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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席]維洛娜的意外誓約(莎士比亞的魔咒之二)[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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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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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8-29 00:10:33
標題:
[唐席]維洛娜的意外誓約(莎士比亞的魔咒之二)[全文完]
維洛娜的意外誓約
【莎士比亞的魔咒之二】 作者:唐席
天哪!超……超極品帥哥!
她剛剛只顧著擺Pose,
壓根兒沒注意到幫她拍照的這個男人,
帥到人神共憤的程度……
不成,她不能讓他就這麼離開--
“請問你有沒有紙?”
God!她跟他要紙做什麼!?
但……他真的給她紙了,怎麼辦?
有了!寫下自己的名字,
往旁邊的古老墻上一貼,嘿,聰明吧!
等等,她剛剛好像瞄到什麼?
他給她的,其實是印有他照片的名片……
哇啊啊,她果然是豬頭!
難道注定與他無緣了嗎?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8-29 00:11:02
楔子
「誓約之墻」位於意大利的維洛娜城,正是茱麗葉故居的一面墻。
兩旁的墻壁上攀爬著幽綠的長春籐。生意盎然的長春籐下,佇立的是茱麗葉姿態優雅的青銅雕像;右上方的大理石陽臺,正是羅密歐與茱麗葉當年約會的地方。
而雕像前方的誓約之墻上,長年紙片飛舞,紅的、橙的、白的、藍的、灰的、綠的……新的、舊的、長的、短的、方的、圓的、糖果紙、名片紙、導覽手冊一角、小布條……
紙片上有文字,英文、阿拉伯文、西班牙文、中文、法文、葡萄牙文、非洲文……
相傳,只要兩心互屬的雙方,將寫有名字的紙條貼在誓約之墻上,就會獲得永恆的祝福。
數百年來,不管膚色、不分國籍、不論大小,深情的有心人在這裏留下只字片語,留下一則則美麗動人的傳說……
觀光的隊伍魚貫從拱門進入這座充滿浪漫色彩的庭院。
「夥伴們,這裏就是『小茱和小羅 約會的地方,盡頭那個青銅像就是小茱,上面那個是『樓臺會 的陽臺,眼前這個是誓約之墻……」這是一支來自臺灣的觀光團,導遊用輕松、帶點詼諧的口吻,向團員介紹景點。
團員們張張望望,這裏的觀光客很多,白種人、黃種人、黑人都圍在一面墻前。
「把你和阿娜答的名字寫在一起,貼在誓約之墻上,就會形成永恆的誓約,得到美麗的戀情……」
除非有特殊情況,不然這個庭院是長年開放的,就算真的不幸遇到沒開放的日子,導遊也會提起這浪漫的傳說。
羅密歐與茱麗葉淒美的愛情故事歷久不衰,誓約之墻上,記載了來自世界各地的深情故事……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8-29 00:11:51
第一章
夏潔喜孜孜地站在那面紙片翻飛的墻前,掛在脖子上的相機已經拿在手上。
她其實是走丟了,在這「意瑞法十五日遊」的畢業旅行中,她已經走失無數次,不過她一點都不在意,反正迷路反而讓她能看到很多別人沒看到的東西。
像現在就是,她居然找到一面許願墻耶!
這麼多許下願望的紙片,在風中飛舞多漂亮啊!她可要多拍幾張照回去,好好向同學炫耀。
相機喀嚓喀嚓的響了三、五聲,接著,她在庭院深處的樹蔭下,發現一尊女性雕像,她好奇的走過去,又拍了幾張。
「可惜這裏沒其他人,不然我就可以跟這雕像合照了。」心裏正感惋惜,抬眼看到一扇門,她心中閃過一個念頭。
「請問有沒有人在?」她大喊。
果不其然,沒多久後,一個男子從門後探出。
「啊,真的有人!」夏潔很快樂的跑過去,二話不說就將那人拉出來,然後將相機遞給他,「請幫我拍照。」
說著,她自己跑到雕像邊,挽著雕像的手,擺好姿勢準備拍照。
而那個被迫拍照的人,正是這個莊園的主人、享譽國際的畢奇奧尼財團現今的當家——朱凱•畢奇奧尼。
事實上,朱凱會出現在這裏是有原因的。
因為他老媽暗中為他安排相親,把他騙回維洛娜來,還好他夠機警,急忙逃了出來。
拜托,他才二十六歲耶,他不想那麼快失去自由。
只是好不容易從想媳婦想瘋了的老媽那裏逃出來,他卻碰上個搞不清楚狀況的女子,要他幫忙拍照!?
真是有趣,向來只有他被拍照的份,還沒人敢叫他充當攝影師呢!
不過,她這種想藉此接近他的方式,倒是很少見。
「快點啊,快幫我拍。」夏潔見他遲遲不拿起相機,急忙出聲催促。
「好,我知道了。」
說完,他還真的開始幫她拍起照來。
「再一張、再一張!」擺完了勝利、裝可愛姿勢,夏潔不滿足,於是又另創了幾個姿勢繼續拍。
「這個姿勢漂亮嗎?」她擺個躲貓貓姿勢問。
「可愛。」朱凱看著鏡頭回答。
「這樣呢?」夏潔又擺個美少女姿勢。
「好看。」
鏡頭裏的她,雖然姿勢有些誇張,卻也別有一番風味。
接下來,朱凱興味盎然地幫她拍了一張又一張的照片,直到夏潔感到心滿意足為止。
「謝謝你,換我幫你拍吧。」說著,夏潔取過他手上的相機,擺好拍照姿勢,然後喀嚓喀嚓地朝朱凱猛拍。
雖然她拍出來的照片不是很模糊就是歪掉,但總要禮尚往來嘛!
「謝謝,真的很謝謝你。」拍完照,夏潔不斷的向朱凱道謝。
「不客氣。」朱凱露出令人傾倒的微笑。
夏潔呆呆的看著他,心裏不斷驚呼:老天爺,怎麼會有這麼醉人的微笑?
朱凱沒對她的呆愣太過驚訝,他只是再次笑笑,接著轉身離開。
咦?他要走了?
見他踏出腳步,夏潔一急,情不自禁的大喊:
「請等一下!」
朱凱回過頭來,站在陽光中的他,顯得異常耀眼。
夏潔被眼前這美得像幅畫的情景,迷得忘卻今夕是何夕,雙腳不知不覺的往前挪動。
啊,老天爺,請讓她跟隨他到天涯海角吧!
「還有什麼指教嗎?」朱凱笑吟吟的問。
啊,被迷戀的感覺,真是如沐春風。
「那個……那個……」夏潔回過神來,卻顯得更慌張無措。
是啊,她是把他叫住了,但她到底要做什麼呢?
不對啊,幹嘛一定要做什麼,他讓她多看一會兒又怎樣?
「你有沒有紙?」
真是天兵,她跟他要紙做什麼?夏潔覺得自己真是想了個爛借口。
「我只有名片。」朱凱優雅地走過來,從西裝口袋裏拿出一張燙金名片,然後遞給她。
唉,連東方女子也深深為他著迷,他的罪孽實在深重。
他想,他的名片上印有相片,這樣她就可以拿它一解相思之苦了。
「謝謝。」
他真的給她紙了!?
但,她拿紙做什麼?
有了!
夏潔腦中靈光一閃,從口袋中拿出一支筆,在名片背面寫上名字,然後將它貼在墻上。
等等,她剛剛似乎在無意中瞄到什麼?
名片上……有他的相片!?
啊啊……她怎麼會把有他相片的名片貼在墻上?她應該把它帶回家才對呀,她怎麼那麼笨!
殊不知,她一連串的動作,令一旁的朱凱很驚訝。
她居然把她的名字寫在他的名片上,然後貼在誓約之墻!?
那可是祈求一生一世的呀!
噢噢,他這輩子能得到像她這樣的崇拜者,夫復何求?
夏潔彎腰捧心,為自己輕率的舉動感到痛心疾首;而朱凱則是高舉雙手,在心中歌頌上帝對他的恩惠,兩人的動作形成強烈的對比。
沒多久,朱凱想起自己還有要事在身,轉頭看了夏潔一眼後,隨即跨步離開。
接著,夏潔同學的聲音傳過來。
「喂,夏潔,原來妳跑到這裏來了,我們找妳找好久!」
「呵……我又迷路了嘛。」夏潔起身,笑著跑過去同學身邊,「我告訴妳們喔,我找到一面貼滿紙的墻,還碰到一位帥哥,就在那邊……咦?人呢?」
「帥哥不見了喔,真可惜!咦?這不正是導遊說的誓約之墻嗎?」同學中有人發現那貼滿紙的墻,「導遊不是說今天不開放嗎?」
「哇,真的耶,那個是茱麗葉的雕像!」
「對噢,導遊有說過,我都忘記了。他還說,將自己和阿娜答的名字寫在一起,貼在墻上,就會幸福一輩子耶!」夏潔想起這件事,隨即把朱凱的事拋諸腦後,「我們趕快來寫吧。」
「好啊好啊,我也要。」同學們爭著找紙筆。
「不行啦,我們要趕快走,導遊還在等我們。」一位比較理智的同學,急忙催促著大家。
「厚,讓我們寫一下啦!」同學們遍尋不到紙張,最後只好撕下行程說明書的一角,寫完後匆匆貼在墻上。
接著,她們才心滿意足的離去。
畢奇奧尼家族是歐洲首屈一指的家族,也是世界性的大財團。
畢奇奧尼的前身是意大利的維洛娜家族,這個家族在文藝復興時期於羅馬以北建立了強盛城邦,擁有廣大肥沃的土地、強大精銳的兵力,也累積了傲人的財富,成為一方霸主。
十八世紀時期,因歐洲內亂不斷,屹立不搖的維洛娜家族被迫改名換姓,流亡各國,但沒多久,他們回到家鄉,另辟畢奇奧尼企業組織,重振當年風光。
如今,畢奇奧尼成為引領風騷、跨足國際的大集團,而第五代傳人——朱凱,在歐洲經濟市場更是個翻手成雲、覆手成雨,走到哪裏都造成轟動的傳奇性人物。
「畢奇奧尼先生,請問你這回前往亞洲,是否有新的投資計畫?」
「畢奇奧尼先生,聽說你對東北亞的市場非常有興趣,目前是否做了規畫?」
才下飛機,走進入境大廳,記者們就蜂擁而至。
他們不用刻意尋找,也不用詢問,因為朱凱是個天生的發光體,不管走到哪裏,都能引人注意。
他,不管是完美的身材比例、深刻有型的五官,還是優雅雍容的舉止……都是全球注目的焦點。
記者將朱凱和一名東方著名的模特兒圍在中間,而朱凱的特助忙著在他們前面開路,隨扈則擋住想撲上來的人。
「改天我們會召開記者會,向所有投資大眾說明,請各位稍安勿躁。」特助想在記者中開出一條路來,可是不管他怎麼努力,都徒勞無功,因為記者身後,還有一大堆想一睹朱凱風採的民眾。
「畢奇奧尼先生,請問你身邊這位是你的女朋友嗎?」一位不知死活的菜鳥記者,突然問及朱凱最討厭被過問的私事。
她活得不耐煩了,真的活得不耐煩了!
「妳說呢?」
本來維持淡淡微笑的朱凱,唇角勾起更大的弧度。
愛慕他、想吸引他的注意是沒關係,但若想探他的生活隱私,那可得注意小命了。
「應該沒錯吧!她是韓國人?叫金正喜?」記者大膽推敲,畢竟這個消息在亞洲可是炒得火熱。
其他記者頻頻替不知死活的她,捏好幾把冷汗。
一旁的女模——金正喜,也不禁有些心驚膽跳。
在韓國的這半個月,那些冒失的記者都是當場被丟出記者會場,每個冒犯他的人都沒好下場,她開始為這個記者擔心了。
「妳這麼神通廣大,我應該好好認識妳。」朱凱眼色一使,一旁的隨扈立即將那記者架起。
「凱,那個……」眼看朱凱要下達處置命令,金正喜急急轉移他的注意力,「那邊有路了,我們快走。」
在金正喜半推半拉下,他們離開了現場,救了那菜鳥記者一命。
「幸好妳阻止總裁,他最近笑著解決掉的人已經夠多了。」事後,特助這樣告訴金正喜。
從此以後,金正喜告訴自己,只要她在朱凱身邊的一天,一定要拯救那些無辜無知的蒼生百姓。
漸漸的,金正喜待在朱凱身邊愈久,愈覺得自己很了解他,也認為自己是畢奇奧尼家族媳婦的唯一人選。
她沒注意到的是,她的影響力其實沒有她想的來得大,比如:那名菜鳥記者從第二天起,就沒再出現過。
夏潔又迷路了,地點是羅馬,距離上回的畢業旅行,已經過了快兩年。
「這裏是許願池,許願池七點鐘方向的巷子……七點鐘到底是哪個方向啊?」她已經在許願池旁繞兩圈了,還是搞不清楚同事說的七點鐘方向是哪裏。
她畢業後,進了外商公司,待不到一年,就因為不明原因被派任羅馬分公司。
來到羅馬已經半年了,她第一次走出宿捨就迷路、第二次搭巴士一樣迷路、第三次……
她不知迷路多少回,除了搭昂貴的計程車直達公司正門口外,她完全無法自己到達公司。
其實她會迷路,不是這幾年才發生的事。
讀幼稚園時,她有娃娃車接送,出門也有爸媽和兄弟姊妹們跟著,自然沒問題,但國小第一次自己上學,問題就發生了。
當時,她憑記憶往家的方向走,結果一開始就弄錯東西南北,讓爸媽勞動警察找了半天。
接著,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她繼續走錯路,從此以後,她爸媽便托鄰家小孩跟她一起回家。
「我們明明就在妳前面,為什麼妳還是會自作主張的轉進巷子裏?」同學們最常對她問的就是這句。
「真的嗎?你們就在我前面?」她滿臉疑惑,因為直覺告訴她該轉彎嘛。
「可是迷路也不錯耶,可以走很多平常沒走過的路。」旁人對夏潔的諸多狀況充滿意見,但當事人完全不當一回事。
「而且,我遇見一個帥哥喔。」
「真的?在哪裏?」食色本性,不管是同學還是朋友,只要聽見她這麼說,都會靠過來。
「前面那家便利商店右轉……不對,好象左轉……再左轉,不對,直走……右轉,好象……」
叫她想一百次,她就有本事報出一百條完全錯誤的路線。
「妳到底要不要說清楚?」眾食色惡女們巴不得把她倒過來搖,看能不能搖出一點頭緒。
「別這樣嘛,有緣千裏能相會,當妳們也走上那條路,就能遇見了。」她笑著告訴大家。
「真是令人生氣。」她的同學不服氣的抱怨,「妳認路、認人明明那麼差,讀書卻那麼厲害,每年都拿第一,檢定也都最高分。」讓人很難把迷糊和她聯想在一起。
「讀書很容易啊,書不會跑也不會拐彎,字又個個長得不一樣,背圖片也很簡單,就只有一個樣子。但人和路不一樣,人的臉上有幾千條神經,稍微動一點就走樣,路拐個彎也完全不同,怎樣都讓人記不得啊!」對死的東西過目不忘,對活的、會動的東西卻沒轍,又不是她的錯。
「妳適合當書呆子啦,真是敗給妳了。」碰上這種競爭對手,除了認輸外,也沒別的辦法了。
「像她這樣迷路還能碰到帥哥,好象也沒什麼不好。」這是眾親朋好友們的結論。
「多運動還能健身。」這則是她自己的結論。
除此之外,她還有個小毛病。
「淑華,要不要蹺班去喝下午茶?我們三個都要去。」這種事最好到最後一秒再告訴她,因為太早告訴她只會壞事。
「我不是淑華。」
「喔,那是淑美?」
「不是。」
「秀玉、雅惠、淑馨、淑女、美君、淑霞、美玲……」夏潔背出部門所有同事的名字。
「我是妳的上司——王美琴!誰要蹺班去喝下午茶的?晚上留下來加班!」
她連上司的長相都記不住,就算是天生的缺陷,也太教人生氣了。
「噢,原來是上司啊!那妳也一起去吧?」
「夏潔!」
她這種情況讓她的同僚和上司都很困擾,但她自己顯然不以為意。
「記不住人沒關係啊,這樣我每天見到妳,都像第一次見到面一樣,覺得妳很漂亮。」這種話對誰都管用,她也很幸運的過關了。
她衷心的認為老天爺待她不薄,讓她有機會迷路,去很多不同的地方看不同的人,還對每天見面的朋友都有新鮮感,雖然生活一直在重復,但她卻從來不覺得乏味。
若不是上天厚愛,她怎能這麼幸運呢?
所以,為了記載上天賦予她的幸運,她隨身帶著數位相機,看到帥哥美女、漂亮的地方、有趣的東西,就拍幾張照片,當作紀念。
就像現在,即使順著許願池繞了兩圈,她還是覺得這裏很特別,所以她猛按快門。
許願池中的諸多神只,在光影中煥發神秘色彩,池水波光粼粼……美得超乎人類所能想象。
她的運氣會這麼好,除了老天爺保佑外,天上眾神也功不可沒,難得有這麼多神在許願池中央坐鎮,她就投幾枚硬幣給衪們吧。
她從錢包裏掏出一歐元,學著當地人轉過身,虔誠地雙手合十,在心裏喃念:「感謝眾神讓我運氣這麼好。」
然後,她把錢幣從左肩方向丟出去。
沒聽見錢幣落水的聲音,她只聽見身後不遠處傳來陣陣竊笑聲。
她並沒有太在意,繼續又朝右肩拋出另一枚硬幣,這回,那股騷動聲更大了。
夏潔回過頭去,發現不少人在看她,心中直覺似乎發生了什麼好玩的事,便興匆匆地往人群走過去。
順著眾人讓出來的路往前走,她邊走邊問:
「發生什麼事了?」
「妳的錢幣砸到人了,而且兩枚都砸中他。」路人好心的回答。
哪一個?哪一個?
人好多,她看不到。
「那我再投一枚,看會不會再砸中他。」夏潔興味盎然的提議,並且立即找出一枚硬幣。
「不,最好不要,那個人是畢奇奧尼財團的當家。」見她要再次做出這種大不敬的事,大家趕快阻止。
「能和畢奇奧尼的當家有浪漫的邂逅,硬幣應該也會高興吧!不如我拿出所有硬幣來投投看。」夏潔更興奮了。
能碰上歐洲第一紅人朱凱•畢奇奧尼,是多大的幸運啊!
她實在羨慕能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他的硬幣們。
「不要!」
「真的不要!」
此刻,所有人全攔著她。
「朱凱•畢奇奧尼是所有女人的偶像,妳這樣做,會變成全民公敵的。」這個東方女子該不會不懂這件事嚴重性吧?
「這樣啊,那只好對這些硬幣說抱歉了。」夏潔把硬幣收回錢包裏。「你們說了這麼多,他到底在哪裏?」
朱凱正從前方走過來,她是沒長眼,還是真的不認識?大家是滿臉的錯愕。
「妳好,我就是朱凱•畢奇奧尼。」
突然,好聽無比的聲音從夏潔的頭頂飄過來。
圍觀的人見狀,紛紛想拔腿溜走。
看來朱凱對這有眼無珠的女子很生氣,他們不想遭受池魚之殃就要趕快閃,畢竟他可是誰都惹不起的人物。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8-29 00:12:27
第二章
朱凱•畢奇奧尼現年二十八,年輕有為、前途無量,除了帶領意大利進軍國際的經濟實力外,數年來更是蟬連歐洲仕女票選「最具魅力男人」的最高票得主。
他想,如此完美的他,怎可能不引人愛慕呢?
身為優雅的歐洲紳士,當然不能辜負高貴淑女們的心意,所以他十分歡迎全天下的女人都來愛慕他。
當然,只限女人。
不管他走到哪裏,都會吸引愛慕的眼光,他十分享受也十分習慣,這件事再三告訴他——全天下的女人都是生來仰慕他的。
然而,女人是很有趣的生物,她們總是創造各種不同的巧合來吸引他的注意,假裝認錯人、假裝突然昏倒、故意突然從他眼前經過、故意在他面前跳舞的也大有人在……
但,拿錢幣引他注意的,她倒是頭一個,也是第一個讓他想好好認識認識的女人。
他不動聲色的彎腰撿起砸中他的兩枚硬幣,然後尋找那位為了吸引他的注意,而想出這絕妙點子的女子。
「很有趣的點子,不是嗎?」他低語著。
「凱,別生氣,她大概是不小心的,別跟她一般見識。」在朱凱身旁的金正喜出聲阻止,還拉住想前去算帳的他。
跟朱凱在一起快半年了,金正喜比誰都明白朱凱是個狠角色,作決策絕不手軟、並吞市場毫不猶豫,運籌帷幄的功力更是高人一等、對未來經濟走向簡直料事如神。
但,她盡管了解他在事業上的野心和手段,還成為他最親密的床伴,卻仍進不了他的內心世界,突破不了他用幽默築起的疏離高墻。
他讓人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麼,更捉摸不定他接下來的舉動,所以他常常讓人感到害怕。
「不小心的也沒關係,有這麼大的膽子和技巧,不是該好好認識認識嗎?」光憑對方擁有這點膽識,他就該好好認識這位崇拜者。
「不,不用認識,我想她並不太希望你去認識。」基於維護形象的使命感,她必須阻止朱凱變成陷無辜的人於不幸的劊子手。
雖然金正喜死命拉著,但朱凱想做什麼,豈是旁人阻止得了的?
他很快就穿越為他的俊美高挑不斷發出驚嘆聲的人群,來到正想朝他靠近的那名女子。
原來是名東方女子,難怪會有這種特殊手法,「環境的差異造就不同的創意」在此獲得驗證!
此刻,那名東方女子被群眾圍著,似乎正被曉以大義。
「朱凱•畢奇奧尼是所有女人的偶像,妳再用錢幣丟他,會變成全民公敵。」
是的,這是事實,所以這也是她引起他興趣的地方。朱凱暗想。
「是這樣啊,那我只好對這些硬幣說抱歉了。」夏潔像是被說服了,把硬幣收回錢包裏。
隨著彼此愈來愈靠近,朱凱愈期待她新的創意。
「你們說了這麼多,他到底在哪裏?」夏潔張望了一陣子後,問道。
真是太精採了!
眼前如果有一張桌子,朱凱一定會拍案叫絕。
這兩年來,他還是第一次碰到,假裝不認識他裝得這麼像的人,讓他忍不住要上前去自我介紹,看她有什麼反應。
「妳好,我就是朱凱•畢奇奧尼。」他以無比迷人的嗓音說著。
旁邊的閒雜人等,一聽朱凱這麼說,都嚇得腳軟,這、這可是他火山爆發的前奏啊!
最可怕的是,惹火他的後果,小則許願池被夷為平地,大則全羅馬雞飛狗跳,全市市民只能等著遭殃。
上帝若有靈驗,請保佑無辜的許願池和羅馬吧!
「啊?」夏潔顯然嚇一跳,回過頭來,然後很開心的笑起來,自我介紹:「你好,我是夏潔。」
哇,是個大帥哥!
夏潔連忙拿出相機來,喀嚓喀嚓的猛拍。
糟糕、糟糕,糟到最高點!
朱凱已經非常生氣了,這個不知死活的女人還未經許可就對他拍照,不僅侵犯肖像權,更嚴重侵犯他的隱私!
旁觀者嚇得臉色大白,只有夏潔仍笑吟吟的拍個不停。
人人當朱凱雙眸半瞇是發怒的前兆,卻沒人知道他其實陶醉其中。
平常被記者拍是例行公事,眼前這位可是他貨真價實的崇拜者……怎不令人感動呢?
正當朱凱低頭,想問她姓啥名啥,來自何處時,圍觀的人卻以為他要修理她,簡直嚇死了。
「凱!」視救苦救難為己任的金正喜,連忙向前轉移他的注意力。
「她不是故意的,因為她是亞洲人,對歐洲的規矩還沒弄懂,才會犯了你的大忌。」
當朱凱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就是要人好看,所以她應該善盡他未來妻子的義務,別讓他變成人人唾棄的暴君。
「對啊,她只是個小女孩……」
「對啊,頂多沒收她的記憶卡。」
路人也替夏潔說話,畢竟若弄不好,可能會釀成國際糾紛,為這麼小的誤會浪費社會成本實在太不值得了,他們還是快想辦法讓朱凱息怒比較好。
「喂,妳快點向人家道歉啦,還拍什麼拍!」不少路人拉著夏潔說。
「啥?」
此刻,夏潔露出一臉完全不解的樣子。
「道歉啊,妳隨意拍攝他人是不對的。」
「噢……對呵!」夏潔這才如夢初醒。
正當所有人以為她要向朱凱道歉認錯時,她卻說:「你說你是朱凱•畢奇奧尼?那還真奇怪,怎麼那麼不像。」
她這番話,當場嚇破半數人的膽子。
「他不像朱凱,還有誰像?」
「太沒禮貌了,他當然是如假包換,畢奇奧尼財團的大總裁!」
接著,大家連忙替朱凱抱不平。
「她……她是胡說的。」這女孩真糟糕,拿錢幣丟人就算了,還說出這種話,叫她怎麼替她開脫?金正喜不禁替她捏把冷汗。
看朱凱的唇角抿出一道弧線,金正喜和其他人一樣,不禁感到頭皮發麻,驚惶不知所措。
「那個……那個……我們去逛那邊的精品屋吧。」看來,唯今之計是拉朱凱離開這危險之地。
「不。」他正為這名東方女子的反應感到興味盎然,怎麼可能離開?
她說他不像,應該是因為他本人帥氣的程度,可是連相機都無法捕捉的關係吧!
這麼率真誠實的女孩,他可是第一次遇上。
「我沒有胡說,他真的不像雜志中的朱凱。」夏潔挺著胸脯,毫不畏懼的強調自己說的是實話。
「那妳說,我像什麼?」朱凱挑著眉問。
啊,盡情地表現妳的崇拜吧,崇拜一個完美如神只人,是理所當然的!
「你啊,像……」
夏潔仰頭端詳他的五官,思考最適合他的形容詞。
大家心想,難道她不知道任何人被那樣說,都不會高興嗎?她居然還煞有其事的想得那麼認真,真是笨蛋!
正在夏潔尋找最適合他的形容詞時,更大的危機降臨了。
「朱凱,納命來!」
所有人不由自主地朝聲音來源處望去,看見一個手拿短槍的醜陋黑衣人。
「尤金……」朱凱的雙眸無奈地的瞇起,然後拔腿快跑。
「喂,等一下,我還沒拍完,也還沒說完耶!」接著,夏潔二話不說,快速追上去。
「朱凱!」金正喜也想隨朱凱離去,豈知卻被尤金絆倒,等她起身時,朱凱和夏潔已經不知去向。
朱凱在巷弄間鑽來鑽去,夏潔也跟在他身後。
「喂,妳追來做什麼?」
就算要表達仰慕之意,也不是現在吧!
「我也想問,你為什麼要跑?」
如果他不跑,她就不用追得氣喘吁吁了。
況且,就算要跑也別跑那麼快嘛,讓她拍幾張他跑步的相片也好。
「我是跑給後面那個人追。」朱凱說。
要是沒事,誰願意這樣滿街跑?這簡直是嚴重破壞他完美的形象。
全怪他那些歷代祖宗,什麼人不得罪,偏偏和最愛記恨的貝魯克家族結下梁子,兩家人數百年來互相狙擊,煩得要死。
到他這一代就更慘了,他這麼能幹又這麼完美,更成為他們嫉妒的目標,真是造孽。
「後面那個人為什麼要追你?」
哇,他有槍!
為了小命,再怎麼沒力氣,夏潔也咬著牙根快跑。
「他的主人暗戀我。」朱凱信口胡謅一句。
「啥?」夏潔有些傻眼。
這難道是「打是情、罵是愛」的進階典範?
「唉,人太完美是會有煩惱的。」朱凱攤攤手,擺出煩惱的動作。
「哇,好自戀,不過你連自戀的時候都很帥。」夏潔笑著按下幾次快門。
怎麼會有這麼自戀的男人?實在太有趣了!
不過,不管從哪個角度來看,他的條件真的很好,自戀也算理所當然。
「那可不,人要從愛自己開始。」愛自己,是永遠不會錯的,「走這裏!」
說著,朱凱拐進一個巷子,又連著拐過一個彎。
「快點。」
「好啦。」
「這是羅馬的九彎十八拐嗎?我轉得頭都暈了。」話聲才落,夏潔一頭撞上朱凱的背,「拜托,要煞車也不早點告訴我。」害她撞到頭。
「這裏是哪裏?」朱凱沉著嗓子問,神態與方才完全不同。
可惡,光顧著跟她說話,竟然轉錯好幾個彎。
「我哪知?」她是個路癡耶,對路癡問這裏是哪裏,跟向瞎子問這是幾根手指頭一樣,白搭。
「聽我說,妳隨便找條巷子鑽出去,這裏離許願池不遠,出去妳就安全了。」被追殺可不是好玩的事,他沒必要拉個伴。
「為什麼?」就算離許願池不遠,她也可能迷路半天,既然跟著他還挺有趣的,那她幹嘛給自己找麻煩?
「因為……反正妳照做就是了。」要是被她知道他迷路,不是破壞形象嗎?這種事打死他都不幹。
「你不說原因,我不做。」她跟得更緊了。
「妳不快離開,會有生命危險,尤金追殺的是我,不是妳。」這個理由夠偉大、充分吧!
「他已經看見我了,現在才說這種話,太遲了!」憑這樣就想打發她?門兒都沒有!
「所以才要妳找個隱密的巷子躲起來啊。」
這女人怎麼這麼 嗦?
「就算那樣,我也找不到出路,因為我對這一帶完全不熟……無論如何,跟著你總比自己亂闖好,起碼你知道路。」
看他熟門熟路的,她當然只能相信他。
「問題是……」
氣死人,她到底要怎樣才甘心?
「是什麼?」
他連跳腳的模樣都很帥氣,真是集上帝的傑作於一身啊!
「是……我找不到路啦!」被逼到這地步,朱凱覺得顏面盡失。
要笑就去笑吧,反正這麼完美的他,就算因為找不到路,而有人生第一個污點,又怎樣?
「那不就是……迷路……」夏潔驚訝得兩眼圓睜,迷路兩個字說得又響又亮。
「我就是迷路了,怎樣?」她可以驚訝得更誇張一點,反正他已經有被嘲笑的心理準備。
「好耶!我最喜歡迷路了,我們就盡情的迷路、盡情的拍照吧!」
聽到迷路兩字,夏潔高興得像找到食物的小動物般,興奮的拍手轉圈,只差沒有尾巴可以搖。
「妳是想告訴尤金,我們在這裏嗎?」朱凱又趕緊拉她拐過一個彎,躲在隱密的圍籬後。
聽見迷路居然高興成這樣,還說最喜歡迷路,要說她有趣,還是大腦有問題?朱凱忍不住想偷笑。
「兩個人迷路總比一個人迷路好,而且說起迷路,我肯定是最有經驗的。」想不到居然可以有人跟她一起迷路,她實在太高興了。
「這種經驗沒什麼好炫耀的。」這可是他人生一大污點耶!
「我們可以一起迷路,然後去申請世界紀錄什麼的。」夏潔很高興的說著。
突然,她發現他的手很大、很有力,想不到因為迷路而跟他手牽手,這也算是種收獲耶!
「啊?」這種論調朱凱第一次聽說,他感到很驚訝。
「既然迷路了,我們就去喝咖啡慶祝吧。」夏潔邊說邊快樂的勾著朱凱的手臂。
「喝咖啡?妳忘了後面有人在追殺我嗎?」她實在高興得太誇張了!
接著,看見外頭巷子有人影,朱凱連忙把她的身子拉低。
「妳是不是缺乏危機意識?」
像她這種人,總有一天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我們這麼會跑,運氣又這麼好,後面那個人肯定追不到啦。」夏潔天真的說著。
「他追不追得到我們是一回事,但樂天的確是妳很大的優點。」好象沒有事情可以使她皺眉頭般,朱凱不禁哂然一笑。
「嘿嘿。」夏潔傻笑。
「問妳一件事。」
「什麼?」夏潔的視線從地上的小紫花往上移,與他的視線接觸。
然後,她又忍不住拿起相機要拍他。
「先別忙著拍照,我有問題要問妳。」朱凱要她把相機拿下來,「我們靠得這麼近,妳有沒有心動的感覺?」
「耶?你有通靈能力嗎?哪尊神告訴你的?」夏潔嚇了一跳,怎麼連這種事他都知道?
「這麼說是有嘍?」朱凱喜上眉梢。
「我的心還小鹿亂撞呢!」夏潔配合地演出著,用手掌在心臟位置比出「怦怦、怦怦」的動作。
「撞得太小力了,應該用力一點,像這樣怦、怦、怦。」他用手在她的胸口比著,沒意識到此刻彼此靠得很近。
「那你也要心動得用力一點,這樣怦怦怦!」夏潔跑到圍籬外,假裝自己是他的心臟,朝他的胸口撞。
「很痛耶!」她不會小力一點嗎?
「對不起啦,呼呼喔。」夏潔用手撫撫他的胸口,又用臉磨一磨。
她似乎視這動作很平常,但朱凱的心,卻被撩起了前所未有的波浪。
此刻,擴散成一波又一波令人依戀的漣漪。
突地,朱凱捉住她的小手,深湛的藍眸不由自主地與她的視線糾纏,薄唇輕點她的鼻尖、眼睫,最後輕啄她的菱唇。
啊?她被親了?而且還不只一下……
他這樣亂啄,讓她的心跳像楓車一樣快,她的腳也開始發軟……
嗚,她整個人都變得很怪,不知該怎麼辦。
只是輕輕吻一下而已,她就敏感的全身打顫,如果跟她舌吻,她會變得怎樣?當這個問題飛進朱凱的腦海時,他覺得有趣極了。
他正想進一步探究這答案,懷中這個嬌小的女子,卻突然變得全身僵硬、滿臉恐懼。
「那個……那個……」那裏有個好醜、好可怕,還舉著一把槍的人,她嚇得膽子都快破了。
朱凱轉頭一看,尤金那醜陋到極點的臉,正露出陰笑。
「快跑!」小命重要,朱凱粗魯的拉了她就跑。
「哇哇哇,他是誰啦?為什麼要拿槍?」
「妳傻了嗎?快跑啦。」
「朱凱,今天我不殺了你,誓不為人!」尤金在他們身後撂下狠話,接著快步追去。
「快跑!」他們兩人只好亡命天涯去。
朱凱和夏潔死命的跑,像獵狗一樣的尤金也沒命的追,好象打算就這樣追到天荒地老。
「走這裏。」
說來也奇怪,朱凱明明可以找個地方把夏潔藏好的,卻一直把她拉在身邊,好象兩人是親密難友。
「別動,拍一張。」夏潔興匆匆的跟著朱凱跑,興匆匆的按快門,覺得跟他一起迷路,還蠻好玩的。
「快點。」朱凱擺姿勢的速度很快,夏潔按快門的速度也很快,兩人已經培養出一流默契。
「好。」夏潔也快步跟上。
「朱凱,別跑!」尤金在後面緊追不捨。
再拐個彎,朱凱以為會像之前一樣發現一座花園,誰知竟是死巷!
「可惡!」聽著背後愈來愈近的腳步聲,朱凱不禁大罵。
「這個角度不錯,拍一張。」朱凱負責找逃命的路,夏潔負責找拍照的景,合作無間。
反射性的,只要聽到拍照兩字,朱凱自然而然地立即擺出翩翩姿態和完美表情。
「再一張。」
聞言,朱凱又換個姿勢。
「好了啦,想想看哪裏有路,不然我們都死定了。」能在相機前保持理智,對朱凱而言實屬難得。
「那裏有扇小門。」夏潔指著一紅色小門說道。
說小門實在是看不起它,但是以一座龐大的教堂來看,那的確只能算小門。
「走。」既然有路,不走難道等著吃子彈嗎?
「啊,是間教堂耶。」走進門後,看見氣派壯觀的羅馬式教堂,真是太神奇了。
羅馬式教堂雖寬敞卻很陰暗,很適合躲貓貓。
「快點快點,拍一張。」夏潔很興奮地拿起相機就拍。
朱凱也很理所當然地擺出姿勢。
「難得來教堂,我也要拍一張。」夏潔把脖子上的相機解來下,遞給朱凱。
在這短暫的過程中,朱凱腦海裏閃過似曾相識的感覺,但還來不及捕捉,那感覺又消逝無蹤。
「這個姿勢好看嗎?」夏潔擺個躲貓貓姿勢,從石柱後探出頭來問。
「很可愛。」朱凱看著鏡頭中的她回答。
好熟悉的感覺,他是不是曾和誰有過同樣的對話?
「這樣呢?」夏潔又擺個美少女姿勢。
「漂亮。」相機鏡頭裏的她,呈現另一番風味。
「難得迷路來教堂,那我們來玩躲貓貓。」夏潔接回相機,替朱凱拍幾張照片後,隨即提議著。
「在神聖的教堂裏面躲貓貓?妳活得不耐煩了嗎?別忘了,後面還有追兵。」她是不是不管在什麼情況下,都能玩啊?他算是大開眼界了。
不過,和她在一起,真的很開心,就這樣玩下去也沒什麼不好。
「噢,對呵。」夏潔小心的張望一下,沒看到什麼恐怖的人後,又繼續問:「剛剛是不是你親我?」一換了環境,她就忘了他是誰,不過她一直跟在他身後,所以應該是他吧?
「不是我,難道是鬼?」她怎麼問這麼狀況外的問題?
「那你為什麼要親我?」
「啊?」
朱凱很驚訝,通常只要他使個眼色,女孩子就會自動爬上他的床,根本沒有人會神經大條到問出這種話!
面對大帥哥,夏潔又想拍照了,但她要先忍住,等他說完答案。
不過,等了好久,他都沒回答。
這個問題的答案有這麼難嗎?
「我知道,因為你看到人就想親!」遲遲等不到答案,夏潔幹脆幫他回答。
「啊?」朱凱又傻眼,「妳當我是色情狂,還是變態啊?」居然想出這種答案,算是敗給她了。
沒有答案,是因為他弄不清楚當時心中的想法。
他絕不是因為想和她上床才親她的,但也不是因為看上她,那……到底是為什麼呢?
與其想這些,他寧願到商場去,和老狐狸們鬥個你死我活。
「色情狂或變態不可能長得這麼端正、英俊啦。」夏潔大笑著告訴他,「我就當作是你在表現熱情好了,別想那麼多,來拍照嘛。」
「就跟妳說不是那回事。」像被判了什麼罪一樣,朱凱不禁跳腳。
但,當夏潔把相機高高舉起,朱凱又馬上恢復風度翩翩、彬彬有禮的完美形象。
喀嚓、喀嚓、喀嚓,兩個人在教堂裏拍得不亦樂乎。
然而好景不長,就在他們拍得正高興時,尤金像幽靈一樣,無聲無息的飄進教堂。
「你又來了!」朱凱和夏潔嚇一跳,兩人緊緊抱在一起,瞪著那個醜得像鬼的尤金。
「納命來吧。」尤金緩緩地從口袋裏取出槍。
「你想在這神聖的教堂裏殺人嗎?」朱凱提醒他,這種行為是嚴重違反教義的。
「只要沒人知道就行了。」尤金回道。
然後,他將槍指向朱凱和夏潔,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
「畢奇奧尼先生,你終於來了。」突地,朱凱的身後響起一道聲音。
尤金聞言,連忙把槍塞進口袋裏。
「我們等你很久了。」接著,一名年輕神父走過來,他匆匆地向朱凱打招呼,同時將他們迎到祭壇。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8-29 00:13:39
第三章
呼,幸好!
夏潔知道自己死裏逃生,不禁大吁一口氣。
死在教堂裏是還不錯啦,但她還有幾十年要活,可不想這麼早就蒙主寵召。
再說,世上帥哥這麼多,她還沒看完呢!
除了眼前的朱凱外,還有那位神父也是大帥哥呢!
不過,他究竟要帶他們去哪裏啊?
「嗯,那個……」夏潔忍不住出聲。
「什麼?」
兩個帥哥同時轉過頭注視她,啊,她上輩子真是燒了好香。
「可以拍個照嗎?」不知何時才能再碰到這麼帥的帥哥,此時不拍更待何時?
一聽她這麼說,朱凱和神父,甚至連跟在後頭的尤金,都不禁傻眼。
「都這個節骨眼了,妳還拍什麼照?」突地,朱凱像哥兒們般,勾著夏潔的脖子問道。
看夏潔也對神父這麼說,他心裏竟然很不是滋味,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呵呵,難得有帥哥嘛。」夏潔抓著他的手臂,呵呵傻笑,「對了,你是哪位?」
此刻,夏潔問的是朱凱。
「對呀,你哪位?」朱凱以為夏潔問的是神父,所以他也跟著發問。
「我們現在就開始籌備你的婚禮,請稍候一下。」神父沒答復他們的疑問,只是朗聲這樣說。
這是故意說給尤金聽的,好讓他不敢貿然出手。
「婚禮?我?」朱凱驚訝極了,他是要跟誰結婚啊?
「嘿,恭喜你要結婚了。」夏潔很開心的說,「我可以當伴娘嗎?」
「當什麼伴娘?」朱凱更把她勾緊,引得她咯咯笑個不停。
「除此之外,你大概沒有待在這裏的理由,也沒有安然離開的方法了。根據我的觀察,尤金打算在門口打死你。待會兒我會打電話給你的特助,請他前來搭救,在這之前,請你委屈片刻。」神父以維洛娜古老的語言,回答朱凱之前的疑惑和驚訝。
顯然這位神父是維洛娜家族的成員,只是朱凱沒見過。
不過,難道沒有別的方法?這方法實在太離譜、太誇張了。
「哇,結婚後你就有家庭了,新娘會替你生一堆像天使的孩子,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夏潔替朱凱計畫得很開心。
「不好,我才二十八歲,結婚做什麼?被一個叫老婆的人管得死死的,身價馬上跌停板,變成庸庸碌碌的糟老頭,我才不要!」結婚?門兒都沒有!
「那你不要結婚,每天到處玩,到處拍照好了。」夏潔舉起相機,又想拍照了。
「我也是有事業要忙的。」說得好象他是閒來沒事,到處亂晃的家夥,真是令人生氣。
「喔,好,那你就每天努力拚事業、賺很多錢吧!」夏潔用力點頭,十二萬分認同。
好象他說什麼都好似的,朱凱被弄得啼笑皆非。
「那我三樣都要做嗎?」看她怎麼回答。
「好啊、好啊,三樣都做也不錯。」她是沒搞清楚這三者之間的衝突啦,反正他高興怎麼做就怎麼做吧。
「喂,妳是墻頭草啊?」朱凱真不知該氣還是該笑,「不會幫我挑一個嗎?」他故意出難題給她。
「噢……」挑一個、挑一個,「要不要擲銅板決定?」這樣比較快喔。
她真是個可愛透頂的家夥呢!
朱凱發現和她在一起,很難不開心。
「呃,結婚只是權宜之計,扮演新娘的正是這位小姐……」神父千思萬想,想不出較委婉明確的說法。
「啊?」
「啊?」
朱凱和夏潔同時發出驚訝聲。
「和她?」這是朱凱從來沒想過的,事實上,他也從沒想過要和誰進教堂結婚。
「和我?」夏潔怔愣一下後,然後拍著手說:「很好啊,結婚後我就替你生一堆天使般的孩子,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
「換了主詞,妳也能接得這麼順?」朱凱真是被她打敗了。
她知不知對於天主教徒而言,婚姻不是兒戲?
「那麼,我們就去準備了。」神父朗聲以意大利話說,「請新娘新郎稍候。」
說著,年輕的神父走進旁邊的一道窄門,朱凱看著他的背影,思索另一種可能。
「在教堂舉行婚禮一定很棒,到時我要拍一堆相片。」說著,夏潔跑下祭壇,在四周捕捉適合拍照的角度。
「妳要拍誰啊?」朱凱不知道她有沒有弄懂即將發生的事。
「快點,拍一張。」
喔,帥哥就是帥哥,在哪裏拍都很帥。
獲得關鍵指令,朱凱露出最上相的表情和姿勢。
突然,他看見尤金就在夏潔身後,立即沒心情再擺姿勢,他趕緊喊她回來,就怕她被擄走。
後來,嫌她動作太慢,他幹脆跑下祭壇去拉她,也順便狠狠地瞪了尤金一眼。
在這裏,他想尤金不敢明目張膽的做出危害他們兩人的事。
接著,夏潔在祭壇上站定,剛剛被朱凱那樣一拉,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方向感不見了,她不禁一臉茫然。
身邊這位帥哥,她好象有點眼熟耶。
「請問我們……」「是否見過面」這幾個字還沒出口,朱凱就搶走了話。
「還是結婚吧。」朱凱以為她要問的是這件事,「像他說的,是權宜之計。」尤金那樣虎視眈眈,實在令人心驚膽跳,如果他拿夏潔當人質,後果真的不堪設想。
「噢。」
他既然主動對她說話,肯定彼此是認識的,她何必多此一問?
「現在可是非常時期。」朱凱補充說明,「對了,妳對婚姻的看法如何?」崇拜他是很好啦,但她該不會崇拜到想今後一直纏著他吧?
「婚姻?很好啊,每個人都會結婚,生很多小孩,過幸福快樂的一生。」這是她對婚姻的最佳詮釋。
朱凱哂然失笑,這就是她所知道的婚姻?
「若是跟認識不到一天的人結婚呢?」他又問。
「很好啊,每天都有新鮮感,可以熱戀到八十歲。」夏潔答得很興奮。
這世上有什麼事可以讓她說出「不好」兩字嗎?朱凱非常好奇。
「這樣一來,每天都有新發現,每天都覺得很好玩,比如說……」夏潔還想舉例子來證明自己的想法,神父卻已經帶領幾位教徒走過來。
「一切就緒,請兩位準備。」
「啊?準備?」夏潔很驚訝,她要準備什麼?
「站好,別亂動。」朱凱把她拉在身邊,要她站好。
夏潔只好乖乖的站在他身邊,無知的望著那些忙來忙去的人。
就這樣,婚禮正式舉行。
「現在舉行的是朱凱•畢奇奧尼先生和……」
神父對朱凱投以詢問的眼神,朱凱暗暗搖頭。
教堂的高墻上有好多鑲嵌壁畫喔!夏潔忙著欣賞壁畫,突然朱凱用手肘撞她。
「名字,妳叫什麼名字?」朱凱低聲問。
「夏潔。」夏潔報出名字,一臉「你們在玩什麼」的表情。
「和夏潔小姐的婚禮,那位先生,可以請你坐下嗎?」神父對一直盯著朱凱的尤金說。
現在,教堂裏只有小貓兩三只,大家全都安靜地坐下來參加這意外的婚禮。
「婚禮?誰?」夏潔被嚇了很大一跳,誇張的左顧右盼,「新娘在哪裏?」有婚禮當然要拍美美的新娘,她的手已經下意識地舉起相機。
「妳跟我。」
她吃驚的樣子實在演得很像,難道是因為太高興了?
「噢,你跟我……什麼?!你跟我……」
哇,她何德何能,能跟這麼帥的帥哥結婚!
啊,她是不是忘記了他們熱戀的過程?
老天,她高興得快昏倒了!
「對,就是妳跟我。」看她興奮得快昏倒的表情,他覺得她實在很適合去參加米蘭影展,他要很努力才能忍住笑意。
「等一下、等一下!」夏潔把相機遞給旁邊的人,「請你幫我拍照。」自己的婚禮不拍,幾時才拍?
夏潔安分的回朱凱身邊站好,心跳突然變得很快,快到令她懷疑自己會昏倒。
朱凱和夏潔站在祭壇前,新郎的體格完美,即使穿著休閒服,也讓人覺得很迷人;新娘個子嬌小,穿得很隨意,卻別有一番風情……
雖然兩人的外型相去甚遠,但夏潔的表情完全符合新嫁娘應有的興奮和羞怯,朱凱也一副喜不自勝的模樣,任誰都會把他們看成一對深情的眷侶。
此刻,年輕的神父盡心盡力地傳頌上帝賜予的祝福。
「朱凱•畢奇奧尼先生,你願意當夏潔小姐的丈夫,與她一起白頭到老嗎?」
神父選擇了最復雜、冗長的儀式,喃喃念了一大堆,又要他們做一堆動作,才問出這句。
「我願意。」朱凱按照程序回答。
「請在主的面前宣誓。」神父要求著。
「啥?!」朱凱驚訝不已,哪來這個步驟?
在神面前宣示,還叫「權宜之計」嗎?
神父拚命給朱凱使眼色,意思在說:如果他不照做,一旦尤金懷疑起來,在場的每個人都會有生命危險。
可惡!
在這節骨眼上,他根本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
朱凱狠狠地瞪著神父,最後,他只好右手放在胸前,舉起左手來宣誓。
「我,朱凱•畢奇奧尼,願意與……」她叫什麼名字?
「夏潔。」神父小聲提示。
「夏潔小姐共結連理,生生世世愛她、保護她。」然後他在心中補上一句——以上純屬虛構。
完成了朱凱的部分,接下來是夏潔。
「夏潔小姐,妳願意當朱凱•畢奇奧尼先生的妻子,一起白頭到老嗎?」
「我願意。」夏潔心裏想的是:這樣也不錯。
「請宣誓。」
「我,夏潔,願意與……」對了,這位帥哥到底叫什麼名字?
「朱凱•畢奇奧尼。」神父一樣小聲提示。
「朱凱•畢奇奧尼?」夏潔驚得像被什麼燙到般跳起來,這名帥哥是歐洲巨富朱凱•畢奇奧尼……
啊啊,她真是太幸運啦!
夏潔唯一的長處就是會讀書,只要書上、雜志上登過的,她都過目不忘,這位歐洲巨賈在國際上可是個紅人,她不熟才怪。
只可惜她認人的本事差了一點,否則早早認出他,就可以多拍一些照片了。
等等,不對不對,剛剛在許願池好象也有一個朱凱•畢奇奧尼……這兩個人是同一個嗎?
啊,不管啦,眼前這個這麼帥,先拍照再說。
咦?她的相機呢?
「夏潔小姐,請繼續。」直到神父低聲催促,夏潔才回過神來。
「我,夏潔,願意與朱凱•畢奇奧尼共結連理,生生世世愛他、陪伴他。」夏潔隨著神父的嘴形念出這段話。
「交換戒指。」神父宣布。
於是,兩人用神父剛才偷偷遞給他們的戒指,套到對方手上。
「交換誓約之吻。」神父又說。
咦?她跟他有熟到接吻的程度嗎?
夏潔感覺到一絲不確定,但回頭一想,她那種轉頭即忘的小毛病,即使他們有這麼熟也不會記得,既然如此,就親吧。
兩人同時轉身相對,夏潔仰起頭,閉起雙眼,等待新郎將吻落下來。
朱凱一開始只想敷衍性的隨便親親就好,因為他一點也不想在大庭廣眾之下表演接吻給人看,但是她小巧嫣紅的菱唇有魅人的魔力,讓他的視線一接觸就不想放開,心裏的某根神經隨之隱隱蠢動。
完全是計畫之外,他那輕輕一吻變得纏綿而深長,完全無法控制,連一群黑衣人無聲無息的進教堂、尤金見情況不對隨即快速逃走,也毫無所覺,甚至當那些黑衣人列好隊伍恭候他,也沒引起他的注意。
這種情況是前所未有的,好象她體內的某些東西與他心底深處某種東西相呼應,爆出燦爛的火花,心不斷地吶喊著:是她,她就是你的靈魂伴侶!
這巨大而陌生的吶喊,把朱凱從意亂情迷中驚醒,他倉促的放開夏潔,完全不知所措。
那聲音倣佛是種宣戰,威脅著要發生什麼無法預知的事……生平第一次,他覺得有些事情失去了控制。
夏潔先回過神來,側頭看著他發愣,隨即跑去拿回相機。
「拍照吧。」嘖,看到帥哥當然要拍照。
朱凱看到相機就自動醒過來,露出親和的表情。
不行,他不能因此亂了方寸,他必須控制住一切。
朱凱拉過她,說道:「我們回家吧。」
雖然尤金失去了蹤影,威脅算是解除,但他們還是得在觀眾面前演好新婚夫妻的角色。
只是,她是他心中危險感覺的起源,他必須處理一下。
「好啊。」不過,他們有家了嗎?
今天很奇怪,記憶中的片段很細碎又很淩亂,她必須好好想一想,好好對照相片,才能將所有發生的事連接起來。
他們手牽手,在黑衣人的保護下,離開教堂。
「妳住哪裏?」豪華房車上,司機在前座開車,朱凱和夏潔坐在後座。
被他卷入追殺事件,逃難了一個下午,送她回家也是理所當然。
「這裏。」夏潔從小包包中掏出一張抄著員工宿捨地址的紙,然後繼續利用相機觀察朱凱。
他任何一個動作都很帥,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完美的男人?
被相機鎖定的感覺向來能令朱凱感到愉快,所以他心情不自覺的放松許多,什麼狗屁倒灶的危機感,他一點都不想理了。
「讓我親一下。」這是他突然決定的,原因不明。
「要拍接吻的畫面嗎?」這算自拍耶,好羞人。
「不用。」她只要拍他就夠了,其他的不用拍。
「那……」
唉,她實在捨不得把相機拿開,透過鏡頭看他,他變成這世界的唯一,那感覺很好。
「把相機拿開。」朱凱拉過她,吻上那不安慌措的小嘴。
沒有什麼問題,也沒有什麼答案,他只是想吻她、想碰她、想看到她崇拜的眼神而已,畢竟直接對他表示崇拜的,她是第一個。
夏潔被親得暈陶陶,失去力氣不說,還全身發麻,當他把舌頭伸到她嘴裏時,她覺得自己快昏倒了。
朱凱享受著她的甜馥,美好的滋味誘引他的饑渴,讓他發現過去那些都不算什麼,他甚至在此之前從不懂什麼叫享受。
司機很快就把他們送到夏潔住的地方,夏潔下車時,還覺得暈頭轉向、全身沒力氣。
「很高興認識妳,希望有機會還能再見。」他說的全是真話,然後他充滿風度的對她揮手道別。
「拜拜。」夏潔也揮手與他道別。
直到車子開遠了,夏潔才認出這是她住的地方,跟著找到進去的門。
她是不是和誰結婚了?
腦海裏有好多記憶的碎片,她得好好把它們串起來。
夏潔踏入的是一間三層樓的房子,裏面住的是來自各國的女性,大家的共同點是——都是貝魯克企業的員工。
夏潔在客廳出現時,所有人都吃了一驚。
「夏……夏潔?」
現場有十雙眼睛盯著她。
「妳從來沒有這麼早回來過。」
「妳今天又迷路到哪裏去了?」
「呵呵……」夏潔不知該如何回答。
「總之,先看妳的相片再說。」夏潔的室友直接把她拉到資訊室,原來在客廳看電視或聊天的同事,也全聚集到這裏來,畢竟看夏潔的相片比看無聊的電視劇好多?。
對她們來說,擅長迷路的夏潔,最大的作用是代替她們去探險,只要看她拍的相片,就知道她在哪些地方走失、見了哪些人、看到了什麼,這往往能給她們帶來無限驚奇。
她們爭先恐後的圍在電腦旁,看著電腦秀出一張張的圖片。
夏潔拍攝的技術還是沒進步,不是模糊就是這邊少一塊,那邊少一個,每次看到這些「精採」相片,都令人哭笑不得。
「哇,這在公司附近而已嘛。」
「妳又拐到哪條巷子去了?」
「這不是許願池嗎?妳繞了幾圈?」
「妳在拍什麼?幹嘛拍這堆人?」
「啊呀!那個是……那個是……」每個人都在驚呼,每個人都講不出那個名字,因為她們都太愛慕他了。
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朱凱。
「哇,妳拍了好多他的照片,都是平常看不到的。」
「好好看,連讓妳拍都這麼英俊,若由我們來拍,肯定更完美。」
「奇怪,他為什麼肯讓妳拍?對了,那些路人呢?怎麼突然跑到小巷子裏來了?難不成……」
所有人以詢問、懷疑、敵意的眼光,看著夏潔。
朱凱是所有歐洲仕女的偶像,她們不允許他被獨佔。
「什麼?那個好象是……有個很醜的人在追殺我們。」夏潔想了想後,回答著。
「啥?所以妳和他手牽著手,然後被追殺?」所有人聽完夏潔的回答後,槍口一致對向她。
她居然可以和朱凱當一對亡命鴛鴦,實在該把她嫉妒到死!
「我不知道,讓我再想一下好不好?」夏潔滿臉為難。
大家知道逼問她也沒用,於是又把注意力投注在相片中。
「啊,太迷人了,好想成為他的新娘……」
「啊,怎麼會有這麼完美的男人?」
就算夏潔拍照技術差,再怎樣也會有幾張好的,光那幾張就夠她們沉醉於朱凱無遠弗屆的魅力中。
不過,這情況只維持了十分鐘——
「這是什麼?婚禮……」所有人看到那些相片都尖叫起來。
「為什麼是妳和朱凱的婚禮?還有神父主婚?」
「為什麼?」
「為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質問聲愈來愈大,幾乎要把屋頂掀掉。
「讓我想一下啦!」夏潔搗著耳朵大叫。
「快想!」
「快點想!」
事關她們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的偶像,沒人肯輕易罷休。
「我也不知道啦。」
看她們個個如要撲上來吃人的豺狼虎豹,夏潔都快嚇死了,大腦怎麼發揮得了作用?
「不知道也得知道!」想用這三個字搪塞?門兒都沒有!
「跟他結婚不好嗎?」她們為什麼這麼生氣?
「當然不好!」大家異口同聲,「他是全民偶像,不可以和任何人結婚!」這消息要是傳出去,她就會變成全民公敵。
「可是結婚是好事啊,會有人替他生一堆天使般的孩子,也會幸福快樂的過一生。」
「問題是……他是全民偶像,不該結婚!」若他結婚了,她們崇拜誰?拿誰作美夢?
「是這樣嗎?那他就不要結婚吧。」夏潔從善如流。
「但他已經跟妳結婚了!」又是飄高的音量。
「那樣也很好啊,我會替他生一堆天使般的孩子,和他過幸福快樂的一生。」一切都好,沒有煩惱。
「夏潔……」再與她攪和下去,她們肯定會瘋掉,還是問些實際的話題比較實在
「是不是他送妳回來的?」
「……好象是吧。」夏潔側頭想了好一會兒,勉強回答。
「嗄!」大家不平的怒吼:「他竟然送妳回來……」
「可能順路吧。」這件事很嚴重嗎?
「為什麼是妳,而不是我?」
「為什麼妳會碰到他?」
「為什麼妳會跟他一起逃亡?」
「為什麼還和他在教堂結婚?」
「為什麼?為什麼?」
這些聲浪久久不歇,充滿不滿和不平,幾乎吵到要掀開屋頂,幸好沒多久後,有人迸出一名關鍵性的話語。
「從明天開始,我跟妳一起出門、一起回家。」
哇,這簡直是全天下最有智慧和建設性的提議呀!
「我也是。」
「我也是。」
「我也是、我也是。」
「還有我。」
就這樣,夏潔的人氣瞬間飆漲,所有人都自願當她的跟屁蟲。
「好啊好啊,我們就當一起出門、一起回家的好朋友吧。」夏潔笑呵呵的回答。
以後她上下班就有伴嘍,真好真好。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8-29 00:14:18
第四章
朱凱整夜不能成眠,盡管金正喜正在他身邊扮演善解人意的可人兒。
「凱……」金正喜的纖纖玉手爬在朱凱赤裸的胸膛。
朱凱從傍晚回來後,就處於慍怒狀態,對誰都不言不語,不管她如何好言誘勸、細心安撫,他還是非常生氣,甚至到了床上,她的諸多技巧都引不起他的好心情,真是糟糕!
這不是貝魯克家族第一次派出殺手了,所以他應該不是為這件事生氣,那罪魁禍首肯定是拿硬幣砸他的那個女孩子,現在他一定在思考對付她的方法。糟糕,糟糕到最高點。
「別生氣了,好嗎?她不是故意惹你生氣的,你大人有大量,就放過她,好嗎?」金正喜仍然扮演救苦救難的聖人角色。
朱凱不為所動,仍然把視線投到遠方。
「凱……」苦勸到深夜,金正喜已經黔驢技窮了。
「為什麼她那麼喜歡按快門呢?」朱凱喃喃自語。
一整個下午沉浸在快門的聲音中,他直到現在還飄飄然,嘴角不自覺地噙著淡淡的微笑,腦海中仍浮現著夏潔從各個角度按快門的姿態,耳中還倣佛聽見她說「拍一張、拍一張」的聲音,真是神奇啊!
「她……」他果然在生那小女孩的氣,「她不是狗仔隊,也不是在挖你隱私,她只是、她只是……是攝影同好會的。」這樣可以使他不生氣吧?
「拍那麼多照片,她會拿去哪裏?」朱凱依然自言自語。
他那些完美的姿態和笑容,會被多少人看見,烙印在她們心中,使她們癡迷得廢寢忘食呢?
一想到這裏,朱凱就覺得自己這麼完美,實在是種罪過。
「她不會賣給報社的,她很快就會忘記自己曾經拍過你的事,不會對你或公司構成威脅。」人家只是小老百姓,他可別派人去對付她。
有沒有辦法轉移他的注意力,讓他別再想這件事?
「應該去找她才對。」找她看相片,或者……拍照,他實在想念按快門的聲音。
「不,不要去找她!」金正喜尖叫起來。
他真的要去找她?真的要對人家不利?真的要變成殘酷的劊子手?不不不,這種事千萬不能發生!
金正喜的尖叫聲太大,打斷朱凱的思緒。
咦?她幾時出現的?朱凱看著她,思索自己為何沒發現。
「呃……」他的眼神有魅人的魔力,金正喜被他看得心神不寧,「凱……公……公司不是都很忙……」她很緊張,緊張到語無倫次。
朱凱在生氣,非常非常生氣,她要是不小心,小命可能休矣。
女人是用來做什麼的?肯定不是用來嘮叨的。
隨即朱凱翻身將金正喜壓在身下,吻住她 哩叭嗦的嘴。
沒味道、沒味道,完全沒味道!
她不是他千挑萬選的床伴嗎?為什麼吻起來這麼索然無味?
為什麼她的反應這麼虛偽?
為什麼皮膚的觸感這麼差?
為什麼慣常的動作這麼令他反感?
為什麼他們之間突然像咬合不正的齒輪,什麼都不對勁?
到底哪裏出了問題?否則怎麼會發生這麼奇怪的事?
公司裏永遠有批不完的企畫書和簽不完的公文,讓人忘了光陰的推移,而時間就這樣過了三天。
一如往常,朱凱一進公司,秘書就上來報告全天的行程。
「總裁,今天早上十一點是關於地中海運輸權的決策會議,下午兩點是東歐投資會議,三點半北歐代理人來訪,四點是歐盟科技會議,五點半為資助的足球隊剪彩。」秘書克盡其職的說著。
「知道了。」朱凱輕輕抿一下嘴角,算是給秘書鼓勵。
此刻,秘書不禁再次為他神魂顛倒。
沒多久,秘書退下,朱凱才坐上牛皮椅,一通視訊電話立即接到他的電腦。
「朱凱,我的乖兒子!」
讓他雞皮疙瘩掉滿地的稱呼,先從喇叭竄出來,緊接著螢幕出現一位年約五十,打扮入時的美傃婦人。
「媽,我幾時變成妳的乖兒子了?請用『完美 稱呼我。」她不是向來都稱他不孝子、沒良心、死孩子、兔崽子的嗎?
「好,不只是完美,就算說你十全十美,也沒關係,畢竟你都進了教堂了。」婦人咯咯笑,顯得無比開心。
「教堂?」朱凱心中有不妙之感。
「是的,三天前你完成了整個家族最重要的大事。」婦人轉頭去拿相片。
接著,她把相片一張張秀到視訊係統前,朱凱看著,頭皮不禁發毛。
「妳怎麼會有那種東西?」見鬼了,那是他與夏潔在神父的見證下,完成婚禮的照片!
啊,想不到那一刻他也這麼完美,實在太佩服自己了。
不,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那不是真的……」若不快解釋,就沒有翻身的機會了,但他母親顯然不肯給他機會。
「原來你喜歡的是東方人啊!雖然國籍不同,但看在長得還不賴的份上,我就勉強接受了。兒子呀,你從十五歲就開始當花花大少,現在終於找到歸宿,老媽不知有多欣慰。」婦人裝模作樣的拿繡花手帕,拭起眼角淚光來。
早知道那道「把少爺送進教堂結婚,拿相片和光碟來領賞」的命令這麼管用,她就不用煩惱這麼多年了。
「妳不用勉強接受,也不用太欣慰,那是假結婚。」朱凱趕緊趁機解釋。
那是逼不得已的假結婚,他根本不把它當一回事,但現在相片竟然流到成天以逼他結婚為樂的母親手上……
上帝,他為什麼會有這種惡運?
「不,不,不,我拿到的光碟,可是證明了你是真的和那位夏潔小姐,在主的見證下結婚了。」婦人晃晃手中的光碟片。
「妳……妳怎麼有那種東西?」朱凱驚訝的大叫。
除了相片外,居然還有光碟……他竟然被偷拍,而不自覺?
啊啊,是不是某位崇拜者在情不自禁的情況下錄了影,不小心流出去的?人太受歡迎,還真是罪……等等,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不會是那位會講維洛娜古老語言的神父吧?
「我當然有方法。」婦人得意極了。
「不,媽,那時剛好有人在追殺我,結婚只是為了制造活命機會,所用的權宜之計,況且既沒有記者在場,也沒有豪華排場,這不能認真看待。」朱凱的太陽穴開始抽痛,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
他這麼年輕、這麼完美,怎麼可以輕易走入婚姻的墳墓?他還想多享受幾年被崇拜的目光、愛慕的眼神包圍的成就感。
「不,不,你在莊嚴的敦堂裏舉行婚禮,還對上帝宣了誓,當然不可能是開玩笑,任何人都不會對上帝開這種玩笑的。」婦人連忙否定他的話,然後又笑了起來,「想不到調情聖手在談論婚姻時,也會害羞。」
「媽,我不是害羞,我說的是事實。」
是啦,是不該拿莊嚴的教堂和婚禮來開玩笑,但在逃命關頭,誰想得到那麼多?看在他的俊臉上,上帝會諒解的嘛。
「哎呀,既然結了婚,當媽的總要看看新娘子,晚上帶回家來吃飯吧,我好替你們安排蜜月。」婦人才不管朱凱的說詞。
「媽……」就說不是那回事!
「新娘子呢?快叫來給媽看看。」婦人充滿興奮和期待。
「就說沒有新娘子!」朱凱叱吒國際商場,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這個任性的老嗎。
「快嘛快嘛,叫來給我看看,不要再害羞了。」婦人取笑著。
「她走了。」朱凱臭著臉回答,有被栽贓的不情願。
「走了?去哪裏?」婦人驚叫起來。
「不知道。」朱凱冷淡的回答。
這下,她知道根本不是那回事了吧?
「不知道?你不知道她去了哪裏?你弄丟了我的媳婦?」婦人喳呼著,完全不符合她高貴美傃的形象。
「就跟妳說不是那回事,她不是妳媳婦,我也還沒娶妻。」朱凱氣死了,還以為那麼說老媽就會打消念頭,誰知反而更盧。
雖然他曾想過要找夏潔,但那也只是想想而已。
「我不管,你在上帝面前宣誓要保護她,就有責任把她找回來!」婦人的任性比起朱凱更甚之。
「媽……我跟上帝說過,這純屬虛構。」朱凱簡直要被搞瘋了。
「在上帝面前,允許你這樣開玩笑嗎?這個媳婦是我千盼萬盼、求了又求,才等到的,說什麼我都要定了,你給我以最快速度把她找回來!」吼完,婦人切斷通訊。
「媽……」回應朱凱的只有寂靜。
可惡!
到底是哪個嫉妒他才華和外貌的人,惹這堆麻煩,讓他沒好日子過?
要是被他找到,看他會不會把他吊起來千刀萬剮!
從四天前開始,夏潔不再迷路,每天順順利利的準時上班、準時下班,因為有一群女人陪伴她,迷路自然就與她絕緣啦。
「都四天了,為什麼朱凱都沒出現?」一心想著只要跟緊夏潔,就會碰到朱凱的女孩子們,有點不耐煩了。
這幾天以來,她們每天運動、泡澡、敷臉,還早兩個小時起床化粧、試衣服,就是為了以最完美的模樣,與朱凱完美的邂逅。
結果沒碰見朱凱就算了,連以前在夏潔的相機中出現的帥哥,也沒遇上半個,怎不讓人氣餒?
「他沒出現嗎?」夏潔反問。
她認人的本事差,實在怪不了她。
「唉。」問這問題算是白搭,眾人只能嘆氣。
「是因為沒有迷路吧。」突然,有道充滿智慧的聲音說。
「咦?」
「咦?」
對啊,認真想想,這幾天以來夏潔都沒有迷路,在這種正常情況下,拍不到帥哥、遇不到朱凱,好象是理所當然。
「因為有妳們帶路,所以我都沒有遲到,謝謝妳們。」夏潔對她們一鞠躬。如果這種情況維持下去,她拿全勤就不是癡人說夢。
「是啊,每次我們一看她轉錯方向,都習慣性的糾正。」
「這樣一來,她就沒有迷路的機會了。」
「以前都是因為迷路,才有那些美麗的邂逅,我們幹嘛不跟著她迷路?」
「夏潔,快帶我們迷路吧。」她們異口同聲的要求。
「妳們也想迷路喔?」夏潔呵呵傻笑。「我沒有故意迷路過耶。」
「我們決定了,封妳為迷路大統帥,今後以妳的決定為主。」她們會盡量克制住走正確路線的欲望。
「呵呵,這樣算升官嗎?」
「是啊。」
「呵,太好了,就讓我們一起迷路去吧。」夏潔樂得手舞足蹈。
想不到迷路也能升官,真不錯。
於是,一群人跟在夏潔的身後,開始迷路。
右轉、左轉、左轉、右轉……這半個小時內,她們都在那棟房子周圍打轉,而夏潔根本沒發現,仍興致高昂地轉個不停。
「我們到底要轉到什麼時候啊?」不耐煩的聲音不斷響起。
但是,拐一個彎後,奇跡出現了,一輛豪華跑車停在宿捨前,開門下車的赫然是朱凱!
「啊……」人人驚得完全無法行動。
「啊,帥哥耶,快拍照。」夏潔舉起相機,先拍照再說,「再一張、再一張。」
聽見不時出現在腦海裏的聲音,朱凱的心情不禁飛揚起來,也興匆匆地隨夏潔的指示,擺出賞心悅目的姿態,心裏的自戀和虛榮同時被滿足。
「朱凱,竟然是朱凱!」良久之後,僵若石雕的女同事們才醒過來,然後立即整群人圍過去。
啊,朱凱竟然出現在她們面前,這不是奇跡是什麼?
「朱凱,請與我合照。」
「我也要、我也要!」
「朱凱,請讓我摸一下。」
「我也要、我也要!」
只要有提議,大家必爭先恐後的跟進,就怕自己漏掉任何天上掉下來的禮物,一定是祖上積德,她們才有這種福分。
他這麼完美,造成這種轟動也是應該,只希望別影響到附近居民。
「好了沒?要拍了。」攝影師當然還是愛按快門的夏潔,沒多久後,「嗯,拍好了。」
「怎麼拍得這麼快?人家還沒把衣服整理好。」女同事抗議,「再拍一次。」
「喂,妳怎麼可以這樣,後面還有人在排隊。」這樣一來,她接近朱凱的機會就增加了,她們可不服氣。
「厚!」女同事不情不願的換人,嘴裏嘟囔:「都是夏潔啦,拍照的技術那麼差,不知道會不會成功?」
同事們一聽,心中大感不妙,這極有可能是這輩子唯一一次與朱凱合影的機會,怎麼可以讓技術奇差的夏潔毀掉!
「夏潔,換手,我來拍,妳去排隊。」女同事搶過夏潔的相機,把夏潔推到一旁去。
看夏潔被推開,朱凱的心居然莫名的揪了一下,雖然他仍優雅的與大家拍照,心卻像包著一塊小石子,怎樣都不痛快。
「好啊,要幫我拍漂亮一點喔。」當模特兒也不錯,夏潔很愉快的去排隊。
「這個相機怎麼用?怎麼每個角度都這麼暗?啊,快門怎麼這麼松?是夜晚模式嗎?這相機怎麼這麼爛?」女同事沒用過夏潔的相機,遲遲無法適應,不禁滿嘴抱怨。
「一點都不爛,它還是能拍出很好的相片。」夏潔上前解說,「只要稍微調整一下角度,就有光線了……」
「不用了,我上去拿我自己的。」女同事把相機還給夏潔,自己跑回宿捨拿相機。
夏潔拿回自己的相機,心裏很愉快。
「夏潔,幫我拍、幫我拍。」許多等不及的女同事說。
「好了嗎?要拍了,要拍了喔。」夏潔很高興的拍個不停。
啊,透過鏡頭看帥哥,真是視覺上的絕佳享受。
女同事很快就下來了,拿著自己的相機開始拍。
「夏潔,走開,妳擋到我了。」女同事趾高氣昂的命令。
「噢,好。」夏潔讓開,到旁邊去。
從這個角度拍也不錯。夏潔無論遇到何種狀況,都能隨遇而安。
朱凱發現他不喜歡她們之間發生的事,說明白點,他不喜歡夏潔被為難或排擠。
「再左邊一點,眼睛朝上看。」女同事宛如攝影師,不斷地要他們調整角度和姿勢。
面向前面的相機,依拍攝者的要求而改變姿態,朱凱的目光卻追著夏潔的相機,人也只想轉到旁邊去讓夏潔拍。
「畢奇奧尼先生,請側身十五度,然後微笑……」
剛開始還能忍受,但到第三張,朱凱就受不了她那自以為是、想擺布他的態度。
「畢奇奧尼先生,請將手搭在她的肩上……」
「夠了!」朱凱吐出兩個字,冷冷的掃視那位自以為是的攝影師,然後離開那個拍攝位置。
所有人都被這低氣壓嚇壞了。
朱凱生氣了!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朱凱•畢奇奧尼是惹不得的,她們卻惹他生了這麼大的氣……
「對……對不起,請不要生氣,請不要生氣!」
雖然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裏,大家還是急忙道歉,否則誰也沒把握能見到明天的太陽。
難道是因為佔用他太多時間?還是因為拍了太多照片?或者是誰說了不中聽的話?
所有女同事都縮著肩、低著頭,尋找朱凱生氣的原因,同時希望自己不是罪魁禍旨。
就在大家一直反省認錯,卻遲遲得不到朱凱的原諒,氣氛凝重到最高點時,大家耳邊聽到了按快門的聲音。
循著聲音找去,她們看到夏潔仍喜孜孜地把朱凱當焦點,跑來跑去地拍個不停。
「她不知道大難臨頭了嗎?」女同事們竊竊私語。
「如果因此而使朱凱更生氣,我們只會更倒楣。」
「怎麼辦?」
「叫她不要再拍了,快過來賠罪。」
只是,她們還沒開口要夏潔過來,朱凱就率先走了過去。
「再多拍幾張吧?」夏潔瞄準朱凱,拚命按快門。
面對這麼英俊挺拔的人,當然要把所有時間用來拍相片嘍,至於其他人為什麼不繼續拍,夏潔一點也不在意。
「走了。」朱凱走到夏潔面前,一手搭著她的肩,將她帶離那裏,而夏潔也這麼傻傻的被帶走。
沒多久,豪華房車毫不眷戀地揚長而去。
「糟了,夏潔被帶走了。」女同事們嚇得驚慌失措。
「朱凱那麼生氣,夏潔被他帶走,肯定沒好下場,怎麼辦?」
「會不會發生什麼刑事案件?」
「以畢奇奧尼的勢力,就算發生,也會遮掩得毫無痕跡。」
「那……那我們不就再也見不到夏潔?」
「怎麼辦?怎麼辦?」
人人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七嘴八舌的討論起來。
「難道沒有辦法救她嗎?多拖延一分鐘,夏潔就愈危險啊。」
「如今只有一個方法。」
「什麼方法?」人人靜默以待,所有希望全寄托在這個方法上。
「打電話叫朱凱放人。」
「好主意,我們現在就打。」全部附議通過,但是……「朱凱的電話號碼幾號?」
大家面面相覷,然後搖搖頭。
「沒他的電話號碼,要怎麼打給他?」
「大總裁是不會隨便把手機號碼給人啦。」
唉,又是一個難題。
「打去公司,公司總有人可以幫我們接洽他。」
「好,就這麼決定。」
於是她們開始打電話,電話很快就接通了。
「請接朱凱•畢奇奧尼先生。」
「請問哪邊找?」是秘書接的電話。
「呃……」哪邊?她們算哪邊?
「是遠房親戚。」
「遠房親戚我都認識,請問是哪位?」
聞言,她們匆匆掛了電話。
「怎麼辦?光秘書那關就過不了。」
「再試試。」
於是,她們換手繼續。
「妳好,我是朱凱的妹妹。」
「很抱歉,總裁並沒有妹妹。」
「我是以前的朋友。」
「請留下姓名和連絡方式。」
「女友。」
「我會替妳轉達留言。」
秘書絲毫不放松,她們苦無對策,直到有人說溜嘴。
「朱凱綁架了我們的人!」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嚇了一大跳,包括電話那端的秘書。
「妳們的什麼人?」不愧是身經百戰的秘書,即使面對如此不可思議的事,仍謹慎鎮靜。
「我們……我們……」如果沒有身分地位,肯定也過不了秘書這關,為了救夏潔,拚了,「董事長的未婚妻。」
「啊?」秘書真的嚇了一跳,「妳們的董事長是?」
「貝魯克家族的韋克!」無視於同事的比手劃腳,打電話的人硬著頭皮喊。
「請給我時間和地點,還有聯絡電話。」秘書展現過人的危機處理能力。
「我們要找朱凱,請幫我們接朱凱。」
「總裁一個小時前外出,現在還沒回來。」秘書據實答復。
總裁居然綁架韋克的未婚妻……
他們兩家交惡是舉世皆知的事,這個消息如果傳出去,恐怕後患無窮,她得想法子壓下來。
「給我們他的手機號碼。」
「對不起,還是請妳們留下電話,等總裁回來,再和妳們聯絡。」秘書邊應付她們,邊按下特助的按鈕。
接著,特助知道這件事後,立即打朱凱的手機求證,誰知手機根本打不通,特助當下發動人手去找人,在這情況下,畢奇奧尼集團上上下下沒多久,就知道了這件事。
然後,朱凱綁架韋克未婚妻的消息,傳得全羅馬皆知,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消息已經蔓延到全世界。
朱凱成了綁架韋克未婚妻的重犯!
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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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8-29 00:14:48
第五章
朱凱把夏潔帶到哪裏去了?
當然是到她可以好好拍照、他也可以好好被拍的地方,不過,他們並沒有跑很遠。
朱凱在羅馬近郊有一座莊園,平常有傭人打理得美輪美奐,秘書和特助沒有他的允許也不敢來打擾,對他而言,這裏可算是人間天堂。
「這裏好漂亮,快點,多拍幾張。」夏潔如魚得水,按快門按得很快樂。
「拍這裏。」朱凱也被拍得很快樂。
被報章雜志拍了數百次,他現在才知道,拍照除了能滿足自戀的虛榮外,還能有這麼多快樂。
這麼說其實也不對,恐怕只有被夏潔拍,才是快樂的吧。
「主人,咖啡來了。」傭人把咖啡端到離他們最近的玫瑰園。
「好了,休息一下,喝杯咖啡吧。」朱凱對夏潔招手,走向玫瑰園。
玫瑰園共有五個部分,分別以天使、女神、阿波羅、維納斯、聖家庭為中心,以不同玫瑰品種設計出不一樣的風格。
玫瑰園的咖啡座正好在正中央,再加上咖啡座也全以玫瑰造型設計,不管從哪個角度看,都美不勝收。
「拍照,快拍照。」好象怕玫瑰花在瞬間全數凋謝一樣,夏潔急急跑過去。
不知又拍了幾百張,夏潔才坐下來,但是並沒有空喝咖啡。
「先喝咖啡吧。」朱凱催促。
她這麼忙,會不會錯過咖啡滲著玫瑰花香的滋味?會不會錯過風中的花香?
「你連喝咖啡也很帥,我不想錯過。」如果能記錄他一天、一個月,不,一生的每個動作就好了。
在玫瑰園喝咖啡本來就是件賞心悅目的事,夏潔那樣說,比花香涼風更令人舒暢。
「你不用介意沒關係,我看到什麼拍什麼。」夏潔儼如專業攝影師般說道。
但是沒多久後,記憶卡滿了,數位相機無用武之地。
「早知道就多帶幾張記憶卡。」夏潔望著相機發愁。
「這樣妳不就有機會喝咖啡了?」朱凱挑眉一笑。
「也是啦。」夏潔轉念,馬上笑開來,「這樣就可以看看花、聞聞花香了。」她像小精靈般,在花間跳來跳去。
「坐下來喝咖啡吧。」朱凱再次提醒。
夏潔抬頭看看他,接著,又把注意力轉到別處。
「那邊的花好漂亮。」說著,她就要跑過去。
「叫妳坐下來。」朱凱不悅的低語。
「呃……」夏潔看看他,又看看腳尖,他愈堅持她愈為難。
「為什麼不坐?」她再不坐,他就要生氣了。
「因為……因為……」夏潔囁囁嚅嚅,「你那麼完美,我……」靠他愈近,她愈覺得自己是醜小鴨。
這是他聽過最高等級的稱讚,她居然因他的完美而自慚形穢!
朱凱心中飄飄然,但也意識到這樣不太好——他可不要自己的完美,變成與她之間的隔閡。
他不知道這種感覺從何而來,也不知道自己幹嘛要在意她的感受,只知道他想要她坐下來。
「坐下,不準胡思亂想。」他簡潔扼要的對她說。
「喔。」他的話太有威力,他的凝視太令人心亂,夏潔一時腳軟,就那樣坐下來。
想不到他不只外型出眾,連眼神和聲音都具有神秘的力量。啊,她的心跳得好快!
「這才象話。」朱凱算是滿意了,「喝咖啡吧。」
「好。」夏潔小心的端起咖啡來喝,咖啡一入口就全身舒暢起來,「好喝。好花、好咖啡、好帥的人……啊,怎麼有這麼好的事?」
她是燒了幾輩子的好香,才能有這麼幸福的片刻?夏潔好想跪下來膜拜天上眾神。
她說的每句話都令他非常愉快,朱凱打從心裏露出難得的微笑。
「跟我在一起吧。」
既然有人可以令他這麼愉快,他為什麼要錯過?況且,他還可以向老媽交差,一舉數得,何樂而不為?
「啊?」夏潔驚訝得眼珠子快掉下來。
第一次有帥哥對她這麼說,夏潔心跳失序,說不出半個字,心裏卻已答應了千萬遍。
「不願意?」朱凱故意問她。
唉,她會呆掉是應該的。
「不……不……」願意、願意、她願意!雖然她在心裏早已答應了千百遍,但嘴巴就是一直打顫,吐不出話來。
「那就……」她實在太有趣了,他打算再逗逗她。
「主人!」
突然,遠處傳來管家的聲音。
「什麼事?」掃興,他還想多逗逗夏潔呢。
「秘書和特助來電,說是有緊急要事。」管家趕緊把無線電話奉上。
「我是朱凱。」他接過電話,冷冷的回道。
「總裁,有人來電,說你綁架了韋克的未婚妻,若韋克因此提出告訴,咱們會吃不完兜著走。」他們兩家關係惡劣,不允許任何會擦槍走火的情況發生。
「未婚妻……」朱凱驚得差點從豪華花雕椅上跳起來,冷眸望著嚇得不知如何是好的夏潔,「妳是韋克的未婚妻?」
「韋克是誰?」突然丟來這名字,她怎麼想得起來?
「妳最好別裝傻。」她不像是有心機的人,但她竟然和韋克有關係,實在出人意料。
「總裁,現在……」他們不認為要直接把人交出來,因為這說不定是貝魯克家族的另一種詭計。
但,若將人藏在意大利,等到被揪出來,他們就難以翻身了。
「我帶她到蒂卡島把事情弄清楚,你們看著辦。」朱凱交代著。
「好的,總裁,我會馬上為你準備交通工具。」秘書說完,掛掉電話後,立即著手處理。
「妳說妳不認識韋克?」朱凱盯著夏潔問。
沒弄清楚她的來歷是他的錯,希望現在還不遲。
「可能……吧。」她得好好想想,才知道記憶庫裏有沒有這生疏的名字。
「這麼不確定,那就表示妳可能認識?」朱凱不懷好意的問。
「也許吧。」
「要怎樣妳才會想起?」他姑且一試,試探她到底是何居心。
「我真的要想一想。」夏潔笑著回答,「如果你給我時間,我就可以想出韋克是誰,也會順便想起你是哪位。」
「啊?」朱凱驚訝極了。
他沒聽錯吧?她說要「想一想」,才能想起他是哪位……
喔喔,他心中的謎團更大了,她最好能夠講清楚。
「沒錯,就是要想一想。」希望他別像其他人一樣,要她講到口渴才願意相信她。
「走了,我會給妳很多時間想一想的。」因為直升機已經到了。
接著,朱凱拉起她就走。
反正,他會有很多時間弄清楚這女人,要割要剮都不急於一時。
「等一下,你要拉我去哪裏?」夏潔喳呼著。
「不要吵。」她最好別吵掉他的耐性。
「啊,要坐直升機嗎?」夏潔馬上被拉走注意力,「好耶,我沒坐過直升機。」
「那妳有機會了。」
朱凱拉夏潔上直升機,沒多久,直升機朝東方飛去。
「真是太好了。」夏潔拍手叫好。
直升機飛到亞得裏亞海,順利停在蒂卡島上。
蒂卡島位於亞得裏亞海與伊奧裏亞海之間,島上林木蒼鬱、物種繁多,自從朱凱買下後,一直維持自然原始的風貌。
島嶼上的叢林間,有一個供直升機起降的平臺,朱凱把直升機停在那裏。
離開平臺,朱凱與夏潔沿山路走,走到半山腰的一間隱密木屋。
「哇,好漂亮的島、好漂亮的森林、好奇怪的木屋,好象走進童話王國。」夏潔對於一路上的事物都感到很好奇,不只一次興奮地舉起相機,最後又因記憶卡沒有多餘的空間而作罷。
「這個島上沒有別人,對外的交通工具只有那架直升機,也就是說,如果妳做出任何不應該的行為,就極有可能在亞得裏亞海長眠。」朱凱以他一貫的表情,說出冷酷的話。
「哎,太可惜了。」夏潔看他說完話,感到很扼腕,「你這種表情也很好看,可惜沒有記憶卡了。」
「是嗎?」朱凱露出得意的表情,但隨即發現話題被岔開,立刻變得很兇的說:「現在不是說那些的時候。」
「噢。」夏潔乖乖的垂下頭,「那是說什麼的時候?」
朱凱差點岔了氣,虧他還為自己破壞她的好心情而內疚,原來她是在搞笑。
「把妳跟韋克的關係,從頭道來。」朱凱的表情認真嚴肅。
「真是史上第一帥……」夏潔又好想拍照了。
「那當然……現在不是說這種事的時候!」朱凱暴跳起來。
在消息爆發之前,她說這種話,他會認為是她有眼光,但現在他不得不懷疑,她掌握了催眠他的方法。
「噢,好吧,那來說……你是哪位啊?」夏潔側著頭問,「我對你很有印象喔,我們應該是很久的好朋友吧?你跟我說名字,讓我想一想好不好?」
「這世上沒有人不認識我,夏潔!」朱凱的自尊有點小受傷,她是故意假裝不認識他的嗎?
「嘻嘻,你真的認識我耶。」有朋友在身邊真好,夏潔笑得很開心。
「虧妳還笑得出來。」老實說,她笑得那麼燦爛,還蠻刺眼的,「快說妳是不是韋克那邊的人!」
「對呵,我答應你要想一想。」夏潔開始搜尋腦海中的片段,「韋克、韋克、韋克……」她邊想邊走。
「妳要去哪裏……」明明是直走,她卻拐了彎,是想在森林裏迷路嗎?
「喔。」直到朱凱把她叫回來,夏潔才知道自己想得太專心,走進了岔路,她趕緊跑到朱凱那邊去。
「想個人也要想這麼久?」還是想拖延時間等人來救,或找機會落跑?
「我真的想不起來他是誰耶。」夏潔滿臉為難。
「如果妳不認識他,怎麼有人發布消息,說妳是他的未婚妻?」這未免太匪夷所思。
這其中一定有人在說謊。
「啊?未婚妻?」夏潔嚇得差點趺到山崖下,「難道那個人就是韋克?」
「所以妳真的是他的未婚妻?」得到這個答案,朱凱居然有受到打擊之感。
這到底是為什麼?
「我是有在教堂結婚的相片啦,但那個人比較像你耶,那到底是你還是韋克?」夏潔困擾極了。
他是少數幾個她覺得眼熟的人之一,因為他愈看愈帥的緣故,她把那天拍的相片洗出來,每天都看三、五遍。
唯一遺憾的是——她遲遲無法把相片中的樣子,和活生生的人連結起來。
「啊?」朱凱簡直傻眼,怎麼和她聊這些,有入五裏霧中之感?
「你說你是誰?如果知道你是誰,我大概就可以確定和我進教堂的是誰了。」
「我叫朱凱•畢奇奧尼,和妳在教堂裏結婚的是我,除非……妳結了兩次婚。」不知為何,一想到這個可能,朱凱心裏就很不是滋味。
「啊,你就是說權宜之計的那個人喔!」夏潔開心的拍手叫好,「我想起來了、我想起來了!」
「等一下、等一下,讓我整理一下是怎麼回事。」朱凱覺得事有蹊蹺,「妳說想起來是什麼意思?那不過是四天前的事。」而且還是大事,如果連那麼大的事都會忘記,她豈不太沒神經了?
「喔,這個啊,我沒告訴你嗎?」這種事她是不會一個一個去告訴人家啦,但他如果是好朋友,應該知道吧?
朱凱搖搖頭。
「因為我記性很差,又是路癡啊。」夏潔像說別人的故事般,講到出糗的事,比誰都開心,「我記人的本事很差,出門時也都不認得路……不過沒關係,我對事情還是有些記憶,還好我有拍照的習慣,只要每天整理相片,就知道發生過什麼事。」虧她哥哥想到這招,真是太了不起了。
「這種情形……」朱凱一時無法理解。
「就是把人和路全部忘記啦。」怕他不懂,夏潔簡明扼要的重復說明一遍。
「這樣不是很危險嗎?萬一遇到壞人……」朱凱最先想到的就是她的安危。
真是怪了,他可從來沒有關心過誰。
「不會不會,如果有危險,我當然會跑。」夏潔搖手搖頭,連說安全,「我還是能保護自己的。」
「但是妳會忘記自己跟誰結過婚、跟誰接過吻。」朱凱說這句話時,有賭氣的味道。
這表示她連他也忘記,這實在令人生氣。
「沒關係,回去看相片就會想起來了。」夏潔揮揮手,說這不是問題。
「這麼說,所有人妳都記得了?那我是誰?」朱凱故意考她。
明明是這麼嚴重的情況,她卻說沒關係,教人怎麼服氣?
「你是……你是……」夏潔側頭思考,身子也就往右邊偏,人也跟著往那邊走。
「妳要去哪裏?」朱凱動手把她揪回來。莫非這就是她變成路癡,永遠無法到達目的地的原因?
「呵呵……」夏潔傻笑,「身體自己會找路。」
「別笑,明明是這麼可怕的病,妳還笑得出來?」萬一有一天,她走著走著就不見了……朱凱一想到這個可能,就胸腔發緊。
「這不是病啦!」夏潔樂天的笑笑,「醫生只說這是稀有現象,全世界還沒有這種例子,這並不是病。」
「治不好的都叫不治之症。」朱凱不知道她怎麼還笑得出來,要是別人,恐怕連出門都不敢。
「沒那麼嚴重啦!」夏潔笑得更大聲了,「告訴你喔,像我這樣其實蠻幸運的。」
「幸運?」朱凱懷疑自己聽錯了。
「對呀,你想想看,我每次見到你都像是第一次,每次都會對你感到驚為天人,心裏就會湧上激賞和幸福感,這當然是天大的幸運。迷路也是啊,可以到從來沒想到會去的地方,看到可能一輩子都遇不到的人。」
「虧妳能這麼想。」朱凱真是被她打敗了,「問題是,妳也可能永遠回不來。」
「別擔心別擔心,吉人自有天相,天上眾神都會保佑我,總有人帶我回家。」如果可以的話,夏潔很想拍他的肩安慰他。
「需要被安慰的是妳好不好?怎麼反而是你安慰我?」怎麼有這麼可愛的人?朱凱簡直哭笑不得。
「是嗎?我需要被安慰?」夏潔側頭想了想,「為什麼我要被安慰?」
「沒事,沒事。」朱凱投降了。
她的神經就那麼大條,怎麼可能知道別人在替她擔心?她的個性就是那麼樂天,怎麼可能蒙上一點陰霾?
嗄?他剛剛在想什麼?替她擔心?他在擔心她?
「不可能吧……」他怎麼可能擔心別人?
許多畫面浮上心頭,從認識她的第一天到剛剛,許多動作和感覺都讓他意識到自己心情的轉變。
「什麼不可能?」夏潔聽見他喃喃自語,追著問。
「什麼什麼?」朱凱回過神來,反問。
「你說不可能啊。」
「有嗎?我有說嗎?」
不,不會有那種事的,沒有人能住到他心裏來,他也不想為任何人牽掛。
「說不定是我聽錯了。」夏潔無所謂的聳聳肩。
「到了。」朱凱打開小木屋的門。「這是我們這幾天要住的地方。」
「要過原始生活耶,真好。」看著簡陋的木屋,夏潔對能體驗遠離都市的生活,感到很開心也很期待。
「怪胎一個。」平常人都會先抱怨資源短缺,只有她拍手叫好,朱凱哂然失笑。
大概就是這種什麼都好的個性,讓他覺得沒有拘束、輕松愉快吧。
「怪胎兩個。」他嘲笑她,她也嘲笑他,相互抵銷。
「我叫朱凱•畢奇奧尼,不叫怪胎。」朱凱不服氣的反駁。
「我叫夏潔,也不叫怪胎。」夏潔也跟進。
朱凱朝她微笑,心裏頭湧上來的輕松和愜意,是他從未體會過的。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8-29 00:15:25
第六章
蒂卡島是朱凱買來度假用的,島上的機能全隨他的意願變動。
也就是說,如果他希望島上有五星級飯店的設施,這個島就會一應俱全。
只是,這次事發突然,他無暇多做安排,他們也就只能以原始方式住下來,有什麼用什麼。
「喔,朱凱好棒,會烤肉。」
夜晚,朱凱在滿天繁星下炊煮食物,夏潔則在他的指示下,摘取可以食用的野菜,兩人互相協助,晚餐的材料很快就準備好了。
木屋後面的小倉庫裏,還有一點馬鈴薯、牛肉、羊肉,朱凱找了木柴來點火,將牛肉叉在木架上烤。
作為一個足以統領世界經濟的人物,要未雨綢繆,為可能發生的一切做準備,這種求生技能只是其中之一。
「好可惜,要是相機的記憶卡容量大一點就好了。」看著美景卻無法拍照,夏潔只能大發遺憾。
天上的月亮像陶瓷圓盤,星星像鑽石灑在黑絲絨般,綻放耀眼的光芒,樹林裏的樹葉輕輕搖曳,涼風徐徐吹來,令人心曠神怡。
火劈裏啪啦的燒,朱凱不停轉動肉串,肉香隨著微風吹送。
就著火光,夏潔看到朱凱專注的臉龐被照得更加耀眼,出眾的五官因此有幾分神秘,也增添幾分剛毅性格,眉眼之間更有平日看不到的魅力。
她好想拍他,想二十四小時一直拍,除了他太帥之外,恐怕還有別的原因,只是她並不很清楚。
「大一點也沒用,電池會用完。」朱凱邊替牛肉翻面和上醬,邊回道。
「說得也是。」夏潔依依不捨的把相機放到一旁,「這樣也好,人家不是說,相片是一時的,回憶卻是一輩子,我就全心全意來創造回憶好了。」
這樣也好,那樣也好,怎樣都好,可是……
「可是妳會忘掉到底是誰與妳創造這些回憶。」這樣還算回憶嗎?她是最沒有資格說「回憶」兩字的人。
「忘掉就再創造。」雖然他說的是事實,她卻不肯服輸,不肯讓他知道,以前她認為很好的事,突然又變得很不好。
「創造後又忘掉。」
「那就再創造、再創造、再創造……」討厭,他怎麼拚命挖苦她?
「問題在於,創造就不可能是原來的人,因為妳把主角忘掉了,再怎麼創造也不是最初的東西。」她那麼有把握,令他不服氣。
她若與別人再創造回憶,他極有可能因此心痛。
可惡,他怎麼會有這種感覺和想法?
不應該、不應該!
他最愛的是他自己,不應該有為別人心痛的感覺,也不該有在意別人的想法!朱凱如此告誡自己。
頓時,氣氛陷入了沉默。
夏潔很傷心,朱凱說的是事實,她永遠記不住人,就算再珍貴的回憶,沒有相機,什麼都留不住。
朱凱很得意,因為他贏了一回,但心裏同時也很不愉快,為什麼她就是會把他忘記?
「這樣也……」她想說這樣也很好,但她非但想不出哪裏好,反而覺得愈來愈不好。
不行,這樣太糟糕了,不只影響自己的心情,還會破壞這麼美妙的氣氛,得趕快想辦法換個主題。
不久,她腦中靈光一閃。
「對了,我想起韋克是誰了。」夏潔用輕快的口吻說,「他是我公司的董事長啦,不過我們應該從沒見過。」
「妳確定?」朱凱似乎沒有感染夏潔輕快的心情。
韋克是他的死對頭,對於夏潔根本無法確定自己是不是他未婚妻的事,朱凱非常介意。
「我的相片中從沒出現過董事長,所以應該是沒有。至於訂婚的事,我半點印象都沒有,我想應該是沒訂婚才對。」夏潔肯定的回答。
「說不定是因為,當時記憶體不夠或沒電池而沒拍到。」雖然她說韋克從未出現在相片中時,他有一點雀躍,但一想到這些可能,他的心情又變得沮喪、生氣。
她讓他心情變得難以想象的復雜,到底是為什麼?
「才沒那回事,今天這種情況是第一次發生。」
「好吧,我會派人去查的。」既然她的記憶不可信,他就讓手下去查,總會查出真相的。
「對了,我在報章雜志讀過,貝魯克家族和畢奇奧尼家族是世仇……」情況真不妙,她怎麼把話題扯到這裏來?
糟糕,她在貝魯克企業上班,卻和朱凱在這裏……會不會被當成間諜或姦細?
啊,有了!
「這樣吧,我來當和平大使。」夏潔天真的說。
「妳?」朱凱噗哧一笑,這可是他這輩子聽到最不可靠的提議了,「妳能當和平大使?」
「嗯。」夏潔用力的點頭。
「好吧,妳要怎麼當?」她那麼興致勃勃,他實在不好說出「先把妳的病治好」這種打擊人的話。
「嗯……」夏潔很努力的想了想,「替你送花給他。」
「啊?」朱凱又想大笑了,「那是男女交往時,才會做的事。」
「不行喔,那不然……」還有什麼方法咧?有了!「替你送和解書。」
「又不是上法庭,送什麼和解書?」
「那……」那些都不行,該用什麼法子?「不然我幫你們送信,當溝通的橋梁。」這樣總可以吧!
「那種事用手機就行了。」以她這種單純的心眼,再給她十年也當不了和平大使。
「那……我能為你們做什麼?」總有她可以做的事吧!
「妳應該做更有貢獻的事,再想想吧。」他當然可以給她建議,但她想破頭的樣子實在太有趣了,他想多看幾分鐘。
「更有貢獻的事……」好難,她能做什麼更有貢獻的事?造橋鋪路嗎?
夏潔仰頭看滿天星星,又低頭看滿地落葉,搔搔頭,又用樹枝在地上亂畫。
空氣中,只有肉的油滴在火裏,發出嗶嗶剝剝的聲音。
朱凱覺得她擠眉弄眼、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樣,實在有趣極了,忍不住暗笑在心裏。
「你跟我說啦。」她怎樣都想不出來,只好向朱凱求救。
「妳目前要做的事,就是把這個吃光。」朱凱把烤到七分熟的牛肉遞給夏潔,還給了她一盆生菜。
「厚,原來你在耍我……」夏潔很想不服氣的跳腳,但看到香噴噴的牛肉,注意力馬上轉移,「好好吃的樣子!謝謝。」
夏潔接過牛肉,開始大快朵頤起來。
「哇,好香,好嫩,好好吃。」她簡直是狼吞虎咽了,「你有這麼好的技術,以後若不當朱凱,可以當廚師,專門烤牛排,哇,真的太好吃了。」
「那是什麼邏輯?朱凱是一種職業嗎?可以辭職?」居然把他的名字當作一種職業的代名詞,她是不是哪裏搞混了?「別只吃肉,也要吃點生菜。」
「謝謝。」夏潔拿起生菜,一口吃牛排,一口吃生菜,好不快樂。
「不客氣。」朱凱很不可思議的發現——看她吃得這麼愉快,他心裏的某個部分竟然獲得天大的滿足,不用吃就飽了。
「因為朱凱代表畢奇奧尼財團啊,就算有天朱凱不當畢奇奧尼集團的總裁,也還是大人物,大人物怎麼當廚師?」夏潔邊吃邊說,口齒不清,「啊,大人物烤牛排給我吃耶!怎麼辦、怎麼辦?」
夏潔一意識到這點,整個人慌得團團轉,不知該繼續吃,還是還給他。
朱凱看她像要大便前的小狗般,在原地直轉圈圈,笑得直不起腰來。
「不要笑啦,快幫我想辦法。」夏潔趕緊求救。他為什麼一直笑?
「妳到底是怎麼了?」朱凱止住笑聲問。
「你是大人物,我是小人物,你煮東西給我吃,又一直陪我聊天,還把快迷路的我叫回來……」哇,她講不下去了。
現在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他是大人物,她真的是笨得可以,但重點是,現在該怎麼辦?
「我不會對妳怎樣的,不用這麼緊張。」朱凱忍住笑意說,但看她拚命打轉,還滿嘴碎碎念,又忍不住大笑出來。
「可是一想到那樣,我就好慌、好緊張、好高興、好害怕……」那種感覺,地球上昕有的形容詞都形容不了。
「原來如此啊。」朱凱恍然大悟,她後知後覺到現在才聯想起,「朱凱」這個名字背後所代表的勢力。
「對啦對啦,快點幫忙。」要怎樣才能讓她不再緊張慌亂啊?
「跟平常一樣相處就好啦,我也只不過是個人。」朱凱說。
這樣救得了她嗎?
因為這麼點事就慌成這樣,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可愛的人?
「所以我吃你弄的食物沒關係?和你沒大沒小的聊天沒關係?對你亂拍照也沒關係?什麼都沒關係?」雖然他這樣說,夏潔還是很不放心。
「沒關係,只要是妳,什麼都沒關係。」朱凱願意拍胸脯保證。
他說了「只要是妳」這幾個字,難道她對他有什麼特別?他感覺到有些東西從心裏湧出來,神秘到連他自己都難以捕捉。
「呼!那就好。」夏潔終於停止了打轉,在草地上坐下來。
好累好累,她為什麼一緊張心慌,就把自己弄得這麼累啊?夏潔頻頻擦汗。
「這是妳的另一個小毛病?」朱凱笑著問。
「不要太緊張就不會發生啦。」夏潔點點頭,補充說明。
「所以說,我讓妳十二萬分的緊張?」朱凱抿嘴一笑,這樣的敬畏也算一種崇拜。
「對啊對啊,十二萬分。」夏潔毫不掩飾的用力點頭。
「妳的頭上黏著小樹葉。」朱凱輕笑著告訴她。
她汗流浹背,急急解釋的模樣,也可愛極了,為什麼她就是如此吸引他?
「真的嗎?哪裏?在哪裏?」哇!出糗了、出糗了,趕快把樹葉拿下來。「還有嗎?還有嗎?」
她怎麼會在他面前出糗啦?
在誰面前出糗都沒關係,就是不能在他面前出糗啊!
「有。」她胡亂揮舞的模樣也可愛極了。
「幫我拿、幫我拿。」夏潔跳到朱凱面前去。
朱凱伸手把黏在她頭上的樹葉拿下來,也把因流汗沾在她臉上的小草屑撥掉。
「謝謝。」和他這麼接近,夏潔更緊張了。
沒多久,他們吃完晚餐,準備就寢。
他們睡在小木屋裏,一人一個睡袋,各據木板床的兩邊,小木屋屋頂開了一扇天窗,滿天星星都在對他們眨眼睛。
對夏潔來說,這是個很快樂的夜晚——
吃到朱凱親手準備的食物、和他聊天說笑、請他幫她拿樹葉、與他睡在同一個屋子內,還有這滿天星星……這些回憶,她要一直回味、一直回味。
對朱凱來說,這是個很奇特的夜晚——
有個活色生香的女子在身旁,他卻要苦苦壓抑心裏的蠢動,只因她極有可能是韋克的未婚妻,但見鬼的是,她卻又是他在神父見證下,得到的新娘……他,真是瘋了。
他怕韋克,所以苦苦壓抑自己?
她號稱是個在記人方面有不治之症的人,他若真要做什麼,只要她不記得他,豈不相安無事?
朱凱為自己這麼想而感到惶恐,既然他會這麼想,就表示別的男人也會這麼想,那她……
一想到她全無防備的暴露在這種危險中,他就異常擔心。
唉,自從認識她以後,他就常有這種感覺,真是失常了。
第二天清晨,朱凱在吵死人的手機鈴聲中醒來,光聽聲音,就知道是那不肯放他閒閒過日子的老媽。
「媽,什麼事?」他帶著剛睡醒的鼻音問。
「死孩子,現在是什麼時候,你還在睡……」老媽的聲音很刺耳,像過分緊張的母雞。
「發生什麼事,妳還是快說吧,否則我永遠也猜不到。」這樣說比較省事一點。
眼睛不經意瞟到夏潔昨夜睡的位置,卻發現她早已不見人影。
他心裏浮上問號——她跑去哪裏了?
「你那個新娘什麼時候變成韋克的未婚妻?耍手段也不是這種耍法,那可是我的媳婦兒耶!老娘命令你把她藏起來,千萬別被貝魯克家族的人找到。」聽得出婦人緊張兮兮的。
「媽,別生氣,也別緊張,沒人能把她搶走的。」當他這麼說的時候,居然有種安心的感覺。
「看來你先找到她了!」婦人芳心大悅,「貝魯克家族在媒體上發布相片,也發布你綁架她的消息,但是別擔心,你只要把她藏好就好,其他看老媽的。」小倆口度蜜月去了,誰敢去打擾,她就讓他們好看!
「媽,不如我們早早回去讓韋克死心,就算是他的未婚妻又怎樣,我們已經在神的見證下,成為合法夫妻了。」朱凱有恃無恐。
「乖兒子呀,你終於承認那件婚事啦!」婦人很開心。
「呃……」朱凱有上當之感,「我的意思是,即使純屬虛構,相片和光碟還是能夠成為有效證明,貝魯克家族永遠鬥不過我們。」沒承認,他可沒承認那場婚禮。
「別死鴨子嘴硬啦,你可不是那種會隨便找個人,進教堂結婚的人。」婦人勝券在握。
「就說那是一時失策。」再怎樣他也不該逃進教堂,唉!
「總之,你把我可愛的媳婦兒藏好,別讓她被帶走,也別有半絲損傷。」婦人下完命令後,隨即掛斷電話。
「媽……」朱凱還想說什麼,回應他的只剩嘟嘟聲。
「就說不是那樣……」朱凱心煩意亂的嘟嚷。
他可不願承認自己已經舉行過婚禮,是個死會的無價值男人,夏潔只是……只是他在道義上保護的人。
是了,就是這樣,他不可能跟她真的結婚,更不可能專情於她。
在這整件事上找到定位,朱凱的心情也輕松了。
肚子餓了,來弄點吃的吧。
接著,朱凱到泉邊去盥洗,之後,邊吹口哨邊著手烹煮早餐。
早餐呢,就多烤兩顆馬鈐薯,再多煮一點水來泡咖啡好了。
朱凱升火烤馬鈴薯,還從木屋裏找出兩包即溶咖啡和杯子。
「夏潔,去找野菜、取些水來……」他下意識的說,忘了夏潔一早就不見人影。
看著空無一人的原野,他心中悵然若失,也開始擔心。
「夏潔!」他朝山邊喊。
眼前是湛藍的亞得裏亞海,從這裏呼喊,海風會把他的聲音傳送到小島的每一處。
而且,只要夏潔有回應,他就會聽到。
但是凝神等候了半晌,除了風聲外,其餘一點聲音都沒有。
「夏潔,聽到就回答一聲。」他又喊。
回答他的,只有山谷的回音。
怎麼回事?她到哪裏去了?他開始擔心起來。
一想到她會迷路、身體會自動轉彎,還會把所有的人和路忘得一幹二凈,他不禁感到惶惶然。
萬一她忘記他、忘記回來這裏的路,在迷路時,遇到兇惡的野生動物……
不行,他得去找她,非找到她不可!
「夏潔,妳在哪裏?回答我!」
朱凱沿著昨天的路找人,從平臺到小木屋,來來回回找了三趟,非但沒看見半個人影,連回音也沒聽到。
可惡,她跑到哪裏去了?該不會真的被兇惡的動物吃了?
「夏潔,快回答我。」他滿山跑、到處鑽,只想以最快的速度找到她。
「明明是個路癡,為什麼還要獨自出門?」滿山遍野都找不到,她會到哪裏去?
「難不成……」心上閃過一個極為糟糕的念頭,接著他以最快的速度衝下山,在海岸線上奔跑,「夏潔,妳在哪裏?」
海岸線上也什麼都沒有,朱凱有點放心,但找不到她,整個人又像被掏空了般。
萬一她有什麼閃失,萬一她真的成為野獸的食物,萬一他再也看不到她……
這是前所未有的恐慌,以前遇到好幾次集團的危機,他都沒有這麼慌亂不安,如臨世界末日般。
太詭異了,她只是一個女人,還是個他不願在意的女人。
可惡,這個他不願在意的女人讓他擔心、坐立難安。
請看顧她的安全,上帝!這個女人不禁讓他虔心向上帝祈禱。
跑逼了整座山、踏遍整條海岸線,仍沒有她的蹤跡,朱凱像只鬥敗的公雞,拖著腳步、垮著肩膀,做最後的搜尋。
不經意地,他發現灌木叢下隱約的腳印。
「這……」
朱凱像發現一線希望般,循著腳印往灌木叢內走。
灌木叢內因長年不見陽光的關係,地上滿是泥濘,也就是這些泥濘保留了那些足跡。
這些腳印是新的,而且比他的小,除非有別人到島上來,否則肯定就是夏潔的。
懷抱著這個信念,朱凱循著那些小腳印進入深不可測的森林。
從樹葉間透進來的陽光很少,泥濘愈來愈嚴重,苔蘚布滿路旁,間歇還有小斷崖……
走在這樣的路上,她不會害怕嗎?
看到類似跌倒的痕跡,朱凱心中一緊。
千萬、千萬別讓她有任何閃失,上帝!
再向前走三分鐘,一陣水聲隱隱傳進耳膜,愈往前走,水聲愈清楚,也愈洶湧,聽起來像是瀑布。
再往前走,腳印不見了,眼前橫亙的是一塊比人還高的大石。
「她爬上去了?怎麼爬上去的?」一想到她可能經歷怎樣的危險,他就心口發疼。
在仔細觀察之下,他發現大石上一條籐蔓和大石凹處一些溼土。
依照這些線索,朱凱拉住籐蔓,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上那塊大石,之後又走過碎石坡、大樹幹,愈走愈深,瀑布聲也愈大。
在爬上比方才更大的那塊大石後,他看到了那道瀑布,也看到夏潔。
夏潔坐在彩虹橋上,背上有雙天使的翅膀在拍舞。朱凱心中一驚,連忙揉揉眼睛。
原來陽光從森林的隙縫流洩下來,照在瀑布上,折射出無數的七彩虹橋,夏潔光著腳坐在瀑布下的一塊大石上玩水。
遠遠看來,她就像坐在橋上,而瀑布的水氣使空氣迷蒙,讓人看不真切,她揮舞的雙手,就像雙翅。
「怎麼跑到這裏來了?」怕嚇到忙得不亦樂乎的她,他刻意撥弄路邊的草木,也故意發出腳步聲。
「嘻。」夏潔轉過頭來看他,雖然在微笑,卻眼神顯得陌生、迷茫。
她忘記他了!朱凱心中一痛。
「你看起來好眼熟,你認識我嗎?」夏潔笑著問,「這裏很好玩喔。」
「妳迷路了?走了這麼久?」一個人孤單的走到森林這麼深的地方來,他好心疼。
「迷路就會有好事唷,我超幸運的。」包括遇見他,夏潔興高採烈的說,「你好帥喔,我可以拍照……對不起,我的相機忘記帶出來了。」啊,在深山裏遇到帥哥卻拍不到相片,太令人扼腕了。
「不過沒關係,我會努力把你記住的。」
「夏潔。」朱凱難過的從背後抱住她。
如果他沒找到她,她怎麼辦?
她會不會迷路到更深的山裏去,永遠走不出來?
幸好他找到她了,幸好。
「我可以問一下嗎?你是哪位?」他們肯定是認識的,既然是這麼帥的人,一定要記一下名字。
「朱凱•畢奇奧尼。」朱凱將她按進懷裏,任何人都可以遺忘他,只有她不可以,他不想被她遺忘。
「我們有這麼熟嗎?」夏潔在他的懷裏問。
被他抱的感覺還不錯哩,她仔細想想,說不定他們是情侶喔。
「很快就有了。」朱凱用臉輕摩她的臉。他找到她,真是太好了。
「你要不要一起玩?」夏潔問,卻在問完後被奪走了吻。
她的心跳得好快好快,他的心也是,她的身體變得好熱,他的動作有點急促狂野,她的心卻隨之起舞。
她隱約感覺之前曾發生過這種事,雖然印象很模糊,卻有份熟悉感,讓她知道怎麼反應。
啊,原來她真的戀愛了。
朱凱承認了,承認他在意她,承認他擔心她擔心得要死,承認他想抱她,承認他想把她永遠放在身邊,承認他想被她記住……
他,全都承認了。
「我想抱妳,好嗎?不管妳是不是別人的未婚妻,都讓我抱妳,好嗎?」朱凱在她耳邊粗喘的低語。
他壓抑不住內心那股想與她建立更深連結的渴望,他想與她建立人類最親密的關係,想變成她最親密的人,想變成唯一有資格把她放在身邊的人。
「我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全身發燙、神思恍惚,每個細胞都在他的親吻下,跟著回應、起舞。
「夏潔……夏潔……夏潔……」
朱凱以前所未有的耐心和溫柔,不停地吻她,一遍又一遍,只是,除了親吻她的臉外,他也沒再越雷池一步。
他想要她,無法停止,卻也不想嚇壞她。
「身體變得很怪……」美目為難的瞅著他。
他對她施了魔法嗎?
「脫掉衣服,會不會好一點?」他低聲問,像在懇求她的應允。
「嗯。」夏潔從喉間流出一句答應。
就這樣一步一步地,夏潔的衣服離開了她發熱發燙的身體,朱凱的大手膜拜了她纖細身子的每一處。
夏潔坐在原來的石頭上,朱凱慢慢滑到水中,泉水在上遊受到陽光強烈曝曬的關係,流到潭裏時已變成溫的。
接著,朱凱脫了衣服,將身體泡在水中,蹲身吻著夏潔修長白皙的腳。
「我們……我們很要好嗎……」夏潔在朱凱的挑逗下,全身繃得像拉緊的弦,連聲音也是。
「討厭嗎?」
他細心的試探她的反應、注意她的感覺,溫柔且小心翼翼。
「不……」
她太害羞了,他該轉移她的注意力。
「我們來玩吧。」說著,他把她拉下水,還用水潑了她全身。
「哇,我也要潑你,我也要潑你。」夏潔很快就開心的玩起來了。
「換我潑。」
雖說要潑水,朱凱實則逮到機會就好好的愛撫她、親吻她,讓她頭腦發昏、四肢無力。
「你亂摸,我也要。」
夏潔可不是能任人宰割,他怎麼對待她,她就以牙還牙。
她發現他能把她摸得雙膝發軟,她也能把他摸得全身無力;當他害她呻吟連連時,她也知道怎樣讓他露出認輸的表情……
這種遊戲很新奇,也很有趣,讓她漸漸忘了害羞。
「我想要妳……想要妳……可以嗎?」朱凱不停地在她耳邊低喃,低啞性感的嗓音像在催眠她。
「嗯……」不知為何,她想被他侵入,想觸碰他,想要他變成自己最親密的人。
也許,她已經認識他很久,很愛很愛他了也說不定。
朱凱在水中進入了她,他感覺得到她的初經人事,也感覺到她的熾熱和狂野。
「夏潔……夏潔……」朱凱邊呼喚她的名字,邊愛著她。
「凱……朱凱……」她也以呼喚他的名字為回應,也許不久後她又會忘了他,「沒有拍照……我會忘記……」
為什麼她以為極幸運的事,在此時會變成無奈的缺憾?
「像妳說的,忘記了,就再創造、再創造、再創造!」他用力挺進,像要深深刻進她的生命裏,讓她永遠不能忘了他。
「嗯,我要,我要記得這一切。」
也許她的大腦不記得他,但她的身體應該會記得他的溫柔和他帶來的愉悅,就像她記得他的吻那般。
「別逞強。」朱凱暫停動作,心疼地親吻她的嘴,「我不要傷害妳,也不要妳傷害自己。」
「可是我怕會忘記……像……」
她是不是忘了與他的熱戀和纏綿呢?
「我決定不再離開妳,當妳忘記的時候,我會想辦法讓妳想起來。」這才是他該做的事。
她比他想象的更契合自己,之前在金正喜身上只能得到空虛和乏味,在夏潔身上卻能得到一種靈魂的滿足和喜悅,既然他從她身上得到這些,就有義務讓她在他身上得到依賴和安心。
「朱凱……」他的擁抱好溫暖,他的話正是她需要的,她不禁貼在他的懷裏,享受這甜蜜。
「換我了,好嗎?」朱凱讓她雙腳環在他的腰上,再次挺進她體內。
夏潔的身子突然感到強烈的刺激,差點昏厥過去。
「還好嗎?還好嗎?」朱凱心急的呼喚,全怪他太衝動,沒有好好控制自己的情欲。
「還好……」夏潔不好意思的說。
「別擔心,我會小心的,如果不舒服,及時告訴我,好嗎?」朱凱吻吻她說。
夏潔恍惚地點點頭,他的溫柔令她無比放心,但她還是在他激烈的衝刺中,失去了知覺。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8-29 00:16:03
第七章
夏潔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溫暖觸感,好象被誰輕輕抱著,全身暖烘烘的。
她睜開眼,看到的是男人強壯的胸膛。
「醒了?」聲音從頭頂飄過來,夏潔艱難的抬起頭,看到一張帥氣絕頂的臉。
他是誰?她該怎麼稱呼他,才不會讓他生氣?要把所有記得的名字背一遍嗎?
啊啊,不久前的記憶湧進腦海,她和男人做愛了!
那人用極為溫柔的嗓音呼喚她、用極為甜蜜的吻親吻她,帶給她前所未有的感覺
那個人是他吧?那他是誰?
「朱凱。」看見她眼底的陌生、茫然,朱凱立即主動告知。
他一直看顧著她,小心注意著不讓她受到風寒,幸好今天太陽給面子,即使過了正午還傃陽高照。
「朱凱。」一朵笑容從夏潔臉上綻開來,「一睡醒就有認識的人,真好。」這是很難得的經驗和感覺,令她心情太好。
但一想到之前的事,她不禁滿面緋紅。
「既然妳喜歡,我以後每天照做。」讓她一睡醒就記下他的名字,是他想到的好法子。
「好。」夏潔率真的笑起來,「這裏是?」
夏潔看看周遭環境,看見他們躺在水潭旁,耳邊全是瀑布的聲音,水不斷濺到他們身上,而陽光也正從樹縫照在他們身上,只是……他們竟然都、都沒穿衣服……
「啊——」她可真嚇了很大一跳啊,要不是朱凱及時拉住她,她恐怕會掉進潭隉。
「小心點。」她嚇一大跳的樣子實在太有趣了。
「那個……我們……」
嗚,她的衣服呢?她的衣服呢?夏潔胡亂找著衣服。
「衣服在那裏。」朱凱指指不遠處的樹上,他們的衣服都在那裏曬太陽,看它們飄動的樣子,應該是幹了,「還有,我們是在教堂結過婚的熱戀情侶。」
那場婚姻純屬虛構,他想和她從熱戀開始。
「啊?」
他一句話,就把夏潔所有記憶喚回來了。
教堂結婚、被帶到這裏、在水潭裏做愛……
這全都是跟他嗎?她怎麼覺得好象在作夢?
「沒錯,就是那樣。」朱凱很肯定的點頭。
「你說,我們已經結婚了,但還在熱戀?」
他是她肚裏的蛔蟲嗎?還是她告訴過他?
「那我們要熱戀到八十歲嗎?」
朱凱一愣,然後笑開來。
「好,就熱戀到八十歲。」
那應該是很有趣的事。
「那我是怎麼親你的?」
啊,好羞人!
「當我親妳的時候,妳就知道了。」朱凱回答後,隨即拉她過來親。
正如朱凱所言,夏潔知道怎麼回應他,就算她的記憶有點模糊,但她的身體卻記得,好象他們早已熱戀數十年。
「我想,我應該是很愛你的吧。」夏潔側頭說。若非如此,對他的感覺怎會如此眷戀?
因為患有那些「小毛病」,常常會忘了不少想追求她的人,所以戀愛這種事她早就不敢再想了,現在卻因朱凱而實現。
「是嗎?」朱凱驚訝極了,因為她會一直忘記人,他以為自己會淪為一廂情願,卻想不到會得到這個始料未及的答案。
「是啊,不然我怎麼會不討厭跟你接吻,還感到很熟練、理所當然?」她相信感覺,感覺絕對不會錯。
朱凱激動異常,這肯定是他這輩子所收到,最意外的好禮物。
「真好,這樣我們就可以愛到八十歲了。若我忘記你時,你要提醒我喔,我也會寫在我的備忘錄上,時時拿出來看。」夏潔開心的摟著他的脖子。
「我會的。」朱凱摟過她,親親吻吻。
她是神經大條,還是堅強?無論是哪一個,他都為她心疼。
「對了,我們怎麼會到這個好地方來的?這裏簡直是人間仙境,好想在這裏定居。」夏潔又快樂的玩水。
「這裏離停機坪太遠,以後不要自己一個人走到這麼遠的地方來。」朱凱佯怒的說。
這裏的確很美,如果不是她,他也不會知道自己的島上有這種世外桃源,看來迷路也不是太壞的事,只不過下次她要迷路時,別忘了要找他。
咕嚕咕嚕……
「哈,我肚子餓了。」夏潔捧著大叫的肚子笑著。
「我也餓了。」對了,他們從早餐就沒吃,「現在,把身體擦幹,衣服穿上,我們去弄吃的。」
「好。」夏潔立即去穿衣服。
接著,他們花了半個多鐘頭的時間,才離開這片叢林。
然後,接下來的時間,他們互助合作的料理了午餐、晚餐。在星空下,談天說笑又唱歌,睡覺時,擠在一個睡袋中,在彼此的心跳聲中入眠。
朱凱望著夏潔孩子般的睡臉,幸福漲滿胸口。
朱凱與夏潔繼續在島上探險、玩耍了十天,若不是接到朱凱老媽的電話,他們肯定會一直玩下去。
「死孩子,快回來,你老媽快招架不住啦。」
「是誰拍著胸脯說,別擔心,一切看老媽的?」朱凱趁機取笑她。
「兔崽子,居然敢調侃你媽!」婦人在電話那頭氣得吹胡子瞪眼。
「不敢、不敢。」朱凱連忙收回前言。
「不敢就帶著我的媳婦兒快回來。」婦人下達最後命令,「鄭重警告你,如果你不在第一時間把她帶到我面前,老娘就要你好看。」
「我們會快點回去的。」這句話所隱藏的意思是:我只說回去,可沒說要把她帶到妳面前。
這回,換朱凱先掛斷電話。
「夏潔、夏潔!」只不過接通電話而已,她就跑得不見人影,朱凱擔心得到處找人。
「夏潔,妳在哪裏?回答我。」
上帝,她很會迷路的,請讓他快點找到她。
「我在這裏。」幸好沒多久就得到夏潔的回應,「朱凱,我發現一只小松鼠。」
夏潔爬到樹上,指著前面樹幹上,一只盯著她張望的小松鼠。
聽見她叫他的名字,朱凱心中非常欣慰,在他的用心下,她記得他的時間愈來愈長了。
只是,每天早上一起床,他必須在她露出迷茫神色時,及時報上自己的名字,掃去她眉宇間的不確定。
除此之外,他還隨時跟在她身邊,一方面和她一起探險,不至於讓她迷路,一方面也讓她沒有忘掉他的機會。
「咦,牠一點都不怕妳。」朱凱喜出望外。
這段時間,他們發現很多他以前從未發現的小動物,而這些小動物都愛跟夏潔親近,好象她是大自然的一部分。
「我又不是巫婆,有什麼好怕的?」夏潔對朱凱扮鬼臉。
沒一會兒,朱凱發現小松鼠已經在夏潔身上爬上爬下,玩成一團了。
朱凱在樹下搖頭,說她是頑童,還不如說她是一種叫作「人類」的小動物。
只是她這個小動物技巧不佳,即使乖乖待在樹上,也會險象環生。
「小心!」
一不注意,松鼠跳入夏潔懷中,夏潔則往下掉,掉進朱凱懷中。
「朱凱很有力氣,拍拍手。」夏潔拍完手,摟著朱凱的脖子又親又啃,肇事的小松鼠則在他們身上跳來跳去。
「不是拍拍手就沒事了,自己小心點。」被她這樣一讚美,責備的話半個字也說不出口,朱凱哭笑不得。
「好,但是英勇的朱凱還是會保護我,對不對?」夏潔應允,反正有他保護,她什麼都不怕。
「妳在對我灌迷湯?」朱凱擰擰她的小鼻子。
「咯咯。」啊,被識破了!夏潔露齒一笑。
「雖然很想一直留在這裏,但我們要回去了。」朱凱告訴她這個消息。
有了夏潔,這裏除了遠離塵囂外,還增加了笑聲,已經不是世外桃源四字所能形容。
「回去?」無論去哪裏,對夏潔來說都是新鮮的事,「好耶、好耶,我們要回去了。牠可以一起回去嗎?」夏潔指著小松鼠問。
「可以。」
只要她想,他可以為牠造一個無污染的大自然環境。
「哇,太棒了、太棒了!」人鼠高高興興的玩成一團。
看見這光景,朱凱竟然吃那松鼠的醋。
「你是對我最好的人。」夏潔高興完,過來抱著朱凱說。
「現在才知道。」朱凱露出得意的表情。
認識他真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她覺得自己一天比一天幸福,每天都超級幸福。
朱凱和夏潔回到了羅馬,當然,還有那只小松鼠。
來機場接朱凱的,是特助和秘書。
他們看見夏潔都有點意外,這麼不起眼的東方女子,竟能掀起如此巨大的風波,將歐洲經濟市場搞得風雲變色。
「情況怎樣?」朱凱邊問邊用嚴厲的眼神告訴他們,夏潔是重要的客人。
「貝魯克家族快速並購下遊子公司,將所有矛頭對準了我們,許多小企業因此遭殃。」
「開出天價競標我們看中的標的物,擾亂許多股東的計畫。」
「提高股價,吸引了大部分投資者和原本投資畢奇奧尼的企業,股市因而產生大搬風情況。」
「另外,在內部運作上,網路係統屢遭入侵……」
「運輸係統也被動手腳……」
「新品牌設計被盜用……」
「我們正在積極調查走漏消息的商業間諜和動手腳的人。」
「知道了,我們要先回蒂沃利莊園。」朱凱嘆口氣說道。
他老娘怎麼讓事情變成這樣?是打算讓他忙到世界末日嗎?
「你好象會很忙?」夏潔小心的問。
秘書和特助說的那些商業名詞,算是她資料庫裏的知識,一聽就知道事情有多嚴重。
「嗯,不過妳別擔心,我會擺平的。」朱凱摟摟夏潔,然後用眼神向特助與秘書宣示:夏潔是很重要的人,誰讓她受到一丁點委屈,他就讓誰不好過。
「我們都對你有信心。」夏潔捧著松鼠對朱凱說。
「謝謝。」朱凱受到很大的鼓舞。
接著,他們離開了機場。
回到蒂沃利莊園時,在家門口接他們的,是金正喜。
「凱,你到哪裏去了?這段時間謠言滿天飛……」朱凱一下車,金正喜就急急對他報告近況。
她相信朱凱絕對不會做出誘拐他人未婚妻的惡劣行徑,更不可能挾帶人質逃跑,他只是突然接到通知,到別國去處理重大事情而已。她不只一次在記者會上,以朱凱未婚妻的身分這麼說。
「來,下車吧。」朱凱並沒有注意聽她說什麼,而是走到另一邊去,替夏潔開車門。
朱凱去替人開車門,可見下車的是很重要的人。金正喜想著。
只是,看到下車的是夏潔,金正喜愣住了。
是她?
那個在許願池旁用錢幣砸中朱凱、連日在媒體大量曝光的「韋克的未婚妻」……
朱凱真的綁架了她?
不,不會的,在她心目中形象完美、決策果斷的朱凱,絕對不會做錯事。
那麼……一定有苦衷,他有不得不和她在一起的苦衷。
朱凱的苦衷就是她的苦衷,想當他妻子的人,一定要有這層體悟。金正喜很快就說服自己,扮演起溫柔賢妻的角色。
「這位是凱的朋友嗎?歡迎來這裏做客。」朱凱的朋友就是她的朋友。金正喜露出雍容華貴的微笑,一派女主人姿態。
「妳好。」夏潔向金正喜打招呼,她最喜歡結交新朋友了,「這是我的朋友,牠叫小松鼠。」
「好可愛。」肯定是朱凱允許她帶來的,金正喜也只好接受這毛茸茸的小動物。
一旁的朱凱,不禁眉心輕蹙。
金正喜這女人怎麼還在這裏?她應該早早回她的國家去才對。
「別在門口站著,進來吧,我請管家準備茶點。」金正喜看見朱凱不悅的臉色,努力想表現得更得體些。
「嘩,妳家好漂亮。」偌大的客廳、精致的擺設、高雅的裝潢……夏潔看得瞠目結舌,「朱凱,你看,這房子很現代,同時又很羅馬,品味不凡又不落俗套。」
朱凱笑著,她無意中流露的讚美,總是不經意地滿足他的心。
金正喜聞言,也面露微笑。
她發現了,朱凱的目光只停在夏潔身上,因為她的話而開心,因為與她目光接觸而微笑,除了她之外,再也容不進其他東西。
為什麼會這樣?
她應該是朱凱討厭的人,在那之後和朱凱應該是沒有交集的,為什麼現在成了朱凱目光的焦點?
不,不對,朱凱不是被惹毛了也不發威的紙老虎,在他們之間一定有什麼事發生,才會有這麼大的轉變。
她千萬要暗暗觀察,不能輕舉妄動。
接著,他們進了屋子。
管家送來了點心和咖啡,金正喜替朱凱和夏潔各自倒杯咖啡。
「我帶妳上樓吧。」朱凱不想讓夏潔與金正喜多攪和,立即摟著她的肩要上樓。
「我叫金正喜,妳呢?」金正喜見朱凱要帶夏潔走,她急急找話說。
「我叫夏潔,很高興認識妳。」夏潔轉頭向金正喜自我介紹,然後與朱凱上樓去。
看見朱凱無比親密地摟著那女人的肩,金正喜終於接受自己被甩的事實,但她不服氣,這世上沒有人比她更懂朱凱在想什麼、沒人比她更會察言觀色、沒人比她更適合朱凱。
朱凱不明白這件事,她就要讓他明白。
至於那個女人,她絕對要讓她知難而退。
朱凱一投入公司業務,就沒日沒夜的,連回家的時間都沒有。
盡管交代管家好好看著夏潔,朱凱還是不放心,夏潔像只誰也捉不住的鳥,一不小心,她就會毫無眷戀的展翅飛走。
所以,無論如何,他一天都會打一通電話給她,而這是第十通。
「我是朱凱,今天過得好嗎?」他實在很擔心她。
如果不讓她聽見他的名字,看見他的樣子,她恐怕會忘記他,那是他無論如何都不想要的結果。
「很好。」夏潔開心的回答。
朱凱這個名字很耳熟,應該是跟她很好的吧?說不定是送她可愛小松鼠的人,那她一定要好好謝謝他。
「去了哪裏?」朱凱接著問,擔心她在哪裏迷了路。
「去了……我要想一想。」剛剛在洗澡,之前在和金正喜聊天,再之前……夏潔的腦袋瓜轉著一些片段。
朱凱知道她所謂的想一想,表示她一直在熟悉的環境內,也就在是蒂沃利莊園,這代表她目前是安全的。
「小松鼠是不是你送我的?牠很可愛,我好喜歡牠,謝謝你。」先道謝再說,以免等一下忘記了。
「不客氣。」
雖然她開心他也會開心,但這種時候他開心不起來,被還忘的人像被主人丟下的玩偶,內心很孤單。
「你一定是我最要好的朋友,才會送我這麼好的小松鼠,我們見面的時候,你千萬要告訴我,小松鼠是你送的,我才好當面謝謝你。」
「喔。」她愈說,朱凱心裏愈難受。
「對了,你既然是我最好的朋友,那你認不認識一個金頭發、藍眼睛、高鼻子、薄嘴唇,史上最英俊的男人?他常常在我的腦海裏出現耶,我們好象在一起很長的時間,可是我忘記他的名字了。」
聽聞這些,朱凱欣喜欲狂,她記得他的樣子,只是名字和人搭不上而已。
「夏潔……」他好想抱著她,狠狠的吻一吻。
「咦?你的聲音怎麼跟他那麼像?是因為電話的關係嗎?還是你們是兄弟?」說不定,他可以帶她找到腦海中那個人。
「我沒有兄弟。」朱凱啼笑皆非。
「噢,那應該就不是了。」夏潔的聲音難掩失望,但很快又開心起來,「對了,你說你叫朱凱對不對?你跟金大姊的男朋友同名耶,這個名字在意大利很流行嗎?」
「不,一點都不流行。」朱凱決定把金正喜趕走,「她對妳說什麼?」
「喔,她說她懷孕了,要為最愛的人生一對小寶寶,還說要一起幸福的活到老。可是她的男朋友好象很糟糕,我來這麼久了,都沒見他來過。」金大姊是好人耶,為什麼她的男朋友不來看她?
「妳怎麼說?」朱凱此時不禁慶幸夏潔有那種「小毛病」,一般女人遇到這種情況,沒死也重傷,只有夏潔平安無事。
「當然很高興啊!小寶寶耶,是天使投胎喔,希望她快點生,我要跟小寶寶玩。」夏潔興奮的回答。
朱凱可以想象得到,金正喜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不知該拿夏潔如何是好的表情。
他得警告她,別讓她做出傷害夏潔的事。
「有沒有好好的睡、好好的吃?」他不希望她有任何不如意。
「當然有。」夏潔想也不想的回答,「很奇怪喔,我看到電視上有個人長得跟我很像,名字也跟我很像耶,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同胞姊妹?」昨天不小心看到的,金大姊還說那就是她,可是她不想去求證,有人告訴她,最好哪裏都別去,她就哪裏都不去。
至於這個人是誰,她還想不起來,但不要緊,總有一天會水落石出的。
「那不是!」朱凱驚訝的喊起來,「聽我的話,不要出門,無論如何都不要出門。」盡管之前已經警告過她,他還是忍不住要再提醒一次。
「你不要那麼緊張嘛,這裏那麼大,怎麼玩都玩不完,我哪有空玩到別處去?再說,金大姊懷孕,我要幫著照顧她。」
「那就……」朱凱不知道該說好,還是不好。
金正喜使夏潔不想出門,那是好事,但她不可能懷孕,她會說謊恐怕是為了刺激夏潔,夏潔整天與她在一起,會變得很不好,但若把金正喜弄走,夏潔恐怕又太孤單。
唉,兩難。
總之,先警告金正喜就是了。
「好好照顧自己,我一有空就回去。」他希望快點有空。
那該死的韋克,害他沒辦法和夏潔在一起,他最好等著付出昂貴的代價。
「好。」
最近好象很多人這樣跟她說,她最好照做。
之後,和夏潔道了再見,朱凱打手機給金正喜。
「凱!」看見手機顯示朱凱的電話,金正喜欣喜若狂。
「我警告妳,別對夏潔說些有的沒的。」朱凱冷冷的說,「妳要懷誰的孩子我沒意見,但別賴到我頭上。妳要怎樣都隨妳,但別想動夏潔的腦筋,要是夏潔有個閃失,妳應該知道下場。」
他的避孕措施可是做得很徹底,想偷偷懷他的孩子,門兒都沒有!
「為什麼?」趁朱凱還沒掛斷電話,金正喜接著大喊:「明明是我先來的,為什麼你護著她?最了解你、合你意的,明明是我,為什麼你重視她更甚於我?為什麼她明明是別人的未婚妻,你還把她帶到蒂沃利莊園來?你以前……明明最滿意我……」
「這是我的事,不用妳管,妳只要管好自己就夠了。」朱凱無比慍怒,「記住,只要夏潔少一根毛發,我一定會找妳算帳。」
「這算什麼?朱凱……朱凱?」朱凱已經掛斷電話了,金正喜氣急敗壞的把手機往墻丟去。
「為什麼?我這麼的為你著想,這麼小心的維護你的名譽,這麼費力的保持你的形象,你卻為一個沒神經的女人拋棄我,那我的犧牲奉獻算什麼?我的忍辱付出算什麼!?」
一定是那個女人用什麼魅術勾引朱凱,朱凱才會完全變了樣,一定是她給他吃了什麼毒藥,他才會被迷得暈頭轉向。
對,一定是這樣,她勾引完韋克,又來勾引朱凱,目的就是想當歐洲第一霸主的夫人。
她努力了大半年,好不容易爬到今天的地位,怎麼可能拱手讓人?
金正喜愈想愈不甘心,歇斯底裏地衝到夏潔的門前,大喊:
「出來,妳這個不要臉的狐狸精,給我出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8-29 00:16:30
第八章
夏潔聽到拍門聲時,狠狠嚇一大跳,趕緊跑去開門。
「怎麼了?怎麼了?是不是寶寶發生什麼事?」她快快衝上去撫著金正喜扁平的肚子,「叫救護車,快叫救護車。」
管家和僕人都被金正喜拍門的巨響引來了,但他們都在樓下,遲遲沒有上來。因為主人吩咐過,如果沒有得到他的許可,他們不可以上樓。
「叫什麼救護車……」金正喜狠狠推開夏潔,「我是來修理妳的。」
不行,她不能再被這少根筋的笨女人要得團團轉,一定要逼她離開朱凱。
「我哪裏壞掉了嗎?為什麼要修理?」夏潔急忙檢查自己的身體,「沒有壞啊。」
「妳……」金正喜氣得頭頂生煙,「不要跟我裝傻!」
「不要生氣,生氣會動胎氣,會傷到肚裏的小寶寶。」夏潔急忙安撫她,「妳要裝東西的話,我去找袋子,妳不要生氣亂動。」因為她說要「裝傻」,她得去找個袋子幫她裝。
「誰要裝東西……告訴妳,我根本沒有小寶寶!」她在找她吵架耶,她要去哪裏?「妳早就知道了對不對?還一副很認真用心照顧我的樣子,假惺惺!」
她說沒有小寶寶?
她可是很努力很努力才記住她肚裏有小寶寶,要自己不要太粗魯莽撞的耶,現在她卻說沒有小寶寶?
「小寶寶跑去哪裏?去玩了嗎?」夏潔呆呆的問。
金正喜的表情讓她覺得,自己最好努力去想和「生小孩」有關的事。
「是妳告訴朱凱的是不是?妳告訴他,我假裝懷孕,想騙回他的感情,結果是妳自己爭寵,想把我踢走,好穩坐畢奇奧尼少奶奶的寶座。」
夏潔並不清楚她在講什麼,但她捕捉到幾個關鍵宇。
「朱凱?他不是妳男朋友、小寶寶的爸嗎?他什麼時候來的?為什麼我沒看見?如果他來了,就叫他出來啊!朱凱,你在哪裏?快出來。」夏潔四處張望,尋找「朱凱」。
她到底有沒有神經、聽不聽得懂人話、知不知道她在講什麼……金正喜覺得她快被搞瘋了。
金正喜這幾招以前都有人用過,一點都不新鮮了,但夏潔這幾招卻是從來沒見過的,主人帶來的這位小姐可真高明啊!管家與僕人在樓下暗暗叫好。
不過,向來為他人著想的金正喜,會變成這副德性,實在是跌破大家眼鏡。
「他並沒有來,是妳打電話給他的。」她相信是夏潔為了爭寵,打電話去向朱凱告狀,因為朱凱是從來不會打電話回來的。
「哦?他的電話幾號?」夏潔掏出手機來,在通訊錄上找呀找,沒找到朱凱的名字。
向來都是朱凱打給她,她也一直忘了加入通訊錄。
「妳夠了,不要再裝傻了!告訴妳,狡辯也沒用,妳害我被甩,還害我被兇……」金正喜愈想愈生氣,忍不住伸出食指猛戳夏潔的胸口,「妳憑什麼住在這裏?憑什麼被朱凱寵愛?憑什麼取代我的位置?」
夏潔愈一臉傻樣,她就愈感覺到自己的失敗和美夢破碎,恨不得當場把她撕成碎片。
「我……」夏潔一臉茫然,她說的她都聽不懂。
「我就是討厭妳這張裝傻、裝無辜、裝無助的臉!」金正喜像壞心的後母一樣,粗暴的拉夏潔的臉頰,又猛拍她的臉,「被妳這種娃娃臉騙,朱凱真是沒長眼。」
「妳如果……懷孕使精神失控,記得去給醫生看看。」
夏潔勉強擠出這句話,除此之外,她不知道如何解釋向來和藹可親的金大姊,怎麼突然變成母夜叉。
如果她繼續打,她要不要推她一把?這裏離樓梯很近,會不會害她滾到樓下去?一想到這裏,夏潔覺得還是不要還手好了。
「我去看醫生,妳好霸佔朱凱是不是?」金正喜又拍她幾下,「告訴妳,想都別想!」
就在金正喜欺負夏潔欺負到上癮時,小松鼠從夏潔的房內跑出來,跳到金正喜的身上,在她的手上咬一口。
「啊!你在做什麼?你這個小畜牲!」金正喜痛得放開夏潔,然後彎腰拿起拖鞋攻擊小松鼠。
小松鼠靈活的跑上跑下,金正喜不甘心的窮追猛打,夏潔也在後面追。
「不要打牠,牠不是故意的。」
就這樣,人鼠在二樓追趕跑跳,把樓下的管家、傭人嚇得快得心臟病。
這是棟挑高樓中樓的房子,二樓房間的外面,有一道環形走廊,他們就在走廊上吵得不可開交。
「我才不管牠是不是故意的!」金正喜拿拖鞋打不到,舉凡雙手碰到的,都拿來當武器,其中就屬花瓶最有貢獻。
金正喜丟得很用力,又很不準,直接丟到樓下去的不少,碎片不只散滿二樓走道,連一樓、樓梯都很多。
傭人們搖頭苦嘆,地毯上的碎片是很難處理的啊。
「不要!」夏潔在後面急著搶救,結果救不了花瓶,也阻止不了金正喜。「小松鼠,快過來。」那小東西一邊跑一邊顫抖,一定嚇壞了。
「叫妳不要吵!」金正喜打不到那可惡的東西,氣急敗壞,轉身狠狠推了夏潔一把,就那樣把她從樓上推下去。
「夏小姐!」管家和傭人見夏潔直接從欄桿後翻出來,嚇得不得了,趕緊過去想接住夏潔,但在他們趕到前,夏潔已經抵達地球表面。
糟糕、糟糕!夏小姐是主人最重要的客人啊!
金正喜怔在原處。糟糕,她是朱凱最重視的人,要是被他知道……她不禁開始全身顫抖。
小松鼠跑到夏潔身上,東跑跑、西跑跑、左看看、右看看,好象在說「妳怎麼不玩了」。
「夏小姐、夏小姐!」大家呼喚著夏潔,卻發現她已不省人事。
「叫醫生,快去叫醫生。」管家沒命的喊。
不要有事,千萬不要有事啊!
「不是我,是她自己跌倒的,她自己沒走好,跌到樓下去的。」金正喜怕朱凱找她算帳,想在第一時間捏造謊言掩蓋事實。
她不會放棄畢奇奧尼少奶奶的寶座,她付出了這麼多,無論如何都要得到。
醫生花七個小時的時間,接回夏潔的肋骨和右手骨。
「手術中」的紅燈熄滅時,朱凱、金正喜,和管家、傭人全衝上去。
「醫生……」
「好好靜養一陣子應該會痊愈,輕微的腦震蕩也沒有什麼大礙。」醫生的聲音和表情都很疲憊。
「謝謝你。」每個人都對醫生十二萬分的感激。
接著,夏潔被護士推出來,床頭吊著點滴、手上裹著石膏,整個人蒼白得像紙。
「夏潔,夏潔。」朱凱心疼極了,跟在病床邊,一聲聲的呼喚她。
可惡、可惡,那個該死的家夥竟把她害成這樣!他銳眼掃過金正喜,她嚇得腳軟癱在地上。
「不是我,是她自己和松鼠玩,不小心掉下來的,不……是……我……」在朱凱淩厲的銳眼中,金正喜愈說愈心虛。
「滾,不要再讓我看到妳!」再多看她一眼,他極有可能失手掐死她。
不久前,他才用電話警告她別去碰夏潔,之後就接到管家打來的電話,她如此不把他當一回事,居然還敢在他面前出現……
「不,不要趕我走。」金正喜拉住朱凱的腳,「我……我照顧她,我可以照顧她。」所謂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無論用什麼方法,她都要留下來。
「不需要!」朱凱用威厲的口吻回絕,並踢開她,「別再讓我看到妳。」
管家和傭人都看到她如何把夏潔推下樓,她還想狡辯……她該跪下來感謝他留她活到現在,而不是死皮賴臉地想再碰他最重要的人。
夏潔對他的重要性超過他所想象,當他得知她重傷,他似乎聽見心碎的聲音,感覺到靈魂被抽走。
那瞬間,他真正體悟到夏潔對他有多重要,沒有她,他的靈魂找不到容身之處;沒有她,他的人生失去意義。
「凱……朱凱!」金正喜狼狽地在地上爬,「給我一次將功贖罪的機會,什麼我都願意做,請給我一次機會。」
朱凱沒有再理她,管家、傭人也不屑理她。
「朱凱!」金正喜做垂死掙扎,「不然你給我當場向她道歉的機會,我要好好向她說句抱歉,告訴她我知道錯了。」
不管用什麼方法,她都要感動朱凱,求他答應讓她留下來。
「我說不用了!」朱凱回頭狂吼,整個走廊都在震動。
金正喜終於絕望的癱在地板上。
難道她就這樣輸了?輸給一個不起眼的笨蛋?讓人家說她比笨蛋還不如?
不,她不承認這件事,不允許這樣的事發生,一定有辦法逆轉情勢的。
既然她是別人的未婚妻,就該認分的回去,不該來跟她搶畢奇奧尼少奶奶的寶座。
她露出一抹冷笑,找出手機,按下最近電視上不斷出現的尋找未婚妻號碼——
「你好,我知道韋克的未婚妻在哪裏。」
哼,她就不信她還能佔著朱凱,登上畢奇奧尼少奶奶的寶座。
韋克是貝魯克家族的第五代傳人,跟前幾代一樣,他的仇人是畢奇奧尼家族。
歷代以來,他們以超越畢奇奧尼家族為目標,以追殺他們為職志,到韋克這一代,這些只是他的興趣。
他最大的目標是——朱凱•畢奇奧尼。
從十歲第一眼看到他起,他的心就被他出眾的儀表、迷人的五官所擄,時時在意他的一舉一動,刻刻想一親芳澤。
十二歲時,他派殺手送上他最喜歡的動物——毒蛇,向他表明初衷,誰知他竟然把牠們晾起來,曬成蛇幹。
十五歲時,他派手下送上他最新研發的東西——毒玫瑰,誰知他把它們做成玫瑰脆餅送回來,害他自己中毒。
十七歲時,他送他一顆價值連城的鑽石,要求浪漫的約會,結果回給他的是,暗藏在裏面的毒針和鑽石碎片。
二十歲時,朱凱開始與女人公開交往,他護火攻心,正式派人追殺。此舉出人意料的嚇跑了他身邊的女人,他也就延用至今。
殺朱凱並不是主要目的,把他追到懷裏來,才是他終極目標。
啊,俊美神秘、才能卓越、氣度優雅的朱凱,何時才能屬於他?為了他,他已經病相思十多年了。
先說好,他並不是同性戀,女人也是一個換過一個,只是他內心愛慕完美無缺的朱凱•畢奇奧尼,比起那些覬覦他外表或財富的膚淺女人,他的愛顯得真摯且珍貴。
「總裁,這個女人號稱知道夏潔小姐的下落。」
就在韋克為朱凱心心念念時,年輕的特助雙手捧著紅色絲絨托盤,托盤上放著一具無線電話,優雅的走進來。
韋克的辦公室就像埃及法老王的寢宮,極盡唯美、華麗、浪漫之能事,處處可見絲絨布幔、綠寶石流蘇、翎毛扇。
這裏是貝魯克家族的最高機密,除了他的貼身特助外,誰也不準進來。
「拿過來。」韋克從辦公室盡頭,那個豪華富麗的大床內,撩起一邊帷幔,伸出手來。
那大床宛如古代帝王的睡床,整座床以金銀鑄造而成,四周懸掛著金銀錦緞的帷幔,床的周圍還排放著鮮傃的紅玫瑰。
「是。」特助小心翼翼地將電話捧到床邊的桌上,先撩起帷幔東好,再恭敬地將電話雙手奉到韋克面前。
韋克穿著柔軟的絲絨睡衣,慵懶地半臥在床上。
「我是韋克。」韋克接過電話,以冷淡的嗓音說著。
「我知道你的未婚妻在哪裏。」電話那頭的人,正是金正喜。
「我也知道,在朱凱•畢奇奧尼那裏。」
「朱凱早就回來了,夏潔正在醫院裏。」她急促的說,好象怕韋克不相信。
「哦?」韋克回得冷淡。
記得那天女同事們向他報告朱凱帶走他的員工時,他大為光火,認為那個員工簡直無恥到極點,但一聽她們對外號稱那女子是他的未婚妻時,他覺得這是上天為了回報他的癡心,所賜予他的機會——能直接和朱凱接觸。
「我會處理的。」當時,他是這麼回應她們。
「那就請董事長救回夏潔。」
聽到他答應處理,所有女同事就把這件事交給他。
而這名未婚妻會是一座橋梁——他與朱凱的橋梁,他幻想他們在橋上相會,陷入情網。
因此,他開記者會,緊咬朱凱不放,還用盡各種手段打壓、掠奪畢奇奧尼的事業。
這是他愛的表現,朱凱感受到了嗎?
「她流產了,朱凱害她從樓上摔下來,流產了。」看韋克好象不信,金正喜隨口編一個大謊。
既然是未婚妻,應該會為「害他的骨肉早夭」這種大事去理論,到時她站出來保護朱凱,就能表現出愛的堅貞,若還能為他挨幾下,所有人就都知道她犧牲的精神。
「什麼!?」韋克震怒。
他生氣的是——朱凱居然讓女人懷孕!
他讓女人懷孕,就會要娶女人為妻,到時他那滿腔愛意怎麼辦?
不行,這種事是絕對不允許的!
「她跟朱凱在一起已經很不幸,還遇上這種事,如果你愛她,就快去把她帶回來,別再讓她和朱凱在一起。」金正喜見這招見效,趕緊火上加油。
「我知道了。」韋克掛斷電話。
她是朱凱在意的人嗎?如果是的話,那就是他最好的籌碼了。
「派人去這家醫院暗中觀察。」他要特助派手下過去看看。
「是。」特助領命退下。
韋克翻個身,臥在絲絨被上沉思。
一直以來無法得到朱凱,是因為朱凱沒有在意的東西。
女人被嚇跑,他不在意,因為有別的女人馬上遞補上來;事業被搶走,他重新開創,反而開拓出更亮眼的新局;親人被他綁走,他半點也沒放在心上,最後讓他覺得無聊,只好自動放人。
所有方法他都試過了,他們仍緣慳一面。
唉,命運對多情的愛侶,總是安排著各式各樣的波折。
他已經有五年沒跟他正式見面、說話,他相信長久的等待必會開花結果,他們會有浪漫夢幻的開始,和一輩子難以割捨的糾纏和牽絆。
啊,多麼淒美感人的愛情故事。
對了,那畢奇奧尼家的老太婆出示的光碟中,出現那女人和朱凱在教堂結婚的畫面,在這種情況下,他要更積極把朱凱搶到手。
接著,他拿出一份資料——
夏潔,來自臺灣,現年二十一歲,射手座,血型是O型,身高162,體重45,在公司擔任會計一職,從來沒有準時上班過,因迷路而遲到的最高紀錄是三天,礙於裁員季未到,所以尚未被裁撤。
她與朱凱第一次相遇在許願池,第二次在員工宿捨附近。
據稱,目前與朱凱•畢奇奧尼離奇失蹤中。
附相片一張。
看著那張短短幾行的調查書,韋克發出冷笑。
「既然她是個記憶力不好的家夥,給她編造個錯誤的經歷,應該不是太困難。」韋克打算順勢給夏潔編個天衣無縫的謊,將她從朱凱手中搶過來。
愛他,就是奪走所有他在意的東西,讓他心裏永遠只想著他、眼睛只盯著他。
「當我奪走她的時候,就是朱凱自動送上門來的時候。」
只要把夏潔從朱凱手中奪過來,讓膽敢懷朱凱孩子的她,從地球表面消失,朱凱就會和他有永世的糾纏了,嘿嘿。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8-29 00:17:01
第九章
夏潔完成手術後,已經過了兩天,這兩天以來,她一直在昏睡,朱凱則寸步不離的守著她,所有公司業務全用電話遙控。
「先保留實力,再扮豬吃老虎。眼下,你和秘書先找人發布對畢奇奧尼不利的消息。」朱凱在樓梯口低聲指示。「先這樣,再發簡訊給我。」收了線,他走回病房。
早知如此,他應該把夏潔帶在身邊,不應該因顧慮自己沒空陪她,而讓她遭遇這種事。
病房外,金正喜還固執地守在那裏,不管他如何驅趕,她就是要賴在那裏。
朱凱對她已經非常厭煩了,但她不肯走,他也不想再花力氣理會,只要她別逼人太甚,就隨她了。
夏潔住在單人豪華病房,他穿過外面的小客廳,走進病房,她仍然安靜地躺著。
雖然醫院內嚴格規定不能攜帶小動物,但小松鼠接受檢疫後,還是得到了允許。牠總是站在夏潔的身上,靜靜地看著她的臉,好象也在擔心。
朱凱輕輕地在床畔坐下,輕輕地拉起那柔若無骨的小手。
「夏潔,快點醒過來,快點好起來。」他總是對沉睡的她說話,希望他的聲音可以指引她,「記住我的聲音、記住我的名字、想起我的樣子,我是朱凱。」
睡了這麼久,她會忘記他吧?他們所共度的時光也會忘記吧?雖然明知這是無可避免的事,他還是感到孤單難受。
他是不該奢求太多,只要她能醒過來,健健康康的活著、快快樂樂的笑著,不是像現在這樣靜靜的躺著,他就該滿足。
她何時才會醒?距離醫生預告的時間晚太久,久到令人無比擔心。
滴……
他的手機又響了,怕吵醒夏潔,他趕緊到客廳去接。
「什麼事?」
「朱凱,我的未婚妻醒了嗎?」電話是韋克打的。
朱凱聞言,二話不說的切斷電話。
他跟韋克沒什麼好談的,再說,夏潔也不是他的未婚妻。
跟韋克的追追打打是他一生中最無聊、無趣的事,在這種時候,他一點也不想去想起那些事。
滴……
電話又不死心的響起。
朱凱接通電話,長話短說:「夏潔是我經過神父證婚的妻子,不再是你的未婚妻,請你別再來糾纏。」
「不,你搞錯了,她最愛的是我,你利用她記人能力不好這點誘拐她,做盡有違教義的事,難道不怕受到上帝譴責?」
生氣吧、生氣吧!你愈生氣,我就愈成功。韋克意在激怒朱凱。
「你……」朱凱怒氣攻心。
誰也無法跳進夏潔的記憶裏去看清真相,他說的極有可能是事實,畢竟韋克認識夏潔,真的比他早。
「也許她後來是真的愛上了你,但我們的婚事是經過雙方家長認可的,否則她為什麼要千裏迢迢地從東亞跑到歐洲來?」生氣吧!絕望吧!愈生氣愈絕望,我們的牽絆才會愈深。
「我也會去取得她的家長認可。」朱凱認真的說。
韋克辦得到的,他也辦得到,他絕對不把夏潔交給任何人。
「除非我願意退讓,否則你永遠沒機會。」想不到朱凱居然真的相信,韋克得意極了。
他說的都是事實,朱凱無可反駁,氣得說不出話來。如果韋克在眼前,他會用眼神把他殺死一千次。
「但是你放心,對於那樣的女人,我也不會善待,你的憤怒就由我來執行吧,我絕對會令你滿意。」說出這種話,令韋克感到很痛快。
恨他吧!恨他吧!恨愈多,愛就愈多,他們就愈密不可分。
「你要是敢動她一根寒毛,我絕對會殺了你。」朱凱咬著牙,握拳的雙手在顫抖,憤恨在胸口燃燒。
「來呀,我露出胸口等你,麻煩你看準一點。」韋克的語氣很挑釁,實際上是萬般陶醉。
自古有多少人能死在愛人的劍下?死在愛人的劍下,又是多麼浪漫悲愴的畫面?他把自己想象成拿破侖時代浪漫多情的劍士。
「我會的,你最好等……」朱凱還沒說完,就聽到病房內小松鼠急躁跑動的聲音,他無心再與韋克交談,丟下手機,立即跑進病房。
「夏潔!」朱凱看見小松鼠的前腳在夏潔胸前的棉被上撥動,然後,夏潔臉上的肌肉在顫動,手指也在動,接著,她的眼睛張開了。
「夏潔!還好嗎?感覺怎樣?有沒有哪裏特別不舒服?」朱凱緊緊捉住她的手,愈問聲音愈哽咽。
她醒了,她終於醒了!朱凱熱淚盈眶。
「我怎麼會迷路到醫院裏來?你是哪位?」夏潔迷茫的表情中,閃爍著不安。
「我是朱凱。」朱凱趕緊回答,「沒事了,別擔心,我在這裏保護妳。」被遺忘的感覺很糟糕,但她的迷茫和不安更令他心疼。
「我們是很好的朋友嗎?」夏潔的臉上浮現淡淡的安心笑容。
「嗯,比妳所想象的更好。」朱凱毫不猶豫的回答。
「真的呵。」夏潔的病容有些慘澹,「小松鼠是你的嗎?好可愛。」
小松鼠在她視線所及之處探頭採腦,好象在試探夏潔要不要跟牠玩。
「是妳的。」朱凱把小松鼠拎到她手上。
「真的是我的?太好了!小松鼠你好,我是夏潔。」夏潔高興的跟小松鼠玩起來。
啊,她想起來了,她跟小松鼠早就是很好的朋友了。
朱凱看夏潔玩得那麼開心,腦海中想起韋克剛剛在電話裏說的話,暗暗發誓要盡一切力量守護她的笑容。
「我為什麼在醫院?為什麼躺在病床上?」玩了一陣子,夏潔才想到這問題。
「妳受傷了,從二樓跌下來,跌斷了手和肋骨。」朱凱說,「不過妳放心,全羅馬最好的醫生已經幫妳接好了,現在只要靜心休養就好。」
「我跌斷手跟肋骨?」夏潔驚叫起來。
「別緊張,已經沒事了,醫生說復原的很順利。」朱凱連忙安撫。
「你有沒有幫我拍照?」夏潔冷不防的問。
「拍照?」朱凱愣住,拍照做什麼?
「對啊,我從來沒有發生過這種事,你要幫我拍照留念啊。」夏潔理所當然的回答。
「難道妳不擔心妳的身體,也不問怎麼發生的?」朱凱啼笑皆非,他真是空緊張一場啊!
「都已經發生了,問也沒用,擔心也沒用,當然是拍照重要。」夏潔理直氣壯的回答。
「好、好、好,明天帶妳的數位相機來幫妳拍照留念。」朱凱笑著回答。
「你說的喔,要記得帶來。」夏潔叮嚀完後,自行進入夢鄉。
朱凱替她拉好棉被,握著她的手,看著她的睡臉,懸掛多時的心終於放下。
病房外,韋克還在手機那頭自編自導自演。
「朱凱,我知道你討厭拐彎抹角,我也就直話直說了。第一,雖然我的未婚妻因懷有你的孩子而流產住院,但我一點都不在意,我已經派人在醫院附近注意,你不可能再把她帶走。
第二,她是我的未婚妻,也是我的人,近日我會去把她要回來。
第三,有什麼甜言蜜語,就趁現在快說,出院後我會馬上和她結婚,婚後也不許你們再見面。
第四,至於她對我不貞這件事,我會連同這筆帳,在婚後算清楚……」
夏潔醒了,所有人都很高興,這其中包括蒂沃利莊園的管家、傭人、小松鼠,當然還有金正喜。
「走開,不歡迎妳進來。」所有人都排擠金正喜,不肯讓她進病房。
「我已經知錯了,請你們原諒我。」金正喜死命的向每個人央求。
無論如何她都要進病房,否則演不成對愛堅貞、為情犧牲的角色。
「妳不用知錯,只要離開這裏就好。」朱凱將她擋在門口。
「請再給我一次機會,只要一次就好。」金正喜跪在地上請求。
「朱凱來了是不是?朱凱、朱凱。」夏潔在病房內聽見朱凱的聲音,開心的喊,小松鼠也快快跑出來,跳到朱凱肩上,但一看到金正喜,牠一副想衝上去咬她的姿態。
「是的,我來了……」朱凱的聲音很遲疑,他沒聽錯嗎?是夏潔在呼喚他?
「你在和誰講話?」夏潔在病房內問。
「夏潔,是我,金正喜,我想進來照顧妳,可以嗎?」金正喜趁機朝裏面喊。
「好啊。」這個名字很熟悉,應該是她認識的人吧!
「不好。」朱凱替夏潔拒絕。
「好啦,讓她進來嘛,這樣我也多個伴啊。」夏潔又說。
「妳已經有我們這些伴了。」朱凱回著。
有他、管家、僕人,還不夠嗎?
「沒關係嘛。」夏潔開始替金正喜求情,「也許她做錯過什麼,但我們中國人有句話說:『人非聖賢,孰能無過 ,所以就原諒她吧。」
「她害妳變成這樣,我沒把她撕成碎片已經算仁慈,她還想靠近妳?想都別想!」朱凱可是恨金正喜恨得牙癢癢。
「沒關係嘛,我一點都不介意,朱凱也不要介意嘍。」夏潔安撫朱凱。
是她把她害成這樣?咦?是這樣嗎?她只記得她們在走廊上和小松鼠玩而已。
「朱凱別生氣,也別記恨了,她沒有得到原諒,心裏一定很難過,你就不要再責備她了。」如果可以的話,她想衝出去,直接把金正喜拉進來,只可惜她裹著石膏,必須躺在床上。
「是啊,我真的很難過。」金正喜裝模作樣的假哭起來。
「妳不要哭了,進來和我們玩吧。」夏潔在裏面說。
「好。」金正喜忙不迭地從地上爬起來,想衝進去,朱凱卻用腳把她擋在後面。
朱凱狠狠的瞪她,她最好別想玩什麼花樣!
金正喜小心的跟在朱凱身後,覺得自己簡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才敢這樣跟朱凱硬拗。
「肚子餓了吧?」朱凱問著病床上的夏潔,把廚師準備的流質食物和水果放在桌上,準備開始喂夏潔。
夏潔醒了後,朱凱更不願意走開了。
雖然公司仍一團亂,但他就是想看著她,只有看著她,他才會安心,尤其近有金正喜,遠有韋克在虎視眈眈,他絕對要小心,絕不能讓他們有機可乘。
「我想讓她喂。」由於不方便拿餐具,夏潔變成需要被喂食的動物。
「夏潔……」朱凱非常不放心,不懂夏潔為什麼要以身涉險,和他唱反調。
「不會有事的,這樣好了,你幫我拍照。」夏潔把數位相機拿給朱凱,「要拍得美美的喔。」
朱凱只好邊用眼神警告金正喜,邊把碗遞給她,自己則接過數位相機,再次充當攝影師。
拿起相機,他又有某種熟悉感了,但人、事、時、地、物,卻又都忘光了。
唉,罷了,不是什麼攸關生死的事,時間一到就會想起了。
朱凱想問夏潔,她怎麼想起他的,為什麼他還沒自我介紹,她就知道他的名字?
他也很想親親她、抱抱她,自從她醒過來後,他就沒親過她,都快得相思病了。
這下好了,現在多了金正喜這個居心叵測的電燈泡,親密接觸的願望就更難實現了。
就在朱凱為欲求不滿傷透腦筋時,敲門聲傳來,接著,一群黑衣人魚貫的走進來,在客廳往病房的通道上排成兩列,中間還鋪了紅地毯。
穿著白色名牌西裝,西裝口袋中插著紅玫瑰的韋克,從紅地毯上優雅地走進來,黑衣人還幫他灑著玫瑰花瓣。
病房裏所有人都停止了動作,看著這些人。
「嗨,朱凱。」韋克向怒視他的朱凱打招呼。
啊,經過了這麼久的追殺,他們終於真正見面了!他的心跳得多狂、多野呀!
「你來做什麼?還擺了這麼可笑的排場?」朱凱怒瞪韋克,像豎起全身羽毛的公雞。
「當然是來看我可愛的未婚妻。」嘴裏雖這麼說,韋克眼裏看的卻是朱凱。啊,不愧是他看中的人,不管在哪裏,都這麼出眾迷人。
直到特助暗暗推推他,韋克才勉強自己按照計畫,走到夏潔床邊,握她的手到唇邊親吻。
「未婚妻,請原諒我這麼晚才來。如果妳忘了我們的事,請容我提醒妳,我們已在三月時,於妳的故鄉臺灣訂了婚,預計十月結婚,妳的父母已經首肯。」這劇碼編排得多完美啊!
雖然面對夏潔,韋克依舊暗暗欣賞著朱凱。啊,多俊美啊,他從任何角度來看,都美得不得了。
對朱凱來說,韋克的每一道視線都是挑釁,他恨不得一拳把他打到亞得裏亞海裏去長眠。
「我?你的未婚妻?」夏潔驚訝極了。
她真的認識這麼有趣的人嗎?她真的和他訂過婚?印象中好象沒這回事。
「是的,我的未婚妻,我們計畫過很多美麗的未來,妳樂於當我的妻子。」韋克又親吻她的手背。
「放手!」朱凱終於受不了,揮開韋克的手,用身體擋在夏潔和他之間。
這只手被朱凱碰過,我一輩子都不想洗了!韋克在心裏歡呼,對他而言,這是可遇不可求的親密接觸!
「告訴你,夏潔不是你的未婚妻,也不會是你的妻子,你可以走了,馬上給我滾!」朱凱大吼大叫的把韋克和那支可笑的隊伍,連同紅地毯一起攆出病房。
但,韋克被攆得滿臉陶醉。
不只是手,連身體都被他碰到,他有了足以回味一輩子的親密接觸……啊!他今天真是走運啊!
想把握機會上演苦情女主角的金正喜,不禁愣在那裏。
啥?韋克就這樣被攆出去?他應該質問朱凱為什麼和他的未婚妻在一起,氣到發狂,讓她可以上去替朱凱擋巴掌才對呀!
朱凱氣呼呼的把病房的門鎖上,回到夏潔的床畔。
「夏潔,妳不用相信韋克的話,他雖然號稱跟妳訂過婚,但和妳結婚的是我,我們在神父的見證下結過婚了。」朱凱激動地拉住夏潔的手,迫切的要她相信。
「你?跟我?結過婚?」夏潔又驚訝的呆住了。
不過,好象有這回事,她還和某人在某個小島上一起生活過。
剛剛那個人說和她訂過婚,現在朱凱又說和她結過婚……幾分鐘內發生這麼離奇、復雜的事件,夏潔腦筋打結、滿頭霧水。
她得想一想,真的得好好努力地想一想。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8-29 00:17:34
第十章
也許是刺激太大,直到夜深人靜,朱凱回公司處理事情,金正喜在外面的客廳呼呼大睡,夏潔還在想那個問題。
「小松鼠,你知不知道我到底是玫瑰男的未婚妻,還是朱凱的妻子?」夏潔把小松鼠捧在掌心問。
韋克沒自我介紹,她就一直以玫瑰男稱呼他。
此刻,小松鼠一臉無知。
「雖然玫瑰男很有趣,但我比較想當朱凱的妻子,因為我有好多和他在一起的印象。可是金正喜又哭著說,她才是朱凱的未婚妻……我都搞亂了,小松鼠,你懂嗎?」
小松鼠還是仰著頭,一臉無知的看著她。
「還有啊,為什麼你那麼討厭金正喜,每次都想咬她呢?朱凱也很討厭金正喜,實在很奇怪。」
小松鼠什麼也沒有回答,已經開始打盹。
「我明明有和朱凱在教堂結婚的印象,沒有和玫瑰男訂婚的印象,為什麼他會說是我忘了呢?是他說錯了,還是我患了失憶症?」夏潔對著天花板自言自語。
「照這樣下去,如果玫瑰男硬要我當他的妻子,我該怎麼辦?人家明明想當朱凱妻子的。」
夏潔不知道自己以前有沒有這樣過,只知道好煩惱、好煩惱。
朱凱第二天早上來醫院時,在客廳遇到護士,親切的護士紅著臉,用細細的聲音把夏潔的情況向他報告,一旁的夏潔看得很不是滋味,她討厭只對她好的朱凱跟別的女生講話。
自願照顧夏潔的金正喜也很眼紅,但她根本沒有約束朱凱的權利,也沒有轉移他注意力的資格。
「朱凱,我肚子餓了。」他們實在談得太久了,夏潔藉此把朱凱叫過來。
「來了,來了。」朱凱沒再和護士多聊,匆匆跑過來,「抱歉,護士講太多了。」
那是愛慕他的表現,朱凱再熟悉不過,只是,以往非常享受這種情況的自己,現在只關心夏潔會不會餓壞。
「來,這是管家一早起來替妳熬的濃湯。」朱凱替夏潔吹涼,舀一匙雞茸玉米濃湯到她嘴邊。
慢著,她剛剛說了什麼?朱凱?她第二次不用他介紹,就喊出他的名字!
難道……難道她記人的能力變強了?
金正喜看朱凱對夏潔寵愛有加、呵護備至,心裏直叨念著:韋克那家夥為什麼還不快把夏潔帶走?
「我其實還不餓,只是不喜歡你跟別的女生說話而已。」真話哽在喉頭不吐不快,夏潔老實招來。
「那表示……妳在吃醋?」她為他吃醋,朱凱高興極了。
「大概吧,昨天我想了整夜,覺得跟你在一起的感覺比較自然,你也一直在身邊照顧我,跟那個玫瑰男比起來,你應該是真心的。」奇怪,她只是老實說出心中的話而已,為什麼心跳加速、全身發熱?
「妳再說一遍,說妳昨天……」朱凱不敢置信的將耳朵貼近,難道她好了?記得住他了?
「昨天你和玫瑰男突然那麼說,我都不知如何是好了。」那是很令人煩惱的耶,他們都沒想過這種結果嗎?
「夏潔!」朱凱放下碗和湯匙,用力抱緊了她,「前天呢?前天發生了什麼事?」
難道是因為輕微腦震蕩,使她的記憶係統復原了?
上帝!噢,上帝,感謝您所展現的奇跡!
「前天?管家送早餐來,說你去開會,不過沒多久你就回來了,還帶了一堆水果。大前天,你一直在講電話,講很久很久,直到小松鼠去咬你。」
「妳好了,妳真的好了!」她全都記得了,朱凱欣喜欲狂。
「我以前很不好嗎?為什麼你這麼高興?」夏潔難得露出煩惱的表情。她以前不是這樣嗎?
「過去一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妳會一直記得我,記得屬於我倆的記憶。」朱凱激動的親吻她的唇,心裏的感激無以復加。
朱凱輕啄她的嘴,直到她回應他的熱情,直到她找到習慣的方式。
金正喜可不喜歡看情敵得意,早早閃出去打電話叫韋克快來。
「朱凱……」夏潔被吻得全身燥熱、呻吟連連,一觸到他,她就想起他們以何種方式擁抱彼此,以何種熱情分享人類最親密的接觸。
「嗯?」朱凱很想幫彼此寬衣解帶,但顧慮她的傷勢,只好雙手不停地在她身上來回摩挲。
「我……欲火焚身……」這句話脫口而出,她記得他愛聽她這麼說。
啊,好羞人,太羞人了。
「我故意的……」他惡質的說。
「討厭……」他怎麼這麼壞?為什麼他摸她時總是那麼舒服,舒服到讓她發出奇怪的聲音?
「我幫妳,不要太激烈。」
「嗯……」夏潔不斷地喘息,當他的手伸入衣服內,她的身子不禁一顫一顫地抖動。
「妳的身體已經準備好了。」朱凱感覺到她的身體為他準備好了。
夏潔無言以對,只是用一雙美目瞅著他。
「放心,我會讓妳解放的。」朱凱讓她輕躺在床上,傾身吻她,手指趁勢滑進她的體內,慢慢滿足她。
當朱凱放開她時,她已汗流浹背,全身無力地在床上喘息。
「那你……」她可以為他做點什麼嗎?
「沒關係,我自己想辦法,妳該換件衣服。」朱凱從衣櫃裏找出換洗衣服給她換上。
「嗯。」換好衣服躺在床上,夏潔真的困極了。
「好好睡個覺,快點好起來。」朱凱在她的額頭印上一吻。
他們早就屬於彼此了,不管遇到什麼困難,他都會牽著她的手一起度過。
韋克再次到病房是在兩天後,這兩天,畢奇奧尼財團反擊得他措手不及、無暇他顧。
朱凱不愧是他愛上的人,一心二用之餘還能交出漂亮的成績單,史上除了他之外,恐怕沒有別人有這能耐了,他當然要趕快把他搶過來。
況且,聽金正喜那女人說,朱凱已經快被那個叫夏潔的東方女子搶走了。
他再次蒞臨夏潔的病房,同樣的排場,同樣的紅地毯、玫瑰花瓣。
看到韋克,金正喜暗喜在心裏,她的機會又來了,只要韋克和朱凱發生爭執,她就有變成女主角的機會。
「你又來做什麼?」朱凱沒好氣的問,很想再把他攆出去。
啊,他連生氣都俊得震撼人心。
「來看我親愛的未婚妻,難道還要得到你的允許?」韋克越過朱凱走到夏潔床邊時,故意撞了朱凱一下,心裏不斷歡呼:啊,太完美了,完美的骨架、完美的肌裏、完美的彈性、完美的體香!不愧是他看中的人。
「她不是你的未婚妻,你不必來看,請回。」朱凱下逐客令。
「那可真抱歉,我今天要把她帶走。」韋克冷著臉說。
他等不下去了,朱凱一天比一天更吸引他,他決定以最快的速度與朱凱展開命運的糾纏。
「我不會讓你帶走她。」朱凱堅定的在夏潔床邊守護著。
夏潔拉住朱凱的手,告訴他,她不會跟任何人走。
「我非帶她走不可。」韋克無比堅持。
對,再靠近一點,再靠近一點,讓我聞聞你的體香,讓我見識你的剛強,然後當我的親密愛人。韋克在心裏歡呼吶喊。
「我不準!」朱凱扯著韋克的衣領爆吼。
再大聲一點、再激烈一點!金正喜在一旁暗敲邊鼓,當戰爭爆發之時,就是她成功之日。
再用力一點、再用力一點,讓我感覺你猛獅般的力量!韋克陶醉在朱凱所爆發的力量中。
金正喜心想,戰爭就要開始,豈知朱凱掄起的拳頭竟然放下,被狼狽拎起的韋克也被放開。
唉,可惜。韋克和金正喜心中有同樣的感嘆。
「你為什麼非帶她走不可?她已經是我的人了,而你根本不想善待她。」朱凱不想在夏潔面前揍人,但他一想到這裏,簡直要捉狂。
「因為她居然鬥膽懷了你的孩子!」
咦?他說了什麼?韋克意識到不對,想收回話已經來不及。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朱凱冷冷的命令。夏潔懷孕了,而且是他的孩子?他怎麼不知道?
金正喜也很希望韋克再說一遍,她懷疑自己聽錯了。
「說就說。」呵,是他求他,他終於有求他的時候了。「這個卑鄙無恥、骯臟齷齪、醜陋無比的女人,懷你的孩子就該死!」
「住口,不準罵她!」朱凱大吼。
金正喜也愣了一下,不對呀,在她的劇本中,她懷的是貝魯克家族的骨肉。
「你不準我罵,我就偏要罵,這個賊眉鼠眼、下流無恥、不知輕重、該千刀萬剮、人人得而誅之的女人,居然妄想生你的孩子,變成你的妻子,和你長相廝守……」也不管合不合用,韋克把所有罵人的話全罵出來。
再多罵一點、多罵一點,才能激起戰爭……金正喜在心裏為韋克搖旗吶喊,但卻愈聽愈奇怪,他罵的那些字眼,好象也正是她想罵的,而且他愈看愈像討伐外遇丈夫的妻子。
詭異,真的太詭異了。
「她是我最重要的人,不準你隨便污蔑她!」朱凱氣得想動手揍他幾拳,幸好被夏潔拉住。
「玫瑰男,你是不是喜歡朱凱?」夏潔突然亮著雙眼問,「你看朱凱的眼神是熱戀中的少女,才會有的眼神耶!」
「啊?」金正喜傻眼。
不是吧,這個男人……
「什麼?」朱凱嚇了一跳。
不是吧,這個死對頭……
他歡迎全天下的女人都來愛慕他,但是不歡迎男人。
「是,我就是喜歡朱凱,從十歲的時候就對他一見鐘情,這十多年來從沒變過。妳們要是識相,就從我們眼前消失。」韋克紅著臉對夏潔吼。
金正喜驚訝得眼珠子快掉下來,她用盡心機找來的人非但不是幫手,反而是勢力更強大的情敵!?上帝,怎麼會有這種事?
「哇,十歲,你好早熟。」這種場景太新奇,她根本忘了自己該跟韋克搶朱凱。
「閉嘴,不用妳管!」韋克面紅耳赤的喊。
「是你該從我們眼前消失!」朱凱很想象拎老鼠一樣,把韋克拎到門口去丟掉。
這家夥平常就已經夠惡心了,別又來這種惡心加三級的告白!
「不,我也有戀愛的權利,我要和妳們公平競爭。」韋克正式下戰書。
「好耶,公平競爭。」夏潔拍手叫好。
「公平競爭個頭,你是男的耶!」金正喜看不下去了,扠著腰吼,「連你這種事業有成、多金多銀的男人,都來覬覦畢奇奧尼少奶奶的寶座,那我們女人怎麼辦?叫我們餓死啊!」她絕對要捍衛那個寶座。
「咦?」夏潔好奇的看看金正喜,她之前不是說她有多愛朱凱嗎?怎麼現在說的完全不一樣?
正在夏潔想開口問個清楚時,朱凱輕拍她的肩,兩人悄悄的從另一邊閃人,另覓屬於他們的甜蜜空間。
「喂,妳搞清楚,我不是肖想那個少奶奶寶座,我們是因愛而愛,為愛情而存在,比起妳這種眼中只有金銀財寶的凡夫俗子,高尚幾千萬倍!」
「如果朱凱看中的是你這種男人,豈不說明女人比男人還不如?教我們女人的臉往哪裏擺?今天本小姐不把女人的面子爭回來,就不是女人!」事關全世界女性的尊嚴和面子,她絕對要爭一口氣。
「不如男人又怎樣?那是事實!」韋克反唇相譏,他認為自己的條件比女人好太多,起碼比眼前這個女人好一萬倍。
「你……朱凱瞎了眼才會選你!」金正喜氣不過,幹脆惡言相向。
「不然問朱凱,看他選妳還是我。」
「他一定是選我的,對不對,朱凱?」
「才怪,他選的是我!」
金正喜和韋克同時轉過頭去,原本在那裏的兩個人不見了。
「朱凱……」
「朱凱!」
兩人衝出病房,朱凱和夏潔已經不見人影,他們開始把過錯推給對方。
「一定是妳的緣故,朱凱才會煩得走掉。」
「一定是你太惡心,朱凱才會不理你。」
「妳再說一遍。」
「你再說一遍。」
兩人因此結下梁子,韋克從此追殺金正喜到天涯海角,至於結果如何,就不為人知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8-29 00:17:58
尾聲
滴……
擾人清夢的手機鈴聲響起時,距離設定的鬧鐘時間只差五分鐘。
「喂?」朱凱伸出右手去摸索床頭櫃上的電話,枕在他左手上的夏潔,動了動後,睜開眼睛。
「死孩子,叫你把我的媳婦兒帶回來,你是要拖到什麼時候?」他老媽的喳呼從聽筒刺向他耳膜。
「我媽。」朱凱搗住話筒告訴夏潔。
夏潔在醫院裏休養了半個月,復原狀況良好,上個星期出院,三天前拆了石膏,醫生說只要不過度運動,定時回去復診即可。
所以,夏潔現在已經是個活蹦亂跳、幸福健康的美少女。
「你媽?」夏潔仰頭看朱凱。
「臭老媽,妳留下的那堆爛攤子那麼難收拾,還要指使我做這做那,妳以為妳兒子是三頭六臂唷?」朱凱不客氣的反駁。
「你不是自詡完美、天下無敵嗎?怎麼才那麼點事就處理這麼久?」婦人認為那根本是推托之詞。
「再完美也不能當超人用。」朱凱輕啐一句。
「總之,我不管,我已經等得不耐煩了,你今天就把她帶回來,否則你就把皮繃緊,每天去和三十個女孩相親!」婦人撂下狠話。
「臭老太婆!」朱凱對手機叫罵一句。
鬧鐘這時候也響了,朱凱順便把它拍停。
「我以前見過伯母嗎?」夏潔問。
「沒有。」見那老太婆幹什麼?
夏潔的記人能力不佳症並沒有完全復原,因為她記得的只有朱凱而已,這無非是件好事。
她,只要永遠記得他就夠了。
「伯母是個有趣的人嗎?」在她眼裏每個人都很有趣,即使是朱凱認為最不有趣的人。
「一點都不有趣!」叫他一天和三十個女人相親,有趣才有鬼。
他過去曾想享受全天下女子的愛慕,但現在,他只要有夏潔替他拍照就夠了。
「她打電話叫你起床?」夏潔貼在他的胸口問。
「不是,是叫我回家。」朱凱摩挲她的肌膚,那柔嫩光滑的觸感是他的最愛。
「那就回去吧。」夏潔以慵懶的聲音說。
「不要,等我們做夠了再回去。」朱凱埋入她的胸口。
「不行,你今天一早有重要會議……」夏潔邊呻吟邊提醒。
「取消了。」
等到他們出門,已是三個小時後的事。
朱凱和夏潔驅車前往維洛娜,畢奇奧尼家族的發源地在那裏、故居在那裏,家族中退休的老人家,也住那裏。
「我們家族有一個祖先是菜麗葉,他們所說的故居,就是茱麗葉以前住的地方。」朱凱邊開車邊說。
「啊?真的嗎?」夏潔驚訝不已。
羅密歐與茱麗葉的故事風靡全球,人人耳熟能詳,想不到是朱凱的祖先。
「是真的,我還可以帶妳去看她睡過的房間。」朱凱說。
「哇,我要去我要去。」夏潔已經開始期待了。
「故居的外面有一面誓約之墻,相傳只要真心相守的兩人,將名字寫在同一張紙,貼在那面墻上,就會成為永世的戀人,所以那裏常常人滿為患。」朱凱雲淡風輕的說。
「聽起來好浪漫。」夏潔陷入浪漫的幻想中,「朱凱有沒有跟別人把名字貼在那面墻上過?」她希望他照實回答,也希望他說沒有。
「我沒自己貼過,但我的名字曾經佔滿那個墻面。」朱凱無奈的回答。
「嗄?什麼意思?掛大海報嗎?」夏潔哈哈大笑。
「有些女孩希望與偶像來個多情的邂逅。」朱凱聳聳肩。
人太帥,真的會有煩惱的,他就在墻上看過自己的名字。
「呵呵,目前誰是最風靡的偶像,去那面墻上算算就知道了。」這樣她還蠻想知道亞洲的偶像是誰的。
「可以這麼說。」朱凱笑說。
路程約一個小時,維洛娜就到了,把車子停在布拉廣場的停車場,他們手牽手走過熱鬧的市集和時尚的街道,再拐個彎,就進入了一個拱形隧道。
「咦?這裏好面熟,我好象來過。」某些記憶碎片一連串地從夏潔的腦海裏進出來,清晰而真實。
她的同學來找她……她在拍照……有個人幫她拍照……她家相簿裏那個人……兩年前……畢業旅行……
怎麼會有這種事?夏潔抬頭望朱凱,驚得連忙用手搗住嘴,以免發出驚呼。
啊啊,他就是那個人,她把他的名片跟自己的名字貼在墻上,啊啊,原來誓約之墻的傳說是真的。
因為那個傳說,所以既是路癡又有認人障礙的她,千裏迢迢來到這裏,在上帝的面前立下永生永世的盟約。
因為那個傳說,所以她遇見了朱凱這個全世界最完美、對她最好的男人。
因為那個傳說,天生有些殘缺的她,譜出了奇跡似的美妙戀曲。
「是嗎?」朱凱回答。
奇怪,怎麼他好象看到兩年前的自己,正在和母親吵架?
老媽騙他回來相親……他煩得跟她吵……在那扇門外……
「請幫我拍照。」
「快點啊,快幫我拍。這個姿勢漂亮嗎?」
「這樣呢、這樣呢?」
倣佛穿越時光隧道,朱凱看見了兩年前那名可愛活潑的東方女子……
啊啊,冥冥之中自有天定是嗎?還是誓約之墻的傳說,蘊藏了千百年的力量,創造了奇跡?
一直口口聲聲喊著不結婚的自己,身邊不知不覺地有了最重要的人;一直以來只愛自己的人,手裏握著一只無論如何都不肯放的手;從來不肯正視愛情的他,眼裏有了唯一的凝視……
啊,這是上帝的恩澤,還是誓約之墻的奇跡?
朱凱下意識握緊了夏潔的手,夏潔也用力回握他,感動在彼此心中交流。
誓約之墻上,一如往昔的紙片飛舞,頑皮的微風在陽光下掀弄不同的光影,長春籐的陰影在墻上與紙片共舞。
茱麗葉在庭院的盡頭嬌媚微笑,倣佛吟唱著來自世界的戀曲。
朱凱低頭凝視夏潔,盈盈淚光中帶著笑意。
夏潔仰頭凝視朱凱,笑意中有淚光閃閃。
「你有沒有紙?」夏潔開口問。
「我只有名片。」朱凱回答。
他們張開雙臂,淚中帶笑的投入彼此的懷抱。
原來他們的愛情,早在那一刻就開始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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