信以為真,爭相把生命奉獻,後來還得抽簽決定。抽簽的結果你們已經知道了,就是瓊枝中簽,不過你們不知道的是,負責把瓊枝心髒掏出的不是小樓,而是影清。

    主人為我們計劃好脫罪的方法,就是裝瘋賣傻。影清當時就已經有很大的力量,要把瓊枝的心髒挖出來根本不用花多大力氣,而且當時瓊枝服下了主人的鮮血,心髒被挖出也沒有感到毫絲痛楚,所以也沒有大呼小叫。

    因為我和影清都要長期服食主人的鮮血以防毒發,所以裝瘋賣傻的任務就只能交給小樓。她本來打算裝兩年瘋子,等這件事漸漸被人遺忘之後,便可重過新生活,沒想到最後竟然落得如此下場。

    蛇仙在吃掉瓊枝的心髒後,就從影清之前偷偷挖好的地洞鑽進寢室下方的墓穴,余舍監每天半夜都會往地洞丟一顆豬心供其食用。主人說蛇仙每到月圓之夜就得吃一顆人類的心髒,而且最好是活人的心髒。于是我和影清就在蕭教授的安排下在學校里工作,每月陰歷十五就在樟樹林中待機等候獵物,以便第一時間為蛇仙送上新鮮的人心,樹林與墓穴之間地道就是為此而挖的。如果我們沒能找新鮮的人心,蕭教授就會把從解剖室或醫院偷來的屍體心髒交由余舍監送給蛇仙,十年來一直如此……

    聽完夏雨嵐的敘述,我明白蕭教授為何戲稱月影清為“毒姬”。“毒姬”一詞出自日本戰國時代,傳說當時著名忍者派別甲賀流曾訓練出三名詭秘的女忍者,容貌皆傾國傾城,但血液、唾液甚至汗水等一切體液均含有劇毒,常人沾之即死,因此取名為“毒姬”。毒姬雖然身帶劇毒,但卻能像正常人一般存活,可是一般人與之交合,甚至與她們共用酒杯亦會中毒身亡。據野史記錄,毒姬只要跳一支舞,其汗水揮發後便能毒殺周圍的觀眾。

    月影清的情況跟毒姬很相似,蕭教授以此稱呼亦無不可。然而,有關毒姬的傳說鮮為人知,我也是之前為了查案而閱覽大量與忍術有關的資料才略有所聞。而蕭教授能隨口說出,只能說明他學識淵博了,可是人都死了,這個也不重要了,現在最重要的是揪出幕後黑手。

    “你與月影清昨晚襲擊我們也是你們主人的意思?”我問。

    夏雨嵐吃力地點一頭︰“你們……知道得……太多了……”她似乎已因失血過多,馬上就要休克,雙眼一旦閉上,恐怕再也不會睜開,于是我趕緊追問︰“你們的主人是誰?快告訴我!”

    “陸、陸……”她的聲音漸少,雙目緩緩閉合——她死了!

    長生天啊!都說了老半天,就不能多撐一秒鐘把話說完嗎?我還以為這種事只會出現在武俠小說里。然而抱怨是徒勞的,于是便問蓁蓁與雪晴是否聽見她說陸什麼?可是兩人皆無奈搖頭。我閉目思索,回憶任何與本案有關的人物,希望能找出有誰是姓陸的……

    “難道是陸校長?”我拍腿叫道。與本案有直接關聯而又姓陸的只有一個,就是陸校長。

    我們顧不上等同僚來接手,立刻向校長辦公室狂奔,然而當蓁蓁把辦公室的門踹開時,卻意外地發現老大竟然也在里面。

    “干嘛連門也不敲就踹門了,門又沒上鎖。”老大翻著報紙輕描淡寫地說。陸校長就坐在他對面,正焦頭爛額地手機坐機接個不停,我們闖進也沒空理會。

    好不容易才等到陸校長把電話掛掉,我便亮出證件︰“陸校長,我懷疑你與多宗凶案有關,並指使他人襲警,希望你能跟我們回警局接受調查!”

    陸校長無奈苦笑,看著老大。老大仍在看報紙,頭也不抬地說︰“阿慕,這次你可猜錯了。老陸和兩位副校長昨晚跟我打了一整夜麻將,手機全關掉,廁所一起上,你認為他有機會找人把你干掉嗎?”

    我收起證件,無奈地聳聳肩︰“怪不得早上的體驗那麼順利,原來昨晚就已經打通關系。”

    “唉……”陸校長嘆息一聲,苦笑道︰“我大概是犯太歲了,昨晚輸錢不說,今天還出了這麼大的亂子,現在就算再多背幾個罪名也沒關系了。看來這個校長是當不下去了,老梁看看有什麼好差事給我安排一下吧!”

    老大輕笑一聲︰“你這老油條就早點退休吧,這些年撈到的油水還不夠你過下半輩子。”

    陸校長苦笑無言。

    就在我們準備離開的時候,手機突然響起,是偉哥的來電,但接通後只聽見他像個傻瓜似的不停地哈哈大笑。

    “有話快說,我們可忙著呢!”如果偉哥就在我們面前,我一定會踹他一腳,不過我想蓁蓁應該會快我一步。

    “我立大功了!”

    “是嗎?再見!”他不把事情弄砸已經很不錯,要是說他能立功,極其量也就是在網絡上竊取某些機密資料,所以我對他不抱太多幻想,說罷便準備掛線。

    “先別掛掉,我真的立功了,我把蕭教授的助手抓住了!”

    “什麼!你把月影清抓住了?”我放聲大吼,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我身上。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7-17 18:27:45

第十一章 夜探水道
    得知陸校長不可能是幕後黑手之後,我正苦無頭緒,偉哥突然來電說他把月影清抓住了。說實話,他這頭病猴子要是能抓住一只亂躥的老鼠已經是足以上報紙的怪事,所以他說自己把傳說中殺人如麻的抱嬰女鬼抓住,我可是打死也不相信。要知道,對方曾兩次在雪晴的槍口下逃脫。

    “你不是和喵喵一起嗎?怎麼跑去抓鬼了!”我懷疑他是不是腦袋進水了,所以想先確定他是否跟喵喵在一起。

    “就是喵喵帶我來把她抓住的啊!你們快過來,我們就在下水道的排水口附近,你看看平面圖就能找到我們。”

    偉哥能把月影清抓住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他肯定知道拿這種事情開玩笑可是要付出沉重的代價,就算雪晴不讓他當太監,蓁蓁的拳頭也夠他受的。難道又是一個陷阱?難道不是偉哥把月影清抓住,而是他和喵喵被月影清抓住了?

    翻開下水道的平面圖,得知排水口的位置就在校園最東面,與女生宿舍的距離並不遠,這讓我更加懷疑這是個圈套。但不管到底是誰把誰抓住,我們也得走一躺,要是偉哥把月影清抓住就最好不過,就算反過來,我們也不能不管他和喵喵的死活。

    向老大說明情況後,他說現在醫大範圍內的警力由他全權指揮,會盡量配合我們的行動。但我叫他找十來八個武警來保護我們,他卻說︰“警察職責就是保護市民,你怎麼反過來要別人保護了,別再羅嗦快去干活!”

    躲在下水道里的蛇妖隨時都有可能遛出來傷害手無寸鐵的學子,要分出警力的確比較困難,這也不能怪老大無情,他也有自己的難處。沒辦法了,只能硬著頭皮拼了,希望偉哥真的把月影清抓住,要不然蓁蓁和雪晴還好,我的小命可懸了。

    日落西山,天色漸暗,我們匆忙地趕到校園東面。這里雖然與宿舍區距離不遠,但卻異常僻靜,渺無人跡。在排水口旁邊的空地,我們找到偉哥等人,這廝還真的把月影清抓住了。只見她無力地側臥在地上,臉露痛苦之色,身上沾滿黃色的粉末,靠近就能聞到一股略為刺鼻的氣味。偉哥穿著拖鞋的大丫腳踩在她身上,還向我們擺出V字手勢,像是要拍照留念似的。從他胸前破碎的衣服看來,他們兩人的確有過一番爭斗,雖然結果很不可思議。喵喵坐在不遠處的地上,像是剛剛干過苦力活,一臉很累的樣子。

    蓁蓁取出警棍,輕輕揮動使其伸長,邊面向月影清作出戒備姿態,邊移動到喵喵身旁將其扶起。雪晴則拔出配槍瞄準這只傳說中的女鬼,以防她突然襲擊我們。我們都如臨大敵,但偉哥卻得意洋洋地說︰“用不著這麼緊張,她根本動不了。”

    我看著她身上的黃色粉末,皺眉道︰“她身上的不會是硫磺吧?”

    “沒錯,就是硫磺……”偉哥邀功似的向我們大噴口沫星子︰“跟你們分手後,我們就在學校里亂逛,走到教學樓附近時,喵喵突然說頭暈,接著又說看到蕭教授,之後就不停地胡言亂語,還硬要我扶著她往這兒走。我沒她辦法只好照辦,幸好她的身體不太重,要是換成蓁蓁,我可扶不了。”

    蓁蓁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我很胖嗎?”他訕訕笑著︰“不胖不胖。”

    幾乎所有女人都很介意別人說自己胖,蓁蓁也不例外。她的身材雖然很健美,怎麼也說不上胖,但是她個子高,體重當然要比嬌小的喵喵重得多,所以偉哥說的也是實話。

    在蓁蓁凶狠的目光下,偉哥咽了口口水繼續說︰“我扶著喵喵來到排水口這里,竟然發現月影清準備走進排水口里面,當然她也發現了我們。她一看見我們就張牙舞爪地沖過來,正所謂好漢不吃眼前虧,打我是打不過她的,但逃跑還是有機會的,于是我就使出吃奶的力氣往回跑。”

    “你是拋下喵喵,獨自逃走吧!”我用懷疑的目光盯著他,他卻厚顏無恥地說︰“這當然不是逃走了,是策略性撤退,犧牲部分人總比全軍覆沒要好。待會帶上一百幾十號人來把她斃了,替喵喵報仇不是更好嗎?”

    “嗯,以後有機會,我也會替你報仇的。”我譏諷道。

    偉哥自知理虧,也不再作狡辯,繼續講述當時的情況︰“可能我長得太帥了吧,她沒有理會跌坐在地的喵喵,而是向我撲過來,把我撲倒在地上,五指作爪……”他瞄了瞄月影清只有四只半手指的右手,又說︰“咳,咳,應該是四指作爪,欲取我心髒。說時遲,那時快,我立即運起內功,以真氣護體。我不怕跟你們說啊,其實我練過《九陰真經》的,天之道,損有余而補不足……”

    這廝越說就越扯,我懶得聽他廢話,見月影清一直都沒動過,就走到他身前撥弄他胸的衣服︰“她把你的衣服抓破,發現你放在衣袋里的硫磺了吧!你跟我吹牛可以,但雪晴和蓁蓁恐怕沒這個耐性。”

    雪晴很配合地把槍口上移,對準偉哥褲襠,蓁蓁也一臉凶神惡煞地瞪著他。他哆嗦了一下,賠笑道︰“開個玩笑而已,別太認真。”

    “說實話,立刻!”雪晴以冰冷的語氣如下達命令般說。

    在雪晴的槍口威嚇下,偉哥不敢再信口雌黃,如實說道︰“她的手沾上了硫磺後,好像很驚慌,連爬帶滾地往後退,還把手不斷往地上抹,想抹掉手上的硫磺。我想硫磺應該能對付她,就把整包硫磺往她身上撒。開始時,她還抓狂似的在地上滾來滾去,但過了一會兒,就像現在這樣一動不動,似乎一點力氣也沒有。”

    “你沒事干嘛帶一包硫磺在身上?”蓁蓁問。

    “阿慕說下水道有蛇妖嘛,當然得帶點硫磺在身上,不然給蛇妖吃了咋辦!”偉哥得意地說。

    “你之所以磨磨蹭蹭了這麼久才過來,就是為了去買硫磺吧!你這個膽小鬼!”我沒好氣地說。

    “這不是膽小不膽小的問題,我們身為警察要以保護市民的性命財產為已任,但在保護別人之前得先保住自己的性命啊!要不是我有先見之明,我和喵喵已經掛掉了,以後也不知道還會有多少人死在她手上呢!”偉哥大言不慚地說著,並在褲袋里掏出四包以塑料袋密封的硫磺和一張發票,又說︰“我買這東西可是為了工作哦,應該可以報銷吧?”

    “你只不過是個被招安的臨時工,還敢說自己是警察。”我把他手上的硫磺全部搶過來,“不過,要能把蛇妖揪出來,別說報銷,讓老大自己掏腰包給你獎金也沒問題。”

    我在月影清身前蹲下,想向她套取口供,但她卻有氣無力地說︰“我有權保持緘默!”雖然她現在像死蛇爛鱔似的連彈動一下的力氣也沒有,但嘴巴還挺倔強的。

    “你沒有保持緘默的權利!”雪晴冷冰冰地說。

    “港台的警匪片看多了吧,中國的法律沒有賦予公民沉默權,只有‘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你有義務回答警方的一切問題。”我笑盈盈地說著,話鋒一轉便以嚴肅的語氣說︰“你的主人是誰?不坦白交代,你將會背上所有罪名!”

    面對我的嚴詞追問,她干脆閉上眼楮裝睡,一幅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氣得一旁的蓁蓁想用警棍撬開她的嘴巴。看來再問下去也不會有結果,于是便取出手銬把她雙手反拷在背後,與蓁蓁一左一右地架起她離開。

    說來也奇怪,剛才喵喵還像累得彈動不了,但當我把月影清銬起來後,她就開始精神起來了。問她剛才是怎麼回事,她卻說剛才好像做了場夢,但是夢見些什麼又記不起來。

    我們把月影清交由武警送返警局,並致電老大匯報情況。老大在電話中說︰“看來得花點功夫才能把她的嘴巴撬開。”

    我笑說︰“她開不開口已經不重要了,讓悅桐比對一下昨晚槍擊現場采集的血液便能證明她就是女鬼,屍檢也能證明凶手少了半截中指,要定她的罪並不難。至于她的主人,我想應該還在學校里面,只要用硫磺給所有人再做一次體檢……”

    “哈哈!月影清既然害怕硫磺,她的主人應該也好不到那里。這麼損的招數也能想出來,真不愧為當年刑偵局的新人王。”老大輕松的語調突然變得嚴肅︰“揪出首腦這事並不急于一時,現在最重要的是處理躲在下水道里的怪物。”

    我想了想︰“這也不難,那蛇妖應該同樣害怕硫磺,而且根據平面圖上所標示,下水道排水口那一段比較寬闊,讓武警穿上防護衣再塗上硫磺進去抓蛇就行了。”

    “這個嘛,為了保證學生的安全,很難抽出警力支援你們呃!”老大語氣婉轉地說。

    “你不會是想讓我們鑽進下水道里抓妖怪吧!”

    “嗯,既然你明白就好了,防護衣盡管跟消防隊要,人手方面就由你來安排,不過最好別帶上阿韋和小苗,他們倆幫不上忙。”

    “這也叫由我安排嗎?”我絕望地哀嚎。

    “就這樣決定了,進入下水道後一切由你全權指揮。等這案子搞定了,我請大家到盤龍居吃全蛇宴。”老大說罷便掛線。

    “阿慕哥你沒事吧,怎麼冒那麼多汗。”喵喵關切地問。

    “沒事,只是覺得有點熱而已。”都大難臨頭了,能不冒汗嗎?

    我向大家說明老大的指示後,便跟仍駐守在樟樹林外的消防隊借來三套防護衣物,以及氧氣瓶、對講機等工具,蓁蓁還借了把消防斧。把這些裝備帶到下水道的排水口外,我和蓁蓁及雪晴便穿上防守衣,每人撒了包硫磺在身上,我把剩下那包放進工具包以備不時之需,然後就從排水口進入下水道。偉哥和喵喵留在外面用對講機與我們保持聯系,權當後勤照應。

    排水口建在一條河水黯黑的小河旁,高度不足兩米,走進去雖然踫不到頭,但卻老是讓人覺得很容易就會踫到,我和蓁蓁都不自覺地低下頭來,只有雪晴對此似乎沒受到影響。

    因為在下水道里隨時也有可能受到蛇妖的襲擊,所以我可不敢打頭陣,當然也沒有當斷後的角色,只是很窩囊地待在中間,受兩位美女的保護。

    蓁蓁打開消防頭盔上的照明燈,拿著消防斧一馬當先,我躡手躡腳地跟著她。雪晴手持配槍斷後,頭頂的照明燈不斷往四周照射,顯然是在搜索目標。

    剛進入下水道不久,空氣探測器就顯示氧氣含量不高,而沼氣含量卻在較高的水平,越深入情況就越嚴重,我們不得不以氧氣瓶供氧。背上的氧氣瓶挺重的,背了一會兒就累得我腰酸背痛,但是如果現在把它甩掉,就算我跑得比劉翔還快也會在跑到排水口之前暈倒。

    下水道的地形很復雜,縱橫交錯,就像一個大迷宮。幸好,這里與城區距離較遠,因此沒有與城區的下水道連接,不然單靠我們三個,要找到那只該死的蛇妖,恐怖要找到猴年馬月。

    我憑對平面圖的記憶,指導大家鑽進一條僅容一人通過,並且只能彎腰抬臀才進入的狹窄管道,往宿舍區前進。因為要彎腰前行,蓁蓁就別扭起來了,不願意讓我跟她屁股後面,我只好讓她和雪晴換個位置,總不能讓我當帶頭兵吧,那等于叫我去送死。

    雪晴沒像蓁蓁那樣扭扭捏捏,翹臀一抬便鑽進了管通。我跟在她後面不禁有些遐想,畢竟眼前便是成熟美女的豐滿翹殿,我想只要性取向正常的男性,腦海里都難免會出一些現齷齪的念頭。我仿佛能聞至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當然這是不可能的,因為我戴上了氧氣罩,而且在這里能聞到的也只是讓人惡心欲吐的臭味而已。

    前行了一小段,地上的污水已淹沒膝蓋,有不少塑料袋等雜物在污水上飄浮著,偶爾還能發現用過的避孕套。管壁上沾了一層黑色淤泥,要是用來做面膜,不知道有沒有美白的效果。不過,我想應該沒有人敢試。

    管壁是黑色的,腳下的污水是黑色的,身上的防守衣也是黑色了,除了頭頂的頭盔,目所能及的都是黑色。我突然覺得處身于黑洞之中,仿佛無法返回陽光明媚的大地上,讓暖和的柔風輕撫臉龐。越靠近宿舍區,這種感覺就越強烈,我甚至開始覺得這污穢的下水道,或許就是我的葬身之所。

    正胡思亂想之際,竟然一頭撞在雪晴的翹臀上,雖然感覺很不錯,但為免落得一個變態色魔的稱號,我趕緊後退,沒想到這反而讓蓁蓁撞上我的屁股。我想要不是身處狹窄的管道之中,她一定會踹我一腳。

    雪晴向我們打手勢,示意我們別作聲,靜心聆聽。我閉起雙眼,留心任何細微的聲音。“   ……”若有若無的異響于狹窄的管道中詭秘地回蕩著,要面對的終究都要面對,生死對決馬上就要展開……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7-17 18:28:40

第十二章 首腦落網

    對習慣于生活在明亮寬闊環境下的人類來說,黑暗而狹窄的下水道充滿無數未知的危機,而且我們將面對的不是老鼠蟑螂等小動物,而是瞬間便能殺死三名消防員可怕的怪物。

    細微的  聲讓我們知道,蛇妖就在附近。蛇類雖然沒有真正意義上的鼻子,但通過靈敏的蛇舌及助嗅器官,依然能擁有媲美犬類的嗅覺。我想,蛇妖應該也是一樣。  聲漸變清晰,顯然我們身上的硫磺氣味已引起它的注意,而且它沒有因此畏懼這種氣味而逃跑,反而逐味而來。也許,它被這種刺激的氣味惹怒了。這回樂子可不小啊!

    雪晴把槍口對準前方,準備隨時發動攻擊。我的腦海中突然閃現一個念頭——沼氣!立刻查看空氣探測器,正如我所想,這里的沼氣含量極高,只要有一點火星都會引起爆炸!

    “別開槍,會引爆沼氣的!”我隔著氧氣罩沖雪晴大叫。

    雪晴稍微愣了一下,顯然她剛才並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聲已經很明顯了,蛇妖很可能在下一秒就出現在我們面前,但是在不能開槍的情況下,我們要如何對付它呢?

    “讓我來!”蓁蓁想推開我走上前,但在狹窄的管道里這是不可能的。

    “撤退!先退到寬闊的地再說。”現在這情況,就算蓁蓁能用手中的消防斧把蛇妖砍死,我和雪晴的小命也很難保住,無計可施之下只好先行逃走保命。

    幸好管道雖然狹窄,但是還能讓我把身體轉過來。然而,就在我準備轉身的時候,管道的末端出現了一只白色的生物!它,渾身上下皆如雪般白皙,但雙眼卻散發出妖艷的紅光,于黑暗中猶如兩顆淌血的紅寶石。下身是一條沾滿污泥的粗壯蛇尾,上身卻如長著一顆蛇頭的人類,脖子很長,鮮血的舌蛇連連吐信。它就是殺害三名消防員的凶手,引發一連串事件的關鍵——蛇妖!

    “別走直路,拐彎走!”我推著蓁蓁的屁股往前走,要是平時她不把我殺了才怪。蛇類直線移動的速度非常快,我們現在這種彎腰抬臀的移動方式肯定比不上它,所以只能以不斷拐彎的方式來拉開距離。幸好,下水道里的管道四通八達,每隔不遠距離就可以找到能拐入的管道。可是如此慌不擇路地逃走,是很容易會迷路的。

    果然,逃了一會兒後,雖然我們沒讓蛇妖追上,但在像只無頭蒼蠅般的蓁蓁帶領下,我們始終都沒找到比較寬闊的地方來與蛇妖一決生死。而就在這時候,我那該死的右腿又不恰時宜地抽起筋來,一下重心不穩就倒下來了,身體幾乎全泡在污水里。

    當蓁蓁把我拉起來的時候,蛇妖與我們之間的距離已拉近到不足十米,正與舉槍瞄準的雪晴對峙著。只要它此刻撲過來,不管雪晴開槍與否,我們都是死路一條,不同的是開槍的話會有它陪葬,不開槍的話它就要開餐了。

    驚惶之際,我突然發現了一點異樣,蛇妖好像緊緊盯住雪晴的手槍,雙眼散發出來的不是野獸般凶光,而是小孩般的好奇眼光。按理說,蛇類的視力極差,能見度只有一米左右,而它與我們的距離約八九米,應該看不見我們,只是憑我們身上的熱量及氣味來判斷我們的位置。

    蛇妖的視力沒有完全退化,很可能是因為它擁有部分人類的基因,至少它的基因有一半是來自夜小樓的。既然擁有人類的基因,當然也會擁有人類的部分特性,也就是說,它也會像個十歲的小孩那樣,對槍械充滿好奇。

    心念至此,腦海冒出一個非常冒險但又惟一可行的辦法,立即對雪晴說︰“把槍拋給它!”

    雪晴愣了愣,但什麼也沒問便按照我的意思把手槍拋出。正如我所料,蛇妖對手槍很好奇,立即把手槍接住,不停地把玩,甚至把槍口對著自己的眼楮。

    “它怎麼了?”蓁蓁不解道。

    “管它呢,還不快跑!”我憑著對平面圖的記憶,指引蓁蓁往排水口的方向逃走。也許因為中午吃了三名消防員的心髒,蛇妖對我們這些“食物”不太感興趣,專心地玩弄著可能是它至今惟一的一件玩具——54式手槍。

    逃到排水口區域,地形較為寬闊,也能伸直腰站立,讓人心理覺得安全一點。而且,蛇仙似乎也沒有追來。

    “我們不管那只蛇妖嗎?”蓁蓁問。

    “離開這里再說。”我邊回頭看著我們剛剛爬出來的管道,邊伸手去推蓁蓁,想催促她離開,可是手卻按在松軟的地方。雖然隔著防護衣,但還能感覺到——我的手按在她的胸脯上了!

    縱使有手套、防護衣、胸圍等多層阻隔,但我還是憑著手掌的觸感得出一個結論——C罩杯!雖然大小略比雪晴遜色,但也小不到那里,所以我能肯定是C罩杯,而且十分堅挺。
    然而,得出結論是要付出代價的。蓁蓁先是一聲驚叫,接著便怒氣沖沖地吼道︰“找死啊!敢吃我豆腐!”然後便是一巴掌摑過來,幸好是打在頭盔上,不過也把我打得整個人趴下。眼前金星亂轉,地面仿佛也在震動,但一聲驚雷般的巨響讓我知道,地面的確是在震動,而且非常強烈。

    雪晴首先察覺有異,撲倒蓁蓁一同趴在地上。幾乎同一時間,所有管道一同噴出大量污泥髒水,並夾雜著炙熱高溫。我們被埋在污泥之中,好不容易才爬起來,這兒似乎隨時都會倒塌,不宜久留,于是便立刻離開。

    走出排水口時已明月高掛,雖然月亮不是很圓,但我卻覺得今晚的月色特別美。就連一向不太招人喜歡的偉哥,在皎潔的月色之下也仿佛順眼多了,讓我忍不住想給他一個熱情的擁抱。但是,這廝竟然不領我的好意,捏著鼻子逃得老遠的。

    “阿慕哥,你先把防護衣脫掉吧!”喵喵給我遞上紙巾,我這才記起身上沾滿了散發惡臭的污泥。

    一同把防護衣脫掉,再用紙巾抹掉臉上的污泥後,蓁蓁便問我剛才是怎麼回事了?

    我笑說︰“蛇妖把下水道給炸了。它把玩手槍早晚會扣下板機,一旦扣下板機就會出現火星引爆沼氣。管它是什麼蛇妖蛇仙,這麼強烈的爆炸,不把它弄成炸蛇段才怪。”

    “什麼!蛇仙死了?”六叔突然從我身旁的樟樹後面冒出來。

    “六叔,你怎麼巡夜巡到這里來了?”蓁蓁傻乎乎地問。傻子也能想到,六叔突然在這里出現絕不是巡夜那麼簡單。

    果然,六叔突然向我撲過,抱住我,張口想咬我脖子。因事出突然,我根本沒有閃避的機會,為免被他咬到脖子,本能地抬起左手格擋,幸好外套的質料比較堅韌,沒被他一口咬穿,但從手臂傳來痛楚判斷,被咬穿只是幾秒鐘後的事情。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縱使力大如蓁蓁者也來不及把他拉開,雪晴身上又沒槍,喵喵和偉哥就更幫不上忙。此刻要活命就只能靠自己,要知道當他的牙齒刺破我的皮膚,也許就是我魂歸天國之時,因為他很可能就是真正的幕後黑手!

    我下意識地把右手伸到腰間,想拿出剩下的那包硫磺,可是硫磺放在工具包內,而工具包正放在沾滿污泥的防護衣上面。生死懸于一線,那有讓我去翻工具包的空閑,幸好天不亡我,褲袋里還有保命的東西——防暴噴霧。

    我把防暴噴霧掏出,往六叔臉上亂噴。他立刻慘叫一聲,用手捂住雙眼往後退,蓁蓁和雪晴立刻沖過把他按倒在地,並拷上手銬。

    “你才是真正的幕後黑手!夏雨嵐臨終前要說的不是陸校長,而是你——六叔!”雖然我對自己的推測也感到意外,但除此之外,我實在想不出六叔還有什麼理由會襲擊我——他要為自己的孩子報仇。

    六叔因為雙眼受到防暴噴霧的刺激,仍在痛苦地呻吟,並沒有回復我的問題。我向喵喵要了瓶無色的飲料,幫他洗掉臉上的防暴噴霧,然後讓坐在地上回答我的問題。

    “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仙兒死了,一切都完了……”六叔的淚水劃過滄桑的臉龐,剎那間,他的樣子仿佛蒼老了很多。他如夢囈般向我講述整事的前因後果,說到某些部分時,或露出如癡如醉的笑容,或淚如雨下失聲痛哭——

    三十年前,這一切一切都是因為三十年前,安哥他們發現了白蛇仙冢……

    其實,當年安哥屠宰白蛇時,我也有一起吃,而且他從大蛇身上掏出來的蛇膽也不是一個,而是兩個,一大一小。他和他的兄弟把我當做客人,把那顆大的蛇膽讓給我吃,盛情難卻之下,我便吃了。要是當時我沒吃下這顆“蛇膽”,那麼也不會發生之後的事情,因為那並不是蛇膽,而是白蛇仙的“內丹”。

    安哥他們發現的,其實並非人類的墓穴,而是白蛇仙靜修的仙居。它已經修煉了上千年,如果不是被他們發現了,得道成仙也是遲早的事情。可惜它最終也難逃命中的劫數。

    我在吃下白蛇仙的部分肉身後,本應像安哥他們那樣,受奇毒所害,最終死于類似胃癌的消化道奇疾。但幸運的是,我吃下了白蛇仙的內丹,內丹能解百毒,使我能活到現在。

    在安哥等人相繼離世之後,我就經常夢見被我們吃掉的白蛇仙,它在夢中告訴我一切,說安哥他們的死是咎由自取,還說如果我不聽從它的吩咐,使它以另一種形態復活,它就不會放過我。它要我做的事很簡單,就是繼續待在醫大,直至一個叫夜小樓的女孩出現。

    就這樣,我繼續在醫大待了近二十年,終于等到小樓出現。當我第一眼看見她時,就心里就有種小鹿亂撞的感覺,而在吃下內丹的二十年中,我對任何女性也不感興趣。我知道自己已經深深地愛上了她。

    遇見小樓後,白蛇仙再次在夢中出現,它要我跟小樓發生關系,讓小樓為它孕育法身。但是這可難為我了,當時的小樓卻正值妙齡,而且相貌出眾,追求者多不聲數。而我卻只是個快五十歲的歐吉桑,要權無權,要財沒財,怎麼可能得到她的青睞呢?

    可是,白蛇仙卻對我說︰“她的父親吃了我的仙膽,在身內含我的靈氣的情況下與她母親行房才孕育了她,所以她身上也有我的靈氣,你對她一見鐘情就是因為你們體內的靈氣互相吸引。而她的情況和你也一樣,第一眼看見你就已經愛上了你。”

    事實正如白蛇仙所言,小樓果然也對我一見鐘情,雖然這讓我覺得不可思議。美麗的女大學生竟然愛上丑陋的歐吉桑門守,這是多麼可笑的事情,為免她被人嘲笑,所以我讓她隱瞞我們的關系。可是,最終她還是忍不住告訴了她的室友,而白蛇仙也在夢中告訴我,日後有用得著這三個女娃的地方,所以我讓她把我的血偷偷滴在開水瓶里。

    白蛇仙的內丹使我的血變得很神奇,雖然能增強人的體質,但也會像毒品那樣能使人上癮。我就是利用這一點,一直控制她們。後來,蕭教師無意中發現了我們的關系,我就將錯就錯,同樣用我的血控制他。當時我也沒想到,在以後的日子里他還幫上了不少忙。

    十月懷胎,白蛇仙終于如願重得法身,但是一切的悲劇也就從此刻開始……

    白蛇仙為了能迅速恢復法力,先是吸食小樓和其他三個女娃的鮮血,三個月後更要求吃人類的手指以幫忙它脫皮,六個月後甚至要吃新鮮的人類心髒!

    為了滿足它的欲望,我一次又一次地欺騙小樓的室友,甚至欺騙小樓,告訴她們等白蛇仙長大了能給她們種種好處,能使她們長生不老,能讓她們享盡榮華富貴。她們對此深信不疑,不但願意為此而殺人,甚至甘願付出性命。

    其他人的生死,我並不在乎,我在乎的只有小樓。所以我故意安排她離醫大這片是非之地,沒想到這反而害了她……

    小樓死後,白蛇仙就是我生命中的全部,畢竟它名義上是我和小樓的孩子。為了它,我繼續留在醫大當門守,又度過了近十年的寂寞光陰。直至你的出現,我才有那麼一點樂趣。

    我很感謝你願意陪我這個糟老頭下棋,雖然你這麼做只是為了工作,但我還得感謝你!可是,隨著你的調查越來越深入,已經開始對仙兒構成威脅,所以昨晚我們下棋時,你的拍檔剛走開,我就借上廁所的空檔,打電話給蕭教授,吩咐他安排余舍監引開你的拍檔,安排影清雨嵐在樟樹林中伏擊。因為我知道,當你聯系不上拍檔,就一定會到樹林里找她。可惜我沒想到你還有別的拍檔,而且還有手槍帶在身上。

    在樟樹林里沒把你們干掉,余舍監肯定會成為懷疑目標,以她那貪生怕死的性格供出蕭教授是早晚的事情,所以我讓影清殺了他。我不但要殺死蕭教授,我還打算殺死所有知情者,但是他們全部死光了,我便成了無兵司令。所以我決定留下影清,讓她先躲進下道,沒想到竟然也被你們抓獲了……

    六叔的剖白為我解除了一切疑問,本案乃因三十年前,夜平安等人闖入白蛇妖仙靜修的墓穴而起,繼而已引發其遺女夜小樓與六叔的畸戀,並誕下連串凶案的罪魁禍首。

    六叔雖然是本案的幕後黑手,但從某個角度看來,他何嘗又不是其中一名受害者呢?而本案中最可憐的莫過于夜小樓,她本是一名天真爛漫的少女,卻因受到白蛇妖仙的影響而深深地愛上了毫無吸引力的六叔。在六叔美麗的謊言欺騙下,以為自己能如聖母般誕下聖子,並在受到主治醫生小歐的沾污後以死明節。她在本案中是最無辜的一個,也是受的傷害最深的一個。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7-17 18:29:06

尾聲

    省公安廳,廳長辦公室。

    門外響起敲門,梁政推門內進,把醫大女鬼案的檔案夾放在廳長面前,賤肉橫生的臉上是神氣的笑容,坐下來便開始報告︰“主犯劉六根,人稱六叔,已承認教唆殺人等多項控罪;從犯月影清,又名曾倩儀,亦對殺人及襲警等事實供認不諱;從犯蕭逸軒雖然沒有直至參與殺人,但因多次盜竊屍體心髒已構成犯罪,現已被省人民醫院開除,不過醫院的領導不想家丑外傳,所以不作追究,但是他以後恐怕也不可能再在醫藥界混下去;女生宿舍舍監余轉好,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參與本案,但情節並不嚴重,而且認罪態度良好,對調查工作十分配合,只作教育處理。”

    “嗯,處理得不錯!”廳長拿起檔案夾翻閱片刻便合上,笑道︰“半個月的限期只用了三天就能破案,書記一定會很滿意。”

    “我給下屬定的破案限期只有一個星期。”梁政言語間充滿自信。

    “對下屬要求嚴格是好,不過也不能逼得大緊。這次還好,為免蛇妖躥出來傷害學生,武警隊禁止學生靠近所有井蓋,要不然沼氣爆炸不知道會令多少人傷亡。而且,這次爆炸使醫大不少建築物受到不同程度的損害,這筆維修費可嚇人了。”

    “那是書記和教育局的事情,我們可管不了,而且有些人還巴不得學校天天倒天天建呢!”

    “說得也是,這些事情就讓別人去處理好了。我們還是做好自己的份內事吧!”廳長把一個檔案夾拋給梁政。

    梁政便翻閱片刻便說︰“死者乃心機梗塞致死,臉部表情嚴重扭曲,身上無任何明顯傷痕……現場七名目擊者皆聲稱,死者為一女鬼所殺……這宗案子很有意思。”說著雙眼閃現一絲好勝的光芒。

    〔卷一完〕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7-17 18:30:21

    卷二蛇指影魔預告

    詭秘的影子連環殺人,受害者或因驚嚇過度致心肌梗塞而死,或在影子的迷惑下自宮,最終失血過多而亡……

    阿慕等人調查後發現,影子疑與十三年前一宗慘案有關,凶手的真正身份極有可能是早已自殺身亡的花季少女……

    難道是厲鬼索命!在影子的死亡威脅下,阿慕等人是否能活著查出真相?一切答案盡在《蛇指影魔》之中……




靈異檔案 白蛇異冢真實原形

    卷一“白蛇妖仙”是以上世紀90年初,于廣東珠海發現的白蛇異冢為原形。某求在此特別鳴謝提供相關資料的“淼緣喵喵”,並希望各位讀者能幫忙提供真實的靈異事件,以供創作之用。

    凡經取用的靈異事件,某求將會盡量為提供者于故事中安排角色(例如喵喵)或于出書後贈送簽名書一本,以作酬謝。但不要指望能安排到天下無敵的角色,因為某求塑造的角色全都是有缺點的,那怕是主角慕申羽,也不過是蓁蓁口中的“破子”。

    關于白蛇異冢,喵喵所提供的資料與故事中的描述大致相同,不同的的現實中在異冢上建的不是學生宿舍,是一棟八層高的住宅樓,當然位置也不是在學校之內。

    現實中挖出異冢的民工的確是把白蛇吃了,老實說,我可不敢吃,但對于干苦力活的民工來說,一頓美味的蛇宴的確是很誘人。

    有份吃蛇的民工在十年之內相繼死于消化道疾病(小說中改為十個月內),雖然不排除白蛇體含有不知名病毒,但是重點不在于此,畢竟在密封的墓穴中,石棺之內,有一條不知活了多少年但又不會動的大白蛇,這本身就已經十分匪夷所思了(老實說,我雖然是寫鬼話的,但不見得能憑空想象出這種詭異情節)。

    喵喵說自第一個民工出事後,每年都會有人在異冢的原址焚燒香燭冥鏹,她也是因此才從長輩口中得知此事。但是當最後一個民工也離世後,就再沒有人來此拜祭了,此事也漸漸淪為坊間的靈異傳說。<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7-17 18:30:46

卷二 蛇指影魔

引子

    一

    盛夏之夜,輕快的鋼琴聲在小提琴及長笛陪襯下,演奏出歡快雀躍的彼得洛希卡3樂章。排舞室沉重的大門背後,仿佛是另一個世界,一個正在慶祝狂歡節的玩具王國——

    熱鬧的市集上盡是快樂的玩具王國民眾,芭比娃娃們圍在一起跳舞,熊寶寶站在大圓球以憨拙的姿態引爆笑聲,滑稽的小丑們把歡樂傳播到每個角落。突然,一輛掛有皇室標志的魔法馬車從天而降,一群玩具士兵隨即出現把馬車包圍。

    身穿華麗服飾的玩具王國公主緩緩走下車輛,她的舉止無比優雅,猶如天使一般,神聖不可侵犯……

    “咳!”老師帶有責備之意的咳嗽,使雙手于鋼琴琴鍵上飛舞的俊朗少年從幻想中帶回現實,但是沒過多久,他又再陷入無限的遐想之中。七名花季少女于排舞室中央翩翩起舞,但在他眼中只有她——擁有一頭秀麗長發的美麗女生,其他人在他眼中,只不過是陪襯玫瑰的綠葉。雖然綠葉也很美,但與玫瑰相比則黯然失色。

    歡快的樂章引導眾少女邁出華麗的舞步,然而此刻老師卻悄然離開,排舞室之內只有三名演奏的少年權當觀眾。俊朗少年依舊為心中的她而陶醉,整個世界仿佛就只有他們兩人和身前的鋼琴。他完全沒有察覺到危險正在迫近。

    “砰”琴鍵上的蓋子突然合上,十指傳來到的鑽心巨痛使俊朗少年說不出話,然而噩夢並未因而結束,真正的地獄隨即降臨……

    二

    十三年後,盛夏之夜,排舞室。

    七名花季少女在舞蹈老師指導下翩翩起舞,回蕩于空氣中的依舊是歡快雀躍的旋律,但從揚聲器中傳出的音符終究缺少了一份感情。

    窗外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詭秘的影子。影子的形態不停地變化,時而形如貓犬,時而狀如牛馬,時而身如無常鬼魅……終于,影子的形態固定下來了,是個長發的女生,從身高判斷,其年齡大概十五、六歲。

    她,一個詭秘的影子,悄悄地停留在窗外,直至揚聲器不再發出任何聲音……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7-17 18:31:06

第一章 奪命鬼影(上)

    芸芸眾生難貌相,海水滔滔難斗量。

    平凡不是平凡客,世情百態掌握中。

    這首詩出自《霹靂奇俠傳》,吟詩人是其貌不揚的秦假仙。我很喜歡這首詩,我是誰?我是慕申羽,一個臭警察,任職于專門處理超自然事件的“詭案組”。

    我們當警察的,每天都要面對各種各樣的人物,他們當中大部分都是安分守己的老百姓,但是外表平凡的市民不一定就是“平凡客”,也可能是暗中掌握一切的奸狡之徒。

    盛夏之初,眾學子得從繁重的學業前線中退下來,暫且得到喘息的機會。不過,在望子成龍、望女成鳳的家長眼中,逆水行舟不進則退,片刻的休息也可能使子女落後于他人,于是暑假還沒開始,他們就已經為子女準備好“豐富多彩”的假期節目。

    本案就是從“豐富多彩”的市少年官開始……

    老大從廳長辦公室帶來了一個檔案夾,看來又要干活了。他把檔案夾拋給我,對大家說:“市少年宮昨晚鬧鬼了,舞蹈老師梁詩韻離奇猝死,有七名學生目睹當時的情況,她們聲稱死者是被一只長發女鬼用頭發纏死的。”

    偉哥打了寒噤:“怎麼大白天就說鬼話了,空調是不是開大了,好像很冷呃,我去弄小一點好了。”他沒走幾步就打了個噴嚏。

    “阿慕,你有什麼看法?”老大問。

    我搔著腦後勺,有點茫然:“嗯,這可不好說呢,寫這報告的伙計太主觀了,光看報告就只能說是鬧鬼嘍。”

    老大瞪我了一眼:“光看報告就能解決問題,那要你們干嘛,還不快去干活!一個星期不能破案,看我怎麼整你們。”說罷,他便拿起一份報紙返回自己的辦公室。

    “組長怎麼每次都是光說不練的,只會指使我們干活,自己卻躲到辦公室里涼快去。”蓁蓁不滿地嘀咕著。

    “等你坐上組長的位置,你也可以這樣啊!不過,在此之前你還是認命吧!”我嘻皮笑臉地給大家分配工作:“偉哥在網絡上搜索所有與市少年宮有關的資料,雪晴和喵喵翻閱一下檔案,看看市少年宮之前有沒有出過什麼狀況。蓁蓁就跟我去走一趟吧……”

    市少年宮建于六十年代,九十年代初于原址重建,每逢寒暑假期,這里可熱鬧了。

    我們到達的時候,看見不少家長正排著長龍準備為子女報名參加各種各樣的興趣班,但同行的少男少女卻鮮見歡顏。回想自己的年少時代,對所謂的興趣班根本談不上興趣,假期最愉快的生活莫過于睡到日上三竿,爬起床便滿世界亂跑。

    少年宮的負責人名叫溫秀隻,是名四十有幾、風韻猶存的成熟婦人,據資料顯示她于六年前任職于此。而她之所以能在這兒工作,應該與她那位任教育局副局長的丈夫脫不了關系。

    溫主任把我們帶到發生命案的排舞室門外,走廊上有七名忐忑不安的花季少女,她們便是命案的目擊者。常言道:“骨頭挑硬的啃,柿子揀軟的捏”。我則習慣“女生選靚的問”。我之所以有種習慣,除了因為我比較好色之外,更主要的原因是漂亮的女生通常都比較自信,不會因為害羞而扭扭捏捏。

    于女性而言,十五、六歲是夢幻般的年華,眼前的七名女生皆嬌俏可人,讓人大感花多眼亂。最後,我決定讓一位名叫吳倚琪的女生給我們講述事發的經過,因為她不但長得漂亮,而且給人外向多言的感覺。雖然如此,但對一個目睹命案的少女而言,要她敘述這段夢魘般的經歷,還是比較困難,所以她的敘述有不少遺漏之處。幸好,話盒子一開,其余六名少女也不再寡言,你一言我一語地讓我們了解昨夜的詳細情況。可是,她們的敘述過于主觀,一再強調凶手是只女鬼,為了能客觀判斷案情,我對她們的口供稍作修改,擇錄如下——

    我們並不是來參加暑期興趣班的,而是來自藝飛舞蹈學校的學生,是少年宮的梁老師親自來學校挑選我們的,目的是為了參加下月舉辦的市運動會開幕表演。

    因為老師白天要教興趣班,所以我們只能在晚上過來練習,練習老師為我們編排的舞蹈。之前已經練習了一個多星期,昨晚本來也跟往常一樣,可是後來卻……

    本來一切都跟往常一樣,沒有什麼異常的地方,我們在老師的指導下跳著還不算太熟悉的舞步——老師親自編排的舞蹈。大概是跳到一半的時候,我透過鏡子發現背後的窗戶上出現了一個奇怪的影子,之所以說奇怪,是因為那影子的形態不停地變化,開始時像只小貓,漸漸就變得大一點,有點像小狗,之後變成更大,像只水牛似的。

    因為覺得很好奇,所以我不禁分神多看了幾眼,但馬上就受到老師的責備,只好專心跳舞。然而,好奇心讓我忍不住再透過鏡子往窗戶瞥了一眼,這次我看見的是一個長發女生的影子,她好像飄浮在窗外窺視著我們,把我嚇了一大跳,當然也招來了老師的責備。

    被老師罵了兩次之後,我就不敢再亂瞧亂看了,專心地跳舞,直至音樂結束……

    音樂剛停下來,馬上就響起了詭秘的掌聲。之所以說詭秘,是因為排舞室里包括老師在內的八個人當中,誰也沒有鼓掌,而掌聲也不可能是從外面傳來的,因為排舞室使用了隔音材料,就算門外有人鼓掌,我們也聽不見。而且掌聲雖然並不算響亮,但卻像是很多人一起鼓掌,從四面八方一起沖我們鼓掌。

    我們都害怕得抱成一團,然而就在這時候,更可怕的事情發生了……

    “詩韻,你還好嗎?沒想到你還記得我編排的舞蹈。”掌聲突然消失,但隨即響起一把虛無縹緲的少女聲音。

    剛才老師還能強作鎮定,叫我們不要驚慌,但當這把縹緲的女聲響起,她就嚇得跌坐在地,驚恐地叫道:“是誰?別裝神弄鬼,快出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7-17 18:31:39

第一章 奪命鬼影(下)

    剛才老師還能強作鎮定,叫我們不要驚慌,但當這把縹緲的女聲響起,她就嚇得跌坐在地,驚恐地叫道︰“是誰?別裝神弄鬼,快出來!”

    “嘻嘻嘻……”縹緲的女聲陰冷地笑著,笑得快要讓老師崩潰的時候才說︰“詩韻,怎麼把我給忘了,我們曾經是最好的朋友……起碼在那晚之前,我一直都覺得你和敏宜是我最好的朋友……”

    “你是誰?你到底是誰?”老師歇斯底里地叫著,並不停往四周張望。

    “我在這兒,在窗外……”女聲把老師目光引到窗戶上。當老師看見窗戶上的女生影子,馬上就愣住了。影子突然換了側身的姿態,嘴巴微微張合,縹緲的女聲又再響起︰“現在知道我是誰了吧,詩韻!我是你最好的朋友……曾經最好的朋友……”

    排舞室的燈光突然熄滅,黑暗迅速把大家包圍,老師像發瘋似的尖叫,邊往門口跑邊叫著︰“不關我事,我當時也不想的。但是如果我不欺負你,大家就會欺負我。”

    黑暗中,我聽到老師摔倒的聲音,當眼楮開始適應黑暗時,我發現老師想把門打開,但門似乎被人在外面閂上了,怎樣也打不開。老師急得用腳踢門,還哭著叫救命。平日舉止優雅的老師,此刻跟瘋婆子沒兩樣。

    眼楮完全適應後,發現排舞室其實並不暗,在窗外的燈光映照下,我甚至能看到老師的眼淚如暴雨般落下。同時,我還看見窗外那個可怕的影子已經走進來了。

    說影子走進,其實是說她映在排舞室的牆上。她有一頭很長的頭發,身上的穿著的似乎和我們一樣,都是排舞的著裝。她的腳沒有沾地,而是在牆壁上飄浮著,並緩緩地往老師的方向飄著。她飄得很慢,並且不停地笑著,笑得很陰森,很恐怖。

    當影子飄到老師身前,老師便發出驚恐的尖叫,用力地踢了幾下門後,然後就四處亂躥。可是,不管她逃到那里,影子只要晃動一下,就會出現在她身前。最後她放棄了逃走,卷縮在牆角喃喃自語︰“放過我,放過我,縴凌求求你,放過我……”

    “嘻嘻嘻……”影子陰冷的笑聲讓人渾身顫抖,氣溫仿佛也在剎那間下降至零度以下,“那晚,我也曾經求你們放過我啊!你記得當時是怎樣對我的嗎?”

    “縴凌,我求你了,放過我吧……”老師竟然跪下來向著影子磕頭,每一下磕得響亮,沒磕幾下額頭就已經流出鮮血,但她依然繼續磕著。

    “你覺得我頭發好看嗎?”影子的話讓老師停下磕頭的動作,呆呆看著她。

    突然,影子的頭發瞬間伸長,把老師包裹著,老師也像被繩子捆綁起似的,全身縮成一團。影子陰冷笑道︰“嘻嘻嘻,這種感覺好受嗎?不過,比起那晚我受到的折磨,這還不算什麼,我不會像你們那麼殘忍,我會讓你死得痛快一點!”

    “放過我……”老師似乎因為受到擠壓,而說話變得困難,“求求你……放過我……我不想死……”

    “如果那晚被折磨的是你,那麼你一定會和我一樣,想立即死掉……”影子漸漸變成一雙巨大的手掌,把老師緊緊地握著,直到她雙眼翻白,口吐白沫……

    也難怪刑偵局的同僚會把報告寫得跟鬼故事似的,這根本就是個鬼故事嘛!不過,要是我這樣跟老大說,他不把我掐死才怪。所以當小姑娘們講述完事發經過後,我和蓁蓁便跟她們及溫主任一起進排舞室看看是否能發現線索。

    排舞室門上的金屬門把有明顯的刮痕,據報告稱,事發時門把被一根鐵水管閂上,刮痕應該是姚老師踢門時造成的。不過,技術隊在鐵水管表面沒有發現指紋。

    排舞室內,左面的牆壁裝瓖了鏡子,形成一面鏡牆,右面是一排窗戶。窗戶用的是無色玻璃,能清楚看見外面是一條繁華的街道。地上鋪有漆木地板,似乎經常打蠟,顯得很光亮,不過在牆角有三塊比拳頭略小的地方顏色稍微有點差別,似乎曾經放置過重物。

    我問溫主任,這個位置之前是否放過些什麼?她開始時說沒有,但想了一會就說︰“我想起了,我接任的時候,這里的確放了一座鋼琴,不過後來搬到音樂室去了。”

    “鋼琴為什麼會放到這里來?”我問。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是上任負責人的意思。”

    “上任負責人是誰?”

    “如果你只想弄清楚鋼琴為什麼放在里,就用不著找她那麼麻煩了,或許還有人能告訴你。”

    “是誰呢?”

    “是姚老師,她在我接任前就在這里工作了,整個少年宮要數她的工齡最長。不過,她正在上課,要過一會才方便接受問話。”

    “沒所謂,也不急于一時。”我聳聳肩繼續尋找蛛絲馬跡,可是找了老半天還是一無所獲,排舞室的內的物品並不多,最顯眼的就只有一套音響,並沒有什麼值得注意的地方。

    因為倚琪說影子最早出現在窗戶,所以我仔細觀察了一番,同樣沒得到任何線索。窗戶是常見的推拉式鋁合金窗,裝瓖了無色玻璃,也許因為經常清潔,所以顯得很潔淨,透光度很高。因為開空調的關系,所有窗戶都是關上的,但是對于“影子”而言,是否關上似乎沒有什麼影響。

    我留意到窗戶上有窗簾的掛槽,但卻沒看見窗簾,在光猛的太陽照射下,縱使開了空調還是會讓人覺得很熱。而且光線太強,眼楮也不好使。于是便問溫主任,這里怎麼沒有窗簾?

    “昨天拆下來送去洗衣店清洗了,待會應該就會送過來。”溫主任的回答沒任何問題,但我總覺得有不對勁的地方。如果昨天沒有把窗簾拆下來,那麼昨晚的命案很可能就不會發生,難道只是巧合?

    排舞室沒發現線索,只好換個調查方向,倚琪等人說昨晚曾經停電,也許能從這方面找出端倪。

    離開排舞室時,我趁溫主任沒注意,問倚琪窗簾的問題,得到的答案是︰“這里的窗簾好像經常會拿去洗,我們來了一個多星期就洗了兩次,應該是一個星期洗一次吧!”

    窗簾經常清洗的原因有很多,較為讓人信服的,恐怕的是溫主任借此收取洗衣店的回扣。不過,我想應該不會這麼簡單,不說別的,單從溫主任過于平靜的表現就讓人覺得蹊蹺。畢竟自己的下屬莫名其妙地離世,怎麼還能這麼平靜呢?

    報告上說,少年宮昨夜停電是因為總電源開關跳閘了,原因可能是漏電引起,不過也不排除是人為的。我粗略地檢查了一遍總開關,並沒發現問題,只好作罷。

    此時姚老師已經上完課了,于是我便向她詢問有關鋼琴的事情。她全名叫姚海燕,約四十歲,在少年宮任職舞蹈教師超過十五年。她想了很久才記起這件鹹豐年那麼久的事︰“那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當時雖然有CD機,但是一些比較冷門的曲目卻很難找到,所以經常要學音樂的同學過來幫忙,後來就干脆把鋼琴也搬過來了。這幾年網絡開始普及,多冷門的曲目也能在網上找到,所以就把鋼琴搬回音樂室了。”

    忙了老半天也沒有任何有價值的發現,心想這次要無功而返了,準備離開的時候老大竟然打來電話︰“我要跟你說兩件事,有好有壞,要先聽那個?”

    “我也要跟你說件事,我和蓁蓁忙了半天,一點收獲也沒有。”我沒好氣地說。

    “那就先跟你說件好消息,算是給你打打氣。這是我剛才在飯局上打聽來的,七分真三分假吧!溫主任的丈夫是教育局的陸副局,這個你應該知道的,聽說他跟死者的關系很曖昧。”

    給老大這麼一說,我的確精神起來了︰“那麼溫主任就有殺動機了?”

    “嗯,聽說自從梁詩韻到少年宮工作後,陸副局就經常接太太下班,並借此與梁接觸。這次市運動會的表演機會,就是他為梁爭取來的。雖然不能確定他們有奸情,不過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而且,他太太跟梁的關系惡劣,是公開的秘密。”

    蓁蓁經常說老大光知道炒股,從不干正事,其實老大暗中給予了我們很多幫助,只是我們沒發現而已。譬如現在,如果不是老大在飯局上收集到小道消息,我們還不知道要走多少冤枉路。

    可是,老大第一個消息為我們明確了目標,第二個消息卻給案情抹上一層迷霧︰“刑偵局剛剛通知我,又死人了,情況跟昨晚的死者很相似,目擊者聲稱死者為鬼影所殺,但這次的死者跟陸副局夫婦沒半點關系。”

    歹勢!還以為只是宗簡單的正室二奶情殺案,沒想到這麼快又有人掛掉了。不過情況也不算太壞,或許兩名者之間會有某些關聯,而能否破案關鍵就在于兩者之間那一絲關聯。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7-17 18:32:03

第二章 死亡威脅(上)

    與老大通話後,我和蓁蓁來到豐泰花園。這是一個高級住宅小區,集別墅、公寓、庭園、綠化、餐飲、會所、游泳池等為一體,是個不錯的地方。不過,這里的保安工作可不怎麼樣,也許因為小區有餐廳、酒吧等對外開放的場所吧,基本上所有人都能自出自入。我們駕車進入小區時,惟一要做的手續,只是從保安手中接過一張車輛出入卡。

    說實話,這兒的環境的確不錯,有條件的話,我也想在這里買間房子。不過,我們這次來可不是為了買房子,而是為了工作。老大收到刑偵局傳來的信息,這里昨晚深夜發生了命案,因為案情與少年宮的命案相似所以交由我們調查。

    命案發生在一座別墅里,別墅主人名叫陳俊杰,是一名三十多歲的生意人。死者是他的女朋友,名叫羅香碧,職業是模特。

    我們進別墅時,陳老板正一根接一根不停地抽煙,他的樣子顯得很憔悴,昨晚大概一夜未眠。刑偵局的伙計已經完成了取證工作,死者的遺亦已經運走,跟他們打過招呼後,我便要求陳老板講述事發的經過。他的手抖得很厲害,好幾次差點連手上的香煙也夾不住,但思維尚算清晰,能完整地向我們講述昨夜的情況——

    我是做服裝生意的,因此經常會與一些模特接觸。做模特這一行的女人,吃的是青春飯,大多都比較勢利現實,也比較喜歡與有錢人交往,之前跟我交往過的模特也有好幾個。

    香碧是我最近才認識的,她長得非常艷麗,尤其是她的脖子,優雅得就像天鵝的脖子一樣。我很喜歡這類型的女人,因此我便追求她,半個月前我們就已經發生過關系。昨晚,我談成一宗大生意,心情特別好,就請下屬到小區里的酒吧消遣,當然也沒落下香碧。

    大概凌晨一點鐘左右,下屬都相繼離開了,我也帶著香碧回家。雖然喝了點酒,但我們都是經常舉杯暢飲的人,還不至于會醉倒,反而因為酒精的影響,挑起了性欲。

    一進家門,我們就急不及待地摟住對方,激烈地擁吻,吻得對方都幾乎透不過氣,並且邊吻邊脫掉對方的衣服。她的脖子很美也很敏感,因此我特別喜歡吻她的脖子,越吻她就越興奮。她也不是歡場上的新手,技巧很嫻熟,很懂得如何挑逗我。我們本來還想到二樓的臥室里做,但在互相的挑逗下,實在不能再忍耐片刻,燈也來不及開,把大門關上就在客廳里做起來。

    雖然沒有開燈,但路燈透過窗戶照進來,使客廳不算太暗,我甚至能清楚看到香碧臉上略帶淫蕩的表情,這使我更加興奮,干得更賣力。也許因為酒精的關系,我這次特別持久,沙發、地毯甚至茶幾,幾乎客廳的每一個角落都沾有我們的汗水和……體液。

    “香碧,你還是那麼淫蕩!”我們都沉醉于性愛的快感之中,一把突如其來的縹緲少女聲音卻把我們嚇得魂不附體。要知道在這夜闌人靜,而且還是做著如此私人的事情的時候,突然出現一把詭秘的聲音,是多麼的驚嚇的事情。我被嚇得馬上就軟下來了,而香碧則更誇張,她尖叫著躲到沙發後面。

    我往四周張望,搜索說話的人。人沒看見,但卻發現牆壁上竟然有個女孩的影子。影子約一米六高,頭發很長,腳不沾地地映在牆壁上,仿佛是飄浮在半空。我往窗外看,卻沒發現影子的主人。

    也許因為沒發現動靜,香碧從沙發後面探出頭來,我示意她看牆上的影子,她一看就愣住了。就在這時候,詭秘而陰冷的笑聲回蕩于客廳之中,影子竟然能開口說話,它是真的開口了。映在牆上的影子是正面的少女形態,它的嘴巴的位置突然出現了一點光亮,但隨即就消失,接著又出現,感覺就像在開口說話。說話的聲音跟剛才一樣,都是那麼虛無縹緲︰“怎麼停下來了,香碧,我還在欣賞你們的精彩表演呢!你不是說過,在眾目睽睽下做愛,是件讓人很興奮的事件嗎?”

    “你,你是人是鬼啊!”香碧裸露的軀體不斷顫抖,說話也有點結巴。

    “你說呢,那晚你們不是親目看見我從七樓跳下來嗎?”

    香碧突然發出驚恐的尖叫,想往大門跑,但馬上就意識到自己正赤身露體,趕緊回頭在地上胡亂地抓起兩件衣服。當她再次想往大門跑的時間,影子已經擋住了她的去路。

    她一回頭便發現影子就在身前的地面上,嚇得放聲尖叫,跌坐在地,衣服也沒心思去理會,手腳並用地往後退。而影子則步步進迫,直至她背貼牆壁,退無可退。

    “你、你、你想怎樣!”香碧一臉驚恐,好不容易才從喉嚨中擠出一句話。

    “你的脖子很美,又白又嫩,應該讓不少男人親過吧!要掐斷它還真可惜……”影子說著就伸出右手掐香碧的脖子……準確來說,是影子的右手映在香碧的脖子上,看上去就像在掐她的脖子,而她也的確像是被掐著脖子那樣,表情很痛苦,似乎想說話但又說不出,雙手在脖子上亂抓,想把那個虛無的手影抓走……

    我粗略地了解了一下陳老板的背景資料,他是個正當的生意人,主要做服裝出口貿易生意。像他這種人也許會干些偷稅漏稅的勾當,殺人這種事大多只會買凶,畢竟兜內有點錢,用不著親手殺人,而且還是在自己家里。雖然他是凶手的機會不大,但畢竟出了命案,所以刑偵局的同僚把他帶回去暫時拘留。

    在凶案現場並沒發現有價值的線索,且喵喵來電說刑偵局的同僚已經把兩名死者的家屬帶來了,于是我們駕車離開豐泰花園。在回去之前,我們先到法醫科向流年了解死者的情況。

    “都是被嚇死的!”流年剛從解剖室走出來,正把手套摘下。

    “就這麼簡單?”蓁蓁問。

    我給流年拋了根煙,挖苦道︰“你不如干脆說她們都死了。”

    流年癱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抽了口煙,吐著煙圈說︰“兩名死者都是死于心肌梗塞,造成心肌梗塞的常見原因是心髒疾病。不過,這類心髒疾病通常只會出現在四十年以上的人身上,且男性居多。二十來歲的美媚,除非是先天性的心髒缺陷,不然出現心肌梗塞的機會非常低,加上兩名死者的臉部表情嚴重扭曲,所以我可以肯定她們是因為受到過度驚嚇而導致心肌梗塞致死。”
abcd0100 發表於 2009-6-12 03:51 AM

第二章 死亡威脅(下)
    “根據目擊者的口供,梁詩韻是被影子的頭發纏身致死,羅香碧則是被影子掐死的,你在她們身有特別的發現嗎?”我問。

    “死者身上沒有被束縛或被掐脖子的痕跡,不過,羅香碧的陰道擴張,並且殘留大量分泌物,死前應該正在進行性行為。而且……”流年忽然露出神秘的笑容。

    “而且什麼?快說。”蓁蓁追問。

    “她應該高潮了好幾次,哎呀……”流年被蓁蓁一腳從椅上踹下來。

    返回詭案組辦公室,死者的家屬已經等候多時,來者共有三人,分別是梁詩韻的父母及羅香碧的母親。兩名經歷喪女之痛的母親泣不成聲,梁父亦一臉愁容,縱使如此,我還是必須要進行詢問的工作。

    首先,我向他們了解死者是否有心髒方面的疾病,得到否定的答案。其次,再問他們兩名死者是否認識,得到的答案是不確定。但是,兩名死者從小學到大學都分別就讀于不同的院校,雙方父母也從未聽聞女兒提及過對方,由此推斷兩者認識的機會並不高。

    總結從死者家屬口中得到的信息,兩名死者除了在同一個城市生活,年齡相仿之外,並無明顯的共通點。難道是無差別連環凶殺案?這也不可能,因為根據目擊者的口供,凶手與死者應該是認識的……我突然想起倚琪在口供中提及,梁詩韻稱呼凶手為縴凌,于是便問他們對這個名字是否有印象。

    羅母說沒印象,梁母想了一會也說沒聽說過,但在梁父的提醒下,她便想起來了︰“詩韻好像有個中學同學是叫縴凌的,她還來過我們家玩,但是後來就沒聽過女兒提起她了。”從梁母口中得知,其女兒就讀的中學是市十三中,于是我和蓁蓁便立刻前往調查。

    現在這個年代,什麼都電腦化了,要查找資料,點點鼠標、敲敲鍵盤就能搞定,無奈我們要找的是十多年前的資料,這可得用雙手去翻。市十三中的檔案室就在辦公樓的一樓,跟管事的打過招呼後,我就扎進檔案堆里不停地翻。為什麼只有我一個人翻?有了之前的經歷,我還敢讓蓁蓁搗蛋嗎?弄不好又把人家的檔案室給燒了。她這人拳頭是好使,但腦筋卻不敢恭維了,所以我讓她在旁待著,獨自去翻閱檔案。

    檔案室大概有八十平方,放滿了架子,每個架子也有三層,上面放了多少個檔案夾還真是數不過來。幸好是按屆別擺放,要不然也知道該從那里找起。

    也許因為平時沒多少人進出,所以一走進來就覺得很憋悶,于是我便拉開窗簾把窗戶打開。炎夏午後的陽光異常猛烈,透過窗戶照入,室內的氣溫仿佛一下子就升高了好幾度。這可苦了我,翻了幾個檔案就已經全身濕透了。

    蓁蓁並不是有耐性的人,待在一旁沒多久就已經不耐煩了︰“找到沒有,慢手慢腳的跟個小姑娘似的。”

    “好了,大姑娘,已經找到了!”我向她揚了揚手中的檔案夾,剛翻了幾頁,怪事卻發生了……

    “你看你後面。”蓁蓁突然指著我身後驚叫。

    我回頭一看,發現身後竟然有一個長發少女的影子。影子是通過窗外的陽光投射到牆壁上,那麼影子的主人肯定就在窗外,可是窗外的陽光十分耀眼,使我一時間看不清楚窗外是否有人。蓁蓁也意識的影子的真身窗外,飛身上前想從窗戶撲出去。然而就在這時候,縹緲的少女聲音從窗外傳來︰“別動,你們一動,我就立刻離開。你們這輩子也不可能找到我。”

    我拉住了蓁蓁,示意她靜觀其變,畢竟是大白天,對方就算是鬼魅也不見得能傷人。我想跟來者對話,但又有點兒困惑——究竟該對著影子說,還是對著窗外說呢?

    因為窗外的光線太強,使我眼楮也睜不開,所以我選擇對影子說︰“梁詩韻和羅香碧是你殺的?”

    “沒錯,她們兩個都是我殺的。”影子嘴巴的位置出現光點,就像陳老板所說那樣,看上去就像是在說話。然而,我所聽見的聲音卻來自窗外。

    “你為什麼要殺死她們?你到底是人還是鬼?”蓁蓁語帶怒意責問。我想大白天應該沒有多少人會害怕鬼魅,她也一樣。

    “她們都該死!”縹緲的女聲飽含恨意。

    “你是余縴凌?”這個名字是我從梁詩韻那一班的花名冊上看到的。

    影子沉默片刻,又再“開口”︰“是,我就是余縴凌,從地獄回來的復仇使者!”

    “她們到底對你做過什麼?你為什麼要殺死她們?”如果能從凶手口中得到線索,那怕只是一個殺人的原因,也比我們跑斷腳要強。

    可惜,影子比我想象中要狡猾得多,她似乎洞悉了我的意圖,忽然陰冷地笑起來︰“嘻嘻嘻……警察先生,查案對來你說只不過是工作而已,用不著太認真,要不然是很容易使自己掉命的。”

    “你這算是恐嚇我嗎?恐嚇警務人員是不輕的罪名哦!”雖然我語調輕佻,但只是硬著頭皮裝出來的。她的話語仿佛帶有魔力,使我心底里冒出一股莫名的恐懼。剎那間,悶熱的檔案室猶如冰窖般寒冷,身上的汗水更如霜雪般劃過肌膚。

    若單憑目擊者的口供,我還會認為所謂的鬼影只是凶手裝神弄鬼之作,但此時親身面對這個詭秘的影子,我卻不由往怪力亂神的方向想。她也許是傳說中鬼魅,就算不是也絕非常人。畢竟,她一句簡單的威脅,就已能使我遍體生寒。

    “嘻嘻嘻……人間的罪名對從地獄中來的厲鬼有用嗎?我已經殺了三個雜碎,也不在意再多添些罪名。如果你們還想長命百歲,最好立刻停止調查。要不然,嘻嘻嘻……”詭秘的笑聲于檔案室中回蕩。

    “三個?除了梁詩韻和羅香碧,你還殺了誰?”

    “好自為之吧!嘻嘻嘻……”笑聲漸遠,影子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蓁蓁一個箭步沖向窗戶,用力一蹬便踏著窗台跳出去,但沒過多久就又從窗戶翻進來。看她垂頭喪氣的樣子,不用多說,肯定是沒發現。

    此時老大來電告知又有一名市民遇害,但與之前兩名死者不同,這次的死者是男性,而且他的死因不是心肌梗塞,而竟然是生殖器被割,失血過多致死……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7-17 18:32:24

第三章 影樓老板(上)

    “死者範子謙,28歲,獨居,無固定工作,初步判斷其死因為生殖器被絲狀物割離,以致失血過多致死,死亡時間為凌晨四點鐘左右……”在命案現場,流年向我講述死者的相關資料。

    “死者是被閹割導致失血過多而死,跟之前的兩宗命案有什麼關聯?”我邊問邊往四周查看。這里是一間位于一樓出租房,約二、三十平方,很零亂,地面上盡是煙頭和垃圾。狹小的房間里的只有屈指可數的幾件東西,分別是睡床、簡易衣櫃、簡易電腦桌、仍然開啟的電腦及小風扇,牆角還有一把小提琴。除了這些之外,就只有一些隨處亂放的衣服及垃圾,連張凳子也沒有,使用電腦時得坐在床上。

    窗前沒有安裝窗簾,只是用報紙報把窗上的玻璃糊上,但因為糊得很馬虎,窗外的陽光還是能照進來,落在電腦後的牆上。

    死者全身赤裸地躺在床上,臉部表情平和,死前應該沒有受到驚嚇。雙手手掌被一根似乎是魚線的幼絲緊緊地纏繞著,與皮膚接觸的地方出現深痕,感覺像是馬上就要把表皮割破。然而,雙手之間有較寬的距離,並不像是用于捆綁雙手。胯下流出的鮮血染紅了整張床單,而他的“寶貝”孤獨地待在床尾,遙望著主人冰冷的身軀。

    流年正在死者身上取證,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他用夾子挾住死者兩手之間的幼絲,想把它挾起,沒想這條幼絲不但十分柔韌,而且還緊緊纏繞著死者的雙手,一時沒挾緊就掉下去了。他只好用戴上手套的右手拉把這條幼絲拉起,與此同時,死者的雙手也被拉起了少許,因為屍體已經僵硬,為免損害屍身,所以他沒有繼續拉。

    “是魚線嗎?”我指著死者手中的幼絲問。

    流年瞥了眼牆角的小提琴︰“是小提琴的琴弦,從傷口的切割面判斷,應該是死者自己用琴弦把生殖器割下來。”

    “有這個可能嗎?”我心感疑惑。

    “小提琴的琴弦柔韌且富有彈性,只要用力拉緊,就能成為一把鋒利的剃刀。別說把小弟弟割下來,國外曾經有兩名少年,騎著自行車一人拉著琴弦的一端,在行人道上遛了一圈就割下了好幾顆頭顱。”流年向我拋書包。

    其實,我並沒有懷疑琴弦是否能割下生殖器,聳聳肩往死者的襠部瞥了眼︰“我的思想是,死者有可能親手割下自己的生殖器嗎?”我想現在這個年頭,應該沒有那個男人會有勇氣把自己的小弟弟割下吧!畢竟,古時的太監也只是為了生活而自宮,現代人沒必要這麼做。

    “你回去老窩就能知道了,死者遇害時正跟網友裸聊,是他的網友報警的,案發過程的視頻應該已經傳回去了。”流年說罷繼續在屍體身上取證。

    和蓁蓁返回詭案組辦公室,刑偵局已經送來範子謙父母的口供。從筆錄中得知,範是音樂系畢業的,自畢業後就沒有固定工作,靠在一些西餐廳、酒吧之類的場所表演小提琴為生,與父母的關系不太好,因此搬到外面獨自居住。

    從筆錄中沒發現線索,只好把目標轉移的記錄了案發經過的視頻。正想讓偉哥把視頻調出時,發現他已經在看了,便問他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前半段挺無聊的,就是那小子在抓自己的小雞雞,你還是直接看後半段好了。”偉哥把視頻的進度調至中段,口嘴里嘀咕著︰“要是能看到女生的視頻就爽歪了,唉,沒勁!”

    提供視頻的女網友身處千里之外,而且主動報警,她的嫌疑幾乎為零,因此我就沒在她身上多費心思,而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視頻上。視頻中某些部分聲音較小,這應該是因為音源較遠的關系,但這難不倒偉哥,他給我看的版本已經處理過,除非聲音之外,畫面的光暗也經過調整。

    透過略暗的畫面,能知道當時房間里並沒有開燈,但街燈透過敞開的窗戶照入,加上顯示器發出的光線,仍能清楚看見範子謙正全身赤裸,並做著不雅的動作,通過揚聲器還能聽見他所說淫穢話語。

    “這種丑女人你也看得上眼!你不覺得這對我來說,是種侮辱嗎?”縹緲的少女聲音突然出現,使畫面中的男主角跳起來。他連忙回頭往窗外看,但是似乎沒發現什麼,便回過頭來。然而,馬上就嚇得跳起來。

    他似乎在電腦後面的牆壁上看見些可怕的東西,手腳並用地在床上往後退,直至貼近身後的窗戶才聲音顫抖地說︰“你是什麼東西啊!”

    “你忘記我了?男人都是負心漢,把人家的初夜奪去就把人家給忘了。還記得那個晚上嗎?十三年前的夏天……”

    範子謙的身體不停顫抖,說話也結巴起來︰“你、你、你是縴凌?你不是已經……已經死了嗎?”

    “是啊!我已經死了,我從七樓跳下來的時候,你不也在場嗎?”

    “你是鬼?”雖然光線昏暗,但還能看見畫面中範子謙臉如紙色。

    “嘻嘻嘻……你猜對了!十三年前,你奪走我的貞操,現在我想向你要點東西也不過分吧!嘻嘻嘻……”縹緲的笑聲詭秘莫名,縱然是從揚聲器依然能讓人不寒而栗。偉哥哆嗦了幾下,連打了幾個噴嚏,馬上就走到喵喵的桌子上找紙巾。

    我雖然也覺得有點冷,但還是繼續觀看視頻。畫面中的範子謙出現了些許變化,他的臉上的恐懼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臉迷茫的表情,說話也稍微含糊︰“不過分,你要什麼我也給你。”

    “我要你進入我身體的東西。”女聲依舊縹緲,但卻不像之前那麼陰冷,反而讓人覺得很溫柔。

    此時出現了另一把女性聲音,應該是那位女網友,她不斷問範子謙發生了什麼事,但範卻像完全沒聽見她所說的話,呆滯的目的,讓人覺得他正受到某種力量的控制,含糊地說︰“好,你要我就給你。”說著雙手握住子孫根,使勁往上拉,似乎是想把命根子拔出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7-17 18:32:43

第三章 影樓老板(下)

    “就這樣給我嗎?怎麼不在上面綁條絲帶呢!你看,桌面上不就有絲帶嗎?”縹緲的聲音猶如情人般溫柔。

    範子謙呆呆地爬到鏡頭前,在電腦桌上拿了些東西,然後爬到原來的位置,手中拿著一根琴弦。溫柔的聲音又再響起︰“這條絲帶很漂亮耶,我很喜歡,可是有點滑哦,你要把它纏在手上才能把送我的東西綁好……”範子謙按照對方的指示用琴弦纏住雙手,但中留出較長的一段。女聲又說︰“好了,現在可以綁上絲帶了……”

    範子謙用琴弦套住自己的生殖器,似乎想打個蝴蝶結。溫柔的聲音又再發出指令︰“你綁得太松了,要綁緊一點才行耶……”他雙手用力拉緊,“再綁緊一點……”他使出更大力氣,琴弦已經陷入皮肉,“再用力點……”血光四濺,女網友的尖叫聲響起,但自宮者卻依舊目光呆滯,臉上毫無痛苦之色。

    “你再抱我一次好嗎?我很想你……”詭秘的聲音由溫柔變成嬌媚,讓觀看視頻的我也起了男性反應,雖然眼前是一幕既血腥又惡心的畫面。

    剛走回來的偉哥也同樣起了反應,隆起的褲襠便是最好的證明。他似是喃喃自語地對我說︰“他肯定是被鬼迷了!我們光聽聲音也會硬起來,你說他會怎樣?”

    我沒回答這個齷齪的問題,繼續觀看視頻。長發少女的影子終于出現在畫面之中,她緩緩移動到床上,看上去像是在脫衣服,而範子謙的神情呆滯中略帶興奮,胯下不斷湧出鮮血……

    從視頻的內容看來,這個自稱余縴凌的影子,先迷惑死者自宮,然後再挑起他的性欲,致使他下體大量出血,最終因失血過多而死。正如偉哥所說,死者的情況很像俗稱的“被鬼迷”,即被鬼魅迷惑,失去自我控制的能力,一切皆聽從對方的吩咐。

    從已知的情報判斷,凶手就是余縴凌的機會很大。但她到底是個大活人,還是虛無縹緲的鬼魅則不好說。不管她是人是鬼,也有必要對她作一番調查,于是我和蓁蓁根據從市十三中得來的資料,去找她的父親余兆光。

    余兆光是一間小影樓的老板兼攝影師,我們到達影樓時,他正在為客人拍婚紗照。這間影樓雖然小,但是生意卻不差,時近黃昏,仍然有不少客人來前來詢問。

    在等候的過程中,我跟一名客人聊了一會,當然這名客人是個美媚︰“你打算在里拍照嗎?”

    “是啊!趁著年輕多照些相照,以後可以留念。你們是打算來拍婚紗照吧!”美媚看著蓁蓁嬌笑道。

    “才不是呢!我們是來……”蓁蓁立刻澄清,但我拉了拉她的衣角,示意她先別說話。然後又跟美媚說︰“我們還沒打算結婚,只是想先拍些照留念。聽說這影樓拍的效果不錯,是真的嗎?”要我花幾千上萬塊來換幾本相冊,我才不願意呢,那怕相冊中的我比希哥更帥。

    “這里的老板很厲害的,我是朋友介紹來的,我有好幾個朋友在里拍過照,都對老板的技術贊不絕口。你要是看過他拍出來的照片就知道,他很懂得運用光影效果,照片中只能看見被拍者最美好的地方,不好的地方全憑光影效果遮蓋。而且他還是用傳統的膠卷相機,拍出來的照片根本不用修改……”美媚滔滔不絕地稱贊余老板,仿佛對方能為她拍出天仙般的照片。

    我對美媚之後說的話不感興趣,她的一大堆廢話在我腦海里只濃縮成一句話——余兆光善長運用光影效果。

    余兆光為客人拍攝完婚紗照後,便接受我們的詢問,他對突然有警察上門顯示很愕然,但從他的神態又察覺不出罪犯應有的心虛。這塊老骨頭肯定不好啃。

    “余先生,我們在調查三宗命案時,發現案中死者都曾經認識你的女兒余縴凌,請問你的女兒現在……”當我說出“余縴凌”這個名字時,余兆光的身體忽然顫抖了一下,雙眼隨即湧現淚光,長長嘆了口氣︰“縴凌早就不在了。”

    余縴凌已死是意料中的答案,但她怎麼死,死後屍體處理等問題則是我需要知道的。所以,縱然對方神色黯然,我還是要求他講述有的女兒的事情。

    余兆光顯然不願意揭開心底的傷疤,但他最終還是向我們訴說了這段封塵了十三年的回憶,然而他的身體狀況似乎不太好,在交談的過程老是咳嗽,但這不影響我們對事情的了解——

    縴凌是我和妻子唯一的女兒,她自小就很聰明,學什麼都是一學就會,而且人又長得漂亮,所以很討人喜歡。我們那些生了兒子的朋友,見過她之後都有再生個女兒的沖動。

    我妻子是個舞蹈員,女兒很小的時候就開始跟母親學跳舞,而且跳得很出色,十三四歲的時候就已經能獨自編排舞蹈。她編排的第一支舞蹈叫《玩具王國的狂歡節》,舞姿歡快雀躍,且新奇有趣,妻子看過後驚訝得半天說不出話來。然而,這支舞不但是她的第一支舞,也是最後一支舞。

    女兒編排的舞蹈需七名少女同時表演,而且她選用的配樂很冷門,我們手上有的只不過是樂譜。為了完成女兒的心願,我們兩夫妻沒少奔走,後來在朋友的介紹下,認識了市少年宮的姚老師,在她的幫忙下,女兒終于如願以償。可是,可是,誰也沒想到,最終結果竟然是這樣……

    十三年前的夏天,女兒跟其他六名女生在姚老師的指導排練她所編排的舞蹈。開始時一切都很順利,但是有一天晚上,姚老師突然打電話過來,說女兒跳樓了。我們趕到少年宮時,女兒已經斷氣了。

    女兒離開的時候衣衫不整,而且下體有血跡,我們懷疑她被人強奸了,畢竟在此之前她每天都過得很開心,絕對不會無緣無故地自殺。可是,當時警方的調查似乎受到阻撓,沒經我們同意就把屍體火化了,而且至今也沒能把事情弄清楚。

    女兒的死給妻子很大的打擊,而且女兒還死得不明不白,她因此而變得郁郁寡歡,一年後也離我而去……

    講述完這段悲傷的往事後,余兆光的感情得以釋放,淚珠一滴接一滴地劃過滄桑的臉龐。此刻的他,只是一個疼愛女兒的父親。

    離開影樓後,我們回到詭案辦公室,喵喵和雪晴已經翻出過去二十年內與市少年宮有關的案件記錄,其中有我最為關注的余縴凌自殺一案。

    這宗案件的記錄很簡單,案情就是余縴凌因一時情緒不穩跳樓自殺。但是死者為何會情緒不穩,證人的口供沒給出答案,所有口供都很含糊,模稜兩可。但這並不代表這份記錄毫無價值,因為十名證人有三名就是之前被殺的死者。證人中除了已經遇害的三人外分別是︰舞蹈老師姚海燕,舞蹈學生何影雪、甦夢茹、甦夢菁、鄭敏宜以及音樂班學生李亮喻、杜禮賢。

    難道凶手就是余兆光?為女兒報仇是殺人動機,善長運用光影效果也能用于解釋凶手詭秘的殺人方式,也許該重點調查他。但在此之前,必須先調查一下姚海燕,因為梁詩韻遇害時,她也在少年宮里,而且當時她並沒有課要上,也就是說她有可能是凶手或幫凶。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7-18 18:19:55

第四章 十三年前(上)

    一大早回到詭案組辦公室向老大匯報調查情況,根據昨日收集到的情報,我把所有有嫌疑的人一一列出︰

    首先是余縴凌,雖然她在十三年前就已經跳樓自殺身亡,但凶手一再自稱余縴凌,而且從凶手與死者的對話中可以得知,凶手知道很多應該只有余縴凌與死者才知道的事情。因此,雖然十分荒謬,但也不能排除厲鬼索命的可能。

    其次是余兆光,女兒死得不明不白,為報仇而殺死涉嫌與女兒跳樓有關的人也在情理之中。而且,他還善于運用光影效果,與凶手詭異的殺人方式不謀而合。

    其三是溫秀隻,她有殺害第一名死者梁詩韻的動機,不排除殺害其余兩名死者是為了攪亂警方的調查方向。而且梁詩韻遇害時,她雖然身處少年宮,但並沒有與其他人同行。也就是說,她有作案的時間。

    其四是姚海燕,雖然她沒有殺人動機,但她與十三年前的慘案有關,而且與溫秀隻一樣有作案時間,不排除是幫凶的可能。

    “你認為誰最有可能是凶手?”老大緊盯著電腦顯示器上的股市走勢,從我進來至今目光也沒有落到別處。

    “余縴凌。”

    “你去地府抓她啊!”

    “我又是不大齊爺,那有下地府的本事。”我訕笑道。

    “那還不去調查她老爸。”

    “我想先調查一下姚海燕,十三年前的事情,她應該知道不少,而且我很懷疑把排舞室大門閂上的就是她……”我正說著的時候,桌面上的電話響起了。

    老大接聽電話,“嗯”了幾下就掛掉,跟我說︰“姓姚的先放下,你和蓁蓁先到人民路走一趟,余兆光方面就讓雪晴和小苗去監視。”

    “人民路發生什麼事了?”我問道。

    “又死人了!”老大說出我意料中的答案。

    命案發生在一間位于人民路的小醫院,時間是凌晨四點鐘左右,死者是一名護士,名叫何影雪。算上她,十三年前那宗案子的十名相關人員已經有四人被殺害,其余六人也很可能會成為襲擊目標,這對我們來說有好有壞,好處是調查範圍收窄了,壞處是我們必須盡快找出凶手,否則還會有六名受害者。

    命案現場是醫院一樓的注射室,當時何影雪正與一位叫王麗雲的同事值班。我們在還沒從噩夢中恢復過來的王護士口中了解到當時的情況——

    夏天很多人都喜歡開空調,但大多都把溫度調得很低,大人還好,小朋友就很容易因為著涼而發燒。每天晚上都有很多家長帶著小朋友來看急診,打針是免不了的,所以我們上半夜都是忙過不停。好不容易才熬到下半夜,打點滴的人基本上都打完離開了,這時候來求診的人也不多,我們就閑下來了。

    要是在冬天,這個時候我們可以去休息了,但夏天可不行,我們必須待在工作崗位,因為隨時都可能有患者前來。為了不打瞌睡,我和影雪就一直在聊天,聊到凌晨四點多時,可怕的事情就發生了……

    當時影雪正跟我聊著她的婚事,她下個月就要結婚了,要準備的事情一大堆,雖然有不少煩心的事情要辦,但她那份從心底里湧出來的喜悅是怎樣也掩蓋不住的。當她正說得眉飛色舞時,我突然發現她背後的牆壁上出現了一個長發少女的影子。我本能地往四周張望,整個注射室除了我們,就只兩名正在打點滴的小孩和他們的家屬,但不管是誰,頭發也沒有那麼長的頭發。

    影雪見我往四周張望就問我怎麼了?我指著她身後那個如鬼魅般的影子,她回頭看了一眼就嚇得跳起來。一把虛無縹緲的少女聲音突然響起︰“影雪,你要結婚了?恭喜你哦!有沒有打算請我喝喜酒呢?”

    “你是誰啊?”影雪邊說邊往後退。

    “怎麼了,忘記我了?我是縴凌,余縴凌,你不是說過很我的頭發很漂亮,你很喜歡嗎?噢,不好意思,我記錯了,應該說你很喜歡揪著我的頭發,把我往地上摔,對嗎?”

    “你、你、你……鬼啊!救命啊……”影雪突然尖叫著跑向門口,在如此安靜的環境下,她的尖叫猶如驚雷,把兩名小朋友都嚇得哭起來。

    鬼影一閃掠過牆壁,在門口前攔住了影雪,她不停地尖叫,並四處亂跑,差點就把其一個小朋友的吊瓶踫倒了。那些家屬看見她被個鬼影追趕,全都嚇壞了,其中一個小朋友的父親一手舉著吊瓶,一手抱起孩子就跑到外面,另外一個小朋友的家屬見狀也一起把他抱出去了。我當時很害怕,就跟著他們往外跑,可是身前突然出現了另外一個鬼影擋住我的去路,嚇得我抱著頭閉上眼楮蹲下來,不敢再動一下。

    影雪的尖叫不停地回蕩于耳際,雖然很害怕,但我還是忍不住睜開眼楮瞥了一眼。我一睜眼就發現鬼影仍在我身旁,但是很快我就發現她似乎沒有傷害我的意思,只是靜靜地監視著我。

    而影雪此刻已經被另一個鬼影逼到牆角,無處可逃,正縮成一團不停地叫著“別過來”。鬼影突然發出陰冷的笑聲︰“嘻嘻嘻……那晚我不也一樣叫你別過來嗎?但是你當時是怎麼做的?忘記了吧,讓我告訴你吧,你當時說我的頭發很漂亮,很溫柔地撫摸我的頭發,就像現在這樣……”鬼影把手伸到她頭上,輕輕地摸著,突然厲聲道︰“然後就揪著我的頭發,把我拉起來……”鬼影猛然揪著她的頭發,把她拉起來,然後狠狠地摔到讓患者打點滴的椅子上。

    影雪把椅子撞倒,自己也倒在地上發出痛苦的呻吟。鬼影沒有就此放過她,飄到她身前,用柔和的語氣說︰“怎麼了,很痛嗎?我是不是太用力了?嘻嘻嘻……那晚你也是那麼用力,不過我當時比你好一點,起碼排舞室沒有這里那麼多雜物,而且你也沒打算把我摔死……”鬼影說著又揪著她的頭發,把她摔向別一張椅子。

    “縴凌,放過我,我知道錯了,放過我……”影雪躺在地上苦苦哀求。

    “那晚,我求了你們多少遍了?你一定不會記得,但我卻記得很清楚,一共是六十三遍……”鬼影又揪著影雪的頭發往椅子上摔。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7-18 18:20:23

第四章 十三年前(下)

    影雪把椅子撞倒,自己也倒在地上發出痛苦的呻吟。鬼影沒有就此放過她,飄到她身前,用柔和的語氣說︰“怎麼了,很痛嗎?我是不是太用力了?嘻嘻嘻……那晚你也是那麼用力,不過我當時比你好一點,起碼排舞室沒有這里那麼多雜物,而且你也沒打算把我摔死……”鬼影說著又揪著她的頭發,把她摔向別一張椅子。

    “縴凌,放過我,我知道錯了,放過我……”影雪躺在地上苦苦哀求。

    “那晚,我求了你們多少遍了?你一定不會記得,但我卻記得很清楚,一共是六十三遍……”鬼影又揪著影雪的頭發往椅子上摔。

    鬼影不停地揪著影雪的頭發往周圍的椅子上摔,摔了十來二十次後,她已經被摔得遍體鱗傷,臉上盡是鮮血。鬼影又再陰冷地笑著︰“嘻嘻嘻……你看你現在成了什麼樣子,要是讓你的未婚夫看見,他說不定會退婚呢!嘻嘻嘻……”

    “殺了我吧……殺了我……”影雪此刻已奄奄一息,說話也顯得很吃力,雙眼湧出的淚水與鮮血混雜在一起……我想要是換成我,我也會哀求鬼影把我殺了,因為這樣實在是生不如死。

    “嘻嘻嘻……那晚,我也想立刻死掉,但你們沒有殺我的膽量,害我從七樓跳下來,比你摔到椅子痛多了。”鬼影陰冷的聲音讓影雪快要瘋掉了,她捂住雙耳,邊搖頭邊說︰“殺了我,殺了我……”

    “好,我成全你!我死的時候鼻子也給摔歪了,你也不能死得太漂亮,就讓我把你掐死吧!就像香碧那樣,眼楮舌頭都伸出來……”鬼影說著伸手去掐影雪的脖子。

    “不……”影雪氣若游絲地說出最後一句話……

    雖然王護士一再強調何影雪是先被鬼影揪著頭發亂摔,然後再被掐死,但流年在命案現場對屍體進行初步檢驗後,發現了不少可疑的地方︰“頭皮沒有充血,更沒有腫脹,死前不可能是被人揪著頭發往四處亂摔。而且,雖然她的眼楮凸出,舌頭外伸,但她的脖子上一點被掐的痕跡也沒有,亦沒發現其它致命傷,真正的死因要待解剖後才知道,不過心肌梗塞的可能性很大。”

    “又是被嚇死的?”我不禁皺眉。

    “還沒解剖,不能百分百肯定,不過是否被嚇死,你應該能判斷,解剖也就確認一下罷了。”流年說罷與助手鐘剛準備把屍體運走。

    流年把屍體運走後,我才認真觀察了一下注射室的環境。整個注射室約一百平方,包括注射間和病人休息室兩個部分,休息室原本應該放了四排椅子,但現在椅子都是東歪西倒,注射間後牆有一排窗戶,因為沒有安裝空調,所以全部打開。窗外是一條馬路,雖然太陽早已升起,但路燈竟然還沒熄滅。

    在我觀察周圍環境的同時,蓁蓁已經去質問王護士了。她一上前就用力地按住對方的肩膀,凶狠狠地說︰“你為什麼撒謊,死者的頭發根本沒有被揪過,你與凶手是不是一伙的!”

    王護士本來就還沒從恐懼中恢復過來,給蓁蓁一嚇,“哇”一聲就哭出來了,害我要耍點小魔術才把她哄回來。于泡妞而言,魔術這玩意的確挺管用的,怪不得現在的港台男星沒幾個不會此道。在我的誘導下,她漸漸回想起當時的情況︰“鬼影把手伸到影雪的頭上,看上去就想在抓她的頭發,可是……可是她的頭發好像沒有被抓起,不過鬼影把手一揮,她就被摔到椅子上了。”

    至于掐脖子的問題,她的回答跟陳老板相似,都是影子的手映在死者的脖子上,死者立刻像被掐住脖子一樣,直至死亡。

    王護士其實並沒有撒謊,只是主觀的判斷影響了客觀的事實。她的口供使這宗案子變得更加撲朔迷離,首先從四命案中能得出個結論——凶手與死者沒有任何實體接受,但卻能令死者做出某些無法解釋的反應;其次,凶手竟然還懂得“分身法”,能化成兩個影子,難道凶手不只一個?其三,也就是最難讓人理的,凶手為何不讓王護士逃走?

    于凶手而言,作案過程被目睹絕對不是好事,但本案的凶手似乎總是有意無意地讓人目睹她的殺人過程。如果說前三次是無意的,那麼這次刻意阻止王護士逃走又怎麼解釋呢?她到底有什麼目的?

    手頭上的情報有限,現在想這個問題也只是浪費時間,不如多收集些情報。四名死者都與十三年前余縴凌自殺一案有關,那麼從這案子入手或多或少也會有點收獲。

    來到少年宮時,姚老師剛上完課,蓁蓁不管她願意不願意,硬把她拉過來盤問︰“十三年前余縴凌在這里跳樓自殺,你是她的老師,應該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吧!”

    姚老師不自覺地回避蓁蓁的目光,敷衍道︰“都十多年前的事情了,現在記得不是很清楚……”

    我笑道︰“也許我有辦法讓你想起來。羅香碧死了,範子謙死了,何影雪也死了,還有在排舞室被殺的梁詩韻,與余縴凌自殺一案有關的十個人中已經死了四個,而且都是被一個詭秘的影子殺害……”

    我越說,姚老師的臉色就越難看,單憑她的反應判斷,她是幫凶的可能性不大,但也不能完全排除。她沉默良久,似乎在猶豫著該不該說真話。看來得再恐嚇一下她,貌似恐嚇歐巴桑也是我的強項。

    我先向蓁蓁打個眼色,然後對姚老師說︰“你不想說,我們也不勉強了,反正都已經死了四個人,也不在乎多死一兩個。”老實說,我的確不在乎凶手再多殺一兩個人,因為她殺人越多,留下的線索就越多,我們破案的機會就越大。當然這並不代表我心黑,因為就目前的狀況看來,我們能否在凶手把這十人殺光之前破案也是個未知之數,更何況她的獵殺名單還包括我和蓁蓁,甚至詭案組的所有成員。

    我把話說完就作勢轉身離開,蓁蓁也配合我,轉身就走。姚老師顯然被我說中了心中最恐懼的事情,連忙把我拉著,往四周張望,確定附近就只有我們三人之後才小聲說︰“我可以把我所知道的都告訴你,但你要保證我的安全,而且絕對不能讓別人知道是我說的。”

    “你說了,我不一定能保證你的安全,但你不說,我就能保證你絕對不會安全。至于保密的事情,你大可放心,你所說的每一句話,除了我們就只有梁廳長等幾個高官才能知道。”我現在才不著急呢,因為對方比我著急多了,我越怠慢越打官腔,就越能從她口中得到有價值的線索。

    姚老師似乎有一番思想斗爭,沉默良久才開口道出塵封了十三年的慘劇——

    這是最讓我感到愧疚的事情,雖然已經過去了十三年,但是我仍然經常會夢見當時的情況,並因此而驚醒……

    十三前的夏天,經朋友介紹下,我認識了余兆光夫婦。他們想請我幫忙,為女兒余縴凌達成心願,當然他們為此也沒少給我好處。他們想我安排六名女生跟縴凌一起排練這小女孩所編排的舞蹈,開始時我只把這件事當成笑話看待,一個十四歲的小女孩能編排出像樣的舞步嗎?可是,畢竟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軟,收了人家的好處,總不能什麼也不干吧!于是,我就讓縴凌先獨自跳一遍給我看。

    當縴凌在我面前邁出華麗的舞步時,我愣住了好一陣子。雖然她只是一個人獨舞,而且是在沒有配樂的情況下,但我仍能感受到她要帶出的信息——熱鬧的玩具王國、狂歡的玩具、充滿激情的木偶……實在太完美了,不但舞蹈編排得完美,她的表演亦毫無瑕,不管是身體的柔軟度還是節奏感的掌握,根本不是她這個年紀能做到的。在她面前,我實在不敢說自己是老師,因為她比我更優秀。

    看過縴凌的表演後,我對她編排的舞蹈充滿信心,積極地為她安排排練,並爭取到一個公開表演的機會。不過,很快我就遇到第一個難題,因為她所選的配樂非常冷門,是我從未聽聞的彼得洛希卡3樂章,她手頭上有的也只是樂譜,並沒有CD或磁帶,市面也沒找到有那里能買到。後來,我跟當時少年宮的負責人盧主任商量了一下,向音樂班借來了三個學生,還把鋼琴也搬來排舞室,排練才能順利開始。

    然而,在排練開始後,新的問題又出現了。從音樂班借的三名學生中,其中一個負責長笛的是盧主任的兒子,名叫李亮喻,他要求我安排一個叫甦夢茹的女生當這支舞的主角。

    夢茹的舞藝很一般,根本不是當主角的料,讓她參加排練也是亮喻要求的,畢竟他是盧主任的兒子,而夢茹當時是他的女朋友。夢茹的妹妹夢菁也是因為同樣原因才能參加排練。

    讓夢茹姐妹參加排練還勉強能接受,但是讓她當主角,就算我答應,縴凌也不會同意,她可是舞蹈的創作者,有誰會願意自己心血只為他人作嫁衣裳呢?她們為了這件事把關系鬧僵了,而我為了明哲保身,只能讓她們自己解決。

    縴凌的態度很強硬,揚言若要讓出主角的位置就立即退出。這支舞沒了誰都可以,但少了她就等于失去了靈魂,根本沒有任何意義。而且她是創作者,她要是退出,也就沒有繼續排練的必要,所以夢茹最終還是被迫妥協了。可是沒想到,這竟然成為慘劇的導火線。

    大概排練了大半個月,雖然夢茹姐妹的表現仍差強人意,但其他人的表現都很出色,就算是公開表演也沒問題。然而,慘劇就發生在這個時候……

    那晚排練前,亮喻突然把我拉到一旁,小聲跟我說︰“待會排練的時候,你出去遛達一會。”我問他為什麼?他卻威脅我︰“我媽說打算要辭退一些不認真工作的人,希望被轟走的不是你。”

    雖然我知道他讓我離開肯定不會有什麼好事,但他的確可以讓盧主任把我辭退,所以我只好按照他的意思,在排練期間悄然離開。我離開了大概一個小時左右,在外面閉逛了一圈,回來的時候就發現出事了。

    我回到排舞室時,發現縴凌不見了,地板上有少量血跡。負責彈鋼琴的杜禮賢倒在地上呻吟,他的十根手指都變了形,衣服上也有不少鞋印。還有一名舞蹈學生敏宜卷縮在牆角不停地抽泣。我攔住正準備離開的亮喻,問他究竟發生什麼事了?他一手把我推開,不耐煩地說︰“不就玩了個妞兒,關你屁事!老子操的又不是你,就算老子要操了你,你丫也不敢吱一聲!”說罷便帶著其他人離開。

    我先看了看敏宜,她似乎沒什麼問,但就是不停地哭,所以我沒有管她,連忙扶起倒在地上的禮賢,問他怎麼回事了?他的臉色白得像雪一樣,並不住地冒汗,想說話但又似乎因為劇痛而說不出口。他的手指似乎被什麼東西夾過,全都變形了,看樣子是廢了。

    我怕他會出事,連忙扶他離開,打算帶他到醫院。可是剛走到一樓門口,就看到亮喻他們在外面吵鬧,縴凌隨即就掉下來了,原來她跑上了頂樓,跳了下來……

    姚老師雖然沒有親眼目睹事發的經過,但過通她所知道的片段,已能推斷出當時的大概情況——余縴凌與甦夢茹因主角一事鬧矛盾,甦為此而打算報復余,讓男朋友李亮喻把姚老師支走。姚老師離開後,余也許被李等人強暴,並受到甦等人虐待,隨後憤然自殺。事後,某人通過人事關系阻撓調查,所以才會出現一份含糊不清的案件記錄,此事也不了了之。

    如此看來,余兆光的為女兒報仇而殺人的機會就更大了,但是他為什麼要等到現在才殺人,而不是在十三年前就動手呢?

    此事還有不少疑點,譬如杜禮賢的雙手為何會受傷,也許他當時想保護余縴凌,因此而受到其他人攻擊。如果真的是這樣,或許能從他身上得到一點線索。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7-19 18:08:19

第五章 忠犬弒主(上)

    在姚老師的幫忙下,我們找到了與十三年前那宗案子有關,且還未遇害那五人的資料,但這些資料與案件記錄上的一樣,電話喵喵早就打過遍,全都換了號碼。看來只能踫踫運氣,直接到他們留下的地址找人了。不過這些資料也不是完全沒有在,因為我在李亮喻的資料中發現,他的父親是市政府高官、人大代表李志德,這是案件記錄上沒有提及的。十三年前,也許就是他在阻撓調查。

    我們首先要找的是杜禮賢,然而我們找到的卻只是一棟似乎空置了很多年的豪宅。門鈴幾乎被蓁蓁砸碎了,但大門卻依舊緊閉。無奈之下,只好到隔壁詢問。

    “你們要找姓杜先生一家?”我們按響隔壁的門鈴,給我們開門的是一位五十多歲的歐巴桑,從衣著判斷應該是個傭人,她讓我們稱呼她為劉姐。

    “是啊,我們正在調查一宗舊案子,希望能向杜禮賢先生詢問些事情。”我以禮貌語氣說。

    “唉,賢仔他也怪可憐的。”劉姐搖頭嘆息。

    “為何這麼說呢?”

    “賢仔小時候很乖巧,很會討人歡心……”不知道是否心有感觸,劉姐似乎並沒有注意到我們正站在門口,滔滔不絕地向我們講述杜禮賢小時候的點點滴滴——

    我跟老爺打工快三十年了,跟杜先生夫婦也做了十多年鄰居,他們兩夫婦對我都很好,一點有錢人的架子也沒有,完全沒有把我當成下人看待。賢仔出生時,我還特意向老爺請假去他們家幫忙。老爺和他們的關系也很不錯,我過去幫忙了個把月,老爺還是照常發工資給我,害得他們很不好意思。

    賢仔幾乎是在我眼皮下長大的,因為杜先生夫婦做的是大生意,每天都很忙,而賢仔又很喜歡跟我玩,所以經常會過來找我。老爺的兒孫都沒跟他一起住,所以也很歡迎賢仔來玩。

    賢仔從小就學鋼琴,老爺還特意買了座鋼琴回來,就為了讓賢仔來玩時彈給他聽。這樣的日子一直到賢仔十五歲那年就結束了。

    那年夏天,賢仔到市少年宮練習鋼琴,聽他說還會參加表演,老爺知道後好幾晚也沒睡好,說一定要去看。可是,突然有一晚,賢仔進醫院了,說是雙手給鋼琴的蓋子夾到,手指骨全碎了,還一直發高燒,治了一個多星期才把燒退下來。可是,他的雙手就這樣廢了,別說彈鋼琴,連一張紙也拿不起。

    為了治賢仔的雙手,杜先生夫婦不惜放下所有生意,全家移民到美國,希望那里的醫生能把他的雙手治好。他們一家離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十多年了,不知道賢仔現在長成什麼樣,他的手好了沒有……

    跟劉姐在門口聊個近一個小時,所得到的情報就只有杜禮賢已于十三年前移民國外,至今也沒有回來過。也就是說,基本上可以把他排除于本案之外。不過我還是討了張他的相片,相片中的他雖然只有十四、五歲,但長得也挺俊朗的,要不是雙手受創,現在肯定很受女孩子歡迎。

    從杜禮賢方面沒能得到線索,只好把目標轉移到另外四人身上,現在惟一能找到的恐怖只有李亮喻。他父親是政府高官,我給老大打了個電話,老大沒花多少時間就打聽到他目前的住址了。

    與劉姐道別時,已經是下午五時許,為了節省時間,我決定與蓁蓁分頭行動,雖然這樣不符合規定,但也是無奈之舉。我讓她去找可能早已搬走的甦氏姐妹,而我則按照老大給的地址去找李亮喻。

    李家的別墅位于旺中帶靜的別墅區,挺有氣派的,不見得比杜家豪宅遜色,看來這些年來他父親撈了不少油水。我到達的時候,太陽已經下山,但天色還沒黑下來。按下門鈴,馬上就聽見有犬吠聲,而且不只一條,應該有四、五條那麼多,吠聲也很洪亮,應該是名種犬。

    門鈴是那種帶對講功能的高檔貨,按響後沒多久就有人聲傳出,是一把很沒禮貌的男性聲音︰“喂,是誰?”

    “我叫慕申羽,是刑偵局的探員。請問李亮喻先生在家嗎?我想詢問他一些事情。”對方不禮貌,我只能安慰自己,是他沒家教,但我可不能對他惡言相向,除非他有把柄讓我握著。

    “靠,老子這幾天又沒有殺人放火,找我問個鳥啊!”幸好沒和蓁蓁一起來,不然她一定會把鋼門給踹了,沖進去把這個鳥人海扁一頓。

    “我想問的,是十三年前余縴凌自殺的事情,與該案有關的十個人當中已經有四人被殺害……”不直接刺中對方要害,我恐怕連門口也進不了。

    對方沉默了很久,我還以為自己失算了,然而他的聲音突然又再傳出︰“進來吧!”電動鋼門自動打開,圍牆上八顆大燈亦隨即亮起,照亮了寬敞的庭園。庭園內樹木花草假山水池一應俱全,還是真不是一般的豪華,這姓李的也太張揚了。

    剛走進庭園,我就遇到麻煩了,五條體型較大的看門犬一看見我就立即沖過來把我包圍,吠個不停,而且準備好隨時向我撲過來。要是對付普通的看門犬,只要表現出一點攻擊性,譬如拾塊板磚砸過去之類的,通常能把它們嚇跑。可是,現在把我包圍的可不是這樣的小嘍羅,而是五條剽悍的純種德國牧羊犬。

    正當我閉上眼楮,腦海里想著老大會不會幫忙給我弄個烈士稱號時,一聲怒喝傳入耳際。睜開眼楮時,牧羊犬們已經搖著尾聲散開。五層高的別墅樓門前站著一個賤肉叢生的年輕人,他個頭不高,大概就一米六多一點,體重嘛,保守估計在九十公斤以上。雖然他除了自己之外,全身都是名牌,但他這樣的身形實在是穿什麼也不好看。這讓我想起一句俗話“穿上龍袍也不像太子”。

    “還站著干嘛,老子可忙著!”年輕人的聲音與門鈴中傳出的一樣,他應該就是我要找的人。他說完就轉身走進別墅,每走一步,身上的肥肉都會抖動一下,感覺就像頭人熊似的。

    走進別墅大廳時,李亮喻正翹著二郎腳“陷”在沙發里,是真正的陷進去,要是天天讓他這樣坐著,這張名貴的真皮沙發也許熬不了幾個月就會一命嗚呼。他叼著根雪茄,往對面的沙發指了指,示意我坐下。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7-19 18:08:45

第五章 忠犬弒主(下)

    剛坐下來就有一名傭人為我奉上茶水。李亮喻揮手示意傭人回避,然後很不耐煩地對我說︰“有話快說,有屁快放,老子可忙著!”

    然而,此刻我卻一點也不急。進來之前,我還以為別墅里就只有他一人,因為就算我按門鈴時,他剛好在門鈴旁邊所以才順便給我回話,以他這種官家大少的性格也絕對不會親自到門外迎接我。因此,我知道他心里其實很緊張,雖然表現得對我很不耐煩,但只不過是為了掩飾心中的不安。

    “既然李先生有要事在身,我就不便打擾了。”說罷便起身準備離開。

    “靠,你丫耍我啊!老子的地方是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嗎?給老子坐下!”長滿肥肉的臉上竟然也能顯現出青筋,真怕他會爆血管。

    我聳聳肩,坐下來像他那樣翹著二郎腳,身前的水晶茶幾上放著一盒古巴雪茄,我毫不客氣地拿了一根點上,愜意地吞雲吐霧,就當是在自己家里一樣。

    他顯然被我的舉止惹怒了,重重地拍打沙發,惡狠狠地吼道︰“你丫是來抽雪茄的嗎?”

    “李先生,注意你的語氣,現在不見得是我求你。”我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又說︰“我雖然是負責這宗案子,但並不代表我一定要破案。這年頭不了了之的案子可多著,多一兩宗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十三年前那宗案子不也是到現在還沒個交代嗎?也許,我該過幾天才來拜訪你,不過到時候不知道你是否還能吼得這麼有氣勢!”

    像他這種不可一世的紈褲子弟,要他合作必須先挫其銳氣,我以死亡威懾,顯然收到良好的效果,他的氣焰漸漸熄滅,如喪家之犬般說道︰“你想知道什麼?”

    “十三年前,你強奸了余縴凌!”我一開口就直刺他的要害。

    他臉上的肥肉抽搐了一下︰“我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你大可放心,警方並沒打算追究這件事,就算要追蹤,你父親也有辦法把你保住,不然你也不可能逍遙到現在。”雖然我嘴里是這說,但卻暗里開啟了口袋里的錄音筆,能不把他踹過監獄不是我能決定的,我的職責只是收集證據。

    “是,我的確是強奸了她,那晚……”他說著突然停下來,臉上驚恐的表情讓我知道他看見了可怕的東西。

    我馬上回頭,發現身後不遠處的一根柱子上有個長發少女的影子,跟昨天在市十三中看見的一樣,聲音也同樣是那麼縹緲、那麼陰冷︰“亮喻,十三年沒見了,沒想到你比以前更胖,像頭豬似的。”

    要是平時,如果有人敢說李亮喻像頭豬,他肯定會給對方好看的,但此刻他卻紋絲不動,只是呆呆地看著柱子上的影子。我想,他是給嚇呆了。

    “你想干嘛?”我對著影子喝道。

    “警察先生,我來能干嘛呢?當然是和老朋友敘舊了,你看亮喻多高興啊,一看見我就高興得說不出話來了。嘻嘻嘻……”陰冷笑聲于寬闊的大廳中回蕩,一時間聽不出聲源出自何處。

    “真的就是敘舊那麼簡單嗎?怎麼不按門鈴就直接進來了,這樣恐怕太失禮了吧!”我邊胡扯些廢話,邊分析影子的真身在那里。影子出現在柱子上,從角度判斷,應該是通過庭園的大燈從窗外投射進來的。那麼說,真身肯定在庭園里,可是門外有五條德國牧羊犬,要是有陌生人進入庭園,它們怎麼就不吭一聲?

    “地獄的禮節跟人間不一樣,我又不是人,我是鬼,是地獄來的厲鬼,按照地獄的禮節,我該請亮喻到地獄暢游!”影子的聲音突然變得尖銳刺耳,聽得我耳朵嗡嗡響。身後傳來李亮喻的驚恐的叫聲,回頭發現他已經跳起來往門外跑。

    “嘻嘻嘻……我的小情郎,怎麼看見我連招呼也不打就跑了,你以為能跑得出我的掌心嗎?”影子說著閃動了一下就消失了。

    此時,李亮喻已經跑到庭園去了,我當然也不能待在大廳里發呆,立刻追出去。我走到門口就看見他在車庫門前被他的牧羊犬截住了,他對這五條畜生破口大罵,喝令它們滾開。可是,對方卻沒有讓路的意思,反而作出攻擊姿態,似乎在等待某人發號司令。

    “亮喻,你急著去那啊!你看你的小狗多可愛啊,怎麼不和它們玩一會呢?”陰冷的女聲回蕩于四周,聽不出是從那傳來的。

    也許是為了發洩心中的不安,李亮喻見牧羊犬不聽自己的命令,就對它們拳打腳踢。牧羊犬任由主人痛打,但就是不肯讓路,不管主人走到那,它們都會撲過去阻擋他的去路。

    女聲又再響起︰“亮喻,你的脾氣怎麼還是這麼壞,動輒就大打出手,那晚你也是這樣對我……”

    “你丫給我閉嘴!老子有菩薩護身,管你丫是厲鬼窮鬼餓死鬼,老子也不怕!有種給老子滾出來,老子不把你丫操得呱呱叫,老子以後就改名叫王八!”李亮喻惡狠狠地仰天吼叫,一手把身上的名牌襯衫撕破,露出掛在胸前的那個掛在筷子粗金鏈上的白玉菩薩吊墜。

    “嘻嘻嘻……你心里其實很害怕,裝腔作勢或許能騙到警察先生,但是卻騙不了我,因為我不是人,我是鬼,地獄來的厲鬼!嘻嘻嘻……”陰冷笑聲回蕩于暮色之中,縱使時值炎夏並處身于***通明的庭園之中,但我卻有猶如墮入幽冥鬼域的感覺。

    李亮喻于笑聲中崩潰,頹然坐在地上沉默不語。良久,笑聲嘎然而止︰“小狗都餓了,是時候吃飯嘍……”五條牧羊犬突然一同撲向主人,眼前鮮血四濺,耳際盡是撕心裂肺的慘叫,此刻庭園之內猶如人間煉獄……

    李亮喻死了,死于自家看門犬鋒利的獠牙之下,死于以忠誠而聞名的德國牧羊犬口中,也死于我的眼前。雖然他就在我眼前受襲,但我卻愛莫能助,一條牧羊犬就能送我上路了,更何況是五條。

    牧羊犬在主人殘缺不全的屍體前一字排開跟我對峙,看著從它們嘴邊滴落的鮮血,我想自己也很快會得到與它們主人同等的待遇。縹緲女聲于彌漫著血腥味的空氣中蕩漾︰“警察先生,這是我第二次警告你了,如果你還是堅持繼續調查,那麼下次見面的時候,可別怪我哦!嘻嘻嘻……”笑聲漸遠,但牧羊犬依舊守在我身前,仿佛在沒得到新的命令之前,它們只是五尊雕像,但誰知道當我往後退一步時,它們會不會立刻撲過來,用它們鋒利的牙齒把我撕成碎片呢?

    就在我為如何脫身而絞盡腦汁的時候,救星來了——外面傳來熟悉的警笛聲,應該是屋內傭人報警了。

    我和同僚們把庭園內內外外翻遍,就差沒把草皮鏟起,可是卻沒有發現任何凶手留下的痕跡。而那五條德國牧羊犬,直至消防隊的伙計到來把它們抓走也沒有動過,仿佛真的變成了雕像。

    處理好命案現場後,我不禁陷入沉思,凶手實在有太多讓人意想不到的地方。德國牧羊犬以勇敢、忠誠而聞名,那怕受到主人的打罵,也絕對不會攻擊主人。而且李宅連張茶幾也是七、八萬的高檔貨,看門犬當然也是受過嚴格訓練那種,群起弒主幾乎是沒可能的事情。也許,該調查一下這五條畜生的來源。

    很多時候,千頭萬緒不知從何想起,但一個突如其來的消息卻能解開心中所有疑惑——蓁蓁來電告知,甦夢茹一家從事牧羊犬的訓練及買賣……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7-19 18:09:07

第六章 死亡舞室(上)

    處理問完李宅的命案現場後,我立刻趕往位處城郊的哮天犬舍與蓁蓁會合,並在路上致電雪晴︰“余兆光那邊有動靜嗎?”

    “他從早上十時開始,直到現在都在影樓為客人拍攝照片,沒有踏出影樓半步。”雪晴回答有種機械化的感覺,讓人覺得正在跟機器對話。

    “凶手又再作案了,時間大概是十八時至十九時,地點在城郊。”

    “他這個時候正為一名二十三歲左右的女子拍照,沒有離開我的視線範圍。”

    “那就能排除他是凶手的可能性,沒有繼續監視的必要。或許你們應該監視一下姚老師,說不定她就是凶手的下一個目標。”除了移民國外的杜禮賢外,與余縴凌自殺有關的十個人中,現在就只剩下四個,她們隨時都有可能受到凶手襲擊。

    “有事件我必須告訴你,他似乎患了重病,因為我看見他吐血了。”

    “只要他不是凶手,他是否患病也不重要,你們先去監視姚老師吧!”昨天跟余兆光見面時,已發現他經常咳嗽,今天雪晴又發現他吐血,也許他真的得了重病,但這跟情案似乎沒多大關聯。

    “保持聯絡。”雪晴簡單地說了句就掉線了。她這個人啊,相貌身材都能稱得上是一流,內心也很善良,惟一的缺點就是對待別人的態度老是冷冰冰的,要不然我可要犯戒吃窩邊草了。因為,經過我多日來的觀察,已經能肯定她是D罩杯的,這可不是一個正常男人能抵擋的誘惑。

    哮天犬舍位于城郊,規模挺大的,舍內有上百條名種犬,其中主要是德國牧羊犬。與蓁蓁會合後得知,她並沒有找到甦氏姐妹,只找到她們的父親,也就是犬舍的負責人明叔甦敬明。

    蓁蓁只懂得用拳頭,不懂嘴皮功夫,所以她只從明叔口得知,甦氏姐妹曾先後與李亮喻談過戀愛,但最終都不歡而散;兩人于前日一同到外地旅游,要明天才回來。

    也許因為終日與犬只為伍的關系,明叔給人的感覺是那種粗擴的中年漢子,健談多話,所以我沒花多少時候就從他口中套得一些較有價值的信息——

    我從小很喜歡狗,特別是些體形較大的狼狗(牧羊犬的俗稱),感覺有它們在身邊很有安全感。長大後干脆就做了狼狗的訓練員,後來還有了自己的犬舍。剛開始時,犬舍只有幾條狼狗,經過十多年的苦心經營才有現在的規模……

    談起犬舍就不得不提那個姓李的小子,雖然這小子真***不是人,但要不是有他幫忙,犬舍也不會有今天。第一次見那小子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當時我還沒經營犬舍,他正跟我的大女兒夢茹拍拖。其實,我很反對他們在一起,一來因為夢茹當時還小,才十五歲;二來那個子也太目中無人了,拽得不得了,見到我連招呼也不打一個。可是,夢茹就是喜歡跟他在一起,我跟老婆也沒她辦法。

    後來,我向親戚借錢開了這間犬舍,可是辦牌照時遇到點麻煩,跑了多少個部門也記不清了,反正牌照就是沒發下來。工商局的人來了好幾趟,差點就要把犬舍封了。

    聽說那小子的老爸是當官的,我當時沒辦法,只好讓大夢茹跟他談一下,看他能不能幫上忙。沒想到說了才幾天,牌照的事情就解決,要知道我為了這事可瞎搞了兩個多月。聽夢茹說,那小子的老爸是什麼人大代表,在本地沒有誰敢不給他老爸面子。之後,他還給我介紹了不少生意,有他父母的朋友,又有他自己的朋友,反正來的都是些闊綽的豪客,他們來到犬舍,通常都是直接說要最好的狼狗,幾乎都不問價錢……

    (在與明叔的交談中,他所說的幾乎都是些跟牧羊犬或犬舍有關的事情,我可沒興趣知道他的發跡史。于是,便引導他說些我想知道的事情,譬如他兩個女兒與李亮喻之間的感情瓜葛,但他還是經常把話題扯到牧羊犬上,我只記錄下較有價值的部分,那些無關重要的內容則略去。)

    這姓李的真***不是人,先是玩了夢茹,後來又玩了夢菁……

    那小子跟夢茹一起的時候,就經常拈花惹草,還鬧出不少亂子,不過他倚仗有個當官的老爸,天大的事情也不怕。夢茹也知道他是個什麼人,但是就喜歡跟他一起,把我和老婆都氣死了。

    他們在一起大約三、四年吧,那小子大概是玩膩了,就把夢茹甩了,這傻丫頭還哭了好幾天。之後那六、七年,我也沒見過那小子了。可是兩年前,夢菁這丫頭不知道怎麼搞的,竟然跟那小子好上了,夢茹知道後還和她吵了一場。

    後來發生的事情,更加把我和老婆氣死,夢茹竟然又跟那小子好上。那小子家里蓋了新房子,她還特意帶他來犬舍,幫他挑了五條最好的狼狗去看門。之後兩姐妹就經常在家里為了那小子而吵架,有時候更打起來……

    現在可好了,那小子把她們姐妹倆都玩膩了,上個星期她們回到家就抱在一起哭了一場,姐妹倆又重歸于好了。她們這次去旅行也是為了散散心……

    聊完甦氏姐妹與李亮喻的感情瓜葛後,我便向明叔討教有關牧羊犬的事情︰“受過訓練的德國狼狗會襲擊主人嗎?”

    “當然不會了,純種的德國狼狗是很忠誠的,絕對服從主人的命令,那怕主人讓它們攻擊體形巨大的黑熊,它們也會立刻撲過去,怎麼可能會反過來襲擊主人呢?除非患上了狂犬病,才會發狂胡亂咬人。”明叔的語氣十分肯定,但狂犬病的說法顯然不適用于李宅的牧羊犬身上,它們並沒有胡亂咬人,至少沒有咬我。而事後,它們的檢查報告亦證明它們的身體非常健康。

    “據我所知,的確發生過這樣的事情,幾條狼狗把主人咬死了,但卻沒有襲擊在場的其他人。你認為有什麼原因會讓狼狗襲擊主人呢?”我並沒有告訴他李亮喻的死信。

    “竟然有這種事……”明叔思索片刻,又道︰“如果沒有患上狂犬病,除非是狼狗的訓練員下的命令,否則狼狗絕對不會襲擊主人。”他還告訴我,兩個女兒都在犬舍幫忙,而咬死李喻的五條牧羊犬就是她們從小養大的。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7-19 18:09:28

第六章 死亡舞室(下)

    本案的第一名死者梁詩韻,死于前晚二十時左右,而甦氏姐妹則于前天到外地旅游,難道只是巧合嗎?也許出游只是為了制造不在場證據,她們可能根本沒有離開本地。若暫且撇下之前的四宗命案,單以李亮喻一案為論,殺人機動、行凶條件,她們都具備了。殺人動機很明顯,姐妹倆同時被甩,因愛成恨繼而殺人洩憤,是個合理的解釋。她們兩人均曾與李亮喻交往,熟悉李宅的環境,甚至可能擁有李宅的鑰匙,要無聲無息地出入李宅並非難事。更重要的是,只有她們才可以讓李宅的五條德國牧羊犬弒殺主人。

    再結合其余四宗命案,她們的嫌疑就更大了。首先,除了余縴凌外,還有誰最清楚十三年前那個晚上所發生的事?是當時在場的三男六女,而這九人中已有五人死于非命,除她們姐妹倆外,剩下的就只有已移民國外的杜禮賢,及尚未聯系上的鄭敏宜。

    其次,凶手在殺害何影雪時,曾使出“分身法”化成兩個影子,因此不能排除凶手不只一人的可能性。

    雖然甦氏姐妹的嫌疑較大,但她們為何要殺害李亮喻以外的四人呢?是為余縴凌報仇?這幾乎是不可能的,十三年前的慘劇,正是因為甦夢茹與余縴凌爭奪主角而引起的,對她們姐妹來說,余縴凌絕對是敵非友。

    那她們為什麼要殺那麼多人呢?難道只是為了混淆警方的視線?沒有證據支持的胡亂猜測沒有任何意義,要證實她們是否凶手,最直接的方法是把她們帶回去盤問。這世上沒有完美的謊言,只要她們有撒謊就一定會有漏洞。可是,當她們出現在我眼前的時候,恐怕至少會多添兩條人命。

    為了盡快找到她們,我向明叔要了她們的手機號碼,但明叔說她們的手機只能在本市使用,現在恐怕打不通。我撥打後的確沒能接通,兩個號碼均處于關機狀態。

    調查一下子陷入僵局,只要能找到甦氏姐妹,一切問題都能迎刃而解,但現在最大的問題是根本找不到她們。雖然她們明天就會回來,但此刻卻不能耽誤片刻,因為至少還有兩人在凶手的獵殺名單之中,也許今晚她們就會遇害。

    正苦無良策之時,雪晴來電︰“少年宮又發生命案,姚海燕遇害了……”又死一個。

    與梁詩韻相同,姚海燕同樣于排舞室中遇害,同樣是突然停電,同樣是門被閂上。雪晴和喵喵趕到,並把門打開時,排舞室內只有一具屍體,和七名驚恐的少女。倚琪等人在排舞室內向我們講述了當時的情況——

    雖然梁老師剛走了,但是市運動會的表演不會因此而取消,所以我們必須繼續排練。我們要表演的舞蹈是梁老師編排的,除她就只有姚老師才會,所以我們的排練就由姚老師負責,沒想到又出事了。

    其實,我們都不願意繼續參加排練,畢竟這里前晚才死過人,而且死的還是我們的老師,並且就死在我們眼前。可是,學校的領導向我們暗示,要是這次不能在市運動會中表演,就不讓我們畢業,所以我們只好硬著頭皮過來。

    聽說這支舞是梁老師自己編排的,但姚老師似乎也很熟悉,很認真地教導我們每一個動作,每一下舞步……也許是心里害怕吧,音樂剛停下來,我就不自覺地往窗戶看。昨天早上我們準備離開的時候,洗衣店就已經把窗簾送過來並裝上去了。但是不知道為何,今晚卻又不見了。沒有窗簾的遮擋,我能直接看見窗戶,看見窗戶上有個可怕的鬼影……

    “嘻嘻嘻……”縹緲而陰冷的笑聲突然回蕩于排舞室之中。姚老師的身體如遭電擊般猛然抖了一下,不住地往四周張望,當她發現窗戶上的鬼影時,臉上露出驚恐萬分的表情,立刻往門口跑,可是和前晚一樣,門被閂上了,怎麼也打不開。

    燈光突然熄滅,鬼影隨即“飄”進來。我們幾個害怕得抱成一團,卷縮在牆角,不敢發出任何聲音,因為我們不知道鬼影這次要害死的是誰?

    姚老師背貼門,面向在牆壁上“飄浮”的鬼影,顫抖地說︰“你是縴凌?”

    “嘻嘻,姚老師你還記得我啊!我還以為你跟其他人一樣,早就把我忘了。”鬼影的語調略為淘氣,要是平時還會覺得跟我們的同齡人沒多大分別,但是此刻卻讓人覺得無比詭異。

    “我沒有想過要害你,你為什麼要找上我?”姚老師的語氣仿佛很鎮定,但聲音卻稍微顫抖。

    “你真的沒有想過要害我嗎?那麼你當時為什麼會忽然離開排舞室呢?”鬼影的語氣很認真,似乎是想知道原因,但又似乎是在挖苦老師。

    “我當時也是沒辦法,亮喻用他母親來壓我,要是我不聽從他的意思,沒有在排練中途離開,我的工作就保不住了。”

    “嘻嘻嘻……是啊,我只不過是你其中一個學生,我的死活當然不及你的工作重要。嘻嘻嘻……”鬼影的笑聲非常恐怖,讓人害怕得不住顫抖。

    “不是,我當時不是這麼想,我當時也沒想到他對這樣你。”姚老師的焦急地為自己辯解。

    “那你認為他會怎樣對我?”鬼影的反問讓姚老師無言作答,她又笑道︰“嘻嘻嘻……你只不過是個自私鬼,為了自己的利益,沒有什麼事是做不出來的。十三年前是這樣,十三年後也是這樣,你明知道《玩具王國的狂歡節》是我的心血,但是詩韻得勢,她要把我的心血據為己有,你也不敢吭一聲。現在好了,她死了,你就干脆把我的心血據為己有。我說的對嗎?”

    “我知道錯了,我不應該這麼做,我會在表演的節目單上注明你才是這支舞的原作者……”姚老師急忙辯解,但是馬上就被對方打斷︰“我是原作者,你是改編者,這樣的安排多完美啊!就像我的作品那樣,完美得根本不用做任何修改,不是嗎?”

    “不是,不是,我沒這樣想!”透過窗外照進來的光線,能清楚地看見姚老師臉上驚惶的表情,她已急得流下眼淚。

    “你認為你心里想什麼,我會不知道嗎?告訴你,我知道,你心里想什麼,我全知道!因為我是鬼,從地獄來的厲鬼!嘻嘻嘻……”讓人心驚膽戰的笑聲回蕩于排舞室之中,恐懼的氣氛彌漫于每一個角落。笑聲過後便是命運的裁決︰“作為你曾經的學生,我很榮幸能親自把你送到地獄。在地獄里,你絕對不會感到寂寞,因為詩韻、亮喻他們已經在地獄里等你了……”

    “不要,放過我,放過我……”姚老師絕望的哀求,換來的只有鬼影無情的嘲笑︰“嘻嘻嘻……放過你?那你又怎麼不放過我呢?那天晚上,你明明就在門外,但你聽見我的呼叫時,不但沒有沖進來救我,反而把門閂上不讓我逃出去。你說我該不該殺你?”

    姚老師再次無言作答,鬼影又說︰“你看我的頭發漂亮嗎?詩韻覺得很好看,你認為呢?”說著,她頭發漸漸伸長,向纏姚老師去,把老師包裹,直至老師口吐白沫。

    鬼影離開前還對我們說了句話︰“小姑娘,你們可要記住哦!《玩具王國的狂歡節》是我的心血,誰要是想據為己有,就會像你們的姚老師和梁老師那樣……”

    聽完倚琪等人的敘述後,我發現了不少疑點。首先,姚老師之前向我們撒謊,她說十三年前那天晚上離開了排舞室一陣時間,但從她與凶手之間的對話可以得知,她當時就在門外,並且把門閂上。其次,窗簾前天剛洗過,怎麼又被拆下來?其三,在至今的六宗命中,有四宗分別發生在不同的地點,惟獨在這個排舞室里發生了兩宗命案,難道這里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自己負責的單位出亂子了,但是溫主任卻在我們了解完事發經過後才姍姍來遲,而且並沒有表現出震驚,反而冷靜得讓人懷疑。于是,我便詢問她事發時身在何處。

    “我剛才在跟朋友吃飯。”她刻意回避我的目光。

    “跟誰吃飯,在那里吃飯?”我注視著她臉上每個表情變化。

    “怎麼了?懷疑我殺人了嗎?跟我吃飯的都是些有頭有面的大人物,隨便一個說句話就能讓你滾出公安廳!”她突然發怒了,顯然是惱羞成怒的表現。

    我點了根煙,毫不在乎地說︰“只有梁廳長才能讓我滾蛋,而且還是在我不能破案的前提下。剛才跟你吃飯的所謂大人物朋友,根本不可能動我。”

    她杏目圓睜地瞪著我,高聲叫罵︰“什麼叫所謂大人物啊!你敢侮辱我的朋友,我會讓你有好看的。”說罷便掏出手機,不知道打算跟誰告狀。

    “省省吧,溫主任,案發時你的車子就停在隔壁街上,門衛看見你進來了。”

    她聞言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反駁道︰“不可能,我從後門進來,他怎麼會看來我……”她意識到自己失言了。

    我笑道︰“哦,原來你是從後門進來的,怪不得剛才門衛說你沒來過。”

    正當我準備好好審問溫主任一番時,一直盯著天花板的雪晴突然說︰“阿慕,天花板有點問題,這幾天應該被動過。”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7-19 18:09:50

第七章 最後一個(上)

    溫主任被我惹惱後,不慎失言,道出自己從後門進入少年宮的事實,身為少年宮的負責人為何要走後門,當然是為了不讓別人知道,方便做些不光彩的事情。正當我準備好好審問她一番時,雪晴卻說天花板有問題。

    而當我們的注意力都集在天花板上的時候,溫主任便躡手躡腳地想離開排舞室,蓁蓁粗暴地揪她的後領,把她整個人提起來,警告說︰“如果你現在溜走的話,小心馬上就會被全國通緝!”

    蓁蓁把溫主任揪到牆角,我讓喵喵當看門犬把她看好,然後就繼續研究天花板的秘密。排舞室的天花板是木制的,靠近窗戶的一側有兩塊活動板能拆下來,位置在兩頭靠近牆壁的地方,應該是用來做除鼠防白蟻之類的工作。其中一塊活動板上有微僅可察的污跡,若不是雪晴提醒,我還真沒發覺。污跡位于活動板的邊緣,形狀像是半個手指頭,大概是有人把活動板拆下時,手指在背面沾了灰塵,再安裝上就留下污跡了。從污跡的狀況看來,拆御是近幾天的事情。

    我問溫主任是怎麼回事?她的回答很簡單︰“我怎麼知道!”

    她不肯說,我只好用更簡單,但挺費勁的方法尋找答案,不懷好意地對蓁蓁說︰“你會爬樹嗎?”

    “你不是見過我爬樹嗎?我掉下來,你還不理我呢!”蓁蓁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她還蠻記仇的。

    “爬樹你會,但爬牆不知道怎麼樣?武警學校應該有教這個吧!”

    “你想說什麼?”

    “沒什麼,只是想你爬上去,看天花板里有什麼。”

    “這還不簡單嘛,不過要你配合一下。”蓁蓁說著露出壞壞的笑容,我突然覺得自己有危險,不安問道︰“要怎麼配合呢?”

    “來來來,你就這樣站好,不要動哦……”蓁蓁溜到我身後,雙手按住我的肩膀,讓我面向窗戶。突然,屁股被踹了一腳,整個人往前撲,撞到窗戶上。因為這暴力狂踹得也忒狠了點,我幾乎是趴在窗戶上,正想回頭罵她一頓,一陣勁風掠過臉頰,她已經沖到我身邊了。只見她往前一躍,腳踏窗台借力,瞬間便踩到我肩膀上去,雙手往天花板一撐,身體便穩定下來。

    我把頭抬起,無限感慨地說︰“蓁蓁……”

    “干嘛,不滿意嗎?”她得意地探下頭與我對視。

    “不滿意是有一點,要是你今天穿的是裙子,那就完美了。”

    “去死!”她狠狠地往我右肩跺了一腳,痛得我差點就倒下來,好不容易才撐住,她又罵道︰“給我老實站好,再敢想歪,小心我修理你。”

    要老實站好也不容易,不想歪就更難了。蓁蓁雖然不胖,但她個子高,體重可不輕。可憐我這孱弱書生的身形,讓她踩肩膀上可不是輕松的活。說起來,與她共事也有一段時日,但卻從沒見過她穿裙子,不管是上班還是休息,她都是穿褲子,而且通常是長褲,真是浪費了一雙修長的美腳。倘若她現在穿著的是清涼的超短裙,那麼我只要一抬頭就能看讓人噴血的畫面。

    想著讓人向往的畫面,我不自覺地抬頭往上看,看見蓁蓁正準備把活動板托起。活動板是方形的,只要把它豎起就能拆下來,但蓁蓁沒有把它拆下來,而是直接往上一推,然後移到一旁,接著便把手伸進天花里摸索。

    “吱”一聲突如其來的尖銳叫聲響起,隨即便是蓁蓁的驚叫,她似乎摸到什麼恐怖的東西,身體不斷晃動,我一時沒站穩就跌倒了。我剛倒在地上,電光石火的瞬間看見上面有三樣東西掉下來,其中體積最大的是蓁蓁,她那豐滿而富有彈性的臀部砸在我肚子上,差點沒讓我“肝腸寸斷”。另外兩樣體積相對較小,其中一樣還會動,它的叫聲讓我知道它是只老鼠。蓁蓁坐我肚子上,老鼠則落在她頭上。人鼠惡戰三十個回合,終由抓狂中的蓁蓁獲勝,可憐的老鼠被擲到驚恐的少女群中,又引起一輪騷動。最後一樣掉下來的東西是什麼,我沒看清楚,但我能肯定它很重,也很硬,因為它砸得我的額頭很痛,說不定是塊板磚。

    我被那不知名的東西砸得頭暈目眩,眼前金星亂竄,耳際盡是女生們驚恐的尖叫,其中叫得最響亮的是喵喵︰“救命啊!雪晴姐快救我!”

    當我眼前的金星消失時,女生們的尖叫也停止了,看看周圍的情況,發現大家都縮到牆角,惟獨雪晴站在排舞室中央,她腳下踩著一只拳頭大的老鼠。老鼠沒有掙扎,也沒有亂叫,顯然已經被她超度了。用腳把拳頭大的老鼠踩死得要多大力氣呢?我想用同樣的力氣踩在我頭上,應該要住院吧!

    蓁蓁坐在我肚子上看著雪晴腳下的老鼠,似乎還沒知道它死了沒有,並沒有起來的意思。我伸手在她屁股上輕輕地摸了一把,彈力十分足,手感也不錯。她叫了一聲跳起來了,回頭罵道︰“你找死啊!敢吃我豆腐,看我怎樣修理你!”說著便抬腳想對我施暴。

    我急忙道︰“女俠且慢,你剛才可是坐在我身上啊,是我被你吃了豆腐才對啊!”賊喊捉賊是安身保命的妙計。

    “切,誰吃你豆腐啊,滾一邊去!”被我反將一軍,蓁蓁便惱羞成怒地踹了我一腳,但並沒有用上多大力氣。

    我爬起來時,雪晴已經揪著鼠尾,把這可憐的小動物丟進垃圾桶了,女生們也不再那麼驚慌,我這才認真打量那件砸中我額頭,疑似是板磚的東西。這是一部對講機,款式很新,起碼我從沒見過這種型號,而且有明顯的改裝痕跡。我從喵喵的背囊里找來一個裝零食的塑料袋,把手裹著才拿起來對講機,發現電源還沒耗盡,便按下通話鍵“喂”了幾下。

    “喂、喂、喂……”我的聲音從天花板的另一端傳出,很清晰,一點兒雜音也沒有,而且不比我原來的聲音小。很明顯,那里還有一部相同的對講機。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7-19 18:10:12

第七章 最後一個(下)

    回想至今所發生的六宗命案,除了兩宗發生在排舞室之外,其余四宗分別發生在︰別墅一樓客廳、位于一樓的出租屋、醫院一樓注射室、李宅一樓大廳及庭園。除此之外,凶手還在市十三中的檔案室里恐嚇我們。綜合凶手先後七次出現的地方,可以得出一個結論︰除了排舞室外,凶手每次都是出現在一樓或戶外。

    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就是除排舞室外,凶手所出現的地方都沒有關上門或窗戶。對影子來說,透明的玻璃窗關閉與否也不會對“進出”構成影響,但聲音就不一樣,若窗戶緊閉,外面的聲音就不容易傳入,而高質量的對講機則能解決這個問題。

    我拿著對講機對溫主任說︰“如果對講機上有你的指紋,你至少要背上兩條殺人罪。”

    溫主任臉色立刻就白得毫無血色,顫抖地說︰“不關我事,我沒殺人,我沒殺人……”

    蓁蓁凶巴巴地說︰“你說沒殺就沒殺啊!殺人可不是小罪,你還是看你那些大人物朋友有誰能保住你吧!不過,依我看嘛,他們敢不敢出面幫你也不好說。”

    我也添油加醋︰“一條殺人罪就能判死刑了,兩條就更不用說了,更何況現在一共死了六個人,要是全都賴到你頭上,得打靶六次呢!”

    恐嚇歐巴桑果然是我的強項,溫主任被我嚇得六神無主,立刻把所知道的一切全數供出——

    我早就知道詩韻那賤人勾引我老公,可是我又奈何不了她,把她辭退吧,弄不好還會讓老公把她包養起來,所以我只好忍了。我本以為把她留在身邊,她起碼不會太放肆,沒想到她越來越不把我放在眼里,平時處處跟我作對也算了,還當著我面跟我老公勾搭,簡單是公然向我挑戰。

    我實在忍不下去了,就想找人教訓她一頓,就在這時候,有個神秘的女生打電話給我,說能幫我給這賤人一點教訓,不過有一個條件。她提出的條件很奇怪,不要錢也不要別的,就要求我更改市運動會中的表演項目,絕對不能表演《玩具王國的狂歡節》,而且以後也不能再排練這支舞。雖然覺得很奇怪,但這對我來說,只是舉手之勞,于是我便答應了。

    隨後,她用快遞給我送來兩部對講機,要我藏在排舞室的天花里,還要我把窗簾拆下來。我按照她的意思,讓洗衣店的工人拆窗簾時,順便把對講機藏好。

    前晚,那賤人正在教學生排舞的時候,她又打電話給我,要我把排舞室的門閂上,並且關閉總電源開關……我能發誓,當時我只是想給那賤人一點教訓,從沒想過要整死她,是真的,真的!

    那賤人死後,市運動會的表演仍得進行,我本來想改成別的舞蹈,但是學生們本來就會的太平凡了,要改練其它的舞蹈又沒有足夠的時間,所以只好繼續排練原來的舞蹈。

    今天那個神秘的女生又給我打電話,她說我不守信用,我說我也是形勢所迫,實在沒有辦法。她說還有一個辦法,只要我能配合就行了。她又要我像前晚那樣把窗簾拆下來、把門閂上、把電源關閉,我知道她又要殺人,怎麼也不肯答應,但她卻說如果我不答應,就把所有事都戳出來,讓警察把我抓了。我害怕坐牢,就答應她了……

    做警察最頭痛的事情是套取口供,因為不管是犯人、證人還是受害者,所給向口供也不一定就是事實的真相及全部。因為他們可能會把某些很重要的細節遺忘,或者因為受主觀意念影響,對某些事情作出不客觀的判斷,並添加上自己的猜測,譬如本案中的凶手就一再被證人稱之為“鬼影”。而某些人為了自身的利益,往往會編制事實或在某些重要的細節上撒謊,譬如溫主任,她顯然撒謊了。

    我以嚴厲的眼神盯住溫主任的雙眼,她不自覺地回避我的目光,這是心虛的表現。我嚴肅道︰“如果你不知道凶手要殺死梁詩韻,那你昨天為何會表現得那麼平靜?如果你沒有想過要姚海燕的命,那你剛才怎麼就那麼輕松?”

    她被我刺中要害,結巴地“我我我”個不停,就是說不出原因辯駁。我又說︰“梁詩韻跟你丈夫關系曖昧,你早就有加害之意,所以當凶手跟你聯系,你們就一拍即合。姚海燕曾經是梁的老師,有了梁這個靠山,就算沒有明里跟你作對,暗中肯定也做了不少小動作,所以你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不是,不是,我沒想過要她們死。真的,相信我,相信我……”每個疑犯都會說這樣的話,要是警方全部都相信,那獄警們全都要下崗了。

    溫主任有沒有起殺人之心並不重要,她極其量只是個幫凶,而我們要揪出的真凶。再把這個歐巴桑恐嚇一番後,我取得她的手機,翻閱通話記錄赫然發生甦夢茹的手機號碼,她最後一次打入是在約兩小時之前,即姚老師遇害之前。

    現在案情已經很明朗了,因為我不但知道凶手是誰,還知道殺人動機是什麼。這宗案子的起因是十三前年余縴凌所編排的舞蹈《玩具王國的狂歡節》,甦氏姐妹一起被李亮喻甩了之後,就想殺人洩憤,與此同時她們還盯上余所創的夢幻舞蹈,干脆就一不做、二不休,把所有會這支舞的人都殺了,她們就能據為己有,而且還能混淆警方的視線。

    幸好倚琪等人只知道這支舞的部分內容,所以才只遭到警告,要不然她們可能一個不漏地被殺掉。

    現在甦氏姐妹的獵殺名單中只剩下兩人,遠在千里之外的杜禮賢,她們恐怕殺不了,就算能殺也是山姆大叔的事情,當務之急是趕在她們之前找到另一名幸存者鄭敏宜。

    偉哥在我最需要他的時候來電︰“喂,我找鄭敏宜的地址了。真NND累死我了,你知道單是本市有多少個叫鄭敏宜的嗎?我要逐個查閱她們的資料,才知道誰是我們要找的人,你說累不累?”

    “我不知道本市有多少個鄭敏宜,我只知道你再廢話,很快就會少一個。快把地址告訴我,不然又得出人命。”每次讓這廝干活都免不了邀功一番,我早就麻木了。

    得知鄭敏宜的地址後,我把排舞室的事情交由雪晴善後,便與蓁蓁立刻出發,希望能趕在甦氏姐妹之前找到她,不然我們找到的可能只是一具臉容扭曲的屍體。

    途中我不斷撥打甦夢茹的手機,但始終也沒能接通,對方一直處于關機狀態。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7-19 18:10:37

第八章 午夜凶鈴(上)

    鄭敏宜,女,26歲,己婚,職業為白領,住址是一棟商住大廈十六樓的一個單元。還好,我們找到她的時候,她還活著。為了確保她的安全,我們立刻把她帶回詭案組辦公室,然後才開始問話。

    “十三年了,這十三年來,我沒有一晚能睡得安穩,老是做著相同的噩夢,夢見滿身鮮血的縴凌向我求救……”第一眼看見鄭敏宜時,感覺她是個生活過得稱心如意的幸福小女人,但當她訴說這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時,幸福的光環剎那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剩下的只有無盡的悔疚——

    縴凌是我在少年宮認識的朋友,雖然我們在一起的時間只有短短的半個月,但卻成為了知心好友。那時候,我經常和她還有詩韻一起去玩……

    我小時候性格比較內向、自卑,所以沒什麼朋友,縴凌是第一個真正把我當成朋友的人,而且她又是那麼漂亮、優秀。說實話,我當時對她的感覺很奇怪,就好像喜歡上她,如果不是發生了那件事,也許今天的我會是同性戀。

    她連女生也能吸引,男生就更不用說了,當時來幫忙演奏配樂的三名男生都喜歡上她,尤其是亮喻,更是擺明車馬地追求她。

    亮喻其實並不是音樂班的學生,他只不過學過吹長笛,吹得也不是很好,但他有個當主任的媽媽。他是來找他媽媽的時候看見了縴凌,而當時又需要人幫忙演奏配樂,所以他就毛遂自薦。雖然他的長笛並不太適合演奏縴凌所選的配樂,但是因為能公開表演,所以他媽媽也很支持他。縴凌曾經反對他的加入,但最終還是斗不過他媽媽,只好妥協了。

    亮喻加入排練之後,又讓他的女朋友夢茹,還有夢茹的妹妹夢菁參加排練。他們三個都是拖油瓶,本來底子就不行,來了也不認真排練,只知道玩。每次排練後,亮喻都會請客,請大家去KTV唱歌或者到迪斯科蹦迪,但是我和縴凌還有禮賢從來也沒有去過。

    亮喻追求縴凌的態度一天比一天明顯,但同時縴凌亦一天比一天討厭她。說來也奇怪,夢茹似乎並不在意自己的男朋友追求別的女生,亮喻經常跟其他女生打情罵俏,我甚至親眼看見他跟夢茹的妹妹親嘴。但夢茹對此卻總是視而不見。不過,亮喻對她也很不錯,她經常向我們炫耀亮喻買給她的新潮玩意。

    後來,縴凌和夢茹為了主角的事情而鬧翻,之後就發生了那件可怕的事情。雖然已經十三年了,但是那晚的情景依然歷歷在目,就像剛剛才發生一樣……

    那晚,我們如常地排練,排練縴凌編排的華麗舞蹈。姚老師不知為何中途離開,當她把門關上的時候,禮賢的慘叫便響起了,鋼琴琴鍵上的蓋子被亮喻用力地合上,把禮賢雙手夾住,當他把手拉出來的時候,雙手的手指都已經被夾得變形了。

    縴凌沖上前扶著禮賢,並問亮喻是不是瘋了,但她的話剛出口,夢茹就已經一巴掌打在她臉上,影雪更上前揪著她的頭發,把她摔到地上。因為用力很猛,把頭發也扯斷了一小撮,影雪把手伸到嘴邊輕輕一吹,隨即笑道︰“你看你的頭發多漂亮啊,不多扯一點還真對不起自己……”說著又揪著縴凌的頭發,把她拉起來。

    禮賢雖然因雙手的巨痛而直冒冷汗,但仍掙扎著想去保護縴凌,可是卻遭遇亮喻及子謙的毒打,最終無力地躺在地上,雙眼不住地流下淚水。我知道他不是因為自己身上受到的傷痛而哭,而是因為不能保護縴凌而哭,因為縴凌此刻正受到夢茹她們更無情的欺凌。

    我和詩韻本來想幫縴凌,但我們一上前,夢菁和香碧就一人打了我們一巴掌。她們人多,而且又凶,我很害怕,想幫縴凌但又不敢,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被欺負。

    她們把縴凌虐待了一輪後,夢茹就對我和詩韻說︰“你們也過來一起玩吧,光看有什麼意思啊!”

    我們都不願意上前,但影雪和香碧把我們拉過去,我想反抗,但被摑了幾巴掌後,就不敢反抗了。這時候縴凌已經被折磨得很慘,身上的衣服都被她們脫光了,長長的秀發零亂不堪,美麗的大眼楮此刻也變得呆滯。

    影雪揪著縴凌的頭發,把她拉起來,要我們打她的臉,我們不從就打我們。詩韻被打怕了,就全聽她們的,跟她們一起欺負縴凌,而我卻始終也下不了手,卷縮在地上不停地哭,任由她們用腳踢我。

    “好了,該上主菜了!”亮喻臉帶淫笑地走到縴凌身邊,子謙像只哈巴狗似的跟在他身後。

    “你這色鬼,這次算便宜你了。”夢茹說著便和其他女生把縴凌按在地上,縴凌知道他們要做什麼,就不住地掙扎。香碧狠狠地打了她幾巴掌,嘲笑道︰“在眾目睽睽之下做愛可真是件讓人興奮的事情耶,你們看,這騷包已經等不及了!哈哈哈……”其他人也笑起來。

    亮喻把心急火燎的子謙往前推,大方地說︰“看你平時那麼聽話,老子就讓你先上,給這騷貨開苞!”

    “真的嗎?大哥!”子謙一臉受寵若驚的表情,得到對方點頭認可後,便立刻解下褲子。

    此時禮賢又掙扎著爬過來,想救縴凌,但卻又招來亮喻的一頓拳腳。我也很想去幫她,但我卻連動一下也不敢,我害怕會像她那樣被按在地上……

    亮喻強奸完縴凌後,就說請大家到KTV玩,還問縴凌要不要去。縴凌沒有說話,默默地流淚,默默地穿上衣服。他沒有繼續戲弄縴凌,揚手帶著大家一起走,走到門口使勁踢門,門就打開了,是姚老師開門的,原來她一直都在門外。

    門一打開,縴凌就立刻往外跑,還在門前把夢茹推倒。夢茹本來想追上再教訓她一頓,但亮喻卻把她拉住︰“都玩累了,下次再玩吧!”

    “你們剛才搞什麼鬼了?別給我搞出個大亂子來!”姚老師皺眉說。

    “不就玩了個妞兒,用得著你瞎操心,你還是快去看看那個彈鋼琴的吧,別讓他死在這里讓我挨罵。”亮喻不耐煩地把姚老師推開,帶著大家離開。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7-19 18:11:00

第八章 午夜凶鈴(下)

    “不就玩了個妞兒,用得著你瞎操心,你還是快去看看那個彈鋼琴的吧,別讓他死在這里讓我挨罵。”亮喻不耐煩地把姚老師推開,帶著大家離開。

    姚老師走進先看見我,問我有沒有事,我當時已經被嚇得說不出話,只懂得搖了搖頭,她就沒管我,去扶起禮賢。禮賢似乎傷得很重,額頭不住地冒汗,身體也抖個不停。姚老師扶著他離開,應該是帶他到醫院。

    所有人都走後,我還是卷縮在一旁顫抖,直到聽見外面傳來的驚叫……

    從鄭敏宜的口供中,可以得知姚老師刻意隱瞞了對自己不利的部分事實,不過現在知道也沒有用,人都已經死了。

    做完筆錄工作時,已經是凌晨時分了,為了敏宜的安全,我們沒有讓她回家,也沒有安排她入住賓館,畢竟現在那里也沒有公安廳安全,所以只能讓她將就一下,在詭案組辦公室待一晚。只要等明天把甦氏姐妹抓捕後,一切問題也就解決了。

    敏宜給丈夫打了個電話,我耳尖聽見他們大概的談話內容,她丈夫除了詢問現時的情況外,還一再要求她今晚千萬別關機,要是有什麼事就第一時間給他打電話。

    凶手每次行凶都是以影子的形態出現,所以有睡前我把所有門窗都關好,窗簾也全拉上,能開的燈亦全都開了。然後,就讓蓁蓁和敏宜到老大的辦公室里睡,我則背靠著門席地而坐,就在門口當守衛。

    漫漫長夜,難免寂寞難耐,要是有美女相伴多好啊!然而,美女是有,門後便有兩名美女,可惜我只能孤零零地待在門外。正感慨萬千之時,雪晴竟然出現在我眼前,我還以為自己眼花了,揉了揉雙眼再看,的確是雪晴來了。

    “你怎麼這個時候還過來啊?”我問。

    “蓁蓁給我打電話,說只有你一個在外面,要是凶手夜襲,你肯定會完蛋,所以就叫我過來。”雪晴若無其事地說。

    原來蓁蓁也會關心我的死活,還懂得叫雪晴來,而不是偉哥那猥瑣男,平日多挨幾腳也值了。

    雪晴見我坐在門口,她就走過來坐在我旁邊,淡淡的茉莉花香隨即飄進鼻孔,腦海不禁浮現出無限遐想。然而,遐想歸遐想,現實歸現實,雖然有美女相伴,但她坐下來就沒有再說話,老是這樣坐著也挺無聊的,而且這兩天為了查案而奔波勞累,此刻難免會犯困。加上身旁有個可靠的伙伴,警惕性大減,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半夢半醒間感覺有人睡在我身旁,鼻腔中盡是讓人全身酥軟的女性氣息,不禁讓我想起女友小娜。已婚或有同居經驗的男人,大多都會有個習慣,就是睡覺時會摟住身旁的伴侶,而且手會很自然地落在對方的胸部上。我也有這種習慣,但當我的手按在豐滿的乳房上時,卻感到一點異樣——小娜的胸部什麼時候長這麼大了?隨即記起我跟小娜已分手多時,一個激靈就全醒了,睜眼一看,發現躺在我身旁的竟然是雪晴!

    雖然雪晴的臉頰有一點微僅可察的紅潤,但是雙眼閑合,呼吸均勻,應該沒有被我的“胸襲”驚醒,這可讓我捏了把汗,還好她沒有醒過來,要不然非禮女同事的罪名是跑不了的。靜心回想,剛才我睡著後,應該是她把我放在地上,讓我睡得舒服點。而她自己亦覺疲倦,但又怕自己睡得太遠,我有危險時來不及救我,所以就干脆挨著我睡。

    一個既細心又會顧及他人安危,且相貌姣好,身材更堪稱一絕的成熟美女,絕對是討老婆的最佳選擇。可惜雪晴總是面冷心熱,夫婦相對無言,時間長了也算是種折磨。如果她能像蓁蓁那樣口快心直,又或者蓁蓁能像她那樣細心體貼,那我可絕對要破戒大吃窩邊草。

    正胡思亂想之際,忽然發現身旁的門不知何時已悄然無聲地打來了,敏宜靜靜地站在門後。她的臉上毫無表情,雙目流露出迷茫的眼神,仿被某種未知的力量所操縱。一個念頭如驚雷般在我腦海閃現——“被鬼迷”!

    我還沒來得及作出反應,她就猛然撲向我,整個人壓在我身上,按住我靠近雪晴那邊的手,下身四腳交纏,還用她柔軟的嘴唇封住我的嘴。當我以為自己要被強奸的時候(這里得說明一下,我國沒有女性強奸男性的法律條文,也就是女性強奸男性是合法的),一只如鐵鉗般的縴手掐著我的脖子。我自然反應地用還能自由活動的手抓住她的手,想呼叫又叫不出,想推醒雪晴但又手腳被纏,隨即更因大腦缺氧而變得全身無力。都怪我平時少鍛煉,要是反應能快一點,那怕是快十分之一秒鐘,我也能向雪晴求救,而現在我只能向閻羅王喊冤了。

    就在我意識開始模糊的時候,脖子上的束縛突然消失,壓在身上的柔軟軀體也隨即翻離。大腦因再次得到鮮血的滋潤而恢復清醒,睜眼之時,雪晴已經把敏宜制服了。而被搏斗聲驚醒的蓁蓁現在才從組長辦公室沖出來。

    “咳、咳,你怎麼睡得像豬一樣啊!連證人跑出來了也不知道,要不是雪晴及時醒過來,你明天得到流年那兒找我!”我邊咳嗽邊責罵蓁蓁,還想繼續訓她的時候,雪晴輕描淡寫地說了句讓我愣住了半天的話︰“我剛才沒睡。”

    是啊,以雪晴謹慎的性格,明知今晚受到襲擊的可能性極高,她絕對不會安然入睡。她之所以躺在我身旁,也許只是誘敵策略,其實她時刻都在留意周圍的動靜,要不然也不能及時出手救我。

    可是,如果她一直都沒睡,那為什麼被我“胸襲”時卻沒有任何反抗,甚至連把我手推開的動作也沒有,而是繼續裝睡任由我猥褻她的身體呢?雖然當時我正處于半夢半醒的狀態,但印象中,我好像在她胸前“按摩”了一段不短的時間。這真是個讓人摸不著頭腦的問題。

    雪晴對“胸襲”事件若無其事,我當然不會自討苦吃,也裝作什麼事也沒發生過,反正這事就只有我們才知道。

    雪晴用手銬把敏宜拷在椅子上,我往她臉上潑了好幾杯冷水才把她弄清醒,但她似乎對剛才的事情一點印象也沒有。我讓她仔細回想剛才有什麼特別的事情發生過,她思索片刻後說︰“我老公叫我不要關機,所以剛才我是開著手機睡的,但我又怕老公半夜打電話來把你們吵醒,就設置成振動。半夜里,我好像做了個夢,夢見縴凌給我打電話,她叫我幫她做件事,但做什麼事我就記不起來了……”

    敏宜說著把手機從褲袋中掏出,我接過翻查通話記錄,發現不久前有一個已接來電,而來電號碼竟然是甦夢茹的手機!我立刻回撥,但撥了幾次都無法接通,我想也許是信號不好,就改用座機撥打,很快就接通了。

    電話是通了,但過了很久也無人接聽,正當我準備掛線時,一把似曾相識的男性聲音從話筒中傳出,他似乎不是對著手機說話,而是對身邊的人說,聲音略小但還能聽清楚︰“是詭案組的號碼。”話筒隨即又傳出對方神氣的洪亮聲線︰“誰啊!”

    因為不清楚對方是什麼人,所以我只好打官腔︰“我是刑偵局的探員慕申羽,請問這個電話的主人甦夢茹在嗎?”

    “哦,原來是小慕啊,這麼晚還在工作也太辛苦你了。你就好好休息一下吧,這宗案子你就別管了,現在已經由我們的小隊接手,甦夢茹姐妹也已經被我們抓回來了。”我知道對方是誰了,他是刑偵局其中一名小隊長葉榮,也是老大的死對頭,現任刑偵局局長劉成安的親信。

    既然是局里的人,而且又不是什麼好鳥,我也懶得浪費我的禮貌,不太友善地說︰“這宗案子一直由詭案組負責,什麼時候交給你們調查了?”

    “這是也是剛剛才決定的事情,正式通知明天會送到你們辦公室。你也知道了,其中一名死者的父親李志德是市政府的高官,他給局長施壓,要求馬上緝拿凶手,你們組里只有那麼幾丁人,做起事來很不方便,所以就交由我們來處理了。呵呵,搶了你們的功勞真不好意思,等這案子完了,我請你們吃飯。就這樣了,我還得審問犯人呢!”他說罷便掉線,顯然不想給我說話的機會。

    “這可麻煩了……”我無力地癱坐在椅上,向蓁蓁及雪晴說述通話的內容。

    “他們怎麼能這樣做啊,這不是擺明把我們的功勞搶走嗎?”蓁蓁氣得臉也紅了。

    雪晴沉思片刻後說︰“慕,你說的麻煩不是指功勞被搶吧?”

    我點頭道︰“嗯,功勞我倒不太在意,問題是甦氏姐妹已經被抓了,那剛才給敏宜打電話的是誰?”

    蓁蓁恍然大悟,驚道︰“凶手另有其人?”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7-19 18:11:22

第九章 劫數難逃(上)

    午夜的神秘電話否定了我們之前的調查方向,甦氏姐妹不可能是凶手,那誰才是凶手呢?

    現在的情況非常壞,甦氏姐妹已經被葉榮抓捕,他是個急功近利的人,就算明知她們不是凶手,為了邀功也會將她們屈打成招。雖然這兩姐妹也不見得是好人,但是身為警察,我絕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們含冤受屈。

    要為她們洗脫嫌疑最好的方法就是揪出真正的凶手,而且必須以最快的時間,因為以葉榮的“工作效率”,我們的時間並不多。凶手非常清楚十三前余縴受虐的每一個細節,所以必定是當時在場的十人中其中一員。而現在這十人已有六人斃命,剩下的除了甦氏姐妹及敏宜外,就只有杜禮賢,難道他才是真正的凶手?

    因為杜禮賢早已移居國外,所以我們一直都忽略了他,現在綜合已知情報,他的確有可能是凶手,最起碼他有殺人動機。從敏宜的口供中得知,他非常喜歡余縴凌,為她不惜忍受皮肉之苦,那麼現在為她殺人報仇也合情合理。但是他為何能用影子殺人?為何能以余縴凌的聲音說話?為何能用甦夢茹的手機打電話?這些才是問題的關鍵。

    不管怎樣,現在必須立刻調查杜禮賢,否則甦氏姐妹將會成為替罪羔羊。然而,要知道他是否凶手,首先必須確定他是否在國內,這得到海關查閱入境記錄,所以我讓雪晴立刻前往海關分署。雖然現在是深夜,去了也沒有人辦公,但我們必須抓緊時間,一刻也不能耽誤。

    接著我便致電偉哥,這廝竟然還沒睡,說起話來比白天更有精神︰“這麼晚找我干嘛,組團去叫雞嗎?聽說團購能打節是吧!”

    “你覺得我是這種人嗎?”我沒好氣地說。

    “人不可貌相,有句俗語說得好,‘白白淨淨,周身性病’,嘿嘿,我看你就是這種人。”偉哥淫穢的笑聲讓人想海扁他一頓。

    老實說,我長這麼大的確沒試過嫖娼,不是說我是正人君子,而是面對陌生的女性,我的確提不起那方面的欲望。我認為“性”必須建立在“愛”的前提上,沒有“愛”的“性”只不過是一種獸欲的發洩,所以我對嫖娼及一夜情從來都不感興趣。

    跟偉哥扯談能扯到天亮,但我並沒有時間和心情跟他扯下去,認真地說︰“別廢話了,有正事要你辦。”

    “下班後只談***。”

    “那好,我現在讓蓁蓁去你老窩跟你談***,看你能不能熬上一分鐘。”對付這個猥瑣男,恐嚇幾乎是無可避免。

    “別、別、別,李MM的鐵拳我可受不了。你要我干啥,盡管吩咐好了。”不把蓁蓁或雪晴搬出來,就別指望這廝會干活。

    “我懷疑凶手是杜禮賢,你查一下他到美國之後的情況。”

    話筒中傳來偉哥一聲慘叫,他隨即又說︰“你認為我是中情局出來的嗎?他去美國十多年了,是死是活也不知道,怎麼查啊!”

    “那不用查了,還是讓蓁蓁跟你談***吧!”

    “不用了,我查就是了……”

    打發完偉哥後,我向敏宜詢問杜禮賢的事情,她知道的並不多,因為他們是因為排練而認識,相處的時間也就半個月左右,而且也沒說過幾句話。不過,她卻告訴了我一些事情︰“禮賢的長相很俊朗,人品也很好,很有風度,很有禮貌,有一種貴族般的氣質。也許是星星相識吧,他與縴凌都是有才華的人,雖然只是認識了半個月,但兩人幾乎無話不談。其實我有時候蠻妒忌他的,但他們的確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杜禮賢與余縴凌僅認識了半個月?我一再向敏宜確認這個問題,得到的都是相同的答案,他們在排練之前並不認識。一個男人會為了一個僅認識了半個月的女生,事隔十三年後仍不惜返回千里之外的故鄉為她報仇,這有點讓人難以理解,我原以為他們認識了很久。

    我突然有個想法,假設杜禮賢不是凶手,那麼凶手只可能是敏宜。她剛才所謂的被鬼迷,也許只是裝瘋賣傻,如果她真的把我掐死了,又或者葉榮晚一點才把甦氏姐妹抓捕,那麼她就能把罪名成功地嫁禍給別人。

    論殺人機動,她與杜禮賢也在伯仲之間,後者為情殺人,而她也曾透露對余縴凌有傾慕之意。而杜禮賢或許正身處于千里之外,但她卻長居本市。他們兩人到底誰才是真正的凶手,也許只能等雪晴查閱海關的入境記錄後才能知曉,而在此之前,有必要對她多加提防。

    我在精神高度緊張的狀態下,好不容易才熬到天亮。雖然凶手曾經在中午時出現威脅我們,但她並沒有在白天殺過人,而且敏宜也一再要求回家,我們也沒有再讓她留下的理由。所以,我打算先送她回家,等雪晴那邊傳來消息,再決定是否要拘留她。

    和蓁蓁一起把敏宜送到家門口,我的手機便響起了,竟然是誼婆打來的電話。誼婆平時幾乎不會主動打電話給我,但每次打來都不會是好事,她上次給我打電話是兩年前,那次我差點就沒命了。

    “花仔,你現在馬上到誼婆這里來。”手機中傳出誼婆不安的聲音。

    “誼婆,發生什麼事了?”我有種不詳的預感。

    “你過來再說,要快。”

    誼婆要我立刻到她那兒,肯定是關系到我性命安危的事情,于是我便立刻駕車前往。蓁蓁見我神情慌張,便疑惑地問道︰“我們要去那了?”

    “帶你見我家長。”我的苦中作樂換來的是蓁蓁的一記輕拳,她臉色稍紅,嗔怒道︰“誰要見你家長啊,我們還得辦事呢!”

    “有什麼比婚姻大事更重要的嗎?”話一出口,我又挨了一拳,便不敢再玩笑,如實說︰“這事可關系到我的生死,你也不想我英年早逝吧!”

    “什麼?你……你不會有暗病吧?”我被她打敗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7-19 18:11:40

第九章 劫數難逃(下)

    來到誼婆的石船上,她已經在燒香燭冥鏹,似乎準備好做法事,我簡單地介紹她跟蓁蓁認識,然後便問她為什麼找我找得這麼急。她嘆了口氣才說︰“我昨晚整夜都沒睡好,心里總覺得你會出意外,所以天一亮就在婆姐像前為你擲聖杯問平安,一連三次都是不詳之兆,所以才這麼急把你叫來。你先把手鏈解下來吧!”

    我把左手手腕上的定魂鐵珠鏈解下,交給誼婆,她把鏈子放過婆姐像前的茶杯里,蓋上蓋子就跪下為我祈福。她祈福時用的是漁家話,雖然我母親也是漁家人,但我卻不太會說漁家話,只能勉強聽懂她祈福的大概內容是祈求婆姐幫我度過難關。

    祈福後,誼婆把手鏈從茶杯中取出,讓我戴上,心有不安地說︰“你已經是成人了,婆姐會不會幫你就得看你的造化,你要記住手鏈絕對不能離身。”經過神茶浸泡的手鏈,從手腕上傳來一陣沁人心脾的冰涼,感覺很舒服。

    準備離開時,我本想塞點錢給誼婆,因為她是沒收入的,日常開支主要是靠誼兒誼女的孝敬。可是,她卻不肯要,說等我過了這一關請她喝早茶就行了。平時我給她錢,不管多少她都會收下,只有在我真的有事時,她才會不要我的錢。這讓我心里更沒底了。

    和蓁蓁剛步出石船,誼婆突然把我叫住,我讓蓁蓁在外面等我一會兒,走到誼婆身邊問她什麼事。她在我耳邊小聲說︰“你喜歡這個花女嗎?”說著瞄了蓁蓁一眼。

    我笑著小聲回答︰“誼婆,她只是我同事,不是我女朋友。”

    “你是什麼人,誼婆還不知道,你是鬼仔命,別的你也許不行,但哄花女自有一套。這花女是羅漢轉世,你要是跟她好上,對你有大好處,起碼不會那麼容易掉命。”

    誼婆所說的“花仔”、“花女”,有兩個意思,一為男孩女孩,二為處男處女。之前她跟我說過,我的陰氣比別人重,除了容易招惹妖精鬼怪外,也會讓女性對我產生好感,而且對未經人事的女孩就特別有效。因此,誼婆現在這麼一說,我不禁疑惑問道︰“她不會還是個‘花女’吧?”

    誼婆點了點頭,我又說︰“不可能吧,她今年已經二十四歲,好命的話能當人母親了。”

    誼婆在我頭上拍了一下︰“這種事我一眼就能看出來,你不是花仔的時候,我還是看一眼就知道。”的確在我“成人”後第一次探望誼婆時,她一看到我就開始取笑我。

    接著,誼婆又神神秘秘地對我說︰“你要是喜歡她,就追她吧,但要是不喜歡就千萬別踫她,她是羅漢轉世,要是你有負于她,她說不定會把你打死。”這個我絕對相信,蓁蓁瘋起來肯定會把我打死。

    在離開的路上,蓁蓁突然問我︰“剛才你們說什麼,你誼婆好像經常偷偷看我。”

    “哦,沒什麼,誼婆說你是處女,我不太相信,哎呀……”蓁蓁一拳打在我臉上。從她臉上的紅暈看來,誼婆說的應該是真的,她的確是個處女,要不然也不會反應這麼大。不過,要我和她過一輩子,我可不願意,天天被當沙包使可不好受,而且要是做了對不起她的事情,還會被她打死,這種生活誰受得了啊!

    被蓁蓁修理一頓後,手機響起,是雪晴打來的電話︰“慕,我在海關分署並沒有查到杜禮賢的入境記錄。”

    “這樣子……”我思索片刻又道︰“你現在回詭案組向老大匯報現時的情況,我和蓁蓁先去把鄭敏宜拘留。”

    海關沒有杜禮賢的入境記錄,雖然不能證明他一定就沒有入境,但至少說明他在境內的可能性較低。如此,鄭敏宜的嫌疑就更大了,不管她是否凶手,先把她拘留肯定沒錯。然而,當我們來到她家門時,卻按了很久門鈴也沒有人開門。于是,我便撥打她的手機,很快就有人接聽了,從對方的聲音,我能確定她是敏宜,但她的語氣明顯跟昨晚不同。她的的語調很陰冷,不禁讓我想起兩次與凶手對話的情景︰“警察先生,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你是……鄭敏宜?”

    “如果我說我是余縴凌,你會相信嗎?嘻嘻嘻……”她的聲音的確是鄭敏宜的聲音,但她的語氣和笑聲卻跟余縴凌一模一樣。

    “人都是你殺的?”

    “現在才知道已經太遲了,你永遠也不會找到我,嘻嘻嘻……昨晚沒能送你上路真是遺憾啊!不過你可以放心了,我不會再找你麻煩,後會無期了,可愛的警察先生!”她說罷便掛線,我再次撥打,她已關機了。

    現在可真是麻煩大了,凶手雖然已經確定了,但要到那里才能找到她呢?她肯定已經遠走高飛,就算全國通緝她,以她的能耐,恐怕也不是一時半刻就能抓到她。而葉榮絕對不會給我們更多時間,只怕抓到她的時候,甦氏姐妹早就去了閻王殿報到了。

    我打電話向老大匯報最新情況,他的回復卻顯得很無奈︰“我剛才跟廳長通過電話,李志德給公安廳很大壓力,要求明天一定要交人,所以我們只有一天時間,要是今天不能抓到真凶,甦氏姐妹就會成為替罪羔羊。”

    老大是廳長的弟弟,表面上似乎很有勢力,但在某些情況下,他亦顯得很無奈。雖然明知凶手另有其人,但礙于上級的壓力,最終只能隨便找個替死鬼草草了事。兩年前是這樣,兩年後我絕對不允許這種事情再次發生,所以我一定要在今天之內把真凶揪出來。

    “現在該怎麼辦?”蓁蓁問。

    “借你的發夾用一下。”蓁蓁雖然剪了個短發,但還至于像男生那麼短,現在天氣那麼熱,她平時都會用發夾把耳朵附近的頭發夾好。

    我已經有很久沒用發夾開門了,這手藝是小相教我的,當時我還說︰“你會就行了,我學不學也一樣。”但他卻堅持要我學︰“我也不可能一輩子和你當拍檔啊,多學點東西總有好處。”沒想到,現在他教的東西現在終于有了用武之地。

    以前看小相用發夾開門開鎖,快則一兩分鐘,慢則五六分鐘,但單是我為了弄開敏宜家的防盜門就花了一個多小時,期間還有引來了不少隔壁的住戶,他們以為我們要入屋盜竊了,害得蓁蓁要一再出示警員證,向他們說明我們是警察,我們在工作。

    當我準備向防盜門後木門挑戰時,早就不耐煩的蓁蓁扯著我的後領把我摔一旁,修長的美腳一伸,木門就給踢開了。我突然覺得,我們的確很像入屋搶劫的強盜。

    進入門後,客廳並無異樣,跟我們昨晚來的時候差不多,並沒有因慌忙收拾行李逃走而造成的零亂景象,當然也沒有人在里面。在客廳搜查片刻,沒任何發現,我便到臥室搜查。

    打開臥室的門,內里也不見零亂,或許敏宜和丈夫早就做好潛逃的準備。然而,當剛我踏進臥室,房門隨即自行關上,我還沒來得及回頭,一只強而有力的手臂就從後鎖著我的脖子。我大叫蓁蓁的名字,但叫了一聲就因喉嚨被卡住而叫不出來。為了自救,我不停地用手肘撞擊對方的肚子,但他似乎毫無痛感,任我怎麼用力,他的手臂也沒有放松,反而越來越用力。我已感到呼吸困難,意識也開始模糊。

    難道,明年今天就是我的死忌?我連送我上路的人是什麼樣子也不知道……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7-20 18:23:58

第十章 美色陷阱(上)

    鄭敏宜承認自己就是凶手,但她已經不知逃到那里去,若今天之內不能把她抓捕,甦氏姐妹將會成為替罪羔羊。因此,我和蓁蓁只好強行闖入她家里,希望能找到那怕一絲一毫的線索。

    然而,在客廳搜索片刻並無任何發現,我只好走進了臥室,希望能找到線索。但是剛踏入臥室,房門便隨即關上,一只強而有力的手臂從後鎖住我的脖子。為了自救,我本能地用手肘撞擊對方的肚子,可是撞了好幾下,對方仍沒有放開我的意思,反而更加用力。

    就在我快要不行的時候,身後傳來“砰”一聲巨響,房門似乎被人踹開了,並且撞到襲擊我的人背上,使他和我一同趴在睡床上。幸好身處臥室,要是在大街上,那就“僕街”了。

    有人闖入臥室,襲擊者便放棄了對我的攻擊,轉而與來者搏斗。等我把氣喘順,翻過身來的時候,兩人打得不可開交了。搏斗的一方當然是與我同來的蓁蓁,而另一方竟然是敏宜的丈夫張自良。他雖然身材高瘦,但是與有散打冠軍頭餃的蓁蓁打起來,不至于不堪一擊,然而蓁蓁也不是吃素的,最終一腳踢在他腦袋上,把他踢得暈倒。

    用手銬把他拷起來後,蓁蓁甩了他幾巴掌把他弄醒,他竟然用十分迷茫的眼神看著我們︰“發生什麼事了?”

    發生什麼事了?老實說,我也不知道,敏宜承認殺人並潛逃,但卻把丈夫留下,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張自良對此全不知情?管他是否知情,先審問一翻再說。

    我沒有道出敏宜的情況,要求張自良先坦白交代他所知的一切。他表現得很驚慌,與剛才的凶猛判若兩人︰“昨晚,你們剛把敏宜帶走不久,就有人按門鈴,我開門後發現門外沒有人。正想關門的時候,卻聽見敏宜和一個女人的聲音,之後的事情我就記得不太清楚了。敏宜好像帶了個朋友回來,還讓我幫她朋友做點事。我記得她朋友好像叫……縴凌。”

    昨晚,把敏宜帶回詭案組後,至今天天亮前,她也沒有離開過,怎麼可能又回家一趟呢?我一再向張自良確定他妻子的回家時間,他先是說昨晚我們離開後不久,隨後又說可能是今天早上,最後干脆說記不清楚。而對剛才襲擊我一事,他竟然說一點印象也沒有。至于妻子的下落,他也沒能提供任何信息。

    他的情況跟敏宜昨晚襲擊我時很相似,似乎是受到某種力量控制,但也有可能只是裝瘋賣傻。不管怎樣,把他拘留是必要的。

    回到詭案組後,我就現在所得的情報向老大作出一個大膽的假設︰“鄭敏宜可能被余縴凌的鬼魂上身了。”

    “你認為我這樣跟廳長說,他會不會說我才被鬼上身呢?”老大瞪了我一眼。

    “那你可以說,她十三前目睹余縴凌受虐的過程,因而造成嚴重的心理創傷,最終導致人格分裂,產生了一個不存在的余縴凌。”其實,大部分疑似鬧鬼的案子,報告都是這麼寫。

    “這樣還說得過去,不過你真的認為她是被鬼上身了嗎?”老大認真地看著我。

    “除了這個解釋,我還真想不到別的。”我無奈地攤開雙手。

    “理據。”老大的問題簡單直接。

    我解釋道︰“首先,剛才我與鄭敏宜通話時,她的語氣和笑聲跟我之前兩次遇到的‘余縴凌’完全一樣;其次,如果她不是被鬼上身了,怎麼逃走也不帶上丈夫,而且還讓丈夫留下伏擊我們?其三,她和她丈夫在襲擊我的時候,都表現出異于常人的力量……”

    “阿慕,你注意到沒有?”老大突然打斷我的話︰“她怎麼不用影子來殺你?”

    老大這個問題可難倒我了,我之前並沒有想到這個問題。是啊!她為什麼不用影子來殺我,而要與丈夫先後親自動手殺我呢?既然她之前已經用影子殺了六個人,要多殺我一個應該也不難,為何要冒著暴露身份的危險親自動手來殺我呢?

    跟老大討論了一會也不得要領,只好作罷。“雪晴去那里了?”雪晴應該在我之前就回來了,但我回來後沒有看見她,所以一走出老大的辦公室便問喵喵。

    “你剛才不是叫她去監視那個影樓老板嗎?”喵喵不解問道。

    “我什麼時候叫她去監視余兆光了?”我還未到記憶力開始退化的年齡,因此能清楚記得之前跟雪晴通電話時,只叫她回來跟老大匯報情況,並沒有叫她去監視誰。

    “有啊,你回來之前給她打電話叫她去的。”喵喵的態度很認真,害我以為自己是因為太累而記錯了。但是我仔細回想,的確沒有叫雪晴去監視余兆光啊!

    正想給雪晴打電話時,恰巧她先打過來了︰“申羽,你馬上來杜禮賢的舊宅一趟。”

    “你不是去了監視余兆光嗎?怎麼跑到杜宅去了,是不是有什麼發現?”我問。

    “你過來再說。”

    “好,我立刻和蓁蓁過來。”

    “別……”雪晴的語氣忽然變得曖昧︰“你一個人來,我想跟你談些私事,有其他人在場不太方便。你快來吧,我等你。”

    私事?雪晴會有什麼私事要跟我談呢?難道要向我表白!自從昨晚我對她“胸襲”之後,她對我的態度的確有了點細微的變化,之前她跟偉哥、蓁蓁他們那樣叫我“阿慕”,但“胸襲”之後,她就開始叫我“慕”,此刻的通話更直接叫我的名字,而且語氣也不像之前那麼冰冷,反而帶有點曖昧的味道。

    “飛來艷福”四個字在我腦海中不斷徘徊,以至于使我忘記現在當務之急是緝拿凶手。空無一人的杜家舊宅、美艷如花的雪晴、淡淡的茉莉花香、成熟的美女胴體、D罩杯的豐滿乳房……

    雖然雪晴平時待人冷漠,但冰山也有融化之日,她略帶曖昧的語氣便是最好的證明。為了即將到來的艷福,我隨便找個借口甩掉蓁蓁︰“雪晴需要我幫忙,我先過去一趟。”說著便準備溜走。

    “我和你一起去。”蓁蓁跟了上來。

    “不用了,我一個人去就行了。你先在這里待著,一會再電話聯系。”我怎能讓她跟著屁股後面壞我好事。

    “真的不用我去嗎?”蓁蓁的眼神很奇怪,不禁讓我感到心虛。

    “我去就行了,事不宜遲,我現在就走……”為免被蓁蓁發現我不是去工作,而是跟雪晴幽會,所以我鞋底抹油似的跑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7-20 18:24:26

第十章 美色陷阱(下)

    “我去就行了,事不宜遲,我現在就走……”為免被蓁蓁發現我不是去工作,而是跟雪晴幽會,所以我鞋底抹油似的跑了。

    在前往杜家舊宅的路上,我的腦海中始終在想一個問題——如果雪晴要強奸我,我該不該反抗呢?她就算把我強奸了,也是合法的。

    來到杜家舊宅門前,發現之前鎖住大門的鐵鎖不見了,大門正虛掩著。推門入內,發現寬闊的庭園內盡是枯葉紙碎,雜草叢生,中央的噴水池內一滴水也沒有,池中的小天使雕像因風吹雨打而黯然失色,看來這十多年來也沒有人打掃過。

    穿過庭園,推開因關節生銹而吱吱作響的木門,我進入了漆黑的大廳。雖然現在是正午,但因為窗戶大多被封住了,所以大廳內十分昏暗,除了一道陽光透過廚房門照入外,並沒有其它光源。

    我在大廳里沒看見雪晴,就叫她的名字,很快就聽見她的聲音了,她的語氣絲毫沒有冰冷的氣息,反而十分溫柔,又讓人感到很溫暖,就像個羞澀的少女︰“是申羽嗎?我在這里。”

    聲音從廚房中傳出,雪晴前突後翹的婀娜倩影隨即于照射在地上的陽光之中出現。我想走進廚房找她,但剛邁出腳步,她便說︰“別過來。”

    我不解問道︰“為什麼?”

    “我怕跟你面對面會覺得尷尬。”羞澀的少女語調出自成熟的美女口中,別有一番風情。

    “你有什麼要跟我說嗎?”此刻的我正心癢難耐。

    “你喜歡我嗎?”這是一個讓所有男人抓破頭皮的問題,不是因為這個問題難以回答,而是回答後所需面對的後果。說喜歡吧,可是要負責任的,說不喜歡,那就沒戲了。幾乎所有男人的想法都是既能有戲,但最好又不用負責任,所以正確的回答是︰“你還不明白我的心意嗎?我以為你應該知道。”

    “那你願意跟我一起嗎?”又是一個讓人難以回答的問題。

    “只要你願意,我會永遠在你身邊守護你。”老實說,以她的能力,我只有讓她守護的份兒。

    “你過來吧!”我聽從她的呼喚,緩步走向廚房。“停!”當我走到陽光能照射到的地方時,她的調氣突然變得異常陰冷。

    我停下腳步,心中大感莫名其妙,然而詭異的事情就在此刻發生。雪晴的影子突然抬起手臂抓住我的腳踝,正確來說,是影子的手與我的腳踝重疊,但我卻覺得腳踝被人用手握住,不能移動分毫。陰冷的笑聲隨即回蕩于空曠的大廳之中,聲音雖然仍是雪晴的聲音,但這笑聲分明就是余縴凌的笑聲。

    我突然想起一個剛才沒注意到的細節,就是雪晴身上的茉莉花香,此刻我只聞到灰塵的氣味,而沒有聞到雪晴獨有的那種夾雜成熟女性體香的茉莉花香味。雪晴根本不在這里,此刻與我對話的是被余縴凌附體的鄭敏宜。

    然而現在才知道已經太遲了,回蕩于四周的笑聲漸漸產生變化,由原本雪晴的聲音變成了余縴凌的︰“嘻嘻嘻……警察先生,我早就說過,我們再次見面時,我便不會再手下留情。既然你執意要追查這宗案子,我就讓你到地獄去查好了,也許你跟詩韻她們被同樣的方式殺死,就會下到同一層地獄去。你看我的頭發漂亮嗎?她們馬上就會把你送到地獄去……”眼前的影子瞬間由成熟美女變成長發少女,而且她的頭發還不斷伸出,像有生命似的纏繞到我身上,我感身體受一股強大的力量擠壓,不能彈動半分,就像有一只無形的巨手把我緊緊地握住,使我喘不過氣。

    都說色字頭上一把刀,現在總算明白這個道理了,不過也太遲了。正萬念俱灰之際,左手手腕忽然傳來一陣沁人心脾的冰涼,心中的恐懼隨即一掃而空,心境從未有過此刻那麼平靜,擠壓身體的力量也隨之消失。

    身體不再受到束縛,我便跌坐在地,手腕的冰涼感漸漸消失,冷汗便不住地冒出來,使我全身的衣物濕透。

    “用這種方法對付沒做虧心事的人還是不行。”這次從廚房傳出的,竟然是把男性的聲音。一個身形高大而飄逸的男人從廚房緩緩步出,他相貌俊朗,身上自然流露出一股貴族般的氣質。然而在這炎炎夏日,他竟然穿著一身黑色西裝,甚至連襯衫鞋襪都是黑色的。更讓人感到怪異的是,他還戴上了一雙厚厚的黑色手套,手套被撐得像快要綻開,里面仿佛是一雙巨大的熊掌。他全身上下,除了露出頭部外,其余部位均被黑色衣物所包裹,配上一頭烏黑的頭發,讓人覺得是一張俊臉出現在影子上。

    “你是杜禮賢?”雖然是第一次見面,但對方的臉形輪廓與劉姐給我看的相片很相似,所以我能肯定他就是杜禮賢。

    “警察先生,你太多事了,這麼多案子你不查,為何非要咬住我不放。我已經警告過你兩次了,你可別怪我……”杜禮賢說著向我緩步走近,邊走邊脫下雙手的手套。

    手套掉落地上,使灰塵微微揚起的那一刻,我驚呆了!眼前是一雙無比詭異的手,雙手十指均比常人長達兩倍,而且像沒有骨頭似的,能各自不規則地蠕動,猶如十條長在手上的毒蛇。

    他走到我身前,向我露出優雅的笑容,語調溫和但並不友善地說︰“警察先生,或許你應該感到榮幸,因為除了我父母及師傅之外,你是至今惟一一個能看見我這雙聖手的人……”說著,他突然用那詭異的手掐著我的脖子。他的手指雖然細長,但非常靈敏且有力,單手就能完全握著我的脖子,我覺得像是被五個繩圈套住脖子一樣,立刻就感到眩暈。

    我為啥總會這麼苦命啊,從昨晚至現在,已經是第三次讓人掐著或鎖住脖子了,但這一次能否像之前兩次那麼幸運,能有驚無險呢?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7-20 18:25:20

第十一章 天衣無縫(上)

    這兩天不知道為啥這麼倒霉,先後三次遭受襲擊,前兩次還有雪晴和蓁蓁救我,這次誰來救我啊!

    當我被杜禮賢那只像長著五條毒蛇似的怪手掐得頭暈目眩,快要不行的時候,一把似曾相識的女性聲音從背後響起︰“立刻放開他,否則我會開槍!”這把聲音很奇怪,雖然她所說的每一個字,發聲也很標準,但腔調卻怪怪的,應該是出自一個外國人之口。但我因為脖子被掐著,大腦處于缺氧狀態,一時間想不起聲音的主人是誰。

    脖子上束縛忽然消失,一再死里逃生的感覺可不會讓人感到欣慰。杜禮賢把他那雙怪手插進褲袋,不無可惜地說︰“警察先生,你的運氣還真不錯。”

    身後又傳來那把女性聲音︰“把雙手舉起,放在頭上,別做無謂的小動作。”

    杜禮賢往地上的手套瞄了眼︰“我要求戴上手套。”

    “可以,但是如果你做出任何異常舉動,我會立刻開槍!”身後再三傳奇怪的女性聲音,使我把氣喘順便忍不住回頭看看聲音的主人是誰。不看還好,一看嚇一跳,來者竟然是潘多拉?菲利普!

    潘多拉是美籍法裔的國際刑警,長駐本地專門負責一些涉外的刑事案件。她擁有金發碧眼艷麗臉容,身材更為驚人,不但美腳修長縴腰幼細,胸圍更是讓人噴血的F罩杯。真不知道她在國外是吃什麼長大的,不但身材一流,而且智慧過人,還會說中、英、俄、法、日五國語言。之前我們曾經有過幾次合作,但也是在小相還沒失蹤之前,自被調到反扒隊後,到現在算起來已經有兩年沒跟她見過面了,沒想到再次見面的時間,我是如此窩囊。

    潘多拉等社禮賢戴上手套後,就謹慎地持槍上前用手銬把他雙手反拷,並念警戒詞︰“你有權保護緘默,但你所說的任何一句話都有可能成為法院上用作針對你的證據。”

    然而,杜禮賢雖然被拘捕,但卻表現得毫不在意,很輕松地說︰“我要見我的律師。”

    “到了警局,你可以給你的律師打電話。”潘多拉處理好杜禮賢後才有空跟我打招呼,伸手她柔軟的縴手把我拉起來,並友善笑道︰“我們又見面了,慕先生。”

    我站起來拍去屁股上的灰塵,無奈笑道︰“讓你見笑了,菲利普小姐。你怎麼會跑到這里來呢?”

    “說起來也奇怪,我收到上級的通知,說這里將會發生一宗涉外的凶案,于是便立刻趕來了。沒想到竟然會遇到你……”她微笑著沒有說下去。

    我無奈嘆息︰“你是想說,沒想到受害者竟然是我吧!”她笑而不語。

    準備離開的時候,杜禮賢忽然自言自語地說︰“這房子里不知道還有沒有人呢?”果然,我在廚房里發現昏迷不醒的鄭敏宜,她似乎並沒有受傷,只是睡得很沉,怎麼也弄不醒,只好先把她送到醫院。

    把杜禮賢帶回詭案組後,他除了給身在美國的律師打電話外,就沒說過一句話。

    偉哥這廝在這時候才現身,他已查到杜禮賢在美國時部分資料——哈佛大學心理學系碩士畢業生。

    “你昨晚到現在就只查到這麼一點資料?”我真想揍他一頓。

    “慕老弟啊,網絡不是萬能的,能查到這點資料已經不錯了。你不是跟剛才那個洋妞關系挺不錯的嘛,你讓她幫你查好了,還能順便發展下一步關系。嘿嘿,洋妞的思想挺開放的,哎喲……”不用我出手,蓁蓁已經把這個猥瑣男揍了。

    杜禮賢是心理學碩士,並不能解釋凶手諸多不可思議的行為,譬如他是如何用甦夢茹的手機打電話,就讓我怎樣也想不通了。于是,便問偉哥有沒有盜用他人手機的方法。然而,他卻用看待怪物的眼神看著我︰“你火星來的吧!地球有樣東西叫網絡電話,能任意設定撥出號碼,除了110、10086那些特殊號碼外,幾乎想設定成什麼號碼也可以。不過,網絡電話有個特點,就是只能打出不能打入,要判斷是否網絡電話,只要在掛斷後立刻用接聽的電話回撥,要是無法接通那應該就是了。”昨晚我用敏宜的手機回撥,的確是無法接通,但改用座機馬上就打通了。

    因為杜禮賢是美籍華人,這宗案子涉及到外交部,所以詭案組的內部聆訊特權就用不上了,這宗案子必須公開審理。潘多拉已經透過國際刑警與美國警方聯系,索取杜禮賢的所有資料,而杜禮賢在律師到來之前又不肯說話,所以現在這案子算了僵住了。不過,還好,甦氏姐妹洗脫了殺人嫌疑,葉榮也只好放人了。

    雖然已知道杜禮賢就是凶手,但我還有幾個問題沒弄清楚,譬如他是怎樣弄出詭異的影子,又怎麼可以用別人的聲音說話,還有如何使忠誠的牧羊犬弒主。不過我最想知道的,還是他為何會擁有一雙蛇指怪手。我讓其他人先回避,跟他于詭案組辦公室里對坐︰“能聊幾句嗎?杜先生。”

    他的雙手雖然被反拷在椅背,但態度仍彬彬有禮,只是語氣不算友善︰“警察先生,要是你想問我口供,那請等我的律師到步後再說吧!要是你只是想跟我閑聊,那麼請先把你的錄音機關掉。”

    他挺精明的,這點小把戲瞞不過他,我把錄音筆從褲袋取出拆下電池,並把所有口袋翻過遍,能掏出來的東西,全部都放在桌子上。他露出優雅的微笑,緩緩道︰“其實,我也想找個人談談心事,有些事情藏在心里會造成負面的心理影響……”接著,他便告訴我一個關于“小男孩”的故事。他顯然是為了保護自己,“ 故事”中所有的人物都以字母為名,為了方便閱讀,我把這些ABCDEFG改回他們原來的名字,當然也把所謂的“小男孩”改為“我”——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7-20 18:25:50

第十一章 天衣無縫(下)

    他挺精明的,這點小把戲瞞不過他,我把錄音筆從褲袋取出拆下電池,並把所有口袋翻過遍,能掏出來的東西,全部都放在桌子上。他露出優雅的微笑,緩緩道︰“其實,我也想找個人談談心事,有些事情藏在心里會造成負面的心理影響……”接著,他便告訴我一個關于“小男孩”的故事。他顯然是為了保護自己,“故事”中所有的人物都以字母為名,為了方便閱讀,我把這些ABCDEFG改回他們原來的名字,當然也把所謂的“小男孩”改為“我”——

    十三年前,我認識了縴凌,雖然我們只相處了短短的半個月,但我已經決定要這一生也要時刻守護著她。然而,當她遭遇危難的時候,我卻不能給予她任何幫忙,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受盡欺凌。

    縴凌的死對我打擊很大,我一直都覺得是因為我沒能保護她,才使她羞憤自殺,所以在往後的一段日子里,我毫無求生的欲望,幾度與死神擦肩而過。我之所以能活過來,是因為父親憔悴的臉容和母親的眼淚,作為他們的兒子,我不能讓他們為我而難過。

    移民美國後,我的父母終日奔波于各大醫院之間,希望能治好我的雙手。可是,每個醫生在看過X光片後,都無奈搖頭,因為我的指關節嚴重碎粉,就算能治好,雙手也會不靈活,再彈鋼琴是沒可能的,那怕是最基本的就餐用善也難以獨自完成。

    大醫院不行,父母就為我遍訪坊間的赤腳醫生,希望能找到可以醫治我雙手的民間偏方。也許皇天不負有心人吧,父母最終找了一個綽號“雲中聖手影勝公 ”的奇人,也就是我後來的師傅。師傅給我一種很奇怪的藥水,讓我浸泡雙手。每次浸泡藥水時,我的雙手都像被無數蟲蟻叮咬,奇癢難忍,但師傅卻硬是把我的手按在藥水里浸泡。浸泡藥水後,我的手指變得越來越靈敏,但也在不知不覺間漸漸變長。

    當我的手指長得比原來長近兩倍時,師傅就沒有再讓我浸泡藥水了,而此時我的雙手已比出事之前靈活百倍,就算戴上厚厚的手套竟然也能輕松地彈奏之前怎麼努力也彈不出的高階曲目。

    師傅知道我雙手受傷的原因,也知道我一直為縴凌的事而耿耿于懷,他說可以教我手影及口技兩項絕學,我可以用這兩項絕學為縴凌報仇。但他一再告誡我,我從他身上學到的到一切,只能用在心中有鬼的心虛之人身上。

    因為我的雙手已經變形,而且非常靈活,所以跟師傅學手影並不困難。而師傅還熬了些中藥給我喝,喝了之後,在口技方面的掌握也變得越來越容易。其後,為了能更有把握地為縴凌報仇,我選擇了進修心理學,並不斷練習手影和口技。

    一個月前,我到了香港,然後用假身份進入大陸。在摸清各人現時的情況後,便開始為縴凌報仇……

    “你利用溫主任對梁詩韻的憎恨,借甦夢茹的名義讓她幫你在排舞室放置對講機、拆窗簾、閂門和關閉電源?”之後的事情,我大概都知道了。

    “警察先生,你誤會了,不是我,是‘小男孩’。”雖然他向我坦言一切,但他並沒有承認自己是凶手。

    “嗯,是小男孩。”為了能從他口中得知真相,我只好承認這個所謂的“小男孩”才是凶手,“他利用手影和口技把梁詩韻、羅香碧、姚海燕活活嚇死,但他如何讓範子謙自宮,最終因失血過多而死;如何用影子揪著何影雪的頭發,把她摔到生死兩難;如何使忠誠的牧羊犬弒殺主人;又如何使鄭敏宜夫婦做出怪異的行為呢?”

    面對我的連串問題,他淡然一笑,仿佛真的在講述別人的事情︰“小男孩不但會手影和口技,而且還是個精通催眠術的心理學碩士。他把子謙催眠了,使以為自己只是在包禮物,隨後跟縴凌親熱;影雪的情況是因為她被催眠了,其實影子不可能揪到她的頭發,因為她心中有鬼,以為自己的頭發被揪著,不停地往椅子撞去;至于牧羊犬,大部分人都以為它們只服從主人,但在主人與真正的強者之間,它們會選擇服從強者,只要小男孩讓它們覺得他是無比強大,它們便會膽怯,並且服從他的一切命令;而敏宜夫婦的事情,也許你有更多不知道的地方。”

    “按照你剛才那麼說,他們應該也是被小男孩催眠了吧,那你說我不知道的地方是指什麼呢?”

    他微微一笑,問了一個讓我頗為尷尬的問題︰“你知道自己為何能活到現在,又為何能把我抓住嗎?”

    老實說,我之所以能活到現在,幾乎是全靠運氣,在三次遇襲的過程中,要不是及時有美女相救,我早就完蛋了。而能把他抓住也是靠運氣而已,要不是他主要把我引到杜家舊宅,我根本就不知道他躲在那里,而且當時我仍在懷疑敏宜才是凶手。若不是潘多拉及時出現,現在我也不能在辦公室里吹空調,所以我只能回答︰“運氣。”

    “這世上沒有太多的幸運,所謂的巧合或許是刻意的安排。”他微笑著逐一解釋我所謂的運氣,當然這次他所說的仍是“小男孩”和ABCD的事情,為方便閱讀,我把稱呼改過來了——

    在你們抵達敏宜家之前,我就已經在守候了,我有足夠的時候殺死敏宜,但我沒有下手,因為她是縴凌的朋友,十三年前只有她沒有傷害縴凌,所以她不該死。但是,我需她為我收集情報,所以等你們走後,我就按響門鈴,把她丈夫催眠。昨夜與她通電話的不是她丈夫,而是我。

    半夜里我利用網絡電話,以夢茹的號碼打給敏宜,把她催眠讓她襲擊你,但我下達指令只是嚇唬一下你,並沒有讓她殺死你。如果不是夢茹姐妹比我預算中早一步被捕,那我的計劃就完成了,也不會現身讓你抓住。

    敏宜回家後,我把她催眠,從她口中得知,你懷疑凶手另有其人。于是,我進行下一步計劃,在電話中以敏宜的名義向你承認自己是凶手。而讓她丈夫伏擊你,只不過是想給你點壓力而已。

    因為我從敏宜口中得知,你與你的伙伴雪晴昨晚的情況,從中分析到你對她有點意思,她對你也不反感,于是便以你的名義把她引開,再以她的名義把你引來……

    “如果不是潘多拉及時趕到,小男孩就能成功殺掉我,這樣沒有人繼續追查這宗案子,甦氏姐妹也如他所願含冤而終。”我自以為已經了解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小男孩沒想過殺你,他要是想殺你,你昨天就死在牧羊犬的獠牙之下。”他的話讓我不由哆嗦了幾下,事實的確如此,如果說三次受襲是因有美女相助而獲救的話,那昨天在李宅與牧羊犬對峙時,他只要下達一個命令,我就會變成一具殘缺不全的屍體,誰也來不及救我。

    他似乎在欣賞我臉上驚愕的表情,片刻後才說︰“你認為是誰給國際刑警報案?”又是一個我沒有注意到的問題,而答案更是我意想不到的︰“是小男孩!”

    他實在給我大多“驚喜”了,使我一時之間難以接受,良久才問道︰“為什麼?為什麼你不殺我,還要自投羅網?其實你只要把敏宜藏起來,就能讓甦氏姐妹當替死鬼,為什麼你還要多此一舉呢?”

    “小男孩沒殺你是因他答應過師傅只殺心中有鬼的人,而我之所以讓你抓回來,是因為一名父親的請求。”

    “一名父親?是誰?”

    “你很快就會知道的,謝謝你陪我聊了這麼久,有些事情不說出來,藏在心里會成為心結。我看得出你有心結,但你現在還不願意說出來。”他說罷伸出戴著厚手套的手想和我握手。

    跟他握手那一刻,我突然想起他的雙手不是被拷在椅背嗎?他看出我的驚訝,笑道︰“讓手銬拷著不舒服,放心吧,我要是想走沒人能阻我。”

    電話突然響起,接聽後得知一個驚人的消息︰甦氏姐妹在公安廳門前被人潑硫酸,姐妹兩人均臉面嚴重灼傷,而潑硫酸的人竟然是余縴凌的父親余兆光……

    我無力地把話筒放下,杜禮賢露出滿意的笑容,對我說︰“光叔叔這十三年來一直為縴凌的死而自責,希望通過不停地工作來麻醉自己,可惜始終無法從中得到解脫,並因積勞成疾患上了肺癌,已經時日無多。今天,他突然打電話給小男孩,希望小男孩能幫他完成最後的心願,讓他親自為女兒報仇。”

    “原來一切都在你計劃之內,我只不過是你其中一只棋子。”我無力地癱在椅子上。

    一切都在杜禮賢的掌握之中,他的計劃天衣無縫,現在雖然被捕,但肯定已經想好脫罪的方法。不過,這已經不重要了,因為我已經知道了真相,而且他其實也是受害者之一。他能為了只相處了半個月的女孩,十三年後不惜千里回來為她報仇,為了她父親的一個請求,而不惜自投羅網,如此大情大性之人,世間上還剩幾人呢?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7-20 18:26:13

尾聲

    一

    市運動會終于開幕了,我抽空去看了開幕表演,倚琪等人在敏宜的指導下邁出華麗的舞步,表演了讓全場觀眾大聲喝彩的《玩具王國的狂歡節》。這支舞蹈就像其名字一樣,猶如一場玩具王國的狂歡,把全場觀眾的情緒也帶動起來,拉開了市運動會的序幕。

    然而,狂歡過後,卻讓人有種美中不足的感覺,也許正如姚老師所言,這支舞若失出了創作者余縴凌就像失去了靈魂。不知道由余縴凌親自表演會是何等盛況,可惜她早已香消玉殞,只留下一支沒有靈魂的華麗舞蹈,和一個甘願為她的赴湯蹈火的男人。

    二

    梁政走進廳長辦公室,向廳長匯報鬼影殺人的案件:“溫秀隻承認了幫助凶手殺死梁詩韻及姚海燕,已被落案起訴;張自良及鄭敏宜襲警是在被催眠的情況下進行,所以不作追究;甦氏姐妹遭余兆光潑硫酸,姐姐甦夢茹臉部受損面積達百分之九十,妹妹甦夢菁臉部受損面積也達百分之六十,他已經承認了嚴重傷人。我們還調查到,甦氏姐妹是使用他以影樓名義送出的獎券去旅行的。但他患有末期肺癌,現已保外就醫,恐怕等不到判刑那天了。最讓人頭痛的是杜禮賢,以我們現在手頭上的證據只能控告他襲警及殺人未遂,六宗命案均無有力證據證明他是凶手。而他的律師已代他否認了控罪,並以手患奇疾為由為他申請保外就醫。”

    “這個杜禮賢很狡猾,表面上他是自投羅網,但實際上我們卻奈何不了他。他擁有美國國籍,就算襲警及殺人未遂的官司打輸了,也能尋求美國大使館幫助,最終可能拍拍屁股就能溜回美國。”廳長也顯得很無奈。

    兩人均沉默不語。

    良久,廳長又再發話:“這事已不到我們管了,最近發生了一宗很詭異的案子,交給你們組調查吧!”說著把一個檔案夾交到對方手上。

    梁政翻閱檔案的內容後說:“少年奇離失蹤,遺體于九天後被發現,身上衣物完整,但全身皮膚、肌肉、官器蕩然無存,僅剩下一具骨架及頭發……”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7-20 18:26:46

靈異檔案 雲中聖手影勝公

    據說,在廣州西關地區曾出現一手影奇人,此人來自京城,綽名“雲中聖手”,西關人稱其“影勝公”,而真實姓名則無人知曉。他除了手影技術了得之外,口技亦是一絕,獨自一人便能表演《大鬧天宮》。左手孫悟空、右手二郎神,七十二變斗七十三變,如幻如真。更妙的是,猴子猴孫、天兵天將齊聲吶喊使人有如親臨其境。

    坊間傳聞說,影勝公表面上是以表演手影戲為生,但實際上是個殺手,專以手影及口技蠱惑人心,使目標以為自己被鬼魅纏身,最終被活活嚇死。不過,他並不是來者不拒,而是只接窮人的生意,專殺做了虧心事的貪官惡徒。

    據聞,沒有人見過影勝公的雙手,因為他不論寒暑都會戴著一雙厚厚的手套,而表演手影戲時又躲在後台,所有大家都沒機會一睹這雙神奇的手掌。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7-20 18:27:26

縴凌前傳 彼得洛希卡(一)

    一夢幻舞會

    皎潔的月光灑落在寧靜的校園內,使整個校園像鋪上了一層憂郁的銀薄。歡快雀躍的旋律,似有若無地回蕩于夜空,仿佛在呼喚沉睡的少女,呼喚她起來梳洗妝扮,準備參加盛大的宴會。

    縴凌醒了,寢室里的八名女生當中,只有她被這似有若無的鋼琴聲呼醒,也許整個宿舍,甚至整個校園也只有她被呼醒。靜心聹聽這優美的樂章,不禁讓人聯想起狂歡節——玩具王國的狂歡節……

    熱鬧的市集上盡是快樂的玩具王國民眾,芭比娃娃們圍在一起跳舞,熊寶寶站在大圓球以憨拙的姿態引爆笑聲,滑稽的小丑們把快樂傳播到每到個角落。突然,一輛魔法馬車從天而降,一群玩具士兵隨即出現把馬車包圍。馬車上有王室的標志,坐在里面的顯然是風度翩翩的玩具國王子,民眾為一睹王子的風采,都爭相往前靠。縴凌在擁擠的人群當中,好不容易才擠到較前的位置,但手持玩具劍矛的士兵擋在馬車前面,阻止大家靠近王子,使她難以看見王子的身影。

    突然,帶著面具的王子從馬車中走出來,走到縴凌面前,優雅地伸出帶著華麗手套的右手,邀請她參加王宮舞會。他們一起坐著神奇的魔法馬車飛上天空,片刻即抵達宏偉的玩具城堡。

    走下馬車的時候,縴凌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換上一套華麗的服飾,猶如童話中的公主一般。王子把她帶到王宮的舞池,在眾人的掌聲之中,與她翩翩起舞。

    當縴凌沉醉于王子懷抱中的時候,突然覺得有點冷,她覺得王子的身體非常冰冷,仿佛完全沒有體溫一樣。她感到害怕,抬頭看著王子的臉,但看見的只是一副毫無感情的面具。

    王子突然開口︰“你知道我的名字嗎?”縴凌輕輕搖頭,他又說︰“我叫彼得洛希卡。”說著,便把面具摘下,然而他的臉同樣沒有任何表情,因為那是一張由木頭雕刻而成臉。

    縴凌終于明白王子為何沒有體溫,因為他是一個木偶,沒有感情的木偶。木偶突然發出“咯咯咯”的詭異笑聲,但他的臉依舊沒有任何感情︰“你也想變成木偶嗎?”

    縴凌心中一愣,不自覺地往後退了一步,可是她的背後卻是萬丈深淵。她感到自己的身體猛然下墜,跌落漆黑的深淵之中……

    “哎呀!”縴凌掉到床底了,剛才的一切原來只是一場夢。可是,那琴聲卻又如此真實,到底夢是從何時開始的呢?

    二獨特的旋律

    中午時,縴凌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發呆,同桌詩韻突然哼起一段似曾相識的輕快旋轉,她好奇地問︰“這是什麼歌啊?很特別哦。”

    “是彼得洛希卡,好聽吧!你不是說想編支舞嗎,用這首曲子當配樂怎樣?”詩韻得意地說。

    “什麼什麼卡啊,聽也沒聽過,是誰唱的。”

    “是彼得洛希卡啦,這不是流行曲,是一首鋼琴曲子,我在表姐那里聽來的。”

    “鋼琴曲子?的確是不錯呃,用來當配樂正好,不過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品味了……”正想損對方幾句的時候,縴凌突然想起昨晚所做的夢,夢中的木偶王子不是說他的名字叫“彼得洛希卡”嗎?她讓對方把曲子再哼幾遍,越聽就越像昨晚聽見的琴聲。

    到底怎麼了?從未聽過的曲子竟然在夢中出現,難道昨晚的琴聲是真實存在,真的有人在半夜彈奏鋼琴?就算是,那夢中的木偶王子又是怎麼回事?“彼得洛希卡”這個有點拗口的名字,以前可從未聽過,怎麼會在夢中出現呢?

    一連串疑問讓縴凌越想糊塗,于是她便問︰“這曲子你是那里聽來的?”

    “剛才不是說了嗎,是從我表姐那里聽來的。”

    “你表姐又是在那里聽來的呢?”縴凌繼續追問。

    “她那所大學里來了會彈鋼琴的留學生,名字就叫彼得洛希卡,長得挺帥氣的。聽說他準備用這首名字和他相同的曲子參加鋼琴比賽,所經常練習這首曲子。表姐覺得很好聽,就哼給我聽了。”

    “你表姐上的大學不是就在我們學校附近嗎?”

    “是啊,你想去看那個留學生嗎?聽表姐說,他真的很帥哦,頭發就像金子一樣閃亮閃亮的。”詩韻說著露出一副春心蕩漾的樣子。

    然而,縴凌卻對這個異國帥哥並沒什麼興趣,她心里還想著昨晚的夢境。難道昨晚是這個留學生在彈鋼琴?應該不可能吧,他所在的大學和這所中學的距離雖然不是很遠,但絕對不是琴聲能傳播的距離……她整個下午都在想著這些疑問,至于老師在講台上說些什麼,她一點也沒聽進腦袋。

    三寢室夜談

    宿舍關燈的時間到了,“臥談會”正式開始。

    “你們昨晚半夜有沒有聽見鋼琴聲啊?”縴凌躺在床上發問。

    “沒有啊,這里怎麼會有鋼琴呢?”回話的是睡縴凌上鋪的海莉。

    “應該沒有吧。”“我昨晚一覺睡到天亮,不太清楚。”大家都表示沒聽見。

    “嘻嘻,你是不做夢夢見鋼琴王子了?”海莉笑道。

    “王子是王子,但不是鋼琴王子,而是木偶王子。”縴凌無奈地說。

    “說起木偶,我想起一個挺可怕的傳聞。”說話的是碧蓮,一個挺會講鬼故事的短發女生。

    “是什麼傳聞,快說啊!”大家都知道今晚的故事要開始了,她們已經習慣了聽過碧蓮講的鬼故事後才睡覺。

    碧蓮清清喉嚨︰“據說,在台灣嘉義有個老農民收藏了一個神奇的木偶。這個木偶好像是來自日本的,身高大概三十厘米,有一頭烏黑的長發,做工很精致,很漂亮。”

    碧蓮頓了頓,問道︰“你們知道這個木偶有什麼特別之處嗎?”

    “你不說,我們怎麼知道。”不知是誰在回答。

    碧蓮發出神秘的笑聲,笑了一會才繼續講故事︰“據說,這個木偶的頭發是用死人的頭發做的,而且還會生長哦。雖然長得很慢,但的確一年比一年長,而烏黑亮麗,就像縴凌的頭發那樣……”

    縴凌打了個寒顫,罵道︰“你想死啊,干嘛拿我的頭發做比較。”在寢室的八人當中,她的頭發是最烏黑亮麗的。

    碧蓮怪怪的笑著︰“嘻嘻嘻,更恐怖的是,在有月亮的深夜,存放木偶的房間會傳出咯咯咯的詭異笑聲,如果這時候走進那房間,就會看見……”

    碧蓮說到一半就停下來了,大家都想知道會看見什麼,但誰也沒開口發問,因為她們都綣縮在被窩里發抖。碧蓮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走進房間的人,會看見月亮照在木偶身上,把木偶的頭發照得閃亮。而木偶會用手掩著嘴巴,對著走進來的人咯咯大笑……”

    碧蓮又再停下了,這一次她很久也沒有出聲,仿佛睡著了。她不但沒有說話,甚至連呼吸聲也沒發出,不禁讓人懷疑她是否突然死了。

    靜,午夜墓地般的寂靜,使整個寢室籠罩在讓人不安的詭異氣氛之中。良久,終于有人忍受不住這份死寂,開口發問︰“之後呢?”

    “這種事你也相信嗎?嘻嘻嘻……”碧蓮頑皮的笑聲,使詭異的氣氛消散于無形,“後來,有電視台去采訪這個老農民,在他家里守候了幾個晚上,始終也沒聽見木偶會發出笑聲,更沒看見木偶會用手掩住嘴巴。可是木偶的頭發會生長,卻得到了證實。”

    “你意思是那個老農民撒謊?”縴凌問。

    碧蓮說︰“也不能這麼說,也許他所說的,對他來說是實話。”

    “這不是自相矛盾嘛!”海莉不滿地說。

    “先別急,慢慢聽我解釋。”碧蓮又再清清喉嚨,“佛祖說,萬物皆有靈。這可不是忽悠人的話,也不是純粹的哲學思想,用現代科學來理解這句話,意思應該是世間萬物都擁有磁場,而且能互相影響。”

    “你什麼時候當尼姑了,怎麼跟我們說起佛偈來。”海莉聽得一頭霧水,不知道她到底想說什麼。

    碧蓮稍微不悅︰“你才是尼姑,我是想說,木偶雖然是死物,但也有磁場,而老農民跟木偶朝夕相對,相互之間就會產生影響,兩者的磁場漸漸變得接近。因此,在某些情況下,老農民就會受到木偶影響,產生幻覺,聽見木偶的笑聲,甚至看見木偶會動。”

    “那就是說,一切都只是老農民的幻覺咯。”縴凌說。

    “沒錯,的確是幻覺,其實所謂的見鬼就是幻覺。可是……”碧蓮語氣突然又變得神秘起來,“可是,你能分辨出什麼是幻覺,什麼是真實嗎?如果你被幻覺殺死,那麼真實的你也一樣會死掉。很多到鬼屋探險的人,會莫名其妙地猝死,其實就是因為受到磁場的影響而產生幻覺,被幻覺殺死,或者說是被幻覺嚇死。”

    碧蓮說完後,大家都沒出聲,毛骨悚然的感覺讓她們說不出話。良久,縴凌終于打破沉默,說︰“碧蓮,你說這世是不是真的有鬼啊?”

    “信則有,不信則無。”

    “別故弄玄虛了,說清楚點嘛。”縴凌又問。

    “所謂的鬼魂只不過是一種磁場,它們不像人們想像中那麼強大,飛天遁地穿牆過壁無所不能,它們其實非常弱小。它們就像電波信號一樣,相信有,就會比較容易接收到,受它們影響而產生幻覺,不相信就會等于抗拒接收,當然不會看見奇怪的東西了。所以說,信則有,不信則無。”

    “那木偶的頭發又是怎麼回事呢?”海莉問。

    “這個問題得讓科學家多作研究後才能解釋了。再給你們說件事吧。”碧蓮說著頓了頓,聆聽眾人的反應,大家都沒有出聲,她們在等待另一個故事。

    碧蓮說︰“以前還沒有強制火葬的時候,大多數人死後都是土葬的。一般來說,先人入土後三年是要‘起骨’的,就是把先人的骸骨從棺材中取出來,安放在寶塔里供奉。聽我爺爺說,我太奶奶起骨的時候,遺體竟然還保持完好,一點也沒有腐爛,要知道那時候太奶奶已經下葬三年了。更恐怖的是,當時太***頭發明顯比下葬的時候長了。人都死了三年,頭發竟然還在生長,多可怕的事情啊!”

    碧蓮又再故意不說下去,直至海莉問她之後怎樣,她才繼續︰“當時所有人都嚇得半死,那些起骨的忤作說太奶奶葬在養屍地,再過多少年屍體也不會腐化,弄不好還會屍變,跳出來害人,所以必須馬上把屍體火化。以前的人都很迷信,相信屍體不化就會變成僵屍害人,我爺爺當然也不例外,當場就讓人把太*** 屍體燒掉了。”

    碧蓮突然又故作神秘地說︰“屍體沒有腐化也許不太出奇,報紙上也偶爾會有什麼千年不化屍的報道。但人死後,頭發還會繼續生長就鮮有聽聞了,到底為什麼會這樣,誰也說不清楚。”

    死寂再一次降臨,碧蓮所說的故事讓寢室里的女生于顫抖中入睡。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7-21 18:57:42

縴凌前傳 彼得洛希卡(二)

    四若夢若真

    黑夜,代表寧靜,代表黑暗,代表恐懼,也代表安詳。

    所有人都睡著了,睡得很安穩。在這夜闌人靜之際,歡快雀躍的琴聲再次響起,再次把沉睡中的少女喚醒。

    縴凌醒了,再次聽見輕快旋律的她,心情與昨夜大相徑庭,莫名的恐懼籠罩著她弱小的心靈。到底是誰在彈鋼琴呢?現在是在做夢嗎?

    奇怪的琴聲把縴凌的思緒引領到一間黑暗而空曠的房間里,房間中央有一座鋼琴,鋼琴前有一個模糊的人影正用雙手在琴鍵上飛舞,彈奏出快樂的樂章。

    縴凌往前靠了靠,勉強能看見“他”是一個身穿禮服的儒雅少年。“他”擁有一頭金黃色的頭發,就像金子一樣在黑暗中散發光芒。然而與之形成強烈對比的是,“他”的臉始終隱沒于黑暗之中,怎樣也看不清楚。

    縴凌又往前靠,可是不管她怎樣往前靠,也看不清楚對方的臉。于是,她便怯怯問道︰“你是誰?”

    “他”停下飛舞的雙手,但琴聲依舊回蕩于黑暗之中。“他”抬起頭,臉向縴凌,但縴凌還是看不清楚“他”的臉。“他”站起來,很紳士地向縴凌行禮,然後溫文爾雅地說︰“您好,我是彼得洛希卡。”

    縴凌突然能看清楚對方的臉,那是一張毫無感情的臉,一張由木頭雕刻而成的臉。“他”是個木偶。

    木偶緩緩地走到縴凌身前,伸出用木頭做的手,很有風度地說︰“能請您跳支舞嗎?”

    無人彈奏的鋼琴依舊演奏出歡快的樂章,縴凌不由自主地接受了木偶的邀請,與對方于黑暗中翩翩起舞。突然,她覺得有東西纏著自己的身體,低頭一看,發現木偶那金絲般的頭發竟然像有生命一樣,把自己的身體緊緊纏住。她很害怕,她想逃,可她剛邁出步子,立刻就掉進萬丈深淵。

    “哎呀!”縴凌又掉到床底了,與昨晚不同的是,她被被子纏得緊緊的。她一邊抱怨著自己怎樣老是掉下床底,一邊抱著被子爬回床上。

    回想起剛才的夢境,她又有點犯糊塗了——琴聲是何時開始出現的呢?是在做夢之前,還是在夢中出現?

    五音樂教師

    “王老師,請等一下!”縴凌好不容易才把音樂教師逮住。每個星期只有周五的下午才有一節音樂課,而且還經常會被其他老師佔用,所以要和王老師聊上兩句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找我有事嗎?縴凌同學。”

    “你還記得我的名字啊!”兩人見面的次數並不多,但相貌俊朗舉止儒雅的王老師竟然能記得自己的名字,使縴凌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當然了,你的聽覺那麼靈敏,在學校里也沒幾個了,所以我不會忘記的。而且你跳舞又那麼出色,在這一區也算是個名人。”王老師露出一個友善的笑容,“找我有事嗎?”

    “也沒什麼,只是想問一下,學校里有鋼琴嗎?”受到老師的稱贊,縴凌的臉色稍微紅潤起來。

    “有是有,在功能教學樓的音樂室里就有一座,但平時很少人用,不知道有沒有壞掉。怎麼了,你想彈嗎?”

    說起音樂室,縴凌的印象挺模糊的,在學校待了快一年,也就去過一兩次,對方不提及,她還想不起那里有座鋼琴。

    “不是,我不會彈……”縴凌欲言又止。

    “是想學嗎?”

    “也不是……”縴凌吸了口氣,終于下定決心把事情說出來︰“我這幾晚半夜都似乎聽見有人彈鋼琴呃。”

    “半夜?你肯定嗎?”王老師露出疑惑的表情。

    “也不能肯定,宿舍里的人都說沒聽見,所以我懷疑自己是不是做夢了。”縴凌說著低下頭來。

    “你的聽覺比較靈敏,能聽見別人聽不到細微聲音也不出奇。可是放學後,功能教學樓就會鎖門,就算不鎖應該也不會有人半夜溜進去吧。”

    “這也是……對了,老師你有聽過這首曲子嗎?”縴凌隨即哼出從詩韻口中聽來曲子。

    王老師聽過後思索了片刻,感性地說︰“彼得洛希卡3樂章,這可是一首可悲的曲子哦。”

    “可悲?”縴凌一臉不解,“這首曲子的旋律那麼輕快,怎麼會可悲呢?”

    “旋律的確是歡快雀躍,甚至能讓人聯想到狂歡節,但是這首曲子背後卻是一個可悲的故事哦。”

    “是怎麼樣故事啊,告訴我好嗎?”縴凌大膽地挽著王老師的手臂,剛剛發育的胸部肆無忌憚地貼上去,仿佛害怕對方會突然跑掉似的。

    王老師看了看手表,馬上就要上下一節課了,所以他只好長話短說——

    這由曲子改編自同名的芭蕾舞劇,故事的主角是一個名叫彼得洛希卡的木偶。它的主人是一個邪惡的魔法師,他賦予它生命,使它像人類一樣擁有感情。

    除了彼得洛希卡之外,魔法師還有另外兩個木偶︰芭蕾舞女演員和阿拉伯人。他用魔法控制它們,讓它們給觀眾表演謀利。後來,彼得洛希卡愛上了芭蕾舞女演員,但對方所愛的卻是阿拉伯人,于是它便與情敵打起來。

    魔法師知道此事後很生氣,他把彼所洛希卡關進箱子里,但他並沒有解除它身上的魔法,它依然擁有生命,無盡的生命。但無盡的生命卻使它在黑暗而狹窄的箱子受到永恆的寂寞所煎熬……

    說完故事的大概內容後,王老師又看了看手表︰“3樂章是故事開始時狂歡節那一段,狂歡節之後,主角的悲慘命運就要開始了……哎呀,不說了,我要去上課了。再見!”說著,他就小跑離開,留下縴凌一個人在原地發呆。

    六周末的寢室

    周末的晚上,大多數人都回家了,寢室里只剩下縴凌和碧蓮兩人。她們家都離學校比較遠,所以通常隔一個星期才回家一趟。

    關燈後,碧蓮又開始講鬼故事了,這次講的是一個關于人皮娃娃的故事——

    解放前,有一對五歲大的雙胞胎因為家境貧困,父母忍痛把他們賣給地主,當其兒子的書童。然而地主把他們買回來的目的,並不是讓他們當書童,而是把他們的膚皮活活地剝下來,做成人皮娃娃,當陪葬品葬在其父親的墓穴中。

    當時適逢戰亂,地主父親的墓穴很快就被盜墓者挖開了,這對人皮娃娃因此落到古玩商人的手中,幾經易手之後,被一個有收藏僻好的獨居女人帶了回家。女人把人皮娃娃帶回家後,家里就怪事不斷,先是在半夜里聽見小孩子玩鬧的聲音,繼而發現家里的東西常常會“失蹤”兩三天,之後又莫名其妙地出現在顯眼的地方。

    有一晚半夜里,女人聽見房門外有小孩子說話的聲音,仔細聆聽竟然聽見對方在討論如何把她的陽氣吸光。更可怕的是,當她壯著膽子把房門打開時,那對人皮娃娃就躺在房門前。

    “後來呢?”縴凌哆嗦著問道。碧蓮講故事總是講到一半就停下來,非得要別人追問才會講下去,她說︰“之後還能怎樣,當然是找法師把那對人皮娃娃處理掉了。”

    “那對雙胞胎真可憐啊,活著時沒什麼好日子過,死後還被人做成人皮娃娃……”縴凌說著打了個寒顫,“聽完這個故事,我以後大概也不敢摟住布娃娃睡覺了,我家里的布娃娃可多著呢!”

    碧蓮又故作神秘地笑起來︰“嘻嘻嘻,我再給你說個故事,保證能讓你以後也不敢一個人洗頭發。”

    恐怖的故事就像辣椒一樣,非常刺激,讓人又愛又恨。雖然縴凌心里覺得很害怕,但卻又欲罷不能。

    碧蓮清清喉嚨,開說今晚的第二個故事︰“有個女孩擁有一頭讓人羨慕的秀麗長發,但美麗的長發卻給她帶來一個煩惱,就是每次洗頭發時,她總覺得頭發會莫名其妙地變多變長了。這個現象讓她百思不解,後來她把這事告訴一個見過世面的長輩,長輩叫她對著鏡子洗頭發,當發現頭發有變化時,就透過鏡子看自己的頭頂……”

    碧蓮說著,突然神秘地問︰“女孩按照長輩所說那樣做,你猜她看見頭頂上有什麼嗎?”

    “你不說,我怎麼知道。”縴凌故作鎮定地回答,但身體卻微微顫抖。

    碧蓮發出詭異的笑聲︰“嘻嘻嘻,她從鏡子中看見一只臉色白得像雪,但眼楮卻紅得像血的女鬼倒吊在自己頭頂上,把頭發垂下來,和她的頭發重疊,讓她幫忙洗頭發。”

    縴凌被嚇得差點叫出來,碧蓮又說︰“人都愛美,鬼魂也一樣,可是它們不能自己洗頭發,所以就只好趁人洗頭發的時候,倒吊在她們頭頂,讓她們幫忙洗。”

    “你別嚇唬我,我以後不敢洗頭發怎麼辦?”縴凌怯怯地罵道。

    “誰叫你的頭發那麼漂亮,就像剛才所說的那個女孩一樣。嘻嘻,我看你還是像我這樣剪成短發好了,免得讓那些頭發長長的女鬼佔你便宜。”

    “你好毒喔,妒忌人家的頭發就編鬼故事嚇唬人家。”縴凌佯作生氣地說。

    “你認為這個故事是我胡扯出來的嗎?”

    “不是嗎?”縴凌故作肯定地說。

    “我們從小學到現在,都認識了六、七年了,你有見過我長頭發的樣子嗎?”

    “嗯,你的頭發好像一直都是這麼短呃……”縴凌說著,有種心里沒底的感覺。

    “你說這個故事是真是假,嘻嘻……”碧蓮以勝利者的語氣說。

    “這個……”縴凌徹底被打敗了,心里猶豫著是否該把令人羨慕的飄逸長發剪短。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7-21 18:58:05

縴凌前傳 彼得洛希卡(三)

    七深夜,別回頭

    深夜,縴凌做了個很可怕的噩夢,夢見一只臉色白得像雪一樣,但雙眼卻閃爍著血一般紅光的女鬼倒吊在自己頭頂。女鬼的頭發與自己頭發交織在一起,編織成無數辮子,把她緊緊地捆綁起來,吊在半空。

    就在縴凌受盡恐懼與絕望煎熬的時候,歡快的樂章響起,一名散發金光的天使從天而降。是他,是木偶王子彼得洛希卡,雖然他的臉很模糊,但縴凌知道一定就是他。

    王子揮舞嵌滿寶石的長劍,斬斷女鬼的頭發,但卻沒傷及縴凌一根發絲。從女鬼的束縛中得到解救,縴凌徐徐從半空中落下,她往下張望,王子正張開雙臂迎接她。當她落入王子的懷中時,對方的臉龐突然變得清晰,那是一張帥氣的臉,湛藍色的雙眸猶如清澈見底的湖泊,仿佛能洗滌她心中的恐懼與不安。

    縴凌緊緊依偎在王子的懷中,希望能得到尋找一份溫暖,然而對方的胸膛卻是如此的冰冷,使她再次感到害怕。她以顫抖的縴手輕撫對方臉龐,希望能在那里感受到一絲體溫,可是當她的手剛剛觸及那張俊朗的臉龐時,對方的臉竟然掉下來了。

    那不是真正的臉,而是人皮面具,面具背後還是那張用木頭雕刻而成臉,沒有任何感情。縴凌驚恐地掙扎,想逃離王子的懷抱,可是王子的金色發絲突然伸長,緊緊地把她纏住……

    “哎呀!”已經連接三晚了,縴凌再三從床上掉下來。但是今晚似乎有點不一樣,是什麼不一樣呢?一時間,她又想不起來。

    縴凌坐在地上呆呆地看著窗外皎潔的月亮,聆聽歡快的樂章……是鋼琴聲!!!她猛然跳起來,沖到窗前。沒錯,的確是鋼琴聲,她狠狠地捏了自己一把,確定自己不是在做夢。

    琴聲很輕,很縹緲,仿佛來自另一個空間,但縴凌卻能肯定它真實存在。她覺得傳出琴聲的地方應該就在校園之內,極可能是功能教學樓的音樂室。她想到那里弄清楚是誰在彈鋼琴,是人,是鬼,還是木偶?但她又很害怕,怕走進音樂室,看見的是一座鋼琴,和一副木偶——一副擁有生命,但毫無感情的木偶。

    縴凌走到碧蓮床前,想推醒她,讓她陪自己去音樂室看看到底是誰在彈鋼琴。可是,推了好幾下對方也沒醒過來,而且還不耐煩似的翻過身來,卷縮在牆邊。

    好奇心是人類進步的動力,但也是危險的根源。縴凌的好奇心最終還是戰勝了恐懼,她決定獨自行動。主意已決,她便迅速換好衣服,躡手躡腳地走出寢室。其實,她沒必要躡手躡腳,但在寂靜的深夜里,她又很自然地放輕手腳。然而,不管她的動作如何輕巧,關門時還是發出很響的“吱呀”聲。寢室的門早已銹跡斑斑了,白天時並不覺得,但在此時,這聲音卻異常尖銳,仿佛是怨靈痛苦的呻吟,讓人渾身冒出雞皮疙瘩。

    宿舍的大門並沒有上鎖,雖然舍監一再強調要鎖好門窗,慎防盜竊,但她總是講一套做一套,每逢節假日她都不會過來鎖門,仿佛小偷也和她一樣擁有假期。

    銀色的圓月高高地懸掛在星空之中,冷漠地觀賞蒼生的疾苦。深夜的校園像墓地般死寂,歡樂的樂章在此刻也變得詭異,猶如魔鬼獰笑。斑駁的樹影之中,隱藏著無數未知的危險,讓人難以心安。

    宿舍與功能教學樓之間的路程不算很遠,大概走十來分鐘就能到達,但在這夜闌人靜之時,十來分鐘的路程,仿佛走一個世紀也走不完。縴凌一步一驚心地向目的地前進,走著走著,突然聽見背後有腳步聲響起。

    “有人跟蹤我。”一陣惡寒從脊梁骨升起,瞬間擴散致全身,縴凌甚至感覺得自己全身每一根毛發都豎起來了。她猛然回頭,背後雖然沒有半個人影,但她相信自己的耳朵,正如王老師所言,她的聽力比一般人好,她深信自己沒有聽錯。

    縴凌突然想起碧蓮曾經說過︰“在夜里,如果覺得有人在背後跟著你,或者叫你的名字,甚至拍你肩膊,你也千萬別回頭,一回頭就……”

    “啊……”縴凌已不敢再想下去了,尖叫著往前跑。

    八漆黑的梯道

    縴凌一路狂奔,跑到功能教學樓前,才發現鞋子掉了一只。此時此刻,她當然不敢往回走,去找那只也許已經落入鬼怪手中的鞋子,甚至連回頭的膽量也沒有。

    該怎麼辦?

    不敢回去,就只能“勇往直前”了。前面就是功能教學樓,里面的三樓有間音樂室,音樂室里面有座鋼琴,鋼琴前有困擾縴凌數日的疑團。

    “豁出去了。”縴凌在心里大叫道。反正現在回宿舍不被鬼怪吃掉,也會被嚇死,不如干脆拼了,到音樂室里看看到底是誰在彈鋼琴,是人是鬼是木偶也要得個明白,未知比什麼都要可怕。

    堅定了意志,勇氣隨即湧現,縴凌大步流星地走向功能教學樓的梯道。梯道前有一道閘門,正常情況下放學後就會鎖上,可是現在卻開著。

    “難道是王老師?怪不得他對這首曲子背後的故事知道得那麼清楚,之前他所說的話都是忽悠我的,他一定有什麼秘密。”看見閘門開著,縴凌立刻就想起王老師,因為除了他,她實在想不到這所學校里還有誰會彈鋼琴。雖然他從沒在學生面前彈過鋼琴,也從沒說過自己會彈鋼琴,但他好歹也是個音樂教師,會彈鋼琴也不出奇。

    其實,這只是縴凌自我安慰的想法,如果王老師要彈鋼琴,任何時候都可以到音樂室里彈,沒人會阻止他,他沒必要為此而撒謊。但不管怎樣,閘門打開了,就說明有人進去了,也就是說彈琴的應該是人,應該是吧!

    歡樂的樂章回蕩于漆黑的梯道之中,格外詭異。縴凌一再對自己說,彈琴的人是王老師,就算不是他,也一定是個大活人,絕對不會是什麼妖魔鬼怪。

    一個正常人會三更半夜跑到這里彈鋼嗎?也許,彈琴的人是個瘋子,或者是個處于夢游狀態的人,他隨時也可能從黑暗中撲出來,用他那瘦弱但有力的雙手,死死地掐著縴凌的脖子,直至她雙眼反白,舌頭外伸……

    縴凌越想越害怕,但越害怕,她就越要把事情弄清楚,不然以後也別想安心睡覺了。

    梯道里很安靜,除了歡快的旋律外,就只有縴凌一高一底的腳步聲。可是,就在她稍微感到安全的時候,背後突然又出現腳步聲了,這次距離更近,加上聲音在梯道里回蕩,讓她聽得更清楚。

    這次縴凌沒敢叫出來,她怕還沒叫出來,就有一只蒼白的手從黑暗中伸出來,捂住她的嘴巴,把她拉進黑暗之中。她貼著牆壁,加快了腳步,她期望正在音樂室里演奏的是王老師,只要能走進音樂室就能得到他的保護。

    縴凌在盡量不弄出響聲的前提下,以最快的速度摸黑走到音樂室門前。歡樂的樂章依然回蕩于耳際,音樂室之內仿佛正在舉行著盛大的舞會,毫無感情的木偶在魔法的驅動下翩翩起舞。

    答案就在眼前,只要把門打開,就能知道是誰在演奏這歡樂的樂章。但是,此刻縴凌卻有點猶豫,她害怕坐在鋼琴前的不是風度翩翩的王老師,而是一具毫無感情的木偶。

    腳步聲越來越接近,縴凌決定孤注一擲,開門入內,並迅即把門關上。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7-21 18:58:31

縴凌前傳 彼得洛希卡(四)

    九演奏者

    縴凌背靠著門,心跳得像汽車引擎一樣。琴聲就在她進門的一刻結束,腳步聲也在同一時間消失,門內門外仿佛是兩個世界。

    音樂室里沒有開燈,窗外的月光灑落在一排排椅桌上,也灑落在牆角的鋼琴上。

    鋼琴前有一個高大的人影,他正默默地注視著縴凌,但他背向窗戶,所以縴凌看不見他的臉,但她能肯定對方不是王老師,因為對方擁有一頭金色的發絲。

    縴凌以蚊子般的聲音,怯怯地問︰“你是誰?”

    對方似乎有點不安,說話的聲音怪怪的,但縴凌還是聽清楚他說的是“彼得洛希卡”。

    對方的話就像驚雷般在縴凌的腦海中炸開,她隨即感到天旋地轉,接著便失去了知覺。

    “你是誰?”

    “彼得洛希卡。”

    縴凌感到很冷,模糊中似乎有一雙強而有力臂彎把她抱起,她看見一張模糊的臉,她很想看清楚這張臉,但又害怕看見的是一張由木頭雕刻而成,毫無感情的臉龐。她依偎在冰冷的臂彎中睡著了,雖然這雙臂彎也許會把她帶到另一世界,但不知道為什麼,她並不感到害怕,只覺得很累,很想睡覺。

    “一切都結束了。”縴凌心想。

    十原來如此

    一覺醒來,縴凌覺得從未試過睡得如此舒暢,心情甚好。可是,當她伸完懶腰,睜開眼楮時,卻被嚇了一大跳,因為一雙幽怨的眼楮就在她眼前。

    “你干嘛一大早就來嚇我啊!”縴凌罵道。在她眼前的是眼圈又深又黑的碧蓮。

    “你還敢說我嚇你,我昨晚才被你嚇個半死呢!”

    “我那有嚇唬你啊!”縴凌坐在床上雙手撐腰,理直氣壯地說。

    “我看你是睡暈頭了,你昨晚半夜爬起來,跑到那里去了?”碧蓮用手指戳縴凌的腦袋。

    “昨晚半夜……”縴凌回想起昨晚發生的事情,喃喃道︰“難道又做夢了?”

    “我看你是還沒睡醒,快去洗臉,我帶你去見一個人。”碧蓮說罷,就自顧自地拿起毛巾牙刷等物準備梳洗。

    “大清早去見誰啊?”縴凌不知道對方的葫蘆里賣的是白鳳丸還是是毒鼠強。

    “彼得洛希卡。”碧蓮掉下這個讓縴凌魂牽夢縈了好幾天的名字後,就獨自走出了寢室,讓對方張開嘴巴愣了半晌也說不出話來。

    在人頭湧湧的麥當勞里,縴凌終于見到了夢中的木偶王子,他很高大,身高至少有一米九,她和碧蓮站在他身前就像兩個小朋友一樣。他長得很帥氣,金發藍眼,膚色白淨。他就是縴凌夢中的王子,來自美國的留學生。

    縴凌的英語水平在同級中算比較好,所以她想用英語與夢中的王子交談。可是,一向讓她感到自豪的英語,在真正的老外面前卻是如此的蹩腳,一句話得說上三四遍,對方才勉強弄明白她的意思,加上她本就非常緊張,致使對方好幾次忍不住笑出來。

    “你們說國語,我會聽。”對方所說的國語雖然不太流利,但他好歹也在中國生活了一段日子,總比縴凌的英語要好。

    于是,三人便以國語交談。

    “昨晚在音樂室彈琴的,是你嗎?”縴凌急不及待問這個困擾她多日的問題。

    對方微笑點頭。縴凌又問︰“你怎麼會半夜跑到我們學校來呢?你又怎麼會有功能教學樓的鑰匙呢?昨晚我明明去了音樂室,今天醒來怎麼會躺在宿舍里呢?”

    縴凌的問題就像機關槍一樣,不停地掃射,讓對方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為了讓她清楚事情的始未,他決定從頭說起——

    我叫彼得洛希卡,是個土生土長的美國人,出生在中產階級,自小就受到優良的教育。可是,近兩年父母雙雙失業,無力支持我完成大學學業,在申請貸款失敗後,只好無奈地選擇到中國留學。

    在中國,能到外國留學的都是些富家子弟,在美國則剛好相反,有錢人都擠進哈佛、耶魯等名牌大學,只有像我這樣的窮光蛋才會考慮到消費水平較低的發展中國家留學,譬如中國。

    來到中國後,我的煩惱就開始了。雖然我在學校里莫名其妙地得到了與眾不同的優待,學校的領導、學生都把我當成明星一樣,甚至安排我獨自住一間寢室。可是,每天總有一大堆人在寢室外,隔著窗戶對我指指點點,感覺就像在看猴子一樣。這讓我感到很受辱。因此,我在校外租了個間房,位置就在你們學校旁邊。

    住在校外雖然逍遙自在,不再受他人打擾,但新的煩惱又來了。我並不富有,必須靠兼職賺錢來完成學業,但這里不是美國,這里只是個小城鎮,我不能到麥當勞這樣的快餐店工作,因為我只要出現在公共場所就會被別人當成猴子看。幸好,我能彈得一手出色的鋼琴,所以我想參加鋼琴比賽,靠獎金來完成學業。然而,住在學校里時,我隨時都能到音樂室練習鋼琴,可是在住校外就不太方便了。

    房東先生為我解決了這個問題,他就是你們學校的門衛,是一個友善的本地老頭子。他給了我功能教學樓的鑰匙,晚上他值班的時候,我就能到音樂室里練習。因為功能教學樓與教師及學生宿舍都有點距離,所以不怕會影響到別人……

    “那昨晚又是怎麼回事?”縴凌問。

    “昨晚可嚇死我了。”碧蓮白了縴凌一眼,“我半夜被關門的吱呀聲驚醒了,一醒來就發現你的床空著,于是就溜出寢室,看見你躡手躡腳地往外走。我以為你夢游了,就躲在後面跟著你。”

    “原來是你啊!昨晚可把我嚇壞了。”縴凌睜大雙眼看著昨晚差點把她嚇掉魂兒的碧蓮,接著又問︰“那後來呢?”

    留學生用不太流利的國語說︰“你出現,嚇倒我。我說出名字,你就倒下。”

    “還是我說吧。”碧蓮接過話頭,“我走進音樂室時,你已經暈倒了,他跟我說明情況後,我就讓他把你抱回宿舍。”

    “你怎麼能讓男生抱我呢……”縴凌的臉紅得像火燒一樣,聲音越來越小,並不自覺地低下頭來。

    “難道要我抱你嗎?我可沒那麼大力氣呃。”碧蓮說著站起來,向縴凌揮揮手︰“我的任務完成了,你再和他聊聊吧,我就先走了。拜拜!”說罷,便轉身就跑掉。

    縴凌害羞地低下頭,不知道應說什麼,兩人沉默良久,她終于想到了話題︰“昨晚那首曲子的樂譜,你能給我一份嗎?”

    “沒問題,我還沒自我介紹……”留學生友善地伸出寬大的手掌,“我叫彼得洛希卡,很高興認識你。”

    縴凌頭也不敢抬起,伸手與對方握手。兩手接觸,她不由全身一振,對方的手異常冰冷,仿佛完全沒有體溫。她連忙抬頭看著對方的臉,他長的很帥氣,很完美,完美得讓人覺得不真實,仿佛是一張人皮面具,而面具背後是一具毫無感情的木偶。

    他到底是人還是披著人皮的木偶?

    〔完〕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7-21 18:59:18

卷三 化屍童姥

引子

    (本故事純屬虛構,如有雷同純屬巧合。)

    一

    民國三十四年,夏末。

    夜幕低垂,長滿薰衣草的小山陂上有一名年約十三、四的少女在拼命地奔跑,她身後有一名年齡相仿的少年正在追趕她。

    “來抓我啊,抓到我給個小錢你買紅棗!”少女回頭向少年做了個調皮的鬼臉。

    “讓我抓到你,你就知味道!”少年的臉容略帶好勝之色,但更多的是情竇初開的莫名心動。

    少女的體力不及少年,追逐了片刻後,兩人的距離逐漸縮短。少年突然躍起撲向少女,把她撲倒,兩人一同于柔軟的薰衣草叢中翻滾,最終少年成功壓在少女身上,並按住她的雙手,臉上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少女心如鹿撞,既緊張害怕又興奮莫名,聲音顫抖地說︰“你想干嘛?”

    “嘿嘿,現在你讓我抓到了,當然是我想干嘛就干嘛……”少年說著便吻向對方的櫻唇,但卻被少女扭臉避開,只吻在紅如晚霞的臉頰上。

    少女不斷左右搖頭,不讓少年親吻其櫻唇。少年干脆不再按住她的雙手,改為用雙手捧住她的火熱的臉頰,讓她不能再躲避自己的熱情……四唇緊接,久久難分!

    唇分之時,兩小無猜皆面紅耳赤,對視無言。良久,少女推開身上的小情人,坐起來羞澀地說︰“你欺負我,我待會去告訴院長。”

    “你舍得嗎?院長肯定會打死我的……你看,院長昨天打我的手,現在還在痛呢?”少年把手臂伸出,上面有三條明顯的棒痕。

    少女憐惜地輕撫小情人的手臂,不無心痛地說︰“真的還痛嗎?都怪我把院長的茶杯打破了,害你替我受罪。”

    少年輕輕地把少女擁入懷中,對手臂上的棒痕毫不在乎︰“為你挨幾棒算什麼,要是打在你身上,我才心痛呢!”

    兩人坐在草地上相擁對視,少女不自覺地輕閉雙眸,心里再度感到小鹿亂踫,既緊張又興奮地等待小情人再次滋潤她柔軟的嘴唇。良久,期待中的炙熱嘴唇並沒有靠近,少女失望地睜開雙眸,發現眼前的少年正以好奇的目光凝視著遠處。

    少女舉起粉拳,嗔怒地砸在小情人胸前,待凝視遠處的少年回過神來,她便嘟起嘴,語帶責備地說︰“你看什麼?”

    懵懂少年不解少女柔情,只為遠處的異象而好奇心大起,指著遠處一株大樹,對懷中少女道︰“你看,那棵樹上好像有條黑布。”

    少女順著對方所指的方向望去,發現遠處一株大樹的樹枝上掛著一條似乎是黑色布帶的物體。小山陂平日人跡罕至,所以他們才敢肆無忌憚地在此嬉戲,而之前到來亦未見有此布帶,不由感到好奇。

    兩人一同來到大樹前,仰首上望,仔細觀察了一番。雖然已經來到樹下,但布帶掛于高處,而且天色已暗,一時間也沒看清楚到底是什麼,只是覺得很像布帶,但似乎又不是。少年玩心大起,隨手拾起幾塊小石向布帶擲去,其中一塊小石擲中布帶中段,布帶立刻斷成兩截。下端一截掉了下來,而上端一截竟然往樹枝收縮,仿佛擁有生命般貼著樹干迅速往下移動。再看掉到地上的一截,同樣像擁有生命般,先是盤成一團,隨即形成長條狀貼地而行,襲向不知所措的少女。

    黑色異物猶如一條貼地而行的毒蛇,速度迅猛,瞬間即來到少女腳前,但她仍一臉驚恐,不知該如何是好。千鈞一發之際,少年拉住她縴幼的手臂,雙腿發力狂奔,拉著她逃走。但是,黑色異物並沒有就此罷休,一路緊追而來。

    兩人好不容易跨越一條小水溝,再奔跑一段回頭望去,黑色異物已經沒有追來了,這才松了口氣。但雙腳剛停下來後,少女馬上察覺異樣,不由驚叫︰“有東西爬過我褲子里了!”

    少年先是一愣,隨即叫道︰“快把褲子脫掉啊!”說著便伸出雙手,欲把少女的褲子脫掉。

    “不要!”少女連忙躲避。雖然有異物鑽進褲子,但要在心儀的男生面前裸露下體,在這社會風氣尚較保守的年代,試問有那個花季少女能做到呢?

    “快點脫啊,不然被它咬到就麻煩了。”少年顯然不懂得少女心事,他只想心愛的女生不受傷害。

    少女緊拉著褲子與少年糾纏了一會,突然驚叫起來︰“它鑽進我身體里了,怎麼辦?怎麼辦?”少年還沒弄明白“鑽進身體里”是什麼意思時,她便臉色一白,隨即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不消片刻她的褲子便被下身流出的鮮血染紅……

    -------------------------------------------

    二

    山邊的幽靜小路上,一名身穿懷石中學校服的少年正使盡全身力氣踏著腳下的自行車,他必須要以最快的速度前進,因為他身後有一條如黑色布帶般的奇怪異物在追趕他。

    少年使盡力氣終于與異物拉開一段距離,但卻一不小心被路上的石頭絆倒了,連人帶車倒在路邊的草地上。眼看異物就要追上來,他也顧不上地上的書包及自行車,強忍身上的痛楚,連爬帶滾地逃走。他害怕得慌不擇路,跑到一個非常隱僻的小山陂上,最終還是被異物追上。

    撕心裂肺的慘叫于僻靜的小山陂中回蕩,但卻沒有人聽見,再次回復平靜的時候,柔軟的草地上只剩下一副穿著校服的骨架……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7-21 18:59:47

第一章 九天化屍(上)

    勸君莫惜金縷衣,勸君須惜少年時。

    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這是一首中唐時期較流行的詩,傳說作者是杜秋娘,不過她只不過是演唱者而已,真正的作者已無從稽考了。這首詩的含義很單純,能以“莫負好時光”五字蔽之。人生匆匆數十載,仿佛只需一眨眼的功夫就能到達盡頭。在這有限的時間里,我們需要學習、工作、戀愛、結婚、生子……等我們把所有事情都忙完的時候,剩下的時間已寥寥無幾了。

    我經常會想,如果我能像傳說中的吸血鬼那樣,擁有無限的生命,那是多麼有興趣的事情,最起碼我不用為錢而煩惱。譬如,我在我爺爺那年代用籬笆圍上一塊當時根本不用花錢購買的土地,也不用很大,千來平方就行了,到了現在怎樣也能賣個一百幾十萬。更有趣的是,我能擁有充足的時間博覽群書,知識是無限的,只有擁有無限生命的吸血鬼才有機會獲得人類的所有知識。可惜的是,現實中並不存在吸血鬼,所謂的血族只是小說家幻想中的產物,其原形是歐洲中世紀的  癥患者。

    說了這麼多還沒有自我介紹,我叫慕申羽,表面上是刑偵局的一名刑警,然而我所隸屬的詭案組直接向廳長負責,不受刑偵局管轄。詭案組是一個專門調查超自然案件的秘密小組,大部分案件都不會向市民公布,甚至連審訊過程也是內部進行。

    看了我前面所說的話,也許有人會認為我將要講的是一個關于吸血鬼的故事,然而正如我剛才所言,在我意識中的吸血鬼只不過是一群患上  癥的可憐人而已。本次的案件與吸血鬼毫無關聯,或許應該說是一個與時間有關的故事,而這個故事是從一副詭秘的骨架開始……

    九天前,有個叫周少龍的中學生,在放學後離奇失蹤。九天後,有人發現了一副詭秘的骨架。我種蓁蓁在骨架被發現後,第一時間趕赴現場。

    發現骨架的地點在周屋村附近,一個僻靜的小山坡上,是該村一名村民發現的。我們趕到時,已經有不少村民在圍觀,並有三名自稱是死者父母及大伯的男女在場,刑偵局的同僚拉起警戒線,阻止村民闖進破壞現場的證物,也方便流年及悅桐等人取證。

    草地上有一副衣物完好的完整骨架,從其身高判斷應該是十二、三歲左右,其身上的校服也能證明他是附近一所中學的學生。因為流年他們還在取證,而自稱死者父親的男女先是哭得死去活來,隨後更相繼暈倒,所以我就跟自稱是死者大伯的周耀安聊了幾句︰“死者的情況……你已經看到了,你怎麼能肯定他就是周少龍呢?”

    周耀安頹喪地坐在地上,眼角泛起淚光,先是長長地嘆了口氣,然後指著山坡下的一輛自行車,及不遠處的一個書包︰“少龍的單車我騎過,車鎖的款式我記得很清楚。還有那個書包,是我開學前買給他的,沒想到開學才幾天就……”說著,他的眼淚就流下來了。隨後,他告訴我,周少龍的父母是菜販,父親周耀全曾經離婚,其與前妻羅淑芬生有一子,名叫周俊龍。羅現在經營一間化工店,與前夫十多年來也沒有往來。

    聊了一會後,山坡下的悅桐向我揮手,我走過去看見她正和郎平打開地上的書包,把里面的物品逐一取出。因為前幾天下過大雨,書包里的書籍都被雨水浸泡過,作業本上的字跡稍微有些模糊,不過她找到了一張經過過塑的學生證,用夾子夾住給我看。從學生證上的資料得知,書包的主人是懷石中學初一2班學生周少龍,也就是周耀全的兒子。

    雖然還不能百分百肯定死者就是周少龍,不過也十不離八九了。死者的皮膚、肌肉、器官盡失,不過還好,他的頭發還在,只要在發端的毛囊中提取DNA就能進一步確定他的身份。

    流年的取證工作已做得差不多了,我便問他有何發現,他很無奈地回答︰“全身皮膚、肌肉、器官蕩然無存,僅剩下一副骨架及頭發,但是衣服卻完好地穿在身上。從表面跡象看來,屍體應該是在幾天內化成骨架,真的很不可思議。”

    “屍體九天就能腐化成骨頭了嗎?”蓁蓁看著死者的遺骨問道。

    “正常來說要一年左右才能完全腐化,就算天氣炎熱也不可能在半年之內腐化到只剩下骨架的程度。而且死者的衣服並沒有被屍水沾污,如果是正常腐化,這根本不可能。”流年示意我們留意死者身上的衣服,的確並沒有被屍水污染的痕跡。

    “屍水?那不是武俠小說才有的東西嗎?”蓁蓁大概是小說看多了。

    流年笑著給她解釋惡心的屍體的腐化過程︰“人的身體里有很多細菌,尤其是在腸道里。當人死了,這些細菌就會把人體分解,一般在二十四至七十二小時內開始腐化,當然以南方炎熱的天氣,二十四小時就開始腐化了。在腐化過程的最初階段,屍體的腹部會逐漸膨脹,這是因為腸道的腐敗細菌產生了腐敗氣體,從而引起腸道脹氣……

    “當屍體腐化到一定程度,口鼻就會流出血水,而隨著胸腹腔的腐敗氣體增加,壓力增高,甚至會出現死後嘔吐的現象,即死者在死後一段時間突然會無故吐出血水。如果死者是懷孕婦女,胸腹腔的壓力增加甚至會把胎兒擠出來,形成死後產子的現象……

    “屍體進一步腐化時,全身的軟組織都會液化成半流動的液體,這就是所謂的屍水。而且在腐化過程中還會滋生大量蛆蟲,雖然它們只吃腐肉,但也不可能不把死者的衣服弄髒。”

    “你認為是什麼原因使死者的屍體腐化得這麼快呢?”我問。

    “屍體根本沒有腐化,如果腐化了,最起碼會留下一點屍臭,你們有聞到異味嗎?”流年反問。

    “我只聞到你身上的屍臭味……”說著,流年就撲過來抱著我。靠,又得用洗米水洗澡。

    屍臭是很難除去的,我給流年這抱也得用洗米水洗澡,那麼死者的屍體如果腐化了,就經過雨水沖洗,身上的衣服一定還會殘留濃烈的屍臭氣味,這不是十天半月就能散去的。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7-21 19:00:09

第一章 九天化屍(下)

    “如果死者不是因為腐化而變成骨架,那又會是什麼原因呢?”蓁蓁搔著腦袋問。

    “這麼近城皇廟,不如先去求支好簽吧!”說罷便帶著一頭霧水的蓁蓁去詢問圍觀的村民。村民對此事的說法大概可以分為四種︰一、綁架不成撕票;二、車禍後毀屍滅跡;三、被劫殺後慘遭老鼠吃剩骨架;四、變態狂魔殺人剝皮刮肉。

    第一種說法被周耀安否定了,死者的父母靠賣菜為生,家境並不富裕。而流年亦在死者的衣袋中翻出十塊錢,周說死者平時身上就只帶這麼多錢。因此,綁架及劫殺等猜測可以排除了。

    第二種說法也很快被否定,死者的衣服比較完整,不可能曾經遭遇車禍。圍觀的村民亦表示,近段日子附近應該也沒有發生過車禍。

    第三種說法,流年認為絕不可能,因為如果老鼠啃屍,死者的衣服不可能這麼完整。就算老鼠們很“客氣”地不咬破衣服,起碼也會在衣服上留下腳印,而現卻連一條老鼠的毛發也沒找到。

    綜合各種因素,最有可能的恐怕就是第四種猜測——變態狂魔殺人剝皮刮肉。

    “你覺得有可能嗎?”我問流年。

    流年沉思片刻︰“有這個可能,但比較困難。要把屍體的皮肉完全分離出來,需要很高的外科技巧,不是一般人能做到。而且死者的骨架非常完整,沒有任何受損的地方,老實說,我做了這多年解剖也沒信心能如此完美地把骨架分離出來。”

    “你認為什麼人能做得到?”

    “一般的外科醫生、病理解剖師都不會有把皮肉完全分離的經驗,有這種經驗的恐怕只有會‘取骨’的忤作。”

    在本地還沒強制實行火葬之前,先人入土三年後,一般會起棺把遺骨取出裝入寶塔中供奉,而忤作就是從這種工作的人。當然,除此之外,忤作的工作還包括收屍、下埋等一切與死人有關的事情,在古代他們還會擔當法醫的職責,譬如《洗冤集錄》的作者宋慈便是忤作中的代表人物。

    “取骨”是忤作的其中一項工作,先人入土三年以上,遺體仍未腐化或未完全腐化,那麼忤作在經後人同意後,便會對先人的遺體去肉取骨,遺骨將放入寶塔中供奉,遺肉則付諸一炬。因此,對人體有剝皮刮肉經驗者,恐怕就只有忤作。

    “現在都什麼年代了,還那有會取骨的忤作啊!”忤作需終日與屍體為伍,本來就是厭惡性行業,從事這一行的,大多都是中老年人。而且取骨也不是每個忤作也會的,要為完整的屍體去肉取骨已經是很恐怖的事情,為腐爛不堪的屍體取骨就更可怕了。更何況強制火葬已經實行多年,現在的忤作基本上都不會取骨,他們的工作只是為後人安排去火葬場,並打點送殯儀式,充其量只不過是另類導游而已。

    “有,我知道村里就有一個。”我與流年交談時,圍觀的村民中,突然有個五、六十歲的歐巴桑插話。我走到她身邊,向她詢問詳情,她正欲回答之時,身旁的人卻暗示她別多管閑事。

    “不把這變態佬抓了,誰知道下一個被剝皮刮肉是不是自己的孫兒啊!”歐巴桑這句話讓所有圍觀者沉默不語。

    為了不受別人影響,我請歐巴桑跟我走到一旁聊,她告訴我,村里有個叫“喃嘸志”的老忤作,現在已經七十有幾了,年輕時專門做取骨工作,這附近就只有他才有取骨的經驗。

    我向她要了喃嘸志的地址,她一再要求我盡快緝拿凶手,免得她終日擔心孫兒受害。現在的爺爺奶奶就是這樣,孫子就好比命根,就算得個小病也比自己掉塊肉更心痛。

    我問悅桂有沒有特別的發現,她的回答略顯無奈︰“除了證實自行車和書包是周少龍的物品外,關沒有多少發現,之前的大雨把大部分有價值的證據都沖走了,連一個腳印也沒留下。”

    “這可不好辦了!”什麼證據也沒有,該怎麼調查啊?

    她忽然笑了笑︰“逗你玩的,看這個……”她向我揚起拿中的證物袋,里面裝著少量不知是什麼東西的殘渣。

    “這是什麼?”這一小撮像鳥屎似的東西,我真的看不出是什麼。

    “是植物的殘渣,在自行車的齒輪上發現的,應該是在事發前掛上去的。只要檢驗出是什麼植物,就有可能知道死者有遇害前曾經去過那里。還有這個,從書包里找到的。”她把證物袋收好,然後又取出另一個證物袋,這個證物袋里面裝著的是一張紙。紙上有字跡,但因曾被雨沾濕,所以很模糊,我只看最上端有六個字體較大的漢字——信XX得水牛。

    “信什麼會得水牛呢?死者該不會與邪教沾上關系吧!”我看著這張應該是手寫宣傳單的紙張,不禁感到疑惑。

    “字跡雖然化了,但寫字的時會在紙面上造成凹陷的痕跡,帶回去處理一下就能知道上面寫的是什麼。”她說罷便收拾東西,準備回去處理證物。

    據周耀安說,死者于九天前放學後便失蹤至今,而發現屍體的地點並不是死者從學校回家的必經之路。也就是說,死者很可能在放學後不知道跑到那里玩去了,因此知道他曾經去過什麼地方對調查大有幫忙。

    然而要知道死者曾經去過那里遛達,必須等悅桐化驗證物後才能得出線索,現在只能到喃嘸志那里踫踫運氣。雖然我並不覺得一七十多歲的老頭子還有力氣把一名精力旺盛的少年弄得只剩下骨架。

    喃嘸志住在周屋村最西面,是一間位處偏僻又顯得破舊的小平房。在前往他住所的路上,我順便向村民打聽了一下他的情況,得到以下幾條信息︰

    一、他是附近一帶唯一會取骨的忤作,但已收山多年。

    二、他是個低保戶,無妻無兒,生活艱苦,靠村里發放的微薄低保金度日。

    三、他性情孤僻,不願主動與村民接觸。

    四、二十多年前,還沒強制實行火葬的時候,時值壯年的他突然收山,從此不再做任何與死人有關的工作。

    五、他很喜歡喝酒,自從不再做忤作之後,就經常喝得爛醉如泥。

    忤作是一種靠死人發財的行業,容易遭人厭惡,因此不願主動與他人接觸並不稀奇,無妻無兒也能理解。但既然明知自己晚年無人供養,為何不在壯年積谷防饑,而要早早收山讓自己落得一個落魄的晚年呢?這個問題也許只能從他本人口中才能得到答案。

    和蓁蓁來到喃嘸志的房子前,我忽然覺得有種陰風陣陣的感覺,雖然是大白天,但這里地處偏僻,而且雜草叢生,仿佛隨時都會有僵屍之類的怪物跳出來。而恐怖的僵屍或許就在這房子之內,據距離這里最近的那戶人說,上一次看見喃嘸志已經是兩三個月前的事了,而且當時還是深夜。

    輕敲那道被白蟻啃千瘡百孔的木門,良久里面才傳出一把虛弱,但卻能讓人不寒而栗的蒼老聲音︰“死人的事情我不會再管,活人的事情我也不想過問,請回吧!”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7-23 23:08:10

第二章 刮肉取骨(上)

    忤作,一種專門與死人打交道,為死者處理後事的職業,在沒有法醫的年代,也會擔任驗屍的工作。他們為死者頌經時,經常會念“喃嘸阿彌陀佛”或者“喃嘸觀世音菩薩”等以“喃嘸”開頭的經文,因此在本地通常會被稱為“喃嘸師傅”或“喃嘸佬”。

    為調查少年九天化屍案,我和蓁蓁登門拜訪一位綽號“喃嘸志”的老忤作。然而,當我敲響那道千瘡百的木門後,得到的卻是毫不客氣的逐客令︰“死人的事情我不會再管,活人的事情我也不想過問,請回吧!”

    “我們是警察,馬上給我開門!”蓁蓁威嚴的命令,換來的是對方的冷嘲︰“我就是不開,有本事把門拆了!”

    蓁蓁聞言立刻發難,抬起腳真的想把門給踹了,我見狀連忙從後抱著她,免得因強闖民宅而被老大訓上一頓。然而,在情急之下,我的手似乎落在不合適的地方——咦,感覺怎麼這麼柔軟……

    蓁蓁一記手肘砸在我臉上,幾乎打掉我好幾顆牙齒,從她的反應看來,我剛剛摸到她胸部了。雖然隔著胸圍,但感覺蠻堅挺的,早知道就多摸幾下,反正一樣得挨揍。她的臉頰紅得像晚霞一樣,如果只是害羞的話還挺好看的,不過她的害羞中帶著三分怒意,惡狠狠地瞪著我,似乎這記手肘不足讓她解恨。

    “你把門踹了,人家還那會理睬你啊!不投訴你就算你走運了。”賊喊捉賊是采花達人的保命絕技。

    “哼!我就看你怎樣把門騙開。”她怒氣沖沖地走到一旁,一腳把路邊的碎石踢飛,可憐的小石頭代我受罪了。

    我揉著似乎已經腫起來的臉頰,再次敲門︰“志伯,您好!我是刑偵局的探員慕申羽,附近發生了一宗命案,我特來請教你一些問題。”

    “我剛才不是說了,死人的事情我不會再管,活人的事情也不想過問,咳咳……”門內傳來劇烈的咳嗽聲,里面的人身體狀況似乎不太理想。

    “那這兩瓶二鍋頭該怎麼辦嗎?我本來打算拿來給你當見面禮的。”向村民打聽他的情況時,得知他非常好酒,所以我順便從路邊的小店里買了兩瓶二鍋頭以及生花、皮蛋等下酒菜。

    二鍋頭雖然不是什麼好酒,但勝在酒味濃郁,對酗酒的人來說,它比高檔的低度酒更有吸引力。就像習慣吃鹹菜的人,給他吃珍貴的松茸,他反而會覺得一點味道也沒有。

    我擰開其中一瓶二鍋頭的蓋子,灑了一小半在地上,濃而不純的酒香立刻彌漫于四周,然後對著屋里的好酒之人喃喃自語︰“既然沒人喝,只見倒掉了,真浪費啊!”

    欲擒故縱之策一出,不消片刻門就打開了。門內是一名瘦弱的老人,他有明顯的駝背,站起來頭部只到我胸腹之間,身體狀況似乎不太好,臉色很蒼白,而且一直在咳嗽,但雙眼卻意外地炯炯有神。他開門後並沒有說話,只是盯住我手上的二鍋頭。雖然這種酒並不貴,但對于靠低保金度日的老人來說,也不是經常能喝上的。

    我把已擰開的那一瓶遞給他,他一言不發地接過,仰首便灌了一口,隨即轉身返回屋里,既沒有說話,也沒有把門關上。我向蓁蓁揚了揚手,便走進屋內。

    這是一間簡陋得不能再簡陋的房子,以青磚砌成,沒有任何裝修,屋里屋外皆能直接看見那些“年紀”比我還大的青磚。房子的布局很簡單,一廳一房一廚。客廳內只有屈指可數的幾件木制家具,而且“年紀”也不輕,仿佛隨時都會散掉。

    志伯坐在那張似乎經常在古裝電視劇的酒館中出現的四方桌前,往對面的位置指了指,然後又仰首痛飲。剛才他還一臉敵意,但隨著烈酒下肚,臉上漸見歡顏。僅從這一點,我便能肯定他不是凶手,因為死者的衣袋里還有十塊錢,用這十塊錢一瓶二鍋頭足夠有余。酗酒的人是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能喝上酒的機會。

    我坐下來把下酒菜和另一瓶二鍋頭放在桌上,蓁蓁則沒好氣地站在門旁,她不是不想坐,而是沒地方能讓她坐,狹小的客廳里就只有兩張凳子。志伯把手中那瓶酒喝得一滴不剩,臉色不但沒變得紅潤,反而更加蒼白,但咳嗽竟然比剛才少了很多。他毫不客氣地擰開另一瓶二鍋頭繼續喝,這次沒之前喝得那麼急,邊喝邊吃下酒菜,略現紅絲的眼楮閃爍著詭秘的光芒,凝視著我良久才開口︰“我不喜歡欠別人的,你有什麼想問的盡管問,就當我付你的酒錢。”

    喜歡喝酒的人大多都比較爽快,既然他讓我盡管問,那我也不客氣,直接問道︰“為何不再做忤作?”忤作是一種歷史悠久的職業,有很多規矩及禁忌,因此很重視師徒轉承。雖然他已經年過七十,很多需要體力的活兒做不來,但他擁有經驗,只要願意授徒,必須能繼續在這一行立足。倘若思維清晰,沒患上癡呆癥之類的疾病,要干到百年歸老亦非難事。

    他愣住了片刻,雙眼閃過一絲微僅可察的驚懼,但立刻就恢復過來,苦笑道︰“二十多年了,也許我該把這段埋藏在心里二十多年的可怕經歷說出來……”接著,他便一邊喝酒一邊向我訴說他不當忤作的原因,雖說酒能壯膽,但他在講述的過程中瘦弱的軀體仍然經常不住地顫抖——

    當喃嘸佬可不是一件輕松的工作,終日要與死人打交道,膽子小一點也做不來。我父母早逝,無親無故,識字又不多,因此十來歲就跟著師傅做喃嘸佬。

    我在師傅身上學了很多實用的東西,尤其是取骨,在師傅未過身之前,這一帶就只有我們倆師傅會這手藝。後來師傅百年歸老,會這手藝的就只有我一個。其實取骨這活兒,要說難也不難,但說易也不容易,關鍵是看你有沒有這個膽量。

    第一次取骨的時候,我的年紀還很小,但已經跟了師傅一段日子,見死人的時間不見得比見活人少,但要我親手為一具腐爛不堪的屍體刮肉取骨,還真不容易下手。可是師傅卻拿著一根棍子硬是要我把屍體的骨頭取出來,手腳慢一點也得挨上一棍。當時我挺恨師傅的,但長大後我才明白他的用心,要是我沒學好這門手藝,以後想要兩餐溫飽也不容易。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7-23 23:08:32

第二章 刮肉取骨(下)

    師傅在我二十多歲的時候就過身了,在此之前他已教會了我一切。因為附近一帶只有我才會取骨,所以很多人家要辦喪事,首先會來找我,有時候生意還多得忙不過來。因此,我當時的生活還過得不錯,可惜我天生駝背,而且又是做死人的活兒,所以一直都沒有姑娘願意嫁給我……

    我之所以不再做喃嘸佬,是因為二十多年前發生了一件很可怕的事情。我還很記得當時是冬天,那天還下著雨,天氣很冷很冷,那天我要為六婆起骨。起骨必須在黎明時分,太陽還沒升起的時候進行,我和六婆的六個兒子一同來到埋葬她的地方——一片茂盛的荔枝林。

    進行了拜祭儀式,又燒過香燭冥鏹後,我們便動手把棺材挖掘出來,然而一開棺,我們就驚呆了。六婆的屍體一點腐爛的跡象也沒有,跟剛下葬時沒兩樣,更可怕的是,她的右手竟然按在左胸上,而我明明記得下葬時她的雙手是放在身體兩側的。

    雖然做了多年喃嘸佬,但眼前的情況還是把我嚇壞了,過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六婆的六個兒子全都嚇得臉無血色,大家面面相覷,一時間誰也不知該怎麼辦。

    雖然我並不懂得風水術數,但多年的起骨經驗讓我知道這兒一定是養屍地,六婆已經屍變了,如果不立刻將她火化,肯定會炸屍的。于是,我告訴她的兒子,要他們立刻拿柴枝來把屍體燒掉。可是當時正下著雨,要生火並不容易,而且這場雨也不知道會下到什麼時候,如果把屍體放任不管,很可能雷聲一響,她就會 “醒”過來。

    按照起骨的規矩,一旦開棺就不能再葬回去,因為開棺已經打擾了先人休息,葬回去的話免不了要再次開棺。所以,開棺後必須妥善處理先人的遺體。我建議先把六婆的遺體停放在她其中一個兒子家中,待雨停後立刻火化。

    然而,這六名孝子誰也不願意把母親的遺體帶回家,他們都害怕雷聲一響,母親就會“醒”過來。他們商量了一會後,決定給我雙倍酬金,要我立刻為六婆取骨。

    雖然我很不願意在這種情況下為六婆取骨,但也別無他法,在這種雷雨天氣,她隨時會因為一個響雷而炸屍。如果她是因我經手起骨而炸屍,那我的罪名可大了。

    取骨的過程,孝子是需要回避的,因此我只能獨自在茂盛而陰森的荔枝林中為六婆取骨。起骨偶爾會遇上屍體不腐的情況,所以取骨的工具我早就準備好了,孝子一走,我便立刻為六婆取骨。

    在這之前,我已經不知道為多少先人取過骨了,對比那些腐爛不堪的屍體,這次取骨要輕松得多。然而,我心里一點也不覺得輕松,每次雷光閃現,我的心就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地握著,那感覺就像快要窒息一樣,因為我不知道眼前的屍體會不會因此而炸屍。

    我先為六婆的四肢刮肉取骨,這樣做會讓我覺得安全一點。不過在取骨的過程中,我又發現了一件讓人心悸的事情——割開皮肉中所流出的血竟然是鮮紅色的!人死後快則三、五天,慢則十天半月,血就會變成黑色,但六婆已經死了三年多,血竟然還像活人一樣鮮紅。

    恐懼已把我的神經麻木了,我只想盡快完成我的工作,盡快把六婆的骨頭取出。我以最快的速度為六婆取骨,但也花了一個上午才把四肢及軀體的皮肉、內髒完全除去,最後只剩下頭顱還沒有去皮刮肉,不過這也是取骨中最麻煩,最花時間的。

    雨越下越大,雖然我穿了雨衣,但雨水仍從衣領飄進來,把我的衣服沾濕了。汗水與雨水內外夾擊,使我的衣服幾乎完全濕透,透心的寒意使我的雙手變得遲鈍。而且雖然時值中午,但天上盡是厚厚的烏雲,加上茂盛的荔枝樹阻擋僅有的光線,比沒有月亮的夜晚亮不了多少。

    我就在這種情況下為六婆的頭顱刮肉取骨,雙手不靈活使我越急就越快不來。好不容才把鼻子以下的皮肉刮去,正準備往上刮的時候,四周突然一遍光亮,一聲驚天動地的雷響隨即在頭頂上炸開,把我的耳朵也轟得嗡嗡作響。可怕的事情就發生雷響的那一刻,眼前那張失去了近一半皮肉的臉,猛然睜開了雙眼,憤怒的目光從圓睜的雙目中射出,仿佛能穿透皮肉,甚至穿透我的靈魂……

    之後的事情,我已經記不太清楚了,印象中我好像把六婆的頭扔掉,像個瘋子似的在雨中奔跑,怎樣回到家里也不知道。自此之後,我就每天都用白酒把自己灌醉,使自己暫時忘記那可怕的一幕,那張失去了一半皮肉但卻雙目圓睜的臉。這種爛醉如泥的日子,一過就好幾年,直至我把所有積蓄花光。錢沒了,但人還活著,還得吃飯,還得生活,可是我卻不敢再觸及任何與死人有關的事情,所以只能做些髒活累活。後來老了,什麼也做不了,就只靠村里發的低保金過日子……

    三國時期,關羽敗走麥城為呂蒙設計所擒,後因寧死不降,父子同被孫權下令斬首。孫權心知劉備痛失義弟絕不輕易罷休,便聽從張昭的嫁禍之計,將關羽首級送與曹操。據野史所載,曹操在打開裝有關羽首級的木盒時,關羽雙目突然怒睜,嚇得曹操大病一場,急令以王候之禮將其厚葬。然而,正史並無首級睜目之說,厚葬關羽除了因為關曹二人交情非淺,更因為曹操洞悉了孫權的用心。

    首級睜目之說是否可信,也許流年能給點意見,不過無論此事是真是假,似乎也與本案沒有多少關聯。雖然志伯與本案應該沒有關系,但悅桐那邊的化驗還沒有結果,反正也是閑著,就跟他多聊了一會。畢竟,他與屍體打交道的時間超過三十年,或多或少也能給我們一點幫助。

    然而,當我向他道出山坡上發現骨架的情況後,他一個勁地說不可能︰“說屍體九天能腐化成骨架簡直是天方夜譚,要是屍體那麼容易能化掉,還用得著取骨嗎?要知道取骨通常是在屍體埋葬了三年以上,仍然沒有完全腐化的情況下才進行的。”

    “你認為是什麼原因能讓屍體在這短的時間內化成骨架呢?難道是被人剝皮刮肉嗎?”我問。

    “也不可能,我干過取骨,所以我很清楚,取骨雖然不算難事,但取骨的過程中難免會在骨頭上留下刀刮的痕跡。而且取骨是一塊骨頭一塊骨頭那樣取出來的,不可能還保持完整的人形,要是給骨架穿上衣服就更難了。”志伯在這方面的經驗比任何人都要豐富,他的意見很有參考價值。

    “如果不是被人剝皮刮肉,又是什麼原因呢?”這個問題可讓我一個頭三個大。

    此時志伯已經把酒喝光了,沉思片刻,臉色突然一寒,聲音顫抖地說︰“我想起來了,五十多年前也發生過似乎的事情……”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7-24 18:28:17

第三章 修女牧師(上)

    用兩瓶二鍋頭從老忤作志伯口中換來一個駭人聽聞的故事,反正悅桐那邊的化驗還沒有結果,所以我就繼續和他聊天,沒想到他竟然說五十多年前也發生過類似的化屍事件。

    正想追問的時候,發現志伯手中的酒瓶已空,但他顯然還未喝夠。雖然以他的年紀不宜喝這麼多酒,但古詩有雲“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不煙不酒戒色禁欲固然能長壽,但如此的長壽又有何意義呢?倘若能用十年的壽命換十天的歡樂時光,我也願意換,不是有句話叫“一日快活敵千年”嗎?

    我把正在門邊發呆的蓁蓁叫來,讓她去買酒,她雖然有點不高興,但還是去了。此地雖然較為偏僻,但她雙腳修長,跑起來挺快的,一去一回應該不用花多少時間。

    我忽然想到一個問題,誼婆說蓁蓁是處女,但像她這樣的瘋丫頭,整天上跑下竄的,那片薄膜恐怕早就完蛋了。這種因運動而造成的破裂,誼婆大概也看不出來吧!

    蓁蓁走後,志伯開始向我講述發生在五十多年的怪事——

    那時候大概是五十年代中期吧,我已經二十出頭,跟了師傅也有好幾年。當時雖然已經解放了,但很多事情還是按老規矩辦,像我和師傅這樣的喃嘸佬還是經常會幫公所做驗屍的工作……哦,那時候公所好像已經跟現在這樣,叫派出所了。

    我記得當時是夏未秋初,應該也像現在這樣是八、九月左右吧。那天我和師傅正在吃午飯,派出所的人過來說在村子外面發現了一副人骨,叫師傅過去幫忙。師傅連飯也顧不上吃就帶著我過去了。

    從那副人骨的身高看來應該是個十三、四歲的小孩,皮肉全沒了,就只剩下骨頭和頭發,看上像已經死了好幾年。可是衣服卻還好好的,雖然是舊了點,還打了不少補丁,但怎麼看也不像在野外放了好幾年。

    那年頭,人不像現在這麼多,誰家的小孩不見了,一問就能知道,當時村里就只有田叔的大兒子強仔不見了。可是,強仔不見了只是五天前的事情,怎麼可能一下子就變成一副骨頭呢?然而,田叔倆夫婦來到,一看見穿在骨頭上的衣服就哭了。衣服上的補丁都是田嫂一針一線地補上去,那會不認得呢!

    當時這件事弄得人心惶惶,大家都以為附近來了專吃小孩的妖怪,而派出所又一直都沒把這件事查清楚,害得大家都把小孩關在家里……

    志伯所說的位置與發現疑似周少龍遺骨的地點相隔約一公里,而且死者的情況如出一轍,這兩件事肯定有關聯。可是,這兩宗案子的發生時間相隔超過五十年,如果是人為的凶案,就算凶手當時只有十來歲,現在也已經是個古稀老人,就像志伯那樣是否能打得過一個花季少年也是個疑問,剝皮刮肉這種極消耗體力的事情應該做不了。

    此時蓁蓁已經把酒買回來了,很沒禮貌地丟到桌子上,差點沒摔破。志伯可沒理會她的惡劣態度,一看見酒眼楮就亮起來,擰開瓶蓋就往嘴里灌。我問他當年發現人骨時有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他邊喝邊想,但因為已是半個世紀之前的事情,細節已經很難記起來。

    良久,他似乎想起了一點兒︰“當時人骨附近好像有些……那叫什麼草啊,就是那種紫色的……”

    “薰衣草?”印象中在這一帶,紫色的植物就只有薰衣草。

    “對,就是薰衣草,在發現人骨的地方有些薰衣草,應該是小孩子貪玩,在附近摘的……”志伯說著竟然趴在桌子上睡著了。看著桌子上那三個空酒瓶,我想要是我的話,半瓶沒喝完就倒下了。

    我把志伯抱回他那間不足十平方的臥室,為他蓋上被子便與蓁蓁離開。

    剛出門口,電話就響起了,是悅桐的來電︰“阿慕,你猜對了,這宗案子果然與邪教有關。”

    “知道是什麼教派嗎?”我焦急問道。

    “基督教。”聽見這話,我差點沒摔倒。

    “你又找我樂子了。”我無奈地說。如果是其他人跟我開這樣的玩笑,我一定會問候她母親,但是悅桐就算是怎樣耍我,我也只能認命了,誰叫我欠她的。

    “從死者書包里找到的那張紙,經常處理後已能看清楚上面的字跡,上面寫著的不是‘信什麼得水牛’,而是‘信上帝得永生’,下面是一些關于基督教的介紹,還寫上了附近一間教堂的地址。而自行車齒輪上的植物殘渣經化驗後證實是薰衣草,你也許該到那間教堂附近看看。”

    志伯不是說,五十多年前的化屍事件現場也發現薰衣草嗎?難道兩名死者因為去過同一個地方而遇害?

    “死者的身份確認了嗎?”這個問題很重要,不能確定死者的身份,調查方向就容易出現偏差。

    “已經確認了,經過DNA檢測證實他就是周少龍。”

    結束與悅桐的通話後,我撥了個電話給流年詢問首級睜目是否有可能,得到的回答是︰“可能性非常低,但也不能說絕不可能。人在死亡之後一段較短的時間內,有可能出現肌肉收縮的現象,因此而睜開眼楮在理論上是有可能的,但是發生機率恐怕只數十萬分之一。像你說那樣,死後三年還能睜眼,可能性就更低了,也許只有億萬分之一,只可以說不能排除這個可能性。”

    我之所以特意請教流年,無非是為了證實志伯是不是喝醉了說胡話,既然流年說有這個可能,那麼志伯的話便有一定的可信性。

    掛掉電話後,我和蓁蓁來一間位于懷石中學與周屋村之間的孤兒院,其位置距離那兩宗事隔五十多年的化屍案件的發生地並不遠。這間孤兒院名為史密斯兒童福利院,看樣子應該是非政府機構。我們之所以會來這里,是因為孤兒院里有一間教堂,而那張手寫宣傳單上所說的教堂就是這一間。

    教堂的規模不大,采用歐式巴洛克風格,應該建于民國初期,恐怕已經有超過一百年歷史。不過,看樣子還挺堅固的,不像現在那些豆腐渣工程,三五十年就已經被列為危樓。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7-24 18:28:44

第三章 修女牧師(下)

    今天是星期天,教堂內正在做禮拜。我們到達時,牧師已經在帶領信徒唱阿門頌,看來禮拜馬上就會結束,因此我們並沒有急著進去,而是站在門外等候,順便也觀察一下里面的情況。這兒畢竟是間位處偏僻的小教堂,所以來做禮拜的信徒並不多,但竟然讓我發現外國人的身影。與我們相比,外國人十分重視宗教信仰,雖然在個角度看來,宗教是政治下的產物,但是沒有信仰的人的確較容易墮落,甚至犯罪。

    莊嚴的禮拜儀式結束後,一名六十有余、面容慈祥的老修女與信徒有說有笑地送對方到門外,當看見我們的時候,便向我們露出友善的笑容,謙卑問道︰“需要幫忙嗎?天父的孩子。”

    “您好,我叫慕申羽,是刑偵局的探員,附近發生了一宗命案,所以我們過來詢問一些情況,希望能從中得到線索。”我出示了警員證,又說︰“請問該如何稱呼你呢?”

    “願主寬恕逝者的罪過,引領他的靈魂到達天堂,阿門!”老修女在胸前畫了個十字,“你像其他弟兄姐妹那樣,叫我袁修女就行了,希望我能幫得上忙。”

    “你見過這個少年嗎?”我遞上周少龍的學生證,上面有他的大頭照。

    袁修女看了一會便把學生證還我︰“這孩子前段時間經常過來玩,但這幾天並沒有來過……願主保佑他的靈魂!”

    “他在這里有跟那些人接觸過呢?”

    她臉露慈悲之色,緩緩道︰“他是個好孩子,經常在放學後過來和院里的小朋友玩,還教他們寫字,跟院里的人都接觸過,前些日子還向梁牧師告解。”

    告解是一種宗教儀式,簡單而言就是在神職人員面前懺悔的自己罪過,以求得到上帝的寬恕。然而,一個花季少年會有什麼罪過呢?或許,我能從他的告解內容中得到一些線索。可是,當我請求袁修女為我們引見牧師,並表示希望能從牧師口中得知告解內容後,卻得到這樣的答復︰“我很樂意帶你們去見梁牧師,但是他恐怕不會把告解的內容告訴你們,因為作為神職人員,我們有義務保護信眾的私隱。”

    “可是,這也許關系到周少龍的死因,與其保護他的私隱,還不如還他一個公道,把凶手找出來。”雖然我也明白對方的苦衷,但我覺得為死者伸張正義比為死者保留私隱更有意義。

    “這孩子已經得到了脫解,人世間的事情已經與他再無關系,主自會有安排。我們要做的,應該是為他祈禱,而不是揭露他不願意讓別人知道的事情。”她的神情雖然很和藹,但態度卻很堅決。

    硬踫硬是解決不了問題的,既然不能強迫對方說出周少龍的告解內容,那只好用旁敲側擊的方式套取相關的信息。因為袁修女還有很多事情要忙,所以在給我們引見梁牧師之後就離開了。

    梁牧師是一名四十多歲的中年人,態度很友善,我們見到他的時候,他正在教堂後面的房子里教孤兒院的小朋友寫字。這些小朋友的年齡在三至十歲之間,大多都是女孩,男孩只有兩個,但都有明顯殘疾。其中一個的智力似乎較低,傻笑著在紙上塗鴉。另一個要好一點,智力應該沒問題,但天生的兔唇使他的樣子有點怪異。我留意了一下他們在寫什麼,年紀小的在寫自己的名字或者胡亂塗鴉,年紀較大的則在抄“信上帝得永生”的宣傳單。

    “弟兄姐妹,我能為你們做些什麼呢?”梁牧師吩咐較年長的小朋友照顧弟妹後,就跟我們到外面的小花園里散步。

    “你認識他嗎?”我遞上周少龍的學生證。

    “認識,他經常會過來幫忙教院里的小朋友寫字,雖然有時候也會很頑皮,不過他很有愛心,是個善良的孩子。可是,我已經有幾天沒見他來了,不知道他現在怎樣?”梁牧師說著,臉上露上憂慮之色。

    “他已經……過世了。”要把這個不幸消息告訴對方,我心里略有不忍。

    梁牧師先是一愣,但很快就回復平靜,在胸畫了個十字︰“願主引領他的靈魂到達天堂!”

    我們同時沉默,片刻後蓁蓁打破了這份沉默︰“孤兒院不是有政府資助的嗎?怎麼沒有老師教小朋友讀書呢?”

    梁牧師微笑回答︰“本院是由一位名叫史密斯的牧師創辦的,並不是政府機構,所以沒有得到政府的資助,日常的開支主要是靠信眾的捐獻。因為政府沒有給我們分配教師,所以我們就自己教小朋友讀書。”

    蓁蓁似懂非懂地點頭,我接著問︰“一般的孤兒院都是由政府部門管理,你們怎麼會是自行運作的呢?”

    梁牧師徐徐解釋︰“其實,在我來這里擔任牧師之前,政府的確曾經要求接管孤兒院。但因為本院是史密斯牧師創辦的,院長便向教會求助,教會出面與政府周旋,最後終于能維持原狀。而我也因此而被派駐到這里擔任牧師的職責。”

    孤兒院是怎樣運作我並不關心,我關心的只是周少龍跟這里的人有什麼關系,問這個問題目的只在于讓對方放松一點,以便我套話而已。我希望能夠套出周少龍告解的內容。

    跟梁牧師再談了些無關痛癢的事情,我便開始問及與周少龍有關的問題,但當我試探性地問及告解內容時,他便很盡責地給我解釋︰“告解是信徒向主懺悔的方式,作為神職人員,我們充當的角色是主的使者,因此我們絕不能向第三者透露告解的內容,除非是得到信徒的同意。”

    人都死了,還去那找他同意啊!難道要上天堂找他嗎?雖然我平時從不燒香拜佛,但誼婆信奉的婆姐是佛教諸位聖者之一,而我也受婆姐保佑多年,也算是個佛教徒,死後去不成西方極樂世界就得下地獄,跟天堂可沾不上邊。當然,就算我能上天堂,那也是死後的事,不見得能解決現在的問題。

    一計不成又一計,我打算用另一種方式套取信息︰“周少龍在院里有跟誰特別談得來的嗎?”

    “他和美瓏最談得來,其實他每次過來也是來找美瓏的。”

    “美瓏是什麼人?”

    “她是院里的孤兒,唉,其實她很可憐……咦,她就在那里!”順著梁牧師所指示的方向,我看見一個年約十四歲的花季少女,她長得很漂亮,但卻穿著一身很奇怪的衣服。也許,我能從她口中得到一些線索。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7-24 18:30:17

第四章 女嬰屠場(上)

    從梁牧師口中得知周少龍跟孤兒院里的一名叫美瓏的孤兒很談得來,而且每次到此就是為了找她,恰好此時她就在我們眼前出現。

    順著梁牧師所指的方向,我看見的是一名年約十四歲的花季少女,烏黑秀麗的頭發長及肩膀,臉色欺霜勝雪且白里透紅,雙眸黑白分明,猶如清澈見底的湖泊,漂亮得讓人驚訝。如此美人胚子長大後必定能艷壓群芳,怪不得周少龍會經常來找她,我要是晚十年出生,也會天天來這里做義工。

    然而,她雖然長得漂亮,但衣著卻十分怪異,感覺有點像中東的服飾,是一件寬大的長袍,上身只露出頭部和手掌,下身只能看到一雙穿著涼鞋的秀足。不過袍子雖然寬長,但感覺卻十分合身,就像量身訂做一樣。而且她還戴著一個很特別的木制發夾,怪異中有種另類的美感。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非主流?聽說時下的少男少女很流行這玩意,不過她顯然比同齡人更懂得運用這種另類風格。

    梁牧師向她招手,她便向我們這邊走過來。在她還沒走近時,蓁蓁小聲地問梁牧師︰“有中東人給你們捐衣服嗎?”

    梁牧師笑道︰“暫時還沒有,美瓏的衣服是她用捐贈的衣服改成的。其實善心人所捐贈的衣物,有很多都不合身,剛才那些小朋友所穿的衣服都是經過她修改的。還有她的發夾,也是她自己做的。”

    “她年紀輕輕就這麼能干了?”蓁蓁略顯驚訝。

    “是啊,這孩子很能干,很多事情都會做。唉,真是個苦命的孩子,願主能保佑她!”梁牧師嘆息著在胸前畫了個十字。

    正所謂“窮人孩子早當家”,環境不好自然會迫使人學會照顧自己及身邊的人,這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然而,梁牧師為何一再說美瓏命苦呢?如果因為她是孤兒的話,那孤兒院里所有孩子都是孤兒,為何單單說她命苦呢?

    正想問這個問題時,美瓏已經來到我們身前了,她很有禮貌的向梁牧師問好,然後又向我們露出甜美的微笑。梁牧師簡單地給我們作了介紹,然後就讓美瓏招呼我們,自己則繼續去教小朋友寫字。

    “你認識他嗎?”我把周少龍的學生證遞給美瓏,她一看便緊張地問︰“少龍怎麼了?他已經快十天沒來過了。”

    “很抱歉,他已經去世了。”

    “他,他死了?怎麼會這樣?”她臉露驚訝之色,不自覺地往後退了一步。雙眼隨即湧現淚光,楚楚可憐的樣子十分惹人憐愛。

    “雖然我們知道你很難過,但希望你能明白,我們必須調查清楚他的死因,把凶徒繩之以法。”

    她含淚點頭︰“有什麼是我能幫上忙的呢?”

    “我想知道九天前,也就是上個星期五,他有沒有來過?”其實,我說這句是有語病的,因為星期天才是一個星期的開始,上個星期五應該是兩天前。不過,很多人都以為星期一是一個星期的開始,所以我才這樣說,只要對方能明白我的意思就行了。

    “嗯,他有來過。他幾乎每天放學後都會來一趟,可是從那天之後就沒有再來了……”她說著掏出手帕擦去眼角的淚水。現在這年頭,有帶手帕習慣的人可說是鳳毛麟角,大部分人都習慣用更為方便的紙巾,也許只有像她這樣的孤兒才會有這種節儉的習慣吧!

    “能詳細告訴我那天的情況嗎?譬如他有沒有跟誰生過氣,又或者有沒有向你提及過一些特別的事情。”

    “他那天去過地下室……”她的臉色突然一寒,似乎想起了一些可怕的事情,徐徐向我們講述九天前的情況——

    那天天氣不太好,少龍剛來到就開始下雨了。我們一起教小朋友寫字,教著教著,他突然問我教堂里是不是有個地下室,因為他看到內堂的地上有道木門。我聽袁修女說過地下室的事情,她說在解放前,院里收到的孤兒都會先放到地下室,但後來就沒有這樣做了,現在地下室是閑置的。不過,袁修女不喜歡我們到地下室玩,所以我和院里的其他人都沒下去過,也不知道下面是什麼樣子。

    少龍似乎對地下室很好奇,不停問我下面會不會有什麼有趣的東西,我給他說得也很想去看看,可是又怕袁修女會不高興,所以就沒理他,去了廚房幫忙做飯。做好飯後,我本來想問他要不要在這里吃飯,可是卻沒找到他,就想他會不會跑到地下室去了,于是便到教堂的內堂里找他。

    我剛來到內堂,就看見地下室的木門打開了,袁修女正和他一起走出來。袁修女還說他不該這麼調皮,跑到地下室去,說那里已經很久沒使用,不但空氣混濁而且地面濕滑,要是在里面摔倒就不好了。

    袁修女走後,我問他在地下室有沒有看見有趣的東西,他當時的臉色不太好,說話也支支吾吾的,只是說下面什麼也沒有。不過,我心里總是覺得他在撒謊,就纏著他問。當時雨剛停了,他就說要回家吃飯,甩掉我就跑了……

    從美瓏的敘述中可以得知,周少龍在失蹤前曾經去過地下室,或許能在那里找到一點兒線索。于是我便叫她幫忙把袁修女找來,帶我們去地下室查看。

    “袁修女不喜歡別人去地下室耶……”美瓏臉露困擾之色,但隨即便鬼鬼祟祟地靠近我身旁,小聲說︰“不如我帶你們去好了,其實我也想去看看,但你們可別告訴袁修女哦,她知道了會不高興的。”

    雖然感覺上美瓏要比同齡人成熟懂事,但終究還是個少女,和大多數天真爛漫的少女一樣,難以壓抑對未知事物的好奇。既然袁修女不見得會願意帶我們到地下室,那讓這個好奇心旺盛的少女帶我們去亦未嘗不可。

    同意了美瓏的提議後,她就拉著我和蓁蓁的手往教堂走。對女性而言,十四歲也許是個夢幻般的年齡,她的手滑得豆腐一樣,握著就讓人覺得舒服,可惜老媽把我早生了十年。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7-24 18:30:41

第四章 女嬰屠場(下)

    “袁修女不喜歡別人去地下室耶……”美瓏臉露困擾之色,但隨即便鬼鬼祟祟地靠近我身旁,小聲說︰“不如我帶你們去好了,其實我也想去看看,但你們可別告訴袁修女哦,她知道了會不高興的。”

    雖然感覺上美瓏要比同齡人成熟懂事,但終究還是個少女,和大多數天真爛漫的少女一樣,難以壓抑對未知事物的好奇。既然袁修女不見得會願意帶我們到地下室,那讓這個好奇心旺盛的少女帶我們去亦未嘗不可。

    同意了美瓏的提議後,她就拉著我和蓁蓁的手往教堂走。對女性而言,十四歲也許是個夢幻般的年齡,她的手滑得豆腐一樣,握著就讓人覺得舒服,可惜老媽把我早生了十年。

    已經過了禮拜時間,袁修女和梁牧師都去了照顧小朋友,所以教堂內空無一人。內堂的地上有一塊約120厘米長,80厘寬的活動木門,其所在位置不算顯眼,但在內堂遛達一圈肯能看見。木門和這教堂一樣,應該有上百年歷史,不過並沒有損壞的痕跡,似乎是用上好的木材造成。我拉著門板上的鐵環,費了不少勁才把這塊厚實的木板拉起來,我想周少龍在打開這道木門時應該也很吃力。

    我忽然想到一個問題,如果這道木門關上了,那麼地下室就算有人呼救,外面的人也很不容易聽見。怪不得袁修女不喜歡有人到里面遛達,要是在里面出了什麼意外,還真是叫天不應,叫地不靈。

    打開木門後,是一條不算很長的梯道,但由于角度問題,光線並不能照進梯道里。因此,在我眼前的是一條下半段隱沒于黑暗之中的梯道,地下室是什麼情況根本看不見。

    蓁蓁問美瓏地下室有沒有電燈,她搖搖頭說不知道,因為她沒進過去,不過她上次見袁修女從里面出來時是拿著手電筒的。這間教堂應該有過百年歷史,以當時的條件沒安裝電燈也不稀奇。

    “我知道那里有手電筒,現在就去拿過來。”美瓏說罷不等我們答應就跑了。其實我口袋里有火機,也能應付一下。

    大約等了五分鐘,還沒見美瓏回來,蓁蓁有點不耐煩了︰“這丫頭跑那里去了,我們先下去看看吧!”

    反正美瓏也沒進過地下室,她來了也不見得能幫上忙,于是我便掏出防風打火機,借助那藍色的火苗所發出微弱光線,與蓁蓁一同走進漆黑的地下室。

    地下室比我想象中要寬敞得多,應該有一百二十平方左右,但高度較低,大概只有兩米高左右,我總覺得很容易會撞到頭,雖然我的身高還不足一米八。借助打火機發出的微弱光線,能看見這里空無一物,只有四面以古樸石磚砌成的牆壁,牆上有燭台,但卻沒有蠟燭。這里的空氣稍微混濁,且地面及牆壁上長有少量苔蘚,要是獨自進來,一旦滑倒可麻煩了。

    查看了一圈並沒有特別的發現,正準備離開的時候,蓁蓁突然驚叫一聲,指著進來的梯道口叫道︰“那是什麼?”

    我往她所指的方向看過去,發現地上竟然有一件黑色物體正向我們這邊快速移動。這東西黑黝黝的,大概有米許長,半米寬,扁平得像貼著地面。因為光線不足,一時間也看不清楚是什麼東西,感覺上像是一塊會移動件黑布,又像一條被壓扁的黑蛇。

    黑色異物在短短的一瞬間便移動到我們身前,蓁蓁抬腳一踩,想把它的“頭”踩住,但它的“頭”竟然能瞬間空出一個鞋印狀的窟窿,剛剛好讓蓁蓁這一腳落空。它的形態似乎能隨意改變,蓁蓁的腳還沒來得及提起,它已經往鞋子上裹。

    蓁蓁被腳下的異象嚇了一大跳,不過她這散打冠軍也不是吃素的,立刻就反應過來,腳丫一扭就把鞋子脫掉,並往後跳開。鞋子離腳後,瞬間便被異物包裹,感覺像是鞋子被一塊黑布包著似的。可是,當異物從鞋子上退下來時,這只質量挺不錯的真皮運動鞋竟然變得千瘡百孔,就像給腐蝕性液體泡過一樣。

    我和蓁蓁四目對視,大家都從對方驚愕的表情中得到一個信息——逃!

    異物離開鞋子後便向我們襲來,而且它竟然能一分為三,從三個方向把去路封鎖。我們只好往里面逃,但逃到牆角就無處可逃了。眼見它們已經來到我們腳下的時候,一道強光從入口處照過來,照得我下意識地用手遮擋,蓁蓁也一樣。雖然眼楮暫時看不見周圍的景象,但我的耳朵並沒有問題,聽見袁修女的聲音︰“你們怎麼不跟我說一聲就跑進來了?”

    待強光從我們身上移開時,我看見手持手電筒的袁修女站在入口處,美瓏就在她身旁不安地玩弄著衣角,似乎知道自己犯錯了。再看看周圍,黑色異物已不知所蹤了,仿佛從沒出現過,地上只留下一只千瘡百孔的運動鞋。

    突如其來的變化使我的大腦沒反應過來,倘若不是這只破爛的運動鞋,我還以為剛才只是做了一場噩夢,但這顯然並非夢境,而是真實發生過的事情。我與蓁蓁對望了一眼,對方的眼神也給予我肯定,這絕對不是一場夢。

    “孩子,你們不該來這里。”袁修女向我們招手,示意我們跟她離開地下室。

    蓁蓁一跳一跳地去拾回她的運動鞋,鞋子已經破得不成樣子了,她竟然還打算穿上。我把鞋子搶過來,叫她先單腳跳著,這鞋子待會交給悅桐化驗。她氣鼓鼓地瞪著我,我以“迷人”的微笑回應,她最終還是妥協了,放下只穿著白色襪子的秀足,一腳高一腳低地和我離開地下室。

    走出地下室我便向袁修女講述剛才的情況,並向她展示千瘡百孔的運動鞋。她的神情很哀傷,長長地嘆了口氣,在胸前畫了個十字︰“願主解救這些可憐的靈魂,阿門!”

    “袁修女,這地下室是什麼回事啊?難道下面鬧鬼了嗎?”蓁蓁望著那漆黑的地下室入口,似乎剛才的事情仍讓她心有余悸。

    袁修女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想把木門關上,我和蓁蓁馬上上前幫忙。把木門關好後,她才說︰“我之所以不想大家進地下室,是因為里面有很多女嬰的亡魂。”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能說詳細一點嗎?”我嚴肅問道。

    袁修女請我們坐下,然後才慢慢講述在這個詭秘的地下室里曾經發生過的事情——

    孤兒院是上世紀初由史密斯牧師所創辦的,剛開始時,經費中有很大一部分是由教會資助,所以當時的經費很充裕。因為經費充足,當時院里的孤兒生活過得並不差,甚至過得比大部分窮人還要好,因此很多窮人會把自己無力撫養的女嬰送到教堂。

    後來,史密斯牧師返回天父的懷抱,且又恰逢戰亂,院方無法與教會取得聯系,經費就日漸緊張了。而且,戰亂使更多窮人把無力撫摸的女嬰送到教堂,日常開支就更大了。

    因為根本照顧不了那麼多孤兒,但被送來的女嬰卻源源不斷。如果女嬰是她們父母親手交到修女手上,修女還能給他們解釋院方已無力照顧他們的女兒,可是大部人都選擇偷偷把女嬰放在教堂門外,留下的可能只有女嬰父親的姓氏……我就是當時被遺棄在教堂門外的其中一個女嬰,我不知道父母是什麼人,只知道父親姓袁,所以修女給我取名為袁思親。

    因為無法照顧這麼多孤兒,所以院方只能選擇收留體質較好的女嬰,而選擇方式就是讓女嬰赤裸地躺在陰冷的地上室里呆上一天。在這一天里她們不但沒東西吃,連水也不能沾上一滴,甚至連一件保暖的衣物也沒有。在這種惡劣的條件下,脆弱的初生女嬰又有幾個能通過如何殘酷的考驗呢?僥幸能熬過來的,就會像我這樣被院方撫養成人。這種情況一直維持到解放後……

    “你們這樣和殺人有什麼分別啊!讓女嬰活活地餓死冷死,還不如直接把她們掐死!”聽完袁修女的敘述後,蓁蓁忽然激動起來。

    “願主寬恕我們的罪過,阿門!”對于蓁蓁的責罵,袁修女並沒有反駁。其實這並不是她的錯,因為她也是其中一個接受這種殘酷考驗的女嬰。

    我把這一點告訴蓁蓁,讓她明白自己罵錯了對象。她別扭地向袁修女道歉,然後又提出了一個問題︰“為什麼被遺棄的都是女嬰呢?”

    袁修女又再嘆息︰“現在也有很多人重男輕女,大半個世紀之前,這種思想就更嚴重了。現在院里的孤兒大部分都是女孩,僅有的幾個男孩都是有某些缺陷的。”

    按照袁修女所說,地下室曾經在一段相當長的時間里被當作“女嬰屠場”使用,在里面餓死冷死的女嬰恐怕沒有好幾千也有好幾百。那麼剛才襲擊我們的,難道是女嬰們的怨魂?周少龍是否也因此而離奇死亡呢?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7-24 18:31:02

第五章 甲酸化屍(上)

    地下室驚現黑色異物,瞬間便把蓁蓁的真皮運動鞋弄得千瘡百孔,但袁修女一出現,異物便消失得無影無蹤。隨後袁修女告知,曾經有無數初生女嬰死于地下室之內,因此我不禁懷疑異物是由女嬰的亡魂化成,周少龍或許就是因此而死!

    翌日早上,我在老大的辦公室向他匯報調查進度,我還沒開口,他就把一份報紙拋到我面前,報紙的頭版大字標題地寫著“少年離奇失蹤,九天化屍成骨”。

    我邊翻開報紙,邊贊嘆道︰“這些記者的工作效率還挺高的,以後要招人的話不妨考慮一下他們。”

    “把你們都辭退,換他們來查案好不好?”老大瞪了我一眼,“這宗案子已經引起社會關注,你最好別給我弄出個大亂子。要是引起群眾恐慌,我也不會好過,你們就更別說了。”

    “這個我可不擔心,打官腔的事情,廳長自會處理。我最怕的就是沒過幾天又發現一副骨架,那才讓人頭痛。”要解釋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可以用“巧合”,但當兩件、三件,甚至更多的同類案件出現時,所謂的“巧合”就會被視之為“謊言”。

    “所以你必須在凶手再次作案之前把他抓捕。”

    “這個嘛,一來我現在還沒有頭緒,二來我也不見得會這麼長命,三來下一個受害者也就是我……”我把昨天所收集的消息一一告訴老大——

    一、志伯聲稱五十多年前曾發生過類似的案件,但因年代久遠,恐怕已無法確認是否屬實。

    二、我和蓁蓁在教堂的地下室受到黑色異物襲擊,險些喪命。

    三、周少龍在出事前曾經獨自進入地下室,未知是否也曾受異物襲擊,但他的死很可能與此有關。

    四、蓁蓁那只被異物弄得千瘡百孔的運動鞋已交給技術隊化驗,或許能從中得知那異物到底是什麼玩意。

    五、據袁修女稱,孤兒院附近有一個長滿薰衣草的小山坡,待會過去查看一下或許會有發現。

    剛向老大匯報完,電話就響起了,是悅桐的來電︰“化驗有結果了,我們在鞋子上發現殘留的甲酸,這是一種高腐蝕性的液體,鞋子迅速被弄破就是因為受到甲酸的腐蝕。”

    “周少龍的遺骨及衣物上也有甲酸嗎?”我問。

    “化驗過了,都沒有。衣物肯定沒有沾上甲酸,要不然也會像這只鞋子一樣,但他的屍體就不好說,因為之前下過多大雨,不排除屍體受甲酸腐蝕後才變成骨架,而殘留的甲酸卻被雨水沖走。”

    悅桐的假設不但能解釋九天化屍的疑問,還給了我一點啟示——也許我該從化工用品方面入手。

    據手頭上的資料顯示,與死者有關而又可能接觸到甲酸的人有兩個,一個是他父親周耀全的前妻羅淑芬,另一個是他同父異母的哥哥周俊龍,他們母子經營了一間化工店。

    據死者的大伯說,周耀全與羅淑芬于十多年前就離婚了,年幼的周俊龍跟隨母親生活,童年家境貧困。後來,周耀全再婚生下周少龍,雖然與前妻住處相隔不遠,但十多年來竟毫無往來,甚至在大兒子生病時也不去看一眼。正因如此,雖然兄弟二人偶爾會在路上遇見,但周少龍卻並不知道自己有個哥哥。

    對前夫的痛恨以及缺乏父愛的童年都可是殺人洩憤的動機,那麼這對母子都有可能是凶手。

    我和蓁蓁一同前往羅淑芬母子經營的化工店,在進店前,我們先向附近的店鋪了解他們目前的情況,收集的信息歸納如下︰

    一、他們母子以前的生活過得很苦,後來得到親友幫忙開了這間化工店,生活才有所改善。

    二、現年十八歲的周俊龍在剛過去的高考中成績極不理想,已放棄了上大學的念頭,現在于化工店里幫忙並在網上銷售店里的商品。

    三、羅淑芬經常會不自覺地表露出對周耀全的痛恨,還說過如果前夫死了,絕對不會讓兒子去送殯。

    四、周俊龍平時的脾氣很好,對人很有禮貌,但一提及他父親一家就會板起臉來。

    五、周俊龍以前經常到孤兒院做義工,但近一年來卻很少去。

    綜合這些信息,我腦海里出現了很多想法,據美瓏說,周少龍是在一年前開始經常到孤兒院幫忙,那麼在此之前就經常到孤兒院的周俊龍肯定會踫見這位同父異母的弟弟。如果說周俊龍近一年來是為了應付高考而減少到孤兒院,那麼他的成績應該不會這差。因此,我想他不去孤兒院的原因應該是為了不想與弟弟接觸。

    然而,孤兒院里有美瓏這個美人胚子,年齡相仿的周俊龍絕對不會不為所動,也許他經常到孤兒院就是為了接觸美瓏,這內里肯定大有文章。當然,這只是我的猜測,我需要更多證據來判斷我的猜測是否正確。

    我和蓁蓁一同走進這間店面雖然不大,但品種也挺齊全的化工店,一位四十有余的歐巴桑立刻上前詢問我們需要些什麼。

    蓁蓁想掏出警員證表明身份,但我示意她先別出聲,對歐巴桑說︰“請問這里有甲酸嗎?”

    “有十公斤裝和二十五公斤裝的,你想買多少?”她毫無機心地回答。

    這時我才出顯警員證︰“您好,我叫慕申羽,是刑偵局的刑警,請問你是羅淑芬嗎?”

    “是,是,我羅淑芬,找我有什麼事啊?”她顯得甚為驚慌,但並不能以此判斷她做了壞事,其實大部分人踫到警察找上門這樣的事情,都會有慌張的表現,只有那些幾乎天天要到警局報到的小混混才會對著我們嘻皮笑臉。

    “請問十天前的傍晚時分,你在那里,在做些什麼,有沒有人和你一起?”我說話時特別留意她的眼神變化。

    “當時應該在這里看店吧,我這里每天都營業到晚上八點才關門。”她的眼神並無異樣。

    “你兒子呢?當時他在那里?”

    她稍微愣了一下︰“他,他也跟我在看店。”

    我以嚴厲的眼神瞪著她,她立刻回避我的目光。我嚴肅道︰“我們詢問過附近的店鋪,他們都說你兒子通常中午的時候才會過來幫忙看店,讓你回家煮飯,傍晚時一般不會過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7-24 18:31:25

第五章 甲酸化屍(下)

    “他,他平時傍晚是不會過來,但那天來了。”她的語氣支支吾吾,讓人覺得她在撒謊。

    “都已經是一個多星期前的事情了,你還記得那麼清楚嗎?”

    “他平時很少這個時間過來,所以我印象特別深。”

    “哦,”我走開幾步,假裝瀏覽店內的化工用品,隨意詢問了一下商品的價格,待她稍微松懈便問道︰“那天是星期六,生意應該還好吧!”

    她奉承地笑道︰“我們主要做工廠的生意,周末一般都比較清淡。”

    “你兒子也太奇怪了吧,生意好的時候不來幫忙,沒多少生意的時候卻來了。”

    她不好意思地笑著︰“他在網上開了家店,平時要上網回復客人的問題,而且這里我一個人也能忙得過來。”

    “你兒子知道你忙得過來,所以就沒有過來幫忙,十天前的星期五也一樣沒有過來。”

    她的臉色突然一白,已經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我又說︰“星期六那天的傍晚,你兒子在不在這里也沒關系,因為我想知道的是之前那一天,也就是他弟弟周少龍失蹤那天他在那里。如果你還想騙我的話,小心我先把你拘留十天半月,再慢審你的兒子。”

    “我兒子很乖很聽話,從來不會做壞事,而且又沒有跟他那個混蛋父親一家來往,那個野種的事情跟他一點關系也沒有,你們可別抓他啊!”她叫我別抓她兒子,但她卻激動地抓住我的手。

    “我沒說過要抓他,只是想問他一些事情而已……”為了從她口中得到更多信息,我先安撫著她,告訴她我們只是找她兒子詢問些事件,而不是來抓他。

    因為周俊龍再過一會兒就會過來看店讓母親回家做飯,所以我們沒有急著去找他,而是先向他母親了解他們母子二人的情況。這位離異的母親,眼泛淚光地向我們講述了自與前夫離婚後的辛酸史——

    跟那混蛋離婚時,俊龍才三歲多,我一個女人又要照顧他,又要工作,有多辛苦就可想而知了。再加上我又沒什麼本事,再怎麼努力工作,生活還是過得很苦。我們兩母子過得這麼苦,那混蛋卻只顧自己風流快活,從來也不管我們,就算俊龍生病了也不來看一眼,更別說接濟我們了。

    幸好老天有眼,俊龍上中學後經常到附近那間孤兒院里幫忙,那里的盧院長很好人,知道我們的情況後,就幫我們辦了個化工店的營業執照,我再向親戚借了一筆錢就開了這家店。因為辦化工店的執照不容易,附近也沒有幾家,所以生意還過得去,我們的生活也漸漸好起來。

    本以為以後一切都會順風順水,沒想到俊龍高考的成績竟然這麼差,不過也沒關系,靠經營這家店,我們用不著為生活而煩惱……

    這位含辛茹苦的母親給我們說了很多話,不過大多只是吐苦水及痛罵前夫而已。從她的話中,我得到的信息只有三條︰一、我們母子是好人;二、前夫那邊的都是壞人;三、孤兒院院長是個大好人,也很有本事。前兩條信息是她的主觀判斷,對我來說毫無意義,第三條于我似乎也沒什麼用處。白白浪費一個早上聽她廢話了。

    在我對她的廢話已經感到不耐煩的時候,一名青少年走進店里︰“媽,你回去做飯吧,讓我來招呼客人。”

    “您好,我是刑警慕申羽,請問你是周俊龍嗎?”我向來者出示警員證。

    “是,有什麼能幫你呢?刑警先生。”他的確很有禮貌,這也許與他經常到孤兒院有關。

    “你弟弟遇害的事情,你應該知道吧!”

    “抱歉,我母子只有我一個兒子。”他露出不悅之色,語氣還算比較客氣。

    “那你十天前的傍晚時分在那里?”

    他思索了片刻︰“應該是在家里上網吧,這個時間我一般都在家里。”

    “有沒有人能證明你當時在家里?”

    “我在網上開了家店,專門賣這里的東西,當時應該有跟買家聊天,你可以到我家查一下聊天記錄。”他沒有表現出驚慌的神色,但這並不代表他所說的就一定是真話。

    “那只能證明當時有人使用你的電腦及賬號,並不能證明你在家里。”

    他又想了一下︰“我幾乎每天都會在下午五、六點的時候發貨,那天應該也有,快遞員能證明我當時在家里。”

    我向他要了快遞公司的電話,並致電查詢,得到的回復是那天的確有快速員到他家里收件。雖然對方沒說明當時的寄貨的就是他,但只要過去跟快遞員確認一下就能知道。

    接著我要求查看了店里的貨物進出記錄及單據,他們很配合,並沒有阻撓。一般來說,會買甲酸的大多都是些工廠,買手肯定會要求店家開發票,因此很容易就能查出銷售情況。查看了出入記錄及單據,再對比庫存量後,我發現少了一桶十公斤裝的甲酸。

    我再次翻閱貨品出入記錄,確定的確是少了一桶甲酸後便問︰“你們店里的甲酸賣得並不多,怎麼會少無緣無故少了一桶呢?”對于出貨量較大的貨物而言,記錄有誤差並不稀奇,但出貨較少的一般不會有誤差。

    羅淑芬想了想便給我一個敷衍的解釋︰“有時候比較忙,經常會忘了記賬。”當然,這個解釋並不能讓我滿意,便向她投以疑惑的目光,她則以訕笑回應。

    “我想起了,”她的兒子忽然插話,“那桶甲酸是我在網上賣了。”

    “不可能,甲酸是腐蝕性液體,快遞根本寄不了。”天下間沒有完美的謊言,牽強的解釋往往會弄巧反拙,抓住這個漏洞也許能讓我得到更多信息。

    “我,我沒有寄快遞,是當面交易的。”他說話稍微結巴,神色亦略顯慌張。

    “交易地點在那?什麼時候?對方是什麼人?手機號碼是多少……”為了掩飾一個謊言,必須撒更多謊,然而謊言越多,錯漏就越多。對于我一連串的問題,他顯然無力應對。

    我用力地抓住他的肩膀,嚴肅地說︰“我最後一次問你,這桶甲酸你到底賣給誰了!給假口供是犯法的,單憑這一條我就能把你抓回去先關十五天。”在套取口供的過程中,恐嚇幾乎是無可避免的。

    他剛才還比較鎮定,但給我這一嚇就慌忙回答︰“盧院長,那桶甲酸我給了盧院長。”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7-25 18:18:22

第六章 遍地嬰骨(上)

    查閱化工店的貨物出入記錄及單據後,再對比庫存發現少了一桶甲酸,在我一再逼問之下,周俊龍竟然說他把那桶甲酸給了孤兒院的盧院長。

    “他要甲酸干什麼?”甲酸的用途雖然十分廣泛,但主要是用于生產,日常生活應該用不上,我實在想不明白孤兒院有什麼地方會用得上甲酸。

    “我不知道,他說要,我就給他了。”周俊龍仍有些許驚慌,似乎對我的恐嚇心有余悸。

    這家化工店的執照是在盧院長的幫忙下才辦下來的,他說需要甲酸,周俊龍母子自然會立刻奉上……或者,我該這樣想︰他需要甲酸,所以才幫忙辦化工店執照。不管如何,調查一下這位盧院長是必須的。

    離開化工店後,我們去了趟快遞公司,恰巧經常到周俊龍家的收件的快遞員剛剛回來。在翻閱快遞單後,他十分肯定地告訴我們,十天前傍晚六時左右,周俊龍的確在家里。當時他們還聊了十來分鐘,大概六點三十分才離開。

    據美瓏說周少龍離開孤兒院時還不到六點,那麼就算這位哥哥在快遞員離開後立刻前往孤兒院,應該也沒能踫上弟弟。也就是說,他有不在場證據。他們母子二人都有不在場證據,他們是凶手的可能性自然不高,不過凡事都可能有例外,也不能完全排除他們作案的可能性。

    再次來到孤兒院,竟然發現袁修女站在門外,她像是知道我們會在這個時候過來似的,看見我們就上前問我們吃過午飯沒有,要不要在這兒吃?

    在到來之前我們已經吃過午飯,所以便婉拒她的好意,要求她帶我們去見院長。她什麼也沒問就帶領我們去院長的辦公室,途中她還告訴我們,院長名叫盧瑞華,是本院的孤兒,當上院長已經有些年頭了。

    本來我以為這位很有本事的盧院長是個四、五十歲的歐吉桑,沒想到他的年紀竟然和我差不多,看上去不超過三十歲,相貌很俊朗,給人一種很有魄力的感覺。然而,他的眼神卻擁有一份同齡人沒有的深邃。

    袁修女給我們引見後就離開了辦公室,盧院長態度友善地詢問我們有什麼需要他的幫忙。我開門見山地問︰“周俊龍說你跟他要了一桶甲酸,有這回事嗎?”

    “嗯,我前陣子是跟他要了一桶,本來想付錢給他的,但他卻不肯收,說是捐給孤兒院的。”盧院長的表情很平靜,沒任何變化,像是在說一件十分平常的事情。

    “你要甲酸做什麼?”這才是重點。

    “洗廁所啊!”這個答案差點讓我從椅子上摔下來,但對方竟然露出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仿佛甲酸本來就是用來洗廁所的。

    他見我對這個答案的反應這麼大,禮貌地笑了笑︰“你不會懷疑我用來融屍吧?少龍的事情,我聽袁修女說過,如果我要是想把屍體融化掉,用硫酸不是更好嗎?而且,就算是用硫酸也得找個大缸把屍體泡上一段時間才行啊!那桶甲酸真的是用來洗廁所的,不信我帶你去看看。”說罷,他便站起來,真的要帶我們去廁所查看。

    孤兒院里女多男少,男廁只有巴掌大的地方,所以他把我們帶到女廁。在女廁門外恰好踫見美瓏從里面出來,他便問里面有沒有人,得知還有幾個小朋友在如廁,便等她們出來後再帶我們進去,美瓏也好奇地跟著進來。

    這個女廁挺大的,有近百平方,地面出奇地干淨,便盆也不見半點污跡,仿佛是剛建成的。不過從這廁所的建築風格看來,應該也是與教堂一樣,有著過著百年的歷史。

    我仔細地觀察了一下地板及便盆,似乎都是用某種石料做的,但是什麼石料我又說不上。雖然顏色因年代久遠而略顯暗黃,但也挺光亮的,也許是因為經常用甲酸清洗的緣故吧。

    “美瓏,你給我滾出來!”正當我和蓁蓁四處查看時,突然聽見盧院長的怒吼。我回過頭來,看見他正抓住美瓏的手臂,而美瓏則把他的手甩開,再狠狠地往他小腿踢了一腳,然後就轉身跑出去了。

    這一幕讓我感到莫名其妙,印象中美瓏是個很懂事的小女孩,而剛才與盧院長的交談,也讓人覺得他是個溫文爾雅的好好先生,什麼事情讓他們這麼動氣呢?而作為院里的一名孤兒,美瓏又為何敢對院長動粗呢?

    我帶著心中的疑惑,問盧院長發生了什麼事?他露出無奈的笑容︰“美瓏這孩子有時候也挺頑皮的,你們不用管她了,待會我會去找她的。”他頓了頓又說 ︰“這廁所你們都看見了,很干淨是吧,之前的院長跟我交代過,說這里得用甲酸清洗才能洗得這麼干淨,所以我們一直都是用甲酸來洗廁所的。”

    雖然用甲酸洗廁所能算得上是奇聞怪事,但盧院長的表現又沒什麼不對勁的地方,所以我只好接受這個荒誕的解釋。

    我們準備離開孤兒院時,在門外看見美瓏一個人站在路邊不知道在做什麼,走近才發現她正氣鼓鼓地用腳使勁摧殘路邊的野草。于是便問她怎麼了?

    “你們要走了嗎?”她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嗯,聽說附近有個長滿薰衣草的山坡,我們想去看看。”

    “我知道在那里,離這里很近的,我帶你們去好了。”她突然變得很高興,親熱地拉著我們的手,要為我們帶路。

    然而,我們沒走幾步,身後就響起一把既慈祥又嚴肅的聲音︰“美瓏!你想去那里?”回頭一看,發現袁修女站在門口,神色稍微不悅,她又說︰“院長剛才跟我說,你要是再犯錯就把你關起來。”

    美瓏的臉色立刻由晴轉陰,跺了一下腳,就跑回孤兒院里。我們上前問袁修女發生什麼事,她嘆了口氣,隨即露出寬容的微笑︰“沒什麼,小孩子不懂事而已,你們去忙吧!願主保佑你們!”說罷在胸前畫了個十字便轉身離開。

    待她走遠後,蓁蓁便問我︰“美瓏到底做錯了什麼惹惱了盧院長和袁修女呢?”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7-25 18:18:43

第六章 遍地嬰骨(下)

    美瓏的臉色立刻由晴轉陰,跺了一下腳,就跑回孤兒院里。我們上前問袁修女發生什麼事,她嘆了口氣,隨即露出寬容的微笑︰“沒什麼,小孩子不懂事而已,你們去忙吧!願主保佑你們!”說罷在胸前畫了個十字便轉身離開。

    待她走遠後,蓁蓁便問我︰“美瓏到底做錯了什麼惹惱了盧院長和袁修女呢?”

    我忽然想到一些事情,反過來問她︰“你像她這個年紀的時候,想得最多的是什麼?”

    她思索片刻後,十分自豪地回答︰“那時想得最多的應該是訓練和比賽的事情吧!我從小就在體育方面特別出色,經常能拿獎,家里的獎狀獎牌多得沒地方放。”

    “我真懷疑你是不是個女生,哎呀……”我又被踹了。我揉了揉被踹的屁股繼續說︰“那個少年不多情,那個少女不懷春。像美瓏這個年紀,想得再多的應該是男女之間的事情,也許她剛才是想借我們遁走,然後去會情郎。如果真的是這樣,盧院長和袁修女生氣也是應該的。”

    “她的男朋友會是誰呢?”

    “她在孤兒院里能接觸到的同齡男性並不多,恐怕就只有經常來幫忙的周氏兄弟,現在弟弟已經死了,剩下的就只有哥哥了。”

    “你說會不會是他們兩兄弟為了美瓏而自相殘殺呢?”

    “不能排除這個可能,周俊龍本來就對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沒多少好感,如果再被弟弟橫刀奪愛,那麼狠下殺手也在情理之中。但現在的問題是,他有不在場證據。”

    “如果美瓏是幫凶,那麼一切都能解釋了。”蓁蓁對自己的推理十分有信心,看樣子像要立刻去抓美瓏。

    我好不容易才把她這頭蠻牛拉住︰“美瓏干嘛要殺他,那有女生會想害死自己的追求者的!”

    蓁蓁愣住片刻,想了想便說︰“如果有人天天來煩我,說不定我會把他掐死。”

    “那是因為你根本不是女生,哎喲……”又被踹了,這次被踹得趴下。

    雖然覺得周俊龍的嫌疑較大,但苦無證據指證,于是我們便到孤兒院附近那個長滿薰衣草的山坡查看,希望能夠發現線索。

    日麗風和的午後,薰衣草遍地的山坡,如果帶上背著一背包零食的喵喵,那就變成郊游了。當然,我們到此的目的並非郊游,因為周少龍的自行車上有薰衣草的殘渣,而附近一帶就只有這里才有薰衣草,由此推斷他在遇害前應該來過這里。

    這山坡說大不大,但說小也不小,我們遛達了幾圈也沒什麼特別的發現。現在時值九月初旬,薰衣草的花期已近尾聲,不過這里的薰衣草還是綻放出優雅的花朵。聞著那能讓人放松神經的花香,整天奔波勞碌的我不禁閉上雙眼,深呼吸了幾口。

    在花叢中閉著眼楮走路是一件很愜意的事情,可惜這份愜意沒能維持多久就消失無蹤了。腳下突然踏空,驚叫聲還卡在喉嚨里,我就不知道自己已經掉到那里去了。身體在黑暗中不停地滑落,滑了好一會才掉到底,背後似乎壓到一些既硬又脆的東西,能聽見清脆的斷裂聲,害我還以為自己骨折了。

    睜開雙眼,發現自己身處一個十分詭異的地方,漆黑之中有數之不盡的藍綠光點,仿佛是無數雙厲鬼的眼楮在窺視著我,差點沒把我嚇得暈倒。強定心神,把手悄然伸入口袋掏出打火機,當藍色火苗發出的微弱光線驅走黑暗的時候,我又被嚇倒了,這回差點沒嚇死,因為我看見的竟然是遍地白骨。

    深呼吸幾口讓自己定了定神,我才開始仔細觀察這個白骨遍地的洞穴。我頭頂上有個洞口,因為洞道曲折,所以外面的光線沒能照進來,但洞口距離地面不高,而且洞道不寬,要爬出去並不難。知道自己不會被困死在這個讓人毛骨悚然的地方,心里總算覺得舒適點,便繼續認真觀察周圍的情況。

    這個洞穴算是有點大,大概比兩個籃球場還大一點,遍地皆是人類骸骨,在地上鋪了厚厚的一層,我每走一步,腳下都會響起讓人心悸的斷裂聲。而且,最讓人感到奇怪的是,人骨的體形都很小,應該都是些初生嬰兒。從人骨堆積的高度判斷,這里嬰骨絕對不少于兩千具。

    雖然我沒有豐富的法醫知識,但從嬰骨一踩就斷的情況看來,這些小朋友應該已經離開了這個世界一段很長的時間。繼續查看了一會,竟然從骨頭堆中發現了一個木制的發夾,手工十分精致,款式有點似曾相識的感覺,想了一想終于記起這個發夾跟美瓏頭上戴著的十分相似。

    此時,從洞外傳來蓁蓁的叫聲,她終于發現我不見了。洞穴里已經沒什麼好看的,為免她擔心,我便從洞道爬出去。洞道十分狹窄,掉進來時還沒什麼感覺,但要爬出去就很麻煩了,誰讓我的個子這麼高,要是像喵喵那麼嬌小的話,爬起來應該會比較輕松。

    “你幾歲了,還像個小孩子似的爬進洞里面玩!”好不容易才爬出這個鬼地方,竟然一出來就被蓁蓁罵了。

    我無奈解釋︰“首先,我不是進去玩;其次,我不是爬進去,而是一不小心掉進去的。”爬出來後,我才認真觀察這個白骨洞的入口。入口位于薰衣草叢之中,不認真看的話很難發現,要不然我也不會掉進去。

    “你在里面有什麼發現?”

    “發現了這個……”我把發夾遞給蓁蓁,然後拍掉身上的泥土。

    “這個發夾特別是很特別,但是這能說明什麼?”她不解問道。

    “美瓏的發夾跟這個差不多。”

    “梁牧師不是說她的發夾是自己做的嗎?難道她之前也掉進去了?”

    “去問她不就知道了。”我拍完身上的泥土就在她手上取回發夾,與她一同返回孤兒院。

    在孤兒院里,我們沒找到美瓏,不過就踫到了袁修女,她看見我髒得像個乞丐似的,就關切地問︰“你怎麼了?是不是發生什麼意外了?”

    “沒什麼,剛才掉進坑里去了……”我把發現嬰骨洞的事情告訴她。

    “願主引領這些弱小的靈魂進入天堂!”她在胸前畫了個十字,“我想你發現的是‘死仔洞’。”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7-25 18:19:03

第七章 院長詭計(上)

    在孤兒院附近的山坡發現一個讓人毛骨悚然的嬰骨洞,並在洞中發現一個疑似為美瓏遺失的木制發夾,返回孤兒院踫見袁修女,她告訴我們山坡上的是“死仔洞”。

    “這是怎麼一回事呢?”我問。既然袁修女能說出“死仔洞”這古怪的名字,那麼她肯定會知道這個名字背後的故事。

    “這可說來話長了……”她把我們帶到休息室,然後才緩緩道出一段駭人聽聞的往事——

    那是發生在解放前的事情,大概是46年左右吧,當時我還很小,剛開始記事。之前,我已經跟你們說過地下室的事情了,因為有很多女嬰在地下室中離世,所以院方經常要處理嬰屍。

    孤兒院後面有一片小小的空地,那時候女嬰的屍體都是在那里隨便挖個坑埋掉。可是,後來屍體越埋越多,而且埋葬時又沒有做任何標記,所以挖坑的時候經常會挖到之前埋下的屍體,要是這樣的話,只好把坑填上,換一個地方再挖。雖然按照西方的殯葬禮儀,屍體重疊下葬也未嘗不可,但這里是中國,以中國人的傳統,“墊屍底”是很忌諱的。

    (墊屍底︰一種傳說中的陰損殯葬方式,把死人甚至是活人放置于墓主屍體之下,以作底墊之用。據說,墊底者的後人將會世世代代淪為奴僕,永無出頭之日。在廣東方言中,此言有陪葬及魚死網破之意,能理解為一方若有損失,就要拉上另一方一同受罪,甚至讓對蒙受更大的損失。)

    當時負責埋屍的是楊修女,雖然她那時候還年輕,但一連挖了四、五個坑也挖出之前埋葬的屍體,她已經累得沒有力氣了。而且天色已暗,她又得張羅晚飯,所以就把嬰屍暫時放置在空地上,打算次日再來埋葬。

    然而,第二天當她再次來到空地的時候,卻發現前一天才離世的女嬰竟然變成了一副骨架。這幾乎把她嚇瘋了,之後她就不敢再去埋葬嬰屍了。後來這項工作交由其他人負責,不過怪事依舊發生,只要嬰屍在空地上沒人看管,那怕只是離開一會兒,回來時也會只剩下一副骨架。

    這種事發生了幾次之後,就再也沒人敢去埋葬嬰屍了。大家都認為空地里埋葬的嬰屍太多,怨氣沖天,已經化成了妖怪,先是是吃掉嬰屍的皮肉,以後說不定連活人也不放過。

    雖然沒人敢去埋屍,但女嬰的屍體仍得處理。當時的社會比較動蕩,幾乎每天都有女嬰被遺棄在教堂的門外,每天也有女嬰死在地下室里,因此處理這些嬰屍就成了一個難題。

    後來,當時的院長從附近的村民口中得知那遍長滿薰衣草的山坡上有一個坑洞,村民稱其為“死仔洞”。之所以會有這樣的叫法,是因為本地人認為不足三歲的小孩就不能稱之為“人”,若不幸夭折也不能像成人那樣下葬。但是就算不能下葬,也不可能把屍體隨便拋棄。于是,附近的村民若有不足三歲的小孩夭折,就會把屍體投入這個坑洞里,時間長了,大家就把這個坑洞稱為“死仔洞”。

    院長得知這事後,就讓人偷偷把嬰屍投入洞里,那時候幾乎每天都有一兩具嬰屍要處理,而且這種情況維持了好幾年。粗略地算一下,洞里的嬰屍起碼有兩三千具……

    訴說這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後,袁修女臉露哀痛之色,于胸前畫了個十字︰“願主寬恕我們的罪過,阿門!”

    孤兒院這種做法雖然看似慘無人道,但當時正值抗日及內戰時期,要保住自己的性命也不容易,院方又那有能力照顧這麼多女嬰呢?與其讓她們活著挨餓,還不如早點給她們一個解脫。

    然而,這些枉死的女嬰也許並不是這麼想,她們好不容易才能降臨這個世界,沒待上多久就被逼離開,難免會心生怨恨,因此而化作精怪作祟也並非絕無可能。倘若周少龍的死以及我們在地下室受襲皆是這些女嬰的怨魂作祟,那麼這宗案子可不好辦了。

    與袁修女道別前,她告訴我們,美瓏被盧院長關起來了,而盧院子又有事外出,要見她的話,恐怕得等到明天才行。此時天色已晚,而找美瓏也不急于一時,于是我和蓁蓁便各自回家了。我本來打算早點回家休息,沒想到悅桐竟然打電話給我。

    “桂美人,這時候打電話給我,是想請我吃飯嗎?”接通電話後,我便調笑道。

    “吃飯沒所謂,不過要你請。”

    “你這算是約會我吧!唉,長得太帥真讓人困擾啊!”

    “阿慕啊,麻煩你平時多照一下鏡子吧!我在技術隊,你快過來,我有東西要給你看。”她說罷便掛線。

    其實,悅桐是個不錯的女人,可惜她心里只有小相,雖然小相至今依然杳無音訊。能有一個如此癡情的女朋友,是一件十分讓人妒忌的事情。然而,小相讓我妒忌的事情還真不少。雖然我們都曾被譽為刑偵局的新人王,但我心里明白,他是憑實力獲得這個榮譽,而我卻是靠運氣。也許在他面前,我惟一能夠感到自豪的就只有運氣。

    小相的身世蠻可憐的,父母早逝,只剩下一個沒有血緣關系的妹妹與他相依為命。而且他的妹妹見華還患有先天性的心髒病,隨時都可能撒手于人世。為了照顧這個體弱多病的妹妹,他可是吃盡了苦頭,不過他對此卻毫無怨言……想起來,我也有一段日子沒去探望見華了。

    一路胡思亂想,不知不覺已來到技術隊了,悅桐還在工作,但看見我就停下來,走到窗戶前把窗簾拉上。

    “你想給我看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啊,怎麼要把窗簾也拉上?現在可是孤男寡女呃……”我佯作驚慌,四處張望。

    “你大可放心,你這樣的貨色我才瞧不上眼。”她說著走到門前把門關上,一手落在電燈開關上,另一只手則指著放在工作台上的衣物︰“記得這些衣服嗎?”

    “記得,是周少龍遇害時穿的衣服。”我看著被平整地鋪開的衣服並未察覺異樣。

    “啪”悅桐關上開關,房間立刻被黑暗湮沒,當眼楮漸漸適應黑暗的時候,眼前便出現藍綠色的幽光,是工作台上的衣服發出的。

    然而,就在這時候,悅桐突然驚叫一聲,嚇了我一大跳。問她怎麼回事,她卻指著我的身體問︰“你剛才去過那里了?”我低頭看著自己的身體,發現身上的衣物竟然也發出藍綠色的幽光。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7-25 18:19:27

第七章 院長詭計(下)

    “啪”悅桐關上開關,房間立刻被黑暗湮沒,當眼楮漸漸適應黑暗的時候,眼前便出現藍綠色的幽光,是工作台上的衣服發出的。

    然而,就在這時候,悅桐突然驚叫一聲,嚇了我一大跳。問她怎麼回事,她卻指著我的身體問︰“你剛才去過那里了?”我低頭看著自己的身體,發現身上的衣物竟然也發出藍綠色的幽光。

    “看來周少龍和我一樣,都曾經掉進死仔洞了……”我把發現死仔洞的經過告訴悅桐。

    “嗯,他的自行車上有薰衣草的殘渣,衣服又沾有磷粉,遇害之前應該去過那里。”她肯定了我的推測,但隨即又提出疑問︰“他去那里干嘛?他離開孤兒院時已經快天黑了,怎麼會一個人鑽進那麼恐怖的坑洞里呢?”

    “這個嘛,也許美瓏會知道……”美瓏的發夾出現在死仔洞里,她應該也曾經去過那里。

    與悅桐討論了一會兒不得仍要領,但肚子已高歌義勇軍進行曲了,所以我們便先找地方祭祀一下五髒廟。悅桐把我帶到一間裝修豪華的五星級酒店,看來是想狠狠地涮我一頓了,夭壽啊,誰叫我欠她的!她臉露狡黠的笑容在點菜,我則捂住錢包在冒汗。要涮我也不用這麼狠吧,不貴的她也不要,而且吃得還挺嘴刁的,九節蝦要刺身,青菜也要OX醬炒。

    吃著這頓讓我錢包瀝血的晚飯時,眼角無意中瞥到一個似曾相身影,仔細一看發現原來是盧院長,他正和四個四、五十歲,全身名牌的歐吉桑在一起。他們剛進門,立刻就有個部長上前招待,看來是這里的常客。帶頭的歐吉桑叼著根雪茄財大氣粗地對部長說︰“給我們開間大房,要安靜點的。”部長對他點頭哈腰,唯唯諾諾地帶路。

    “你看什麼,踫見熟人嗎?”悅桐見我忽然呆住了便問道。

    我靠近她耳邊小聲說︰“我看見孤兒院的院長。”

    她往盧院長等人的方面望去,小聲回應︰“那幾個似乎都是些大老板。”

    的確如此,能成為這里的常客絕對窮不到那里,要知道我的收入算得上是中上水平,但要自己掏腰包來這兒吃上一頓也十分心疼。一方是富得流油的大老板,一方是窮得叮當響的孤兒院院長,他們怎麼會扯上關系呢?這里面也許大有文章,跟著他們看看說不定會有發現。

    我把這個想法告訴悅桐,讓她等我一會兒,我看看會不會有發現。然而我剛站起來,她就拉住我,關切地說︰“小心點……”多麼溫暖的的話語,可惜這只是上半句,下半句是“我會等你回來結賬的”。

    偷偷摸摸地跟盧院長他們,看見部長帶他們進入一間門外寫著“白宮”二字的房間。待部長離開後,我本來想偷聽他們說什麼,但這房間仿佛是專門給人談秘密似的,隔音效果好得出奇,我把耳朵貼在門上也什麼都沒聽見。

    “先生,你在做什麼?”一個女服務員不知道從那里冒出來輕拍我的肩膀,嚇得作賊心虛的我差點叫出來。我看著她沒說話,只是掏出警員證示意她不用管我。可是她卻沒有離開的意思,只是很禮貌地對著我微笑,似乎我不走,她也不打算離開。好男不與女斗,算我怕她了,她不走我走就是了。

    悅桐見我這麼快便回來,疑惑地問︰“有發現嗎?”

    “我就什麼也沒發現,反而被服務員發現我了……”我把剛才的情況告訴她。

    “你也太遜了吧,竟然被服務員轟走。”她以鄙視的目光向我掃射。

    “就算我留在那里也沒用,因為我根本聽不見里面的聲音,要是雪晴在就好了,跟蹤竊聽這些我都不行。”

    既然不能從盧院長那里打聽到什麼信息,那只好繼續吃這頓炊金饌玉的晚飯了,反正錢是肯定要給的,當然得吃個飽。飯後,我把錢包里的票子全部掏出來準備結賬,但服務員卻給我一個驚喜︰“已經有人幫你們埋單了。”

    有人幫我結賬是好事,但對方要是為了某種目的而幫我結賬卻一定不是好事,所以我必須知道這人是誰。對方給予答案在我意料之中,就是白宮房那四位跟盧院長一起的老板其中一位。那四位老板我都不認識,他們也沒必要巴結我這種小嘍羅,所以真正幫我結賬的是盧院長。

    既然已經讓盧院長發現了,也就沒必要再偷偷摸摸的,我讓悅桐自己坐車離開,然後便大搖大擺地走到白宮房門前敲門入內。

    “盧院長,你的朋友也大客氣了。”我一進門就裝作很熟絡似的跟盧院長打招呼。

    他似乎知道我會進來,一點也沒感到意外,拉來張椅子招呼我坐下後便說︰“剛才我一進門就看見你了,不過你跟女朋友一起,所以我沒有打擾你們。”

    我和悅桐所坐的飯桌位于大廳的偏角,並不顯眼,就算有心找我們也不容易找到,更何況他當時並不知道我們在這里用膳。而且,從他進門開始,我就一直盯住他,他根本沒有往我們這個方向瞥上一眼。他之所以知道我在這里,應該是因為剛才門外那名女服務員告訴他的。他既然無意點破我想偷聽他們談話,那我也不妨裝瘋賣傻,佯作尷尬笑道︰“剛才那位是我同事,我們剛忙完工作,所以才一起吃飯。”

    “只要努力一點,以後就是女朋友了。”他輕拍我的肩膀以示鼓勵,又道︰“來,我先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陳老板,這位是李老板……”

    為我逐一介紹眾老板後,盧院長便頻頻向我舉杯,雖然我的酒量一般,但盛情難卻,只好一杯接一杯地往嘴里送。90年份的波爾多雖然是難得的上好葡萄酒,但喝多了也跟溝渠水一樣,一進口就讓人想吐。

    終于喝得趴下了,朦朧中好像聽見李老板的聲音︰“你打算怎麼處置他?他似乎已經對你有懷疑了。”

    “你大可放心,我自會處理。”答話的是盧院長。

    我似乎太大意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7-25 18:19:50

第八章 嫖娼被抓(上)

    紅酒有個特點,就是喝的時候不會上頭,但是後勁卻很強。和盧院長等人連干三杯90年份的上等波爾多後,我才意識到這一點,可惜已經太遲了。突然覺得腦袋很沉重,很想睡覺,一趴下就沒有力氣再爬起來了。朦朧中好像聽見李老板問盧院長打算怎麼處置我,之後就失去了知覺。

    自從調進詭異組後,我就很少機會能好好地睡上一覺了,睡夢中覺得有人在我身旁,溫柔地為我寬衣解帶。睜眼一看,發現對方竟然是悅桐,她正全身赤裸地對著我微笑,雜夾女性體香的香水味讓我全身酥軟。她的每一個動作都很溫柔,柔軟如的絲的玉指輕輕地在我裸露的胸前畫,富有彈性的嘴唇吻遍我全身,濕滑而靈巧的香舌更讓人銷魂……當她我騎在身上瘋狂地舞動的時候,臉龐卻忽然變得模糊,時而像蓁蓁,時而又像雪晴……

    我知道自己在做夢,但這個夢也太真實了,銷魂的快感真實得讓我想永遠也不會醒來。然而,突如其來的冰冷感覺把我從美夢中拉回現實。靠,誰用冷水潑我!

    睜開雙眼發現自己身處一間陌生的房間,周圍有幾人在盯住我。“起來,穿上衣服!”威嚴的聲音仿佛在我耳邊爆開,幾乎轟得我再次暈死過去,這時我才意識到自己現在的情況並不樂觀。我正躺在酒店房間的床上,身上蓋著已濕一半的被子,冰冷的感覺讓我知道被子之下是我赤裸的身軀。床邊除了有幾個穿著掃黃隊制服的男人外,還有一個相貌身材都很不錯的女人正在穿衣服——我嫖娼被抓了!

    我當場呆住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剛才明明還和盧院長他們喝酒……我想我知道是怎麼回事了,盧院長為我提供了“一條龍服務”,也許還“順便”給掃黃隊的朋友打了個電話。

    “還在磨蹭些什麼,動作快點!”說話的是一個三十來歲的中年人,應該是這隊人的頭兒,仔細觀察他的相貌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雖然頭還是很痛,但在這危急的情況下,腦袋還算清醒,想起他叫郭志偉,曾經是老大的下屬,我之前跟他見過兩次面。有熟人在場,情況還不至于太壞,便小聲地叫了他一聲“郭隊”。

    他這才認真地打算我,片刻後便吩咐下屬把剛才“強暴”了我的妓女帶走,待所有人都離開房間後,他才小聲跟我說︰“你不會是被人整了吧,我就奇怪上頭為什麼無緣無故地讓我們到這種高級酒店突擊檢查,事前一點風聲也沒有。”

    “還好你認得我,不然我這次麻煩可大了。”我無奈苦笑。對警察來說,酗酒和嫖娼都是大忌,當然這種忌諱只在于當場被抓獲。如果我現在被抓回去,老大也許能保住我用不著下崗,但調職幾乎是無法避免的。

    “快點穿好衣服,一會兒自己找機會溜走。”他說罷便轉身離開房間。

    “有空請你吃飯。”我邊說邊掀開被子準備穿衣服。哇,一掀開被子就發現嫖娼的罪證還掛在我的兄弟上,還好,郭隊已經出去了,沒有人看見。

    趕緊沖進廁所把裝著我上億子孫的套子掉進抽水馬桶,按下沖水鍵,這才有稍微心安一點。雖然我沒在掃黃隊待過,但好歹也是個警察,對于抓嫖的取證程序還是比較了解的,避孕套是認定嫖娼事實的主要證據,只要把它處理掉,就算現在再有人闖進來也奈何不了我。

    反正現在的處境已經比較安全,我也不急著離開,順便洗了個澡,穿戴整齊後再悠閑地抽了根煙。此時,門外已再沒有嘈雜的聲音,打開一道門縫往外瞥了眼,確定掃黃隊的人已經離開後,我便大搖大擺地離開酒店。

    翌日早上,一進老大的辦公室,他就不懷好意地對我說︰“要不要我讓你嫂子給你介紹對相啊?”

    “唉,你的消息也太靈通了吧!”我露出苦瓜般的面容,向他講述被盧院長計算的過程,當然我沒有坦白我被妓女“強暴”的事實,只是含糊地帶過。嫖娼被抓已經夠丟臉了,還喝醉了被妓女霸王硬上弓,要是讓蓁蓁她們知道,我真是要找個洞鑽進去。

    “要不是阿郭,你這回可糗大了,就算我能保住你,恐怕你也沒面繼續待在詭案組吧!”老大那張嘴臉像是抓住了我的把柄似的,讓人心里覺得不舒服。

    繼續談論這個話題,恐怕會讓我越來越慘。

    “你覺得這個盧院長跟那幾個老板做些販賣人口的生意?”老大的眼神很深邃,他所說的意思顯然並非一般的販賣人口那麼簡單。

    “你認為他們在做性奴隸的交易?”這間孤兒院沒有得到政府的撥款資助,但卻能維持到現在,這不禁讓人懷疑其經濟來源。而孤兒院什麼都缺,惟獨不缺女生。倘若此把這些無父無母的小女孩撫摸到十來歲,然後出售謀利,那麼就能使原來是負擔的孤兒變成取之不盡的金礦。我忽然想起美瓏,她對盧院長的不敬,是否因為她知道自己將要面對的悲慘命運呢?

    “你們認真調查一下盧院長,還有孤兒院的經濟來源,分配工作的事情,你自己拿主意吧!”老大交代完後就示意我去干活。

    我讓雪晴和喵喵去監視盧院長,再讓偉哥在網上搜索所有與孤兒院有關的資料,蓁蓁則和我一起去調查昨晚那四位老板的背景。

    再次來到昨晚險些讓我老貓燒須的酒店,用盡所有威逼利誘的手段才從部長口中得知李老板的身份。李老板全名叫李宏業,是一間跨國公司的主席,為人低調,甚少出席公開場合。他三個月前在這間酒店為孫子舉辦婚宴,連開數百席,當中有不少是他公司里的員工,部長因此才知道他的來頭原來這麼大。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7-25 18:20:11

第八章 嫖娼被抓(下)

    “為孫子辦婚宴?是孫子還是兒子?”雖然只見過一次面,但我總不會連對方的年紀也沒能記住吧!李老板他們四人都是四、五十歲左右,極其量就是剛當上爺爺的人,怎麼可能會為討孫媳婦而設宴呢?

    “的確是他孫子結婚,他的兒女也有來。其實,當時我也嚇了一跳,他跟他的兒女走在一起,看上去就像兄弟姐妹似的。”部長的表情很復雜,顯然他也覺得自己所說的事情十分荒謬。

    我打電話給偉哥,讓他立刻在網上搜索有關李老板的資料,他很快就回我電話︰“這個奸商也太怕死了,網上有關他的資料少得不能再少,只在他公司的網頁上有他的簡短介紹,可是連照片也沒一張。他公司所有公開活動,他都沒有出席,惟一有關他的新聞報道,就是有個記者偷拍了他的照片,他讓保安把記者的相機搶了。不過,後來給了記者不少錢,還道了歉,說是怕照片見報容易招來綁架,看來這些有錢的主都是怕死鬼。”

    “知道他的準確年齡嗎?”我比較關心這個問題。

    “準確年齡不清楚,介紹上沒說他是什麼時候出生的,不過有提及他在解放初期是靠做糧油生意起家。就算他當時只有十來歲,算起來現在起碼也有七、八十歲了吧!”

    我忽然感到有點頭暈,李老板已經七、八十歲了,但我昨晚看見他明明是四、五十歲的樣子啊!而且喝起酒來,一點也不輸給我這個年輕人,他要是個耄耋老人,這樣喝酒不喝出個腦溢血才怪。難道我昨晚見鬼了?

    繼續琢磨李老板的年齡也不見會有什麼頭緒,于是便問偉哥是否查到孤兒院的經濟來源。

    “除了李老板的公司外,還有三家總部位于本地的上市公司長期捐助孤兒院,而且數額都不少,最多那家每年的捐助額達五萬,最少那家也有三十萬。不過很奇怪,一般來說,上市公司要是做了善事,肯定會敲鑼打鼓地通報媒體。可是這四家公司竟然一聲不吭,我只是在他們公司網頁上的財務報表才發現他們給孤兒院捐款的財務支出。如果不是上市公司的話,他們捐了也沒人知道。”偉哥的語氣也顯示出他對此感到十分不解。他還告訴了我另外三家公司老總的名字,他們的姓氏與昨天另外三位老板相同,應該就是他們。

    給孤兒院捐款是善事,若是個人捐獻不留名也不稀奇,但作為企業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企業之所以會做善事,主要目的是提升形象,以賺取更多的利潤。譬如早前有家生產飲料的企為賑災捐款一億,立刻名聲大振,使其生產的飲料供不應求了好些日子。倘若默不作聲地做善事,還不如把錢當作分紅分派給買了企業股票的股民。

    難道這四家公司真的暗地里與孤兒院做著販賣性奴隸的污穢交易?

    與其作毫無根據的猜測,還不如去收集更多證據,于是我和蓁蓁便立刻前往李老板的公司總部,希望能從他口中套得有價值的線索。

    “不好意思,李總正在開會,請你們稍等一會。”半小時前,李老板那位貌美如花的女秘書這樣回答我們。半小時後,她同樣告訴我們李老板仍在開會。隨後我們又等了一個小時,她還是說李老板在開會。

    看來今日是見不到李老板了,像他這種財大氣粗的主,除非我們有他的把柄,或者要抓的疑犯就是他,那樣才能直接把他擰回警局慢慢審問。但倘若只是想請他配合調查,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要是避而不見,我們也奈何不了他。

    既然見不到李老板,那麼也沒有必要在這里浪費時間,然而我們剛走出門口,女秘書竟然帶著兩個保安追上來,她禮貌而拘謹地對蓁蓁說︰“李小姐,我剛剛發現手機不見了,請問你有看見嗎?”

    蓁蓁聞言便抓狂了,高聲叫道︰“你這是什麼意思啊!想說我偷你東西嗎?”

    “我沒這個意思,不過剛才只有你在我身邊走動,如果你不介意的話,能讓我搜一下身嗎?”秘書的態度很客氣,但是這種過分的要求,再怎麼客氣也不可能讓脾氣火爆的蓁蓁答應。

    蓁蓁露出一臉青面獠牙的吃人相,並撩起衣袖,似乎準備大干一場。秘書膽怯地後退了一步,兩名保安立刻擋在她與蓁蓁之間,她以稍微怯弱的語氣說︰“如果你不願意讓我搜身,那我只好報警了。”

    “我們不就是警察嗎?還報什麼警阿!”蓁蓁的怒吼讓兩名保安也不自覺地往後退。

    我拉住了蓁蓁,在她耳邊小聲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又沒偷她手機,讓她搜身又不會少塊肉。但是如果她報警了,起碼會浪費我們半天時間。”

    蓁蓁雖然明白我的意思,但明白歸明白,能否做到卻是另一回事。她咬牙切齒地作了一番思想斗爭,最後狠狠地踩了我一腳才答應讓秘書搜身。秘書說在這里搜身不方便,把她請到內面去了。

    因為男女有別,所以我並沒有跟隨,而是留在原地等她。等候片刻,一個疑問忽然在腦海中閃現——秘書為何只懷疑蓁蓁呢?我剛才也有在她身邊走動啊!

    剛想到這個問題,答案立刻就出現了。“請問您是慕申羽先生嗎?”另一名秘書模樣的美女出現在我身前,我點頭稱是之後,她就說“這邊請”,不等我說話便為我帶路,既沒說要帶我去那里,也沒說要帶我去見誰。

    雖然對方沒說要我去見誰,但這里是李老板的地方,除了他,我實在想不到還能見到什麼人。果然,當秘書把我帶到一輛豪華的寶馬房車前,並為我打開車門時,我看見坐在後坐的便是李老板。他露出友善的笑容,向我招手︰“小慕,上車跟我聊聊天。”

    他有什麼不能光明正大地說,而要刻意讓秘書纏住蓁蓁,單獨跟我說的呢?當然是些不能見光的事情,也許我能從中得到一些線索。上車後,當我關上車門那一刻,忽然有個念頭在腦海中閃過——他該不會想把我賣了吧!雖然像他這像有財有勢的人,就算想把我這種小嘍羅干掉也用不著親自出手,可是他昨晚已經有前科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7-25 18:20:31

第九章 長生不老(上)

    在李老板的辦公室門外等了兩小時,他也避而不見。我們正準備離開的時候,他的秘書卻纏住了蓁蓁,而另一名秘書則讓我登上他的豪華房車,與他“聊聊天”。既然要把蓁蓁甩掉,只跟我一個人談,當然不會是些光明正大的事情,也許談不成還會加害于我。

    我一上車,李老板就讓司機開車,這樣我們的談話就只有司機才能聽見。當然司機是他的人,他既然能讓他聽,自然就不擔心他會亂說話。

    “昨晚那妞兒的服務怎樣?應該不錯吧,雖然要五千塊一晚,但絕對值得。”李老板臉露友善的微笑,並不讓人覺得他在嘲笑我。

    “服務是不錯,不過我是喜歡吃窩邊草的笨兔子,跟陌生女人干那檔事,對我來說就像被強奸一樣。而且被強奸到高潮的時候,還有掃黃隊的伙伴來客串,一點勁也沒有。”他在裝瘋賣傻,我也笑容滿面地配合他,當然我的笑容比他假多。

    “看來,你對我們的安排不太滿意……”他說著取出一個厚厚的信封遞給我,“給你,算是讓你壓壓驚,昨晚的事就當沒發生過好了。”

    我接過信封,感覺挺沉的,打開一看發現里面有三扎一百元。我笑著把信封退回︰“李老板,你不會又想跟我開玩笑吧?昨晚的玩笑開得已經夠大了。”要是收下這個三萬元,恐怕我一下車,檢察院的伙計就會立刻撲出來。

    “君子不念舊惡,昨晚的玩笑的確是有些過分,你就當我們喝酒喝糊塗好了。”他又把信封往我手上塞。

    “君子雖不念舊惡,但無功者亦不受碌。”我又把信封退回。

    “就當我送你的見面禮好了。”他再三把信封塞給我。

    如此推來塞去也夠無聊的,于是我便說︰“既然李老板這麼看得起我,那我就卻之不恭了。不過,我這人不嫖不賭,平時又花不了幾個錢,這些錢到我手上也沒多大用處。不如讓你的司機幫一下忙,幫我把錢送到孤兒院,我想那里的孤兒會比較需要這筆錢。”我把信封遞給正在開車的司機,他從後鏡中得到李老板點頭認可後,才接過信封。

    “貪錢的警察我見多了,不貪的還是第一次見,我越來越喜歡你了。”李老板的笑容很真摯,但是誰知他是真心還是假意,就像他的年齡那樣,單任外表根本看不出他已經七老八十。

    “我們的路不同。”道不同,不相為謀,繼續談下去也沒多什麼意義。

    “哈哈!我們是同路的,最起碼你沒有拘捕我的理由。”他的笑容看起來還是那麼自然。

    我冷笑道︰“販賣人口,甚至販賣性奴隸也是合法的嗎?這也許就是我拘捕你們的理由。”

    他愣住片刻,隨即放聲大笑︰“哈哈哈……小兄弟,你太有趣了。不妨跟你直說,我年輕時的確是靠些不光彩的手段起家,但早就已經改做正當生意了。以我現在的家底,就算不再做任何買賣,要坐吃山崩也是好幾代人才能做到的事情,你覺得我還有必要靠這種違法的勾當來賺錢嗎?”

    “那你和陳老板他們跟盧院長是什麼關系?他只是個孤兒院院長,而你們卻是億萬富豪,會把他放在眼里嗎?別跟我說,你們有顆慈悲的心,想幫忙孤兒院里的小朋友,就算是這樣也用不著討好他。你們之間肯定存在某些不可告人的污穢交易!”我嚴肅地說。

    他收起了笑容,認真地回答我的問題︰“我和老陳他們的確跟老盧有某些交易,但不是你所想的販賣人口或者性奴隸。要賺錢,我們有更多合法的方式,要女人,主動向我們投懷送抱的年輕美女大有人在。我們之間的交易,也許在世俗人眼中是不道德的,但也不見得違法。如果我們真的十惡不赦,你認為自己還有機會和我說話嗎?昨晚,你喝醉後,我們只要將一張濕紙巾鋪在你的臉上,你就永遠也不會醒過來。”

    聽過他的話後,我不禁陷入沉思。事實就像他所說那樣,昨晚他們的確有充足的時間來對付我,甚至只需一張濕紙巾就可以讓我窒息而死,屍檢報告很可能會將我的死因認定為酗酒過度而引發窒息死亡,他們無須負上任何責任。

    此時,手機忽然響起,是蓁蓁的來電,看來她已經把秘書擺平了。李老板示意司機停車,我下車時他又露出和藹的笑容︰“我會以你的名義把錢捐給孤兒院。”

    車子駛走後,我還在路邊呆了一會兒,直至蓁蓁再次來電,我才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就在距離李老板公司不遠的地方,于是便徒步走過去與她會合。她在我耳邊嘰哩呱啦地說了很多話,但我一句也沒聽見,腦海里全是李老板所說的話。

    “不道德但又不見得違法的交易”到底是什麼交易呢?盧院長能為這幾大老板提供些什麼交易呢?李老板既然對此這麼重視,甚至不惜親自向我示好,那麼這宗雖然不算犯罪的不道德交易,一旦被揭發肯定就不能再繼續,而且還會讓他受到很大損失。但以他的財力物力,除了天上的月亮,幾乎沒有什麼是買不到的,如果連他也買不到,盧院長又怎麼可能擁有呢?更重要的是,這宗交易與周少龍的死有什麼關系呢?為何盧院長要設計害我?

    問題越想越多,思緒也越來越亂,要是有小相在就好了,他能仔細地分析每一個細節,最終得出問題的關鍵。雖然沒有他在身旁,但我也不見得會像只無頭蒼蠅那樣亂踫亂撞,所有問題的關鍵都在于盧院長,只要把他盯緊,我就不怕不能查個水落石出。

    打電話給雪晴,詢問盧院長的情況。她說盧院長整天都在孤兒院里處理院內事務,並沒有異常的舉動。最特別恐怕就是他跟其中一名孤兒的關系很惡劣,兩人老是吵架,那名孤兒有時候還會動手打他,但他卻從來不還手。

    我問她那名孤兒的相貌特征,她讓喵喵給我發來一條附帶照片的彩信。照片是偷拍的,而且拍攝距離較遠,所以看著不太清楚,但我一眼就能認出照片中的是美瓏,因為她的衣著打扮實在太特別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7-25 18:20:55

第九章 長生不老(下)

    李老板說他們無必要以販賣人口或性奴隸謀利,如果真的是這樣,我之前對盧院長與美瓏交惡原因的推測就不成立了。那麼他們的關系為何如此惡劣,按理說院長在院里應該是最有威嚴的人,但美瓏對袁修女等人還有點敬畏,反而毫無害怕盧院長,甚至敢出手打他。更奇怪的是,盧院長竟然不還手。這讓我想起一句俗話“妹仔大過主人婆”,意思是丫環得勢,比她所侍奉的夫人更有勢力,夫人反而要看丫環的臉色做人。美瓏這個小丫頭靠什麼比盧院長更有勢力呢?

    對付理不出頭緒的問題,最好的方法就是不要去想,反正盧院長那邊暫時沒動靜,我便想從其他三位給孤兒捐款的老板入手。恰好此時偉哥來電︰“我發現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什麼事,快說。”這廝每次都要邀功一番,我可不想再聽他廢話。

    “我看了上千個新聞網頁……”他還是邀功了半天才進入正題,“……陳老板在十多年前患上肺癌,而且他為人非常低調,從不出席公開場合,因此有人曾經在網上炒作此事,推測他已經死了。他的公司出面澄清,說他的身體狀態十分健康,指網上的傳言毫無根據,還強調這是競爭對手的陰謀。雖然公司一再澄清,但他本人卻始終也沒有公開露面,致使股民恐慌性拋棄他公司的股票,一連幾天都跌停板。後來,一位著名的股評家評論他的公司運作良好,業績穩定,就算主席已經離世,肯定也早已選定了接班人,這才引來股民趁低吸納化解危機。”

    “知道他的準確年齡嗎?”與李老板一樣,我同樣關心陳老板的真實年齡。

    “這可說不準,所有有關他的報道及介紹都沒有提及他的準確年齡。不過,他的公司已經成立了超過四十年,而他就是創辦人,他怎麼說也有六、七十歲,甚至超過八十歲。要不然,股民也不會這麼相信他的死信。”

    又是一個七老八十的老不死,而且還在十多年患上了肺癌。如果他在六十歲左右患上癌癥,那麼應該承受不了痛苦的治療過程。然而,昨晚向敬酒敬得最凶的就是他,如果說他是個惡疾纏身的垂死老人,那我可算是個死人了。

    正在沉思的時候,偉哥又告訴我一個驚人的消息︰“他的公司在十多年開始捐助孤兒院,算起來應該是在他患上肺癌後不久……”

    一言驚醒夢中人,難道陳老板他們向盧院長購買能治百病,甚至能使人長生不老的奇藥?的確于這四位富豪而言,長生不老比什麼都重要,別說一年捐個幾十萬,就算捐幾百萬甚至上千萬也值得。可是,世上有這種藥嗎?

    也許,我能在陳老板身上找到答案,當然前提是他願意接見我。

    陳老板全名叫陳建德,是做出口貿易生意的,他公司的規模比李老板更大。和蓁蓁來到他的公司,在他辦公室門外等候片刻,他的秘書就告訴我,他願意接見我,但是只想見我一個。他的做法比較爽快,只想見我一個就直接說,不像李老板那樣鬼鬼祟祟。我跟蓁蓁說,不想又讓人家搜身就乖乖地待著,別亂跑。她這丫頭是沖動點,但也不至于不明白我的意思。

    陳老板的辦公室挺大的,起碼有六百平方,茶具小酒吧一應俱全,甚至還有張自動麻將桌,感覺更像個娛樂室。如此看來,他是個懂得享受生活的人。

    他坐在一張比我家飯桌還要大的辦公桌前向我招手,當我在他對面坐下,他便取出支票本,以不太友善的語氣說︰“給我開個價,你要多少才會不管我們的事情?”

    我淡然笑道︰“如果陳老板也想以我的名義給孤兒院捐款,那我就代院里的小朋友感謝你。但是倘若你是想賄賂我,那可不必了,算命的說我命中注定沒有橫財,你的好意我恐怕無福消受了。”

    他忽然開懷大笑,從放在桌面上的雪茄盒取出兩根雪茄,親自剪好拋了一根給我,另一根則自己點上,吐了一口煙才說︰“老李說你不貪,我還不相信,沒想到你還真的不貪。”

    我掏出打火機把雪茄點上,悠然地抽了一口︰“既然你知道我不貪,就別在這個話題上浪費時間了。李老板告訴我,你們跟盧院長有些不違法的交易,既然不違法,那麼不妨告訴我是什麼交易。只要你肯說,那我也沒必要再打擾你們。”

    “老李沒告訴你,自有他的原因,我也一樣。你應該明白以我們的社會關系,要對付你易如反掌,如果你繼續為這個問題而糾纏我們,那可別怪我們。”他說話開門見山,不像李老板那樣轉彎抹角。

    “你們不敢把我怎樣,最起碼你們不敢干掉我。”我擺出一副充滿自信的表情,他的眉頭稍微皺了一下,我徐徐解釋︰“本來我還覺得很奇怪,你們昨晚為什麼沒有直接干掉我,而是要大費周章讓掃黃隊的伙計來抓我嫖娼。剛才我終于想明白了,因為你們害怕,害怕我死于你們的飯局會讓你們成為媒體的焦點,害怕所有人都知道你們的真實年齡。因此你們從不讓記者拍照,不敢出席公開場合,甚至外界流傳你的死信,你也不公開露面。因為你們害怕大家知道你們雖然已經七老八十甚至上百歲,但卻擁有不逾半百的外表。你們就像只能生存于黑暗之中的吸血鬼,一旦受到陽光照射就會灰飛煙滅!”

    我越說越激動,不斷加重語氣,他默不作聲,臉上的肌肉微微抽搐,良久才苦笑道︰“你想的沒錯,我們的確是近百歲的老不死,所以我們才不願意與媒體接觸,行事也盡量低調,因為我們害怕被人視為怪物。要是早三、四十年,你敢這樣跟我說話,明天你的家人就要去翻垃圾桶找回你的手腳。”

    對方有把柄在我手上,我就用不著這麼客氣了,直接開出條件︰“我要知道你們跟盧院長的交易是什麼?只要你告訴我,你們長生不老的秘密,我絕對不會說出去。”

    他忽然從抽屜里取出一枚銀幣,看樣子應該是一枚價值不菲的紀念幣,他微笑說︰“我可不能直接告訴你,因為這件事關系到我和我朋友的利益,如果你願意跟我賭一把,而且能贏我的話,那我就願賭服輸,把我們之間的交易告訴你。但是如果你輸了,那麼你就不要再為這個問題糾纏我們。”

    “怎麼賭法?”我的運氣不算太壞,小賭通常不會輸。

    “玩法很簡單,你先把身上的錢全部拿出來吧!”

    我不是有錢人,平時身上只帶幾百塊,現在錢包里有八百多元,所以我把八張一百元拿出來,零錢就不拿出來獻丑了。

    等我把錢放上桌面,他便揚了揚手中的銀幣︰“我們就拋這個銀幣定輸贏,每局拋一次,如果是正面就算你贏,反面就算你輸。一共賭十局,每局的賭注是你放在桌面上的錢的一半,譬如第一局你贏了,我就輸你四百元,第二局再贏,我就輸你六百,如此類推。十局之後,如果你的錢比現在多了,那就算你贏,如果少了就算我贏。”

    他的提議表面上似乎對我很有利,因為我一共就八百元,就算十局全輸也能剩下七毛八分,但是十局全贏的話能贏得四萬多元。可是,他這老人精怎麼可能會讓自己吃虧呢,這個賭局其實是個邏輯陷阱。硬幣出現正面的概率介乎于49%與50%之間,那麼我能贏六局已經算運氣不錯了。可是按照他的賭法,我就算贏六輸四,錢還是會比原來少,至少要贏七局以上,錢才會增加。也就是說,我跟他賭幾乎是輸定的。

    我搔著頭腦後勺,佯作困惑道︰“我起碼要贏七局,錢才會增加,我想我的運氣沒這麼好。”說著便把錢放回錢包。

    被我識破奸計後,陳老板的表情略失望,把銀幣放在桌面上旋轉,片刻後又想出新的賭法︰“你是刑警,那麼我出道推理題讓你猜,應該沒問題吧?”

    “可以!”我好歹也做了幾年警察,如果連這樣的挑戰也不敢接受,那也太丟面了。

    他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打量我片刻後說︰“你身上有打火機,有錢包,應該還有鑰匙和手機,香煙應該也有一兩包在身上……”他想了一會又說︰“現在假設你身上就只有這些東西,當然你身上還穿有衣服,除此之外就沒有別的。假設你獨自一人在一棟十六層高,沒有電梯的空置樓宇中巡邏。上到十五樓時,你聽見有人叫救命,悄悄走近後發現有五名體格強健的男人正準備強奸一名柔弱的少女,你要用什麼方法才能使這名少女免受糟蹋呢?”

    這的確是一道難題,身上只有打火機、錢包、鑰匙、手機、香煙及衣服,沒有任何武器,要獨自一人跟五個體格強健的男人對抗根本不可能。而且,地點在一棟空置且沒有電梯的樓宇的十五樓,不管是報警還是到附近找人幫忙,最多只能將惡徒逮捕,不可能讓少女逃避被輪奸的厄運。

    到底要用什麼方法能解救少女呢?難道要傻乎乎地上前跟五名壯漢打招呼,然後給他們各發一根煙,懇求他們放過已經到口的肥肉嗎?又或者把錢包內的錢分給他們,讓他們去尋春?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7-26 02:30:11

第十章 凶手自首(上)

    手無寸鐵且身處叫天不應、叫地不靈的空置樓宇,如何才能在五名壯漢手中拯救一名柔弱少女?陳老板所出的推理題還真不是一般的難,我想來想去也想不出頭緒,他見我苦思無果便得意地笑道︰“想到沒有?別說我這老不死欺負你,我可不能讓你沒完沒了地想下去,如果我把雪茄抽完你還沒想出答案,那就算你輸了。”

    他手中的雪茄已經抽了近一半,以他抽煙的速度,二十分鐘之內就能抽完,然而我此刻還沒理出半點兒頭緒。雪茄……看著他手中的雪茄,腦海里突然靈光一閃——打火機!這道推理題的關鍵是打火機、手機及可以燃燒的衣服,香煙也有少許用處,鑰匙則完全無關重要。

    “在這種情況下,要解救少女只有一個辦法,就是把惡徒嚇跑!”我愜意地抽了一口雪茄,把打火機和手機都放在桌面才悠悠作答︰“我身上有打火機,可以生火,當然也可以把衣服點燃。我只要把上衣脫下來,用打火機點燃,再把香煙捏碎丟進火里一起燃燒就能產生少量濃煙,造成火災的假像。不過,光是這樣還不夠,我還得把手機的電池拆下來丟進火里。手機電池是密封的,里面的鋰化物經加熱後便會迅速膨脹,形成一個威力強大的鞭炮,其爆炸所產生的威力足以把一個成年人炸死。甘肅就曾經發生過類似事件,一名電焊工在作業時,因為工作環境的氣溫過高致使放在胸前的手機爆炸,最終導致肋骨斷裂並刺破心髒而死。

    “手機電池爆炸的威力有多大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爆炸會產生巨響。試想一下,附近出現濃煙並發出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那麼就算是最變態的色情狂,恐怕也硬不起來。他們的第一個反應,只會是立刻離開這個危險的地方。他們一走,少女就安全了。”

    聽過我的答案後,陳老板愣了好一會兒才拍手稱好,隨後便苦笑道︰“我每年都會去一趟泰國拜訪龍皇,他每次會跟我說同一句話,大概意思是說我活不到第三個甲子,看來這是命中注定的,唉……”他一邊嘆息,一邊起身走到牆上一副掛畫前,把掛畫取下。掛畫之後是一個嵌在牆壁里的保險櫃,他打開保險櫃,從里面取出一個精美的錦盒走過來。

    他坐回辦公桌前,把錦盒放在桌面上向著我打開。錦盒里裝有五個小巧精致的玻璃瓶,每一瓶都裝有五十毫升左右,紅黑色的半透明液體,感覺像是紅酒。他取出其中一瓶,擰開蓋子一飲而盡,然後把空瓶子遞給我︰“這好東西以後恐怕再也買不到了,我可不能浪費。瓶子給你,我想你應該有辦法弄清楚里面裝過什麼。”

    我接過瓶子放到鼻前,聞到一股藥酒的氣味,再看看瓶子發現瓶底還有一兩滴紅黑色的液體剩下,便把蓋子討來蓋好。我想這就是使他們長生不老的奇藥,帶回去給悅桐化驗一下,應該能知道是什麼玩意。

    離開陳老板的公司後,我和蓁蓁你便立刻前往技術隊,把玻璃瓶交給悅桐化驗。初步化驗的結果結讓我們頗為失望,只知道玻璃瓶內的液體含有多種微量元素、氨基酸、黴、蛋白質及酒精等成分,推測其為一種以動物及昆蟲為原料,經多年浸制而成的藥酒,但是要確定是用那些動物及昆蟲浸制,則需要更多時間化驗。

    雖然初步化驗結果不能讓我們知道買賣或制造這種藥酒有何“不道德但不違法”的地方,但也不是一無是處,因為悅桐發現藥酒中含有微量甲酸。盧院長之前向周俊龍要了一桶甲酸,難道是用來配制這種能使人長生不老的神奇藥酒?

    就在我為盧院長等人與周少龍化屍一案之間的關系冥思苦想之際,刑偵局傳來一個讓我從椅子上掉下來的驚人消息——殺害周少龍的凶手前來警局自首了!

    我和蓁蓁立刻趕赴審訊室,以求一睹凶手的真面目,然而進入審訊室後,我又不禁覺到疑惑了,因為來自首的是死者的哥哥周俊龍。雖然我們曾經懷疑過他,但他有不在場證據,我們幾乎已把他排除于嫌疑名單之列,為何他會突然前來自首呢?

    不管他是出于何種原因而自首,我們也必須對他進行一番審問。他坐在“老虎凳”上,表情略顯緊張,經常轉換坐姿。這種情況很常見,“老虎凳”的設計就是為了讓人坐得不舒服,越不舒服心情就越亂,心情越亂就越容易說錯話,有利于審訊者套取口供。

    “你為何要殺死死者?”這是一個必要的問題。

    周俊龍雙眼閃現一絲怒意,毫不猶豫地回答︰“我恨他!”

    “為什麼?”

    “他搶走了原本該屬于我的一切,搶走我的父親,搶走我的家庭,搶走我的幸福!他搶走我這些,我也沒跟他計算,可是他竟然還想搶走我的愛情,所以我恨他,我要他死!”他激動得咬牙切齒,仿佛多年來怨恨就在這一刻爆發。

    “愛情?他怎樣搶你的愛情?”

    他沉默片刻,情緒稍微平靜下才緩緩訴說自己的初戀——

    六年前,當時我剛升上中學,其中一條從家里到學校的路會經過孤兒院。有一次,我在孤兒院門前看見一位像天使般美麗的女孩,自此之後,腦海中便全是她的身影,時時刻刻都很想見到她。此後每天我都走這條路,每次經過孤兒院時我都特別期待,期待能再次遇見她,那怕是只看見她的背影,我也會覺得很滿足。

    可惜,在接下來的一個星期里,我也沒有遇上她。現在想起來,自己也覺得很可笑,她只是偶爾走到孤兒院門外,恰巧讓我踫見,又不是故意在那里等我,那會又這麼巧合再次讓我踫見呢!但當時的我並不是這麼想,我想她是不是生病了,又或者出了什麼意外,越想心里就越亂。

    我真的很想再次見到她,可是又不知道要怎樣才能找到她,只好趁著周末不用上學,傻傻地在孤兒院門外徘徊。周六在那里轉了一整天也沒看見她,周日我又去踫運氣,沒想到真的看見她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7-26 02:30:28

第十章 凶手自首(下)

    我真的很想再次見到她,可是又不知道要怎樣才能找到她,只好趁著周末不用上學,傻傻地在孤兒院門外徘徊。周六在那里轉了一整天也沒看見她,周日我又去踫運氣,沒想到真的看見她了。

    她當時在教堂門外派傳單,我站在遠處看了她老半天也不敢走近,因為那時候家里的環境不太好,所以我比較自卑,衣著也像個乞丐似的,這讓我不敢高攀心中的天使。然而我站久了,她就發現了我,還向我露出友善的微笑。她笑得很甜美,很迷人,使我變得魂不附體。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樣走到她身邊,她好像跟我說了很多話,但我卻像在做夢一樣,一點也沒記住,只記得她的名字叫美瓏,是孤兒院里的孤兒。

    為了能每天都見到美瓏,我不但信奉了基督教,還每天抽空到孤兒院幫忙,幫忙教小朋友寫字,陪他們玩,周末甚至會幫忙清潔。反正只要能跟她一起,做什麼我也願意。

    眨眼間,這樣的日子過了五年,在這五年中,我每一天都過得十分快樂。尤其是盧院長幫媽媽辦了個化工店的執照之後,家里的環境漸漸變好,後來我也在網上賣些無碘鹽、化學試劑之類的東西,手頭上也有些閑錢。手上有點錢了,我就不再像之前那麼自卑,經常買些小禮物送給美瓏,還向她暗示我很喜歡她。

    可是美瓏卻不喜歡我給她買禮物,她更喜歡我給院里的小朋友買些零食之類的東西,但她自己卻不喜歡吃零食。而對于我的暗示,她要麼裝聾扮啞,要麼只笑不語。這也沒關系,反正我還年輕,有的是時間,我相信只要天天守候在她身邊,總有一天能得到她的青睞。一直以來我都是這麼想,直至那野種的出現,我就開始害怕了。

    大概一年前,他也認識了美瓏,之後就像只蒼蠅似的整天繞著美瓏轉。我知道他又要把我的東西搶走,搶走我深愛的美瓏……

    聽完他所謂的初戀史後,我便問他是怎麼殺害自己同父異母的弟弟,他的回答出奇地簡單︰“我打電話給那野種,說美瓏想見他,把他騙到小山坡上。把他掐暈後,就用石頭砸他後腦,把他砸死。之後,我本來想用甲酸把他的屍體化掉,可是沒想竟然會剩下一副賤骨頭沒化掉。”

    “你確定是用石頭砸他後腦,把他砸死?還有你之前說給盧院長的那桶甲酸,其實是用了來化屍的?”我疑惑問道。

    “是。不過盧院長雖然幫我撒了謊,但是他什麼也不知道。”

    我發現他話里出現不少漏洞,首先,倘若周少龍是因後腦受硬物撞擊致死,那麼頭骨應該會受損,但死者不但頭骨,甚至整副骨架都是完好無損的。其次,死者沒有手機,離開孤兒院後就失蹤了,那他怎麼給死者打電話?其三,死者的衣服沾有磷粉,時值炎夏,衣服肯定是每天更換,所以磷粉應該是遇害當天沾上的。而死者白天要上學,只可能在離開孤兒院後才有機會鑽進死仔洞。但他對此卻沒作任何交代。

    我逐一指出他口供中的漏洞,並嚴肅喝道︰“你再不坦白交代,我就多加你一條給弄虛作假的罪名。”

    “我,我說的都是真的,沒有撒謊……”他稍微結巴地逐一解釋︰其一,他用石頭襲擊死者時,並沒用上多大力氣,可能把對方砸死;其二,他是撥打孤兒院的電話找死者的;其三,死者去過什麼地方與他無關。

    什麼叫欲蓋彌彰,他的解釋就是了。他剛才說用石頭把死者砸死,現在又改口說可能沒砸死。第二條解釋就更離譜了,美瓏當時就在孤兒院,他竟然說打電話到孤兒院告訴死者,美瓏想見他?還有死者去過那里雖然與他無關,但死者為何會無緣無故鑽進死仔洞卻讓人感到疑惑。

    隨後,我又問他是怎樣利用甲酸使死者的屍體化成骨架,他的回答也是簡單且錯漏百出︰“我把甲酸淋到他身上,他很快就變成一副骨架了。”

    “你用的是甲酸還是化屍水啊?”我忽然覺得有點頭暈,對他這個解釋也懶得駁斥。直接把甲酸淋在死者身上得用多少才能使屍體化成骨架呢?準確數量我不知道,但十公斤肯定不夠,用這個份量的甲酸浸泡屍體或許勉強夠用。而且,如果是直接倒到死者身上,死者的衣物為何會完整無缺?

    他的口供錯漏百出,難以讓人相信他就是凶手。可是,他要不是凶手,那為何要來自首呢?他已經是成年人,殺人可是要槍斃的嚴重罪行,該不會只是為了出名而站出來吧!最有可能的,應該是為他人頂罪,而值得他這樣做的大概就只有與他相依為命的母親羅淑芬。然而,羅淑芬每天都在化工店工作,附近店鋪的人能證明她有不在場證據。那他到底是為誰頂罪呢?

    雖然周俊龍很可能是為他人頂罪,但本案已引市民關注,必須盡快給市民一個交代。既然有個冤大頭自動送上門,自然不能輕易放他走,大不了先關上三兩個月,等市民不再關注此案時再悄悄地釋放他。因此不管他是真凶還是頂包的,現在也必須拘留他。

    瞎忙了一整天,還是沒有頭緒。返回辦公室時,雪晴和喵喵也已經回來了。雪晴跟我說了盧院長的情況,他除了經常會跟美瓏吵架之外,並無異樣。既然沒找出什麼端倪,那就只好早點下班休息了,希望明天會有新發現。

    準備離開的時候,忽然發覺有人從背後拉我衣角,回頭發現是喵喵,便問她有什麼事?她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等雪晴等人走出辦公室,才踮腳在我耳邊小聲說︰“我今天在孤兒院看見些很恐怖的東西。”

    怪了,她看見“恐怖的東西”,雪晴為什麼不跟我說?雪晴平日雖然待人冷漠,但一直都很照顧她,兩人也從沒鬧過別扭,她為什麼非要等雪晴走後才偷偷跟我說這件事呢?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7-26 02:31:10

第十一章 恐怖密室(上)

    準備下班的時候,喵喵忽然拉住我的衣角,我問她什麼事,她竟然要等雪晴走出辦公室後才跟我說︰“我今天在孤兒院看見些很恐怖的東西。”

    然而雪晴卻沒有跟我提及孤兒院里有“很恐怖的東西”出現,我不感到疑惑,便問她到底看見了什麼?她嬌小的軀體微微顫抖,似乎想起一些極其可怕的事物,良久才開口︰“我肚子餓了!”我忽然有種想跳樓的沖動。

    跟喵喵一起走進麥當勞時,感覺就像拖著個小朋友,或者應該說像是被個小朋友拖著。她點了兩份套餐,還要我加錢換吉蒂貓玩具,錢掏得稍微慢一點,她就把嘴嘟起來。長生天啊,你為啥要這樣折磨我!

    跟她一起啃兩份毫無營養價值的洋快餐後,她就開始玩弄換購的吉蒂貓,直至我追問她在孤兒院看見什麼,她才記起這回事。她的臉色忽然變得稍微蒼白,用力地握著手中的玩具,身體微微顫抖地對我說︰“我看見了一個女嬰,一個很小很小,應該是剛剛出生的女嬰。她身上一絲不掛,緩緩地向我爬過來,還向我招手。她的臉很奇怪,並不像嬰兒,反而像個中年人。表情也很奇怪,似乎很痛苦,像是在向我求救。最可怕的是,她的身體竟然不停地冒出黑色的血液,使她爬過的地方變成一條血路……”

    我真的很懷疑喵喵的大學畢業證是不是在街頭以五十塊的價錢買回來的,她說了半天我也不知道她在說什麼,表達能力還不是一般的差。還好,我在套取口供方面也有一手,便慢慢引導她把當時的情況告訴我——

    我和雪晴姐今天一整天都在監視盧院長,他的工作很忙,全院上下的事務他都會親力親為,所以我們得不停地轉移監視點。因為沒有什麼特別的發現,到了傍晚的時候,我們打算再監視一會就離開。而這時候他似乎有事找袁修女,他們在教堂的內堂談了一會,奇怪的事情就發生在這個時候。

    當時我們在教堂外面,透過敞開的窗戶監視他們。雪晴姐用望遠鏡監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而我則無聊地跟朋友發短信,聊些閑話。忽然,我感到有點頭暈,接著就聽見有人在叫我,那聲音很模糊,好像是女人的聲音。然而,當我抬起頭時,卻看見一個渾身冒著黑血的女嬰在盧院長他們身後的地板上爬行,緩緩地朝著我們的方向爬過來。

    她爬得很慢很慢,邊爬邊向我招手,似乎還想開口說話,但一開口就立刻吐出一口黑血。雖然如此,但我還是聽見她的聲音,是一把模糊的成年女人聲音,雖然很模糊,但我能肯定她在向我求救。接著,我就……暈倒了。

    雪晴姐使勁掐我鼻子下面的地方(喵喵似乎不知道那里叫“人中”),把我弄醒。我告訴她剛才看到的可怕景象,但她卻說什麼也沒看見,還問我是不是做夢了……

    難怪雪晴不向我提及此事,根本就是喵喵在做白日夢而已。內堂我去過,那里是什麼樣子我記得很清楚。喵喵從監視點通過窗戶往里面看,根本看不見地板,那又怎麼可能看見有個詭異的女嬰在地上爬行呢?

    我告訴她透過窗戶是看不見地板的,但她卻堅持自己不是做夢,真的看見有個渾身冒著黑血的女嬰向她求救。回想她之前曾經“胡言亂語”地指示我找出證據,我想這一次會不會又這麼幸運呢?

    我問她想不想現在去教堂看看,她透過落地玻璃看著外面已黑的天色,哆嗦了幾下︰“都這麼晚了,要是那里有吃人的妖怪跳出來怎麼辦?”人是一種很奇怪的生物,越是害怕的事情就越想探求真相,雖然她一再要求明天才去一探究竟,但當我決定立刻出發的時候,她還是屁股撅撅地跟在我後面。

    孤兒院所處的位置較為僻靜,前不近村、後不靠店,而且附近也沒有路燈,一到晚上就瞎燈滅火,我們一路駕車駛來,感覺也挺恐怖的。在距離孤兒院約一公里的地方,我就把車停在路旁,因為我不想敲鑼打鼓地到教堂里面調查,而是想偷偷摸摸地溜進去。畢竟,這里也許有很多我們不知道的秘密,要是有院方的人陪同,未必能深入調查。

    像做賊似的和喵喵鬼鬼祟祟地走到教堂門前,她一路上都拉住我的衣角,緊緊地跟在我身後,快把我的衣服也拉得變形。從窗戶往里面看,漆黑一片,應該不會有人在里面發呆吧?往院舍那邊看,也沒幾盞燈亮著,看看手表,時間已經是二十二時多了,院里的小朋友應該大多都睡了吧!

    教堂的大門被一把有點歷史的老式門鎖鎖上了,要弄開也許得花上不少時間,而且喵喵頭上也沒有發夾。還好,也許因為這里地處偏僻,且院內也沒什麼值錢的東西能讓賊人偷走,所以窗戶都沒有安裝防盜網。我從其中一個沒關嚴的窗戶中溜進了教堂,並像抱小孩似的把喵喵也抱進來。

    白天來教堂沒什麼特別的感覺,但晚上卻有一種說不出的詭異感覺。不太明亮的月光穿過色彩艷麗的玻璃落在漆黑的教堂之中,形成一個個模糊的光影,猶如留戀人間的亡魂,虔誠地向耶穌基督訴說未完的心願。

    穿過詭異的教堂,我們進入了內堂,這里更加漆黑,但還勉強能數到自己有幾根手指。正想掏出打火機照明時,一直在我身後拉住我衣角的喵喵,突然挨在我背上,嬌小的軀體柔若無骨,緩緩往下滑落。我連忙轉身把她抱入懷中,慌忙中不小心把手按到她胸,腦海中立刻出現一組數字——32A。

    喵喵的胸部實在難以與雪晴及蓁蓁比較,但嬌小的身軀卻著實惹人憐愛。然而,此刻並非遐想這些齷齪念頭的時候,急忙問她怎麼了?她有氣無力地回答︰“又看了,我又看了……”

    “你看見什麼?”內堂非常昏暗,僅憑穿透窗戶的微亮月色,我只能勉強看見她蒼白的臉龐。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7-26 02:31:41

第十一章 恐怖密室(下)

    “女嬰,渾身冒著黑血的女嬰……不只一個,有很多……她們在向我求救……”她說得很吃力,而且精神恍惚,感覺像是在說夢話。縴細的小手無力地抬起,給我指示了一個方向。

    我本想扶著她走,但她一點力氣也沒有,于是我就干脆把她抱起。她身形嬌小,沒多少重量,而且柔若無骨,感覺就像抱著一團棉花糖似的。要不是身處如此詭異的地方,我還真想咬她一口。

    我抱著她,順著她所指的方向慢慢摸索,腳下忽然踩到東西,似乎是塊木板,印象中這個位置應該是地下室的入口。

    “她們就在下面……快救她們,快……”她雖然說句話也有氣無力的,但情緒卻略顯激動。

    之前我和蓁蓁進入地下室時,並沒有特別的發現,反而受到黑色異物襲擊,隨後袁修長及時出現,異物便無故消失。此時,袁修女恐怕已經就寢休息了,倘若我們在地下室受襲,還有誰能救我們。

    我道出心中的顧慮,喵喵用力地抓住我的手臂,十分吃力地說︰“壞人不在……她們說壞人不在……”

    壞人不在?誰是壞人呢?難道是殺害周少龍的凶手,以及襲擊我和蓁蓁的黑色異物?管他是什麼,反正都已經來到入口,不進去查個明白,今晚恐怕也睡不著。

    把喵喵扶到牆角後,我就拉起通往地下室的木門。正想獨自下去查看時,喵喵無力的聲音便響起︰“帶我下去……你找不到她們……”

    雖然抱著喵喵這團棉花糖進地下室,一旦遇到危險肯定跑不了,但是不帶上她,我又不見能找到她口中所說的“她們”,而且把她一個人留在內堂也不得安全。于是,我再次抱起她嬌小且柔軟的身體,緩緩走進地下室。

    內堂還有那麼一點兒光線,起碼不至于會讓我絆倒,但地下室則完全漆黑,我連懷中的是喵喵還是一團棉花糖也看不到。身上能照明的就只有打火機和手機,因為之前已經來過,知道這里的空氣沒什麼問題,而且抱著喵喵用打火機,一不小心就會把她變成燒棉花糖了,所以我掏出了手機,並啟動了手機電筒軟件。

    雖然使用了手機電筒,但手機終究是手機,照明能力十分有限,只能勉強讓我看清楚地下室的情況跟之前沒什麼區別。正當我如老鼠拉龜般,不知道該從何處尋找喵喵口中的“她們”時,她就指著牆壁上的其中一個燭台︰“那個……她們叫我拉那個……”

    我抱著她走到燭台前,本想伸手去拉燭台,但因為抱著她,騰不出手來。她吃力地把手伸出,抓住燭台緩緩往下拉,旁邊的牆壁突然出現“ ”一聲異響,但我用手機往牆上照又沒發現異常之處。她指著牆壁叫我進去,說“她們”在里面。

    雖然她所指的牆壁並無特別之處,但剛才聽見的應該是機關的聲音,所以我就用腳輕輕地往牆上踢,回音很清脆,牆後面應該是空的。側著身子以肩膀頂住牆壁使勁往前推,竟然把牆推得陷進去了,用手機一照發現這面牆中間是一道旋轉門,只是建造得太過隱蔽,而且需要啟動機關才能打開,所以之前並沒有發現。

    把牆上的旋轉門頂開一道足夠讓我們進入的門縫後,便閃身進入,旋轉門隨即緩緩合上。我用手機往周圍照了一圈,發這密室的空間比外面的地下室約少一半,三面牆上各有一個雙層架子。三、四十個大小跟18.9升桶裝飲用水瓶差不多的寬口玻璃瓶放在架子上,約一半玻璃瓶是空的,另外一半則裝著紅黑色的液體,隱約中還能看見內里浸泡著已經發白的東西。

    正想仔細查看之時,身後傳來“ ”一聲異響,我連忙再用肩膀去頂旋轉門,無論從那位置頂都頂不動,看來得找到機關才能打開。我也不急著找機關,喵喵既然能帶我進來,應該也能帶我出去。于是,我便把她放下來,讓她挨著牆壁坐好,然後就走到其中一個架子前,仔細觀察玻璃瓶里面的是什麼。

    為圖方便,我先觀察放在架子上層的玻璃瓶,瓶底有很多類似黑芝麻的粒狀物,也許是某種昆蟲,可惜因為浸泡時間太長了,已經難以分辨。除了這些不知名的昆蟲外,瓶內還浸泡著一只似乎是小狗的物體,因為它是背向著我的,而且已浸泡得發白,同樣也分辨不出是什麼。不過這難不倒我,只要我把玻璃瓶轉動一下,就能看見它的正面。

    然而,我把玻璃瓶轉了半圈還是沒能一睹它的真面目,因為瓶內裝的液體是紅黑色的,我必須讓它靠近瓶邊才能看清楚。于是,我把臉靠近玻璃瓶,輕搖瓶身,里面東西隨即開始搖晃。

    搖了好一會兒,紅黑色的液體中出一塊拳頭大小的白色物體,我用手機一照,立刻嚇得倒退兩步。因為我看見了眼楮,看見了鼻子,看見了嘴巴,我看見的是一張臉,一張初生嬰兒的臉!!!

    我後退的時候,手還按在玻璃瓶上,因此把它弄倒了,摔到地上立刻破開,濃烈的藥酒隨即彌漫整間密室,破碎的玻璃碎片中是一具浸泡得發白的女嬰屍體。

    我終于明白盧院長與陳老板等人的交易為何不道德,因為他們所交易的是以嬰兒為原料浸制的藥酒!可是,李老板所說的“不見得違法”又是什麼意思呢?用如此殘忍的方式殺害嬰幼兒足夠槍斃十次了!就算是用已死去的嬰屍來浸酒,以現在的法律也是嚴重的罪行。

    有了這個密室里的證據,要給盧院長的定罪是沒問題的,于是我便準備向老大匯報,讓他安排人手來取證以及拘捕盧院長。然而,我忘記了自己身處地下密室,手機一點信號也沒有,只能當手電筒使用。

    這也沒關系,走到外面撥打就好了,于是便問喵喵機關在那?連問了三次,她也沒反應,走到她身前發現她睡著,還流著口水。我搖了她幾下,她也沒醒過來,看來睡得還挺香的。沒辦法了,只好自己在這間恐怖的密室里找機關,反正密室也不算很大,而且雜物也不多,應該不難找。

    找了一會了,我就在其中一個架子旁邊發現一個很特別的塑料盒子。開始時還以為是機關,但仔細一想又覺得不對勁,這盒子看上去應該是近年的產物,怎麼會出現在這個有上百年歷史的密室之中,于是便仔細查看。不看還好,一看嚇一跳,借助手機發出的光線,我看見盒子上面的字——紅外線遠程防盜報警器。

    長生天啊!這個連電燈也沒有的密室怎麼會有紅外線報警器的?那麼說,盧院長很可能已經知道有人闖入密室,甚至已經操著家伙趕過來……難道周少龍就是因為發現了這個密室而被滅口?

    一時間我也不知道該咋辦?但不管怎樣我都必須先弄醒喵喵,就算她不能告訴我機關在那,最起碼盧院長殺到的時候,我也不至于要為保護她而任人俎割。可是,我使勁掐她人中她也沒反應,把心一橫往她可愛的俏臉上使勁地甩了幾巴掌,她還是睡得那麼香。

    “ ”突如其來的異響,拉緊了我全身每一根神經,旋轉門緩緩轉動……要來的終于都來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7-27 02:24:57

第十二章 百萬大軍(上)

    在喵喵的“胡言亂語”指引下,我在地下室里發現了一個恐怖的密室,里面有十多瓶以嬰兒為原料浸制的藥酒。在尋找開門的機關時,發現這個連電燈也沒有的古老密室竟然安裝了紅外線報警器。更糟糕的是,用盡辦法也沒能把喵喵弄醒,而旋轉門就在這時被人從外面推開。

    幸好,密室的入口是道旋轉門,所以情況還至于太壞。外面的人推動旋轉門的左側,那麼他肯定會從左邊進來,我們只要在他進來時從右邊出去,他就不會發現我們。于是我便趕緊抱起喵喵,僅以腳尖沾地,趁著右側出現一能讓我們通過的門縫,便立刻鑽出去。

    然而,就在我以為我們暫時不會有危險的時候,一道強光照在我臉上,使我眼楮也睜不開。一把熟悉的聲音隨即響起︰“是你……也許這是主的安排……”眼楮漸漸開始適應光線,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于眼前——是袁修女。

    “是你?難道里面的嬰兒都是你殺的?”我實在難以相信慈悲的袁修女竟然會做出這麼可怕的事情。

    “這事與她無關,是我一個人做的。”旋轉門再次轉動,盧院長從里面緩緩步出。

    “盧院長,我希望你能給我解釋清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盛氣凌人地說出這句話,不過這只是虛張聲勢而已。我的雙手正抱著沉睡不醒的喵喵,倘若此刻受到對方的襲擊,我將會很被動。

    然而,盧院長似乎並沒有襲擊我的意思,只是對著我無奈苦笑︰“你不介意的話,請跟我到辦公室,我會給你一個交代。”

    防人之心不可無,他要我到他辦公室說不定會有什麼陰謀,不過如果他有心加害于我,應該沒有別地方比這叫天不應、叫地不靈的地下室更適合。而且離開這個鬼地方,最起碼手機能接收信號,便于向外界求救,于是我便跟隨他到辦公室。

    剛走出地下室,喵喵便醒過來了,還一臉緋紅地問我干嘛抱著她。唉,看來她把剛才的事情忘記得一干二淨了,我也懶得跟她解釋,把她放下來,叫她通知蓁蓁和雪晴立刻趕過來,便獨自與盧院長進入辦公室。

    “管理孤兒院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尤其是在動蕩不安的年代……”盧院長坐在辦公桌前,長嘆一聲,隨後便向我講述孤兒院的艱苦歲月——

    史密斯院長返回天父的懷抱後,我便接任院長的職務,當時剛剛解放,社會還很動蕩。那是一個艱辛的歲月,因為與教會失去了聯系,而且地方政府的官員連自己吃不飽,更別說給我們提供援助。

    當時,我首要解決的問題是院里近百口人的吃飯問題,向政府求助未果,我便向非法販賣糧油的商人乞討。那時候糧食是由政府配給的,幾乎所有商業活動都是違法,冒險逐利的商人又有誰會願意幫助我們呢?連連踫壁之後,我終于明白一個道理,必須以商人的身份才能與商人打交道。

    當時院里能賣的東西就只有史密斯院長生前釀造,存放在密室里的幾十缸酒,要是全部賣掉也許能換來一些糧食,但也只不過是杯水車薪,這點糧食能吃上一個星期就不錯了。于是,我就想有沒有辦法能使這些酒變得比黃金更珍貴。

    李老板是我當時認識的其中一名商人,他當時已經四十幾歲了,因為長年日晚操勞,所以身體狀況十分差,經常要吃補品。然而,在那個物資短缺的年代,他雖然靠非法從事糧油買賣獲得暴利,但要弄來補品,甚至是一碗人參雞湯也是很困難的事情。

    得知此事後,我便想如果我能把那幾十缸酒全部變成十全大補酒,應該能跟李老板換來更多糧食。然而,在那個年代,要弄一顆枸杞子也難于登天,那來那麼多藥材泡酒呢?

    就在這個時候,院里出現了另一個難題,就是埋葬嬰兒屍體時出現了怪事,嬰屍放在教堂後面的空地上無人看管就會變成白骨,所以沒有人敢去埋屍。本來這兩道都是煩人的難題,但同時出現就很好解決了——我決定用這些嬰屍來泡酒!

    我本來想拿著這些嬰屍酒在李老板面前吹捧一番,然後跟他多換點糧食。可是我又怕他不敢喝,而且單用嬰屍泡酒,也不見得能把牛皮吹到天上。恰好那時院里有個調皮鬼發現附近的山坡上有很多大螞蟻,于是我便把讓他盡量多抓點回來,和嬰屍一起泡酒。

    酒泡了沒幾天,我就裝了一小瓶給李老板,跟他說是早傳的蟻王酒,換來了一些糧食。我本想在這個老板身上騙幾包大米,再向另一個老板騙幾包面粉,沒想到大概過了三五天,李老板親自上門來找我。我本以為他是來找我麻煩,豈料他竟然說喝過我的蟻王酒後,精神比之前好多了,還說願意用更多糧食跟我換。

    既然有水魚上門,不捉白不捉,我又跟他吹了半天牛皮,說這酒的功效如何神奇,如何珍貴,當然也向他討要更多糧食。在孤兒院最艱難的時期,我就是憑著這種亂打亂撞配制出來的嬰屍酒挺過來。

    (水魚︰王八的別稱,在廣東方言中有冤大頭之意。)

    隨後,我發現嬰屍酒的功效比我想象中要好得多,李老板飲用了一段時間後,竟然變得比之前更年輕。而維持孤兒院的日常開支,必須大量經費,光靠向別人乞討,是不可能養活大家的。于是我就把密室里的酒全部都加進嬰屍和螞蟻浸制成嬰屍酒,以極高的價值向李老板等富商兜售……

    聽完盧院長的敘述後,心中不禁出現了一個疑問,語帶顫抖地問他︰“你今年多少歲了?”

    他淡然一笑︰“我是1930年被送到孤兒院的,到現在快八十歲了。”

    又是一個老不死,雖然他沒有直接承認自己長期飲用嬰屍酒,但他坦白自己的年齡也等于交待了這個事實。慰瀆屍體,甚至用嬰兒屍體來泡酒,雖然是人神共憤的惡行,但此事發生在兵荒馬亂的年代,倘若現在要追究法律責任,恐怕會出現無法可依的尷尬。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7-27 02:25:26

第十二章 百萬大軍(下)

    我國的第一部憲法于1954年修訂,在此之前的所犯下的罪行該怎麼處理,老實說我不知道。難怪李老板說他們與盧院長交易,雖然不道德但不違法,因為根本沒有那條法律能追究他們的責任。就像女性強奸男性那樣,因為沒有相關的法律,那麼就等同于合法。

    雖然在超過半世紀前浸制嬰尸酒不算“違法”,但現在仍儲存這種可怕的藥酒顯然不適合,一旦被發現,沒收銷毀是肯定的。周少龍遇害前曾經到過地下室,如果他也發現了密室里的嬰尸酒……

    “周少龍是你殺的!因為他發現了密室的秘密,所以你要殺人滅口!”我以堅定的語氣說出這句話,但心里卻底氣不足,因為我根本沒有證據指證他,他要是抵賴,我也奈何不了他。

    然而,他沉默良久後,終于緩緩點頭︰“沒錯,他是我殺的。”

    他竟然承認了?我本以為他會否認,還琢磨著該如何套出他話里的漏洞,讓他招供,沒想到他竟然不用我多費唇舌就招認了。

    也許我驚詫的表情讓他感到一點笑意,他苦笑著解釋為何如此輕易認罪︰“俊龍的事情我知道了,他是個乖孩子,以後還有很長的路要走,還有母親要照顧,不值得當我這個老不死的替死鬼。”

    “他知道你殺了他弟弟?”

    “這是我們之間的事情,我想應該沒有必須向警方交待。希望你能允許我保留一點隱私。”他還挺坦白的,不想說的就干脆不說。

    “那你是怎樣殺害死者,又怎樣使他的尸體化成骨架?”這才是重點中的重點。

    他嘆了口氣才說︰“他知道了我的秘密,我當然不能讓他活著回去。所以他一離開孤兒院,我便馬上就追出去。在半路上追上了他後,我就使勁地掐著他的脖子往旁邊的山坡上拖。拖到半山腰的時候,他就已經斷氣了,我見周圍人影也沒一個,就沒管他的尸體,立刻趕回院里。至于他的尸體為何會在九天後僅剩下骨架,我就不知道了,不過我也許能給你提供點線索——那個山坡上有很多螞蟻,就是我用來泡酒的那種大螞蟻。”

    難道是螞蟻分尸?雖然這個解釋讓人覺得匪夷所思,但也不是全無可能,數量眾多的肉食性螞蟻的確能在較短的時間內把人類的尸體吃得只剩下骨架和毛發。非洲叢林中的行軍蟻(又名軍團蟻)就能在半天之內把一只成年豹子吃剩骨架,當然我指的不是一只行軍蟻,而是成數十萬的一群。而且,這也能解釋死者的衣物為何會完好地穿在骨架上。

    他解開了我心中大部分疑問,但我還有一個問題想不通,就是死者的衣服上的磷粉,以及自行車上的薰衣草殘渣。他對此的解釋是︰“他不見得在出事那天就一定進過死仔洞。薰衣草也許是之前沾上的,他平時也會去那附近玩。至于磷粉,他的骨架不也有磷粉嗎?”

    他的說法似乎也說得過去,但我總覺得有點不對勁的地方,可是到底是那里不對勁,一時間又想不出來,只好先把他帶回去,再做過一步審理。

    為他戴上手銬時,腦海中靈光一閃,終于想到不對勁的地方——磷粉是沾在死者衣服外面,而不是內面。

    此時,突然听到喵喵在門外大叫救命,我與院長一同沖出門外,發現喵喵躲在袁修女身後縮成一團,一看見我就指著前方大叫︰“她是壞人,她們說她才是壞人!”

    我往她所指的方向望去,看見的竟然是美瓏。美瓏正與袁修女對峙,兩人之間的地面上盡是黑壓壓的東西,仔細觀察原來是遍地都是螞蟻。然而,這些螞蟻比一般螞蟻的體形要大好幾倍,顏色紅得發黑,感覺像是行軍蟻,但又稍有不同。

    美瓏一看見我,就對我怒目而視,當她發現我身旁戴上了手銬的盧院長時,更是沖著我咆哮︰“我要殺了你!”隨著她的怒吼,地上數量恐怕有近百萬的大螞蟻立刻像潮水般向我涌過來。

    看著螞蟻軍團向我涌過來,忽然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在地下室襲擊我和蓁蓁的難道就它們其中一個小隊?之前,我們一直忽略了一個細節,就是把蓁蓁鞋子腐蝕得千瘡百孔的甲酸,有可能是螞蟻的“口水”!(甲酸別稱蟻酸,最初是從螞蟻身上提煉出來的。)周少龍的尸體很可能就是被這些螞蟻啃成骨架,也許他的真正死因是受到群蟻圍攻!

    就在百萬螞蟻大軍馬上就要爬到我身上,把我啃得只剩下骨頭之際,盧院長突然擋在我身前,對著美瓏喝道︰“住手!你還要為自己添加罪孽嗎?難道你就不知道我們為了保護你付出了多少代價,受了多少傷害!”

    百萬蟻軍突然同一時間停下前進的步伐,全都呆在原地不動,動作之整齊尤勝訓練有數的軍隊。美瓏凝視著盧院長,亮明泛起淚光,溫柔地說︰“我知道,我知道你對我最好,所以我不能讓他把你帶走。我很害怕,沒有你在身邊,我會很害怕。你不是答應過我,會永遠留在我身邊保護我嗎?”晶瑩的眼淚隨即如雨水般落下。

    “美瓏,答應我好好活下去,其它的事情就讓我來處理吧!我不在的時候,袁修女會照顧你的。”盧院長也落下一滴男兒淚。

    “不要,我不要你離開我!妹妹她不肯喝嬰尸酒,她早晚也會離開我,而且我要的是你永遠留在我身邊!我要殺了他們,只要把他們殺了,就沒有人知道我們的事情,就沒有人拆散我們!”隨著美瓏怒吼,百萬蟻軍再次前進,繞過盧院長向我發動攻勢。

    被近百萬只大螞蟻包圍是怎樣的奇景呢?也許能想象中一下︰蟻軍像洪水淹沒大地般鋪天蓋地,我幾乎連立足的地方也沒有。想逃嗎?整條走廊的地面都是黑壓壓大螞蟻,鞋子落在那個位置也能踩死一大片。

    逃是不掉的,只能祈求上帝打救了,雖然我不是基督徒,但也希望全能的天父能大發慈悲。不過小腿傳來的劇痛讓我知道,這個希望也太渺茫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7-27 02:25:51

第十三章 不老真相(上)

    盧院長在辦公室里向我承認殺害了周少龍,門外突然傳來喵喵的呼救聲。沖出門外發現遍地都是螞蟻,而且這些詭異的大螞蟻似乎聽命于美瓏,並在她的命令下向我發動攻擊。

    數之不盡的大螞蟻如倒流的洪水般,源源不斷地從雙腳往我身上爬,爬到小腿上的先頭部隊更毫不客氣地撕咬我的皮肉。鑽心的劇痛使我無法站穩,不由倒在螞蟻鋪成的地毯上,群蟻立刻從四面八方湧到我身上,看來我也氣數已盡了,這群饑餓的大胃王也許不用一小時就能把我吃個干淨。

    就在我以為這次肯定會完蛋的時候,一聲槍響牽動走廊上每一個人的神經——雪晴來了!她出現在走廊的盡頭,雙手持槍,槍口對準美瓏。螞蟻好像也能聽槍聲一樣,突然停止了對我撕咬,但並沒有離開我的身體,像被子似的在我的皮膚與衣服之間蓋了厚厚的一層。

    雪晴對著美瓏冷聲道︰“立刻投降,否則我會開槍!”

    “哼,就算我受到一點小傷害,我的小乖乖都會立刻發瘋,你和你的同伙伴都別想活著離開!”美瓏惡狠狠地說。

    “是嗎?”雪晴冷漠回應,隨即扣下扳機,又是一聲槍響。

    我想這回真的要解脫了吧!豈料身上的螞蟻並沒有像美瓏所說的那樣發瘋,而是依舊紋絲不動。而我身旁的盧院長卻倒下了,鮮血不斷從他的手臂上湧出來。

    “你想干嘛!”美瓏憤怒咆哮,地上的螞蟻約有一半立刻朝著雪晴的方向湧去。

    “立刻投降,否則我會開槍!這次的目標將不會再是手臂!”雪晴將子彈上膛,這次槍口瞄準了盧院長。

    “不……”美瓏高聲尖叫,隨即哭道︰“我投降了,我投降了,不要傷害小華,不要傷害他……他在流血,快給他止血,快讓妹妹去拿藥箱給他止血,快!”螞蟻大軍突然停止了前進,如洪水代流般往她腳下靠攏,我身上的螞蟻亦迅速撤離,沿著她的雙腿爬到她身上,片刻即全部隱沒于長袍之下,仿佛從來也沒有出現過。

    我突然恍然大悟,很多之前沒注意到的細節全部于腦海中浮現。美瓏的衣服之所以如此怪異,原來是為了方便隱藏身上的百萬蟻軍!我和蓁蓁之前在地下室受襲,也不用多說了,肯定就是她的杰作。她借拿手電筒之名溜走,故意讓我們等得不耐煩先進入地下室,便于她的螞蟻軍團把我們殺掉。幸好袁修女及時發現,並加以阻止,我們才能幸免于難。

    盧院長在女廁把她轟走,肯定是因為她又再想偷襲我們。隨後袁修女不準她離開孤兒院,大概是怕她死心不息,再次找機會襲擊我們。接著,盧院長更干脆把她關起來。今天她頻頻與盧院長吵架,應該也是為了這件事。

    這一切一切原來都是因這個花季少女而起!

    在兩名手持沖鋒槍的武警大哥陪同下,我扶著拐杖一拐一拐地走進審訊室。雙腳的小腿都被螞蟻咬得腫起來了,醫生說是皮膚對蟻酸起了過敏反應,雖然痛得要命,但死不了人。不過,要是全身都被咬上,那就不好說了。

    審訊室里有兩名犯人,分別是盧瑞華和宛美瓏。對犯人的審訊通常是單獨進行的,目的是為了防止犯人串通給假口供。但這次情況比較特殊,我們一但要求分開他們,美瓏就把隱藏于長袍下的螞蟻全部放出來,擺出一副魚死網破的姿態,為免不必要的傷亡,我們只好同意讓他們一起接受審訊。

    在審訊室里,美瓏向我講述了一個時間跨越起過六十年的荒誕故事,讓我了解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我記得當時是民國三十四年(1945年)的夏末,那天天氣很好,我和小華在孤兒院附近那個長滿薰衣草的山坡上玩。天色開始暗下來的時候,我們本來準備離開,但小華發現遠處的樹上有些很奇怪的東西,于是我們便走過去看。

    因為天色有點黑,我們看了一會也沒看出是什麼東西,只覺得像是一條掛在樹枝上的黑色布帶。小華當時比較貪玩,拾起幾塊石頭擲過去,擲中後布帶分成兩截向我們追來。它們快走到我腳下時,我才發現原來是一群大螞蟻。

    我們當時很害怕,拔腿就跑。跨過一條小水溝後,我們發現螞蟻過不了水溝,這才停下來喘氣。可是剛停下來,我就發覺有東西鑽進我褲子里了。小華叫我把褲子脫掉,我因為害羞不肯脫,結束被那東西鑽進身體里面了……

    (也許因為覺得尷尬,所以美瓏對此並沒有說得很詳細,但根據她之後的口供推測,應該是蟻群中的蟻後鑽進了她的陰道,最終在她的子宮里安了窩。)

    當時痛得我死去活來,褲子也被下體流出的血染紅了一大片。因為怕被院長(盧院長補充︰她指的是史密斯牧師。)罵,所以我們不敢把這件事告訴別人,沒想到後來竟然會這樣……

    大概過了兩三天,我一覺醒來,竟然發現有很多螞蟻從我褲子里爬出來。我跑到廁所把褲子脫了,發現它們竟然是從我“下面”爬出來的,當時快把我嚇死了。它們爬出來後就自己去找東西吃,到了晚上又會爬回來找我,而且不管我躲到那里它們也能找到我。它們大部分都會爬到我的衣服里面躲著,但也有一些會叼著食物鑽進我下面。我當時想,應該是有只“母螞蟻”住在我肚子里了。

    之後每天都有不少螞蟻從我下面爬出來,躲在我衣服里的螞蟻也就越來越多了。為了不讓別人知道它們的存在,我只好盡管挑些寬大的衣服穿,到了近些年,捐贈的衣服多了,我就把部分衣服改成長袍來穿。(盧院長補充︰雖然李老板他們捐了不少錢給孤兒院,但為了長遠打算,院里所有人都很節儉。)

    後來,我發現這些它們似乎能知道我想什麼,我想它們做的事,它們馬上就會做,不想它們做的,它們就不會做。不過,這得有個前提,就是讓它們吃飽,不然它們會發瘋似乎四出尋找食物。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7-27 02:26:23

第十三章 不老真相(下)

    後來,我發現這些它們似乎能知道我想什麼,我想它們做的事,它們馬上就會做,不想它們做的,它們就不會做。不過,這得有個前提,就是讓它們吃飽,不然它們會發瘋似乎四出尋找食物。

    開始時,它們吃得並不多,我和小華少吃了點,留下部分飯菜就夠它們吃了。但隨著它們數量增加,我就每天都得為給它們找吃的而煩惱。而更讓我心煩的是,自從那事後,我就個子就再也沒有長高。我本以為自己只是沒有長高而已,但幾年之後我才開始意識到自己的外貌竟然永遠停留在十四歲。

    當大家發現我不會長大後,並沒有把我當成怪物,反而對我更好,小華還是那麼喜歡我,處處為我著想,這讓我感到很欣慰。可是,我還是怕院外的人會把我當成怪物,所以我就刻意對院外的人隱瞞年齡,並且總是跟小朋友待在一起,讓自己的心態能年輕些。沒想到,後來竟然養成了一副小孩子的脾氣,尤其是跟小華在一起的時間,一點不高興就會發他脾氣,到現在也改不了……

    小華當上院長的時候,我躲在身上的螞蟻數量已經跟現在差不多了。因為它們只要能吃飽就會很聽話,所以我越來越喜歡它們,平時都會叫它們做小乖乖。我本以為小華做了院長,我的小乖乖就不用再挨餓了,可是他連我們的兩頓飯也解決不了,就更別說給小乖乖弄來吃的。為了這件事,我還向他發了好幾次脾氣。

    雖然我在小華面前,脾氣就像小孩子一樣,但我心里還是明白他的難處,只好自己去給小乖乖找吃的。可是當時能吃的東西早就被人吃光了,我還能到那里找到吃的。

    有一次,我幫楊修女埋葬嬰屍時(盧院長補充︰楊修女十多年前就已經過身了。),她有點事要走開一會兒。她剛走,我的小乖乖就發瘋似的全部爬出來,把準備埋葬的嬰屍啃得只剩下骨頭……之後,為了喂飽它們,每當要埋葬嬰屍,我都會找各種借口支走她,讓它們飽餐一頓,弄得後來沒有人敢去埋葬嬰屍。

    而這時候,小華又正為向商人乞討糧食的事情而煩惱,他知道我惹出來的亂子後,和我吵了一架,剛好讓妹妹聽見了(盧院長補充︰她說的妹妹是指袁修女,她當時只有十歲左右。她們倆的感情很好,私下一直以姐妹相稱。),她還把這事告訴了楊修女,楊修女便追問我們,我們只好坦白告訴她。她知道我的秘密後嚇得要死,但很快就想通了,跟我們說,我之所以不會長大很可能與這些小乖乖有關,提議用它們來泡酒,然後跟李老板他們換糧食。

    小華覺得這個辦法也許能行得通,就向我討要小乖乖。當時我心里是千百萬個不願意,但因為自己做了錯事,而且這也許是惟一能讓大家不再挨餓的辦法,所以只好答應。

    小乖乖很聽話,我讓它們爬進酒缸,它們馬上就爬進去了。但是當它們的數量減少到一定程度,我肚子里的“母螞蟻”就會生出很多小乖乖,同時也需要更多食物。而且它們似乎特別喜歡吃肉,尤其是嬰屍,那段時間拋進死仔洞的嬰屍基本上都被它們啃得只剩下骨頭。

    因為小乖乖喜歡吃嬰屍,而且單用它們泡酒恐怕不能引起李老板他們的興趣(盧院長突然插話,強調李老板等人不知道藥酒是嬰屍浸制)。反正當時楊修女就提議用嬰屍和小乖乖一起泡酒,那時院里別的沒有,但嬰屍每天至少有一兩具……

    至于少龍和俊龍的事情,之前我並不知道他們是兄弟。那天少龍無意中闖進了密室,我怕他會把我們的秘密說出去,就把他騙到死仔洞外面,裝作不小心把發夾丟進去(我似乎把在死仔洞發現發夾的事情忘掉了),然後讓他鑽進去幫我拾回來。我本來想用這個方法把他嚇瘋,可是他雖然被嚇個半死,但並沒有瘋掉。他從洞爬出就說要回家,也不得我回話就騎車跑了,我只好讓小乖乖追上去,把他整死。其實,在五十多前,我也用過類似的方法整死一個叫強仔的小男生。不過,他知道死仔洞的事,不肯鑽進去,我就直接讓小乖乖去追他,把他咬死。

    我知道你們繼續調查下去,早晚會發現我們的秘密,小華和妹妹又不讓我把你們整死,我只好叫俊龍去自首。他其實什麼也不知道,但我知道他很喜歡我,願意為我做任何事,甚至願意為我去死……

    了解完整件事的前因後果後,我心中還有一個疑問——周俊龍那桶甲酸去那了?盧院長的回答還真讓人感到意外︰“真的是用來洗廁的。”

    原來,孤兒院的廁所本來很難洗干淨,而美瓏自被蟻後在身內安了窩之後,每次小便都能沖掉便盤的部分污垢。盧院長覺得可能是因為她的小便中含有蟻酸,于是就弄了些甲酸來洗廁所,沒想到洗得還挺干淨的,于是便一直都以甲酸洗廁所。

    然而,他還告訴我,其實他並沒有向周俊龍要過甲酸,只是讓對方在貨物進出記錄上做了些手腳。因為當我們到孤兒院調查時,他怕我們早晚懷疑到美瓏的頭上,于是想混淆我們的調查方向,那怕是懷疑他也沒所謂,只要我們懷疑的不是美瓏就行了。

    世事往往出人意表,一宗詭異的化屍案背後,竟然隱藏著一段跨越大半個世紀的愛情悲劇。盧院長深深地愛著美瓏,數十年如一日地保護她,甚至不惜為背負上所有罪名。而美瓏為了隱瞞自己的秘密,卻一再行凶,一再傷害深愛她的男人。不過,當盧院長有危險時,她亦為了他而不惜一切。

    問世間情為何物?整天吵架的兩人,不見得就有深仇大恨。單憑外表難以想像是一對的兩人,竟然是相戀了大半個世紀的苦命鴛鴦。世上還有不可能的愛情嗎?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7-27 02:26:47

尾聲

    一

    處理完周少龍的案件後,我去了趟孤兒院,竟然發現陳老板在跟小朋友玩。他告訴我,盧院長已經把孤兒院交托給他打理,叫我不用擔心這些小朋友日後的生活。

    我和他在辦公室里聊了一會,他邊抽著雪茄邊跟我說︰“我這人煙癮太大了,十多年前更因此而患上肺癌,發現的時期已經是末期了,要是不老盧的藥酒,我也不活不到今天。所以說,現在和往後的日子都是賺來的。

    “我的命是老盧給的,現在他出事了,把孤兒院交托給我,我當然不能辜負他對我的信任。我已經跟老李他們談過,他們的公司會繼續資助孤兒院。雖然他們年輕時都是一毛不拔的奸商,但現在都老了,雙腳一伸就‘人在天堂,錢在銀行’啊!我也打算拿一筆錢出來成立基金,以後就算我們都上天堂了,孤兒院也可以繼續運作。”

    我們正聊著的時候,突然有個六、七歲的小女孩沒敲門就走了進來。陳老板……或許現在應該叫陳院長了,他一看見女孩就立刻把雪茄掐滅,並和藹地問她有什麼事。女孩發現了我,就先向我問好,然後像猴子爬樹似的爬到陳院長身上撒嬌,叫他到外面陪她們玩,他不好意思地跟我說了句“下次再聊”便抱著女孩走到外面,扎進了女孩堆里和她們一起玩。

    透過窗戶,看著他如老頑童般與女孩們嬉戲的情景,一個念頭忽然在腦海中閃過——他之所以願意接管孤兒院,該不會是因為他是個“蘿莉控”吧!

    準備離開的時候,發現辦公桌上有一本感謝名冊,便隨手翻閱,竟然意外地發現有我的名字,捐款數額是三萬元。應該是李老板替我捐的,看來這幾個奸商的確已經從良了。

    經過教堂門口時,我還踫見了梁牧師,他一面愧疚之色地對我說︰“也許當天我把少龍的告解內容告訴你,那麼就不會發生這麼多事了。”隨後,他告訴我少龍告解內容︰“他跟我說有一次想用鏡子偷看她的內褲,結果發現她袍子內里有很多螞蟻……”

    二

    梁政在廳長辦公室把一份檔案交給梁廳長,並向他講述周少龍一案的處理結果︰“經過檢查後證實,宛美瓏的子宮內寄生了一只蟻後,並有大量蟻卵。該螞蟻的樣本經檢驗後證實是行軍蟻的變異品種,並為首次發現,但變異原因尚未清楚。

    “我本來打算只把她送科技部,但她堅持要與盧瑞華一起,而盧也願意與她一同前往,所以就把他們一起送過去了。密室里發現的十七缸嬰屍酒也一同送去分析研究,不過這些能讓人長生不老神奇藥酒到底會被用作研究還是‘煙酒’,就不好說了。

    “修女袁思親雖然知道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但並非參與其中,只能控告她知情不報的罪名。不過,考慮到她的年齡以及認罪態度良好,所以從輕發落,只作教育處理。

    “陳老板等四人雖然非法購買嬰屍酒,但盧院長把所有罪名包攬,堅稱他們不知道藥酒以嬰屍浸制。他們也聲稱手頭上的藥酒已經全部喝掉,所以我們也奈何不了他們。

    “現在還有一個急需解決的問題,就是如何給市民一個交代,周少龍九天化屍一事已引起市民廣泛關注,我們還沒半點表示的話,又要被扣不作為的大帽子。”

    廳長翻閱著案件記錄,思索片刻後說︰“死者的哥哥周俊龍既然主要投案自首,那麼先讓他吃點苦頭吧!不過他已經十八歲了,這可不太好辦……嗯,待會就向媒體放話,把他的年齡少說兩歲,說他們兄弟長期不和、關系緊張,所以他把弟弟殺了。至于九天化屍的問題,就說是可能與曝屍荒野時間過長有關吧,反正市民又不是法醫,那會知道屍體要多才能完全腐化,強調一下案件還在調查中就行了。待市民對此案的熱情減退,再把這個小子放了。”

    “那我現在去準備給媒體放話的材料。”梁政站起來準備離開。

    “先別急,看看這個。”廳長遞上一個檔案夾。

    梁政接過翻閱,嘴角不禁露出好勝的笑容︰“理工大學八名學生深夜于地下室中招碟仙,疑招來骷髏怪致五死三瘋……”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7-28 10:41:23

靈異檔案 廣東少年九天化屍之迷

    這回算我懶惰好了,先直接抄錄一段報紙上的報道——

    本報5月28日《初一男生失蹤七天七夜》曾報道黃埔石化中學初一2班學生周小龍離奇失蹤的事情,事隔兩天,也就是小龍失蹤整整9天以後,5月30日,黃埔石化中學初一2班學生周小龍終于被找到了。小龍的遺體在他放學回家的小路邊上一個非常隱僻的小山包上被發現,全身皮膚、肌肉、器官蕩然無存,僅剩下一副骨架以及一點殘留下來的頭發,但校服卻完好地穿在身上,作案手段殘忍離奇,讓周圍的村民感到莫名的恐慌。目前黃埔警方正在抓緊偵破此案。

    5月30日下午5時30分,在小龍失蹤9天零兩小時後,小龍的大伯接到附近北山村朋友的電話,說村里有人議論,村里一個偏僻的山頭上發現一具很像少年的遺骨。

    小龍的大伯和父母聞訊趕去現場。警方已在下午3時30分趕到了現場。在半山腰,看到民警在地上鋪開的書包、單車等物品,“我一眼就看出來,這都是小龍的東西,小龍的單車我以前用過,單車的鎖我很熟悉,連鑰匙都還在。”小龍的大伯告訴記者。

    小龍的父母當場就暈倒了,9天後在這荒山野嶺發現小龍,肯定凶多吉少。小龍的大伯提出要看現場。辦案的民警好心地勸他們,最好別去看了,因為什麼也看不到,如果一定要看,要有思想準備,現場的情形太慘了。

    “為什麼什麼都看不到?”帶著這個疑問,大伯和其他親戚來到現場後都驚呆了︰屍體僅剩一副骨架,全身的皮膚、肌肉、器官都蕩然無存,眼楮也沒有了,僅僅在手指上還有一點殘存物,留在現場的還有一些毛發,當時根本無法辨識死者真正的身份,然而離奇的是,石化中學的校服卻完好地穿在身上。

    事發地偏離小路一公里

    石化中學離小龍的家黃埔姬堂村比較遠,騎自行車大約要三四十分鐘,回家的路有兩條,一條是走石化路,稍遠一點,走這條路,小龍一般都與鄰村的一個同學同去同回,因為順路。如果一個人回家,小龍就會走北山村的小路,那條路近一點,較為偏僻。

    昨日下午記者來到北山村的小路,雖然稱為小路,但還是可以開進去一輛小汽車,不少在石化中學上學的孩子都走這條路,附近村里的人也會走這條路,算不上人跡罕至。但小龍的大伯告訴記者,發現小龍的地方非常偏僻,位于半山腰,距離最近的小路也有五六百米遠,連很多當地人都不一定知道這條小路,北山村小路離此處已經在一公里之外了。

    經DNA檢測,警方通知了家屬,死者確為周小龍無疑,至于案情進展,則沒有透露。小龍的大伯告訴記者,現在案件已由黃埔區公安分局刑偵隊接手處理。昨日下午,警方又來到小龍的家中,尋找有關線索。

    父母︰小龍留下的照片很少

    小龍媽媽告訴記者,小龍是家里唯一的孩子,非常懂事,從小就是一個很乖的孩子。媽媽每天凌晨3時就起床去五六里以外的漁珠市場準備一天的生意,而父親5時左右起床給小龍準備早餐,大約6時就準時叫醒小龍,讓他起床吃早餐上學,然後自己也去市場賣菜。小龍就自己一個人吃飯上學,中午也回家吃飯。石化中學的教導主任告訴記者,小龍是一個非常守紀律的孩子,基本上沒有遲到早退的現象,當天學校剛剛召開家長會,會上還專門表揚了小龍,是這個學期以來進步最大的孩子之一。

    誰也沒有想到不幸會突然降臨到這個普通家庭里。更讓小龍爸爸媽媽痛心的是,小龍突然離去後,才發現小龍很少有照片留下。除了小時候的幾張照片,小龍所有的照片都是與同學的集體照、搞活動的合影、小學畢業留影等。上初中後唯一的一次照相,竟然是拍攝學生證用的證件照。

    同學︰寫了厚厚一疊紀念話語

    “要是當天我再與小龍多玩一會就好了,他就會遲一點回去,可能就不會踫到這樣的事情了。”這是班上一位同學寫給小龍的紀念話語。在得知小龍出事之後,小龍班上的同學對這件事的關心也讓小龍的父母感到欣慰。“班上每個同學都為我們送來鼓勵與安慰,所有的紀念話語都寫在紙上送到家里來,摞起來有厚厚的一疊。”小龍的媽媽告訴記者,“明天家里就會處理小龍的遺物了,非常感謝同學們。”石化中學的教導主任告訴記者,因為小龍的事情,班上的同學多多少少受到了影響,學校已經進行相關干預。

    有村民告訴記者,他們也是第一次聽說這麼殘忍的事情,以後再也不敢讓孩子單獨上下學了,無論如何得接送孩子上下學,而小龍出事的北山村小路也不能走了,還是走大路比較安全一點。

    小龍的媽媽告訴記者,他們目前最大的願望是希望公安機關能早日破案,讓小龍能一路走好,也讓村里的人安心,希望知情人能提供有關破案線索。

    坊間紛傳4種死因

    小龍遇害的消息傳開來,也讓村里議論紛紛,並蔓延著一種恐慌的氣氛。是誰如此殘忍地加害小龍呢?

    一、綁架不成撕票?

    小龍爸爸媽媽是一個普通的賣菜的小販,家里並不富裕,當時小龍身上也沒有帶什麼錢,不可能是綁票後求財不成撕票。

    二、車禍後毀屍滅跡?

    是車禍後毀屍滅跡嗎?小龍的大伯也否認這種看法,因發現小龍時身上所穿的校服還保存得挺好,並沒有破損的痕跡,而且發現小龍失蹤後,小龍的親屬曾經遍訪周邊的村民,都沒有找到任何車禍的蛛絲馬跡。

    三、變態佬殺人剝皮肉?

    村民擔心,是不是有變態佬故意殺人後剝了皮肉?

    四、被殺後被老鼠吃剩骨架?

    在種種猜測中,有一種說法是,小龍被人殺害後棄屍野地,被老鼠吃得只剩骨架了。

    (上文來源︰《廣州日報》6月10日報道,作者︰李立志)

    接著再看看警方對此案的調查結果——

    警方介紹,5月30日下午,警方接到群眾報警稱,在大沙街姬堂社區的一偏僻山坡上發現一具高度腐敗的男屍。

    經現場勘驗,死者系石化中學初中生周小龍,死因為鈍器打擊致重度顱腦損傷。

    案件發生後,廣州市公安局高度重視,黃埔區公安分局迅速成立由局長掛帥的專案組,抽調精干警力在市公安局相關部門的支持配合下,全力展開偵查。經過充分的調查取證,6月24日凌晨,專案組民警在黃埔區姬堂社區某住宅抓獲犯罪嫌疑人周某。在一系列證據面前,犯罪嫌疑人周某向民警交代了故意殺害周小龍的作案經過。

    目前警方已經查明,周某與死者周小龍為同父異母兄弟,長期不和、關系緊張。案發當日,心生怨恨的周某在路上踫見其弟周小龍,脅迫周小龍到一處偏僻山坡,采取扼頸手段致周昏厥後,用石塊砸擊周小龍致其顱腦破裂死亡後逃離現場。

    據了解,周某殺害弟弟的現場極偏僻,距小路有一公里之遠。

    石化中學離小龍的家黃埔姬堂村比較遠,騎自行車大約要三四十分鐘,回家的路有兩條,一條是走石化路,稍遠一點,走這條路,小龍一般都與鄰村的一個同學同去同回,因為順路。如果一個人回家,小龍就會走北山村的小路,那條路近一點,較為偏僻。

    據悉發現小龍的地方非常偏僻,位于半山腰,連很多當地人都不一定知道這條小路,北山村小路離此處已經在一公里之外了。

    昨天,針對之前對此案的種種猜測、傳言,警方專門表示︰經初步調查,此案為家庭糾紛引發的刑事案件,並不存在針對學生的系列作案問題。之前流傳的所謂“綁架”、“車禍”、“摘取器官”、“變態殺人”等猜測均與案件事實不符。周某在殺害小龍後,並未再對他的屍體進行殘害,小龍被發現時已是一具白骨可能與曝屍荒野時間過長有關。

    現在再由本人評論一下此案。

    首先要強調一下,死者的大伯曾向記者澄清,死者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個同父異母的哥哥,警方所謂的兄弟“長期不和、關系緊張”是什麼回事,請讀者自行理解。

    然而,凶手是否死者哥哥其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死者的屍體為何會在九天之內化成一副骨架。本卷一開始就用了不少篇幅詳述屍體的腐化過程,在自然環境下,九天化屍恐怕是天方夜譚。而警方所謂“可能與曝屍荒野時間過長有關”更讓人感到莫名其妙,與不少于半年的自然腐化過程相比,九天很長嗎?

    網上有人認為死者于死後遭受行軍蟻啃屍,這個解釋在理論上是最可信的,本卷也以此為靈感。然而,在廣東境內至今也沒有發現行軍蟻的報到,只是曾出現相比之下弱小得多的紅火蟻。縱然如此,每次發現紅火蟻也一度引起市民的恐慌,若出現侵略性更強的行軍蟻會沒人知道嗎?

    行軍蟻到底有多可怕,沒見過的人是很難想象的。在非洲叢林中,老虎、大象大型動物發少量行軍蟻的探路兵就會落荒而逃,土著發現它們,更會放棄村莊。

    一只行軍蟻也許沒什麼了不起,但一萬只、十萬只,甚至一百萬只卻足以在短時間毀滅一個小型村落。而一窩行軍蟻,通常不少于二十萬只,如果它們全爬到您身上,您認為它們要用多少時間才能把您吃剩下骨架。

    所以若有行軍蟻出現,是不可能不被發現的。那麼死者為何會九天化屍?我不知道,警方對此也含糊其詞。

    因此,周小龍為何九天化屍,至今仍是一個迷。若說此乃本年度最令人震憾的靈異事件,您會認同嗎?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7-28 10:45:50

卷四 骷髏碟仙

引子
    一

    雷雨交加的午夜,位于河邊的簡陋小平房內不時傳出婦女的痛苦吟叫之聲。良久,婦女的吟叫終于停止,隨即響起的是洪亮的嬰兒啼哭,以及初為人父的男人喜悅的笑聲。然而,片刻之後,男人的笑聲戛然而止,畏懼的驚叫隨之響起。

    “你生出來的是什麼妖怪啊!”男人把猛然把手中的嬰孩拋到床上,拋到虛弱的妻子身旁,一刻前還洋溢著初為人父之喜悅的臉龐,現在卻盡是驚恐的神色。

    剛剛分娩的婦女虛弱無力地撐起身體,擔憂地看著身旁的嬰孩,只是看了一眼,便發出驚恐的尖叫。因為她看見的,是一個沾滿血污的骷髏頭——嬰孩的背上有一個輪廓分明的骷髏頭圖案。

    雖然眼前景象恐怖萬分,但畢竟是自己十月懷胎誕下的孩兒,婦兒壓抑著心中的恐懼,仔細地看清楚剛出生的孩兒。嬰孩背上不知為何長了一個白色的骷髏頭圖案,沾上分娩的血污後變得紅白斑駁,猶如一顆血跡斑斑的骷髏頭。

    “我們該怎麼辦?”婦女虛弱無力地說道,雙眼湧現淚光,驚恐中帶有三分悲痛。

    “他一定是妖怪,我們要把他……弄死!”男人作出沉重的決定。

    “他可是我們的孩子啊!”婦女向身旁正不住啼哭的怪嬰投去不舍的目光,淚水猶如窗外的暴雨,不停落下。

    “孩子我們可以再生,但這妖怪現在不把他弄死,以後我們就算不被他害死,也不會有好日子過。”男人雖然亦心有不忍,但恐懼已戰勝了骨肉親情,雙手顫抖地抱起全身赤裸的怪嬰,冒著滂沱大雨沖出房外,跑到河邊,把渾身血污的兒子輕輕放進河水之中。他並非為初生的兒子沐浴,而是雙手一放,任由兒子淹沒于冰冷的河水之中——他要把兒子淹死!

    然而,怪嬰並未就此夭折,他沒入水中後不稍片刻便浮起來,洪亮的啼哭再次充斥耳際。男人看著浮于河水之中的兒子,心中的恐懼難以言喻,把心一橫,狠狠地把兒子弱小的軀體按進水里……數分鐘之後,他顫抖地放開雙手,怪嬰再次浮上水面,啼哭與雷鳴交織成詭異的樂章。

    男人被眼前的景象嚇得快要崩潰,歇斯底里般大叫,猛然轉身逃命似的往房子里跑,任由初生的兒子飄浮于河面之上。弱小的軀體于冰冷的河水中不住顫抖,依舊洪亮的啼哭仿佛在向蒼天訴說其對父母的怨恨。

    滂沱大雨猶如慈母的淚水,落在弱小但頑強的怪嬰身上,雖然能洗刷其身上的血污,但卻難以洗滌其內心的憤怒。

    暴雨整整下了一夜,以致河水暴漲,淹沒良田。雨過天晴之時,河面上恢復了平靜,怪嬰亦不知所蹤。昨夜的一切猶如一場可怕的噩夢,但這場噩夢尚未結束……

    二

    凌晨零時四十五分。月亮被烏雲遮蓋,只是偶爾有少量光線落在寧靜的校園內。

    八名男女青年帶著掃帚鐵棒等物品,鬼鬼祟祟地走進陳舊的科學館。一名身形魁梧的男生用鐵棒把銹跡斑斑的鐵門上那把嶄新的門鎖撬開,帶領眾人穿越僅能讓一人通過的狹窄梯道,進入黑暗的地下室。

    “阿陽,我們別玩好嗎?這里陰森恐怖的。”一名相貌秀麗的女生緊拉著帶頭男生粗壯的手臂,也許因為這里的溫度較外面略低一點,她柔弱的軀體微微顫抖。

    “小蕎,不用怕,就算天塌下來也有我保護你。”男生展示了一下強壯的手臂,以表示有能力保護自己的戀人。隨後便用火柴點燃蠟燭。

    小蕎身後一名略為年輕的男生也上前“秀”一下自己瘦弱的軀體︰“阿姐,還有我呢,要是陽哥跑了,就由我來保護你。”

    “你啊,算個鳥!要是有奇怪的東西跑出來,你恐怕是第一個跑掉的。”另外三名女生一湧而上,圍著這名小男生,用手指不停地戳他腦袋。

    嬉鬧一番後,眾人的情緒不再那麼緊張,阿陽便清清喉嚨跟大家說︰“好了,我們快點準備一下,馬上就到丑時了。”

    眾人聞言便動手清理地上的雜物及灰塵,當清理好中央部分時,一個沾有血跡的八卦圖便出現在地上。阿陽與一名臉色蒼白的高瘦男生在八卦圖外圍插上蠟燭,然後將一張寫滿字的白紙鋪在八卦圖中間,再把一只陳舊的碟子倒扣在白紙之上——他們準備召喚碟仙。

    當一切都準備好後,阿陽便盤坐在白紙前,問有誰想玩。第一個報名就是那名年紀最小的小男生,他坐在阿陽對面,擺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神氣地對剛才戳他腦袋的三名學姐瞄了一眼。三名學姐也不甘示弱,一同圍坐在白紙前。

    “好了,有五個人就可以玩了。”阿陽說著準備把手指按在倒放的碟子底部,但卻被小蕎阻止,她擔憂地說︰“你和弟弟都玩了,要是……”她沒敢繼續說下去。

    “沒關系,只要不惹惱碟仙就不會出問題的,你放心好了。”阿陽信心十足地說。

    “但我還是很害怕,你就不能陪我在一下,讓其他人玩嗎?”小蕎露出不悅的神色。

    “是我帶大家來的,自己反而不玩,不太好吧!讓阿祖陪你行嗎?”阿陽指了指對面的小男生。

    “是啊!讓這個膽小鬼陪他姐去,跟他一起玩只會礙手礙腳。”“就是嘛,去去去,反正人多的是,也不差他一只。”“小弟聽見沒有,還不讓位……”三名學姐你一言我一語地不停損著這個叫阿祖的小男生,惹得他很不高興地叫嚷︰“誰是膽小鬼啊!我麥耀祖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什麼牛鬼蛇神的,我啥也不怕!陽哥你陪阿姐去,讓我跟她們玩。”

    傲陽極不願意地站起來,與小蕎退一旁︰“那誰來替我的位置,最少要五個人才能玩,不然碟仙請不來。”

    “洪森,你來吧!讓我們一起玩玩三位姐姐。”阿祖示意一位與他同樣稍微年輕的胖子過來坐下。

    “你找死啊!敢佔我們便宜。”坐在阿祖左邊的短發學姐用力擰他的耳朵,右邊的學姐見狀也擰他另一耳朵,最後那位沒耳朵擰就捏他的鼻子。小蕎見狀連忙勸說三女不要欺負她的弟弟,但三女反而更使勁地擰捏,擰住左耳的短發女生說︰“小蕎,我們可是幫你管教小弟啊,看你那麼寵他,以後那有出息啊!”

    “三位姐姐都那麼驃悍,我可不想耳朵鼻子都被擰下來,我還是不玩了。”森洪訕訕笑道。

    “ 澤,你來玩吧!你可別像死胖子那樣扭扭捏捏。”其中一名學姐跟高瘦的男生說。

    “三大美人的邀請,我當然不會拒絕。” 澤說著坐在阿陽剛才的位置上。

    嬉鬧過後,召喚碟仙的游戲終于都開始了。然而,誰也沒想到,這個“游戲”竟然會令他們付出無比沉重的代價……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7-28 10:46:20

第一章 碟仙傳說(上)

    寵辱不驚,閑看庭前花開花落。
    去留無意,漫隨天外雲卷雲舒。

    這是《菜根譚》作者洪應明的對聯,意為做人要視寵辱如花開花落般平常,才能不驚;視職位去留如雲卷雲舒般變幻,才能無意。簡而言之即為莫太執著。其實,要懂得這個道理並不難,但做到卻極不容易。人生在世,“執著”是進步的動力,但也是罪惡的根源。多少名家偉人因為執著而成就豐功偉績,但因執著而不得善終,甚至遺臭萬年的亦大有人在。

    鄙人慕申羽,任職于公安廳直屬小組“詭案組”,凡交由本組處理的案件,除非早已引起市民廣泛關注,否則調查、審訊,甚至判刑等一切程序均無須公之于眾。原因是本組所處理的皆為駭人聽聞的超自然事件,而現在我準備說的是一個關于執著的故事。

    “你這小子還在睡覺,理工大學出了大亂子,有三名學生瘋了,半夜在校園里亂叫亂跑。門衛發現他們時,他們不住地說地下室里有骷髏怪……”老大一大早就來電話,把我從美夢中揪出來。當刑警就是這麼命苦,不管是什麼時候,那怕是休息時間,甚至正在做愛做的事,一旦出了狀況,就必須立刻趕赴現場。我昨晚可是凌晨三點才合眼啊,摸一下魚也不行嗎?

    來到理工大學時,發現蓁蓁已經先我一步抵達,而且衣服頭發都很整齊,不像我那樣衣衫不整,頭發全“飛”了起來,嘴巴里還有股異味。問她怎麼會有時間梳洗,她答曰︰“我才不像你這大懶蟲,我不管多晚睡,都是天一亮就起床做運動。”怪不得這瘋丫頭平時踹我那麼疼,原來她像個老婆婆似的每天一大早就起床去晨練。

    我嚼著口香糖稍微整理一下儀容,便跟她一起向刑偵局的伙計了解情況。正在處理現場的帶兵頭是我的老朋友楊帆,他在刑偵局待了近十年,辦過不少大案,但此刻他的臉色卻不太好,一根接一根地抽煙。

    “嗨,阿楊,昨晚打通宵麻將了?臉色不太好哦!”我走到他身前跟他打招呼。

    “麻將可沒打,但剛剛看了回恐怖片。”他苦笑一下補充道︰“美式的。”

    “什麼片子能把你弄得這麼失魂落魄呢,我也想看看。”我打趣地說,但心里明白能把他這老江湖嚇倒的,絕對不是三流爛片。

    “跟我來吧,保證你們滿意。”他說罷便示意我們跟他走。

    他帶我們走進一棟陳舊的科學館,樓梯口旁有一道虛掩的鐵門,門身銹跡斑斑,但門鎖卻是新的,不過有明顯的損壞痕跡。跟守候在門旁的兩名伙計打過招呼後,他便在鐵門前跟我們說︰“這部片子我可不想再看一遍,你們自便吧!”說著遞給我一支手電筒。

    門後到底是怎樣的景象,竟然能把阿楊也嚇倒?老實說,我有點畏懼,但也很好奇。打開虛掩的鐵門,我看見的是一條往下延伸的狹窄梯道,寬度不知道有沒有六十厘米,胖一點的人恐怕也進不去。因為陽光沒能直接照進梯道,所以我只看見前面的一小段,後面的全被黑暗所吞噬。然而,在光影交接的地方,能看見三根沾有血跡的手指指尖,指甲上塗有粉紅色的指甲油,我想應該是一名女性死者趴在梯道里。

    打開手電筒,強光驗證了我的想法,塗了指甲油的指甲的確長在一條白皙而縴幼的手臂上。倘若不是手臂上的斑駁的血跡,也許會是一部色情片。曾經有人說“見到了手臂就想到胸脯,想到胸脯就想到裸體……”,或許有人會覺得說這話的人一定是個猥瑣男,但倘若我說這番話是魯迅說的,不知道會有多少人相信。

    猥瑣的雜念一閃而過,我挪動手電筒使光線徐徐往下移動,蓁蓁好奇地從我身後探出腦袋。當光線移動到手臂的末端,她尖銳的驚叫便從我耳邊爆開,差點沒把我轟得暈倒。手臂的末端並沒有什麼可怕的東西,什麼也沒有,因為這是一條斷臂。躺在梯道里的不是一具女性屍體,而是一條沾滿血跡的白皙手臂。紅白斑駁的手臂與漆黑的梯道構成一副詭異的圖畫。我想我明白阿楊為何說這是部恐怖片。

    蓁蓁少有地沒有打頭陣,對付活人她能用拳頭,但對付支離破碎的屍體,只能依靠膽量。我緊握住手電筒,小心地跨越失去了主人的手臂,走進了漆黑而狹小的地下室。

    地下室的電燈壞了,只能以手電筒照明。然而光線所落之處均為觸目驚心的畫面,狹小的空間里遍地皆是人體殘肢,四具缺胳膊少腿的屍體及一具完整的屍體安靜地躺在地上。斑駁的血跡于牆壁上勾畫出令人心悸的抽象畫,已凝固的血液更在地板上鋪上一張張形狀各異的恐怖地毯。

    怪不得阿楊強調這部恐怖片是美式的,這場面實在太血腥了。蓁蓁看了沒一會兒就想吐了,我讓她到外面等我,反正這里雖然很恐怖,但不見得會有危險,她待在這兒也幫不上忙。她還挺沒義氣的,見鬼似的往外面跑,留下我一個人繼續調查這個詭秘的地下室。

    地下室里有兩男三女共五具屍體,除一具高瘦男生的屍體較為完整外,其余四具屍體均慘不忍睹。其中最為恐怖的是另一位男生的屍體,四肢及頭部均與軀體分家,就連肚子也給扒開了,簡直能以碎屍來形容。三具女生的屍體稍微好一點,但也至少有一肢被卸下。高瘦男生的屍體雖然完整,但有五道從左肩延伸至右腹的爪痕,深可見骨。而且很奇怪,其他四名死者的衣服雖然支離破碎,但畢竟還是掛在身上,惟獨他是裸露上身的,他的上衣被撕破掉在一旁。

    除了屍體外,我還發現地下室中央的地面上刻有一個八卦圖案,有一張紙放在圖案中間。雖然這張紙已被血液染紅,但還勉強能看見上面的字跡,加上在旁邊找到一只破碎的碟子,我想這他們昨晚應該玩過碟仙。牆邊有一堆灰燼,中當有一卷燒溶了的膠帶,能聞到殘留的二惡英氣味,除了膠帶外應該還有其它塑料制品一起燃燒而成。另外,我還找到一個背囊,里面有蠟燭火柴等雜物。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7-28 10:46:42

第一章 碟仙傳說(下)

    仔細搜索後,我更發現四個牆角各有一個骷髏頭,看樣子挺像真正的人類頭骨,不過要確定其真偽還得讓悅桐化驗一下。為免留下指紋,我沒有用手觸摸,只能憑肉眼觀察。用手電筒透眼楮的位置往里面照,發現骷髏頭內部都有被燒的跡象,似乎還有些燃燒後的殘留物,鼻子也能聞到一點兒酒精的氣味,似乎曾經被人當做燈罩使用。骷髏頭燈罩,還真是讓人想想便毛骨悚然的東西。

    除了這些外,我沒有其它特別的發現,走到梯道前正準備離開時,發現有人從上面下來。來人的身形不算龐大,但因梯道狹窄,把外面的光線完全擋住了,因此我只看見一張隱沒于黑暗中的臉。除此以外,我還聞到一股惡心的屍臭氣味。

    “你剖完屍就不能用洗米水泡個澡嗎?我單憑鼻子就能認出你了。”這股特殊的氣味比任何古龍水都更容易識別,除了屍體以外,大概就只有法醫葉流年的身體才會長年散發這種惡臭。

    “我天天在食堂吃飯,那來洗米水泡澡。”流年走到我身前,扭頭嗅嗅自己的身體又說︰“而且我不覺得自己有異味啊,是你的狗鼻子有問題吧!”

    我沒好氣地說︰“懶婆娘也不覺得自己的裹腳布有異味。”

    他沒有理會我的譏諷,從我身旁越過,進入地下室用手電筒一照,隨即小聲驚呼︰“還真是美式恐怖大片呢!”

    隨後悅桐也帶領技術隊的伙計趕來,她的尖叫比蓁蓁更誇張,還撲到我身上摟住我。她與流年等人取證需時,我沒必須待在這個恐怖的鬼地方浪費時間,于是便離開地下室。

    走出梯道時,忽然覺得自己仿佛剛從地獄里逃出來,有種劫後重生的感覺,如果不是工作所需,我還真不想再次到“地獄”閑逛。不過,這幾乎是不可能的,只能希望流年趕快把屍體處理好。

    阿楊看見我出來,便苦笑著問我︰“這部恐怖片好不好看?”我聳聳答道︰“只是剛剛開場而已,後面說不定有更精彩的。好了,屍體看完了,該帶我們去看活人吧!”

    “也許會讓你失望,三名幸存者都在校醫室,不過他們都瘋了,只會不停大叫有骷髏怪襲擊他們。”他說罷便把煙頭掉在地上,狠狠地踩熄,然後帶我們往校醫室走。

    還沒走進校醫室就已經聽見歇斯底里般的驚恐叫聲,進入後發現里有兩男一女不停地驚叫有骷髏怪襲擊他們,對于我的提問卻毫無反應。為免他們傷害自己,刑偵局的伙計只好把他們按在床上,讓校醫替他們注射鎮靜劑。注射鎮靜劑後,他們便“鎮靜”下來了,但更不能為我們提供任何線索,因為他們都睡著了。這真是個讓人頭痛的難題。

    八名當事人,五死三瘋,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呢?死人不能說話,活人也在沉睡之中,我們只好向他們的老師及同學了解情況。從學校的負責人那兒,我們得知這八人的基本資料,五名死者分別為︰大四男生史 澤、大三女生倪丹丹、孔怡芳、馮寶言以及死狀最恐怖的大一男生麥耀祖;三名幸存者為︰大四男生雷傲陽、大三女生麥小蕎及大一男生洪森。其中麥小蕎與麥耀祖為姐弟關系,四名女生為室友。我還從學生口中得知,雷傲陽與麥小蕎是情侶,這八人經常一起玩。

    據學生說,雷傲陽在學校里是個比較活躍的人,不但相貌俊朗且體格壯健、肌肉發達,籃球技術還很出色,是不少女生的傾慕對象。曾經有女生這樣形容他——虎背熊腰麒麟臂,玉樹臨風勝潘安。

    然而,這個在女生心目中幾近完美的帥哥,現在卻變得瘋瘋癲癲,剛才為了給注射鎮靜劑,同僚們可沒少費勁。或許他醒過來後會好一點,但在此之前我想我應該多收集一些跟他有關的資料。

    我和蓁蓁先到他的寢室,向他的室友,一個叫萬銳鋒的小個子了解情況。據小萬稱,傲陽與其中一名死者史 澤是鐵哥兒,兩人都對一些神秘詭異的事情非常感興趣,尤其喜歡玩召靈游戲。

    至于他與麥小蕎的事情,小萬說他雖然很受女生歡迎,但小蕎也是追求者眾多的校花。他為了追求對方可沒少費心思,期間 澤亦經常為他出謀獻策,最終才能得到小蕎的芳心。不過,他曾私下透露,尚未曾與小蕎發展到“那個”地步。

    與小萬交談後,我便搜查雷傲陽的床鋪,發現了不少靈異類的書籍,當中有一張校報的復印件引起我的注意。這張是本校校報的復印件,刊登日期是十七年前,它之所以會吸引我,是因為版頭大字標題地寫著“科學館地下室慘劇——七死五瘋!”。

    仔細閱讀其內容,竟與昨晚發現的案件極為相似。十七年前,有十二名學生在考試之前,溜進地下室召喚碟仙,以求預知試題獲得更好的成績,結果召來骷髏怪。其中七人當場為骷髏怪所殺,死狀極為慘烈,另五人因目睹事發經過而神經失常,瘋瘋癲癲……

    既然知道十七年前發過如此恐怖的慘劇,他為何仍會跟眾人到地下里溜達。小萬跟我說,他是個帶頭大哥,所以很可能是他帶其他七人到地下室里,但至于為何這樣做,也許與一個傳說有關。

    “是什麼傳說?”我問小萬。

    “這個傳說我也聽傲陽說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這回事,但他似乎很相信。”隨後小萬便向我講述這個荒誕不經的傳說——

    從前,有一對無知的農村夫婦生下一個背上長有骷髏頭圖案的怪嬰,他們以為怪嬰是妖怪,就把他丟到河里,想淹死他。然而,怪嬰並非妖怪,而是一名轉世的小仙,所以他並沒有被淹死,反而隨著河水飄到下游,被一戶無兒無女的人家收養了。

    小仙長大後,仍記恨著狠心想把自己淹死的親生父母,就去把他們的兒女,即他的兄弟姐妹全部殺死,使親生父母不得善終,但他亦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價。他本來只要再修煉一輩子就能超脫輪回,可是因為犯下殺孽,他之前的修行幾乎前功盡廢,若再墮輪回,下輩子使與普通人無異,甚至有可能淪為禽畜。

    小仙不甘心之前的努力化為烏有,便把心一橫淪為妖道,以碟仙的形式繼續修行。據說他的法身埋葬在舊科學館下面,在地下室召喚碟仙就能召喚到他。他不但能像一般的碟仙那樣能知過去未來,而且還能為召喚者完成心願。但前提是召喚者必須為他做一件事,如果做不到,或者對他出言不遜,都可能會惹惱他,招來殺身之禍……

    怪了,既然會召來殺身之禍,那雷傲陽為何還會帶眾人到地下室召喚碟仙?難道他有什麼心願要碟仙替他完成?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7-28 10:47:04

第二章 死亡陷阱(上)

    從雷傲陽的室友小萬口中得知一個荒誕不經的碟仙傳說,或許他就是因為這個傳說而帶領眾人到地下室召喚碟仙,結果釀成五死三瘋的慘劇。別外,我還在他的床鋪中發現一張十七前校報的復印件,當中提及之前曾發生過類似的慘案,或許我們能從中得到線索。

    我們來到圖書館,在這里能隨意翻閱近幾期的校報,但要找較早前的校報就得麻煩管理員了。當值的管理員是個健談的中年婦女,當她把一沓帶有灰塵味的校報放在我們面前時,隨意地說了句話︰“新的校報沒人看,快給蛀蟲吃掉卻老是有人找。”

    “之前也有人找這些舊校報嗎?是不是他?”我取出一張雷傲陽的照片給她看。這張照片是我從雷的床鋪中找到的。

    “這個不是雷傲陽嗎?”管理員竟然一眼就能認出他。

    “你認識他嗎?”我略感驚訝。

    “學校里恐怕沒有那個女生不認識他,他是很多小姑娘心中的白馬王子哦!可惜我已經結婚了,不然我也會天天去看他打籃球。”她開玩笑地說著。看來校方的保密工作做得還不錯,最起碼大部分校方人員仍不知道昨晚的慘案。

    “那找舊校報的人是他嗎?”我還是對這個問題比較感興趣。

    “不是,我記得好像是個男生,但是誰我就記不起了,不過肯定不是他。”既然管理員一眼就能認出雷傲陽,那麼如果是他來找舊校報,肯定會有印象。

    “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她思索片刻︰“我記得不太清楚了,應該是半年前左右吧,反正已經很久沒人要翻這舊東西了,上面的灰塵你也能看見。”

    我與管理員交談時,在一旁翻閱舊校報的蓁蓁忽然插話︰“怎麼沒有我們要找的那一期呢?”我和管理員幫忙一起找,找了老半天,還把所有舊校報都翻出來了,就是沒找到復印件上的那期校報。

    “怎會這樣,其它的都在,就是你們要找的那一期不見了。”管理員露出困惑的表情。

    “會不會是之前翻閱的人偷走了?”蓁蓁的猜測可能性很高。

    “也許是吧,舊校報又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有人要找,我都是拿出來讓他們自己翻就是了,而且這里有復印機,誰還這麼缺德連原件偷走了。”管理員似乎有點生氣。

    校報的確不算值錢的東西,就算有幾十年歷史還是沒什麼價值可言,更何況只有十七年。如果需要校報上的資料大可以用復印機復印,這樣也只不過是一塊幾毛錢的事情。除了貪圖方便之外,我還真想不到對方為何要把原件偷走。

    找不到原件也沒關系,反正關鍵的不是校報本身,而是校報的內容。我把復印件遞給管理員看,詢問她是否知道十七年前的慘案。她認真閱讀後,反應挺大的︰“原來學校里發生過這麼恐怖的事情啊!我怎麼沒聽說過。”她說她在這里工作了五年,但從未聽聞曾經發生過這件慘案。或許我們應該向工齡更長的人打聽此事,不過據她所知,學校里好像沒幾個人工齡超過十七年。

    要了解十七年前的慘案比較麻煩,反正當務之急還是昨晚的慘案,這事只好先放任不管。詢問了幾個雷傲陽的同學,得到最值得注意的信息還是他十分沉迷東方神秘學,還經常幻想能得到所謂的“神通”,這與他陽光的外表似乎格格不入。其中一位同學劉慶志跟我們說︰“傲陽除了打籃球之外,最大的愛好就是看些怪力亂神的書籍,老是以為能通過些奇怪的方法可以得到神通,甚至能得道成仙。”難道他是為了得到所謂的神通而冒險帶領眾人到地下室召喚碟仙?

    人們經常說的“神通”到底是什麼一回事,恐怕沒有多少人認真思考過。簡單而言,所謂的神通並非一定就是怪力亂神,或許只是一些以現代科技無法解釋的原理。打個比方說,如果我在不會自行生火的原始人面前掏出打火機點燃一堆樹枝,那麼于他們而言,我就是擁有神通了。然而,我若要向他們解釋打火機的原理,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正如拈花微笑的典故,佛祖傳授佛法時忽然閉口不言,拈花而立,眾弟子中只有摩訶迦葉尊者破顏微笑。如此,佛祖在眾人不知道是什麼回事的情況下,以 “佛心印心”的方式傳授給摩訶迦葉尊者大智慧。這個典故說明了一個道理,真正的大智慧是無法以語言或文字表達,只能“意會”。就像我無法向原始人解釋打火機的原理,因為他們只會認為打火機是一件法寶。然而,于他們而言,打火機的確是一件法寶,就像現代人得到一件未來世界的尋常物件一樣。

    提起佛祖,我不禁想起眾多傳說中都有提及他擁有神通,現代人恐怕會對此深表懷疑。但換一個角度想,佛祖乃擁有大智慧的聖人,必定領悟出大量人類未知的真理,倘若他把這些真理運用于日常生活當中,那不就是神通嗎?

    正如佛祖所言,世人總是被表象所迷惑。只要能參透表象下的本質,並懂得如何運用,那麼就等于擁有神通了。舉個簡單的例子,網上曾有人說“打火機是比火柴更早發明出來的”,很多人會覺得不可思議,甚至認為是網友胡扯出來的。其實,這句話是對的,打火機的確比火柴更早發明出來,只是讀者被表象所迷惑才會覺得不可思議。倘若仔細思考,得知其本質,就能明白這句話其實很平常——原始人用的鑽木取火式“打火機”比火柴更早發明出來。

    因此,要獲得神通其實很簡單,只要認真思考就行了,犯不著沉迷些怪力亂神的事情。可惜雷傲陽並不明白這個道理,要不然也不會冒險召喚碟仙。

    在學校了溜達了半天,除了得知發現十七年發生過類似事件及雷傲陽沉迷神通之外,並無特別發現,因此還是得從十七前的慘案入手。通過校方的負責人,我們找校內工齡最長的語文老師謝衛國,詢問他是否知道十七年前的慘案,竟然得到這樣的答復︰“那有這回事,我在里待了二十多年,從來沒聽過有什麼骷髏怪作祟。”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7-28 10:47:28

第二章 死亡陷阱(下)

    提起佛祖,我不禁想起眾多傳說中都有提及他擁有神通,現代人恐怕會對此深表懷疑。但換一個角度想,佛祖乃擁有大智慧的聖人,必定領悟出大量人類未知的真理,倘若他把這些真理運用于日常生活當中,那不就是神通嗎?

    正如佛祖所言,世人總是被表象所迷惑。只要能參透表象下的本質,並懂得如何運用,那麼就等于擁有神通了。舉個簡單的例子,網上曾有人說“打火機是比火柴更早發明出來的”,很多人會覺得不可思議,甚至認為是網友胡扯出來的。其實,這句話是對的,打火機的確比火柴更早發明出來,只是讀者被表象所迷惑才會覺得不可思議。倘若仔細思考,得知其本質,就能明白這句話其實很平常——原始人用的鑽木取火式“打火機”比火柴更早發明出來。

    因此,要獲得神通其實很簡單,只要認真思考就行了,犯不著沉迷些怪力亂神的事情。可惜雷傲陽並不明白這個道理,要不然也不會冒險召喚碟仙。

    在學校了溜達了半天,除了得知發現十七年發生過類似事件及雷傲陽沉迷神通之外,並無特別發現,因此還是得從十七前的慘案入手。通過校方的負責人,我們找校內工齡最長的語文老師謝衛國,詢問他是否知道十七年前的慘案,竟然得到這樣的答復︰“那有這回事,我在里待了二十多年,從來沒聽過有什麼骷髏怪作祟。”

    如果當年校方像今次這樣封鎖消息,那麼謝老師不知道此事也不稀奇,但校報既然能刊登此事,也就是說這事肯定是人盡皆知。為免他因為年紀大了,記憶力衰退而忘記此事,我取出校報的復印件給他看。

    “這校報是假的!”他戴上眼鏡仔細閱讀後給了我們一個驚人的回答。

    “何以見得?”我不解問道。

    “你看這里……”他用紅筆在復印件上畫了圈,圈住了慘案報道中的一個詞語——彪悍。

    “這有什麼問題嗎?”蓁蓁搔著腦袋插話。

    “如果這份校報是現在編寫的,那就沒有問題,要是十七年前就大有問題了,因為《辭海》中根本沒有‘彪悍’這個詞,只有驃悍,也能寫作剽悍或荛悍,但絕對不會寫作‘彪悍’。”謝老師在一張白紙上鐵畫銀鉤地寫出這四個詞語,給我們上起語文課來。

    他是語文老師,咬文嚼字可以說是職業病,但他為何僅憑一個詞語便認定校報為偽造,卻讓我感到不解。而且,在網絡上“彪悍”一詞也十分常見。我道出心中疑惑,他便笑道︰“年輕人,讓我告訴你‘彪悍’是怎麼來的……”

    有位郭姓年輕作家在接受采訪時,其書迷獻給他這樣一句話“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釋”。此語出自羅永浩語錄,原話為“驃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釋”,書迷之所以要把“驃”改成“彪”,是因為這位作家曾涉嫌剽竊他人的作品,而“驃”與“剽”同音,是該作家最諱忌的字眼。

    然而,書迷的好意卻弄巧反拙,“彪悍”一詞從此一炮而紅,成為略帶諷刺意味的詞語。後來用這個詞的人多了,反而使很多年輕人以其替代原來的“驃悍”。現在,“彪悍”與“驃悍”基本上已被視為通用,但嚴格來說“彪悍”並不算是個詞語。

    聽完謝老師的教導後,我的文化知識稍有提高,但還是不明白他為何認定校報是假的。他笑道︰“年輕人,這件事是近幾年發生的,十七年前的人怎麼可能會用這個詞呢?就算是一時寫錯了,校對的老師也會改正過來。”

    一言驚醒夢中人,“彪悍”一詞現在雖然十分常見,但十七年前並不存在這個詞語,也就是說這篇校報是近幾年編寫的,而不是十七年前。而編寫者很可能就是盜走校報的人,他先盜取真校報,然後偽造出這份同期的假校報復印件,再把真校報銷毀,那麼雷傲陽就難以分辨真偽。但他為何要這樣做呢?難道為了引雷到地下室召喚碟仙?也許,我應該從仇殺的方向調查。

    反正與謝老師聊開了,我就順便問起有關地下室的事情,因為那里似乎空置了一段很長的時間。他跟我說,那里以前是放雜物的,但大概十年前有個男學生在那里強奸了一個女學生,之後校方就把地下室鎖起來了,直到現在也沒有再使用。

    五年前新的科學館建成,舊科學館就整棟空置下來。本來學校的領導打算把它拆掉,在原址建一棟教學樓,但後來算了一下賬,覺得在校園其它閑置的地方興建更劃算,所以沒有清拆,一直拖到現在。

    “舊科學館還有人管理嗎?”我問。

    “都閑置好幾年了,而且位置跟現在的教學區和宿舍區的距離又比較遠,平時除了門衛偶爾會進去巡視之外,應該沒有人會進去。”謝老師的回答是事實,要不然昨晚死了五個人,學校里也不會到現在亦只有部分門衛及高層領導知道。

    如此,我的腦海里不禁又出現一個疑問——地下室的門鎖為何會是新的?嶄新的門鎖當然不會無緣無故出現,肯定的是之前有人把舊門鎖弄壞,然後更上新的。然而,雷傲陽等人既然要把門鎖撬開,那麼肯定就不是他們更換的。

    似乎有人刻意給雷傲陽設下圈套。

    跟謝老師聊完時,天色已經開始暗下來了,待在校醫室的伙計打來電話,告知三名幸存者已經醒過來了,但雷傲陽與麥小蕎的情況仍然跟早上沒兩樣,看來是真的瘋了。還好,洪森的情況略有改善,或許能給我們提供一些信息。

    “骷髏怪,是骷髏怪殺死大家的,是骷髏怪……”體重不少于八十公斤的洪森,坐在病床上像個小姑娘似的緊緊地摟住被子,身體抖個沒完,一遍又一遍地重復著類似的話。

    我本想引導他講述昨晚的情況,但似乎還未是時候,稍微提及他就害怕得用被子蒙頭。我只好先誘導他講述一些關于他們八人的事情。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7-30 16:27:35

第三章 召魂引鬼(上)

    謝老師指出校報復印件為偽造,因此我不禁懷疑有人設計陷害八名當事人,無奈帶頭大哥雷傲陽及其女友麥小蕎仍瘋瘋癲癲,無法向他們求證某些細節。幸好,另一位幸存者洪森的情況略有改善,勉強能回答我的問題。雖然一旦提及昨晚的事情他就會變得歇斯底里,但用旁敲側擊的方法,或許能套取一點線索。

    “你跟雷傲陽是怎樣認識的?”待洪森的情緒稍微穩定後,我們的談話就這個問題開始,他說話雖然仍有點顛三倒四,但我勉強能明白他的意思——

    我跟阿祖是同班同學,剛進學校就認識了。

    我長得比較胖,做起事來有點笨拙,所以沒多少人願意跟我玩,甚至經常拿我當笑柄。我在他們面前雖然裝作滿不在乎,但心里卻覺得很難受。阿祖從來沒有取笑過我,別人取笑我,他也會幫我,而且他還經常跟我說︰“胖子有胖福,起碼打起架來,不能打也能看。”這是我印象最深的打句話,就因為這句話,我把他視為最好的朋友。

    陽哥是阿祖姐姐的男朋友,為人特豪爽,也很照顧我們,把我們當成親弟弟一樣。要是有人要欺負我們,他一定會為我們出頭,而且他不但打得一手好籃球,還擁有神通……

    前陣子,隔壁寢室那幾個大二的鳥人經常欺負我,有事沒事就溜過來佔我便宜,動不動就跟我動手動腳。因為他們都是籃球隊的,也認識陽哥,陽哥不好意思出手修理他們,就跟他們打個招呼,讓他們照顧一下我。豈料那幾個鳥人明里沒敢欺負我,暗中卻做了不少小動作,有事沒事就整我一下。我向陽哥訴苦,他也很生氣,但又不方便親自出面替我出頭。後來,他給我弄來了一小瓶血,讓我在熄燈之後偷偷潑到他們寢室的門上。

    我按照哥陽的吩咐做了,那晚隔壁整晚都很吵,整晚都有人在敲門,但那幾個鳥人開了幾次門後就沒有再開門了。第二天更匆匆忙忙地搬到學校外面住。我問陽哥是怎麼一回事,陽哥說那瓶血下了咒,能召魂引鬼,潑在門上就會引來鬼怪敲門,整晚敲個不停。但是當寢室里的人把門打開,卻什麼也看不見……

    洪森還給我說了很多有關雷傲陽的事情,但最能引起我注意的還是有關他會神通的部分。他要是會神通,那麼案情就更加撲朔迷離了。昨晚的慘案雖然造成五死三瘋,但作為帶頭人的他畢竟還活著,難道他真的從中獲得了某種力量或好處,現在只不過是裝瘋賣傻而已?

    要確定他是否會神通,最好的方式還是化驗那瓶能“召魂引鬼”的血。據洪森說,寢室門上的血跡已被他在天亮之前抹掉,但裝血的瓶子他還留著,就放在他的寢室里。

    雷傲陽與麥小蕎的情況仍不太樂觀,洪森也神經虧虧的,阿楊打算把他們三人都送到精神病療養院去。因為我懷疑雷是裝瘋賣傻,所以我交代阿楊要特別留意他。

    目送搭載他們到療養院的警車離開後,我和蓁蓁便立刻趕到洪森的寢室準備翻箱倒櫃。蓁蓁一進門就凶神惡煞地問里面的人,那張床是洪森的,三名不知就里的男生大概以為是仇家尋仇吧,怯弱地告知後就閃到一邊去,不敢吭一聲。

    這死胖子的床鋪還真不是一般的亂,我們翻了好一陣子才找到那個傳說中曾經裝著下咒血液的小瓶子。我們帶著瓶子來到技術隊,可惜悅桐等人早已下班了,給她打電話,一開口就挨罵了︰“你想累死我嗎?今天在地下室收集到證物多得海里去,害我們忙個半死,現在想休息一下也不行!”唉,裝孫子哀求了老半天,終于把她請過來,期間當然許下了諸多請客承諾。

    “是黃鱔血。”悅桐忙了一陣子終于化驗出瓶子里殘留的血液是黃鱔血,我本來還以為是人血呢!

    “還有其它東西化驗出來嗎?比如符灰之類的。”蓁蓁好奇問道。

    “沒有什麼雜質,純粹就是黃鱔血。”悅桐對自己的化驗結果很有信心。

    “那就怪了,我從來沒聽說過黃鱔血能召鬼的……”我把洪森利用黃鱔血引鬼敲門的事情告訴悅桐。

    “我們做個實驗不就知道了嗎!”悅桐的提議的確是最簡單快捷的方法。

    此時已經很晚了,菜市場早已收市,要找鮮活的黃鱔只能到食肆,價錢當然不便宜,而且悅桐還順便涮了我們一頓,不知道老大給不給報銷。與服務員交談時得知,原來黃鱔血是種藥材,能治療面癱等頑疾,讓她給我,她還挺不願意的,雖然我已經給了整條黃鱔的錢。飽餐一頓後,我們三人帶著一小瓶黃鱔血來到洪森的寢室,雖然他的室友已經關門就寢,不過在蓁蓁的淫威之下,我們還是能輕易闖入。

    三名再次不知就里的室友縮到牆角,不敢多言,我們也沒有理會他們,把黃鱔血潑在門外,然後關上門靜心等候實驗的結果。

    “砰、砰、砰……”大概等了十來分鐘,敲門聲就響起了,而且很急促,像是有好幾個人一起在門外猛敲。蓁蓁一個箭步上前把門打開,門外是漆黑的夜空,鬼影也沒有一個。我們一起走出寢室,走廊上也沒有人,其它寢室的學生早已經關燈就寢,而且我們剛才也沒聽見腳步聲。敲門的“東西”似乎是忽然飄過來,猛然敲門一把,門一打開就立刻消失。難道真的是鬼怪敲門?

    我們返回寢室,發現洪森的室友臉色都青了,但蓁蓁可沒管他們那麼多,把門關上看看是否還會有“東西”來敲門。果然,門一合上,敲門聲又再響起,把門打開後,門外還是什麼也沒有。如此幾次結果都是一樣,三名室友已被嚇得鑽進被窩里不住地發抖。

    “阿慕,我們到外面看看,蓁蓁留在這里。”悅桐忽然拉住我的手往外走,蓁蓁似乎有點不滿意,但還是合作地把門關上。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7-30 16:28:02

第三章 召魂引鬼(下)

    悅桐把我拉到走廊盡頭,讓我和她一起蹲下,因為我們的身體靠近得幾乎是肩並肩,所以我能聞她身上的薔薇花香。要不是朋友妻不可戲,我還真想調戲她一番,不過以她的性格,最終被調戲的肯定是我。

    “看!”悅桐突然指著寢室門前,近十道比拳頭略小的黑影在門外高速飛行,一次又一次地踫在門上,砰砰砰的敲門聲便是因此而來。當蓁蓁把門打來時,這些黑影便往四周逃散,因此她什麼也沒看見。

    “我知道是什麼回事了。”悅桐站起來,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大概又想宰我一頓了。不過我對此並不在意,此刻我最關心的是她穿著什麼款式的內褲。雖然她穿著短裙,而且我正蹲下,這個角度很適合偷窺,無奈光線太暗,只能看見一雙雪白的大腿,再往上看,黑乎乎一片什麼也看不到。長生天啊,給我一點光吧,一點兒就好了!

    她似乎注意我在偷窺,大方地說︰“我今天穿的是丁字褲哦,淡黃色的,可惜你看不見……”說著縴手一伸,把我推倒在地上。

    蓁蓁不知道我們在干嘛,就走過來問我們有什麼發現。悅桐把我拉起來才說︰“敲門的不是鬼怪,而是蝙蝠。”

    “你說剛才那些黑影是蝙蝠?”老實說,剛才它們飛得太快了,而且光線昏暗,所以我並沒有看清楚。

    “嗯,黃鱔血的血腥味能傳播到很遠的地方,這里又是城郊,附近的蝙蝠都被引來,不停地往門上撞。因為蝙蝠的速度極快,門一開它們立刻就逃掉了,所以我們呆在寢室里面是不可能發現它們的。”悅桐解釋道。

    “那麼說,雷傲陽並不會神通了。”蓁蓁道。

    “這不就是神通嗎?”我花了不少時間給她解釋我所理解的“神通”。

    雖然我們知道雷傲陽“召魂引鬼”的秘密後,覺得這並非什麼神奇的事情,但對于不明真相的人而言,這不就是神通嗎?因此,從某個角度看來,他的確擁有神通,最起碼他懂得一些別人不知道的原理。像他這種人最可怕,因為他從所謂的神通中嘗到甜頭,因此便想獲得更厲害的神通,甚至不惜犧牲一切。

    “你覺得校報會不會是雷傲陽自己偽造的?”蓁蓁的猜測也不見得毫無根據,因為他有可能偽造校報,並胡扯出碟仙傳說,把眾人引到地下室以達到某種目的。不過,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又會衍生出一個問題——偷走真校報的人是誰?

    管理員已肯定地告訴我們,雷傲陽並沒有翻閱舊校報,那麼偷走校報只會是他的同伙,而且很可能是當事八人中其中一員。五名死者為同伙的可能性幾乎為零,應該沒有人會設計把自己害死。麥小蕎的可能性也很低,畢竟她弟弟也在死亡名單之中,而且死狀最為慘烈。加上管理員說翻閱舊校報的人是男生,那麼很可能是洪森。

    我們返回洪森的寢室,逮住三名被嚇臉青唇白的室友詢問有關洪森的事情,得到兩個比較值得注意的信息︰其一為他與麥耀祖是鐵哥兒,但與其他同學的關系一般;其二,他老是為自己長得太胖而煩惱,嘗試過多種減肥方式,但始終也沒有成功。

    難道洪森是為了減肥而與雷傲陽合謀殺害五名同伴?對于體重正常的人來說,也許會覺得匪夷所思。但對多次減肥失敗的人來說,如果能借助神通輕易地瘦下來,那麼殺幾個人又算什麼!

    或者我該讓醫生給他們兩人做一次精神評估,以確定他們是真瘋還是假傻。

    翌日一早,我和蓁蓁就來到療養院,讓醫生為三人做精神評估,得到的結論洪森和麥小蕎真的瘋了,而前者的情況稍微好一點,後者較為嚴重。而雷傲陽因為表現得十分狂燥,且有明顯的暴力傾向,難以對其作出準確的評估,因此無法判斷他是否真的瘋了。而且為免他傷及自身或他人,院方把他關進了俗稱“瘋子房” 的特殊病房。所謂的“瘋子房”其實是一間什麼也沒有的小房間,但里面的牆壁和地板都鋪上了軟墊。給被關進去的患者套上一件俗稱“瘋子夾”的特殊夾克,使其雙手無法活動,這樣就算患者再怎麼發瘋,也不能傷害自己。

    麥小蕎仍然不能為我們提供任何線索,洪森雖然較昨天的情況又有改善,但當我問及案發情況時,還是鑽進被窩里發抖,一句話也說不出。不過醫生說他的病情不算嚴重,也許療養些日子便能康復。

    既然暫時不能從他們口中得到線索,我們只好再次來到理工大學,希望能從他們的同學口中得到線索。忙了老半天,詢問了一大堆人,終于收集到八名當事人的一些信息,結合之前收集到的情報,總結如下︰

    雷傲陽,男,22歲,大四,籃球隊隊長。為人豪爽,朋友眾多,很受女生歡迎,之前處過幾個女朋友,一年前開始追求麥小蕎,最終獲得其芳心。而在與麥交往之前,他曾與本案其中一名死者倪丹丹交往。另外,他十分沉迷東方神秘學,並不排除擁有某程度上的神通。

    麥小蕎,女,21歲,大三。追求者眾多的校花,大二之前一直都以學業為由拒絕所有追求者。後來在雷傲陽猛烈的攻勢之下,終于芳心暗許,答應與他交往,但為人較為保守,同學皆認為他們還沒發生過關系。

    洪森,男,19歲,大一。同學口中的死胖子,為人笨拙,朋友甚少,惟獨與麥耀祖甚為投契,除其他七名當事人外,在學校里基本上沒什麼朋友。

    史 澤,男,23歲,大四,已死。一年前才轉到本校就讀,平日沉默寡言,朋友不多,除雷傲陽等人之外,就只有其室友陳金喜與他較為投契,跟雷一樣十分沉迷東方神秘學。

    倪丹丹,女,21歲,大三,已死。曾與雷傲陽交往,後和平分手。傳聞她與麥小蕎暗中不和。

    孔怡芳、馮寶言,女,21歲,已死。此二女與麥小蕎及倪丹丹同住一個寢室,並未發現特別值得注意的地方。

    麥耀祖,男,18歲,已死。麥小蕎的弟弟,為人好勝,典型被寵壞的90後,遭事不是向姐姐撒嬌,就求助雷傲陽替其出頭。與洪森稱兄道弟。

    三名幸存者中,雷傲陽與洪森已經調查過,按理說是時間該調查一下麥小蕎,雖然她不見得有作案動機,但雷傲陽是她室友倪丹丹的前男友,這一點讓我感到好奇。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7-30 16:28:26

第四章 聖人預言(上)

    “丹丹是因為受不了傲陽,才主動提出分手的。”為調查倪丹丹、雷傲陽及麥小蕎之間的三角關系,我詢問了一位與倪丹丹交情較好的女生唐冰。

    “受不了?你指的是那方面,是雷傲陽太過大男人主義嗎?”他給我的感覺就是這樣,所以我以為這是最有可能的分手原因。然而,對方的回答卻讓我大感意外︰“才不是呢!丹丹說傲陽平時對她挺好的,可就是花樣多得不得了,而且最喜歡走後門,所以她才會受不了,主動提出分手。”

    “走後門?什麼意思啊?”蓁蓁的疑問讓我想起“在室”這個較為冷僻的詞匯。“第一守節,第二清貞,有女在室,莫出閨庭”,從這句話可以看出,“在室”是形容三步不出閨門的大家閨秀,後引指為處女,用其來形容聽不懂成人悄悄話的蓁蓁最適合不過。

    唐冰白了蓁蓁一眼,以驃悍得讓人目瞪口呆的方式回答︰“是肛交,就是操屁眼,懂嗎?”從蓁蓁紅如晚霞般的臉色看來,她的確是個在室。

    我向唐冰詢問倪丹丹與麥小蕎暗中不和的傳聞是否屬實,得到的回答也在意料之外︰“那有這回事,只是那些惟恐天下不亂的無聊人吹出來的。丹丹跟小蕎的關系挺好的,小蕎和傲陽一起也是她暗中穿針引線,那來什麼爭風吃醋。”

    “不會吧!她這麼會這麼大方呢?”蓁蓁不解問道。其實我也覺得很難理解。

    “還不是因為傲陽在分手後還經常來找她。她這人就是心軟,給人家多哄幾下,屁股又得受罪了。後來,傲陽那哥們 澤給她支招,讓傲陽把小蕎追到手,她的小屁屁才不用再受罪。不過,小蕎也挺有能耐的,傲陽跟丹丹一起時幾乎天天都要,但跟她一起都大半個年了,也沒踫過她。”

    雷傲陽原來是個外表陽光,內里齷齪的色情狂,這不禁讓我懷疑他獲取神通的目的是為了做些齷齪的事情,譬如用天眼通之類的神通偷窺。不過,他有多齷齪並不重要,因為他已經被關進了瘋子房,現在最重要的是如何證實他是不是在裝傻,以及這宗慘案是否他一手策劃出來,或者說得直接一點,我懷疑他就是凶手。

    開始時,我認為是雷傲陽主動追求麥小蕎的,但從唐冰的敘述看來,實際情況是倪丹丹與史 澤穿針引線,甚至是他們慫恿其追求麥小蕎。倪丹丹這方已經再問不到什麼可疑的地方,因此我把目標轉移到史 澤身上,希望能通過他獲得更多與雷傲陽有關的信息。

    從現有情報中得知,除其他七名當事人外,史 澤還跟一位名叫陳金喜的室友比較談得來,也許我們能從他口中得到一點線索。然而,我和蓁蓁在宿舍並沒有找到他,據其他室友說,他幾乎每晚都跑到網吧里過夜去了。正想離開時,恰巧踫到一名滿臉胡子渣,身上散發著難聞異味的猥瑣男回來,他就是陳金喜。

    我們表明身份,要求他告訴我們有關史 澤的事情。他神經虧虧地左右張望,小聲問道︰“這兩天也沒見到他,該不會做了犯法的事,給抓了吧?我可跟他沒半點關系呀!”廣東方言中“無義氣”,說的大概就是他這種人吧!不過,于警方而言,他這種“勇于”出賣朋友的人是最受歡迎的,因為我們很容易就從他們口中得到所需的信息。

    “ 澤平時比較低調,很少主動跟同學接觸,除了我,他就只跟傲陽他們的關系好一點……”他這句話讓我覺得很惡心,因為其言下之意是在史 澤心目中,他比雷傲陽等人的地位更重要,但剛才他卻在第一時間跟對方劃清界線。不過,惡心歸惡心,並不會影響我向他套取有關史 澤的資料——

     澤家里早就沒有人了,他之前跟我說過,他十五歲的時候,父母和兩個姐姐就出了意外都死了。而且他的親戚又不多,所以一直都是一個人過日子。還好,他父親生前是做生意的,給他留下了不少遺產,生活還過得去。

    也許因為習慣了一個人生活,所以他的性格比較孤僻,而且有時候害羞得要命。譬如說洗澡,宿舍里的洗澡間,每層就只有那麼十來八間,天氣熱的時候,大家經常都是兩個人擠一間一起洗,可是他從來也不肯跟別人一起洗,就算是我和傲陽也不行。就連換衣服也是扭扭捏捏地躲到被窩里換,生怕讓別人看見會少塊肉似的。

    他的身體狀況不太好,老是面無血色的,也許是因為沒家人照顧的關系吧。我還聽他說,他好像有貧血病什麼的,經常看能見他吃補血藥。要不是見他從不缺錢花,我還真以為他去賣血了。

    他平時沒什麼愛好,就愛看書,要是傲陽沒來找他去玩,他除了上課之外,就是窩在床上看書。而且還專門看些鬼怪書刊,看得人也神經虧虧的,之前還跟我說舊科學館的地下室有個骷髏碟仙,只要能把他請出來,就能實現願望。

    (我問他是否知道史 澤有什麼願望。)

    得道成仙唄!他跟傲陽都好這個,還老以為自己是什麼聖人。我經常說他,我們都是大學生了,別老是那麼迷信,看了幾本YY小說就以為神仙滿天飛,在天上飛來飛去的飛機,是人做的。可是他就是不信我,還反過來教訓我,說現在的人總以為自己很了不起,什麼也知道,對解釋不了的事情就說是迷信。他還說,中國最強大的時期就是最迷信的時期,唐代萬夷來朝多風光啊!現在好了,破除了迷信,就連給我們進貢了好幾個世紀的韓國棒子也看不起我們。反而日本鬼子把我們祖先留下來文化瑰寶發揚光大,就連到日本留學的留學生也說日本比中國更像中國。

    他說風水其實就是古代建築學,相學算命之類的是統計學。我說他胡扯,他就給我舉了個例子,說唐朝有個叫李什麼的道士寫了本《推背圖》(實為李淳風與袁天罡合著),牛B得不得了,能預言之後幾千年的事情。我跟他說那只是個騙局,是後人反復修改弄出來的,跟原來的版本根本是兩回事。可他就是不信,說現在雖然找不到原版,但那個什麼“金版”(金聖嘆注釋版,成書于明末清初)所說的事情的確發生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7-30 16:28:52

第四章 聖人預言(下)

    他說風水其實就是古代建築學,相學算命之類的是統計學。我說他胡扯,他就給我舉了個例子,說唐朝有個叫李什麼的道士寫了本《推背圖》(實為李淳風與袁天罡合著),牛B得不得了,能預言之後幾千年的事情。我跟他說那只是個騙局,是後人反復修改弄出來的,跟原來的版本根本是兩回事。可他就是不信,說現在雖然找不到原版,但那個什麼“金版”(金聖嘆注釋版,成書于明末清初)所說的事情的確發生了。

    他還挺關心《推背圖》中有關聖人出現的預言,老是以為自己就是預言中的聖人,經常說想到地下室請碟仙詢問這件事,說得好像真的有這回事似的……

    有關聖人的預言我也略有所聞,據說有人滲透出《推背圖》預言,聲稱聖人將近期出現,我國將會在聖人的帶領下,進入一個輝煌的時代。好事者將此事發布到網上,引起了不少爭論。後來,政府為免引起社會不安,封殺了相關的討論區,此事便不了了之。

    難道史 澤到地下室召喚碟仙的目的就是為了證實自己是否預言中的聖人?

    看來該讓偉哥干活了,我需要知道有關聖人預言的詳細資料,雖然網絡上的討論早已被刪除,但這點小問題難不倒自稱“本世紀最偉大的黑客”的猥瑣男。

    “這種事你也會感興趣?”給偉哥打電話詢問此事,他對我問及這種玄之又玄的事情感到很驚奇。

    “我對所謂的預言沒興趣,但本案其中一名死者對此的興趣卻很濃厚,所以我需要知道詳細的情況。你幫我找一下這方面的資料。”其實,大多數的預言都沒有多少可信性,我這樣說並非對預言全盤否定,而是幾乎所有預言都極為隱晦,于事後解讀雖然豁然開朗,但于事前卻難以揣測。因此,大多數對預言的事前解讀,其可信並不高。

    “用不著去找了,這事之前鬧得挺熱鬧的,我也看過部分帖子,大概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偉哥稍微回憶了一下便給我講述這件事的大概內容——

    這件事主要是因《推背圖》第四十四象而起,因為之前的卦象基本上都已經應驗,而接下來將會應驗的便是這個卦象。這一象對聖人的出現說得很直白,幾乎是肯定聖人的存在,我把頌文念給你聽……

    中國而今有聖人

    雖非豪杰也周成

    四夷重譯稱天子

    否極泰來九國春

    我雖然不懂得玄學,但單從字面上的意義也能看出中國將有聖人出現,並且會使祖國的國際地位大幅提升。而網絡對此的爭論主要集中在聖人到底是什麼人,是男是女,姓甚名誰。頌文中有“非豪杰”三字,而豪杰能理解為男人,因此有人認為聖人可能是個女人。但也有人認為聖人也許像曹操那樣,是個陰險奸詐的梟雄。至于姓名的爭論就更大了,什麼鳥名字也有人想出來,甚至還扯到一些國家領導的兒女,所以後來政府就把這些帖子全面封殺。

    雖然姓名及性別的爭論都很大,但有一點是大家普遍認同的,就是“聖人復生”。金聖嘆注釋版中對此亦有提及,很多人都認為聖人必定擁有異于常人的能力,而且必須經歷死亡,並且在復活後才能引領祖國進入輝煌時代……

    《推背圖》對聖人的預言是否屬實,又或者說網友對預言的解讀是否正確,我也沒興趣知道。我感興趣的是史 澤既然沉迷于此,必然會知道“聖人復生” 的事情。難道他早就知道自己會死于地下室,並且是為了實現預言而參與召集碟仙?然而很可惜,他並非所謂的聖人,現在他的屍體就躺在法醫處的冷庫里,等這宗案子完結之後就會被送到火葬場,化成一堆灰燼,所謂的復活又從何而來呢?

    史 澤這方面似乎沒找到更多線索,我只再次把目標轉移,這次是麥耀祖。從他的同學張凱口中,我們得到對他不太好的評價︰“阿祖別的本事沒有,吹牛的本領可高得很,牛皮能吹到外太空去。他經常跟我們說,他的陽哥會神通,他的澤哥是聖人,吹得天花亂墜。還說他的澤哥有什麼特異功能的……”

    “特異功能?能說詳細一點嗎?”這個問題引起我的注意,幾乎能肯定的是,聖人必定有某些方面異于常人,如果史 澤擁有異能,那麼這事就有點玄。

    “他說他的澤哥有預知能力,之前的大地震,他一早就知道了。哈哈!不過,這事他可是在地震之後才告訴我,這種馬後炮誰不會放啊!”張凱說這話時,一臉嘲諷之色。

    假設麥耀祖說的是真話,史 澤真的擁有預知能力,那麼這宗案子就更玄了。我不能排除史 澤早就知道自己會死于地下室,倘若他有預知能力,那麼他很可能是知道自己能復活才會去送死。但這有可能嗎?“人死不能復生”是人盡皆知的常識,他怎麼可能會復活呢?

    為了確認史 澤的情況,我特意給流年了電話,得到的回復是︰“他還躺在冷庫里,等我把其他四名死者的手手腳腳弄好,就會解剖他的遺體,你安心等我的屍驗報告好了。他在現場流了那麼多血,又在冷庫躺了一整天,那有可能復活。”

    史 澤不可能復活,那麼麥耀祖撒謊的機會就大大提高。其實,要確定他是否有撒謊,有一個最簡單直接的方法,就是到療養院詢問一下洪森,他應該能給我一個滿意的答復。然而,正當我們準備前往療養院時,阿楊突然打來電話︰“出事了,洪森死了!”

    洪森身在療養院,怎麼會無緣無故地死去呢?難道是被人殺害?可是要殺他的人是誰呢?知道他在療養院的人並不多,而雷傲陽被關在瘋子房,沒有下手的機會,麥小蕎有伙計看管也不可能。難道這一切都是有人暗中搞鬼?但這人到底是誰呢?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7-30 16:29:15

第五章 詭秘毒殺(上)

    從麥耀祖的同學口中得知,他曾宣稱史 澤擁有預知能力,為了證實他是否撒謊,我打算向洪森求證,而正當我們準備前往精神病療養院時,阿楊打來電話︰“出事了,洪森死了!”

    “死了!昨天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麼突然死了?”長生天啊,這死胖子可是三名幸存者中惟一能提供線索的人啊!他死了,這宗案子還怎麼查啊?

    “我也不是很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剛才安排好下屬好好盯住他們,打算回家睡了一會兒,沒想到剛進家門,羅燦就打電話來說出事了。我現在過去了解情況,你也快點過來吧!”他說罷便匆忙掛線。

    阿楊是個盡職盡責的人,有他看管洪森等三人肯定沒問題,可是他不是鐵做的,總有需要休息的時候。他大概沒想到只是離開一會就出了大亂子,要不然他肯定會拿火柴枝把眼皮撐住。

    我和蓁蓁趕到療養院時,阿楊已經先到一步了,並掌握了大概的情況,他讓事發時當值的其中一名下屬羅燦向我們講述當時發生了什麼事。然而,羅燦對洪森的死卻顯得一臉茫然︰“今天早上,他本來還一切正常,精神狀況甚至比昨天還好。醫生巡房時也說,或許再過幾天他就能康復出院了,以後只要不再受到太大刺激,應該能像正常人一樣生活。

    “大概下午三點半左右,有個水果店的小伙子送了一籃子水果過來,說是他的同學送的。我看了幾眼沒發現有什麼不對勁,所以也也沒有多想,就把籃子放在床頭櫃上。他雖然還沒完全恢復正常,但看見水果還懂得吃,而且還懂得分給我們,讓我們也一起吃。于是我們也不客氣跟他一起吃,誰知道沒過多久他的臉色也開始不對勁,接著就全身抽搐。我把醫生叫來時,他就已經……”

    我詢問醫生,洪森為何突然死亡,他的回答十分肯定︰“中毒!詳細情況需要作病理解剖後才能知道,但從表面癥狀看來應該是吃了含有劇毒的食物。”

    洪森進入療養院後,除了療養院的病號餐外,就只吃過水果籃里的東西。病號餐其他病人也有吃,應該不會出問題,因此我仔細觀察放在床頭櫃上的水果籃,里面裝有隻果、香橙及葡萄,籃子旁邊還放了一瓶喝了一半的葡萄糖飲料。羅燦告訴我,這瓶飲料是放在水果籃里一起送來的。正所謂“好事成雙”,一般來說,除非所送的禮品價格不菲,否則送禮大多是送雙數。可是,這瓶大概價值十來塊的葡萄糖飲料為何只有單獨一瓶呢?我數了一下籃子里的水果,加上已被吃掉的,隻果和香橙都是雙數,至于葡萄我當然不然那麼笨一顆一顆地數。

    隻果、香橙及葡萄等水果,羅燦他們也有吃,他們吃過後並無不妥,因此水果應該沒有被下毒,那麼出問題的肯定就是葡萄糖飲料。據羅燦說,這瓶飲料是洪森親手開封的,凶手要做手腳恐怕也不容易。我仔細地觀察了飲料瓶一番,該飲料名為“葡萄適”,是一種知名度較高的進口健康飲品,本身應該沒有問題。塑料制造的瓶身及蓋子也沒有任何損壞的痕跡,應該不會是用針管等方式注射毒藥。那凶手到底是用什麼方式下毒呢?

    把這瓶飲料交給悅桐也許能知道凶手的下毒方式,但此刻更重要的是肯定凶手是誰。籃子里有張小卡片,上面寫著“祝︰胖子早日康復”,落款是洪森所在班級的全體同學。如果阿楊當時在場,肯定不能讓洪森吃籃子里的東西,因為學校對此案全面封鎖消息,他的同學根本不知道他在這里,又怎麼會送來水果籃呢?

    小卡片上還印有水果店的電話號碼,撥打後得知送禮者是一名戴著墨鏡口罩的奇怪男人,年齡應在二十至二十五歲之間。當我問及葡萄糖飲料時,對方說水果雖然是從其店里買的,但該飲料卻是客人自帶的。

    難道這個突然冒出來“奇怪男人”就是在幕策劃一切的真凶?。他要殺害洪森,很可能是害怕洪森恢復清醒後,使他的身份敗露。可是,他既然要殺洪森,為何不順便多送兩個水果籃,把雷傲陽和麥小蕎也殺了?

    我與阿楊正在討論案情時,悅桐等人趕到了,我首先讓她檢查那瓶可疑的飲料。她看了一會後,把瓶蓋擰開,再仔細觀察發現瓶蓋內側及瓶頸有少量結晶,便用夾子取下,裝進一個小盒子里。

    “知道是怎麼回事嗎?”我問。

    “要化驗一下才知道,你要是還沒頭緒的話,不妨跟我的技術隊走一趟。”正如悅桐所言,我對下毒的是什麼人毫無頭緒。

    來到技術隊,悅桐很快就化驗出從飲料瓶上取得的結晶是山埃,並化驗出剩余的半瓶飲料亦含有山埃成分。

    “凶手到底是怎樣把山埃弄進未開封的飲料里?”我對這個問題感到很疑惑。

    “聽過毛細管原理嗎?”悅桐反問我一句。

    “學校的老師可沒教我,請桂老師給我補上一課好了。”我虛心求教。

    她用玻璃杯裝了一杯水,然後把一條很小的玻璃管插在水面上,跟我說︰“你看見什麼?”老實說,我並沒發現什麼不對勁,也不知道這跟凶手如何在未開封的飲料中下毒有什麼關系。

    她見我未發現端倪,就笑罵道︰“你真笨!看仔細一點,玻璃管里面的水位比玻璃杯要高一點。”

    我認真觀察,玻璃管里的水位的確是高出一點,但我還沒弄明白她的意思,便問︰“那又怎麼樣?”

    “你等我一下。”她沒好氣地把東西放回原位,然後跑到外面不知道干嘛去,留下我和蓁蓁面面相覷。

    過了好一會兒,她拿著一瓶塑料瓶裝的可樂回來,塞到我手上讓我喝。我覺得很奇怪,她去買飲料為何只買給我,而不買蓁蓁的份兒。但她不停地催促我喝,我就沒多想,擰開瓶子就喝了一口。然而,當瓶頸與嘴唇接觸的那一刻,我才知道不妙,嘴唇像被火燒似的,可樂入口的味道也怪怪的,像是加了辣椒,辣得我立刻噴出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7-30 16:29:39

第五章 詭秘毒殺(下)

    我問悅桐是怎麼回事,她笑得彎了腰說不出話,指著瓶頸讓我自己看。我仔細一看,發現瓶頸及瓶蓋內側都有些紅色的油狀物,我想大概是辣椒油。

    “你怎麼弄進去的?”其實,擰開蓋子時,我也好像看見瓶頸上有點紅色的東西,但因為蓋子也是紅色的,而且又是自己開封,所以沒有在意,沒想到竟然給加了料。

    悅桐笑了好一會兒才給我解釋毛細管原理。簡單而言,大部分物體都擁有吸附的特性,譬如把玻璃片泡進水里,取出來時會有少量水滴附在玻璃片上。而這個特性在狹窄的玻璃管中,則表現為水位會被“拉高”,而且玻璃管越狹窄,水位就會被拉得越高。

    飲料瓶的瓶頸與瓶蓋之間存在狹小的縫隙,利用毛細管原理,把山埃溶液滴在瓶蓋邊緣,溶液便會被吸進縫隙里,並在里面凝結成結晶。當死者擰開瓶蓋時,便會有部分結晶掉進瓶子里,飲用瓶子里的飲料當然會中毒身亡。

    這還真是個血的教訓,嘴唇的感覺火辣辣的,以後就算是未開封的飲料也要小心檢查一番才能喝。不過這也算是值得,起碼能讓我多懂得一個原理,但同時也讓我知道凶手知識水平並不低。

    現在的情況很壞,案中八名當事人已經死了六個,雷傲陽又被關進瘋子房,暫時還不能確定他是不是裝瘋賣傻;麥小蕎被醫生確診為受到過度驚嚇而神經失常,也許能夠治愈,但什麼時候才能治愈就不好說了。

    我急需知道案發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以推測雷傲陽是否凶手,跟毒殺洪森的奇怪男人是否同伙,還是奇怪男人才是真凶。而現在要知道當時的情況,只能寄望于麥小蕎,可是就算我有耐性等她康復,老大也不會給我這麼多時間,更何況奇怪男人接下來會向誰下手,誰也不知道。

    或許,有一個人能幫我,雖然我很不願意找她,可是現在已無計可施了,只好自己把臉打腫,厚著臉皮去找她。她的名字叫游惠娜,是個心理治療師,擅長催眠術,她應該能讓麥小蕎告訴我案發時的情況。而我之所以不願意找她幫忙的原因是……她是我前度女友。

    “分手亦是朋友”這句話聽就聽多了,但真正能做到的人卻鳳毛麟角,所以在得知倪丹丹與雷傲陽分手後仍能保持朋友關系,甚至幫他追求自己的姐妹,讓我感到十分驚奇。

    跟小娜分手是兩年前的事情,還記得當時正下著大雨,老天爺仿佛也為我們的分離而傷感。我走到門外回頭跟她說︰“我們以後再也不會見面了……”這是我跟她說的最後一句話,說完我就走進滂沱大雨之中,任由雨水洗刷臉上的淚痕。雖然雨下得很大,但我卻分不清臉上的是雨水還是淚水。

    兩年間,我一直都在為忘記她而努力,可惜卻徒勞無功。雖然已經把她的所有照片全都燒掉,但她嬌俏的臉龐在我腦海中依舊是那麼清晰;雖然已經刪除了她的手機號碼,但我仍然能倒背出來;雖然已經兩年沒與她接觸,但我依然念記著她身上的玫瑰花味香水……

    撥打她的手機,接通後我們都沒有說話,良久她才開口︰“有事嗎?”

    “嗯,想你幫我一個忙。”兩年前,每次跟她通電話都有說不完的話,那怕我們剛剛還一起,但一分開就會十分想念她。然而,現在我卻不知道該跟她說些什麼,虧我自稱自己最大的本領就是與陌生人搭訕。或許,此刻在電話彼端的故人,與我的距離比一名毫無相干的陌生人更遠。

    “沒問題。”她的回答很簡單,但卻很溫柔,讓我心底湧現出一股熟悉的溫暖感覺。

    “我還沒說是什麼事情,你就答應了?”我努力把話說得像是玩笑,這能使我不會覺得太尷尬,話一出口卻變得非常別扭。

    “只要是你的事情,不管是什麼事,我能幫上忙的都一定會幫。畢竟,是我對不起你……”她的聲音聽起來很平靜,但我知道她的心一定不會平靜。

    其實,我們之所以會分手,原因很簡單,就是她的父母反對。跟她一起的時候,我還待在刑偵局,平日都得與些大奸大凶的人打交道,而且常常得半夜爬起床去工作,當然也經常會遇到危險。她的父母害怕她嫁給我後,說不定沒過幾年就得守寡,更害怕我因工作而得罪了不少黑道人物,早晚會禍及他們。因為是她向我提出分手的,所以她至今仍覺得有負于我。

    我讓蓁蓁先回詭案組,然後獨自駕車到小娜工作的醫院接她。她本來正在上班,但為了我特意請了假。兩年的時間過去了,但她跟之前並沒有多少變化,依舊是那麼嬌小可人。但她的笑容已沒有兩年前那麼燦爛,甚至能說是有點無奈,最起碼在我眼中是這樣,當然我也的笑容也不見得有多自然。

    其實,我一直都覺得很奇怪,我向來比較喜歡身材稍微豐滿的類型,尤其是擁有C罩杯以上的長腳美眉,過于骨感或矮小,我是不太感興趣的。然而,不知為何我卻跟胸前沒多少肉,而且較為嬌小的小娜一起度過了三年零十個月,足足比香港的淪陷時間還多了兩個月。

    前往療養院的路上,就在緬懷過去中度過,期間我們一句話也沒說過,氣氛要多尷尬有多尷尬。

    麥小蕎的情況比之前稍微好了一點,再沒有不停地瘋狂大叫,但還是十分神經質,一點風吹草動就能讓她尖叫。而且說話顛三倒四,根本聽不明白她在說什麼。在這種情況下,要向她套取口供是不可能的,但小娜自有辦法讓她開口。

    催眠術需要在安靜的環境下施展,阿楊與院方的負責人溝通後,給我們安排了一間高級病房。催眠期間受術者必須全身放松才容易進入催眠狀態,因此不能捆綁麥小蕎的手腳,我怕她會突然發瘋襲擊小娜,就想入內陪同,順便觀看催眠過程,但卻被小娜拒絕了。

    雖然我跟小娜一起近四年,但印象中仿佛從未見過她如何向患者施展催眠術。而且她跟我聊天時也從不提及催眠方面的話題,如果是我先提及,她就會馬上轉換話題。我很奇怪她在我面前為何對催眠如此忌諱,要知道我之所以認識她,是因為我曾經誤殺一名殺人犯,需要接受心理治療,而其中一項治療方式就是催眠。然而,雖然我對自己的記憶力十分自信,可是卻怎樣也想不起她對我催眠的過程,甚至想不起我是怎樣愛上她。人的記憶就是這麼奇怪,要記起的事情卻總是記不起來,但想遺忘的傷痛卻是那麼刻骨銘心……

    一幕幕往事猶如一部長篇連續劇,在腦海中快速播放,當悲涼的句號劃上時,小娜已從病房里走出來了,我只好暫且拋開這些刻骨銘心的片段,擠出一個應該很難看的笑容。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前面還有很長的路要走,還有很多事情要做,而當務之急就是了解案發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7-30 16:29:59

第六章 骷髏印記(上)

    為了了解在地下室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厚著臉皮去找已分手兩年的前女友小娜,希望借助她擅長的催眠術,讓麥小蕎說出案發時情況。在院方的安排下,她與麥小蕎在高級病房里獨處了近兩個小時才步出房門。

    “她把案發時情況告訴你了嗎?”我柔聲問道。她輕輕點頭,嬌俏的臉龐稍微蒼白,也許剛才從麥小蕎口中得知的信息把她嚇倒了。她坐在我身旁邊,身體微微顫抖,不自覺地挨在我身上,我也很自然地摟住她。這一刻的感覺仿佛回到了兩年前,熟悉的體香使我陶醉,嬌小的軀體讓我回味……

    我們默默地坐著,誰也沒有說話,仿佛在一同回味昔日快樂的時光。然而,回憶雖然是那麼美麗,但現實卻總是殘酷的。她終于意識到我們已經分手的事實,稍微掙扎了一下,從我懷中掙脫出來,略為整理儀容,便向我轉述麥小蕎所描繪的恐怖情景。為了讓我充分了解當時的情況,她以小麥小蕎的口吻敘述——

    那天晚上,阿陽說要帶我們到地下室請碟仙。我之前聽他說過,地下室里曾經有十二個學生因為請碟仙而出事了,死了好幾個,活下來的都瘋掉了。所以我很害怕,就叫他別去了。可他說一切都已經準備好了,而且只要不把碟仙惹惱,就不會出事。

    他還跟大家說,在地下室請來的碟仙不是一般的碟仙,除了能知過去未來之外,還能替人實現願意。他說想讓碟仙教他仙術,譬如讀心術、天眼通之類,大家都被他說得心癢癢的,全都就答應了。可是我還是很害怕,不太想去,他說我不去也沒關系,因為只要有五個人就能請來碟仙。

    我本來想叫阿祖也別去,但他被我的室友冷嘲熱諷幾句後,就堅持一定要去。我拗不過他,又擔心他跟阿陽會出意外,就跟他們一起去了。

    我們約好零時三十分在操場旁邊集合,我們四個女生到步時,阿陽他們已經等了一會兒了,他和 澤還帶來了不少工具,除了鐵棒和掃帚外, 澤還背了一個背囊。阿祖跟我的室友嬉鬧一番後,大家便在阿陽的催促下來到了舊科學館。

    科學館的大門沒有上鎖,阿陽只是稍微用力就能推開了。不過也許是轉軸生銹了,開門時發出刺耳的吱呀聲,在寂靜的深夜猶如怨魂的呻吟,使我全身冒出雞皮疙瘩,不由緊緊地挽著阿陽的手臂。他的手臂很粗壯,也很結實,能給我一份安全感,讓我心里稍微踏實一點。

    科學館里面比較昏暗,而且地上有不少垃圾雜物,很容易絆倒。阿陽叫 澤拿手電筒出現照明,但他翻了翻背囊後竟然說忘記帶來了,我們只好摸黑走到地下室門前。

    地下室的門被鎖上了,不過阿陽帶來了鐵棒,沒花多少力氣就把鎖撬開了。開門時,刺耳的吱呀又再響起,感覺就像勾魂使者的催命咒語似的,使我心里隱隱感到不安。

    門後是一條淹沒于黑暗之中的狹窄梯道,猶如妖怪大張的血口,但我更覺得是通往地獄的幽冥鬼道。跟緊著阿陽身後走進梯道,眼前事物完全被黑暗吞噬,雙眼仿佛在踏入梯道的那一刻就瞎掉了。什麼也看不見使我害怕得全身顫抖,阿陽似乎意識到我很害怕,緊緊地握著我的手,從他手中傳來的體溫,讓我覺得很溫暖。

    進過梯道後,阿陽劃了根火柴,微弱的火苗讓我能看清楚周圍的事物,但也讓我更感到恐懼,因為這個狹小的地下室不但給人一種喘不過氣的壓迫感,而且牆壁及地面都血跡斑斑,更可怕的是四個牆角竟然各放了一個骷髏頭。

    我實在是被這個陰森恐怖的地方嚇倒了,便央求阿陽別請什麼碟仙,趕緊離開這里。可是他卻不願意走,而且阿祖被我的姐妹氣了幾句也堅持要留下來,我拗不過他們就只好放棄,跟他們一起留下來。

    阿陽把一切都準備好後,就叫大家一起請碟仙,阿祖也要玩。我心里總覺得會出事,就央求他們兩個別玩,讓其他人去玩。可是阿祖被我的姐妹損了幾句就堅持要玩,還好阿陽最終還是退下來陪我。

    大家鬧了一會,最後決定由阿祖、 澤和我的三個姐妹一起請碟仙。他們圍坐在八卦圖上,一起用食指按著倒扣在紙上的碟子,因為 澤對這種玩意比較在行,所以就由他來念咒語︰“沉睡于冰冷深淵的骸骨、囚禁于冥府煉獄的怨魂,請聆聽我的呼喚,掙脫沉重的枷鎖、解開古老的封印,來到我的身邊。我願意以我的體溫溫暖您冰冷的遺骨,以我的靈魂撫慰您的憤怒、平息您的怒火……”

     澤念完咒後,碟子就開始動了,大家都很興奮,就開始問碟仙問題,譬如各人的生日之類的已知問題,碟仙的回答沒有絲毫偏差。接著丹丹問碟仙,自己以後的老公帥不帥,是不是很有錢?碟仙的回答竟然是“無”,我們以為他的意思是紙上沒有他要說的字,就在紙上再寫了些常用字,結果得到的答案是“無夫”。

    得到“無夫”這個答案後,丹丹的臉色立刻就黑了,看樣子馬上就要罵髒話,幸虧阿陽及時喝止,跟她說絕不能對碟仙無禮。丹丹雖然忍住沒發作,但顯然已經沒心情繼續玩下去,就說不玩了。 澤皺了下眉頭跟她說︰“不能說不玩就不玩,碟仙已經請來了,不送回去所有人的手指都不能離開碟子,不然碟仙會不高興。”

    “那把他送回去不就行了!”丹丹的語氣讓我知道她的心情很壞。

    “只好這樣了,其實我還有很多事要請教碟仙。” 澤無奈地揚了一下眉就準備送走碟仙。但阿陽卻說他還想請碟仙教他神通,不能這麼快就把碟仙送走,而且剛把碟仙請來就送走,怕碟仙會不高興。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7-30 16:30:25

第六章 骷髏印記(下)

    得到“無夫”這個答案後,丹丹的臉色立刻就黑了,看樣子馬上就要罵髒話,幸虧阿陽及時喝止,跟她說絕不能對碟仙無禮。丹丹雖然忍住沒發作,但顯然已經沒心情繼續玩下去,就說不玩了。 澤皺了下眉頭跟她說︰“不能說不玩就不玩,碟仙已經請來了,不送回去所有人的手指都不能離開碟子,不然碟仙會不高興。”

    “那把他送回去不就行了!”丹丹的語氣讓我知道她的心情很壞。

    “只好這樣了,其實我還有很多事要請教碟仙。” 澤無奈地揚了一下眉就準備送走碟仙。但阿陽卻說他還想請碟仙教他神通,不能這麼快就把碟仙送走,而且剛把碟仙請來就送走,怕碟仙會不高興。

    當他們正為該不送走碟仙而爭吵時,碟子猛然動了一下,接著先後移動到“生氣”二字上。阿陽的臉色立刻變得很難看,催促 澤詢問碟仙是不是生氣了? 澤的臉色也好看不到那里,連忙恭敬地問碟仙是不是還不想回去,得到的答案是“是”。接著他又問能不能讓阿陽代替丹丹繼續玩,碟仙的回答是“否”,接著碟子還移動到“死”字上。

    大家都被嚇倒了,七嘴八舌地問碟仙怎麼了,阿陽連忙喝令大家安靜,讓 澤來問。 澤的額頭上不斷冒出汗珠,聲音顫抖地對碟仙說︰“碟仙,碟仙,請問是我們讓您不高興了嗎?”碟子移動到“是”字上。他咽了口口水,又問︰“您不會是想殺死我們吧?”碟子緩緩移動,圍著“否”字繞了一卷,最終還是停留在 “是”字上。

    大家都突然不敢說話,也不敢動,甚至連呼吸也屏住了,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停頓,狹窄地下室之內只回蕩著瘋狂的心跳聲。

    丹丹終于憋不住了,破口大罵︰“什麼爛碟仙啊,有什麼了不起,能把我們怎麼樣!姑奶奶現在就要走,他要是敢吱一聲,我就把他的鳥也扯下來,哼!”

    “丹丹快跟碟仙道歉,不然我們真的會死在這里。” 澤緊張得滿頭大汗。

    “怕什麼,他能把我們怎麼樣!”丹丹雖然似乎有點害怕,但仍毫不示弱。

     澤聲音顫抖地說︰“那是因為你不知道十七年前的事……”

    “ 澤,別說!”阿陽突然喝止。但與此同時,碟子實然又猛烈抖動,先移動“說”,再分別移動到“1”、“2”、“7”、“死”、“5”、“生”等字上。

    “澤哥,碟、碟、碟仙想說什麼?”阿祖被嚇得牙關打震,好不容易才擠出一句話。

     澤看了阿陽一眼,才顫抖地說︰“碟仙讓我告訴你們十七年前發生的事情。當時有十二個學生在這里請碟仙,因為當中有人對碟仙不敬,結果碟仙化身成骷髏怪把其中七人殺了。另外五人雖然沒死掉,但也被嚇瘋了……牆壁和地上的血跡就是當時留下的。”

    “那我們也會死掉嗎?”丹丹終于都害怕了,與身旁的寶言摟在一起不斷發抖。

    “阿陽,我們應怎麼辦?” 澤仿佛也失去了主見。

    “快問碟仙,我們要怎麼做他才會原諒我們。”阿陽十分焦急,恨不得立刻把手指按在碟子,親自跟碟仙說。 澤詢問碟仙後,碟子移動到“身體”二字上。

    “身體?難道碟仙需要身體,但需要誰的身體呢?” 澤喃喃自語,碟子又再移動,這次停留在“你”字上。

    大家驚疑地看著 澤,似乎意識到馬上就會發生可怕的事情,而他也不知如何是好,一臉驚恐地看著碟子說不出話。

    突然,碟子猛烈地抖動,接著便毫無規律地快速移動。 澤急得大叫︰“用力按住碟子,碟仙要搶我的身體,不能讓碟子翻過來……”然而碟子實在移動得太快了,他的話還沒說完,碟子就已經飛出白紙之外,脫離了他們的手指翻轉了。更可怕的是,碟子翻轉後,一滴鮮紅的血液就出現在碟子中間。

    與此同時,所有蠟燭突然同時熄滅,但地下室卻沒有立刻變得漆黑一團,四個牆角均出現了微光,勉強能讓我看清楚周圍的事物。然而,當我往牆角望去時,立刻就被嚇得尖叫,因為光線竟然是從放在牆角的骷髏頭里面發出來的。

     澤看著碟子內的鮮血,臉上表情木納,雖然我已經認識他差不多一年了,但此刻他給我的感覺卻很陌生,仿佛變成了另一個人。大家都的感覺大概也跟我一樣,都不自覺地後退。他緩緩地站起來,臉上的肌肉微微抽搐,當他站直了身子就突然放聲大笑,同時把上衣撕破。

    我們都被他的舉動嚇壞了,但可怕的是,他的背上竟然出現了一個白色的骷髏頭圖案,在昏暗的光線映照下,仿佛正在對著我們獰笑。

    我想骷髏怪出現了,它就附在 澤身上,大家都被嚇瘋了。“骷髏怪啊!”洪森第一個發出尖叫,拼命沖上梯道。阿陽也拉著我走,我想叫阿祖快逃,但還未來得及回頭就已經聽見他的慘叫,回過頭來一個手臂就掉到我面前了……

    那是我一生人中看到最可怕的畫面, 澤就在我眼前把阿祖的手腳甚至腦袋全都扯下來,鮮血四濺,不但染紅了他身體,還把身旁被嚇呆了的丹丹等人濺成血人。丹丹最快回過神來的,尖叫著爬起來跟我們逃命,而怡芳和寶言就……

    雖然我們恨不得多長幾腿,立刻離開這個可怕的地方,可是梯道太狹窄了,肥胖的洪森走在前面完全擋住我們的去路。而且他還因為心慌意亂而摔倒,把惟一的出口堵死了,我們除了放聲尖叫,就不知該怎麼辦。當他笨拙地爬起來時, 澤已經殺死了怡芳和寶言,正撲向我身後的丹丹……

    小娜說麥小蕎的記憶就從這里中斷,也就是說在倪丹丹受襲時,她便完全崩潰,瘋了。按照她的描述,動手殺人的是被碟仙附體的史 澤,而他已經死亡,虛無飄渺的碟仙又無法抓捕,這五條人命算是枉送了。

    然而,倘若凶案為碟仙所為,那麼毒殺洪森的奇怪男人又是怎麼回事呢?也許一切都是他在暗中搞鬼,他才是幕後黑手!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7-31 18:10:33

第七章 殘暴強奸(上)

    在小娜的幫忙下,我得知麥小蕎所描繪的案發情況,作案者原來是其中一名死者史 澤,但真正的凶手是附在其身上的碟仙。可是,當我如實向老大匯報此事時,又挨訓了︰“你待會給我封辭職信,以後改行當神棍去。”

    “別這樣嘛,老大,我在報告中寫他精神分裂不就行了。”其實幾乎所有怪力亂神的案件,報告里都會扯到精神類疾病。

    老大瞪了我一眼︰“報告你喜歡怎麼寫都沒關系,現在最大的問題是必須盡快找到那個在幕後搞鬼的奇怪男人。受害者家屬方面不可能一直瞞下去,尤其是洪森的家屬,我們得給他們一個交代,要不然信訪局早晚會來訓我們一頓……”

    正被老大訓話時,手機就響起了,是阿楊的來電︰“我想我以後還是不睡覺了,剛回家打個瞌睡又出事了……”

    “出狀況了?”剛掛掉阿楊的電話,老大便問。

    “唉!”我嘆息一聲,苦笑道︰“出大亂子了,阿楊的下屬昨晚被人放倒了,一死一傷,而麥小蕎更被人強奸了。”

    老大閉上雙眼,用力地揉了揉太陽穴︰“你和蓁蓁趕快去療養院了解情況,這宗案子不盡快解決,我們的日子可不好過。”

    跟蓁蓁趕到療養院時,雙眼滿布血絲的阿楊,正在麥小蕎的病房門外又再一根接一根地抽煙。他看見我們,便無奈地說︰“我快被這宗案子弄瘋了!麥小蕎昨天接受了催眠之後,情況大有改善,已經沒那麼神經質了。我想應該不會再出什麼問題,就讓羅燦他們盯緊一點,不要讓任何人靠近病房,然後就回家休息。沒想到今天一早,院方就來電話,說醫生巡房時發現羅燦受了重傷,另一名伙計更不幸殉職。而麥小蕎的衣服被人撕成了碎片,嘴巴被布碎塞住,下體有少量血跡,顯然是被人強奸了。”

    他說罷便帶我們進入病房,地板上有兩個用粉筆畫成的人形圖案,其中一個頭部有血跡,不用他解釋我也能猜到是不幸殉職的伙計,那麼另一個便是羅燦了。不過,殉職伙計的遺體已運走,羅燦及麥小蕎亦被送去治療,所以病房里就只有我們三人。

    病床零亂不堪,床上及周圍遍布破碎的病號服碎片,中央的位置有一少片血跡,看來麥小蕎的貞操就在昨晚被人無情地奪走。四個床角上用于捆綁患者手腳的厚布條均有明顯的血跡,以此推斷她的初夜猶如置身于煉獄般痛苦。

    “知道是什麼人做的嗎?”其實,我心中已有答案,不過也照例詢問一下。

    “你大概認為是那個奇怪男人做的吧!我到來之前也這麼想,不過當你知道雷傲陽不見了,也許會改變想法。”

    “什麼?他不是被關在瘋子房里嗎?”瘋子房的門是從外面上鎖的,被關在面里的人不可能自己把門打開,而院方人也不能無緣無故把一個瘋子放出來。

    “我帶你去看看吧!”阿楊把我帶到之前關住雷傲陽的瘋子房門前。

    一到來,我就傻眼了,房門破了一個洞,足夠讓一只手臂穿過,也就是說雷傲陽很可能是自己弄破房門,伸手出來給自己開門的。可是,房門內側雖鋪上軟墊,但主體可是用不銹鋼板制成,那怕他身體有多強壯也不可能徒手把鋼板弄破。然而,進入瘋子房里,除了發現地上有一件被撕破的的瘋子夾之外並無其他發現。

    雷傲陽強奸自己的女朋友,看起來有點怪,不過他前女友的閨密曾透露他是個性欲旺盛的色情狂,而麥小蕎又是處子之身,因此霸王硬上弓也並非不可理解。然而,現在最大的問題是,他到底是真瘋還是假傻,他到底那來如此巨大的力量把鋼門也給弄破,又為何會選擇這個時候侵犯麥小蕎?從之前收集的情報顯示,他可能擁有神通,或許在召喚碟仙之後,他獲得了更不可思議的力量,甚至連性情也因此而起了某些變化。

    “簡直就是禽獸,實在是令人發指!”我們向麥小蕎的主診醫生徐念詢問她的情況時,得到其咬牙切齒的回答︰“昨天,病人的情況明明大有好轉,也許療養一段時間就能康復,可是現在情況比剛來的時候更嚴重,任何人靠近都會讓她尖叫。她這輩子恐怕都在療養院里度過。”

    當我問及麥小蕎到底受到怎樣傷害,為何病情會如此嚴重時,身為了女性的徐醫生卻顯得難以啟齒,良久才給予回答︰“她的口腔、陰道及直腸都有殘留的精液,也就是說她三個地方都被凶徒侵犯了。而且,她的陰道口及肛門都嚴重撕裂,凶徒肯定是以非常粗暴的方式強暴她。可憐她在此之前還是個未經人事的閨女,受到如此殘暴的侵犯就算是正常人也會發瘋,更別說她的精神狀況本來就不穩定。”她說著,雙眼漸現淚光。

    能讓一位終日與精神病患者打交道的醫生也作出“禽獸”的評價,可見麥小蕎受到的必定是非人對待。然而,雷傲陽怎麼可能對自己的女朋友做出如此惡行呢?聯想他能把鋼門弄破……難道他也被碟仙附體了?

    要把事情弄清楚,最好的辦法就是直接詢問當事人,可是羅燦現在還在搶救當中,能不能救活也說不準,而麥小蕎現在是完全瘋了,除了“不要”、“救命 ”之類話,就不會再說別的。我本想再次請小娜幫忙,可是她在了解情況後卻表示無能為力,因為患者已經完全失控,大腦始終處于興奮狀態,根本催眠不了。

    無奈之下,我只好向徐醫生索取殘留在麥小蕎體內的精液樣本,也順便索取她與雷傲陽及洪森在入院檢查時抽取的血液樣本,到技術隊走一趟,希望能得到線索。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7-31 18:10:53

第七章 殘暴強奸(下)

    來到技術隊把精液及血液樣本交給悅桐,她讓郎平拿去化驗,並把之前在地下室收集到的證物的化驗報告交給我因為收集到的證物很多,所以這份化驗報告挺長的,但當中能引起我注意的就只有如下幾項︰

    一、血液︰現場共發現五個血液樣本,經核對已證實是來自五名死者,每個血液樣本的數量估計都不少到2400毫升。

    二、灰燼︰現場發現的灰燼是由強力膠帶、塑料、毛發以及紙碎等雜物燃燒而成的。

    三、骷髏頭︰四個骷髏頭均為真正的人骨,以顱骨厚薄及顱腔容積等方面判斷為一男三女。而其中兩個女性骷髏頭的智齒尚未長出,其年齡應該在二十五以下,另一男一女以牙齒的磨損度判斷其年齡為四十至五十年。四個骷髏頭里部皆有燃燒痕跡,並殘留少量五氧化二磷及酒精蠟。

    四、蠟燭︰現場發現的蠟燭,不管已點燃的還是沒被點燃的都被人動過手腳,點燃到一半的時候就會自然熄滅。

    看完化驗報告,我的疑問就更多了。首先是血液,麥小蕎說他們到達地下室時,那里已經血跡斑斑,但報告都說現場只有五名死者的血液,那麼說之前的血跡也來自這五人。

    其二,在麥小蕎的描繪中,似乎並未提及過強力膠帶,而她逃離地下室之前,所有蠟燭都熄滅了,那麼灰燼應該是某人為了毀滅證據而弄出來的。然而,這強力膠帶到底會有什麼玄機呢?

    其三,骷髏頭是那里來的呢?在強制火葬的年代,要找人骨並不容易,該不會是多年前留下的吧!而酒精蠟雖然能讓我理解麥小蕎說骷髏頭里面發光是怎麼一回事,但沒有人點燃,酒精蠟又如何燃燒起來?難道與殘留的五氧化二磷有關?

    其四,蠟燭是由雷傲陽準備的,那麼做手腳的肯定就是他,難道他早有預謀,要殺害眾人?

    我跟兩名美媚討論心中的疑問,蓁蓁的腦袋不好使,沒能給我解答任何問題,悅桐沉思片刻後,恍然大悟︰“或許我能解答你部分疑問。”

    “你想到什麼?”我急問。

    她愜意地伸了個懶腰,據我目測應該比蓁蓁略小的胸部誘人地向前突出,良久才說︰“累死了,真想休息一下,去洗個腳什麼的,可惜沒有人請我。”唉,長生天阿!我為啥這麼命苦,老是要挨宰。

    來到沐足中心,悅桐不知道是否故意的,選了個兩人的包廂,因為我還得問她想出什麼端倪,所以只好讓蓁蓁獨個兒涼快去。在洗腳小妹嫻熟但不怎麼舒服的服務下,我又再問她想到了什麼,她閉著雙眼像是很享受似的,我問了好幾次她才回答︰“我想到的是點燃酒精蠟的事情。五氧化二磷是白磷燃燒後的產物,白磷的燃點很低,混在酒精蠟里能使酒精蠟自動點燃。地下室本來的溫度比較低,不足以讓白磷自燃,但當有好幾個人進入後,溫度就會稍微提高,這樣就能點燃酒精蠟了。而當時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召喚碟仙上,所以不會有人注意到骷髏頭突然發出微光,但當所有蠟燭都熄滅之後,恐怖的骷髏頭燈就映入他們的眼底。”

    聽完悅桐的分析,我不禁陷入深思,如果骷髏頭燈是人為的,那麼很可能是雷傲陽做的,也就是說他必須在事發前就進過地下室。可是,如果放置骷髏頭燈的就是他,那麼他為何要多此一舉,換上新門鎖然後又親自撬開?也許之前在地下室布置一切的是毒殺洪森的神秘男人,可是在凶案之前就出現在地下室的血跡是怎麼回事呢?難道五名死者中有人是奇怪男人的同伙,或者奇怪男人能過某些方式取得他們的血液?可是根據麥小蕎的描述,他們進入地下室時,那里已是血跡斑斑,要達到這種效果所需的血液可不少。

    正冥思苦想之際,忽然聽到其中一個洗腳小妹說︰“哎喲,這沐浴乳真不管用,又用完一瓶了。”另一個小妹則說︰“都叫你別擠那麼多,每次擠少一點不就能用久一點嗎?你用得這麼快,小心被扣錢……”

    她們之後說什麼,我並沒在意,腦海里只想著一句話“別擠那麼多,每次擠少一點不就能用久一點”,慢慢擠就能用更長時……這句話我好像讓我想到了什麼,可是卻是隔著一片薄紙似的,就差那麼一點點想不出來。

    我把所有已知信息在腦海重新整理,逐一推斷,漸漸得出一個朦朧的概況——

    奇怪男人偷走十七年前的校報,並偽造出假校報蒙騙沉迷東方神秘學的雷傲陽,同時告知其骷髏碟仙的傳說。他還通過某種方式獲得史 澤等五人的血液,在地下室營造曾經發生過凶案的假像。

    雷傲陽受不了誘惑,帶領眾人到地下室召喚碟仙,結果導致史 澤被碟仙附體,並在殺害麥耀祖第四人後死亡。而奇怪男人為了防止警方從幸存者口取得對其不利的口供,設計殺死洪森。

    也許史 澤死後,碟仙便附體于雷傲陽身上,而奇怪男人又與碟仙達成某些協議。因此碟仙便驅使雷傲陽以殘暴的方式強奸麥小蕎,使其病情加重難以康復,讓警方無法從她身上得到線索。

    然而,要讓麥小蕎永遠閉嘴,最好的方法當然是殺人滅口。雷傲陽既然殺害了一名伙計,應該不在乎多殺在個。因此我不禁作出更一個推測——

    雷傲陽與奇怪男人是同伙,他們一同偽造校報,誘騙眾人到地下召喚碟仙,釀成慘案。雷因此而與碟仙達成協議,得到碟仙賜予的神通,裝瘋賣傻一陣子後就逃離療養院。也許受到碟仙的力量影響,他內心的陰暗面完全爆發出來,因而在逃走之前也不忘玩弄一番自己一直都得不到麥小蕎。

    不管我的推測是否正確,也必須抓捕奇怪男人及雷傲陽。雪晴和喵喵已經去過水果店調查,並未取得任何線索,現在只能以雷傲陽為突破口,希望能盡快把他抓獲。

    然而,當我稍微把案情理時,變故便出現了。流年的突然來電為這宗案子抹上一層詭秘的色彩︰“阿慕,快來法醫處,屍……屍變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7-31 18:11:17

第八章 屍變之惑(上)

    被悅桐要挾去沐足,期間于腦海中整理了一遍已知信息,得到的結論為本案的重點是不知所蹤的雷傲陽,及毒殺洪森的奇怪男人。此時手機響起,是流年來電,我還以為他是想告訴我屍檢的情況,但他一開口,我就覺得不對勁,因為他的聲音出奇地虛弱,似乎受了傷︰“阿慕,快來法醫處,屍……屍變了!”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什麼屍變了?”我焦急問道。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我昨天被人打暈了。醒過來就發現鐘剛死了,史 澤的屍體不見了,你還是先過來再說吧!”

    屍變?太嚇人了吧!流年身為法醫竟然會說出這種話,似乎不太合邏輯,他應該知道屍體也許會出現局部性肌肉抽搐等所謂的屍變表現,但要跳起來把他打暈,還把他的助手殺死根本是沒有可能的事情。但他為何會說是“屍變”呢?聯系到《推背圖》中有關聖人的預言,難道史 澤真的是預言中的聖人?

    屍變雖匪夷所思,但復活之說更難以讓人信服,縱橫古今中外有關復活的記載,大概只有耶穌基督于死後三天復活。然而據《聖經》所載,耶穌也只不過是在死後三天,墓穴大開,屍首不知所蹤,信徒從所謂的天使口中得知其復活的消息,並沒有人親眼目睹復活後的耶穌。因此不能排除是部分信徒將耶穌的遺屍轉移,並假扮天使散播謠言。也就是說,有史以來又沒有被認可的、有關人類死後復活的確實的記載,數千年來也沒有,今天也不可能發生。因此我不禁懷疑是奇怪男人襲擊流年並盜取史 澤的屍體。然而,在未了解事情始末之前,就作出毫無根據的猜測沒有任何用處,還是先到法醫處了解情況再說。

    與悅桐及蓁蓁一同來到法醫處,發現流年的頭包扎得像個印度人似的,坐在椅子休息,衣服上還有不少血跡,看來他沒少受罪。刑偵局的伙計早已經來了,正在處理現場。

    “你的腦子沒問題吧?”我佯作關切地問候流年,其實他的腦子平時也不見得正常,不然也不會毫不在乎身上有股屍臭味。

    “我就知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的腦袋沒給砸壞,還清醒著。”他的傷勢雖然不輕,但還挺精神的,腦子應該沒問題。

    “你沒被揍傻就好了,可是,你為什麼說史 澤屍變呢?你是法醫,應該知道死人是不可能跳起來襲擊你的。”我與他交談時,悅桐跟我打了個招呼就走進凶案現場,也許是職業病吧,發生了詭異的案子,她可是急不及待地要到現場查看。蓁蓁沒有什麼事干,也跟她一起溜走了。

    “我也懶得跟你解釋,先帶你去看點東西再說。”他說罷便吃力按著椅子的扶手,想站起來。雖然我很不願意沾上一身屍臭,但總不能不幫忙扶他一把吧!

    扶起他後,他便帶我到保安室,讓值班的保安調出昨天的監控錄像。從大門口的監控錄像中,能清楚看見昨天18︰03時,有個穿著白大卦、赤腳的高瘦男生從大門口離開。雖然沒能看到他的相貌,但憑背影辨認,的確很像史 澤,而且在此之前並無外人進入法醫處,可以排除他人盜屍的可能性。難道真的是屍變?

    我詢問值班的保安,昨天十八時左右去了那里,怎麼有奇怪的陌生人離開也不上前攔截,得到的回答是︰“我當時到食堂打飯去了,離開了大概十分鐘左右。”

    我思索片刻後,詢問流年︰“會不會是假死?”屍變及復活在現實當中都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因此我寧願相信這是假死現象。

    “不可能,他胸前的傷口的很深,雖然沒有傷及內髒,但在凶案現場流失了大量血液,如果沒有得到輸血,就算是假死也不可能活過來。不過我給他做屍檢時發現了一個問題,就是他的傷口是自己抓的!”流年的語氣十分肯定。

    “自己抓的?有這個可能嗎……”我把右手伸到左肩比劃了一下,正如流年所言,如果自己抓自己的確能造出類似的傷痕,但一般人是不可能做到的,不過一般人也不可能徒手卸下別人的手腳。

    “這個你不用跟我爭論了,我可是法醫,從傷口的情況能判斷是怎能形成的。如果是他人所傷,傷口不可能是這樣。”他的確比我更了解屍體,因此他判斷無需懷疑。當然我也沒有懷疑,只是略感驚訝而已,我本來以為史 澤殺死四人後,碟仙便附在雷傲陽身上把他殺死。

    “阿慕,你過來一下,悅桐有發現了。”蓁蓁忽然跑出來叫我。

    “發現了什麼?”我邊走邊問。

    “她發現了一條白毛。”蓁蓁的回答讓我感到莫名其妙,一條白毛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然而從她茫然的表情看來,她也是不知就里。

    我跟她一起扶著流年進入鐘剛遇害的地方——解剖室。解剖室里面並沒有我想象中那麼零亂,解剖台旁邊放了張用于搬運屍的推床,鐘剛的遺體就趴在另一邊的地面上,一把大號手術刀柄深深地插入他的後腦,少量血液染紅了傷口附近的毛發。很多人以為解剖用的手術刀,形狀就跟吃牛扒的餐刀類似,其實並不是這樣。手術刀分刀柄(或稱刀架)及刀片兩部分,刀柄分大小號兩種,配合不同的刀片能切割不同的身體組織。而手術刀柄的末端並不尖銳,就算配上鋒利的刀片也只能用于切割皮膚及肌肉,很難想像以其插穿堅硬的頭骨需要多大的力氣。

    悅桐蹲在鐘剛身旁,在查看他的右手。他的右手緊緊地捏著一把夾子,夾子尖端似乎夾住了一條白色的細毛。然而,我對夾子夾住些什麼並不在意,因為我的心思都放在悅桐兩腿之間——她的雙腿怎麼夾得這麼緊,只要稍微分開一點點我就能知道她穿著什麼款式的內褲。淡黃色的丁字褲啊,真是一件惹人遐想的東西,幸好我沒有戀物癖,要不然肯定會溜到她家里偷上一打。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7-31 18:11:40

第八章 屍變之惑(下)

    既然偷窺不成,就只好認真工作了。我問悅桐發現了什麼?她指著夾子上的白色細毛說︰“這是一根剛長的來的毛發,而且還是白色的。”

    “這有什麼值得注意的嗎?”蓁蓁不解問道。

    “阿慕,你覺得呢!”悅桐沒有直接回答,反而把問題拋給我。

    我思索片刻便對流年說︰“我想先了解你受襲之前的情況。”

    我叫蓁蓁拉來椅子,讓流年坐下慢慢給我們講述他受襲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坐下來後,就向我討了根煙,這廝“戒煙”已經有一段日子了,但所謂的戒煙是指戒買不戒抽,所以老是向別人討煙抽。他狠狠地抽了一口才開始說述受襲前的情況,也許因為終日與屍體打交道,死人見多了,所以他對助手的不幸並未表現出太多傷感——

    從理工大學運回來的五具屍體,有四具都是支離破碎的,我和小鐘為了處理這四具屍體可忙壞了,能以這種瘋狂的方式徒手將這四名死者肢解的人,也許不能稱之為人,簡直就是魔鬼。

    我們忙了差不多兩天才把這四具屍體處理好,直到昨天十六時左右才有空檢驗史 澤的屍體,他的情況很不一樣,致命傷是他自己抓出來的。因此我懷疑他殺死其他四人後自殺……

    (我告訴流年,從麥小蕎口中得知,其他四名死者的確為史 澤所殺。)

    以正常人的力量來說,徒手將他人肢解是十分匪夷所思的事情,加上他自殺的行為,讓我懷疑他曾經服食了過量的興奮劑,並因為過度興奮而失去常性。為了驗證這個想法,我從他身上抽取了一些血液樣本,讓小鐘繼續做些初步檢查,然後獨自到隔壁的房間化驗。

    然而化驗結果卻顯示他死前並沒有服食過常見的興奮劑,這讓我感到很疑惑,如果不是受到興奮劑影響,那麼只能說他是被碟仙附體了。我本來想返回解剖室解剖他的屍體,以進一步確定他是否服食過興奮劑,誰知道一進門,腦後勺就挨了一拳,接著就失去了知覺。

    醒來後發現燈關了,門窗也鎖好,小鐘的身體已經僵硬,掛在牆上的白大褂少了一件……

    聽完流年的敘述,腦海中出現了很多問題。鐘剛在死前正在對史 澤的屍體進行初步檢查,他用夾子夾住一條白色的細毛,那麼這條剛長出來的細毛應該從史 澤身上取得的。如果只是頭發眉毛等毛發,他沒必須特意夾出來。也許,這條白毛是從史 澤的臉上長出來的!

    坊間傳說,屍體臉上長出白毛是屍變的征兆,鐘剛也許就是發現了這個征兆才會用夾子把白毛夾出來。然而,當他轉過身來,準備把這個發現告知流年時,死者便屍變了,隨手拿起身旁的手術刀柄插進他的腦袋,他便立刻死亡,連慘叫的機會也沒有。流年之所以能幸免于難,或許是因為屍變者手上沒有能取他性命的凶器,于是便隨手一拳把他打暈。

    可是,倘若假設史 澤真的屍變了,那麼他隨後的行為也太理智了吧!據我所了解有關屍變的傳說,屍體在屍變後稱之為“喪屍”,之所以如此稱呼,是因為喪屍只不過是一具行屍走肉,僅擁有動物的原始本能,並沒有任何思想可言。

    流年受襲時大概是十六時三十分左右,而史 澤的離開時間為十八時,也就是說他在襲擊流年之後的九十分鐘里,悠悠地關上門窗,為自己裸露的身體披上白大褂,還順手把燈關了。更不可思議的是,他竟然趁值班的保安到食堂打飯的空檔才離開。這是沒思想的喪屍能做到的嗎?

    因此我對屍變的假設不禁又產生懷疑,再次向流年提出假死的猜測。他認真思索片刻後答曰︰“不可能!假死是一種自我保護的原始機能,當身體受到嚴重創傷或大腦缺氧時會有極低機率進入假死狀態,若得到適當治療便有會甦醒。可是,他從被發現到襲擊我之前的並沒有接受輸血,也沒得到任何治療,身體機能只會不斷衰退,那有可能突然醒過來呢?而且就算奇跡發生了,他也沒有襲擊我們的能力,以他的失血量來說,能站起來就已經很不錯了。”

    流年的分析也有一定道理,但不是屍變也不是假死,那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

    “他該不會真的像預言中說的那樣,復活了吧?”蓁蓁提出的解釋雖然荒謬絕倫,但在場所有人都沒提出反駁的論調。

    回到詭案組辦公室,向老大匯報史 澤復活,及雷傲陽被碟仙附身等情況後,不出意料地又被訓了一頓︰“你就不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嗎?我讓雪晴一槍把你斃了,你待會復活去你去抓個碟仙回來給我看看。”

    “我有這種本領,還用坐在這里給你訓嗎?”我無奈回應。

    “立刻給我把那姓史的和姓雷的都給我揪出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老大說著便想把我轟出門外。

    “老大,天大地大啊,要在茫茫人海中找兩個人可不是容易的事情。而且他們兩人在本地無親無故,誰知道他們會躲到那去。”我雙手一攤,無奈地說。

    “市民可要交稅養你,你就不知道想辦法嗎?”老大的獅子吼挺厲害的,不過我早就聽麻木了。

    “辦法是有,只是慢一點而已。他們只要活著就得吃飯,讓巡邏單位多留意一下,總能找到他們,只是不知道要找到什麼時候。或許,我們應該用一個更主動的辦法。”我嘻皮笑臉地說。

    “你又想出什麼餿主意!”

    “也沒什麼,我只是想是不是該讓我享受一下公費旅游了,當然要是有美女同行就更好呢?”

    “你想到他們老家調查?”老大臉上閃現不懷好意的神色。

    “根據學校提供的資料,同案的麥氏姐弟跟史 澤的老家在同一個市,也許他們之間會有某些關系,不妨去調查一下。反正在這里待著也不見得能找到他們。”上一次出差已經是兩三年前的事情了,待在反扒隊的兩年中,基本上每天都是蹲點抓小偷,那有出差這回事。

    “行,我能讓蓁蓁跟你去,不過……”老大露出狡猾的笑容,“不過,如你能在三天內抓到姓史的,所有費用都能報銷,否則自己掏腰包。”

    “你這不是耍我嗎?只有三天,我上那找他呀,起碼給我一星期的期限吧!”我哀求道。

    “從今天算起!”跟老大討價還價還真沒好果子吃,史 澤等三人的老家在外省,三天跑個來回已經沒剩多少時間了,那能調查出什麼結果,更別說把他抓回來。

    跟老大一輪討價還價之後,最終還是談不攏,所以只好放棄公費出游的念頭,讓雪晴和喵喵出差調。

    失望之余,我只好繼續為揪出雷傲陽及史 澤,還有神秘的奇怪男人而苦思冥想。史 澤的離奇復活讓不禁讓我聯想到,這宗案子是否跟《推背圖》的預言有關,若他真的是傳說中聖人,那麼這案子就復雜得多了。

    不管案情有多復雜,反正只要能把他們揪出來,一切就好辦了。他們兩人在本地都沒有親人,但雷的朋友眾多,要找他也不知道從何入手。而史的朋友寥寥無幾,除雷等人外就只有陳金喜,或許我能從他口中得知史的下落。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7-31 18:12:03

第九章 詭秘室友(上)

    “他們兩個都是怪人。”

    為了獲得更多有關史 澤的信息,我和蓁蓁再次到他的寢室找陳金喜,可惜卻沒找到人。一位名叫柯賢的室告訴我們,他大概又到網吧去了。而當我問及他與史 澤的事情時,便得到以上的回答。

    “他們有什麼不對勁?”蓁蓁問。

    “ 澤這家伙平時基本上是不理人的,我睡他下鋪都半年多了,他還是不怎麼理睬我,跟我說話從來都是一句起兩句止。”柯賢露出不屑的神色。

    根據之前收集到的信息,雖然大多都認為史 澤為人沉默寡言,但也不至于寡言到這個地步吧。我問他是否與史 澤不和,他翻著白眼說︰“他這個人奇怪得不得了,除了金喜和傲陽那伙人外,對誰都一樣。你和他多說幾句,他就會扭過臉不理你。”

“這只能說他比較內向或者傲慢,談不上怪人吧!”現在的獨生子女中有這種缺點的人可不少,而且史 澤的父母早逝,因此而變得內向也不稀奇。可是,洪森等人口中的史 澤並不是這樣,最起碼他曾主動幫忙雷傲陽追求麥小蕎。

    “他不算怪人就沒有怪人了……”柯賢向我們逐一數出史 澤的怪異行為——

    一、他從不裸露身體。他不但從不從跟別人一起洗澡,也從不會在別人面前裸露身體。夏天時,寢室里熱得像個蒸籠似的,大家都打赤膊,甚至只穿短褲。可是他就算熱得全身濕透,也不會打赤膊,要換衣服不是跑到廁所里就是躲被窩里換。

    二、他近來總是面無血色。他說自己貧血,經常能看見他吃補血藥。可是,這只是近兩三個月的事情,之前他的臉色很正常。

    三、他非常沉迷神秘學。他總是神神秘秘的,經常看些稀奇古怪的書籍,閑來沒事還會拿張白紙在上面寫寫畫畫,似乎在畫什麼符咒。

    四、他很少睡覺。他每天只睡三四個小時,經常在半夜溜到外面不知道干嘛去。

五、他對女人不感興趣。我們當爺們的,只有兩種人不色︰一是沒錢沒本事,色不起;二是膽小怕事或者有女朋友,不敢色。不過色心總是有的,就算不敢去找女人,總不會連A片也不看吧!可他就是連A片也不看,我們一群人圍著電腦看A片,聲音還開得蠻大的,他竟然還能躺在床上看書,仿佛什麼也聽不見似的。

    柯賢口中的怪異行為,前三條陳金喜也曾向我提及,只是不如他說得詳細,最後兩條我們則並未聽聞。陳金喜是一時大意沒向我們提及,還是刻意隱瞞呢?也許我們能從他身上得到更多線索,因此我再問柯賢,陳金喜又是一個怎樣的怪人。

    “他跟 澤一個樣,都是迷信得要死!”柯賢對陳金喜的評價讓我們大感意外。之前與陳金喜交談時,他對史 澤沉迷神秘學表現得十分不屑,為何柯賢卻說他同樣十分迷信呢?

    我道出心中疑惑,柯賢則笑道︰“他騙你的,他這人可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沒一句是真的。他之所以跟 澤那麼要好,就是因為他們都好這個。 澤跟我們說不了幾句話,但跟他扯些怪力亂神的事情,能扯上老半天。”

    隨後,他還告訴我們,陳金喜除喜歡跟史 澤談論些怪力亂神的事情外,最喜歡的就是泡網吧,經常在網吧里過夜,為此還經常向別人借錢,不過近幾個月好像沒聽說他跟別人借錢。他還很不注意衛生,很少洗澡,身上總有股異味。

    “這也只能說他比較令人討厭,談不上是怪人吧!”這年頭終日泡在網吧又不修邊幅的大學生很常見,早就是見怪不怪的事情。

    “他古怪的事情可多著,譬如上個星期……”他接著給我們講述一個星期前的詭異經歷——

    那天晚上打風了,外面的風聲鬼哭神號似的颼颼作響,讓人心里覺得不舒服。金喜和 澤都不知跑到那里去了,只有我和另一名室友在睡覺。其實平時他們也經常不在這里睡,但那晚不知道為什麼,我心里總覺得不踏實,輾轉反側到下半夜才有一點睡意外。

    剛合上眼時,就好像聽見開門的聲音,我想應該是他們其中一個回來吧,就隨意往門口瞥一眼,但這一眼卻把我嚇得完全清醒過來。我看見金喜從外面進來,他跟本時沒兩樣,頭發一團糟,臉上滿是胡子渣,一幅沒睡醒的模樣。雖然半夜看見他這不人不鬼的模樣也挺嚇人的,但把我嚇倒的並不是他的模樣,他這模樣我就見怪不怪了,他手中拿著的東西才讓我覺得可怕。

    那個一個殘舊的布袋,大概跟能裝50斤面粉那種布袋差不多大小,又髒又黑,之前不知道是用來裝什麼的。我之所以覺得這個布袋可怕,是因為當時他沒有開燈,而干癟布袋上竟然出現一些藍綠色的光點,仿佛是從里面發出來的,就像有無數鬼魅躲藏在里面一樣。更可怕的是,我發現布袋上竟然沾有血跡……

    半夜三更,怪異的室友帶著一沾有血跡的詭秘布袋回來,的確是一件很嚇人的事情。我問柯賢是否知道陳金喜把布袋放在那里,他說當時好像看見他把布袋丟到床底下,因為覺得很恐怖,所以他一直都沒敢去查看這個布袋。

    我趴在地上往床底看,看見里面有一大堆垃圾,其中似乎有一件類似布袋的物體,就把它扯出來。這的確是個布袋,一個沾有血跡的布袋。看來陳金喜肯定知道些什麼。

    扯出布袋時,一個小瓶子也從床底滾出來,我把瓶蓋擰開,發現里面裝有少量白色結晶體,似乎是某種化學物質。為了抓緊時間,我讓蓁蓁拿布袋和小瓶子去技術隊化驗,而我則到陳金喜常到的網吧找他。

    “你要找金喜嗎?那小子昨晚帶了兩個朋友來,其中一個還喝得稀里糊塗的,他們就在二樓的十六號包廂。你順便幫我看看他們死了沒有,從昨晚到現在也沒看見他們下來上廁所。”向網吧櫃台的小伙子網管詢問陳金喜是否有來過,得到如此回答。

    柯賢說陳金喜沒多少朋友,而網管又說他帶來了兩個朋友,其中一個還喝得稀里糊塗。難道是雷傲陽和史 澤?能一次把他們兩人逮捕,那可省事多了。問題是以我一人之力能否逮捕他們。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7-31 18:12:31

第九章 詭秘室友(下)

    柯賢說陳金喜沒多少朋友,而網管又說他帶來了兩個朋友,其中一個還喝得稀里糊塗。難道是雷傲陽和史 澤?能一次把他們兩人逮捕,那可省事多了。問題是以我一人之力能否逮捕他們。

    邊走上二樓,邊給蓁蓁打電話,通知她盡快過來。她說已經把布袋送到技術隊,悅桐有話跟我說,電話隨即傳出悅桐的聲音︰“你送來精液及血液樣本已經有化驗結果了,經過DNA鑒定證實精液並不屬于雷傲陽。”

    “你確定?”怪了,精液怎麼會不是雷傲陽的,難道強奸麥小蕎的不是他?

    “你懷疑我能力嗎?”悅桐的語氣讓我知道她稍有不悅,連忙向她賠個不是,她又說︰“我就知道你會懷疑我的化驗出問題,男人都是這麼自以為是。我還覺得是你把血液樣本混淆了,所以我將精液跟三個血液樣本都做了DNA鑒定,結果發現了一件很有趣的事。”

    “是什麼事?”我實在想不出DNA鑒定會有什麼有趣的事發生。

    “精液的主人跟麥小蕎是近親,而且幾乎能肯定是她的哥哥或者弟弟。”悅桐的發現讓我的大腦短路了片刻。

    哥哥或者弟弟?根本校方提供的資料,麥小蕎沒有哥哥,只有麥耀祖一個弟弟,可是他現在已經是一具支離破碎的屍體了,還有可能強奸自己的姐姐嗎?

    “可是,她惟一的弟弟也已經是死了……”我的思緒有點混亂,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你想問凶徒會不會是她的表兄弟吧!”還是悅桐的思路清晰,能弄懂我的意思。可是她隨即便給我一個否定的答案︰“絕對是親兄弟,我已經讓郎平去拿麥耀祖的血液樣本再做一次鑒定,有結果就通知你。”

    掛掉電話後,我愣住了好一會兒。麥耀祖的四肢及腦袋都分家了,怎麼可能去強奸麥小蕎呢?雖然覺得非常荒謬,但我還是打電話到法醫處確定他的屍體是否還在冷庫。法醫處給予我肯定的回復,說他的屍體並無異常之處。

    這回真是一個頭三個大,這宗案子讓人摸不著頭腦的地方實在太多了,使我的思路越來越混亂。不過,不管案情如何復雜,只要能找雷傲陽及史 澤這兩個關鍵人物,或許一切疑問都能得到答案。而是否能抓獲他們的關鍵就在于陳金喜,或者說就在于這間網吧的十六號包廂。

    走到十六號包廂門前,把耳朵貼到門上。網吧為了節約裝修成本,包廂的門大多都是便宜貨,沒什麼隔音效果,所以我能聽清楚里面的聲音。然而,我聽了好一會兒,里面並沒有我預料中吵鬧聲音,甚至沒有人聲,三個朋友一起到網吧,互相之間竟然一句話也不說,似乎太怪異了吧!

    不過,里面也不是一點聲音也沒有,有一些奇怪的聲音,像是有做使勁地搖椅子,不過幅度很小。要不是這些奇怪的聲音,我還以為里面的人像網管說的那樣死了!

    包廂里有三個人,蓁蓁還沒趕到,我可沒信心赤手空拳就以一人之力制服他們,幸好我帶了防暴噴霧,要應付一般人還不算很困難。怕只怕與陳金喜同行並非一般人,而是擁有碟仙力量的雷傲陽與史 澤。但再等下去,我又怕會起變化,畢竟疑犯現在也許就在包廂之內,讓他們跑了,我可不知道上那里找他們。而且網管說他們昨晚就來了,現在里面又沒什麼聲音,說不定他們正在睡覺。

    把心一橫,豁出了!

    輕輕扭動門把,發現並未上鎖,但當我想把門拉開時,卻發覺有一股力量在後面把門拉住。看來里面的人已經發現我了。此刻已不容我再猶豫,一手緊握防暴噴霧,一手握住門把使勁地後拉。對方的力量可不少,我怎麼拉也不能把門拉開,反而引來正在大廳上網的客人好奇的目光。拼了,用口叼著防暴噴霧,雙手拉著門把,再抬起一條腳踩在門邊的牆壁上借力……

    一聲似乎是物體斷裂的異響從門內傳出,與我互相拉扯的力量隨即消息,而我還在使勁地拉著門把,結果當然摔得很狼狽,還差點被叼在口中防暴噴霧噎死。這種情況就像兩人使盡全身力氣拔河,其中一方突然放開繩子那樣。

    我在眾人驚奇的目光中極為狼狽地爬起來,準備用防暴噴霧跟門後不守游戲規則的人打招呼。可是,當我立穩後卻發門後沒有人,門內側的門把上綁著一條已斷裂的繩子,而地上也有一條斷裂的繩子,但我只看見繩子的一端,另一端應該綁在包廂里的某個地方。原來我剛才只是跟這條繩子拔河,那麼說包廂里也許沒有人。

    然而,我剛放松警戒便發現地上的繩子突然往後退了一點,像有人在拉它,但沒有一次把它回去,而是每次拉一點點,像是在吸引我的注意。門雖然打開了,但因為角度問題,我並沒能完全看清楚包廂里的情況。不過既然繩子會動,那麼包廂里肯定有人在拉它。

    我一個箭步沖進包廂,把防暴噴霧對準繩子後退的方向,正準備噴射時卻愣住了。包廂的確有一個人,這個人就是雷傲陽。他的出現可以說是在我意料之中,而我之所以愣住是因為他的出現方式讓我大感意外——他竟然被捆綁在椅子上!在地上不斷後退的繩子,其另一端于焊死在地上電腦桌桌腳繞了一圈,再捆綁在他身上。而繩子之所以後退就是因為他在不住地掙扎,繩子漸漸松開。

    繩子的另一端本來應該綁在門把上,也就是說,如果沒有人把門打開,繩子就會綁得十分扎實。可是一旦有人用力把門打開,繩子就會斷裂,也間接為雷傲陽松綁。

    這些念頭在我腦海中一閃而過,當我回過神來時,雷傲陽已經把繩子掙脫,並扯掉塞住他嘴巴的布團,發出憤怒的咆哮,張牙舞爪地向我撲過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7-31 18:13:02

第十章 兄殘如魔(上)

    在室友柯賢口中得知陳金喜之前也許向我們撒謊,而且他極有可能知道史 澤的下落,于是我便獨自前往他常去的網吧找他。沒想到他可沒找著,但卻在包廂里發現被捆綁在椅子上的雷傲陽,而且他還掙脫了繩子向我撲過來。

    他這頭蠻牛也不知道是吃什麼長大的,塊頭比我大多了,而且雙眼遍布血絲,嘴巴口沫橫飛,那有“玉樹臨風勝潘安”的氣質,說他“凶神惡煞鎮鐘馗”還差不多。

    可憐我雖然身為刑警,但每次體能考試都是勉強混過關,那是他的對手,不給他做掉就已經很不錯了。人急智生,既然拳頭比不過他,那我就來陰的。他雖然已經把繩子掙脫,但繩子仍掛在身上,我像餓狗撲食似的,飛身向前撲,拉起繩子斷裂的一端使勁往回扯。因為繩子的另一端綁在椅子上,給我這一拉便立刻收緊,雖然不能再次把他綁住,但卻能把他絆倒。

    他一倒下,我就趕緊爬起來,拿著防暴噴霧往他臉上狂噴。三兩分鐘的功夫,整瓶防暴噴霧就差不多給我噴完,幸好這東西雖然刺激性很強,但不會鬧出人命。他雙手捂住臉在地上滾來滾去,叫得像狼嚎似的,把大廳上的人都引了過來,全站在門外圍觀。

    沒過多久,網管就從人群中擠進來,驚慌地問我發生什麼事?我沒好氣地說︰“他癲癇癥發作了,還不快報警!要是他死在這里,你的樂子可大了。”網管被我嚇慌了,手忙腳亂地掏出手機撥打110。其實,要是真的有人癲癇癥發作,報警那管用,應該打120叫救護車才對。不過,他雖然一時沒反應過,但人也不笨,報警時不是說有人癲癇癥發作,而是說這里快要出人命,而且還說得蠻誇張的。

    趁有點兒時間空檔,我觀察了一下包廂,特別的地方倒沒有,惟獨窗戶能讓人鑽出去。探頭出窗外發現能沿著排水管爬下去,看來陳金喜和那個應該是史 澤的朋友就是從這里逃走。

    巡警跟蓁蓁幾乎是同時趕到,我向他們出示證件,並告知實情,讓他們幫忙把雷傲陽押到該區的派出所。這個蠻牛還真不是蓋的,四名巡警也差點搞不定他,好不容易才把他塞進車廂時,其中一名伙計已經掛彩了,左臉挨了一拳,腫起來了。

    我要求把雷傲陽押到派出所,而並非押回刑偵局是有原因的。大多數派出所都有一間或幾間秘密的小房間,一般人是不會被“請”進這些小房間的,能進去基本上都是些小混混或者那些“不合作”的疑犯。我打算在小房間里給雷傲陽做個“精神評估”,以確定他是否真的瘋了。其實,刑偵局也有這種小房間,不過局里還有老大的死對頭劉成安,要是讓他知道我濫用私刑,肯定會大造文章,讓老大下不了台。所以我只好選擇到派出所去。

    小房間里沒什麼擺設,就是一張舊辦公桌和幾張凳子。裝修稍微簡陋,不過兩米多高處有一條鋼管橫過,挺引人注意的。四名巡警合力用手銬把雷傲陽的雙手拷到鋼管上,雖然他的身高超過一米八,但被拷上後,腳尖還是差一點點才能沾到地板。再用手銬把他的雙腳拷上,這樣他就像掛腌肉似的,背貼著牆壁掛在鋼管上任人宰割。

    我本來還想讓蓁蓁給我展示一下散打冠軍的風采,誰知道她竟然說︰“他又不能還擊,還不如打沙包,不干!”長生天啊,我怎麼一直都沒注意到她原來也是個有原則的人。

    蓁蓁不肯定動手,我只好自己干了,老實說我可不想干這種苦力活。我不想干,但別人也許很樂意干,正當我準備讓雷傲陽吃點苦頭時,左臉被打腫的巡警已打開舊辦公桌的抽屜,取出一本厚厚的電話薄及一個大錘子,沖我說︰“師兄,你先休息一下吧,這種粗重的活兒讓我來干就行!”說罷便上前讓同僚幫忙把電話薄放在雷傲陽胸前,然後揮舞錘子狠狠地錘在電話薄上。

    雷傲陽本來一直都在歇斯底里般大叫,給錘了幾下還在叫,再錘幾下仍在叫,繼續錘了十來下,便開始口吐白沫,不過依然在叫著,只是已經叫得沒什麼力氣。

    “錘子那麼大,會不會把他打死啊?”蓁蓁也許看得心有不忍。

    “打死還不至于,不過內傷就少不了。”比拳頭還大的錘頭,要是直接錘在身上,肯定會把骨頭也敲斷,但墊上厚厚的電話薄後,沖擊力就變得分散,不會造成明顯的外傷。然而,分散的沖擊力雖然不會造成外傷,但卻會傷及五髒六腑,造成較嚴重的內傷,並帶來極大的痛苦。當然,這種內傷是不容易被檢驗出來的,所以就算疑犯在事後驗傷也不能抓到我們的把柄。

    臉被打腫的伙計終于都打累,但雷傲陽竟然還在含糊地叫著,在整過毒打過程中,他也沒有求饒或者罵髒話,只是不停地發出毫無意義的吼叫。倘若他是在裝瘋賣傻,那麼他的演技實現無懈可擊,什麼影帝影後都得靠邊站。繼續折騰他也不見得有什麼收獲,于是我通知阿楊過來收拾殘局,免得他真的掛掉。

    雖然雷傲陽沒能提供任何線索,但他既然被綁在網吧,而網管又證實他與陳金喜同來,那麼陳金喜肯定與本案有關,而且極有可能就是毒殺洪森的奇怪男人,甚至是本案的主謀。而雷傲陽現在幾乎已能肯定他瘋了,也就是說他只不過是本案的受害者,或者說他只是陳金喜的一只棄卒。

    然而,區區棄卒為何仍要大費周章把他從療養院救出,再轉移網吧?答案也許只有一個,就是轉移警方視線以達到拖延時間的目的。而之前我一直懷疑強奸麥小蕎的是雷傲陽,從來沒有想過會是陳金喜。可是他真的是麥小蕎的哥哥嗎?也許面里還有大有文章..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7-31 18:13:23

第十章 兄殘如魔(下)

    雖然雷傲陽沒能提供任何線索,但他既然被綁在網吧,而網管又證實他與陳金喜同來,那麼陳金喜肯定與本案有關,而且極有可能就是毒殺洪森的奇怪男人,甚至是本案的主謀。而雷傲陽現在幾乎已能肯定他瘋了,也就是說他只不過是本案的受害者,或者說他只是陳金喜的一只棄卒。

    然而,區區棄卒為何仍要大費周章把他從療養院救出,再轉移網吧?答案也許只有一個,就是轉移警方視線以達到拖延時間的目的。而之前我一直懷疑強奸麥小蕎的是雷傲陽,從來沒有想過會是陳金喜。可是他真的是麥小蕎的哥哥嗎?也許面里還有大有文章。

    “我們現在該怎麼辦?上那兒找陳金喜?”駕車離開派出所時,蓁蓁問道。

    “車站、碼頭、機場,反正任何有交通工具的地方都可能找到他。”我駕車駛進前往理工大學的路。

    “你認為他準備逃往外地?”

    “他既然大搖大擺地把雷傲陽帶到網吧,肯定知道我們會找到他的頭上,這只不過是緩兵之計。

    “這條路是去理工大學的,我們現在不去找他嗎?。”蓁蓁向我投來疑惑的目光。

    “唉,你認為我們該去火車站找他,還是汽車總站或者碼頭、機場?我怕我們把這些地方跑完的時候,他已經去到火星了。”我又再懷疑蓁蓁的智商沒達到中國人的平均值105。

    “那我們去學校就能找到他嗎?”

    “踫踫運氣吧,總比到處亂跑要好。”我想到一個能找到他的方法。

    來到學校找到了負責人,和我想象中的一樣,校方果然在新生入學時強行讓學生辦理某間銀行的銀行卡。陳金喜要遠走他方,必須大量現金,從這方面入手肯定能找到他。與該銀行聯系後,得知他于一小時前在火車站附近的自動櫃員機上取出兩萬現金,我很奇怪一個大學生為何有這麼多存款,再仔細查詢他賬戶的明細賬,竟然發現了一個更讓人驚訝的秘密——他的錢都是史 澤給的。

    從銀行提供的資料顯示,史 澤在近一年內先後多次給陳金喜轉賬,累計數額超過三十萬。而最後一次轉賬就在今天早上,操作地方竟然是位于校園之內的自動櫃員機。

    難道陳金喜只是為了錢而任人擺布,史 澤才是真正的主謀?

    正準備與老大聯系匯報案情時,悅桐來電︰“化驗有結果了,布袋里沾有磷粉,經驗證後證實在地下室發現的四個骷髏頭曾經被裝在這個布袋內。而布袋上沾有的血跡已確定是史 澤的。至于那個小瓶子,里面的結晶體是山埃。”

    化驗結果讓我更加肯定自己的推測,史 澤一手策劃了整件事件,偷走校報及偽造校報的人應該就是他。而為免洪森等三人向警方提供對他不利的口供,他于警方到達凶案現場之前就與陳金喜聯系,讓後者暗中監視這三人。

    當陳金喜發現洪森的有可能于短期恢復清醒,並已能有限度地錄取口供時,便利用毛細管原理在未開封的飲料中下毒,將其毒殺。

    悅桐接著還告訴我更一件事情︰“我把精液樣本與本案四名男性的血液樣本都做了DNA鑒定,已證實精液是史 澤的,而且也確定他是麥小蕎與麥耀祖的哥哥。”

    我忽然有點頭暈,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哥哥設計把妹妹及弟弟引到地下室,然後在妹妹面前把弟弟肢解,使妹妹被嚇瘋。隨後,妹妹的病情稍有好轉,哥哥又以殘暴的方式將妹妹強奸,致使其病情陷入無法逆轉的嚴重狀態。這哥哥到底是怎麼的惡魔啊,竟然能對自己的妹妹及弟弟做出如此禽獸不如的行為?

    根據校方提供的資料,麥氏姐弟並沒有哥哥,因此我致電正在他們家鄉調查的雪晴,希望能弄清楚到底是怎麼到回事。然而雪晴雖然沒有給予我答案,但卻告訴我一個更震撼的消息︰“史 澤的父母及兩個姐姐八年前離奇死亡,當地警方至今仍沒找到他們的頭顱……”

    雪晴與喵喵前往史 澤與麥氏姐弟的家鄉調查,在調查史 澤的背景時發現,他的家人于八年前一夜之間離奇喪命,四人皆被凶手徒手擰斷脖子摘取腦袋。當地警方至今仍未捕獲凶手,甚至連一點線索也沒有,更沒有找到這四顆頭顱。

    地下室的四顆骷髏頭,難道就是史 澤的父母及姐姐?長生天啊,該不會是蚩尤再現人間吧,那有如此凶殘的人啊!

    我讓雪晴先別管史 澤的事情,立刻去找麥氏姐弟的父母,詢問他們是否還有一個兒子。接著打電話給老大匯報案情,他說會立刻與火車站的派出所聯系,搜索史 澤與陳金喜,並要我們馬上趕到火車站。

    現在已幾乎能肯定本案的主謀就是史 澤,而毒殺洪森的奇怪男人就是陳金喜,但還有很多疑點沒能弄清楚。首先是史 澤為何要殺人,又為何沒有殺死麥小蕎,而要以如此殘暴的方式蹂躪她;其次,他為何能死後復活,他在凶案現場的失血量足以致命,在沒有輸血的情況下,假死之說也不能成立;其三,凶案現場的灰燼中有強力膠帶的殘渣,他為何要刻意將其燒毀,當中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其四,鐘剛死前從他身上夾取一條白毛,這條白毛又有什麼玄機;其五,他到底是不是預言中的聖人?

    與前四個問題相比,最後一個問題顯得更加重要。倘若史 澤真的是預言中的聖人,那預言中的輝煌時代又是怎麼回事?很難想象一個如此凶殘的人能領導國家走向繁榮、強大,有史以來暴君所帶來的就只有血雨腥風、民不聊生。秦始皇以暴政治國,甚至焚書坑儒,雖然能一統六國,但最終只是像流星一樣,閃耀剎那間的光輝……難道預言中所謂的輝煌時代是指聖人侵佔諸國,甚至一統全球?

    越想思緒就越混亂,干脆什麼也不想,把油一踩到底,駕車往火車站狂飆。也許抵達火車站後,一切便會有答案。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7-31 18:13:51

第十一章 復活之迷(上)

    從已知證據推斷,本案的主謀為史 澤,從犯為陳金喜,且他們正準備逃離本地。雖然還有很多疑團沒弄清楚,不過只要能把他們逮捕,就不愁不能把真相弄清楚。現在最大的問題是,我們能否在他們離開之後把他們抓住。

    火車站派出所的效率似乎要比我想中要高得多,我和蓁蓁還沒趕到火車站,老大就來電通知,陳金喜已被抓獲了,不過史 澤卻不知所蹤。

    來到火車站派出所了解情況後得知,陳金喜之所以這麼容易就被逮捕,並非所里的伙計工作效率高,而是因為他身上散發的異味惹來的禍。他本來已經坐上了開往外省的長途火車,可是因為他的身體實在太臭了,鄰近臥鋪的乘客忍不住就說了他幾句。結果兩人吵起來,還驚動了乘警。恰巧老大剛把他的照片發了過去,乘警一看見他就覺得眼熟,于是就把他抓回來。

    走到這條臭蟲身前,我就能體會到那位乘客為何會跟他吵起來,看來從上次見面到現在他也沒過澡,也許連臉也沒過,身上的味道怪難聞的。人能懶到這個地步,怪不得他的室友會說他是怪人。倘若他能花點時候洗個澡,也許現在已經遠走他方了。為了盡快獲悉史 澤的下落,我們可沒時間讓他洗澡,只好捏住鼻子就地盤問他。

    面對我們的盤問,他顯得有十分緊張,不停地翻口袋,全身上下都翻過遍,似乎在找煙抽。我給他發了根煙,冷言冷語地說︰“好好地抽,蹲進牢房了可不是想抽就能抽到。我們在你寢室的床底下找了一個沾有血跡的布袋,還有一小瓶山埃,有了這兩樣證據,就算不能讓你挨兩顆花生米,也能讓你在監獄里蹲一輩子。 ”

    他的手猛然抖了一下,把煙也掉了。他想拾起來時,我又給他發了根煙,並把整包煙塞進他口袋里,再次用語言刺激他︰“把煙藏好,待會進了看守所後,那些倉霸可會把你全身上下搜過遍。要是他們想女人的話,說不定還會拿你的小屁股當替代品。”看守所里的倉霸欺負新人是肯定的,但搜身倒不會,因為進倉前犯人要更換囚衣,所有隨身物品在出倉前都會被代管。至于倉霸侵犯新人這種事,也許歐美比較常見,我國倒是鮮有聽聞。

    然而,他對此似乎了解不多,渾身哆嗦了幾下,倒吸一口涼氣,瞪大雙眼看著我。我此時才露出友善的笑容,以稍微溫和的語氣說︰“不過,如果你能坦白交代一切,也許我會考慮撤銷對你控訴。可是,如果你不願意合作的話,就做好把牢底坐穿的思想準備吧!”其實那有這麼好的事情,“坦白從寬”只是我們用來忽悠疑犯的,疑犯不坦白交代自己所犯的罪行,我們要把他們往死里整可麻煩多了。而且他涉嫌毒殺洪森,這可是能槍斃的罪名,那是我這種小嘍羅說撤銷就能撤銷的。

    “我說,我說,我全都說了,所有事都是 澤讓我干的……”他接著便向我們交代他所知道的一切——

    我這人沒啥愛好,就喜歡上網,上大學這幾年幾乎天天都泡在網吧里。畢業的事情,我早就沒想了,現在這世道就算我能混到畢業證書,也不見得能找到工作,做一天和尚敲一天鐘就是了。

    家里寄來的錢,幾乎全部被我花在網吧上。錢花光了就得向別人借,借多了又沒錢還,時間長了誰也不鳥我。而 澤是惟一一個肯借錢給我,但又從不追我還錢的人,所以自從認識他以後,我就不用再為錢而發愁。

    可是整天伸手跟別人要錢,總會覺得不好意思,但要我還錢就沒門了,要我替他做點什麼倒沒所謂。他經常研究《推背圖》,並說已經領悟出當中玄機,說聖人馬上就會出現,並讓我幫忙在網上發帖引發輿論。

    我按照他的意思在網上發了帖子,果然引起網友的廣泛關注,後來更發展引發爭論,甚至引來政府干預,封吧刪帖。不過,他說目的已經達到了,他就是想制造聖人即將出現的假象,其實聖人出現與否,與他沒有半點關系。可是,他卻經常跟別人說,他就是預言中的聖人。

    大概兩三個月前,他就開始經常到舊科學館的地下室,也從暗中在校外租了間房子,並在那房子里給自己抽血。他還買了很多補血藥吃,別人問起,他就說自己貧血。

    他跟我說準備做一件大事,問我能不能幫他,如果我肯幫他,之前我借他的錢不但不用還,他還會再給我一筆錢。雖然我有點害怕,但他給我開出數額非常吸引,足夠我開一間小網吧,其實開網吧一直是我的心願。而且我心里也明白,如果我不幫他的話,以後再向他借可就難了。

    他讓我幫忙布置地下室,在地板刻上八卦圖,把從他身上抽取的血液潑到牆壁上,弄得像曾經發生過凶案一樣。大概一個多星期前,他還從老家帶來一個舊布袋,就是你們在我床底發現那個,布袋里裝著的是四顆骷髏頭。他沒有把這些可怕的東西帶回寢室,而是直接拿到地下室,布袋上的血跡就是當時沾上的。

    他讓我把骷髏頭安放在地下室四角,並往里面塞進了一些混有白磷的酒精蠟和干冰。干完這些事後,他就說不用我再幫忙布置了,讓我先離開,並把布袋帶外面燒掉。我當時有點,就懶得把布袋燒掉,直接帶回宿舍丟進床底……

    發生凶案的那天晚上,我就躲在舊科學館外面,他把傲陽他們嚇瘋之後就跟我說︰“你這幾天要多留意他們的情況,要是傲陽或者洪森沒有瘋掉,你就用我之前教你的方法整死他們。不過,千萬別向小蕎下手,我要親自修理她。”

    之後,我就時刻留意傲陽他們的情況,當發現洪森似乎沒有完全瘋掉,我就按照 澤教我的方法,在未開封的飲料中下毒,然後到水果店訂水果籃,把飲料混進去再讓店員送到療養院。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7-31 18:14:38

第十一章 復活之迷(下)

    他跟我說準備做一件大事,問我能不能幫他,如果我肯幫他,之前我借他的錢不但不用還,他還會再給我一筆錢。雖然我有點害怕,但他給我開出數額非常吸引,足夠我開一間小網吧,其實開網吧一直是我的心願。而且我心里也明白,如果我不幫他的話,以後再向他借可就難了。

    他讓我幫忙布置地下室,在地板刻上八卦圖,把從他身上抽取的血液潑到牆壁上,弄得像曾經發生過凶案一樣。大概一個多星期前,他還從老家帶來一個舊布袋,就是你們在我床底發現那個,布袋里裝著的是四顆骷髏頭。他沒有把這些可怕的東西帶回寢室,而是直接拿到地下室,布袋上的血跡就是當時沾上的。

    他讓我把骷髏頭安放在地下室四角,並往里面塞進了一些混有白磷的酒精蠟和干冰。干完這些事後,他就說不用我再幫忙布置了,讓我先離開,並把布袋帶外面燒掉。我當時有點,就懶得把布袋燒掉,直接帶回宿舍丟進床底……

    發生凶案的那天晚上,我就躲在舊科學館外面,他把傲陽他們嚇瘋之後就跟我說︰“你這幾天要多留意他們的情況,要是傲陽或者洪森沒有瘋掉,你就用我之前教你的方法整死他們。不過,千萬別向小蕎下手,我要親自修理她。”

    之後,我就時刻留意傲陽他們的情況,當發現洪森似乎沒有完全瘋掉,我就按照 澤教我的方法,在未開封的飲料中下毒,然後到水果店訂水果籃,把飲料混進去再讓店員送到療養院。

    隨後, 澤從法醫處逃出來與我會合,我告訴他傲陽他們的情況後,他就在半夜潛入療養院,強奸了小蕎,順便把傲陽帶走。我們給傲陽灌了些白酒,使他看上去像喝醉一樣,然後把他挾到網吧的包廂綁好,再從窗戶離開。

    今天早上,他轉了一筆錢到我的銀行賬戶里,讓我立刻離開本地,有多遠走多遠,以後也不要再回來。我本想去一個沒有人認識我的地方,改名換姓開間小網吧過日子,沒想到最終竟然會被你們抓到……

    聽完陳金喜的敘述後,雖然解開不少疑團,但我還有很多地方沒想明白,于是便逐一詢問,首先是最重要的問題︰“史 澤為什麼要殺人?”

    “不知道,他從不跟我說過,我也不敢問他。”他的回答讓我頗為失望。

    第一個問題就沒得到答案,還真是個不好的開始,不過我沒有氣餒,再問第二個問題︰“他為何不殺麥小蕎,而要強奸她?”

    “老實說,當他告訴我,他強奸了小蕎時,我也覺得很驚訝!因為在此之前,他對女人幾乎完全不感興趣,我還以為他是個‘同志’(同性戀)呢。他跟我說,死亡並非最大的懲罰,活著才能讓人受盡折磨。”

    “懲罰?他為何要懲罰麥小蕎,他們之間有什麼深仇大恨嗎?”什麼事情會讓史 澤如此痛恨麥小蕎,要使對陷入萬劫不覆的境地?這真是一個讓人摸不著頭腦的問題。

    “不知道,他沒有說。不過他們只是普通朋友,而且以小麥的性格也不像會得罪別人。”又是一個沒有答案的回答。

    “那四顆骷髏頭,他是怎麼得來的?”

    “他說他的父母及兩個姐姐頭骨。”這個答案在我意料之中。

    “他把自己的家人全殺了?”

    “不知道,我沒敢問。”他不敢問也是人之常情,因為問了說不定會為自己帶來殺身之禍。

    “關于聖人的預言,完全是他瞎扯出來的?”

    “開始時,我也以為是真的,不過後來他告訴我,讓我撒播相關的信息只不過是為了在他殺人之後混淆警方的調查方向。”原來真的是瞎扯,害我為此擔憂了好幾天。

    “他死後復活是怎麼回事?他在凶案現場流失了大量血液,應該不可能活過來。”這個問題我一直都想不通。

    “他在兩三個月前就開始給自己抽血,抽出來的血,有少量用于布置地下室,剩下的血都存放在出租房的冰箱里。出事那一晚,我就是拿著這些血在舊科學館外面接應他。他曾經跟我說過,他擁有一種特殊能力,就是身體受到嚴重傷害時,會立刻死掉,但之後又會活過來。他那晚去地下室之前已經服食了大量止血藥,所以當時並沒有流出多少血,你們發現血的都是他之前抽出來的。”

    假死!所謂的屍變,所謂的復活,只不過是假死?按照他的說法,這的確有可能。之前我們一直因為史 澤在現場流失了大量血液而否定了假死的可能性,沒想到他竟然像洗腳小妹說的那樣,一次擠一點地提前把血抽出來,營造失血過量的假象。

    接著我還問了一些問題,譬如灰燼中的強力膠帶,以及從史 澤身上發現的白毛等,但陳金喜都沒能給我明確的答案。因此,我只好問他最後一個,也是最重要的一個問題︰“史 澤現在躲在那里?”

    “我不知道,不過他跟我說要辦的事情都辦完了,想找個安靜的地方休息一下。”

    史 澤在今天早上曾使用位于理工大學內的自動櫃員機給陳金喜轉賬,如果他沒打算逃往外地,而是想找個安靜的地方休息,那麼很可能會去他在校外租用的出租房。我向陳金喜要了出租房的地址後,就讓所里的伙計善後,把他送到看守所,毒殺洪森的罪名就已足夠他在監獄呆一輩子了。

    正準備去把史 澤揪出來時,雪晴來電︰“我們已經找到麥氏姐弟的父母,他們說的確還有一個大兒子,但他出生時背上有一個骷髏頭圖案,他們認為他是妖怪,就把他掉進河里淹死了。”

    “淹死了?那屍體呢?”史 澤有假死異能,不見得那麼容易就被淹死。

    “當時正下著暴雨,屍體被河水沖走了。”雪晴的回答證實我的猜測。

    “史 澤的老家是否在河流的下游?”

    “是!”

    我想我已經知道真相了,現在就只差還沒將凶手繩之以法!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7-31 18:15:05

第十二章 復仇之子(上)

    抓獲陳金喜,並對他進行審問後,案情已經十分明朗,史 澤便是本案的主謀。雖然還有不少疑點,不過與真相也就一步之遙。

    與雪晴通話後,我立刻致電老大,要求他安排武警隊支援。畢竟史 澤可是徒手就能將人肢解的惡魔,蓁蓁也不見得是他的對手,我就更加只有逃命的份兒。老大也沒羅嗦什麼,立刻與武警隊聯系,沒過多久就有四名全副武裝的武警與我們會合,而且帶頭的還是我認識的傅斌。

    “哇,沒想到竟然能見到你,我們很久沒見面了!”傅斌一下車就張開雙臂走過來。

    我笑著上前,準備和他來個熱情的擁抱,誰知道身旁的蓁蓁一溜煙地沖過去把他抱住,興奮地說︰“我們很久沒見了,斌哥。”接著他們便聊起來,把我晾在一邊,有夠尷尬的。不過,蓁蓁這丫頭平時挺保守的,怎麼突然會熱情起來?

    傅斌跟蓁蓁聊了一會後,終于發現我的存在,這才跟我打招呼︰“哦,阿慕,原來你也在,不好意思很久沒見過師妹,一時高興過頭了。”

    原來傅斌曾經跟蓁蓁的父親學過武術,兩人從小就認識,感情還挺不錯的。蓁蓁對我凶巴巴的,可在他面前卻像個小鳥依人,看見他們卿卿我我的樣子,我不知道為何突然覺得有點兒妒忌。

    為免他們繼續卿卿我我下去,我告訴傅斌現在必須抓緊時間逮捕史 澤,要是讓他跑了,我們的樂子可大了。傅斌也不廢話,立刻上車出發。我隨即駕車與蓁蓁跟他們一同前往理工大學。

    我們按照陳金喜提供的地址,在學校外面找到一棟較陳舊的出租屋,有大學生模樣的男女在梯道口進出,他們看見傅斌等人手持沖鋒槍的模樣可嚇壞了,全都靠邊站。我們可沒空管他們,一口氣沖上史 澤所租用的四樓其中一個房間門前。

    傅斌示意我和蓁蓁待在一旁,然後向三名伙計打手勢,示意其中一位守住樓梯口,另外兩位則把槍口對準房門,準備掩護他。他站在門前,不見得比我的腰細多少的大腿一抬一伸,房門便被他蹲開了。要是這一腳蹲在我身上,應該會斷掉兩三條骨頭。幸好蓁蓁平時蹲我沒這麼使勁。

    他把門蹲開,就立刻閃身到門旁,二名伙計隨即槍口先行,沖入房內搜索。但片刻之後,他們就走出來無奈地攤了下手,說里面沒有人。

    我入內察看,里面不但沒見人,家具也沒多少。不足二十平方的狹窄空間里,只有一張應該很久也沒人睡過的床,和一個嶄新的冰箱。床上放了一個裝有抽血袋、消毒藥水等物的塑料袋,除此之外並無其它特別的地方。

    冰箱仍然啟動著,我準備把它打開前,先做好思想準備,里面也許裝著人體殘肢,甚至腐爛不堪的人頭。然而,當我把冰箱打開後,卻發現里面什麼也沒有。

    裝有抽血袋的塑料袋證明了陳金喜應該沒有撒謊,史 澤應該曾經在這里抽血,並把血液儲存在冰箱里,只是他沒有選擇這里作為藏身地點。他沒躲在這里,會躲到什麼地方呢?這是一個讓人煩惱的問題。

    “你說他會不會躲到地下室呢?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蓁蓁忽然作出大膽推測,仔細一想也並非全無可能。

    史 澤于今天早上曾在校園內使用自動櫃員機,而在學校及其周邊最安靜的地方首當其沖就是發生凶案的地下室,他說要找個安靜的地方休息,很可能會躲到地下室去。

    此時天色已開始陰暗,我可不想到拖到半夜三更才到那個恐怖的地下室找史 澤這個殺人魔,于是便立刻行動,火速趕到舊科學館。進入地下室的鐵門虛掩著,並沒有異常之處,也許這次又會白跑一趟。然而傅斌並沒有絲毫松懈,在同僚的掩護下,謹慎地把鐵門打開。早已生銹的轉軸發出如呻吟般的吱呀聲,仿佛在訴說逝者的苦痛,令人心悸。

    門開,門後是一條完全淹沒于黑暗之中的梯道,就像麥小蕎所說那樣,讓人覺得是一條通往地獄的幽冥鬼道。而在梯道的盡頭,也許有一只惡魔正在等待他的獵物。

    史 澤若是躲在地下室,刺耳的開門聲肯定已經驚動了他,所以傅斌也不再躡手躡腳,向其中一個同僚做了個手勢,後者立刻取出一枚冷煙火棒掰開,扔進地下室。憂郁的藍光把整個地下照亮,但只因角度問題,從外面並不能看清楚里面是否有人。而且僅能讓一人通過的狹窄梯道使地下室變成一個易守難攻的據點。

    傅斌並沒有被潛在的危險嚇退,一馬當先沖進下梯道,二名同僚于入口兩側蹲下持槍瞄準,另一名同僚則做好準備,隨時沖下去支援他。當他進入地下室後,洪亮的聲音便響起並于狹窄的空間中回蕩︰“別動,否則開槍!”史 澤的確在里面!

    于入口待命的武警聞言便立刻沖進去,隨後持槍瞄準的兩名先後沖進地下室。當他們把里面的人控制,並放置好照明燈後,便示意我和蓁蓁入內。

    地下室跟我上次來的時候一樣,都是那麼零亂,不同的是那時這里有五具屍體,而現在則是五個活人。史 澤閉目盤坐在八卦圖上,臉上表情十分平靜,完全無視四支對準他腦袋的沖鋒槍。

    “史 澤,你涉嫌謀殺、強奸及教唆他人謀殺,我現在要逮捕你!”終于都能抓到這個惡魔了。

    “你們比我想象中要來得早一些,金喜應該已經被你們抓住了吧!”他緩緩睜開雙眼,臉上的表情依然是那麼平靜。

    “你知道我們會到這里找你?”蓁蓁驚奇問道,得到對方平靜的回答︰“嗯,就算你們不知道我在這里,也會再來這里找線索。”

    “那你為什麼還要待在這里等我們來抓你?”蓁蓁更感疑惑。我亦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

    他忽然露出淡淡的笑意︰“我覺得很累,而且要辦的事都辦完了,是時候找個地方休息一下。”

    “你要辦的事就是報復你的親生父母?”我冷聲問道。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7-31 18:15:36

第十二章 復仇之子(下)

    “你的推理能力不錯。是的,我這輩子要辦的事,也許就只有一件,就是讓這兩個喪心病狂的人受盡折磨。”他臉上的笑意更濃,仿佛為自己所做的惡行感到驕傲。

    “我希望你能交代清楚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嗯,沒問題,反正我也是想找個人傾訴心底話才在這里等你們。這件事得從二十三年前,也就是我剛剛出生的時候說起……”他露出癡迷的笑容,徐徐道出整件事的真相——

    一般來說,人是不可能記得三歲之前的事情,但我卻不一樣,雖然有點模糊,不過我還是能記起出生時的情景,而且那可怕的一幕經常在夢中重現,使我驚醒。

    那是一個下著傾盆大雨的深夜,電閃雷鳴,實在是一個難以讓人心安的夜晚,我就在那一夜降臨到這個世界。然而我的降臨並未為父母帶來喜悅,反而使他們驚恐萬分。我的父親,像魔鬼一樣的父親,冒著大雨把剛剛離開母親溫暖子宮的我抱到河邊,投進冰冷的河水之中。那一刻的感覺十分深刻,就像寒冷的冬天,在溫暖的被窩里睡得正香時,突然被人扔到冰冷刺骨的湖水之中。二十三年來,我經常在睡夢中因為種感覺而驚醒,為了不被這種感覺折磨,我一直都很少睡覺,我怕一旦睡著就會再次做同樣的噩夢。

    泡在冰冷的河水之中,那種感刺骨的痛苦,就算是成年人也受不了,更何況我當時只是一個剛剛出生的嬰兒。所以,我隨著冰冷的河水漂流了一會後,就失去了知覺。之後的記憶就變得模糊不清了,但我長大知道,我當時隨著河水漂到下游,被一戶只有兩個女兒而沒有兒子的人家收養了。

    養父是個傳統觀念十分重的人,一直都很想要一個兒子,不當時他的環境不太好,養母生下二姐之後就因為無力支付計劃生育的罰款而被迫結扎。所以他才會不理會養母的反對,執意要收養我。

    也許是我給養父帶來了好運,他在收養了我之後就事事順境,後來更做起生意,家里的環境也越來越好。可能因為我是個兒子,所以他對我特別好的,不管吃的還是穿的,我都比兩個姐姐要強很多。因此也招來養母及姐姐們的妒忌。

    後來養父的生意越做越大,經常要外出洽商,他不在家的時候,我的噩夢就降臨了。養母折騰我的花樣還挺多的,其中最讓我痛恨的就是冬天時,她會把我的衣服脫光,把家里的風扇全拿出來圍著我吹。這個時候,兩個姐姐還會幫忙往我身上潑水。那種刺骨的冷感就跟出生時一樣難受,有好幾次甚至把我活活冷死,是真正的冷死,心跳沒了,呼吸也沒了,把她們嚇得魂飛魄散。可是我每次只會“死”一段時間,只要給我的身體保暖,很快就能活過來。所以開始的時候,她們還會急得送我到醫院,但後來當她們知道我不會真的死掉,折騰完我,給我蓋張被子取暖就算了。而且她們還覺得把我整得死去活來很有趣,越來越變本加厲,這使我越來越痛恨她們。

    還好,只要養父在家,我又再次感到溫暖。不過好境不長,父養的生意做大了,身上有了錢就開始對自己膝下無兒感覺遺憾,後來就在外面包養情婦,想生一個與自己流著相同血液的兒子。

    養母得知後,便與養父吵起來,而養父的心早就不在這個家了,所以就干脆搬到情婦那里住。他不在家,養母就也所有怨恨發洩在我身上。而我當時只是默默承受,因為我認為只要養父回來,我就不用再受苦,但後來我才知道這只是我一廂情願的想法。

    那天大概是那一年中最寒冷的一天,至少在我心中一直都這麼認為。那天晚上養母在電話里跟養父吵了一架後,就和她的女兒一起虐待我,把我脫個精光,風扇冷水那樣都不少。我被折騰得奄奄一息時,養父突然回來了,我便向他投去求救的目光,誰知道他根本就不理我,一回來就跟養母吵起來,看見兩個姐姐偷偷往我身上潑水,也沒說她們一句。

    他們吵了一會,養母就指著我問養父︰“這只妖怪你到底還要不要?不要我馬上就把他整死!”

    “他又不是我親生的,是死是活關我屁事!”養父冷漠的回答,讓我感到莫名的憤怒,原來奄奄一息的軀體突然變得充滿力量……

    那一晚,我把他們殺了,把他們全家都殺了,養父、養母、大姐、二姐全都被我把頭顱擰下來。當時我覺得自己應該會感到害怕,但實際上我一點也不感到害怕,反而有點兒復仇的快感。可是這種快感很快就消失了,因為我知道他們並非我不幸的源頭,真正讓我承受不幸的是我的親生父母。

    養父母一家的事情,警察來調查過,不過誰也不會認為當時只有十五歲的我會是凶手。而他們的頭顱也被我藏起來,當時我只是想留個記念,後來干脆帶到這里實現我的復仇計劃。

    養父母一家死後,我就開始查探親生父母的情況,花了好幾年的時間,我終于找到了他們,還知道他們在我之後生了一對兒女,就是小蕎和阿祖。

    我沒有加害親生父母的打算,因為我覺得死亡不足以彌補他們所犯下的罪孽。他們既然能狠心把親生兒子淹死,那我就要讓他們落得一個淒慘的晚年,不得善終。所以,我決定對他們的兒女下手。

    我查到小蕎在這間學校讀書,就轉校到這兒就讀,並故意接近傲陽,更慫恿傲陽追求她,以方便我實行復仇計劃。後來,老天爺幫了我一把,阿祖也上了這間大學,讓我一次就能把計劃完成。

    傲陽十分沉迷神通,我就告訴有關骷髏碟仙的傳說,再到圖書館偷走一份舊校報,然後偽造一份同期的假校報復印件給他看,讓他以為地下室真的有能實現他心願,教他神通的碟仙。為了讓他更加相信神通的存在,我還教了他用黃鱔血引鬼敲門等所謂的神通,其實這些神通只要多看點書就會知道,不過他卻認為自己真的會招魂引鬼。

    之後我還用錢收買了金喜配合我完成計劃,你們既然已經把他抓住,應該也從他口中知道之後的情況,我也不必多說了……

    聽完史 澤的經歷後,我還有不少問題沒得到答案,便逐一詢問他,我首先問的是他為何不殺死麥小蕎,而要強奸她。他聞言仰天大笑,但笑聲從開懷漸漸變成苦笑︰“死亡並非最嚴厲的懲罰,如果我想把小蕎殺死,用不著大費周章。我就是要她活著,要讓她瘋掉,讓我的親生父母知道,他們的兒子把女兒強奸了,我讓他們承受錐心之痛,要他們到走到生命的盡頭也得為自己犯下罪孽而感到悔疚,要為自己的瘋掉的女兒無人照料而死不冥目。”他越說越激動,但激動過後,很快又恢復平靜。

    無可否認,他的復仇方法的確比直接殺死他的親生父母更殘酷,我甚至有點憂慮,兩位老人在得知真相後是否會因為無法承受如何殘酷的事實而瘋掉。

    然而,往後的事情並非我能力所及,我能做的只是查清真相,于是我把其它問題全部說出︰“我們在這里找到些灰燼,里面有一卷沒被完全燒毀的強力膠帶。如果我猜的沒錯,那應該是你刻意要毀滅的證據,其中應該有裝載血液的抽血袋,但強力膠帶是怎麼一回事?還有在法醫處被你殺死的見習法醫,于死前從你身上撥下一條白色細毛,這條毛發又有何異常之處?最後,也是最重要的要個問題,你的親生父母為何要把剛出生的你淹死?”

    對于我一連三個問題,他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緩緩把上衣脫下。傅斌等人以為他想耍花樣,緊張地把槍口對準他。然而,當他把上衣脫掉時,我們都驚呆了——他背上有一個輪廓分明的骷髏頭!

    我本以為骷髏頭畫上去的,但仔細一看發現真的是“長”在他的背上。原來他背上長了不少白毛,雖然這些白毛似乎是剛剛長出來,但也已經能構成了一個完整的骷髏頭圖案。

    “現在你們明白了,我的親生父母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把我視為妖怪,把我扔進河里。而你們發現的強力膠帶,是我用來脫毛的,這樣就能把你們的調方向引導到虛無縹緲的骷髏碟仙以及玄之又玄的聖人預言中去。至于那個不幸的見習法醫,他對工作很認真,在我背上發現了一條剛長出來的白毛,不過我沒給機會他告訴你們。”他說罷便沉默不語。

    在這宗案子里,最受傷的也許是麥小蕎,她沒有做過任錯事,但卻因為父母的無知而承受無盡的痛苦。然而,從某個角度看來,史 澤也是受害者之一,復仇似乎並未為他帶來想象中的快感,他臉上的表情讓我知道,他其實很失落。

    這是一個由無知引發、由執著延續的悲劇!倘若史 澤的親父母不是因為無知,誤以為初生的兒子是妖怪而把他投進河水之中,這個悲劇就不會開始。倘若史 澤不是因為執著而要報復他們,悲劇就不會延續。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7-31 18:15:59

尾聲

    一

    把案子處理好後,我到精神病療養院看過雷傲陽和麥小蕎。

    雷傲陽的情況比之前稍微好了一點,但還是有點攻擊性,所以被醫護人員用厚布條綁在床上。我走到他床前時,他竟然對我破口大罵,並要求我為他松綁,還說自己跟碟仙學了神通,我不為他松綁,他就把我折磨得生死兩難。

    照顧他的護士跟我說,不論誰靠近他身旁,他都會說自己會神通,能呼風喚雨、驅使五鬼,甚至上天下地無所無能。昨天還說自己跟斗戰勝佛孫悟空大戰了三百六十個回合,仍然未分勝負,約好今天再戰。看來是沒治了。

    麥小蕎的父母從老家趕了過來照顧她,但他們倆老也只能隔壁門上的玻璃窗看著綣縮在床頭的女兒默默流淚,因為就算是他們靠近,女兒也會不住地尖叫。

    我把一張銀行卡交到麥小蕎的父親手上,這是我惟一能做的。當然,這張銀行卡並不屬于我,它原來的主人是史 澤……也許我應該稱他為麥 澤。或許他已經感到後悔了,成功復仇並未能解除他心中的枷鎖,反而給他再加上了另一個枷鎖。他真正需要的並非復仇的快感,而是父母的關懷。

    二

    “這宗案子可真惹出不少麻煩啊!”梁政把理工大學凶案的檔案遞給梁廳長,接著便匯報處理結果——

    陳金喜已承認謀殺洪森,以及協助史 澤謀殺他人,兩條都是嚴重罪行,但考到他是受他人唆擺,且積極配合調查工作,故從輕法落,判處十年有期徒刑。

    經常詳細檢查後,已證實史 澤背部長出的白毛、假死以及超出常人數十倍的力量等異常情況皆為返早現象,與所謂的碟仙全無關系。他已承認了謀殺、強奸、教唆他人謀殺、非常禁錮等一切罪名,依法判決死刑,立即執行。

    梁政把處理結果匯報完後,又補充了一句︰“關于對受害者家屬的賠償,校方和政府都不願意掏錢,我想你最好跟汪書記打個招呼。”

    廳長嘆了口氣︰“這幫鐵公雞,出國考察時又不見他們會這麼摳門。人家兒女都走了,給人家一點補償也那麼多話說。待會我會跟汪書記聊聊。”

    梁政沉默片刻,忽然提出建議︰“我們是不是還應該跟教育局聯系一下,畢竟這宗案子只是因史 澤父母的無知而起。”

    廳長又嘆了口氣︰“我看還是算了吧,現在的教材跟我們上學時用的也沒什麼差別,教育局那些大老爺可沒這個閑心修改教材。我們還是做好自己該做的事吧!”說罷便把一個檔案夾遞給對方。

    “日報大廈頻頻出現鬧鬼事件……”梁政翻閱片刻便笑道︰“這宗案子應該會很有趣。”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7-31 18:16:20

靈異檔案 白毛怪嬰

    網上流傳著這樣一個故事,台灣曾有十二名大學生在地下室召喚碟仙,結果召來骷髏怪,導致七死五瘋的慘劇。也許部分讀者會認為本卷是以這個故事為原形,某求也不否認的確是從這個故事中得到靈感,但卻並非以此為原形。

    本卷的原形是網友蕎麥提供的,作為獎勵,本卷的女主角麥小蕎就取名自她的網名。

    蕎麥告訴某求的故事,其實比本卷更加詭異。這個故事是她從同事口中聽來,主角是那個同事的大伯。故事從大伯娘的生第一個兒子開始。

    大伯的大兒子一出生,背部就長有白毛,當然並沒有小說所說的長成骷髏頭狀那麼可怕,而是沿著脊梁骨從後頸一直延伸到臀部,像一條超長的白色眉毛。大伯以為他是妖怪,非常害怕,就想把他弄死。然而,這個白毛怪嬰用水淹卻淹不死,大伯把心一橫用石頭硬生生地把初生的兒子砸死。

    父親用石頭把初生的兒子砸死,多可怕的情節啊!某求也覺得心寒,甚至不敢寫進小說,然而這是卻真實發生的事情。

    往後的事情就比較“迷信”了,所以某求並未將其加進小說內。後來是這樣的,大伯娘在生了大兒子約二十年後去世,她死後幾年,大伯中風昏迷了近十天,醒來便告訴親友一個荒誕不經的故事。

    大伯說他昏迷後,被鬼差抓到地府,與已經離世幾年的大伯娘一同在閻王殿受審。他在閻王殿上竟然見到自己的大兒子,也就是白毛怪嬰,他依舊是剛出生的模樣,但卻能開口說話。

    怪嬰向閻王告狀,說大伯用石頭把他砸死,令他枉死,要求閻王懲治大伯。幸好大伯娘把所有罪名包攬,所以大伯才能還陽,要不然這次中風就會要了他的命。

    怪嬰告狀不成,惡狠狠地對他說,他的三兒媳會對他不好,讓他吃屎。然而,當時大伯的三兒子還沒有結婚,甚至連女朋友也沒有。

    幾年後,三兒子終于成家了,三兒媳真的對大伯不好,還經常罵他,而每次罵他都會叫他吃屎。

    大伯中風之後所經歷的地府審判,或許只不過是一場夢,但做夢又怎麼可能預知往後的事情?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某求就不莽下定論了,還是讓讀者自行推敲吧!

    然而,有一件事某求是可以肯定的,就是天生異相或天生就有某些缺陷的人,長大後往往會是奇人。這方面的例子多不聲數,較為著名要數愛因斯坦,這位偉大的科學家在八歲的時還不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他的母親還以為他是弱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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