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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侃空]租鬼公司[全書終] [列印本頁]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9-5 01:46:52     標題: [侃空]租鬼公司[全書終]

本帖最後由 匿名 於 2013-10-3 16:44 編輯

租鬼公司 作者:侃空

小說書名】: 租鬼公司

小說作者】: 侃空

作者簡介】: 無

其他作品】: 星天秘語(恐怖版)

內容簡介】: 想租鬼嗎?價格便宜,種類齊全,服務周道,無論您是要用來嚇人整蠱,送貨快遞,還是作網頁視覺特效、當電影臨時演員,只有您想不到的方面,沒有我們做不到的服務。還猶豫什麼?趕快來吧。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9-5 01:47:49

第一卷 捉鬼大天師 第一章 捉鬼沒前途

    “無聊啊……”

    正趴在桌腳旁睡覺的那只大黑貓抬起頭來狠狠盯著聲音的主人,“喵嗚,喵嗚”叫了兩聲,以表達自己好夢被打擾的不滿。

    這是個不到四十平米的小小房間,卻因為沒什麼擺設而顯得有些空盪。對門牆壁上掛著幅水墨雪松圖,畫上自題:長白雪松時己醜小春,抱雪齋主畫。整幅畫筆墨縱橫恣肆,酣暢淋漓,顯示出畫者不凡的功底。

    除此之外,整個房間中唯一的擺設便是窗下的一桌一椅。

    桌是那種學校裡常見的學生用小方桌,鋪著繡有淡淡菊紋的雅治布簾,放置著古拙的筆墨紙硯,倒也有一派文人雅士的情調。

    打擾了黑貓好夢的罪魁禍是個二十五六歲的年青人,雖然稱不上是帥哥,可眉目清秀,帶著副眼鏡,顯得文質彬彬。但此刻他卻很不雅地將兩只光腳丫子擱在那清潔雅緻的方桌上,背靠椅背,枕著雙手,抬眼呆望天花板,許久又是長嘆一聲,“無聊啊……”

    大黑貓應和著出,“喵嗚,喵嗚……”

    “無聊啊……”

    “喵嗚,喵嗚……”

    “無……”

    “ 當!”

    房門突然猛烈撞開,劇烈的響動把正一唱一合的一人一貓嚇得全都住了嘴。椅上青年與地上黑貓同時一躍而起,鑽到桌子底下,動作乾淨利落,正應了那句靜若處子動如脫兔的老話,端得有高手風範。

    小高跟狠狠踩地的清脆聲響自門口響起,然後步入屋內,逐漸接近書桌。

    桌下一人一貓六目相對,俱是緊張得心中砰砰亂跳。

    驀得,桌布一掀,一只纖纖素手探進來,準確無比地揪住青年耳朵,“雍博文,你給我滾出來。”

    “哎,小芸姐,你輕點啊。”眼鏡青年雍博文護著耳朵苦苦哀求,“看在咱們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心心相映的份上……”

    進來的是個年紀與雍博文相仿的女子,素衣淡妝,一翻清水出芙蓉的天然美感,只是那雙漂亮的杏核眼裡此刻怒火熊熊,如果目光能夠殺人的話,估計此刻她眼前的傢伙應該已經被殺死一萬遍再碎屍萬段然後褒湯煎炸銼骨揚灰了。

    “呸,誰跟你兩小無猜啊,我從來就不知道你的腦子裡倒底在轉些什麼東西!”艾莉芸衝著雍博文輕唾了一口,但看到他那可憐巴巴的樣子,心中卻是一軟,鬆開手,怒道,“你說說,這是第幾份工了?”

    “大概是第九份吧。”雍博文有點心虛,低著頭不敢看艾莉芸的眼睛。

    “你也知道啊!”艾莉芸怒氣勃,猛然高叫,極具穿透力的尖利女高音回盪在狹小的房間中,嚇得黑貓一聲不吭,夾著尾巴溜了出去。雍博文感覺耳膜都好像被震裂了,但卻怕激怒她而不也摀耳朵,只得苦苦忍耐。

    “現在就業形勢不好,你也知道,我幫你找份工作容易嗎?你倒好,沒有一份能做得過半個月的。”艾莉芸一把揪住雍博文的衣領,“你既不呆又不笨,名牌大學畢業,雙學士學位,要是肯好好幹,哪個公司不得上趕著要你啊……”

    說到這裡,她掃了一眼那擺放整齊的桌子,怒氣上湧,甩開雍博文,飛起一腳,將桌子踢得倒飛出去,桌上的文房四寶盡都拋上了半天。

    “不要啊……”雍博文慘叫一聲,動作卻是毫不含糊,攸忽之間衝到那飛起的桌後,將桌子接住,一手托著桌子,縱跳騰挪,將空中的筆墨紙硯一一接住放回桌面上,爾後輕輕往地上一放,這才驚魂未定地道,“小芸姐這些東西都是我們家祖輩傳下來的東西。”

    “我就知道是你們家一輩輩傳下來的才要砸了它!”艾莉芸一面說著一面過去搶那桌子。

    雍博文連忙抓起桌子,閃身躲避,同時哀求:“小芸姐,你消消氣。那份工真的不適合我作。”

    “除了那鬼畫符的玩意,什麼工作你會覺得適合做?”艾莉芸越說越氣。

    雍博文正氣凜然地道:“什麼叫鬼畫符?那可是正宗的道家符錄,我身為天師北派第二百三十六代傳人,降鬼除邪乃我的本份,怎麼可以因為那些蠅頭小利而浪費時間?”

    艾莉芸冷笑道:“蠅頭小利?難道你喝西北風就能活下去嗎?那好啊,以後不要向我借錢,也不要到我家裡去蹭飯,你就當你的神仙吧。”

    聽到此話,雍博文立刻氣短半截,“小芸姐,你不是這麼絕情吧。”

    “你當我開玩笑嗎?”艾莉芸板著臉說,“你不可能總是靠我吧,我要嫁人的……”

    “什麼?你要嫁人?”雍博文聽到這裡,心中大驚,身形一滯,登時被抓個正著。

    原來二人說話的工夫,動作卻是始終沒有停下來,艾莉芸抓不住雍博文,可雍博文也沒有辦法甩掉艾莉芸,兩人就在這狹小屋內閃躲騰挪,縱躍追避,度越來越快,可是說話卻絕無半點停頓氣促,盡顯高手風範。若是讓識貨的行家看到,不免要喝彩驚佩,只可惜這難得的高手過招,觀眾卻只有一只在門口探頭探腦不敢進來的黑貓。

    雍博文被艾莉芸抓住卻不理會,只是連聲問:“小芸姐,你要嫁人了嗎?我怎麼不知道?什麼時候的事情?你怎麼不跟我說?難道,難道……”

    艾莉芸輕輕放開雍博文,面無表情地道:“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我今年都二十六了,就算是結婚嫁人也沒什麼可奇怪的。你要是能爭氣點,做出些事業來,我爸媽……欸,小文,你什麼時候才能讓人省心啊。”

    雍博文憤然道:“我現在怎麼了?我知道艾叔看不上我,覺得我們一家子都是不務正業的神棍!可這世間只要有人,就會有鬼魅,那天師道法就絕不能失傳……”

    “你見過鬼嗎?你爸爸和爺爺見過鬼嗎?”艾莉芸突然打斷了他的話。

    雍博文愣了一下,搖頭道:“沒有,不過……”

    “沒見過不就得了?”艾莉芸搖頭道,“就算你學了一肚子捉鬼的本事,可是見不到鬼,這本事跟屠龍術有什麼區別?”

    “可這世上總歸還是有鬼的!”雍博文堅定地說,“只要我有耐心有信心有決心,就一定能夠捉到鬼!”

    艾莉芸被他氣地哭笑不得,但也知道他從小就被灌輸這種思想,不是三言兩語就能扭轉過來的,只得變換方法,“好吧,就算是你要捉鬼,那你就不能在沒遇到鬼、捉鬼這份正工沒什麼業務的……空隙,去做份兼職嗎?”

    “這個……”雍博文猶豫著看了看艾莉芸,突然問,“小芸姐,你真要嫁人了嗎?我怎麼一點風聲都沒聽到?”

    “你是我什麼人啊?我嫁人為什麼要提前通知你?”艾莉芸淡淡地道,“放心,等舉行婚禮的時候我不會忘了請你吃喜酒的。不過我懷疑你有沒有錢封紅包,這話我得說在前面,這錢可不能再從我這裡藉了……”

    “可是,我們……”雍博文急得面紅耳赤,抓耳撓腮,卻說不出半句話來。

    看到雍博文急成那個樣子,一肚子火氣的艾莉芸板了半天的面孔終於露出一絲淺淺的笑容。兩人從小玩大到,相互之間極為了解,一看到她露出這麼一點點笑容,雍博文立時心裡一松,“你開玩笑的是不是?嚇死我了……”

    “誰跟你開玩笑了!”艾莉芸皺眉道,“我爸媽已經給我下正式通碟了,讓我趕快找對象結婚!我們的事情他們兩個是知道的,原本我爸媽也挺喜歡你,可是你現在這個樣子,讓他們怎麼可能同意?我爸已經說了,除非你能正正經經找份工作,要不然的話……哼哼,街道王大媽前兩天主動跑我家去,說她有個姪子剛從歐洲留學回來的,想要介紹給我。”

    “那些海龜派都是玩洋妞的,有幾個好人?”雍博文低聲嘟囔著,這才感到事情嚴重了,仔細考慮片刻,毅然抬頭,以慨然赴死的大無畏氣勢說道,“那好吧,小芸姐為了你,我今天下午就去找兼職……”

    “這才乖嘛。”艾莉芸目的達到,心裡得意,忍不住甜甜一笑,依著老習慣伸手去捏雍博文的臉頰。

    “對不起,請問……”一個聲音突然在門口響起,卻說到半截嘎然而止。

    兩人下意識扭頭看去,便見一個年愈花甲的老者正滿臉愕然地站在門口,呆呆望著他們。

    此時屋子裡的情形是這樣的: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男的衣衫不整,光著腳丫,手裡托著張桌子,一臉寧死不屈的堅毅神色;女的笑顏如花,斜視著對方,同時伸出一隻手來曖昧地摸在男子漲得通紅的臉頰上。

    世風日下的悲哀感慨神情明白無誤地出現在老者臉上。

    艾莉芸臉騰的一紅,連忙收回手,同時做賊心虛地道:“看你臉上這灰。”這話是說給那個突然闖入者聽的,但對方顯然並沒有領會到這一點,仍目瞪口呆地望著他們,繼續保持痛心疾的表情。

    雖然雍博文也大感尷尬,但這個時候做為男子漢也不能不挺身而出打破僵局,只得乾咳一聲,問:“老先生,你有什麼事情嗎?”話說完才覺得有點不妥,連忙把手上的桌子放下。

    老者回過神來,歉然一笑道:“請問劉大師的風水工作室應該怎麼走。”

    需要說明一下的是,這是一處綜合寫字樓,高二十二層,其間大大小小的公司、工作室多達數百家,除了頂層幾家包了整個樓層的大公司外,其它樓層全都被隔成數十個從四十多平米到百平米左右不等的小房間,走廊縱橫轉折七彎八曲,有如迷宮一般,除非是在這裡工作且極為熟悉環境的人,外人到這個地方很難不迷路。

    而雍博文這個全樓最小房間就位於十一層最靠內最偏僻的角落裡,平時除了蒼蠅蚊子經常光顧外,最多的訪客就是走錯道的迷路者。當然了,位置差勁的唯一好處就是租金便宜,每月只有百十多塊。之所以便宜到這種離譜的地步,還有另一個重要原因 這個房間在施工的時候曾經砸死過一個工人,樓內裝修完畢之後,便傳說這裡有鬼魂出沒,還有夜間保安信誓旦旦地自稱看到過鬼影聽到過鬼哭,於是除了雍博文這個一心希望能夠撞鬼的傢伙外,也就沒有其他人肯租這個房間。但讓揀了個大便宜的雍博文感到失望的是,他租下這裡已經一個多月了,卻連個鬼毛都沒有看到。

    另外還要說明的一件事情是,這個房間長達兩年的租金也是艾莉芸出的,所以在侃價的時候,她狠狠剎價,愣是把租金從每月一百五剎到了二年只交一千塊錢。

    “哦,您沿著這條走廊一直往前走,到頭以後左拐往前走,在第四個拐彎就可以看到劉大師風水工作室的招牌了。”雍博文這一個多月下來,指路的業務已經練得極為熟悉,基本上整個樓層各家各戶的位置都記得清清楚楚。

    雍博文所在這個樓層還有個特點,外號半仙窩,99%以上都是測字、起名、算命、看風水的神棍神婆們所開的工作室,倒是與雍希文這個天師算得上是半個同行。但同樣生意開門便得有旺有衰,像雍博文這樣在門上沒牌子甚至連工商執照也沒有的黑戶便半樁生意也沒有,而這位老者打聽的劉大師所開風水工作室則是整個樓層生意最紅火的,客戶遍及達官貴人富豪明星,他所測風水是不是最準沒人知道,不過他的收費最高卻是肯定無疑的。

    “謝謝。”老者點頭道謝,轉身離去。

    艾莉芸這才松了口氣,回過頭來嗔怪地瞪了雍博文一眼,“都怪你……”

    但雍博文卻沒理她,一個箭步衝到門口,向外張望。

    艾莉芸大感奇怪,跟過去也探頭看去,卻只見整個走廊裡除了那老者緩緩向盡頭走去外,空無一人,一時不解地低聲問:“小文,你看什麼呢?”

    雍博文轉過頭來看著艾莉芸,面色古怪,激動、緊張、興奮種種情緒攪在一起,眼圈裡甚至還淚光盈盈。

    “小文你怎麼了?別嚇我啊。”艾莉芸被他的表情嚇了一跳,緊張地抓住他說,“小文你沒事吧。”

    “我沒事。”雍博文抬起袖子擦了擦眼角溢出的激動淚水,鄭重地道,“小芸姐,我終於見鬼了!”

    艾莉芸聽到這句話,不禁臉色大變。

    她猛得一把揪住雍博文的衣領,把他拉到自己面前近得兩個鼻子都快要頂到一起位置,然後惡狠狠地說:“雍博文,你好啊你,你是不是以為我真的嫁不出去沒人要啊?”

    大多數時候女人怒都讓男人摸不到頭腦,雍博文也不例外,見艾莉芸氣成這個樣子,實在是不明白自己哪裡又犯錯了,連忙把剛剛看到鬼的事情扔到腦後,陪著笑說:“小芸姐,你這是怎麼了?我又哪錯了?”

    艾莉芸咬著牙瞪著眼前這個不求上進的神棍,“怎麼就這麼巧?剛剛才說好在沒有遇到鬼之前去找工作,轉過來你就跟我說見鬼了?你耍我是不是?是不是當女人真的都胸大無腦啊!”

    雍博文這才恍然大悟,連忙辯解道:“小芸姐,我哪敢啊,我是真見到鬼了。”雖然明知道不是時候,但說這話的同時,他還是忍不住把目光向下移,偷偷瞄了瞄那緊貼在自己胸前的高聳,暗暗猜著對方胸圍有沒有34。

    “鬼在哪兒?”艾莉芸沒有注意到對方這個時候居然還有如此色心,只是指著已經快要走到走廊盡頭的老者,低聲怒道,“難道他是鬼嗎?”

    “他不是鬼。”雍博文哭笑不得地解釋道,“但他身上有鬼!”

    “哪裡有?我怎麼看不到?”艾莉芸怒氣不減,“拿這種誰都看不到的東西來唬我是不是?難道那鬼不怕陽光嗎?不怕魂飛魄散嗎?”

    雍博文被艾莉芸說得大汗淋漓,忽得心裡一動,連忙打斷了艾莉芸,“小芸姐,你身上有化妝鏡嗎?”

    艾莉芸微微一愣,見他說得鄭重,只得暫時收起雷霆之怒,點頭問道:“有啊,幹什麼?”

    “讓你也見見鬼是什麼樣子,這可是不多見啊。”雍博文神秘一笑,伸手道,“把鏡子給我。”

    艾莉芸將信將疑地盯著對方,但手已經依著有求必應的老習慣把化妝鏡取出來遞了過去。

    雍博文拿著那面小鏡子,歪頭想了想,然後大步衝回桌旁,從書桌裡掏出本已經舊得泛黃黑邊角殘缺的古書來,快查找,翻到一頁後便提起毛筆,又從桌內掏出合調好的硃砂,照著書在鏡面上畫起來。

    他下筆飛快,片刻之間,已經在那小鏡之上畫好符咒,而後放下硃筆,輕拍桌子,小鏡騰空而起。待鏡子到達其頭頂高底然後翻滾著往下落,他迅捏起金剛指法,豎起中指正頂住落下的小鏡鏡背,將滿是鬼畫符的鏡面朝上,沉喝道:“嘟殺嘛嚕啼!”

    隨著沉喝,那小鏡上的鮮紅符咒慢慢隱去,竟好像滲進了鏡中。

    這一手確實是漂亮,但艾莉芸與其從小玩到大,比這更神奇的把戲看過他不知道耍過多少,卻是全不放在心。

    等鏡上符咒全部消失無蹤,雍博文這才輕籲了口氣,拿著鏡子,一把拉起艾莉芸跑到門口,探頭向外看了看,見那老者還差幾步便要拐彎了,連忙將小鏡照向那老者,低聲道:“看鏡子裡!”

    艾莉芸將信將疑地往鏡子裡看去,立時驚得嘴巴半張說不出話來。

    鏡中的老者已經走到了盡者,正慢慢轉彎,在鏡中的形象很小,但卻依然清晰。老者本身沒有什麼奇怪之處,但在他的背上卻有一團黑乎乎的東西!

    頭大身瘦四腳細小,尖耳光頭通體,儼然便是個光著身子的畸形侏儒怪胎。此物正趴在老者背上,雙臂緊抱其脖子,雙腿盤其腰間,將頭以一種極親密的狀態貼在老者的臉側,與漆黑身體對比鮮明的血紅舌頭不時吐出來舔著老者的鼻子尖。

    艾莉芸揉了揉眼睛,抬眼向前看,見老者背上卻是空無一物,壓根就沒有那醜陋的怪物,再往鏡子裡,恰見那怪物扭頭往他們這邊看來,衝著他們咧嘴一笑。

    艾莉芸心底不由寒氣直冒,臉色登時變得煞白。

    “怎麼樣?看到了吧。”雍博文得意地一笑,將鏡子倒扣過來。

    “看到,看到……”艾莉芸神不守舍地應了幾聲,突然回過神來,一把扭住雍博文的耳朵,“看你個大頭鬼,我什麼都沒看到!”

    雍博文一愣,臉紅脖子粗地道:“不可能,你明明看到了,要不然為什麼那害怕。”

    “我有什麼可怕的?”艾莉芸死硬地道,“就算看到了又能怎麼樣?你那套幻術的把戲我見得多了,別想騙過我,今天下午就給我去找工作去,要是一個星期內你還沒有正式工作,就等著收我結婚的喜貼吧!”

    “小芸!”雍博文突然一把打開對方拎著自己耳朵的手,挺直身子正色沉聲道,“你看到了是不是?”

    因為艾莉芸比雍博文大半個月,所以平時雍博文都會叫她“小芸姐”,但如果當他把那個“姐”字省略的時候,往往就意味著他生氣了。別看沒事兒的時候艾莉芸怎麼欺負他都可以,但他要是真生氣起來,那打怵的可就是艾莉芸了。

    “看……看到了。”艾莉芸只得勉強承認,但又覺得就這麼被對方嚇倒實在沒面子,反駁道,“那又怎麼樣?總之你得去找工作……”

    “工作我會去找的,在我心裡你是第一位,鬼是第二位!”雍博文正色道,“可這事兒既然讓我撞上了,那我就不能不管。你知道那鬼在做什麼嗎?”

    雖然說名次靠前沒讓鬼壓著,但聽自己和鬼排在一起還是比較彆扭,只不過看到男友如此看重自己,艾莉芸心裡還是甜絲絲的,更何況他已經正式表示會去找工作,便立即放下脾氣老實服軟,反問:“那鬼在做什麼?”

    “你不是奇怪為什麼鬼會在大白天里來而不怕陽光嗎?”雍博文臉色變得極壞,“那是因為它藉著人的陽氣抵禦陽光的傷害!你看到它總是在吐舌頭了嗎?它不是在舔人,而是從人的口鼻吸取陽氣,它的雙手之所以緊緊抱住人的脖子也不是害怕掉下去,而是在通過這種方法逼取陽氣。照它這麼個吸法,那位老先生不出半個月必定暴病身亡!”

    艾莉芸聽得毛骨悚然,“這種東西怎麼會趴到人身上呢?”

    “鬼害人不會是無緣無故的……”雍博文沉吟片刻,“但不管怎麼說,我們不能就任它這樣害人,先把它收了再說好了。”

    艾莉芸道:“那你打算怎麼做?直接過去對那老先生說,‘先生你背上有只鬼,我幫你拿下來好不好?’,人家不把你當成正牌神棍才怪呢。”

    “當然得講究策略!”雍博文自信地微笑道,“我辦事兒你放心。這樣好了,我去把那位老先生引回來,你幫我準備面稍大點的鏡子,至少要半人高的,掛在可以照到桌子位置的牆上。”

    艾莉芸毫不猶豫地說:“這好辦,十二樓小王他們公司入口就有一面,我先去幫你藉來好了,不過得花點時間。”

    “劉大師給他看完至少也得半個小時,時間來得及。”雍博文道,“你快去吧。”

    艾莉芸應了一聲,轉身跑出房間。

    目送著艾莉芸離開,雍博文轉身回到桌旁,自桌內掏出一大把黃紙符、銅錢以及一面八卦銅鏡分別揣在口袋裡,又穿上鞋子,這才走出房間,循著老者的方向追了下去。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9-5 01:48:21

第一卷 捉鬼大天師 第二章 抓出個蠱

 走廊盡頭是扇透明的對開落地玻璃門,門上方掛著塊寫有“劉大師風水工作室”八個鎦金大字的長匾,兩側則是一副對聯,左邊書:吉兇悔吝生乎動,右邊書:極數之來謂之佔。

    透過玻璃門向裡張望,便可見這三百多平米的工作室內被劃分為許多小的開放式工作間,其中人員匆忙往來,電話聲起此彼伏,儼然就是個業務繁忙的公司。據說近年來除了達官顯貴這等重要客戶外,劉大師已經不再親自出手,而是由他培養出來的幾位風水專家負責日常業務。能將風水堪輿這一行當做到這種程度,也算得上是空前之舉了。

    雍博文站在門口向裡望了幾眼,沒看到那老者,反而惹來裡面工作人員那包含著警惕告誡的目光,便訕訕地轉身走到一旁,靠牆耐心等待。

    按著他原來的想法,老者至少得半個小時才能出來,但沒想到纔不過十多分鐘,就見玻璃門一開,兩人自其中走出來。

    “費老,這事兒就包在我身上,絕對不會有問題,您就放心吧。”

    說話的是個肥頭大耳紅光滿面的中年人,滿是橫肉的臉上堆著諂媚的笑容,說話時點頭哈腰,活脫脫一個勢利小人的形象。

    不過,請不要以貌取人,此人姓劉名意,雖然長得比較像殺豬的,但真實身份正是春城赫赫有名的第一風水大師。

    隨著劉意一同出來的,便是剛剛進去的那名老者,聽到劉意這樣說,便微微點頭道:“那就請大師多多費心,還有這件事情……”

    劉意立刻接道:“您放心,這件事情我一定會替您保密,絕不會讓外人知道。”

    “那就好。”老者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大師請回吧。”說完不再理會劉意,轉身離去。

    “好,好,您走好,您走好。”劉意對著老者背影連連揮手,但見老者始終沒有回頭理他,這才有些沒趣地收起笑容,返回工作室內。

    雍博文看劉意進了門,連忙追上費姓老者,在後面叫道:“老先生,請等一下。”

    費姓老者聽到聲音,停住腳步,轉頭看到雍博文,臉上便露出一種古怪的神色,顯然對剛剛看到的那一幕仍有深刻印象。

    雍博文便覺得甚是尷尬,但此刻也不好回頭,只得硬著頭皮走到其近前,說:“老先生,我能跟您說件事兒嗎?”

    “哦,可以。”費姓老者微微笑道,“多謝你剛才給我指路。”

    “那沒什麼,是應該做的。”雍博文儘量控制自己不去瞧那老者背上的吸氣鬼,按著剛才想好的思路問,“我想問一下,您最近是不是經常感到頭暈氣短體虛無力,而且睡覺的時候總是感覺好像有什麼東西壓在胸口上?”

    雍博文這話剛一問出來,費姓老者還沒有回答,他背上的那只吸氣鬼卻猛得抬起頭,閃著兇厲光芒的綠瑩瑩眼睛緊緊盯住他。

    雍博文心裡一緊,強自鎮定,只是望著費姓老者,掃都不掃那只吸氣鬼,但揣在衣兜裡的手卻緊緊捏住八卦鏡。

    “你是醫生?”費姓老者狐慮地看著雍博文,雖然沒有承認但也沒有否認。

    “不,我不是醫生,我……姐姐是醫生!就是剛才……”雍博文說到這裡臉不由得紅了一下,“在我屋裡的那個女孩兒,這些是她看出來的。”

    吸氣鬼本來已經支起的身子慢慢伏了回去,重新把頭緊貼在費姓老者的臉頰上。

    “原來是這樣啊。”費姓老者恍然地點了點頭,突然有狹促地問,“她不是你姐姐吧。”

    “啊?”雍博文沒料到他居然冒出這樣一句來,不禁愣了一下,慌亂地道,“差不多啦。”

    費姓老者微笑著搖了搖頭,不在這個話題上繼續糾纏下去,“我最近確實在感到有些不舒服,去醫院看了幾次都瞧不有什麼毛病。”

    雍博文連忙說:“那這樣吧,老先生您要是信得過我們的話,就讓我姐姐給你看看怎麼樣?”

    “這樣啊……”費姓老者深深地看了雍博文一眼,猶豫了一下,大約是在考慮這個年青人是不是什麼江湖騙子,然後才點頭答應,“好吧。”

    雍博文原以為還要費些口舌,沒想到事情居然會這麼順利,心裡大喜,說了句“您跟我來”,立刻轉身帶路。

    轉過走廊拐角,遠遠地就可以看到艾莉芸已經回來,正站在門口有點不安地向著這邊張望,見到雍博文把老者帶了回來,便立時顯得有些緊張。

    等走到近處,雍博文這才說:“姐,我把老先生帶回來了,你給他瞧瞧看有什麼毛病吧。”

    這句話對於不知他跟老者說了些什麼的艾莉芸來說,顯然是相當突兀的,要是換一個人聽到了不免就要摸不到頭腦,或許會出聲詢問他這是什麼意思。但艾莉芸與雍博文自小玩到大,二十幾年日日相處下來,基本上已經達到了心有靈犀的地步,聽他這麼說,竟是連猶豫都沒有猶豫一下,立刻接口道:“好的,我們進去再說吧,老先生,請進。”

    雍博文一邊把費姓老者往裡讓,一邊介紹道:“我姐不光是醫學碩士,而且還出身中醫世家,別看她年青,但醫術可是不含糊,在咱們春城也算是小有名氣,人稱女扁鵲,家裡診所那錦旗牌扁掛得滿牆都是……”他這麼說一方面是為了讓老者當真以為他們是要給他看病,另一方面也是從另一個角度來告訴艾莉芸她應該做些什麼。只不過他這麼如老王賣瓜般自賣自誇,倒更顯得好像走江湖賣大力丸的騙子了。

    但費姓老者聽他這麼一說,有些驚異地看了艾莉芸一眼,恍然道:“你就是艾莉芸,艾小姐吧!早就聽說你醫術通神,總以為是那些患者誇大,沒想到只不過一眼就可以看出我的病處來,果然名不虛傳,佩服佩服。”說話間便顯得相當客氣

    “您客氣了。”恭維的話人人愛聽,雖然艾莉芸並沒有瞧出這老者有什麼毛病,這翻恭維未免受之有愧,但仍聽得眉開眼笑,連聲道,“請坐,請坐。”

    屋裡原本只有一張椅子,但也不知道艾莉芸從哪裡又弄來一個放在桌前。老者在那椅子上坐下來,轉頭打量四周,見這小房間四壁徒空也不曉得是用來做什麼用的,便疑惑地問:“艾小姐,你是要在這裡開個診所嗎?”

    “不是,這是我……”艾莉芸看看雍博文,頓了頓才接著說,“我弟弟租的,他想要弄個工作室。”

    “哦……”老者理解地點了點頭,含笑望著兩人,目光之中大有深意,弄得兩人都是感到有點不自在。

    艾莉芸連忙在桌後坐下來,先話裡有話的對雍博文道:“小文,鏡子我拿來了,你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吧。”然後轉頭對費姓老者說:“老先生,請把手放上來。”

    費姓老者點了點頭,將右手放到桌子上。艾莉芸搭指切脈,細細思量著,同時問道:“老先生,您貴姓?”

    “費墨。”

    “您今年貴庚?”

    “五十九啦。”

    “做什麼工作的?”

    “做點小生意……”

    趁著這工夫,雍博文轉過身來走到那面艾莉芸藉來的半人高的大鏡子前面,背對著二人,悄悄自衣袋中掏出張黃紙符,夾在左手指間,右手捏起道指,嘴中無聲**頌數句,將那紙符貼在鏡面上,右指一點,紙符便“撲”的一聲化為飛灰,粘得整個鏡面都是,隨即一點點滲入鏡中消失無蹤。

    鏡中的景象隨之起了變化。艾莉芸與費墨的形象慢慢變淡消失,吸氣鬼的模樣由無到有顯現出來,凌空伏在椅子上方,瞧起來極是詭異。

    房間中突然升起一股令人不寒而慄的寒意,似乎溫度突然就降低了十幾度,雖然明媚的陽光仍自窗口射進來,可是卻絲毫不能緩緩這種冰冷。

    艾莉芸和費墨不約而同地打了個寒顫,叫道:“好冷!”

    幾乎就在同時,那吸氣鬼猛地抬起頭來,看了那面鏡子一眼,綠瑩瑩的眼睛中冒出可怕兇光,張開滿是野獸般尖利牙齒的大嘴,出嘶嘶低吼。

    “不對!”雍博文不禁大驚,心裡直犯嘀咕,“這反應跟書裡寫的不一樣啊?哪出錯了?難道是幾百年前的老符咒跟不上形勢了?難道鬼都進化了?”

    還沒等他想明白,那吸氣鬼已經自費墨肩上一躍而起,嘶嘶嚎叫著撲過來。

    雍博文心中大駭,但卻是驚而不亂,倒踩七星急急閃躲,喝道:“教我殺鬼,與我神方。上呼玉女,收攝不祥。神師殺伐,不避豪強,先殺惡鬼,後斬夜光。何神不伏,何鬼敢當急急如律令。”捏起五雷指,急喝一聲“打”,右腳應聲猛跺,左手擲出一張紙符,右手指印奮力向前跩去。紙符在空中忽化一道流光,閃電一般疾疾射出,正中那撲來的吸氣鬼。

    轟的一聲悶響,火光迸漸,那吸氣鬼小半個身子都被炸得稀爛,血肉內臟嘩嘩淌下,腦袋也只剩下半邊,裏邊的腦漿好像豆腐腦一樣粘乎乎混著血肉一同流出,不禁慘嚎一聲,倒翻了個跟鬥,落回到費墨肩上,緊緊摟住費墨的脖子,將半邊腦袋貼在其臉上,蛇樣的鮮紅舌頭竟探進了費墨的嘴裡。

    費墨猛地掙扎站起,雙手緊緊抓住喉嚨,喉間出窒息般的格格輕響,臉上迅失去血色,而那吸氣鬼殘缺的部分卻隨之長了出來。

    艾莉芸看不到吸氣鬼,只見到雍博文突然朝著費墨方向擲出張紙符,紙符在空中好像爆竹般炸開,費墨隨即變成這副重度哮喘病作隨時都可能倒斃的可怕樣子,駭然問道:“小文,你做什麼了?”她這一張口,卻現濃濃白氣自嘴裡冒出。原來房間中的溫度持續降低,到得此刻仿佛嚴冬已至森寒徹骨,凍得她不自主地瑟瑟抖。

    雍博文臉色凝重,微一擺手,自衣兜裡掏出八卦銅鏡扔給艾莉芸,同時向她做了個手勢,艾莉芸會意地接住銅鏡,一個箭步衝到窗前,夏日炎炎光焰落到她身上,竟也不能緩解冰冷,似乎那寒意是從心底升起,外在的陽光根本無法驅退。雍博文隨即咬破指尖,在左掌心急畫數下,而後閃身來到費墨身前,右手猛推,將其死死按在牆上,他背上的吸氣鬼立刻被擠扁得好像照片一樣牢牢夾在中間。

    吸氣鬼的眼睛已經完全變成了血紅色,狠狠盯著雍博文,雙爪依舊緊緊扣住費墨咽喉,竟深深陷入肉中,舌頭在其口中急晃亂動。

    “破!”雍博文沉喝一聲,揚起左掌拍在那吸氣鬼額頭上,便聽啪一聲脆響,那吸氣鬼的腦袋好像個熟西瓜般被打得粉碎,紅白之物如噴泉般射出,落在牆上地上兩人身上,卻化為綠色的粘稠物體,出濃濃的腥臭氣味。

    無頭的吸氣鬼自人牆夾縫中一躍而起,扁扁的身子在空中膨脹回原樣,急惶惶向著門口逃去。

    雍博文閃電般躍到門口,看準那吸氣鬼的來勢,雙手一晃,指間已各多了一道紙符,啪地向前擲出,那吸氣鬼如同撞在牆上一般,立時被彈得向房間內倒飛回去。當它經過那鏡子照射範圍時,雍博文急喝道:“小芸!”

    早就蓄勢準備的艾莉芸應聲舉起八卦鏡,將室外陽光反射到那面大鏡中。

    嗡的一聲輕響,大鏡中散出耀耀金色,一道八卦樣光影自鏡中猛然射出,正將那吸氣鬼罩在其中,那吸氣鬼吱的一聲化為一縷青煙,消失得無影無蹤。

    那金燦燦的八卦光彩迅縮回鏡內,鏡子好像擲入了石子的水面一樣晃動起一陣漣漪,隨之在鏡面凝成一個好像金子鑄成般的八卦圖。

    原本空無一人的鏡內突然多了團模糊黑影,轉眼間變得清晰起來,正是那只吸氣鬼。本來它已經被雍博文打得殘碎不全,但到了鏡中卻又重新變得完整起來,只是縮水不少,大概只有原來的一半大小,被鎮在那八卦之下,緊貼在鏡面後方吱吱亂叫,眼睛越來越紅,瞧起來好像兩個點亮的紅燈泡一般,散著血濛濛的光芒。

    “這是……”這一回艾莉芸也看到了。她見鏡子中突然多出個黑乎乎的鬼來,不禁吃驚得說不出話,舉著八卦鏡的手不由自主垂低下來,折射的陽光便隨之偏離鏡面。

    那吸氣鬼本來一動也不能動,但陽光剛一離開鏡面,八卦消失不見,它便突然在鏡中跳起來,對著鏡面狠狠一撞。這一下好用力,竟然把它剛剛長好的半個腦袋又撞得稀爛,模糊血肉腦漿盡數粘在鏡面上,出砰的一聲脆響,那大鏡子應聲一陣晃動,從牆上脫落直直摔向地面。

    雍博文眼疾手快,衝上前去一把托住鏡子,將其頂在牆上。吸氣鬼那破爛的腦袋竟然已經從鏡中探出來,一邊叫著一邊晃動,奮力向外鑽。雍博文左手並起中食兩指對著那爛西瓜樣的鬼頭凌空點畫數下,喝道:“杳杳冥冥天地昏沉雷電風火,聽我號令,我今誦咒,卻鬼延年,將臨令至,斬鬼萬千,疾!”揮手一拍,撲噗一聲,竟是拍進了那鬼腦子裡,雖將那鬼頭拍得縮回鏡中,卻沾得滿手腥臭粘乎,噁心得雍博文險險沒一下子扔了鏡子,連忙抽手大叫,“小芸姐,光!”

    “啊!”正呆呆出神愣的艾莉芸回過神來,應了一聲,重新將八卦鏡舉好。

    金光八卦印在鏡面上,登時將那吸氣鬼鎮住。

    雍博文松了口氣,不敢遲疑,後退數步,掏出張紙符夾在指間,急頌:“嘟喇嘛剎哄!”舉手將紙符往鏡上貼去。

    “小子,你敢化我!”原本只會亂叫的吸氣鬼突然大喝,聲音又尖又細,仿佛剛剛醃了的公雞。

    雍博文嚇了一跳,手一哆嗦,紙符差點沒掉到地上,指著吸氣鬼駭然道:“你,你還能說話?”按著書上說的,鬼被收鎮之後,應當是口舌被封四體鎮壓,不能動不能說才對。可眼前這情景顯然已經出了書本中所教的範圍。

    “小子,少要多管閒事!當心惹禍上身!”吸氣鬼淒厲大叫著,身體在金光八卦鎮壓之下開始慢慢腐爛,這麼會工夫,表皮已經爛得膿汁直淌。

    雍博文一驚之下便即鎮定,指著吸氣鬼喝道:“人鬼殊途,你既然已經離開人世,就應當好好轉世投胎,即使機緣未到殘留人間,也不應該害人性命,若不化你,天理何在!”

    “強出頭不會有好下場!我不會放過你的!”吸氣鬼身上的皮膚已經爛光,血肉盡露,腹中的內臟也露了出來,腸子血管自體內分離出來,好像一堆破亂繩子掛滿了身體,惡臭氣味竟然從鏡中直透出來。

    “化了你,看你還能怎麼不放過我!”雍博文見這吸氣鬼死到臨頭居然還敢威脅自己,不禁冷笑了一聲,將那紙符啪地貼在鏡上。

    紙符在八卦光芒的照射下變得如同水晶般透明,一點點向鏡內擠去。

    “小子,你死定了!”吸氣鬼嚎叫著,奮力掙扎,雖然在八卦紙符鎮壓之下,卻仍撞得鏡面砰砰直響,黃色的鬼液混合著**的碎肉隨同一下下撞擊在鏡中飛濺,驀得一聲悶響,便好像個裝滿水的汽球一般炸裂開,濃汁四射,將整個鏡面都沾得一塌糊塗。此時那紙符剛好完全擠進鏡中。

    雍博文松了口氣,覺衣服都已經被汗濕透,竟好像剛從水裡撈起來一樣,身上沾著的鬼液散著令人作嘔的刺激性氣味,心中竟是驚懼大於興奮。他閉上眼睛定了定神,讓劇烈得快要從嘴裡跳出來的心臟稍稍平靜,這才轉頭對仍舉著八卦鏡動也不敢動的艾莉芸道:“小芸姐,放下吧,完成了。”

    “啊?哦,哦!”艾莉芸已經被駭得面青唇白,緩緩放下手中八卦鏡,“結束了?”

    “當然了。”雍博文雖然也感到雙腿有點軟,但仍強作鎮定,微笑道,“我這當代天師出馬,收拾這種小鬼還不是小菜一碟?我已經把它化……”

    他剛說到這裡,艾莉芸突然面露驚恐,尖叫一聲,指著他身後的大鏡叫道:“小心!”叫聲中,卻也沒有忘了重新將那八卦鏡舉起來。

    雍博文心裡一緊,只覺後頸一陣陰風吹過,滿身汗水剎時變得冰冷,一時顧不得回身看生了什麼事情,向前急撲,身後傳來一陣怪異的嘶嘶聲響,似乎什麼東西正追過來,正惶急之間,金光閃爍,八卦光影已經重新照到了大鏡上。雍博文急急轉身,還沒看清狀況,便聽乒的一聲脆響,眼前閃亮的碎片滿天飛舞,一團黑影迎面撲到。

    雍博文情急之中,整個人向後仰倒,雙手捏起八卦指,急喝:“氤氳變化,吼電迅霆,聞呼即至,陽聲,唵啼 咭囁!”指間劈啪急響,忽喇喇一道青白電光脫手而出,正中那撲來黑影。這五雷護身咒殺法是極為兇霸的道法,一雷即出人己同傷。便聽轟隆一聲,好似憑空打了個悶雷,震得小房間微微一晃,強烈的電光在那怪異黑影與雍博文之間爆開,兩個身影被衝擊得好像風中落葉一般倒飛而出。

    雍博文結結實實摔在地上,被自己的五雷咒電得通體青煙直冒,便覺全身好像被撕裂了似的無處不痛,一時頭昏腦漲四肢酸軟,但這在性命攸關的時刻,也不敢在地上躺著不動,緊咬牙關強忍痛楚,一躍而起,定睛朝敵人看去。

    那東西也被電得不輕,好像一癱爛泥粘在牆上,正掙扎著想要下來。它大約有家犬般大小,身體肥嘟嘟又圓又滾,好像大號毛毛蟲,只不過下方密密麻麻滿是蜈蚣樣的長腿,應該是頭部的地方長著兩只怪異觸角,沒有眼睛,觸角下方裂開道大口子,濃濃綠液正從那口子中不停留出。

    雍博文看得真切,一時心中寒氣直冒,不禁駭然脫口驚呼:“鬼蠱!”

    那鬼蠱在牆上蠕動掙扎著,背上突然嗤的一聲裂開兩道口子,一對透明薄翅自其中伸展出來,輕輕抖了抖,竟然嗡嗡地飛上空中,旋即閃電般撲向獵物。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9-5 01:49:06

第一卷 捉鬼大天師 第三章 冒出來的美女

 看準那鬼蠱來勢,雍博文倒翻個跟鬥,躲過其撲擊,來到桌前,探手自桌中抽出一柄半尺多長的桃木劍,在空中挽了個劍花,左手夾張紙符往劍身上一抹,急喝:“神兵火急如律令!”劍上紅光一閃而過,仿若烈焰一騰而逝,屋內冰寒的溫度立時上升幾分。雍博文隨即舉劍向鬼蠱砍去。

    那鬼蠱甚是乖巧,似乎知道這劍不能正面硬接,好像蒼蠅般靈活的突然停止了前進轉為後退。

    雍博文舉劍緊追不放,同時大叫:“小芸,照它!”

    艾莉芸正站在窗邊不知該如何是好,聽到指示立刻照辦,舉著八卦鏡儘量將反射的陽光往鬼蠱身上照去。

    那鬼蠱一時不防,被八卦鏡光掃到,身上便吱的冒出一縷青煙,它不禁出呱呱亂叫,慌亂地撲著翅膀閃避陽光。

    雍博文和艾莉芸自幼玩耍學習都是合作慣了的,此刻對付起這鬼蠱來也是配合有度,一光一劍圍追堵截,漸漸將那鬼蠱逼到角落裡。

    但那鬼蠱也不愧是罕見的兇厲之物,雖然處於逆窘之境卻也毫不懼怕,仗著靈活快,每每於間不容之際躲過致命攻擊,雖然少不得滿身傷痕,但卻沒有性命之憂。

    “聽說蠱與主人心靈相通,它該不會是在拖延時間招喚救兵吧。”雍博文這樣琢磨著,心裡有些焦急,恐怕再耽誤一會兒再生出什麼變故來,隨手將身上那件污得不成樣子的襯衫從身上扯下來,看準那鬼蠱閃避的方向兜頭擲去,登時將它罩了個正著。

    那鬼蠱猛然間被罩住,顯得極為慌亂,沒頭沒腦亂飛,砰地一頭撞上牆壁。

    雍博文搶上一步,舉劍便刺,將那鬼蠱牢牢釘在牆上,濃濃綠液順牆汩汩流下。

    那鬼蠱痛得身體扭曲,嘶叫不絕,百足亂動,將那件襯衫扯得粉碎。

    雍博文乘勝追擊,再掏出張紙符啪地按在鬼蠱兩只觸鬚之間,捏著八卦指,急喝:“祝融馳禁,不鎖炎城,飛天欻火,大布陽晶,赫日杲熾,八方飛焰,急急如律令!”鼓起兩腮,衝著那鬼蠱撲地噴了口氣。

    火焰猛得自桃木劍插入處冒出來,引燃紙符,而後好像澆了汽油一般迅卷遍鬼蠱全身。

    “給我!”雍博文衝著艾莉芸一探手,艾莉芸會意,將八卦鏡扔給他。他轉身將八卦鏡對準熊熊燃燒的鬼蠱。火光映入鏡內再反射出來,形成隨著火焰不停躍動的八卦圖鎮在那一團烈焰之上。

    鬼蠱在火焰中掙扎嚎叫,漸漸沒了動靜,片刻之後火焰漸熄,僅在地上餘上一堆細碎灰燼。那桃木劍雖然插在火中燒了半晌,卻是完好無損,連點火痕都沒有。

    雍博文卻仍舊不放心,轉身回到桌旁,探手自桌內拿出一個藥瓶,將裡面的消炎藥都倒在桌上,然後把地上的灰燼仔細地收攏瓶內,再掏出張紙符塞進去,擰緊瓶蓋,放到桌上,又將八卦鏡壓在瓶上。

    忙完這些,他才稍稍安心,一時感到渾身乏力,扶著桌子喘了口氣,四下打量,費墨仍然暈倒桌前不醒人世,而艾莉芸依舊站在窗前面色緊張如臨大敵,似乎沒有看到雍博文已經消滅了鬼蠱。

    雍博文走到艾莉芸身旁,輕撫在她背心,隔著衣服感覺到肌肉在微微顫抖,便拍了拍她,柔聲道:“小芸姐,沒事了。”

    艾莉芸被他這一拍,打了個哆嗦,抬頭看他一眼,扁了扁嘴,突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雍博文知道她被嚇壞了,連忙將其摟在懷裡,柔聲道:“沒事了,沒事了,不用怕,再哭可就變成花臉貓了。”

    艾莉芸趴在雍博文懷里哭了一會兒,情緒慢慢平穩,止了淚水,有些不好意思地推開雍博文,偷眼瞄了費墨一眼,見這老頭仍舊暈迷不醒,這才稍稍放心,抹去滿臉淚痕,注意到雍博文赤著上身的樣子,不禁皺眉道:“你那可是雅閣爾的襯衫,知道多少錢嗎?”

    “咳,咳,一時情急嘛!”雍博文乾咳幾聲,解釋了一下,連忙轉移話題,“小芸姐,你去看看費先生有沒有什麼事情,我收拾一下屋子。”

    艾莉芸正是心緒不寧的時候,再加上醫者父母心,立時中計點了點頭,走到費墨身旁,一面為他檢查,一面問道:“小文,剛才那是什麼東西?那不是鬼吧!”

    “那是鬼蠱,有一部分算得上是鬼。確切點來說,那應該是一種雜種怪胎,並不是像鬼那樣的自然產物!你聽說過蠱吧。鬼蠱這種東西就是先以練蠱的法子練出蠱來,然後再以練鬼使的法子把蠱練成鬼,最後以降頭術將其練成鬼蠱。具體怎麼回事兒,我也不太清楚。這是種很邪門的東西,書上說鬼蠱一旦施放出來,可以把活人變成厲鬼。不過,據說蠱與主人連心而生,如果蠱被以道法化掉的話,那主人也會跟著死掉……”

    雍博文說這些的時候,心裡總感覺有點不塌實。若是那鬼蠱主人沒死掉的話,肯定會找他這仇家來報復,能練成這種邪門東西的人絕非什麼好相與的貨色,為了預防萬一,那鬼蠱的灰燼得儘快處理掉,以防留下可供追查的線索。

    他雖然這樣想,但怕艾莉芸擔心,也不說出來,一面解釋著鬼蠱的問題,一面走過去把原本開了一半的窗子大推開,以更快釋放屋內的異味,然後自門後拿出水桶拖布之類的工具,開始清理房間。他手上忙活著,心裡卻不免感慨。在他以前看過的鬼片裡面,大師們捉鬼哪怕弄得狼煙動地,可完事之後卻從來不需要收拾房間,自己拼了命辦完事,卻還要親自動手打掃,真是掉價啊。

    這會兒工夫,艾莉芸已經檢查完畢,回頭說:“他沒事兒,就是受到了不小的驚嚇,而且有些氣虛。他最近虛火上升,周身不調……”

    雍博文可不懂這種醫學方面的事情,聽得有點頭大,連忙打斷她的話,“死不了就行啊,那咱們就不用擔干係了。”

    “你這叫什麼話!”艾莉芸心裡雖然很是認同,但卻不會像這樣無恥地說出來,當下橫了他一眼,轉身以推拿之法在費墨身上推捏。

    艾莉芸手法老道,數下過後,費墨長嘆一聲緩過氣來,睜開眼睛略有些迷茫地看了看眼前佳人,有點呆呆地問:“生什麼事情了?”

    “剛才……”艾莉芸覺得不怎麼好解釋,求助般地回頭看了雍博文一眼。

    雍博文扔下拖布,來到兩人身前半蹲下,盯著費墨問:“費老先生,剛才你昏迷之前,有沒有看到什麼?”

    費墨皺著眉頭回想了一下,便驚呼道:“我看到了,我看到一個黑漆漆的怪物朝我撲過來,渾身流濃淌血,好像爛了一半似的。”

    雍博文點了點頭,正色道:“費老先生,無論你是不是相信,我都要告訴你,那是一只吸氣鬼,一直附在你身上吸取你的陽氣,你最近種種不適都是由此引起的!你之所以能看到那只鬼,是因為他被我以道法逼出來之後,吸自你的陽氣自動凝形,你看到的實際上是你被吸走的陽氣。”

    “你說我被鬼附身了!”費墨一臉驚愕地望著眼前的年青人,不敢相信地說,“這怎麼可能?”

    “你不相信嗎?”雍博文反問道,這是現代人很正常的反應,費墨這麼說,他也不感到奇怪。

    “不是,不是……”費墨心裡似乎想到了什麼,有點神不守舍地喃喃數句,突然問,“那,那只鬼現在怎麼樣了?”

    “化掉了!”雍博文一攤手,說,“像這種害人的惡鬼,不化掉它怎麼能成?”

    “你把它化掉了!”費墨顯得有點失魂落魄,看起來也嚇得不輕,嘴巴無聲開合,也不知道在說什麼,如此呆了片刻,突然掙扎著從地上站起來,看了看滿身的污物,慌亂地說,“多謝兩位,救命之恩回頭再謝,我先走了。”說完,急急忙忙往外跑去。

    費墨的反應大出雍博文預料,他原以為這位老先生或許會不相信,或許會向他請教解救辦法,或許會對他感激不盡,但唯獨沒想到會如此慌慌張張地如同逃難般跑掉。雍博文不禁愣了一下,這才想到自己話還沒有說完,緊追在後面,大聲說:“費老先生,你聽著我敢肯定那鬼是有人役使的,你自己千萬要小心提防,要是有什麼困難,就回來找我!”

    費墨連頭都沒回,壓根就不理會雍博文的話,只是埋頭往前急跑,那模樣就好像雍博文是索命的惡鬼一樣。雍博文有些不放心,正打算追上去,卻見旁邊一個房間的房門一開,一個六十多歲的乾瘦老太自屋裡探出頭來,微笑著對他說:“小夥子,這一套江湖騙子的嚇人說辭已經過時了,現在的人哪會相信?我這老太婆都不用了,你這年青人居然還用!怪不得你在這裡這麼長時間了都拉不到一個客人呢。做咱們這一行也得學會與時俱進,緊跟時代潮流啊!”

    雍博文識得這老太,知道她姓劉,做的主要是占卜算命,據說以前是用易經擺八卦,後來這一套不流行了,就改成占星、塔羅牌,現在乾脆搞起電腦算命來了,還說是什麼高科技預測未來云云。現在到她這裡來光顧的主要是一些中學生,對占星塔羅牌這些舶來品信得死心塌地,而對那些土得掉渣的中國傳統則嗤之以鼻不屑一顧。所以劉老太這也算是以現身說法來教育後輩神棍。

    雍博文對這種專騙小孩兒的神婆沒什麼好感,更何況他這可是貨真價實的捉鬼除邪,哪能跟這種騙子相提並論。他聽得心中不爽,但禮貌卻還是要講的,當下勉強對著劉老太呲牙一笑,轉頭再看,費墨卻已經沒了影子。

    他想了想,便覺得有些沒趣,也不再去追了,反身回到屋中,見艾莉芸正一動不動地坐在椅子上,呆呆望著桌上那個裝了鬼蠱灰燼的藥瓶,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便走過去笑著問:“怎麼了?還在害怕啊!那鬼蠱已經被我化掉了,把灰收起來只是為了預防萬一,這些蠱蟲的灰燼殘渣通常都會有毒,得妥善處理才行。”

    “很危險啊!”艾莉芸回頭望著他,說話的語氣淡淡,目光有點古怪,看得他心裡一陣亂跳,陪著小心問:“小芸姐,你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在想以後的日子你是不是都要在今天這種生活中渡過。”艾莉芸搖頭望著這個從小跟她一塊長大的男友,有些失落地說,“你知不知道剛才我要是沒有喊那一聲話,現在被收拾掉的就是你,而不是那個什麼鬼蠱?”

    剛才的情形可謂千鈞一,雍博文現在想起來,也是不自禁的後脊冷,“我知道小芸姐對我最好了……”

    “不要說這些!”艾莉芸淡淡地打斷了他的話,“我只是想知道,你以後要是再遇上鬼的話,難道還要像今天這樣用命去拼嗎?”

    “這是我的使命啊!”雍博文猜到艾莉芸這種古怪態度的原因了,按著她的雙肩,盯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既然我出生在這樣的一個家庭,既然我是這一代的天師,那麼這就是我不可推卸的責任。”其實這話是一直以來他父親最喜歡說的,從小聽到大,幾乎成了他腦海中類似問題的標準答案。只不過在這種雙腿仍然有點軟的時候,他不假思索地復述出來,倒也不見得他自己就真是這樣的想法。本來他打算在後邊加一句屬於自己的“這是我父親和祖父對我一直以來的期望”來解釋,但女友卻沒有給他這樣機會。

    聽他說到這裡,艾莉芸點了點頭,將他按在自己肩上的手撥開,一語不地站起來,轉身往屋外走去。

    “小芸姐,你……”雍博文從沒有見過女友這種表現,有些不知所措地望著她,叫了一聲,卻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

    艾莉芸停住腳步,轉過頭來說:“我沒事兒,只是想靜一下。”想了想,又問:“那你的工作……”

    “去找,下午就去。”雍博文立即毫不猶豫地說,“既然已經說好了,我絕對不會反悔的。”

    “那就好。”艾莉芸展顏強笑,“這樣吧,雙塔文化公司想要招美術編輯,下午我陪你過去看看。我先走了。”

    她走了兩步,卻又停下了,“小文,今天的事情千萬不能讓我爸媽知道,要不然的話……”

    雍博文明白她的意思,點頭道:“我不會讓他們知道。”

    “好,好。”艾莉芸這才離開了。

    望著女友離去的背影了會呆,直到人已經完全看不見了,雍博文才回過神,嘆了口氣,木然坐在椅子上,自語道:“看起來我必須得在老婆和鬼之間做個選擇才行啊。”他拿起那個藥瓶在手中把玩,默默思忖著。

    他已經見過鬼,而且不僅捉到了鬼,還附帶一只罕見鬼蠱,這二十多年來學過的東西,今天都派上了不少用場。想當初,祖父和父親最大的心願也不過就是見一見鬼,來證明自己這一身所學並不是沒有用處。在這一點上和等了一輩子的兩人比起來,只等了二十幾年就見到鬼的他可以說是幸運無比了。父輩的心願他已經幫著達成了,那麼然後呢?還要像以前那樣等下去嗎?

    雍博文感到有些困惑,在沒有遇到鬼之前,他幻想過種種可能,那種吸引給了他等待下去的動力,可如今已經見識過了,再要讓他像以前那樣枯等著有鬼出現,卻是不太可能了。

    人總是這樣,在沒有達到目標之前滿身幹勁,可一旦實現了最初的目的,就會失去努力的方向,而感到困惑無力。

    他一直以來最大的心願在今天實現了,於是以前的那種等待中的焦急與漏*點也就沒有了。而且更重要的是,他從小生活在親人的呵護之中,遇到過的最大危險就是小時候爬樹掉下來摔落了一顆牙齒,可是從來沒想過有一天他會以性命來搏殺!在他一直地想法中,天師捉鬼應該是很輕鬆的事情,鬼那種虛弱的東西見到強大的天師很應該立刻嚇得跪地求饒,然後自動自覺心甘情願地被收掉。

    可事實證明,這只不過是他一廂情願的幻想罷了。

    捉鬼很明顯是個高風險低回報率的藍領工種!第一次出工,不但報酬一點沒有,還差點陪上小命。

    “很危險啊……”雍博文不自覺地說出了跟艾莉芸剛才一模一樣的話,心裡體會到了女友剛才的擔憂與害怕。說實話,此時他回想起那危險的一幕,背脊仍是一陣陣的冷。

    在門外躲了半天的黑貓小心翼翼地走回來,靠在主人腿邊,用頭輕輕摩蹭著,出喵喵地低叫。

    雍博文把黑貓抱起來,認真地問:“棉花,你說我該怎麼辦?要不然,以後不去抓鬼,老老實實找份正經工,然後努力掙錢把小芸姐娶回家?”

    黑貓喵喵輕叫著,盯著情緒有些低落的主人。

    雍博文轉過來,又道:“不行,我怎麼可以放棄呢?這可是我們天師派的天賦使命,爺爺爸爸的期望可全在我身上呢。”

    黑貓晃了晃腦袋。

    雍博文愣了一下,點頭說:“你也不同意?是啊,這活兒實在太危險了,小芸姐的情緒有點不對頭,肯定嚇得不輕。我可不要為了捉鬼,到最後連老婆都跑掉了。對了,以前聽爸爸爺爺講故事的時候,那些天師大都單身,很有可能老婆都是被鬼嚇跑的。雖然說大丈夫何患無妻,而且我這堂堂天師也根本不懼那些魑魅魍魎,可這活風險大不說,報酬也實在是太低了,你看,剛才我就一份錢也沒收到。小芸姐說得對,我不能靠喝西北風活著吧。”

    黑貓用雙爪埋住腦袋,有氣無力地趴在主人大腿上,不再作聲。

    雍博文左思右想,心中掙扎猶豫,想了半天,終於拿定主意,“反正鬼也不是那麼容易碰上的,以後只要我不去主動找,按以前的概率來看,應該再過三十年才能碰上吧。哈哈,那這三十年裡我就先安心工作娶妻生子好了,等三十年以後再碰上鬼的時候再說。”依著老習慣把解決不了的問題先暫時放在一邊,他心裡頓覺舒暢不少,當下不再想這些事情,打起精神,接著收拾那一片狼藉的房間。

    等把房間收拾完了,便已經將近晌午,雍博文見時間不早,琢磨著出去吃點午飯,便換了件衣服,將那裝著鬼蠱灰燼的藥瓶揣好,轉身欲走,但想了想,又轉回來,將八卦鏡也揣在褲兜裡,然後掏出古書和一疊空的黃符,照本宣科連畫了十幾張符咒,把符與古書一併裝進口袋,這才離開了房間。他是想順道把這鬼蠱灰燼處理掉,至於帶著傢伙,不過是以防不測之舉,畢竟這鬼蠱在書裡被說得神乎其神邪門無比,不能不小心應付。

    雍博文帶齊了東西,將黑貓放在屋內,轉身出門,再把房門鎖好,這才往電梯方向走過去。剛剛轉過拐角,一陣喧囂笑鬧之聲傳入耳內,他順聲看去,便見一男數女六七個人正從走廊另一端張揚而來。

    為男子大腹便便油光滿面一臉橫肉,長得頗像屠夫廚子黑社會,正是春城第一風水大師劉意。

    劉大師身後簇擁著的幾個女人,都是大師這個星期新收的女弟子,個個長得豐乳性感逼人,打扮得也是花枝招展妖豔無比,尚離得雍博文老遠,濃濃香風便已經撲面而來。

    幾人也不知在說些什麼,笑得前仰後合,全然不顧忌他人眼光。那幾個女弟子粉拳亂下盡都搥在師父身上,而劉大師則極具風度,和藹地笑著舉手左右格擋,兩只肥手便總是很不小心地落到弟子的胸臀等要害部分。大約是反射動作,每每此時,那五個粗胡蘿蔔般的手指總是不自覺地大力合攏,捏得女弟子們嬌聲低叫。這幾個女弟子卻是尊師重道,雖然要害被襲,但也不衝師父火,反而笑得更加妖媚,而且努力把那高挺的山丘往師父身上蹭。

    這和諧融洽的師徒關係看得雍博文眼熱心跳羨慕無比。想他與小芸姐相處了這麼多年,卻也只不過摟摟抱抱拉拉扯扯親親摸摸,那還得是在沒人的時候偷偷進行,可人家收徒不過幾天,卻已經調教得如此聽話乖巧。大師果然是大師,確是不同凡響啊。

    雍博文盯著瞅了兩眼,那劉意似乎感覺到了,斜著眼睛回望這年青人,目光很是不善。雍博文連忙收回目光,轉身快步走到電梯前。

    兩部電梯都在往頂樓上升,雍博文只得耐心等待,便聽那嬉笑聲由遠而近,不一會兒工夫已經來到身後,什麼“師父好壞”“今晚讓你好受”“爽死你”之類的只言片語傳入耳朵,直聽得純潔的年青人臉紅耳熱心亂跳。他正心慌意亂的工夫,卻聽那嬉笑聲停了下來,接著一個破鑼般的粗嗓子喊道:“小子!”

    雍博文聞聲轉頭,便見一張肥臉近在咫尺,露著金牙的大嘴裡冒出一陣陣腐爛的臭氣,嚇得他連忙後退一步,訥訥地問:“什麼事?”

    劉大師依舊斜著眼睛看著他,冷冷道:“小子,做人要知道好歹,居然敢跟我劉意搶生意,我看你是不想在這春城混了。”

    雍博文聽得糊塗,不解地反問:“搶什麼生意?我什麼時候跟你搶生意了?”

    劉大師哼了一聲,目露兇光,“小子,就憑你也敢接費老的生意?你也不看看自己有幾斤幾兩,再打聽打聽費老是什麼人!”

    雍博文恍然大悟,看起來他在走廊跟費墨說話並且把老頭帶回自己房間的事情被劉意看到了,大師定是以為自己這毛頭小子跟他搶生意了。

    “我沒有……”雍博文想解釋一下,但劉意已經不耐煩地打斷了他,“煩惱皆因強出頭!我這是好心提醒你,道行不夠就不要亂管閒事,小心丟了小命!”

    “難道劉大師已經看出有吸氣鬼附在費先生的身上了?那他為什麼不管?應該是另有深意吧。我這麼一攪和不知道有沒有壞了他的事。”雍博文聽得心裡不安,正想向大師請教,電梯門卻叮地一聲開了。劉大師不再理會他,摟著兩個女弟子的肩頭,搶先走進了電梯,其他女弟子也都不甘落後,嬉笑著跟了進去。電梯門隨即合上,開始緩緩下降。

    雍博文呆了一呆,苦笑著搖搖頭,見另一個電梯也降了下來,便連忙走進去。

    電梯內空無一人,雍博文隨手按了一樓的按鈕,剛剛往下降了不過半層樓,電梯燈突然忽喇喇的閃了幾下,映得狹小空間明滅不定。

    “不是這麼倒霉會碰上故障吧!”雍博文剛剛嘟囔了一句,便聽啪啪幾聲細響,電梯微微晃動著停了下來,四周變得一片漆黑竟是伸手不見五指。

    “真是……運氣好像很差啊!”雍博文倒不緊張,這幢樓的破電梯也不知道是哪裡產的平均一個月總要壞那麼兩三次,雖然質量如此之差,但小氣的物業公司卻說什麼也不肯換掉。他在這裡纔不過一個月多,但也不是第一次碰上了。

    “或許回頭應該畫個增運符帶上。”雍博文百無聊賴地回想著在書上看到過的與增加運氣以及轉運相關的符咒,信手伸出食指在空中胡亂畫著。剛剛比畫兩下,指頭便碰上了什麼東西,軟綿綿圓鼓鼓,還很有彈性。他不禁微微一愣,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對面啊的一聲尖叫,竟是女子的聲音!

    “啊?對不起,對不起……哎,不對!”雍博文腦海裡立刻顯現出自己現在按著的那個東西誘人的形象,本能地急忙縮手倒歉,但說了幾句才意識到事情不對頭。電梯裡明明只他一個人,前面的女人是哪裡冒出來的?

    難道又是鬼在作祟?

    雍博文心裡一驚,立刻聯想起剛剛才被自己消滅的那只鬼蠱來,不禁背脊寒。

    “那鬼蠱的主人這麼快就來尋仇了!”這個**頭自然而然地冒了出來,雍博文不假思索地一翻手腕,捏起定鬼印,狠狠抓住手指碰到的部位,左手疾起,大喝一聲“唵殺囁 啼!”揚手對著想像中應該是頭部的地方拍去。

    只聽一聲悶響,雍博文這下拍了個正著,便覺落手處軟軟熱熱,似乎是個三角地帶,他的手正拍在兩個粗大分叉中央,雖然一時猜不透是什麼部位,但可以肯定不是腦袋!

    “這是什麼東西?難道又是一個鬼蠱那樣的怪胎?”雍博文正大感困惑百思不得其解的工夫,只聽對面那女聲怪鬼又是尖叫一聲,隨即大喊,“色狼!”勁風立起,直奔他的面門。

    雍博文急急向後仰頭,便覺一物帶著股淡淡幽香緊貼鼻子尖擦過,隨即頭頂破空之聲急響,什麼東西衝著頂門砸下,同時小腹處勁力逼人而來,竟是上下同時攻到。

    此刻四下漆黑一團,雍博文睜目如盲,情況不明,上下同時遭襲,但卻毫不慌張,右手只是死死抓住不放,抬左手提右腿擱擋敵人進攻。

    那怪聲女鬼一擊不成,隨後接連襲到,進攻得密如暴風驟雨一般。雍博文已經憑著右手定住了她的方位,雖然看不到來勢,但也儘可以憑著聽覺來判斷其大概的進攻來勢,勉強抵擋下來。

    一時間黑暗之中啪啪急響,有如十幾個帶著手套的巴掌齊齊拍手,竟是連成一片分不出個數,短短不過幾十秒間,雙方也不知過了多少招。

    怪聲女鬼急攻同時,不斷大喊,“放手!死色狼!放開我!”聲音高吭尖厲,震得雍博文耳膜隱隱生痛,頭暈腦漲,不禁心中駭然,暗想在書上可沒有看到過這種如此厲害的鬼聲攻擊。

    “連擊邪退鬼咒都不能將它擊退,這絕非普通厲鬼!”雍博文心中驚凜,生怕時長有變,咬了咬牙,急喝:“氤氳變化,吼電迅霆,聞呼即至……”

    他這五雷護身咒剛剛**到半截,眼前忽地閃過一道白芒,電梯燈亮起來,黑暗的狹小空間立刻恢復光明,眼前景象映入眼內,雍博文不禁駭然色變。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9-5 01:49:44

第一卷 捉鬼大天師 第四章 殺機

 這是一個長得很漂亮的女孩兒,大約十七八歲的樣子,長長馬尾辮,恤衫牛仔褲旅遊鞋,身材高挑曼妙,該凸的地方凸,該凹的地方凹,讓人看著直想流口水。用古人的話來形容那就是,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最後兩句其實不怎麼恰當,因為此刻這個明顯剛剛成年的美人怒火中燒,雙頰潮紅,美目狼視,惡狠狠的樣子實在離可愛稍遠了那麼一點點。

    雖然這位年輕女士腳踩天花板大頭朝下倒立於前的樣子實在是古怪,但雍博文還是一眼就看出她是貨真價實的人,而不是鬼怪。

    原因很簡單,先,鬼肯定是沒有影子的,要不是施過法的鏡子也映不出鬼的形象來,而這位美女在燈光下影子清晰不說,從電梯那跟鏡子也差不了多少的門上可以清楚看到她那誘人的背影;其次,鬼是陰物,不會有熱氣,而從雍博文手抓的部位來感覺,他可以確定三件事情,第一,雖然隔著衣服,但那膚如凝脂的感覺仍然清晰無比讓他感到有種說不出的激動,第二,這個部位顯然很大,大到雍博文無法一手掌握,而且彈性實足極為堅挺,那個凸起的圓點正好在他掌心處,讓那種微酥的麻癢感覺從手掌一直傳到了他心底,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熱氣正透過衣服傳出來,清楚表明她陽氣實足。

    突如其來的燈光,讓正在交手的兩人都不由得愣了一下,雙方目光撞到一起,在經過短暫的對視之後,同時大叫起來。

    雍博文忙不迭地收回那侵犯對方長達兩分鐘左右的魔爪,而那女孩則一下子從天花板上掉下來,很沒面子地重重摔到地上,來了個四腳朝天式。

    “小姐,你沒事吧。”看到這位年輕女士趴在地上呻吟著似乎摔得不輕,雍博文好心上前,想要把她扶起來。

    “不要碰我!”女士條件反射般尖叫起來,嚇得雍博文連連後退,直撞到壁上這才算停下來,心臟砰砰亂跳,大有從嘴裡跑出來的架勢。

    “死色狼!”女孩兒用帶著些許哭腔的聲調咒罵著,吃力地從地上爬起來,一手揉著被撞到的腦袋,一手按著剛才被雍博文抓著的胸部,眼睛紅紅,滿臉悲憤。要知道,剛才雍博文生怕定不住這突然冒出來的厲鬼,所以抓得相當用力。那麼重要而且嬌柔的部位被這種抓鬼重手法捏了長達兩分鐘,要是不痛那才叫怪事。

    “對不起,對不起。”雍博文意識到自己犯了大錯,一時額角汗水如溪,連忙解釋,“小姐,我不是故意的,我還以為是有鬼……”

    “我哪點像鬼啊!”女孩兒惱火地衝著已經快要被嚇破膽的純潔年輕人大吼大叫,一點淑女風範都沒有,“這世界上有我這麼漂亮的鬼嗎?有帶影子的鬼嗎?有帶熱氣的鬼嗎?你剛才抓著我的胸部那麼長時間,難道這點都感覺不出來?分明就是想藉機佔便宜!天下男人一般黑,但我還沒見過像你這麼黑這麼色的傢伙!”

    “可是,可是,你突然冒出來……”雍博文被罵得訥訥地說不出話來,只覺得自己真是比竇娥還冤。剛才的事情能怪他嗎?這女孩兒的出場方式也太怪了,黑咕隆咚地突然憑空冒出來,換成誰不也得認為是鬼啊?再說了,剛才的事情生的那麼突然,他緊張得要死,還要凝神跟對方過招,哪有閑心感覺抓著的東西是什麼樣子?

    “沒什麼可是的!這麼簡單的茅山術難道你都不知道嗎?”女孩兒根本就不給雍博文解釋的機會,認定了他的色狼身份,“算了,這筆帳我會記下的。咱們先說正事兒好了。”

    說正事兒?雍博文不解地看著怒火未熄的女孩兒,想不到她會有什麼正事兒跟自己說,難道是要請自己去抓鬼嗎?不會是因為被抓了一下就要以身相許吧。

    “你是天師道的吧。”女孩兒自背包裡掏出個掌上電腦來,按了幾下,然後**道,“雍博文,男,二十六歲,屬猴,父親雍景勝,祖父雍朗維,自稱天師北派正宗傳人……”

    “什麼叫自稱!”聽到此處,雍博文忍不住出言打斷,“正宗傳人就是正宗傳人!”

    “那除了你們自己之外,有誰承認過嗎?有正式證書嗎?”女孩兒斜著眼睛瞅著雍博文,冷笑道,“除了自己之外,沒有人承認過,不是自稱的那又是什麼?”

    “還要人承認?”雍博文一聽不禁有點傻眼,怎麼就沒有想到這一點。可不是嗎?但凡是什麼稱號,得要有人承認才有意義。上學得有畢業證書,當會計得有會計證,當司機得有駕使證,當警察得有員警證,當醫生得有醫師證,就算你什麼都不做,但只要在一個地方住那就得有身份證。這些證都是大家承認的證明,沒了證明,也就沒了大家的承認,那你就什麼都不是,什麼都做不了。可這天師北派正宗傳人沒有證,只是家裡祖祖輩輩都是這麼說的,既沒有現實中的證書,也沒有傳說中的令牌,那不是自稱是什麼?

    一家子幾輩人上百年的天師北派正宗傳人到了今天才知道不過是自稱的,雍博文不禁呆呆愣。他是個聰明人,但越是聰明的人便越有股子癡勁,他要是笨得一根腸子,那就不會想得那麼多,管他什麼證不證的,只要知道自己是天師北派正宗傳人那就夠了。可惜他不是,所以女孩簡單一句話便讓他心思立刻翻騰起來。沒有人承認,就算抓了再多的鬼,那也是無證上崗,這要是換一行當,從業資格檢查部門要查你,警察要抓你,同行要排擠你,服務對像也不會相信你。捉鬼這一行就算是沒有前兩種影響,可後兩種呢?至少最後一樣雍博文是深有感觸。他在這裡設了捉鬼工作室足足一個月,印了一千多份小廣告滿街張貼,可直到如今也沒有一宗生意上門,這世界顯然不是清平得沒有鬼了,否則剛才看到的那算什麼?擺明暸就是人家不信他這個突然冒出來的沒人承認的天師北派正宗傳人啊!

    “所以你的捉鬼行為屬於無證非法行為!”女孩得意洋洋地說,“把你捉到的出來吧,看在你是初犯上,這次就不做處罰決定了。”隱隱然,口氣便是警察捉住了無證小商販。

    雍博文感覺有點犯暈,隨口回答:“那鬼被我化掉了。”

    “什麼?化掉了!”女孩兒猛然尖叫,那模樣就好像是貓被踩到了尾巴一樣,指著雍博文大叫,“你個笨蛋,白癡,傻瓜,二百五,你知道你做了什麼嗎?”

    雍博文反倒被罵得清醒過來,“等一下,等一下,小姐,你是做什麼的?我捉到鬼跟你有什麼關係?”

    女孩兒從背包裡掏出個小本本來衝著雍博文一晃,“我叫魚純冰,是法師從業協會的資格審查員,專門對付你這種無證從業的神棍。”

    “法師從業協會?我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有這麼個組織。”雍博文嘟囔著接過小本,見封面上印著“法師資格調查員證”的字樣,輕輕翻開,裡面貼著眼前女孩兒的二寸照片,姓名、職務全都跟她說的分毫不差,最下方權限一欄裡寫著“查處無證從事捉鬼、避邪等職業者”。

    整個證件格式標準,印刷精美,更重要的是在印鑑處除了蓋有“法師從業協會”字樣的鋼印之外,還畫著張複雜的符咒。

    雍博文是正經的內行人,一眼就可以看出這符咒是絕對貨真價實的鎮邪符。畫了這道符,這個小本除了證件功能之外,便還多了一個避邪的護身作用。

    魚純冰收回證件,道:“法師從業協會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知道的。你要不是捉到鬼的話,再過一百年也不會知道有這麼個組織。這是行業自律協會,統一管理包括捉鬼避邪、降妖除怪、風水堪輿、占卜算命等等所有跟傳統玄學有關的職業,只有真正的法師才能知道它的存在。”

    雍博文懷疑地道:“我可是真正的法師,那為什麼我不知道?”

    “你怎麼這麼笨呢!”魚純冰撇了撇嘴,不屑道,“不要說那麼多了,總之我代表法師從業協會向你正式宣布,你剛剛的捉鬼行為屬於無證從業的違規行為,本來只要你把捉到的鬼上交,既可以獲得初級從業資格證,又可以免於處罰。可是你居然把鬼化掉了,還敢襲擊本調查員……”

    魚純冰不懷好意地上下打量著眼前男子,嘴角露出一絲壞笑。

    雍博文被她看得心裡有點毛,剛想說點什麼,原本正下降的電梯突然停下,門緩緩打開,一人走了進來。

    這是個年紀大約是二十**的清秀女子,合體的職業套裝,幹練的男式短,顯得說不出的精神。

    這女子走進電梯,看了兩人一眼,微微一笑,道:“小魚,你又在捉弄人了。”她的嗓音略有些沙啞但極具磁性,有種別樣的誘惑。

    魚純冰嘟起嘴,做撒嬌狀,膩聲道:“婉嵐姐,他剛才欺負人家啦。”

    這一聲又嗲又甜,那女子還沒表示什麼,雍博文卻不禁打了個寒顫,忍不住直咧嘴。

    不想這魚純冰眼睛甚尖,這邊撒嬌,那邊也沒忘了監視,看到雍博文出怪相,立時轉過頭來,一瞪眼睛,“你什麼意思?”

    “啊?沒有,我有點暈電梯。”雍博文慌張解釋。

    “你好,我是法師從業協會春城分會捉鬼避邪方向從業資格調查員羅婉嵐!”羅婉嵐說著,向雍博文伸出手。

    雍博文慌忙同這氣度沉穩不凡的女子握了一下手,自我介紹道:“我叫雍博文。”

    “我知道。”羅婉嵐溫柔地笑道,“實際上你們雍家早在四十年前就已經列入了我們法師從業協會調查展的名單,但因為你們始終沒有捉到過鬼,所以便一直只是暗中觀察而沒有進行接觸。”

    “一直監視我們家四十年?怪不得我一遇到鬼你們就及時趕來了。”雍博文不禁叫了出來,心裡大感不爽,被人這麼看了四十年那還有什麼**可言了?

    “不是監視,是觀察。”羅婉嵐解釋道,“只是每隔一段時間來看看你們的情況。至於我們能及時趕來,是因為協會已經展出了結合世界先進技術形成的全方位鬼魂監測系統,我們可以時刻監測整個春城,無論在何位置出現鬼魂都可以立即現。就好像你的房間今天一出現鬼魂,我們就立刻知道。但還沒等我們行動那鬼魂的資訊便消失了,我們通過調查這裡的資料和分析,便可以判斷出那只鬼魂是被你治服了。”

    “哦,原來是這樣啊,那你們來找我的目的是……”雍博文聽得心中疑惑,總覺得這羅婉嵐說得不盡不實,她們的那什麼監測系統要是真那麼厲害的話,應該早就現費墨身上有吸氣鬼才對,怎麼可能認為那只鬼魂是在他這裡突然出現的?

    不過雍博文心中懷疑,嘴上可是沒有說出來,他一直沒弄清這兩個女人倒底想幹什麼,所以便留了個心眼,沒把那鬼是被人背到他這裡而且還附帶一只鬼蠱的事情說出來

    “我剛才不是說了嘛。”魚純冰搶著道,“你捉到了鬼,便已經可以進階初級法師從業資格了,只要你把捉到的出來,我們就會給你證讓你成為法師從業協會的正式會員,從此以後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捉鬼了。”

    雍博文對這話嗤之以鼻,“難道我不交,你們還能禁止我捉鬼嗎?我辛辛苦苦捉到的鬼憑什麼白白交給你們?不覺得你們這麼做太霸道了點嗎?”

    “你要是不交的話,我們當然也不能禁止你捉鬼。”羅婉嵐脾氣甚好,耐心地解釋道,“不過,這樣的話,我們也不會給你提供任何相關資訊,而且還會及時截住所有可能在你附近出現的鬼魂,讓你從今以後再也捉不到任何鬼。”

    這話的意思明顯就是要變相禁止雍博文捉鬼。不過,既然雍博文已經決定除非鬼主動找上門來,否則以後再不從事這沒有保險、特不穩定、風險高而且收入極低的藍領工種,羅婉嵐這話就對他也就產生不了任何威脅。

    雍博文淡淡一笑,道:“那太可惜了,鬼已經被我化掉,不可能交給你們。”

    “化掉了?”羅婉嵐顯得跟魚純冰一樣意外,“你怎麼能把它化掉呢?這可真是太……”

    “愚蠢,狠毒,沒天理!”魚純冰在旁邊幫羅婉嵐把沒好意思說出來的話補充完整。

    “小魚!”羅婉嵐橫了魚純冰一眼,嚇得女孩兒吐了吐舌頭,不敢再說什麼了。

    “既然這樣的話,那……”羅婉嵐沉吟了片刻,道,“這種情況我們以前從來沒有碰到過,需要回去向上級請示,暫時我們不會對你下達禁捉令。不過,雍先生以後你再遇到鬼的話,可千萬不要再化掉了。鬼魂也是天地萬靈的其中一種,隨意化掉有乾天和,是要減壽的,近二十年來即使是再兇厲的鬼,法師們也不會將它們化掉。”

    “哦。”雍博文心不焉地回答著,低頭看了看手錶,表現出一些不耐煩的意思。

    羅婉嵐微微一笑,很識相地道:“那就這樣吧,我們以後還會有機會再見的,現在就不耽誤雍先生的時間了,小魚,我們走吧。”

    魚純冰不滿地說:“就這麼走了?他化掉鬼魂可是違規行為啊。”

    “好了,小魚,不要鬧了。”羅婉嵐輕微地斥道,“雍先生還不是正式從業人員,談不到什麼違規。”

    魚純冰撇了撇嘴,衝著雍博文一皺鼻子,轉身走出電梯。

    羅婉嵐又從衣兜裡掏出張名片來遞給雍博文,“這是我的名片,以後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幫忙的話,可以打電話給我。”

    雍博文隨手接過名片,看也不看揣進兜裡,毫無誠意地道:“一定。”

    羅婉嵐倒也不在意他的態度,很有風度地微一點頭,轉身離開。

    對於雍博文而言,初次與法師從業協會的接觸並沒有留下什麼好印象,他也不認為以後會再與這個見鬼的協會生什麼關係,所以當他來到一樓走出電梯的時候,就基本上把這件事情忘到了腦後。

    離開寫字樓之後,雍博文在附近的小飯館隨便吃了點東西填飽肚子,然後在飯館買了斤袋裝的?度散白酒,提著酒袋走出來,叫了輛計程車便直奔市政府。

    這市政機關屬皇氣,在風水學上來說是至陽孤煞之地,雖然這地方本身有些邪氣,但用來鎮壓凶煞厲鬼卻是再好不過。雍博文初次捉鬼便碰到了鬼蠱這種至邪之物,雖然成功化掉,但心裡老是覺得不踏實,既怕這鬼蠱沒死透,又怕養蠱者前來報復,索性下了狠心,決定以藉氣鎮攝之法鎮壓鬼蠱殘渣,這樣一來這鬼蠱就算沒死也永遠沒有翻身現世的機會了,而更主要的是鬼蠱主人與鬼蠱氣神相通,連帶著也會因此而氣運大減,從此易犯官威是非易惹血光之災,嚴重的還會得上精神病。

    當然了這些都是書上寫的,至於是不是真這麼靈驗,那可就不知道了。

    雍博文進了市政大院,偷偷摸摸地避過保安,直上市政大樓天台,見樓頂無人,選了塊陽光照射充足的地方,將那裝著鬼蠱灰燼的瓶子拿出來,撕開酒袋,往瓶裡灌了一些,再把瓶蓋擰緊,置瓶於地上,沾著酒液在瓶子四周地面畫了張大符,然後踏步捏指**動咒語,將剩餘殘酒一飲而盡,舉著打火機放在前面,鼓起兩腮一噴,一道烈焰噴射而出,立時將那地面大符引成火符。

    天台煞風甚大,便見那火符閃著幽藍光彩在風中搖曳晃動,卻就是始終不熄。藥瓶下方的地面好像突然變成了流沙,隨著燃燒,藥瓶慢慢下沉,片刻工夫便完全沒入樓頂,四下里的火焰就在同時迅向著藥瓶沉沒的方位流去,如同水被吸進了下水道口,忽喇喇眨眼工夫淌得一乾二淨。

    原本在放著瓶子的地面上僅僅留下一個小小的圓形淡痕,瞧起來好像是什麼東西鑲進了水泥裡面。

    雍博文站在那裡瞧了圓痕一會兒,怎麼看都覺得挺扎眼的,老是擔心有人會看到,萬一看到的人一時好奇把它挖出來,那可是大大的不妥,他便琢磨著去弄點水泥把這最後一點痕跡蓋上,來個徹底的毀屍滅跡。可還沒等他去找水泥,手機卻先響了起來。

    一聽到那熟悉的《金剛經》梵唱,雍博文便立刻知道是誰的電話,這是艾莉芸親自給他設的來電鈴聲,她倒也不是信佛,只是覺得這梵唱很好聽,而且還可以隨時用佛家式律來提點男朋友不要拈花惹草。他連忙把種種擔憂放到一邊,先接女友電話。

    “小文,雙塔文化那面我已經聯繫好了,三點鐘過去。我的車停在你們樓下停車場了,你開車到診所來接我吧。”艾莉芸在電話裡的聲音聽起來已經完全恢復了正常,這讓雍博文放心不少,當下在電話裡答應著便即轉身離開天台,暫時把掩蓋痕跡的事情忘到了腦後。

    雍博文離開天台不過三兩分鐘的工夫,一人低著頭閃閃躲躲地走上來,好像身有重病似的踉蹌著徑直來到方才施法之處,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雙手摸著那圓痕,如喪考妣般嗚嗚痛哭,把腦袋往地上磕得砰砰直響,“完了,全完了,一百年啊,一百年的心血全都完了。我對不起列祖列宗,對不起子孫後代……”

    這人正哭得起勁,忽聽有人喝道:“你是幹什麼的?要哭出去哭,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

    那人受到打擾,收了哭聲,猛然抬頭看去,便見一個保安正站在天台入口處,橫眉冷目地望著他。

    保安一眼看到那人的面部,立時臉色大變,好像見了鬼般渾身篩康,喉嚨間出咯咯輕響,嘴唇輕動擠出一絲怪聲,也不知是嘟囔了句什麼,隨即轉身就跑。但他剛剛邁出一步,便覺一只冰冷奇寒的手掌捏在了脖子上,下意識扭頭看去,眼前卻是一片血光。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9-5 01:50:19

第一卷 捉鬼大天師 第五章 活屍來襲

 正是下午上班的時間,諾大個停車場中連半個人影也沒有。皮鞋踩著地面出充滿節奏感的腳步聲,在空曠的空間中回盪著,更顯出幾分靜寂。

    雍博文一向不喜歡地下停車場這種地方。

    以他做為天師的專業眼光來看,地下停車場終年不見陽光,潮濕陰暗,人氣稀少,絕對是孳生不淨之物的良好處所。

    而他所在的這個寫字樓處於低窪地帶,在水準線上來看比附近其他建築地基至少要低上一米,使得方圓數里內的陰濕之氣全都聚集而來。所以這裡的地下停車場便尤其顯得潮寒,即使是在燥熱的三伏天走進這裡,也會讓人不由自主地打寒顫。

    雍博文熟門熟路地走到那輛停在車場中央位置的白色奇瑞旁,上車動,緩緩倒出車位。

    “砰”的一聲悶響,車身一震,一個不知從哪裡竄出來的人影正撞在車尾上,旋即向後跌出。

    “倒霉!”雍博文不禁重重一摔方向盤,感到有點惱火。他倒車的度並不快,基本上等同於烏龜爬,但那人竄出來的度卻快得好像急於投胎,擺明暸架勢是主動往車上撞的。一般來說,會這麼做的人除了腦子進水之外,那就只有企圖惡意敲詐這一種目的了。這種事情他以前倒是聽說過,但沒想到自己會有親身遇到的一天。

    雍博文雖然這樣惡意猜測對方的目的,但撞到了人也不能不理會,只得下車。等他轉到車後,見那人仍動也不動地趴在地上,看不到面孔,只是那身乾淨整齊的保安制服分外搶眼。他不禁一愣,心裡便有點打鼓。

    保安再怎麼不濟也不會幹撞車敲詐這種事情吧,除非他以後是不想再幹這一行了。

    “先生,你沒事吧。”雍博文走到跟前,彎腰去推那保安。當他的手按到保安背上的時候,便覺觸手冰冷僵硬,心中一動,悚然驚警,本能地抽身?退。

    原本動也不動的保安幾乎就在同時呼地直立而起,他身體未曲手腳未動,就如同身下安了彈簧一般,迅猛無比地撞向雍博文。

    雍博文大感駭然,情急之中整個身體向後急倒,重重摔在地上。

    但那保安卻也沒停下來,隨即也對準雍博文倒下來,大有將他壓成照片之勢。

    雍博文急急就地側滾,便聽身旁悶響,塵飛灰揚,那保安已經撞在地上,聽這一下絕對是摔得不輕。

    此時兩人並肩而臥,雍博文扭頭看去,那保安也同時轉頭,兩人剛好來了個臉朝臉眼對眼。

    那保安臉上肌肉僵硬且奇怪地扭曲著,泛著種詭異的死灰色,雖然與雍博文近在咫尺,但那雙死魚般翻著蒼白的眼睛中卻只有一片死寂。

    “你……”雍博文駭然聲,但只來得及說出這麼一個字,那保安把頭往前一湊,好像****一般,張嘴就咬!

    雍博文急急縮頭,帶著濃濃腐臭味道的白花花牙齒緊貼他鼻子尖擦過,上下牙撞在一起,出咯 一聲脆響。他心裡又驚又懼,不假思索飛起一腳,正中那保安小腹。

    噗的一聲,這一腳竟深深踢進了保安小腹之中。

    保安喉間出一聲野獸般的低低咆哮,雙手雙腿連盤帶夾,牢牢叉住雍博文脖子和腰,奮力拉扯收卡。

    雍博文被掐得臉赤目紅,張嘴吐舌,呼吸越來越艱難,胸口好像要炸裂一般,雙拳胡亂搥出,砰砰連響間,記記都打在保安的臉上,直將那張死人臉揍得好像豬頭一般。

    保安卻是不為所動,只是死死扼住雍博文的喉頭,同時雙腿不住加勁回縮。

    忽的又是噗一聲輕響,好像捅破了層厚牛皮紙一般,雍博文那只踢進保安小腹的腳竟然被擠得自其後背穿了出來。

    雍博文胡亂打了幾下沒有任何效果,雙手漸漸無力,情急之下也顧不得許多,奮力捏起八卦指**??五雷咒。便聽轟隆悶響,一道電光在糾纏死鬥的二人之間爆開,慘叫聲中兩個身形同時向後彈開,濃濃的焦糊味道剎那間升騰而起。

    那保安被電得向後飛出好遠,重重撞在水泥立柱上這才摔在地上,一眼瞧去滿身焦糊不說,肚子上還破了個通透大洞,好像一捆爛繩子的腸子前後露出,情形真是慘不忍睹。但出慘叫的卻不是保安,而是雍博文。剛剛兩人糾纏一處,他這五雷咒屬於無差別攻擊招法,雖然擊飛了保安,但自己卻也是被電得滿身焦黑,青煙直冒,一時間痛苦不堪,正應了那句自作自受的老話。

    雍博文慘叫了幾聲,還沒等從滿身撕裂般痛楚所帶來的窒息感覺中回過氣來,就見受到重創的保安一下子從地上彈了起來,好像沒事人一樣邁著大步重新衝上來。

    “這是什麼?活屍?殭屍?行屍?”雍博文平時專攻捉鬼,對於避邪滅屍這方面的事情所知不多,平時看書也只是草草翻過了事,如今真到用的時候自然是兩眼一抹黑,深刻了解到了書到用時方恨少這句老話的現實意義。

    不過,這種要命的時刻可不是吃後悔藥的好時機。雍博文也顧不得多想,連忙翻身從地上爬起來,往兩旁看了看,正見到牆上的消防櫥,當即一瘸一拐地奔過去,曲肘將玻璃砸碎,拿出消防斧,轉身一看,見保安正一步步挪過來,度已經遠沒有剛才撞車時快。顯然那招的人鬼妖魔通吃的五雷法對他也造成了不小傷害。

    雍博文砍斧在手,心裡立時有底,也不跑了,反倒迎著保安衝了上去。

    那保安顯然已經沒有了人類隨機應變的思維能力,眼睜睜看著雍博文拿著利器衝上來,而且目露兇光來意不善,居然也不閃不逃,仍舊呆滯地扎著兩隻手往前衝。

    雍博文自然不會跟這具屍體客氣,待其衝到跟前,當即手起斧落。

    喀嚓一聲,寒光閃過,那保安的腦袋便打著滾飛上了半空。可那保安趁著雍博文砍腦袋的機會,一伸手掐住他的脖子,把他整個人拎到了空中,就好像擒只小雞一般輕鬆無比。

    雍博文被掐得直翻白眼,當即揮著斧頭將保安掐著他脖子的手給剁了下來。

    這保安雖然沒了腦袋,但反應卻依舊靈活,右手被砍了下來,左手緊接著一伸又掐住了對手的脖子,瞧起來好像跟雍博文的脖子有什麼深仇大恨似的,非常要將其扭斷不可。

    雍博文被掐得怒火跟肺氣一併往上竄,利斧亂舞,眨眼的工夫,保安的剩餘三肢全都離體而去。雍博文啪嘰一下子摔在地上,痛得屁股好像裂成了八瓣。他一把將掐在脖子上的那兩只斷手扯掉,揉著屁股,撐著斧子站起來,看那被切得如同般溜光的保安身體居然仍在蠕蠕而動,便扔了斧子,掏出懷裡的古書,翻到相關章頁,又費了好幾分鐘這才查到定屍法,當下咬破指尖,依樣在保安身體上畫了個血符,喃喃**了數句,那保安終於安靜下來。

    雍博文這才松了口氣,一屁股坐到地上,劇烈喘息著,從兜裡掏出包香煙來取一根塞在嘴裡,又拿出打火機點火。但他的手抖得是如此厲害,以至于好一會兒都沒能把煙點著,最後只能洩氣地把火機扔到地上,叼著那根沒煙的香煙,怔怔地望著那保安破碎的屍體愣。

    七零八落的屍塊散落一地,但卻連一滴血都沒有流出來。斧子切開的平滑創口處,肌肉泛著異樣的慘白,血管斷頭從中探出來,竟是空的!

    雍博文不禁感到一陣噁心,哇的一聲吐了出來。他這吐了第一口,便再也抑制不住,低頭大嘔特嘔,直到吐得只剩下清水,胃裡重新恢復空蕩蕩原始狀態,才算停下來。他又呆坐了片刻,待心頭恐懼與身上傷痛都稍稍減輕,提起精神,勉強站起來,將那幾塊殘屍收攏到一起,又掏出張紙符來,輕輕晃著扔在屍堆上。那堆屍塊便好像被澆了汽油一樣篷地一聲熊熊燃燒起來。

    屍火閃動著詭異的暗黃色光芒,將雍博文的臉映得陰晴不定。要說這件事情跟上午捉鬼滅蠱沒有關係,那可真是連鬼都不會相信了。事情的展顯然已經出了他以前所想像的範圍。

    這樣的報復會不會從此以後接踵而來?這種報復會不會不僅僅局限於他一個人,而是要遍及他的親人朋友?

    他一想到這裡,心頭大震,急急忙忙掏出手機,按下排在最前面的那個快捷號碼鍵。

    “嘟……嘟……”電話裡傳來陣陣待機的聲音,雍博文的心情也隨著這一聲接一聲而變得越來越緊張。

    “餵?”

    電話那邊終於傳來了那個熟悉的動聽聲音。

    雍博文心裡一松,吞了口唾沫潤了潤因為恐懼緊張而又幹又澀的嗓子,這才儘量以平靜地語氣問道:“小芸姐,你沒什麼事情吧?”

    艾莉芸略有些氣喘地道:“我能有什麼事情?我正在診所等你呢,你快點過來吧……啊!”

    電話那頭說到一半的話突然變成一聲短促的驚叫,隨即所有聲音都消失了。

    雍博文臉上肌肉突的一跳,感覺自己的心臟在剎那間似乎停止了跳動。

    該死,那個傢伙果然也去找小芸報復去了!

    雍博文狠狠地咒罵著,三步並作兩步跑回到車旁跳上車子。廉價的奇瑞微型車隨即好像跑車一樣帶著股旋風猛衝去。

    從寫字樓到艾莉芸的小診所需要經過三條街,平時最快也需要二十分鐘的路程被雍博文在十分鐘之內完成,代價是連闖了三個紅燈,並且把那輛可憐的小車擦得滿身傷痕。

    還離著診所有上百米的距離,雍博文就已經看到平時裡總是人來人往的診所門前竟然冷冷清清地連一個鬼影都沒有,這讓他的心不由縮緊,握著方向盤的手都禁不住抖了起來。

    “千萬不要有事啊。”雍博文向所有知道名字的神神佛佛們不停祈禱著。

    車子帶著車輪摩擦地面的刺耳尖厲聲響停在了診所門口。

    雍博文衝下車,兩步來到門前,卻看門上掛著個“暫停營業”的牌子,側耳一聽,門內悄無聲響。他顧不得附近其他人驚訝的目光,不假思索地對著門飛起一腳。

     的一聲脆響,房門被這含著內家勁力的一腳踢得隱進去一個深腳印,重重向內撞去。

    房間內一片狼藉,就好像剛剛被龍捲風刮過了一般。雪白的病歷卡撒得到處是,候診椅東倒西歪,接診台蹺著一只腳斜斜倚在牆上。

    “小芸姐!”雍博文一面叫著,一面向裡搜尋。整個診所內空無一人,除了進門的接診室以外,其他的房間都如同平常一樣整齊。很顯然,艾莉芸應該是在接診室內遭到突然襲擊的。

    雍博文在房內轉了一圈,回到接診室,隨手扶起一張椅子坐下,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慢慢思考片刻,試探著再次播打艾莉芸的手機,但傳出來的卻是“已經關機或不在服務區”的提示。他想了想,又試著播打診所幾個護士的電話,這一回倒是播通了,只不過三個護士都說艾醫生中午回來之後就給她們放假,說是下午休息。

    他失望地揣起手機,站起來重新仔細檢查接診室,現雖然室內凌亂異常,但沒有東西損毀,這表明當事情生的肯定極為突然而且短促。

    “小芸姐自幼醫武雙修,等閒三五個人不能近身,怎麼可能一個照面就失手?難道是有鬼怪進來?”

    他想到了這裡,站在接診室中央位置,捏著八卦指,大喝一聲“嘟嘛啼殺叭”。

    房間四角攸的升起四股金光,好像蛇一樣沿著牆壁迅向著屋頂中央爬升,在他頭頂的部位匯成一團,乓的一聲爆開,金光好像水流一樣迅貼壁流淌,眨眼的工夫鋪滿四壁,連門窗也都掩住,然後緩緩消失無蹤。

    這是當初艾莉芸剛買下這裡開診所時,雍博文設下的符陣,可以驅邪避煞增加氣運。

    “四象驅煞辟邪符陣仍在,鬼怪不可能進來。也就是說進來的一定是個人……”他琢磨著,第三次搜尋接診室,試著找到搏鬥的痕跡。但他沒有現任何打鬥所留下的蛛絲馬跡,卻有一個現讓他原本驚恐慌亂的心神稍稍安定了不少。

    他沒有在室內現任何血跡。

    既然沒有搏頭痕跡,又沒有血跡,那麼艾莉芸活著的可能性極大。

    來人很有可能是冒充病人進屋,然後趁著艾莉芸打電話分神的工夫,突然難,將其一舉擊倒然後擄走。

    “現在怎麼辦?報警嗎?通知艾叔叔嗎?”雍博文隨即否定了這兩個**頭。

    報警怎麼說?難道說他捉了一只鬼,然後被屍體襲擊,所以擔心女朋友也遭到報復?他要這麼說的話,警方會不會立案他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一準會被送進精神病院。

    通知艾莉芸父母,除了讓他們擔驚受怕之外,也不會對事情的解決有任何幫助。

    看起來只能靠自己了。

    他唯一的線索就是那個背著吸氣鬼走進他生活的費墨。只有找到費墨,才有機會找到那個種鬼害他的人。但當時費墨走得極為匆忙,並沒有留下聯繫方式,看起來只有去找那位劉大師打聽一下,但劉大師既然認為他在搶生意,又怎麼可能把費墨的聯繫辦法告訴他呢?以劉大師傳說中的品性,就算是雍博文給了跪下,他也不會說的。

    “費墨……”雍博文感到有些犯難,反覆地**叨著這個名字,突然間感覺這個名字有些耳熟。上午的時候因為他的心神全都被那吸氣鬼與鬼蠱所吸引,所以並沒有注意到這一點,現在仔細回想,便覺得自己以前好像在什麼地方聽說過這個名字。

    “小子,就憑你也敢接費老的生意?你也不看看自己有幾斤幾兩,再打聽打聽費老是什麼人!”

    劉意在電梯門口說的這句話突然跳了出來,讓他心裡一動。當時他並沒有太在意,但此刻回想起來,這位費墨應該是位非常有名氣而有勢力的人物,要不然劉意也不會這樣說,更不會在送這位費老先生出來的時候,表現得好像在極力討主人喜歡的哈巴狗一樣。

    但任雍博文如何絞盡腦汁地回想,也想不起來在哪裡聽說過這個名字,急得他原地轉了幾圈,突然衝出門去,跑到路旁的一間報刊雜誌亭,把腦袋從窗口擠進去,問道:“老闆,有關于費墨的新聞報紙嗎?”

    報亭老闆正坐在那裡看著份雜誌,聞聲抬頭,一眼看到個黑乎乎地仍冒著些許糊味的大腦袋正從窗口擠進來,嚇得“媽呀”一聲,跳起來逃出報亭,跑了幾步,見四下里陽光明媚,不禁摸了摸腦袋,自語道:“不對啊,這大白天的怎麼可能有鬼呢?”當下轉過身來,往報亭方向看去,卻見一個從頭到腳黑乎乎如同剛從煤堆裡爬出來的傢伙正呆呆地站在窗口前望著他。

    “靠,嚇死我了。”老闆不滿地嘟囔一句,轉身走回去,道,“小子,以後扒完煤灰記得洗個澡再出來見人,不知道人嚇人嚇死人嗎?”

    “對不起,我點急事。”雍博文自知現在形象可怖,也沒心情計較報亭老闆那不怎麼禮貌的言語,“老闆有沒有並于費墨這個人的新聞?”

    報亭老闆道:“當然有了,你要哪些方面的?”

    雍博文沒想到居然真能通過這種方式打聽到,不由得心裡一喜,不假思索地說:“所有方面的全都要。”

    “真的?等會啊。”報亭老闆眼前一亮,彎腰翻騰了一會兒,捧出一大堆報紙雜誌來,往雍博文面前一放,“這些都是最近兩天的。”

    “這麼多?”雍博文吃了一驚,“多少錢?”

    “一共是……”報亭老闆拿計算器按了半天,“二百六十一元三角,你買得多,零頭抹掉,算你二百六好了。”

    老闆說得爽快,臉上也樂得好像開了花一樣,大約是自打經營報亭以來,就沒碰上這麼大頭的買主。

    雍博文摸了摸口袋,尷尬地問:“我只有一百塊錢,能不能再便宜點……”

    “不行。”報亭老闆一口回絕,“不二價,我已經給你抹零頭了,我這是小本買賣,買一份雜誌能掙幾個錢?”

    雍博文猶豫地看了看那一大堆雜誌,一眼掃到放在最上面的那一本《財經》雜誌的封面人物竟然正是費墨,旁邊醒目的大字標題,“著名企業家,西陽井集團董事長費墨專題”。他連忙一把抓起那本雜誌,見標價十元,便摸出十塊錢扔給老闆,“那我就只買這一本好了。”說完轉身就走。

    報亭老闆呆了一呆,見大生意就這麼飛了,不禁大叫:“哎,你別走啊,你不說全都買下嗎?價錢可以商量啊,不行我少算點,算你二百五好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9-5 01:50:54

第一卷 捉鬼大天師 第六章 豪門

 春城富。

    全國十大富豪第一。

    全球華人富豪排行榜第三名。

    這三個能把人嚇死的名頭都屬於同一個人 西陽井集團董事長費墨。

    這是個在春城打個噴嚏都會引起一場颱風的人物,他的名字幾乎每天都出現在春城地方報紙雜誌的各種版面上,也只有雍博文這“兩眼不看窗外事,一心只在網上泡”的網蟲才會不熟悉這個名字。

    雜誌上介紹這位富豪的文章寫得好像傳奇小說一樣,自幼父母雙忘,獨自拉扯弟妹,白手起家,基本上小說裡一位傳奇人物應該有的苦難經歷是一件沒拉下,全都讓這位費先生給碰上了。最離譜的是,這種紀實性的文章裡還提到,據某位高人說,費家受到了不詳的詛咒,所以全都短命,從費墨的祖輩起,就沒有一人能夠活過六十歲,而費墨的父母更是只有四十幾歲就雙雙故去。害得雍博文一邊看一邊禁不住猜測寫這篇文章的記者以前不是寫武俠小說起家的。

    雍博文從沒想過自己第一次出手捉鬼居然就會救下這麼大來頭的一個人物。如果對方只是個稍有些名氣的小人物,或許事情還好辦些,他完全可以直接找上門去。但對於這樣一位極富豪來說,如果他就這麼跑去說這種最讓富人忌諱的鬼怪附身事情的話,只怕不等見到正主本人就會被他的手下扔出來吧。

    不過,現在可不是猶豫彷徨的時候,一想到艾莉雲此刻身處危難之中性命危在旦夕且不知會受到怎麼樣的折磨,他就任何顧忌都沒有了。

    “先去他公司找,不行就直接去家裡,必要的時候給他下咒也要把他逼出來!”雍博文這樣在心裡狠狠說著,根本就不管這種行為可是天師派的大忌。

    拿定主意,他便立刻離開診所,直奔自己的工作室小屋。

    所謂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考慮到對手連鬼蠱活屍這種東西都能練出來必定是極難對付,所以他要先回去備齊家夥才行,這就跟上街跟人打架,再怎麼不濟也得拎把西瓜刀一樣的道理。

    咒符要拿,桃木劍要帶,還有陰陽八卦鏡、 米、鐵砂、黑驢蹄子、黑狗血……凡是有可能用得上的盡都翻出來,最後又把那十幾本家傳的法咒書也一併帶上。

    收拾停當後,雍博文洗了把臉,換了身衣服,挎上裝滿傢伙事兒的大背包,左手拎著裝滿黑狗血的大號高壓玩具噴水槍,往門口走了兩步,一眼掃到趴在桌子上睡懶覺的大黑貓,便伸出空著的右手把它抓著後頸提了起來。

    好夢正酣的大黑貓被嚇醒,詫異地瞪著主人,出詢問地“喵?”一聲。

    雍博文解釋道:“小芸被抓走了,跟我去救人。”

    “喵嗚!”黑貓驚叫一聲,四爪亂蹬,拼命掙扎。

    雍博文大為不滿,“你怎麼這個樣子,好歹你也是我們家從我爺爺輩就養起的老古董級寵物,聽說越老的黑貓血越有靈效,像你這樣活的這麼老的貓我可是從來沒見過,想來你的血那準是退邪驅鬼的好東西。所謂養兵千日,用兵一時,我們家養了你幾十年,今天用著你了,你還推三阻四的……”

    黑貓用兩個前爪抱住腦袋,喵喵慘叫不止。

    “放心,到時候我只是在你腿上割個小口放點血,絕不會要你命的……”雍博文一邊嘟嘟囔囔地給嚇破了膽的黑貓寬心,一邊走到門口,抬腳把虛掩的房門踢開。

    房門重重向後盪去,便聽乓的一聲脆響,隨即便是“哎呀”一聲有些壓抑的慘叫。

    雍博文嚇了一跳,出來向門後一看,便見一個穿著筆挺黑色職業套裝的年青女子正摀著鼻子站在門口,大大圓圓的眼睛裡淚光漣漣,顯然撞得不輕。

    “小姐,你沒事吧。”雍博文嚇了一跳,連忙上前詢問。

    “沒事兒,沒事兒。”年青女子揉了揉鼻子,又順手拭了下眼角,將快要滴出來的淚珠拭淨,這才抬起頭看著雍博文問,“您是雍博文先生吧。”

    這女子大約二十七八歲的樣子,身纖腿長,身材堪比職業模特,留著齊肩長,眼若秋水,唇似紅櫻,加上此刻眼內含淚水光盈盈,真是別有一翻我見尤憐的韻味。只不過她的鼻子有點紅,彼有些酒糟鼻前兆的意思,大是破壞形象。

    “你是……”雍博文知道那紅鼻頭跟自己脫不了干係,心裡有愧,說話也沒什麼底氣。

    “雍先生,你好,我叫韓雅,是費先生的私人助理。”年青女子韓雅客氣地伸出手。

    “你好,剛才真是報歉,我不知道你在門後……”雍博文把右手的黑貓往肋下一夾,騰出手來與對方輕輕握了一下,也不管黑貓喵喵叫的抗議聲,先忙著道歉。

    “沒關係。”淑女被撞到鼻子尖也不是什麼好看的事情,所以韓雅不想在這個話題上繼續下去,輕輕帶了一句,便轉到了正題,“我這次來是受費先生委託……”

    “費先生?”雍博文這時定下神來,立刻意識到這個名字的意義,忍不住激動地叫了起來,“是費墨嗎?”

    “呃……是的。”韓雅見對方很沒禮貌地直呼老闆名字,心裡微有些不爽,但她沒有表現出來,仍然保持著禮貌地微笑,“費先生說很感謝您今天上午對他的幫助,非常報歉當時沒能向您表示感謝。他的家裡仍有些事情需要借助您,所以希望能請您到他的家中幫著看一下,不知道雍先生是不是有時間?”

    “有,有,太有時間了。咱們什麼時候去?”雍博文連聲答應,喜出望外,萬想不到剛剛還困擾自己的問題居然這麼輕易就得到了解決。聽起來那費墨的家裡只怕還有些類似於他背上吸氣鬼那種不乾淨的東西,這正是尋找那幕後黑手的大好線索啊。

    “如果方便的話,咱們是不是現在就可以?”韓雅下意識又揉了揉仍隱隱作痛的鼻子,“費先生請了人去宅裡幫看風水,剛好一道。”

    “那太好了,咱們走吧。”雍博文更是高興,反身把門關上,看韓雅仍呆立在那裡,不解地道,“不是這就走嗎?”

    “是,是。”韓雅似乎有些走神,“您需要帶著這些東西嗎?還有有您的寵物……”她順手指了指雍博文手裡的水槍和腋下的黑貓。

    “這是我必備的工具。”經這麼一提醒,雍博文倒想起黑貓的事情,連忙把它從肋下解放出來,重新提在手中。

    黑貓可憐巴巴地喵喵叫著,一副要死不活的表現,瞧起來剛才被夾得實在是不輕。

    “不要亂叫。”雍博文不滿地晃了晃手,結果黑貓在他的手裡被晃得好像個破口袋一樣,連喵喵叫聲都出了一陣陣的顫音。

    世界上怎麼會有如此殘忍的人,居然這樣對待這可憐的小傢伙!韓雅看著這可怕的一幕,心中突地湧起一股怒氣,只想咬眼前這可惡的兩足直立動物一口。

    黑貓似乎感覺到了什麼,瞪大眼睛緊盯著眼前一看就很好心腸的美女,叫聲越細弱,直如剛出生的小貓般,讓人聽了就忍不住升起憐愛之心。

    “我來抱它吧。”韓雅終於看不下去了,伸出手來把可憐的黑貓從那個萬惡的虐畜者手中解救出來。這種不客氣地動作,嚇得雍博文一呆。

    “我們走吧。”冷冷地拋下這麼一句,抱過黑貓,韓雅轉身就走,頭也不回。此刻,她的心裡實在是很憤怒,做為一個愛心氾濫的年青女性來說,最不能容忍地就是這種可惡的行徑,所以她生怕自己要是回頭看到那張可惡的面孔,會忍不住把他扁成豬頭。

    雍博文聽她最後的語氣很是不善,大為不解,不禁感嘆這女人心海底針的老話果然不假。

    兩人一前一後下了樓,便見樓門前停著輛黑色大長房車,旁邊站個穿著筆挺制服的司機。

    司機看到韓雅走出樓,立刻殷勤地將後面的車門拉開。

    “雍先生,請上車吧。”韓雅示意讓雍博文先上車。

    雍博文也不客氣,把那大號水槍抱在懷裡,彎腰鑽進去,卻現車裡已經坐了一個人。

    那個肥頭大耳滿臉橫肉,正是劉意。

    劉意原本滿臉堆笑張口欲說,但看到鑽進車裡的是雍博文,他臉上的笑容立刻一斂,凶聲凶氣地道:“小子,你來幹什麼?”其表情變換之快,即使是大牌影帝也要自愧不如了。

    “是費先生請他去的。”韓雅說話間已經上了車,看到兩人面對面坐著,略猶豫了一下,便坐到了雍博文旁邊劉意的對面。

    雍博文衝著黑貓招了招手,但這傢伙卻舒舒服服地趴在美女懷裡不肯動彈,只是瞪著眼睛喵地叫了一聲,韓雅聞聲轉頭狠狠瞪了虐貓者一眼,往旁邊挪了挪又轉過半個身子,儘可能讓黑貓離著他遠一些,弄得雍博文莫明其妙。

    “韓小姐,幹我們這一行的,像我這樣有真本事的少得可憐,大都是些沒什麼真本事,只靠張嘴糊弄人的混事兒騙子,費先生的事情這麼重要,要是被那些居心叵測只想騙錢的傢伙給耽誤了,那可就不好了。”劉意說這話的時候,眼睛狠狠盯著對面那個搶生意的傢伙,言語的指向性清晰無誤。

    雍博文聽得有些惱火,但想到自己此行是為了救人,不想多生事,便強忍了下去,轉頭不理那死胖子。

    韓雅冷冰冰地說:“劉先生,做好費先生交待給你的工作就行,請不要多干涉其他的事情。”

    劉意碰了個釘子,黑油油的一張臉漲成了紫茄子,卻又不敢對韓雅脾氣,只得遷怒於人,恨恨地瞪了雍博文一眼,便不再說話。

    車內沉悶下來,三個沉默的人加一只趴著的貓相對無言,氣氛顯得有些尷尬。

    雍博文刻意地把目光掉向窗外,心裡盤算著到了地方應該怎樣下手查找線索,想了不知多久,他回過神來看到窗外的正匆匆劃過的景色,不禁呆了一下,下意識問:“怎麼到市郊來了?”

    “沒見識。”劉意嗤笑道,“你以為像費先生這種有錢人會像你們這些小市民一樣在爭著搶著在市里買樓嗎?”

    韓雅則淡淡地解釋:“費先生家的老宅在市郊青山,這次的事情主要跟老宅有關係。”

    明顯話不投機,雍博文也不想再討沒趣,便閉了嘴巴,重新把目光挪向窗外。

    沿著公路行駛了約摸一個小時,車子順著一條窄窄的小路轉下公路。

    這條路很窄,僅能容納兩輛轎車平行,但修得極為平整,路兩旁也不是其它鄉村小路隨處可見的田地,而是密密的叢林。林中盡都是粗大的楊樹,枝杈層疊,遮天蔽日,最小的怕也得有三十四年樹齡。小路在林中延伸著,直到消失在看不見到的翠綠深處。

    雍博文在春城生活了這麼多年,卻從來不知道市郊居然還有這種地方,不禁大感好奇,放車窗,便覺一股陰涼濕潤的微風撲面而來,夾著淡淡泥土草樹清新味道的空氣衝入鼻中,竟是說不出的舒爽。

    順路而行,十幾分鐘後,前方路上現出高高的鐵柵欄大門,將這延長小路攔腰截為兩斷。這門是古拙地對開樣式,沒什麼裝飾的花紋,通體漆成紅黑色,一眼望去,與周遭翠綠密林形成鮮明對比,極是醒目搶眼。

    當車子距門二十多米時,大門自動打開,車子停也未停便直接駛入門內。

    進門之後,車子又在密林中行駛了足足有半個小時,最後轉過一個近九十度的彎角,視線才豁然開朗。

    前方密林盡處,卻是一處小半園形的山谷。

    兩峰左右相對而立,對著山谷這方都是如刀削斧砍般的峭立石壁,石壁下方的谷地之中,卻是好大一片莊園,其間房舍連綿,多是平房,最高的建築也不過是幢三層小樓,那小樓位於整個莊園中心,粉紅的顏色分外醒目。

    莊園的圍牆在山谷前方劃了大的弧形,左右兩端與峭壁相連,混成一體。

    其實這種景象若是換個地方,山再高一點,林再密一點,再加一點點繚繞的霧氣,來兩只珍禽異獸,或許會給人以強烈的視覺衝擊,讓人恍如置身仙境。但事實上,這是在東北著名工業大城市的市郊,這裡山雖然多,但卻沒有真正意義上插天入雲的高峰。就好像那環抱山谷的兩座山峰一樣,不過一百多米高下,若是和真正的山峰比起來,充其量也就只能算是兩個小土包。這片面積不小的莊園被兩個土包抱在懷中,那也就毫無氣勢可言,嚴格來說反倒有些滑稽的感覺。

    不過,雍博文倒也沒有注意這些,他雖然專精捉鬼,但天師北派中也有些關於風水地脈的著作,無事時也曾涉獵過一些,想到這有錢人的祖宅就跟祖墳一樣通常都很講究風水,便忍不住在心中將此地與自己所學對照一翻。

    這一對照,他不禁大吃了一驚,怎麼看都覺得這莊園風水無一不犯風水大忌,細細打量下來,竟是個罕見凶地!

    “好,真是好地方。”劉意的聲音突然響起,指著前方豪氣萬千地道,“此地山清林秀,雙峰對峙左護右擋,光自頂入,雲氣自聚,正是難得的聚財生寶雙龍護珠穴。難怪費先生富甲天下,有這風水寶地做主宅,真是想不達也難了。”

    雍博文聽在耳中,心裡不免直犯嘀咕,“這山峰粗陋單寒,穴位孤露,乾燥無潤,相峙兩山成後夾形,左空右缺風射入,老話說‘陰風吹人絕,陽風吹人窮’如此惡穴,若是立宅,必定貧窮孤寡,家族漸衰,實是大凶宅地,怎麼他卻說是風水寶地?”但他轉**一想,“這裡要真是兇穴,那費墨又怎麼可能富甲天下?還是劉意說得有道理,看來我這風水上的本事比起人家來可還差得遠了。他人品雖然差了些,但想來本事還是有的。”想到這些,他便把那一肚子疑慮都藏了起來,不敢隨意開口,以防給劉意抓著嘲笑他的機會。

    房車停在了莊園大門前,三人下了車,便聽耳邊水聲潺潺,循聲看去,卻是有條水渠自門前而過,沿著長長園牆向兩側延去,最後沒入牆內,恰似個八字形狀。

    雍博文不禁皺了皺眉頭,暗道:“這宅門前水聲悲吟且渠水分八字,主敗財絕嗣……”正琢磨著,便又聽劉意高聲指點道:“好水,好渠,此謂水龍護氣,主聚財旺丁。”

    韓雅不置可否地淡淡笑了笑,“劉先生,我不懂這些東西,你要是想說給費先生聽的話,那也得等見到他才行,在這裡他可聽不到你的高論。”

    劉意得意地臉色便是一僵,訥訥地不再說話,只是從隨身的公文包裡掏出個羅盤來,瞧了兩眼,又向四下里看了看,眉頭不期然間微微一皺,但隨即便顯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韓雅不再理會劉意,來到門前,揚聲道:“我回來了,開門。”

    黑色鐵門無聲地向兩側滑去,一股涼風自門內吹出。雍博文遍體冰涼夏日裡的滿身躁熱消失無蹤,只覺這風中似乎夾著股不詳的陰氣,不禁打了個寒顫,空著的右手連忙捏了個定神護身咒,默默喝了句“諸邪避退”。

    那撲面而來的陰氣應聲飛散。

    雍博文凝神往門內瞧去,最先入眼的卻是一叢綠色的矮樹,矮樹後方一道銀亮的水柱噴射而起,在空中崩濺成四散的水花落下,不少水珠隨風飄飛,帶來了這風中的絲絲涼意。

    “請進。”韓雅微微做了個請的手勢,然後當先向園內走去。她走了兩步,剛邁進園內,懷裡一直舒舒服服趴著的黑貓突然喵地低叫了一聲,猛得跳出去,一溜煙跑到雍博文身前,攸地跳起來,三爬兩竄間,居然輕鬆地上了他的肩頭,然後趴下來,長長的尾巴搖晃不休,原本瞇成一條細線的瞳孔,此刻卻完全張開,緊盯著那洞開的大門,喵喵叫個不停。

    韓雅停住腳步,不解地回頭看了看那黑貓,“它這是怎麼了?”

    “啊?”正輕輕拍著黑貓的雍博文聽到詢問,便說,“哦,它有點怕生,沒事兒,沒事兒,咱們進去吧。”

    “怕生?”韓雅搞不懂一只貓有什麼怕生的,只是有點擔心黑貓重新落到那可惡的傢伙手裡再受虐待,便伸出手,“咪咪,到這裡來,我抱你進去。”

    路上一直很乖很聽話的黑貓此刻卻好像沒的聽到她的招喚,甚至連掃都不肯掃她一眼。

    “它不叫咪咪,叫棉花。”雍博文尷尬地笑了笑,對著肩頭黑貓道,“棉花,去韓小姐那裡吧,讓她抱著你……”

    黑貓無動於衷,壓根不睬他。

    “算了,咱們進去吧。”韓雅感到有些洩氣,又不敢在門口耽擱太長時間,只得放棄抱回黑貓的**頭,轉身進門,心裡卻是不滿地暗罵這黑貓不知道好歹,居然跟那個虐待它的傢伙如此親熱。

    “不知好歹的畜生。”劉意陰陽怪氣地罵了一句,晃著手中的羅盤大搖大擺走進莊園。

    雍博文隨著往前走了一步,黑貓突然又是喵地叫了一聲,似乎有些畏懼地緊緊抓著他的肩頭,連爪子都在不知不覺中露出來,刺透他單薄的夏衣。

    “哎,把爪子收起來。你抓傷我了。”雍博文惱火地敲打了黑貓腦袋一下,“膽小鬼,有我這當代天師在場,你有什麼可怕的?”

    黑貓喵喵叫了兩聲,尾巴高高翹起,側著頭瞅著他,滿眼都是不信任的目光。

    “餵,這麼看著我幹什麼?”雍博文大感不滿,“我可告訴你,現在是考驗你我的時候到了,能不能找到小芸姐就看這裡,我們絕不能退縮,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煉獄油鍋也要闖一把試試。你要是以後還想跟著我兒子混的話,那今天就別想往回溜,先跟我把孩子未來他媽找到再說。”說完不再理會黑貓,深吸了口氣,邁步入門。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9-6 01:09:10

第一卷 捉鬼大天師 第七章 兇穴鬼橫行

 迎門是的一叢矮樹牆,修剪得整齊而沒有什麼個性,星點有幾朵潔白的小花夾雜其間,在一片綠色映襯下,倒也別有幾分韻味。樹牆後方是一個月牙形的噴水池,水柱噴起三四米高,在空中散落下來,在陽光中映出一片七彩的碎虹。

    左右空地是齊整的草坪,草坪上方錯落散佈著造型統一的木製小房,一條鵝卵石鋪就的小路自草坪間蜿蜒直入莊園深處。沿路而入,穿過幾個樣式差不多的單調小院,再繞過一條古拙無比的迴廊,那幢粉紅小樓便出現在眼前。

    莊園內極為安靜,三人一路走來,竟是半個人影也沒有看到,諾大個莊園冷冷清清,顯得空曠而陰冷。

    後方的山壁恰好將大半陽光擋住,除了大門前的那一片空地外,莊園的其它部分都處在濃濃的陰影之下。

    空氣中充滿了長久不見日光所積累的陰冷與潮濕。

    更遠一些的樹叢房舍間有些許淡淡霧氣繚繞不散,薄薄白霧之間樹搖草動模糊一片,又似乎有些怪異的淺淡黑影自其間閃過。

    雍博文突然生出一種被人窺視的感覺,整個背脊更如同浸在冰水中,寒意直透胸腑,手足一時間竟冷得有些麻木了。

    劉意一張臉也變得有些不自在,走路的時候,腦袋搖得跟個波浪鼓似的左瞧右看,越看臉色便越差,等走到那粉紅色小樓前時,整個臉已經有些泛青,緊繃得沒有半絲表情。

    此地風水格局之差,簡直已經達到了舉世無雙的地步,若是有此項目的話,足夠申請吉尼斯世界紀錄了。

    絕嗣、敗財、損命、傷身、貧苦、孤寡、犯官威、兵牢災……樣樣齊全,任是什麼樣的人家住在這種地方,不死個乾淨絕戶那才叫怪事兒了。

    可是這費家卻反而人丁興盛且大富大貴,實在是讓人摸不到頭腦。

    當看到那粉紅色小樓的時候,劉意終於“啊”的一聲驚呼了出來,張口結舌指著那小樓訥訥道:“這是,這是穴位啊,怎麼能,怎麼能……”一時間胸悶氣短,連話都說不下去了。

    什麼穴位被這麼駐基建樓一折騰,龍氣必傷,再好的格局都不復存在,任是立宅葬人都只能招若災禍。

    雍博文眉頭緊皺,心裡一時間忐忑不安,只覺得這地方處處透著詭異,以他長久練就的法力靈覺來看,更是死氣滿盈,絕非活人應該呆的地方。若不是為了救女朋友,只怕他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扭頭就走,離這邪門地方遠遠的。

    “怎麼了?”韓雅聽到劉意的叫聲,不解地回頭,“劉先生,有什麼問題嗎?”

    “沒,沒有。”劉意的臉色變得煞白,神不守舍地回了一句,便自己在那裡不停地嘀咕著,手指在羅盤的遮掩下偷偷掐算不停。

    “這是聽風樓,費先生接待貴客的地方。”韓雅轉過頭來,指著那粉紅色小樓說,“走吧,費先生正等著你們呢。”

    心中各懷不安的兩人隨著韓雅走拾階而上,到了樓門口,便可見門上方掛著塊牌匾,書著三個草體大字“聽風樓”。那匾是黑底,字色鮮紅,猛一眼瞧去,淋淋漓漓便好像鮮血潑就而成一般。雍博文看在眼裡,不禁打了個哆嗦,不願在這匾下多呆,連忙搶上一步走進屋內。

    樓內客廳十分寬敞。正當中擺著雲石桌凳,南北兩邊是全套酸枝公座椅,再往後則擺著栽了大棵花樹巨大花盆,透過枝葉遮掩可見後方的紅林木雕刻葵花明窗,窗上嵌著紅黃藍綠各色玻璃,玻璃上樹影婆娑搖曳模模糊糊好像無數手臂正在揮舞擺動。迎面靠牆正中是一個高大的書架,架上擺滿了大大小小的書本,書架正中卻是幾層玻璃閣子,放置著一眼就能看出價值不菲的玉器擺設。樓梯,想來是登上二樓的入口。

    整個客廳擺設造型古意盎然,雍博文方一走進,竟有種時空錯亂的感覺,仿佛不小心間走進了某個時空之門回到過去的時候,又以為是跑到了哪家正拍攝古裝片的劇組現場。

    “兩位請坐,我去請費先生過來。”韓雅冷淡而客氣地衝著兩人一擺手,便轉身走出了小樓。

    劉意大約是從成名以後就再沒走過這麼遠的路,額頭上已經見了汗珠,等韓雅一走,便迫不及待地找了個椅子坐下來,胖大的身軀壓得身下椅子吱吱嘎嘎一陣作響。雍博文倒是不感疲憊,將手中水槍與背上大包卸下來隨手放在椅子,又拍了拍肩頭的黑貓,有些無聊地在客廳裡轉了幾圈,便走到書架前隨意瀏覽。

    架上的幾百本書中,倒有一多半是關於風水運程推命避邪之類,看起來費墨還是比較信這些東西的。

    雍博文隨手抽了本《疑龍經》,還沒等翻開,突然聽到一陣女子的哭聲隱隱約約傳來。

    “喵!”黑貓厲叫了一聲,毛全都支了起來,半躬著身子,一副蓄勢待的樣子。

    那哭聲一閃即逝,等雍博文支起耳機想要細聽並查找來源時,已經再沒半點聲息。他心中驚疑不定,回過身來,卻見劉意仍穩穩當當地坐在椅子上擺弄他那羅盤。雍博文便忍不住問道:“劉先生,你剛才有沒有聽到一陣哭聲?”

    劉意愛理不理地瞟了他一眼,冷笑道:“哭聲?哪來的什麼哭聲?你怕是有幻覺了吧。小子,當初我可是跟你說過,不要接費先生的活,也不看看自己有幾斤幾兩,要是耽誤了費先生的事情,你可小心要吃不要兜著走!”

    雍博文不想跟劉意多廢話,卻也知道今天要是不解釋清楚的話,他是絕不會跟自己干休,只得耐著性子說:“劉先生,你不要誤會。費先生請我來不是看風水的,我不會搶你生意。”

    “哦?那你來幹什麼?難道費先生特意請你來吃飯?”劉意滿臉譏屑,顯然不相信他的話。

    “費先生說家裡有些……呃……不乾淨的東西……所以請我來幫著給清理一下。”雍博文含糊地解釋道,“我是專門捉鬼避邪的,對於風水這方面的事情是一點也不懂。”

    “哦……”劉意臉色稍見緩和,“我就說嘛,在春城要說看風水有誰還能比我強,費先生也不可能再找其他人了。”

    雍博文見氣氛緩和,強笑了笑,剛想說點什麼,那哭聲卻再次響了起來。

    但這一回卻是變得響亮許多,其間充滿了悽婉哀涼,讓人聽在耳中便不自禁地心裡酸,直要跟著掉下眼淚來。

    這哭聲真真切切是從樓上傳下來的!

    雍博文猛然轉身望向樓梯。

    肩上黑貓不再叫喚,喉間卻出嗚嗚低鳴,身子躬得越緊張了。

    那哭聲再度消失。

    雍博文回頭看著劉意問道:“劉先生,你聽到了嗎?”

    劉意臉色變得又青又白,眼中滿是恐懼,勉強點了點頭,澀聲道:“聽到了,真是的那些東西?”

    這哭聲飄飄忽忽陰冷淒涼絕非人聲,就算是聾子聽到了,也會不自禁地心裡毛,劉意雖然是風水大師,但在捉鬼上面卻一竅不通,可他做為術法中人,對這些事情卻又要比普通人知道的多一些,所以恐懼之心更甚。

    “怕是錯不了了。”雍博文點了點頭,有些狐疑地說,“想不到這鬼竟然如此兇厲,太陽還沒下山就敢出來作祟……”說到這裡,他突然頓住了,暗想:“費墨身上的吸氣鬼不也是大白天就敢附在人身上倒處亂走嗎?這鬼說不定跟那只是一路的,那小芸姐的下落可就要落在這上面了。”他想到這裡不禁精神一振,也不再多考慮,反身一個箭步衝到包裹前方,抓了一大把紙符塞進褲兜,再把桃木劍插在腰帶上,猶豫了一下後,把水槍掛在背不時吹入,帶動得窗簾擺舞不休。

    窗前擺著張黑色書桌,兩邊堆滿了畫卷,正中央一幅宣紙壓在鎮紙下長長攤開,紙上畫的是水墨山峰瀑圖,墨跡未幹,一旁筆架上的畫筆筆尖仍濕。對著桌子的方向是張單人床,牆壁上方掛著支裝飾用的寶劍。床底下,有只樣子象小棺材的琴盒。長形的房間只有那一扇小窗,再加上此地本就處在懸崖陰影之下,是以整個房間陰暗昏沉,充滿了令了窒息的壓抑感。

    室內無人,雍博文拿鏡照了一翻,也是一無所獲,正疑惑不解地工夫,卻又聽到那淒淒哭聲突的響起,卻是從牆壁後方傳來的!用八卦鏡對著牆壁照了照,卻毫無反應,他不禁呆了一下,然後想到上樓後沒有看到另外一條樓梯的事情,便意識到二樓被分成了兩個獨立的部分。很顯然的是他上錯了樓。

    “真是麻煩。”他惱火地咒罵著,轉身下樓。

    看到雍博文下來,劉意便迫不及待地問:“抓到了?”

    “走錯邊了。”雍博文沒工夫答理他,匆匆忙忙上了另一側的樓梯。

    登上二樓的一剎那間,他忽然間有了種又跑回到左側二樓的錯覺。

    同樣是二樓,同樣是小客廳,同樣是兩扇對開門,如果說這些因為只是出於設計上講究對襯的考慮而正常不過的話,那客廳中同樣茶幾沙、同樣的電視,甚至茶幾上同樣吃了幾個的時鮮水果和那杯剩下一半的微溫茶水,就很顯然只能以詭異來形容了!

    如果不是那房間中無處不存在的逼人陰氣的話,如果不是這房間的光線至少要比左側暗了一半的話,他真的要以為自己跑回到左側二樓了。

    一個奇怪而模糊的**頭在他腦海中一閃而過,它消失得是如此之快,以至于讓他根本無沒有辦法抓住,只留下隱隱約約的不安。

    他強壓下種種不適的情緒,舉步走到臥室門前,深吸了口氣,輕輕推開了門。

    強烈的陰寒之氣撲面而來。

    同樣的臥室,小窗、書桌、單人床,桌上畫卷、牆上寶劍還有床下那小棺材樣的琴盒,一切的一切都如同在是左側房間的鏡中倒影般全無二致。

    唯一例外的只是在這間臥室的書桌前,坐著個窈窕的身影。

    雖然開門無聲,但那身影似乎有所感覺,在雍博文推門的同時轉頭向門口傳來,剛好與他打了個照面。

    這是個不過十三四歲左右的小女孩兒,長長的頭,大大的眼睛,圓嘟嘟的嘴巴,皮膚泛著粉紅的顏色,真是如同布娃娃般可愛。

    只是這女孩年稚嫩的臉上卻掛著與年紀極不相附的哀愁與悲傷,眼內禽滿了淚水,讓雍博文看了一眼便禁不住心生愛憐同情,幾乎是下意識地張口就想問問這位小妹妹為什麼獨自一人在這裡哭泣。

    但他方一張口,話還沒說出來,內心就已經警醒過來。

    “好個鬼惑之術!”雍博文在心底冷笑了一聲,“居然敢對我這當代天師施展這種手段,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那女孩兒看到門口站了陌生人,連忙擦了擦眼角的淚水,站起來有些不高興地問:“你是誰?為什麼闖進我的房間?”

    “你的房間?”雍博文冷冷地道,“人鬼殊途,你既然已經死去,何必還要棧戀人間在此作祟。”說完祭起八卦鏡,**動懾鬼咒,拍上定鬼符,大喝一聲“啼耶 嘛哄”,定鬼符嗡的一聲輕響燃燒起來,鏡面隨著火焰躍動射出一道金光罩定那女孩兒。

    那女孩兒啊的尖叫一聲,整個身體在金光照射下立刻變得如玻璃雕像般透明。

    “嘿嘿,任你有什麼鬼域伎倆,在我天師面前也是不堪一擊。”雍博文出手得勝,心中大為得意,舉著鏡子來到那被金光定住的女孩身前,冷笑道,“我看死的時候年紀也不是很大,應該沒什麼太深的怨**,棧留人間不過是受人驅使圈養。說,那養鬼的是什麼人,只要你老實交待,我便幫你度……”

    那女孩兒可憐巴巴地望著雍博文,沒等他 嗦完便哇的一聲哭了起來,透明的眼淚一對一雙地流下來,被金光一逼,滿天飛散,化為點點瑩光消散不見。

    “這種鬼惑之術對我不好使。”雍博文不屑一顧地哼了一聲,“我有浩然正氣在身,又有法咒護體,你這種……”

    女孩兒越哭越傷心,眼淚越流越多,那飛散的瑩光很快便圍滿了她的全身,好像無數飛舞的螢火蟲般,煞是好看。

    “你,你,你不要哭了。”雍博文終於有點堅持不住了,口氣軟了下來,“既然你那麼害怕驅使你的人,我也不為難你,先把你收了,等回頭幫你度好了。”

    女孩哭聲不停,越哭越響亮,身形也是越來越透明。

    黑貓搖頭直叫,有些鄙視地望著欺負小女生的傢伙。

    雍博文有點不知所措了,“你不要再這麼哭了,你應該知道你是鬼,這流出來的眼淚可是你的元氣所化,再哭下去用不著我收,你就把自己哭光了。”

    哭,仍是哭泣,只是哭聲開始衰弱。

    雍博文覺得自己好像是個殘害幼女的無恥惡魔,又覺得自己道法高深,這個看起來沒什麼法力的小女鬼也不可能逃得出自己的掌心,便將八卦鏡收起,柔聲安慰:“好了,好了,我不收你,這總該……”

    女孩兒哭聲未止,突然凌空飄起,穿窗而出,剎那間消失無蹤,只是哭哭啼啼地拋下一句,“大壞蛋,欺負小孩子,讓你出門被掉下來的飛機砸扁!”

    “我靠,該死的小蘿莉,居然敢跑!”雍博文大為光火,見她自窗口飄飛出去,一時被怒火衝暈了頭腦,不假思索地一個箭步衝向窗子。黑貓一聲不吭,突然從他肩上跳了下來。

     當一聲大響, ?無形可遁,疾!”那亮光中的黑影便忽忽向前飛去,引著那束亮光最後落到不遠處的一間小房上。黑影隨即消失不見。

    “看你往哪跑!”他得意地嘿嘿一笑,關了手機,跑到那平房前方,卻見這平房正中間有道黑線將整個房子一分為二,左右各有一門一窗,門窗樣式一模一樣,倒是相當對襯。

    雍博文略猶豫了一下,剛想推開右門,卻忽聽身後有個空洞的聲音問道:“你要找誰?”他聞聲回頭一看,不禁大吃一驚。...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9-6 01:09:42

第一卷 捉鬼大天師 第八章 要命的問題

 身後不知何時站了個高大的中年漢子,西服革履,襯衫雪白,領帶筆直,頭梳得整整齊齊,長得斯文,又架了副眼鏡,標準的成功白領形象。只是他的肚子卻開了個透明的大洞,細碎的血肉內臟掛得裡外皆是,真是好不噁心。

    好大膽的一只鬼啊,見了天師不逃,反而上搭話,真是世風日下鬼風不古沒了天理了。

    雍博文稍驚即定,大喝道:“你好大的鬼膽!”

    那中年鬼漢聽了這句話,呆了一下,把手伸進那大洞裡往上掏了掏,抓出膽來放在眼前瞧了瞧,傻愣愣地道:“我的膽沒有肥大的地方,很正常,你看。”說著把那汗液淋漓的一個膽子遞到了雍博文的鼻子尖底下。

    雍博文是天師可不是醫師,至今為止只見過鬼兩只而且形象清浩,死屍一個也是被人泡過的不是那麼噁心,如今一個血淋淋的膽囊放到眼前,雖然沒聞到什麼味道,可也噁心得他肚子裡一陣翻滾,好懸沒當場吐出來。他摀著嘴把嘔意強壓下去,怒喝一聲“找死”,掏出紙符劈面打去。

    那中年鬼漢躲閃不及,被符咒擲了個正著,正貼到了腦門上,紙符上畫的咒跡立時金光閃爍,化出萬條金絲將那鬼漢上上下下纏了個結實。

    那中年鬼漢大約腦筋不太靈光,都到這種地步了,還傻乎乎地問:“你幹什麼?”

    “當然是收了你!”雍博文哈哈一笑,便身上一摸,卻覺剛才過於匆忙,把收鬼的容器給落到了包裡。

    中年鬼漢這會兒卻已經反應過來了,哇哇大叫,“救命,救命,有人要捉我!”一邊喊,一邊好像蚯蚓一樣在地上拱啊拱地往遠處逃。

    “還想跑?”雍博文追上去,一腳踩在他背上,“說,是什麼人在驅使你們?還有多少鬼蠱?”

    “救命,救命!”中年鬼漢扯著喉嚨喊個沒完。

    雍博文忍無可忍,怒道:“你已經死了,哪還有命可救,不應該這麼喊。”

    “啊?”中年鬼漢呆了一下,反問,“那應該怎麼喊?”

    “你應該喊救鬼才對。”雍博文扯起嗓子大喊,“救鬼啊,有天師要化掉我!這樣才對。”

    中年鬼漢恍然大悟,連連點頭,然後大喊:“救鬼啊,有天師要化掉我!”

    “對了。”雍博文滿意地點了點頭,“我就是天師北派當代傳人兼掌門,天師雍……”

    “壞人!”稚嫩的聲音他身後突然響起,一個小小的身影猛撲上來,狠狠掐住他的脖子大叫,“快放了醫生叔叔,你這個壞人。”

    鬼小力氣大,雍博文被掐得直翻白眼,也顧不上再作自我介紹,反手去抓那膽大包天的小鬼,但手剛伸了一半便被一個冰冷的大手給抓住了。

    “哼,我們現在都落到這種境地,你們這些人還要怎麼樣?”低沉憤怒地咆哮聲猛然響起,伴隨的是一股巨力作用到被抓住的手腕上,便聽腕骨格格作響,竟好似要被折斷了一般。

    雍博文痛得差點沒流出眼淚來,勉強扭頭看去,就見一個身高足有兩米的青壯漢子正橫眉怒目站在一旁緊緊抓住他的手腕。

    這漢子不過二十四五歲的年紀,膀大腰圓,頭,穿了個小背心,露出的肌肉塊塊賁起,往那裡一站便好像一座小山立在當場一般。只是這位壯漢的小半邊身子都好像相片一樣扁扁的,血肉連同碎斷的胳膊無力地掛在身上,不時地往下掉著渣子。

    “呃,哦,哦……”雍博文被小女鬼掐得說不出話來,本能地揮起另一只自由的手去解救脖子的大難。但這隻手剛抬起來就又被抓住了。

    這一回抓住他手的卻是一位六十多歲的老人,穿著中式休閒裝,外表倒是完整無缺,只是瘦得厲害,以至于雍博文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還以為是看到了一副骨頭架子。因為他太瘦了,所以雖然雍博文被他抓住的地方被咯得生痛,好像鎖上了副手銬般難受。

    “年輕人,咳咳咳,得饒人處且,咳咳咳,且饒人……”老人家擺出一副和事佬的樣子,說一句喘兩下說兩句咳三聲,真讓人擔心他會不會把肺子都咳出來。

    “今天絕不能饒了他!”半邊壯漢怒吼道,“難得有個人闖進來,今天就要了他的命,也讓那些傢伙知道我們不是好惹的。有道是人善被人欺,鬼善被人抓,我受夠了!”

    “對,不能放過他。”

    “殺了他。”

    “有冤報冤,有仇報仇啊。”

    “把他碎屍萬段,大家都分一塊嘗嘗!”

    起此彼伏的吼叫聲突然響起,把已經被掐得出氣多地氣少的雍博文嚇了一跳,勉強斜了眼睛四下一打量,只見周圍不知何時冒出大群的死鬼,一個個千奇百怪死相要多難看有多難看要多離奇有多離奇,這要是換個膽子小的,只怕看到這情景當場就要被嚇死了。

    死鬼們群情激憤,說著便擠擠挨挨地衝了上來,這個腦袋上插了把菜刀的猛男上來抓腿,那個腦袋拎在手裡的經典女鬼上來揪頭,另一個雙手都掉的乾瘦傢伙張嘴就咬耳朵。亂哄哄鬧喳喳,也不知道有多少手臂嘴巴上來又抓又咬。可憐雍博文身為當代天師,一肚子的捉鬼咒,滿身的滅鬼符,卻只因一時大意失了先手,便落入群鬼手中,眼看著整個身子都要被扯得零碎了。

    “靠,難道我就這麼死了?”雍博文滿心地不服氣與不甘心,但卻毫無辦法,模模糊糊地想,“以前就聽說歷代捉鬼的天師最終都是死於鬼手,沒想到我雍博文也會落得同樣的下場,只可惜救不了小芸姐了。也好,這樣的話,沒準我們變成了鬼也可以做對同命……”

    一陣梵音突然響起,緊跟著便是多人齊聲的梵唱,“所有一切眾生之類,若卵生、若胎生、若濕生、若化生;若有色、若無色;若有想、若無想、若非有想非無想,我皆令入無餘涅槃而滅度之。如是滅度無量無數無邊眾生,實無眾生得滅度者。何以故?須菩提!若菩薩有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即非菩薩……”

    隨著這肅穆莊重的梵唱,一圈圈的淡淡金光自雍博文腰間散出來,金光過處,陰暗的世界立時一亮。

    “金剛經!”

    “碰上佛道雙修了。”

    “快閃啊。”

    “***,怎麼回事兒。”

    “不是掐著他的脖子了嗎?怎麼還能唱佛經……”

    原本氣勢洶洶的群鬼立時拋下雍博文,鬼哭狼嚎著一轟而散。

    雍博文重重落到地上,摔得屁股腰背都是生痛,摸著脖子咳了好一會兒才喘過氣來,然後立即迫不及待地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果然看到女友的照片正隨著梵音在螢幕上一閃一閃。

    “小芸的電話?”雍博文欣喜若狂,下意識就要接聽,但他馬就警覺過來,左右一看,那些被梵唱嚇跑的群鬼並沒有逃遠,只是躲在周圍的房舍後面探頭探腦張望不休,想來只等佛經一停便要重新衝過來接著報仇。

    不過,既然雍博文已經脫身出來,又哪能再給這些鬼傢伙機會,當即左手掏出一大把紙符備用,右手接通電話,迫不及待地張口就問:“餵,小芸姐嗎?”

    “請問是雍博文先生吧。”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厚重的男子聲音。

    “呃?”雍博文一愣,心中起疑,冷冷地問,“就是你吧。說吧,你想幹什麼?”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下。

    一個斷了左腳的斷腳鬼壯著膽子蹦蹦跳跳地衝上來。

    雍博文抬手祭出一張紙符,將那斷腳鬼定在當場。因為羅婉嵐說化鬼有乾天和,所以他這一回出來帶的紙符都是威力相對輕柔的定鬼收鬼符,只是他忘了帶收鬼的器具,所以現在能用的也只有定鬼符了。

    “小文,你在哪呢?”電話那頭終於傳出聲音,卻是艾莉芸的嗓聲,只是她語音低沉柔軟還帶著點哭音,沒有了往常那種乾脆豪快。

    雍博文聽到耳中,心痛不已。那驅鬼者的鬼蠱被他化掉,這一回抓艾莉芸也不知會怎樣折磨傷害她。他一邊擲符把衝上來的鬼一一定住,一邊關切地問:“小芸,你沒事吧?”

    “現在好點了,你在哪啊……”艾莉芸的語氣分外柔弱。

    “別害怕,我就去救你,你現在在哪裡?”雍博文急得滿心火燒火燎,恨不得直接從電話裡鑽過去。

    “救我?”電話那頭的艾莉芸明顯呆了一下,“我現在在明仁醫院。”

    “明仁醫院?好,我知道了,等著,我這就去救你!”雍博文說到這兒突然意識到事情不太對頭,“呃……你怎麼在醫院裡?是被人救出來了嗎?那抓你的傢伙哪去了?”

    “什麼被人救出來了?你在說什麼呢?”艾莉芸那頭也明顯是一頭霧水。

    哎?兩邊的話接不上頭啊。哪出錯了?雍博文大惑不解,“小芸,你不是被抓走了嗎?”

    “我哪有被抓走啊。”艾莉芸的聲音顯得有些哭笑不得,“我只是摔傷了,現在在明仁醫院住院。”

    “摔傷?”雍博文大吃一驚,“怎麼摔傷的?咱們上午通電話的時候,你突然叫了一聲電話就斷了,我再怎麼也打不通,跑到你的診所也沒看到你人,只看到接診室亂得好像剛打過架一樣,我還以為你被……壞人捉走了呢。”

    說話的工夫,周圍的鬼已經越定越多,把四面都堵得嚴嚴實實,好像用鬼砌了面牆,不過還是有後來鬼從先驅的腦袋頂上不停跳過來。雍博文手中紙符如雪花不停飛出,瞧起來滿天黃符亂飛,既有氣勢又賞心悅目。

    “你想什麼呢。”艾莉芸輕聲說,“接診室的燈管壞了,我踩著椅子上去換,結果一下踩偏掉下來摔暈了。好在當時……有個朋友正好過來,把我送醫院來了。說起來都怪你呢,在我換燈管的時候打電話過來讓我分神,要不然我哪會摔到啊。”

    居然是這樣!原來只是虛驚一場啊。雍博文原本始終在嗓子眼裡提著的心也總算是放下了一半,“那你現在怎麼樣?傷重嗎?沒有摔壞吧。”

    “還好啦,只是有些輕微腦震盪,腳扭傷了,手腕也銼到了,大概得一個月不能走路吧。”艾莉芸有些鬱悶地說,“你在哪啊,快點過來陪我。”

    “沒事兒就好。”雍博文如釋重負地長長出了口氣,“我現在在市郊,你等著我這就去看你啊,對了,想吃點什麼?”

    四周群鬼繼續勇猛撲進,鬼牆越壘越高,搖搖欲墜。

    艾莉芸考慮了一下說:“嗯,我想吃烤雞翅。”

    雍博文遲疑地說:“受了傷能吃太油膩的東西嗎?再說了,吃雞翅膀會胖的。”

    “我不管,我就要吃雞翅膀,快點去買吧,我現在好餓啊,就等著你了。”艾莉芸語氣甜膩,居然難得地向他撒起嬌來。

    雍博文心裡一盪,熱血上腦,險些沒順著鼻孔噴出來,立即不假思索地說:“好,你等著,我這就去買……哎呀。”他剛說到這裡,四面的鬼牆終於塌了下來,大鬼小鬼全都沒頭沒腦地砸將下來,把他整個人都壓在底下,地面上剎那間堆起一個高高鬼丘。

    “上啊,壓死他。”其他沒被定住的群鬼一聲喊,興致勃勃地繼續往上衝,將那鬼丘越堆越高。

    驀得電光一閃,轟的一聲,整個鬼丘應聲四分五裂,劈哩啪啦的電花崩射而出,群鬼飛得滿天都是,被電得哎呀啊呀叫個不停。

    天空中好像落了陣鬼雨般,將遠近那些還想往上衝的鬼鬼們全都砸得趴在地上。

    “我靠,老虎不威你們當我是病貓啊!”雍博文自群鬼下方一躍而起,身上青煙直冒還帶著濃濃的焦糊味,“本天師本著上天有好生之德原想渡了你們,沒想到你們居然如此不知道好歹,今天我就把你們通通化掉,讓你們知道什麼叫馬王爺有四只眼!”

    一個弔死鬼恰好自他身邊落下,忍不住糾正,“是馬王爺有三隻眼!”

    “我靠,我就四只眼怎麼樣?你還敢畸視近視眼不成?”雍博文飛起一腳,可憐的弔死鬼手舞足蹈地飛了出去,變成天邊的一顆流星。

    “餵,小文,怎麼說髒話?你在幹什麼,怎麼亂哄哄的,又跑去捉鬼了?”艾莉芸的聲音突然提高了幾倍。

    雍博文嚇得一縮脖子,這才記起來電話還通著呢,連忙陪笑道:“沒有沒有,小芸姐,有個朋友的劇組在拍鬼片,我在給他們做道術顧問呢,不信我把他找過來你問問。”說著把電話塞進兜裡,左手在身邊抓了個水鬼,右手抽出腰間桃木劍,抵在那水鬼脖子上,低聲說:“幫我圓個謊,我就不化你,還幫你渡。你要是敢亂說話,我立馬打得你魂飛魄散,永世不得生。”

    那水鬼剛才一直在旁邊聽著呢,一看這位顯然是很有本事的天師有“求”於她,命懸人手,那還不立刻把頭點得跟小雞吃米似的,拍著高聳的胸脯保證,“放心,包在我身上。”

    雍博文這才把電話從兜裡掏出來遞給水鬼。

    水鬼連忙換了個笑臉表情,“餵,是小芸姐吧。我是他的同學,我們這裡在拍個鬼片需要一位道術顧問,所以特地把他找來了……”

    “你們是同學?你貴姓?”艾莉芸的聲音裡突然充滿了懷疑。

    “我叫曹明明,跟他是大學同學,我們的交情特好,上學的時候形影不離,有飯同吃,有難同當,我經常聽他提起你……”水鬼的口才顯然相當好,雖然連這位天師姓什麼叫什麼還都不知道,卻把兩人的關係說得天花亂墜親密無比。

    “你把電話給小文。”艾莉芸打斷了水鬼的喋喋不休,聲音突然變得極為平靜。

    水鬼一聽,自覺得圓滿完成任務,得意洋洋地衝著天師打了個勝利的“”字手勢。

    雍博文大為高興,接過電話,“小芸姐,我沒騙你吧。”

    “哼哼……”

    冷笑聲自電話那端傳來,聽得雍博文心裡一激靈,突然間有種暴風雨將至的不妙感覺,但一時又想不出哪裡出了問題。

    “雍博文,你好啊你!”聲音突然爆至最高強度,震得手機一陣亂顫,“你真是有本事啊,這麼多年了,我居然不知道你大學的時候有個交情這麼好的女朋友。”

    那“女朋友”三個字說得是咬牙切齒,從中可以想像到此刻電話那頭的美女定是已經火冒三丈了。

    “啊?”雍博文呆了一呆,看了看水鬼,這才覺那居然是個身材火爆的大美女,再一回想剛才她說話時的聲音簡直甜美到了可以把心人膩死的地步。這真是病急亂求醫治人找獸醫,臨死抱佛腳卻不小心抱到了閻羅王,這下可是死定了!

    水鬼一看大事不妙,尖叫一聲,“跟我沒關係”,立時溜得無影無蹤。

    “雍博文,你個沒良心的傢伙,我摔傷了住在醫院裡,你倒好,跑去找老情人,我算是看透你這個花心大蘿蔔了,你去死吧,我再也不要見你。”艾莉芸氣得哭出聲來了,抽抽咽咽地大喊大叫。

    雍博文滿頭大汗,連忙柔聲解釋,“小芸,你聽我說啊。”

    “不聽,不聽,你去死吧,我再也不要聽你說話。”雖然這樣說,可她也沒把手機關上。

    不過雍博文卻沒有注意到這一點,他只是一面在心裡哀嘆女人吃起醋來真是不可理喻,一面集中心智編謊話,“呃,你不知道那傢伙在上大學的時候原本是個男人,這才做了變性手術沒多久……”

    這種爛而且弱智的藉口也真虧他能想得出來。不過聽到他的解釋,艾莉芸的聲音明顯柔和了下來,“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了。你是不知道,這小子上學的時候就明顯有點娘娘腔,等到一畢業就迫不及待地揮刀自宮了。”雍博文越編越離譜,信口開河,就差把東方不敗葵花寶典拉出來唬弄女朋友了。

    “誰知道你說的都真的假的?”艾莉芸冷哼著說,“除非你現在就趕過來。”

    “現在?可是我在市郊啊,坐車來的時候還花了好幾個小時呢。”雍博文大汗淋漓,對付眼前這些鬼怪也沒感到如此吃力頭痛。

    艾莉芸根本就不聽他的,“我不管,總之你得馬上過來,你不是自稱學了一肚子道法嗎?那什麼縮地成寸飛天遁地之類的法術應該會吧……”

    雍博文快要暈過去了,只得苦苦哀求,“我又不是神仙,也不是茅山派的妖道,哪懂這些啊,姐姐,您就饒了我吧!”

    “這樣啊……那給你四個小時,如果四個小時不到的話……”艾莉芸突然壓低了聲音,惡狠狠地說,“你自己考慮會怎麼樣吧。”

    “啊?四個小時不太夠啊,你再寬限點……”雍博文討價還價的話還沒說完,突覺面前陰風撲至,百忙之中連忙向後一閃,沒躲過去被那迎面撲來的餓死鬼給撲個正著,仰面朝天摔倒在地,手機脫手飛出。

    那餓死鬼一撲得逞將雍博文壓在身上,不禁得意地哈哈大笑,粘粘糊糊的口水順著下巴稀裡嘩啦地淌得雍博文滿身都是。

    “滾!”雍博文怒吼一聲,捏起逐鬼印劈面打去,將那餓死鬼打得好像風箏一樣呼呼飛上天空,然後掙扎著跑過去把手機揀起來,卻現手機剛剛正好落到了一塊石頭上摔得七零八落變成了一地零件。

    完了,討價還價的希望消失了,而且又落一個沒說完話就敢隨意關機的罪名!

    雍博文拿著手機呆在當場。

    周圍眾鬼此刻好容易全都落了下來,看到此情此景,便有膽大的鬼歡喜高呼,“他的手機摔壞了不能再放佛經,弟兄們一起上啊,滅了他!”估計這位生前也是混黑道的,喊起來也有黑社會火拼的味道與架勢。

    群鬼真可謂一呼百應,再度勇猛衝上。

    雍博文驀得將那破手機往地上一扔,仰天出怒吼,“你們這群王八蛋,我跟你們拼了,今天非把你們全都化掉不可!”吼罷,右手捏法訣,左手掏符,口中疾喝,“嘟喇嘛剎哄!”他雖然沒有帶相應符咒,但不代表就不能現場再畫出來,這一聲咒語喝出,他身周陽氣大盛,狂風呼嘯,隱隱有金光自捏訣的指尖放出。.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9-6 01:10:11

第一卷 捉鬼大天師 第九章 聚陰兇陣

 瞧這雷霆之勢,群鬼也都識貨,一時嚇得縮頭縮腦不敢上前,有那膽小鬼的,已經有開始往後退步了。

    “他,他,他不敢這麼做……”那連喘帶咳的乾瘦老鬼結結巴巴地說,“化鬼有乾天和,一次化掉這麼多鬼魂肯定會遭雷劈的,大家不要害怕,他在嚇唬咱們呢!”雖然這樣說,但他的腳步卻不自覺地在向後移。

    身旁那中年呆鬼小心翼翼地說:“大叔,我看這傢伙好像受刺激了,有點抓狂,根據我多年從醫經驗,處在這種精神狀態下的人的行動不會有任何理智可言,咱們還是先閃吧。”

    “靠,在咱們的地盤豈能讓他猖狂!”半邊壯漢大怒,“你們這群膽小鬼,跟我上啊。”說著話便大步衝了上去。

    後邊諸鬼面面相覷,全都穩穩站在當場,眼巴巴地看著那位鬼膽包天的壯漢去單挑天師,沒有一個跟上去,也沒有一個出聲阻止。這就是常言所說的鬼心眼兒。他們都盤算得清楚呢,如果這位出頭鬼要是上去就被那抓狂的天師化掉的話,那他們就立刻有多遠跑多遠,如果這位天師真的只是在那裡放狠話嚇唬鬼,那麼就是他該倒霉了!

    半邊壯漢剛剛衝到近前,雍博文已經將桃木劍插回腰間,捏了個定鬼訣迎面打去,先把這往鎗口上撞的笨蛋定住,然後左手掏紙符,右手拿鋼筆,這就要現場改符化鬼。

    周圍觀望的群鬼不約而同的小退了半步,有的已經開始轉身準備逃跑了。

    半邊壯漢被定在當場也已經意識到不妙,嚇得鬼臉扭曲,居然也流下一串串豆大的汗珠。

    雍博文的動作突然有些僵,左手在空蕩蕩的褲兜裡掏了半天,愣是半張紙符也沒找著。剛剛打電話的那麼一會兒工夫,他竟然就把帶出來的紙符全都用光了!

    大事不妙!雍博文用眼角餘光掃了掃周圍觀望的群鬼,只見四下出路全都被擋得嚴嚴實實。雖然他不靠紙符單憑**咒也可以化鬼,但那可是極為消耗法力的,累死他也就頂天能化掉十幾個,可是這裡卻足有好幾百個鬼。不過,此時此刻可不是猶豫的時候,要知道那些鬼可都睜著眼睛在那裡看著呢。

    “看我法咒!”雍博文驀得大喝一聲,轉身就往小樓方向跑。周圍群鬼還都沒弄明白是怎麼回事兒呢,他已經衝到了擋路諸鬼的面前,**動五雷護身咒,剎那間轟轟炸響,電光閃爍,將眾鬼炸得人仰馬翻連喊帶叫。臨陣脫逃能逃得像他這般驚天地泣群鬼,也算是世間少見了。

    但那觀戰的乾瘦老鬼卻是看出了苗頭,急忙大喝:“他果然是在虛張聲勢,大夥上啊。”說完振臂一揮,將瘦弱的胳膊高舉在空中。

    群鬼受到激勵,呼啦啦地追著雍博文猛衝上去。

    中年呆鬼正想跟著一起上,不想那乾瘦老鬼卻拉了他一把。

    “大叔,幹什麼?”中年呆鬼不明所以,回頭一看,卻見那乾瘦老鬼一手拉著那小女鬼,一手拉著他,不但沒有上前,卻反而在往後退。

    “笨蛋,你想上去送死嗎?”乾瘦老鬼低聲道,“那人是正牌的天師,身上法力雄厚,即使沒有紙符,單憑咒語手印化掉幾十個鬼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他不是逃跑,是想保存實力去取紙符,要把咱們一網打盡!要是真把他惹急了,最先衝上去的肯定難逃被化的命運。別看這些膽小鬼現在一個比一個衝得猛,要是看到他真敢化鬼,那肯定是立刻變成一個比一個溜得快。”

    “啊?”中年呆鬼愣了一下,有些焦急地說,“他要是真那厲害,那咱們更要阻止他去取紙符了,要不然的話這裡就這麼大塊地方躲到哪還不都得被他抓出來化掉?”

    “你急什麼?”乾瘦老鬼嘿嘿一笑,“你以為把我們抓來囚在此處的那個人真的能坐看著他把我們化掉嗎?咱們現在的任務就是要先躲起來,走吧。”說完,不由分說拉起一大一小兩鬼就往回跑。

    雍博文炸飛擋路諸鬼,撒腿就往小樓跑,他的背包在樓裡呢,只要拿到背包裡的傢伙,那還不是有多少鬼抓多少鬼,這幾百個看起來就沒什麼本事的普通鬼還不夠他一把抓的呢。

    但前途是光明的,道路卻是曲折的。五雷護身咒顧然威力奇大,但耗費的法力卻也不少,而最要命的是,護身咒對鬼並沒有致命的效果。

    眾鬼沒了魂飛魄散被化掉的顧慮,衝鋒陷陣以寡凌孤那可是任誰都不肯落後,一個個大呼小叫撲上來,衝在前面的被轟飛了,後面馬上又湧上更多的,而且那些被轟飛的在落下之後立刻又重新加入到了攻擊隊伍裡。

    雍博文一連放了三個五雷護身咒,只累得渾身軟,不過好在小樓離得本就不遠,他終於還是成功跑進樓內。

    樓內正廳景物依然,劉意孤伶伶一個人有些神不守舍地坐在椅子上,不安地轉頭四下張望,而那裝滿了各式捉鬼器具的背包依然穩穩噹噹放在另一張椅子上。

    雍博文顧不上答理劉意,跑到椅子前伸手就去拿背包,可沒想到他的手居然到了背包前方數厘米處就停住了。就好像是被一層透明的薄膜擋住了一樣,任他如何努力也無法接觸到背包。

    “怎麼會這樣?”雍博文背上立時冒出一層冷汗,心裡閃過一個**頭,隨即伸手去觸摸那放了背包的椅子。果然,手再次被無形的阻力擋住了!他心**電轉,立刻回身衝著劉意大叫,“劉先生!”

    劉意突然打了個寒顫,左右張望,“誰?是誰?出來,我劉意可不是被嚇大的……”雖然口氣顯得很強,但語調生硬僵冷,充分暴露出他此刻色厲內茬的實際情緒。他的目光幾度掃過雍博文,可對於這個就在站身前不過幾米開外的大活人卻視若無睹!

    “陰陽分隔!”雍博文倒抽了口冷氣,心裡一時間說不出的惶然,“這怎麼可能?難道我真的誤入陰間了嗎?不對,剛才我明明接到了小芸的電話,這裡應該仍是陽世,可為什麼會出現這種陰陽分隔的狀況?”還沒等他想明白呢,後面的鬼已經追進樓內,大呼小叫著撲上來,將寬敞的客廳擠得滿滿實實。

    劉意面色恐慌,四下張望,兩耳中隱隱約約聽到似乎無數恐怖的聲音在呼喊,偏卻看不到任何東西,只嚇得面無人色魂不附體全身篩糠。

    這時候就體現出雍博文長期以來練武所得了,只見他在廳中閃躲騰挪,上竄下跳,眨眼工夫就在眾鬼之間穿過來到門口,舉手再施出五雷咒,將那些堵在門口的鬼炸飛,然後閃電般衝了出去。

    雍博文衝出樓來,百忙之中舉目四望,只見天陰風沉,不知何時四下里竟已經變得漆黑一團,黑暗之中也不知有多少鬼魂跑了出來,盡都張牙舞爪地撲過來,就好像跟他有什麼不共戴天之仇似的。他心中惶急,不知如何才能擺脫眼前這種窘境,偏偏那些鬼魂還不肯給他安靜思考的機會。被鬼追得跑了幾步,他心中怒氣漸濃,再怎麼不濟他也是堂堂天師北派正宗傳人,居然落得被鬼追得滿地亂竄,這要是讓人知道了還不得被笑掉大牙,又讓他如何去面對天師北派的歷代宗師?

    他猛得停住腳步,指著緊追不舍的眾鬼怒道:“你們再敢追過來,我可不客氣了!”

    眾鬼轟然大笑,紛紛叫道:“裝什麼裝?沒了紙符,你這天師就是沒牙的老虎,你嚇唬誰啊。”

    雍博文大為光火,怒喝一聲,抽出桃木劍,左手結印,咬破食指往桃木劍上一抹,腳踏七星,手捏法訣,急喝道:“天地玄宗,萬氣本根,廣修億劫,證吾神通,萬神朝禮,役使雷霆,鬼妖喪膽,精怪亡形,內有霹靂,雷神隱名……”這是金光玄引雷霆咒,天師北派三大兇咒之一,一經施出妖魔喪膽鬼怪失魂,再強的厲鬼在這一擊之下也要魂飛魄散永世不得生,如今用來對付這些沒什麼法力的普通鬼,甚本上等於是殺雞用牛刀了。

    只是越兇厲強大的咒語,副作用也便越強,想當年雍博文初學此咒心裡癢,跑到市郊無人荒野做試驗,引來九天驚雷之後,全身的精氣都被抽光,好像全身癱瘓似的在荒郊野地裡躺了足足一天多,才被不放心尋來的艾莉芸救下,又在床上躺了足足半個月才算恢復,而更可怕的是,他事後掐指算來,自己的壽命居然因此而短了整整一年。此刻他可絕不是氣昏了頭才要使出這招。他心裡算計得清楚著呢,這些鬼精明得厲害,也不知道在這裡困了多久,顯然已經有些鬼老成妖的味道,單靠口頭恐嚇是鎮不住他們,所以打算弄些氣勢出來。這金光玄引雷霆咒使動之際雷鳴電閃,聲勢驚天動地,但法咒要**全才有用,要是只**一半,那也就是聽個音響效果,沒什麼實際意義。

    此刻法咒一**,桃木劍紅光乍射,隱隱風雷之聲自九天之上傳來,剎那間化為隆隆悶響,似漫長列車自空駛過,空氣震動,逆風忽起,空中翻滾的黑雲之中隱約可見電光閃爍,真是駭人到了極點。

    見此異象,再笨的鬼也知大事不妙,再沒了剛剛的囂張勁頭,全都抱頭鼠竄一時間亂作一團。

    他一面儘可能把法咒**頌的度放緩,一面左顧右盼,尋找逃跑的路徑,就在這此時,“喵嗚”一聲貓叫透過雷動之音,清清楚楚地傳進了他的耳中。

    雍博文心裡一動,循聲望去,恰見黑貓棉花正趴在二樓窗口瞪著綠瑩瑩的眼睛望著他。

    “真是笨蛋。”他大罵了一聲,立刻回想起問題的關鍵,甩手收了咒法,趁著鬼心慌慌無暇理會他的工夫,幾步衝到窗下,飛身而起伸手搭住二樓窗台,隨即雙臂用力一個人便跳進窗口。

    進了樓內,他第一件要做的事情便是彎身伸臂,將棉花一把抱了起來。

    “抱到了!”他忍不住高興地咧嘴一笑,狠狠親了棉花了一口,“棉花,這一回可真是多虧你了。”

    樓下傳來嘈雜的叫喊聲。

    “這小子又使詐。”

    “他在二樓呢,大夥上啊。”

    “這回說什麼也不能讓他跑掉了。”

    呼喊聲中,群鬼衝到樓上你跳我飛,將那小小窗口擠得滿滿實實。

    雍博文抱著黑貓一溜煙地跑下樓梯,回到客廳。

    看到他回來,劉意好像遇見了久別的親人一般,熱情地張著雙臂迎上來,結結實實地來了個熊抱,帶著些許哭腔叫道:“你可回來了,是不是把鬼都抓起來了,你是不知道啊,剛才我聽到好些個怪聲……”

    “鬼沒抓到,都在我後面跟著呢。”雍博文一句話把劉意那剛剛有了點人色的胖臉重新嚇回了白紙樣。

    “在你後面跟著呢?在哪?在哪?”劉意一面往門口退,一面連聲追問。

    “估計快衝下來了。”雍博文來到椅子前,抓起背包,掏出一疊收鬼符,又拿出個朱紅葫蘆在手裡掂了掂,冷笑道,“這回讓你們看馬王爺倒底有幾只眼。”他拿著葫蘆紙符一轉身,就看到那樓梯口已經擠了一堆鬼,但他們卻只在那裡連喊帶叫張牙舞爪,卻就是不肯上來。

    雍博文看到此景心中起疑,也不忙著施法,走上幾步,仔細觀察,現那樓梯口好像有道透明的牆壁似的,將那些鬼魂全都擋住,任他們如何努力也沒有辦法衝過來。

    “怪了。”他心裡隱隱約約冒出個**頭,只是一時把握不住,便索性先放到一邊,祭起一道收鬼符,**動咒語,待符紙燒盡,並起劍指衝著叫得最兇的一只鬼一點再往葫蘆口一劃。這是牽引捉鬼法,符咒施出便好像拋出了繩子,只要套到哪個鬼往回一收,便可收盡那葫蘆內。

    但讓雍博文沒想到的是,他這一招施出,那鬼倒是應指飛來,只不過仍然沒能突破那道透明的界線,只是在那裡凌空砰砰直撞,每撞一下就縮小一點,不一會兒的工夫,就變得跟個麻雀大小了。其它諸鬼見到此景爭先恐後地順著樓梯重新跑回了二樓,不一會兒工夫便什麼動靜都沒有了。

    “天師饒命啊……”那鬼連哭帶喊,再沒了一點囂張氣燄。

    雍博文輕嘆口氣,揮手解了法咒,那鬼如獲大釋般連忙轉身逃掉。

    室內再度恢復了平靜,雍博文松了口氣,感覺雙腿軟,就近找了張椅子坐下來,慢慢思忖著剛才生的那些詭異事件。

    已經退到樓門口的劉意看到他坐下來,連忙跑過來小心翼翼地問:“全都解決了?”

    “差不多吧,暫時沒事兒了。”雍博文淡淡地說著,心裡有些瞧不起這膽小的傢伙。

    “那就好,那就好,剛才是怎麼回事兒?”劉意乾笑著坐下來,沒話找話。

    “我碰了一些鬼。”雍博文考慮了一下措辭,選擇了對方能夠承受得了的方式說出來,“因為傢伙沒帶齊,所以回來取,那些鬼就追了上來,不過在樓梯口那裡被什麼東西阻住了……”

    “阻住了?”劉意摸摸頭左右瞧了瞧,嘿嘿笑著說,“難道這裡有什麼寶物陣法之類的可以克制那些鬼?費老可不是一般人,這莊園的風水也不一般,肯定是有高人幫他設了驅鬼的……”

    有道是說者無意聽者有心,雍博文心裡一動,剛剛那個模糊有**頭立刻清晰起來,脫口叫道:“沒錯,是陣法!”

    “什麼?”劉意被他過激的反應嚇了一跳。

    “劉先生,你精通陣法嗎?”雍博文突然問道。

    “那當然了。”劉意不假思索地說,“我師從龍虎山九鼎派,最精通的就是風水陣法,在春城我要是在風水陣法方面稱第二,就沒有人敢稱第一……”

    雍博文笑道:“那太好了。”說著站起來,抓著劉意就往二樓跑。

    劉意順著他跑了幾步,回過神來,立刻掙扎起來,“你幹什麼?不是說樓上有鬼嗎?你拉著我幹什麼?”

    “放心好了,這邊沒有鬼。”雍博文緊緊拉著劉意跑上左側二樓,來到那臥室窗前,指著窗外道,“劉先生,你看。”

    “看什麼?”劉意膽顫心驚地緊緊抓住雍博文,縮頭縮腦地四下觀察,生怕哪裡冒出個鬼來,哪有還有心思往窗外看。

    “看窗外。”雍博文哭笑不得地把劉意拖到窗口,“放心好了,有我在保證不會讓鬼傷到你,你看看窗外。”

    劉意定了定神,也為自己的膽怯表現感到有些羞愧,鬆開雍博文,向窗外張望。

    窗外天近黃昏,整個莊園已是一片陰暗,從這裡居高臨下看出去,可見那些小房子東一簇西一堆四下散落在黑暗陰影中,顯得極為雜亂,似乎沒有任何規劃。一開始劉意看得還有些心不在焉,但看了幾眼之後,他突然咦了一聲,神色鄭重起來,舉起手裡的羅盤,嘴裡****有辭地推算不停。

    “怎麼樣?”雍博文說,“劉先生,您看出什麼來沒有?”

    “沒錯,沒錯。”劉意放下羅盤,神情顯得有些古怪,“這整個莊園都是一個風水大陣!不過這風水陣是個罕見的聚陰兇陣!”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9-6 01:10:50

第一卷 捉鬼大天師 第十章 夜宴驚魂

 “兇陣?”雍博文不解地問,“怎麼個兇法?”

    “你來的時候應該也能看出來一些吧。”劉意忽然回頭看了看,壓低聲音說,“這裡不僅風水格局奇差,而且穴位被人為破壞掉,可以說是極死極敗的兇穴,即使是福緣再厚的人家居住在這種地方用不了多久也會破產死絕。”

    “這個我也能看出來一些。”雍博文心裡忍不住有些嘀咕,這劉先生在剛進門的時候明明一個勁地誇這裡的風水好,怎麼轉過頭來話就變了。

    “再兇的穴也有破法,可是這裡卻又被人刻意布上了一種陰毒的風水陣法,整個莊園的所有建築都靠山依陣排列,阻陽避日,令這裡的陰氣聚集不散,使這穴位的兇意更是加重數倍……”劉意額頭上冒出冷汗,“這種陰毒的風水陣向來是禁忌,不知道這布陣的人跟費先生有什麼深仇大恨,居然會擺下這種會令人斷子絕孫的絕戶陣。不過,費墨先生現在家裡可是人丁興旺富可敵國啊,難道是這風水陣沒起作用嗎?”

    雍博文現在關心的可不是這個問題,“那你看這風水陣的陣心是不是就是這棟小樓?”

    “就是這裡。”劉意指著羅盤道,“此處為敗穴之地,陽損陰虧,你再看這樓,半邊遮在峭避之下終日不見陽光,所以這裡是整個陣法的陰陽分界之處。”

    “左陰右陽!”雍博文脫口叫道,“我明白了,這陣法在兇穴處聚集陰氣,人為的模擬出陰間環境,所以才能收囚那麼多的鬼魂!”

    “什麼?”這回輪到劉意聽不明白了。

    “我的意思是說有人通過風水陣法在這裡做了個人造陰間。左陽右陰,右側的樓梯就是出入口。”雍博文順嘴把剛才的經歷說了出來。

    劉意一聽這裡有成百上千的鬼,立刻嚇得黑臉又白了十分,整個成了脫脂棉球色,渾身抖,腿肚子轉筋,哆哆嗦嗦地說:“這裡真是太邪門了,咱們走吧。”

    雍博文搖了搖頭,沒好意思當面嘲笑這位鼠膽的風水大師,扶著他下樓,又忍不住問:“對了,費先生請你來做什麼?”

    經過剛才那麼一翻交談,此刻劉意對他的敵意倒是全都拋掉了,解釋道:“費先生說家裡想起新宅,讓我過來幫著看看。你也知道,現在政府挺反感這些事情的,所以他特意叮囑我不要對外人說。要是知道他家裡這麼邪門,那打死我也不會來的。”

    雍博文一面聽劉意說著,一面心裡琢磨。很顯然這地方的鬼既受困於風水陣,又得到風水陣的保護,與風水陣形成了互濟互製的關係,他對風水陣法不甚明暸,卻也知道這風水陣與費家的氣運息息相關。如果冒冒失失地深入陣法中的人造陰間把那些鬼都捉了,那這裡的風水陣局肯定就會被破壞,到時候不知道會對費家有什麼影響。雖然說這風水陣與地脈都破敗到了極點,但誰敢說兩者不是以毒攻毒所以才造就了費家富可敵國的現狀?

    他心裡不禁有些猶豫,一方面不能放任那些鬼魂困留人間,時間久了必會轉化為兇鬼厲魂為害人間,另一方面又不好破壞這裡的風水陣局,思來想去,只覺得萬分為難。

    兩人各懷心事,回到客廳,卻見韓雅已經返了回來。韓雅見到他們兩個,便迎上來道:“抱歉,讓兩位久等了,費先生已經回來了,請跟我來吧。”

    這裡事情複雜忽想像,更何況劉意嚇破了膽子,而雍博文接到女友的通碟,兩人雖然心事不同,但卻都急於離去,默然跟在韓雅身後各自盤算著應該怎麼提出現在離開的事情。

    三人一前一後離開小樓,轉到樓後,又穿過一條古色古香的迴廊,前方出現一座花廳,門窗緊閉,淡淡燈光自其中透出,在這日落月隱的黃昏時刻裡顯得分外明亮醒目。

    花廳門口站了兩個僕人,看到三人走到近前,便默不作聲地將門向兩旁拉開。

    雍博文看了那兩人一眼,只覺得兩人面青唇白,幾無血色,想是長期在這種陰鬼橫行的地方工作的緣故,要是再過一陣子的話,這兩人必定氣虧血敗,輕則大病一場,重則性命不保。他看在眼裡,心中覺得不忍,琢磨著回頭怎麼也要個想穩妥的辦法解決這裡的事情,正想著心事,就聽前方傳來劉意那帶著些諂媚的聲音響了起來,“費先生,您好。”他下意識扭頭向廳內望去,只覺柔和光華迎面而來,視線模糊晃動,眼前一片花亂。他眨了眨眼睛,待看清廳內情況,心中便是突的一跳,只覺一股寒氣自腳底升起,迅上衝,整個身體如同浸在了冰水中一般。

    寬達二百多平米的大廳內燈火通明。長長的西式餐桌擺在中央,桌上佳肴豐盛,兩側坐了十幾個年紀不等的男女,每人身後都畢恭畢敬地側立著一名僕人。

    富貴人家的就餐場面也是如此氣派。

    但讓雍博文心驚膽寒的真正原因,卻是在那坐著的十幾個衣飾華貴的男女!

    他們每個人的背後都背著一個鬼魂!

    有的鬼魂已經變得漆黑怪異有若妖魔,緊緊摟著身前活人的脖子,有的卻還保持著生前的樣子,帶著無可奈何的表情趴在人身上。背鬼者的年紀越大,身上鬼的形狀便越兇厲。而在坐者中年紀最小的那個不過十三四歲的女孩身上背著的竟是剛剛雍博文在房間中遇到的那個愛哭小女鬼!小女鬼看到雍博文進來,便憤憤地瞪了他一眼,然後轉過頭去趴在前面小女孩的身上。

    此刻這十幾個男婦都規規矩矩地坐在桌旁,可他們身上的鬼怪卻是交頭接耳怪態百出,有的在東張西望,有的拿鮮紅舌頭舔著桌上菜餚,有的在人身上跳個不停,將這花廳襯得陰森詭異。

    劉意打招呼的是個中年男子,四十歲上下的樣子,西服筆挺,背上背了個四腳瘦小肚大如鼓的吸氣鬼。那吸氣鬼的樣子簡直跟雍博文在費墨身上看到的那只從一個模子裡刻出來一般,只是略小一號罷了。

    中年男子皺著眉頭,略有些不屑地掃了劉意與雍博文一眼,淡淡地說:“兩位請坐吧,我父親馬上就過來。”原來他就是費墨的大兒子費鼎新。

    “咳,咳,是這樣的。”劉意雖然看不到廳中那詭異陰森的一面,但他卻一刻也不想在這地方呆下去,陪著笑說,“既然你們在用餐,那我就不打擾了,今天天氣已晚,不利於觀測,不如我改天再過來好了。”

    正所謂好漢不吃眼前專,雍博文見眼前情況不妙,也不敢在這裡多逗留,盤算著回頭再來的打算跟著說:“是啊,我們今天就不打擾了,改天再來好了。”

    “不用改天,今天的日子可是剛剛好啊。”一個聲音突然在兩人背後響起,這聲音嘶啞蒼老,有如用鏟子刮磨鍋底一般難聽到了極致。

    兩人被這難聽的聲音嚇了一跳,轉身看去,只見一人正站在門口,身著厚實的古式長衫,頭頂禮帽眼戴墨鏡臉上蒙著一條大圍巾,全身上下遮得嚴嚴實實,仿佛一個大吃的棕子,瞧那身形高矮正是費墨。正是夏日最炎熱的時節,他這身不倫不類的打扮要是走到街上多半會讓人當成瘋子笑話,但在此刻這種詭異的環境之下,卻分外顯出陰森恐怖的意思。

    “費先生,您怎麼了。”韓雅極為不解,關切地問,“是身體不舒服嗎?”

    費墨桀桀怪笑道:“是啊,我現在不光身體不舒服,心裡也很不舒服……”語氣中充滿了濃濃的怨毒憤恨。

    韓雅大約是從來沒見過費墨這種樣子,嚇得一時說不出話來。

    劉意上前陪笑說:“費老先生,今天已經太晚了,光線暗淡,不適合看風水,我還明天再來吧。”

    “不用明天,今天正好。”費墨說這話的時候,緊盯著雍博文,雖然隔著墨鏡,那目光中的仇恨之意也清晰地透了出來。

    雍博文心中砰砰亂跳,實在是不明白自己幫他把身上的吸氣鬼除掉,為什麼他卻好像在看殺父仇人一樣看自己。

    費墨乾笑兩聲停下來,將禮帽、墨鏡、圍巾一一摘除。

    大廳內立時響起一片恐慌的驚呼聲。

    只見費墨的整個腦袋都好像個爛柿子一般,皮膚也不知哪去了,紅的肉與青的筋直接暴露在空氣當中,眼皮嘴唇也沒了,圓溜溜的眼睛與白花花的牙齒直接鑲在紅內青筋之間,更讓人噁心的是那些臉部肌肉已經開始潰爛,黃的白的液體不停滴下,腐爛的臭味遠遠傳開。

    韓雅滿臉驚恐,摀著嘴望著眼前這一幕,然後一聲不吭地向後倒去。

    雍博文連忙伸手把她抱住,一時間溫香軟玉滿懷,只可惜他現在卻無 享受這種難得的艷福。

    “老爺,你這是怎麼了?”

    “爸,生什麼事情了?”

    “爺爺……”

    餐桌後的費氏家族成員亂作一團,有暈倒的,有尖叫的,有摀著眼睛渾身抖的,還有往這邊跑的,最鎮靜的卻是費鼎新,他冷冷地喝道:“都坐下,看看你們像什麼樣子,真給我們費家丟臉!”

    被他這麼一喝,那些人不禁都呆了一下,然後慢慢平靜地坐下來,大眼瞪小眼,卻沒有誰敢再向費墨看一眼。

    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卻是那些僕人,雖然面對如此可怖的景象,他們卻全都好像木頭一樣站在那裡,動也不動,似乎根本就什麼都沒看到。

    “算了,都回自己的房間去。”費墨冷冷道,“別在這裡給我丟人現眼。”

    家長說話,威權無雙,桌子周圍的費氏一家呼啦啦站起來,爭先恐後地往花廳後方跑去,片刻間溜得一乾二淨,唯有費鼎新留了下來。

    等閒雜人等都走淨了,費墨咬著牙這才衝著雍博文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小子,看到我這個樣子你滿意了吧。”

    雍博文強自鎮定地問:“這跟我有什麼關係?費先生,我只不過是幫你把背上害你的鬼除掉罷了!”

    “是啊,你很了不起,是神通廣大的捉鬼天師。”費墨嘲諷地道,“可是,你有問過我需要你幫忙除鬼嗎?”

    雍博文一時語塞,在他想來有誰不想除去纏身惡鬼的,這還有問嗎?

    “你以為這春城就你一個能人會捉鬼嗎?”費墨的聲音漸漸高了起來,“我們家四代上百年的風水大計都被你這個自以為是的王八蛋給破壞了!”

    雍博文一時沒反應過來,劉意卻已經驚呼了出來,“難道是百鬼聚財陣?”

    “劉先生不愧是春城風水第一人啊。”費墨陰森森地說,“不錯,正是百鬼聚財陣!”

    “原來如此,怪不得,怪不得……”劉意喃喃自語了兩句,突然打了個哆嗦,顫聲問,“那你請我來的目的是……”

    “你既然知道百鬼聚財陣,那還用我說嗎?”費墨冷笑道,“今天你們兩個都乖乖留下吧。抓住他們!”

    那些原本一動不動的僕從應聲而動,同時花廳大門一開,十幾個壯漢魚貫而入,將出口擋得嚴嚴實實,與那些僕從形成合圍之勢,將劉意、雍博文與韓雅圍在當中。

    這些僕從盡都面青唇白,但凡是露出的地方都沒有半絲血色,眼睛定定無神,而且如同死魚眼睛一般向上翻著白,舉步走動間,動作略顯得有些僵硬。

    雍博文看在眼裡,心裡一動,便覺得眼前的情景似乎有些眼熟。

    “不,不要。”劉意大汗淋漓,連聲哀求,“費先生,你放過我吧,我其實沒什麼真本事,就是一蒙人的騙子,這風水什麼的是一概不懂,只是靠嘴皮子騙人混飯吃……”

    費墨的嘴角抽*動了一下,似乎是在笑,隨著肌肉牽動,便有碎肉掉下來,瞧起來還真不是一般的駭人,“劉先生,太過謙了,難道知道這百鬼聚財陣的人還會是什麼都懂的騙子嗎?叫到這裡來的風水師也有十幾個了,可那些才是正格的騙子,沒有一個能看出這裡的風水陣法,等死了之後才知道一點用處也沒有。”

    靠,嘴那快幹什麼?劉意心裡這叫一個後悔啊,真是悔得腸子都青了。

    今天這事情看起來是不能善罷甘休了。

    “劉意,不用求他了。”雍博文情急之下也顧不上客氣了,順手把懷裡的美女塞給劉意,也不多廢話,捏起五雷護身咒,衝著擋在門口的那兩個僕從打去。

    霹靂一聲震響,電光閃爍,屋內電燈隨之一亮,那兩個僕從被電擊得滿身焦糊倒飛出去,把房門撞得粉碎,包圍圈立時出了個缺口。

    劉意那也是精乖,一看有機會,二話不說,雙臂使力,把懷中美女像個麻袋一般摃上肩頭,邁步就往門口跑。

    已經爛掉一半的費墨看這傢伙來勢洶洶不敢阻擋,主動閃到一旁,嘴裡卻道:“今天既然進來了,你還想出去嗎?劉意你也是行家,又何必白廢力氣,不如乖乖留下吧。”

    “留你媽個大頭鬼,老子可不想死了也被鎮在這裡受苦!”劉意破口大罵的同時,腳下卻絲毫不停。他身體肥大,原本走幾步路都要氣喘,但此刻的度卻快得匪夷所思,幾乎是人影一閃便衝到了門口,雍博文居然也被他落後了好幾步,不由得大是驚歎。

    眼看再有一步就可以逃出大門,不想門後人影一閃,焦糊的味道衝鼻而來,隨即兩個黑乎乎的身形擠進門來探手抓向劉意。

    “滾你媽的。”劉意怒喝一聲,肥肥的身體猛得跳起來,雙腿在空中連環踢出,篷篷兩聲正踢中那兩個身形的胸口。

    便聽噗噗兩聲悶響,這兩腳深深陷進胸口肌內,居然被卡在了胸骨之中,劉意腿撤不回來,整個人失去平衡,重重自空中掉下來,忽通一聲上半身著地,震得地面上顫,肩上的韓雅整個人被甩了出去。

    “啊!”原本嚇昏了的韓雅被這麼一摔大叫一聲,睜開雙眼,還沒等弄明白怎麼回事兒,卻見數個通體漆黑渾身青煙直冒的怪物從四周圍上來,一邊走還一邊從身上往下掉著黑乎乎的碎渣,不禁眼睛一翻連聲都沒吭便又昏了過去。

    那兩個胸口被踢漏的僕從卻毫不在意身上的傷勢,緩緩低頭看了看,然後同時抬手把那卡在胸口裡的肥腳丫子扯出來,奮力往兩旁拉去,瞧那架勢是打算當場把這死胖子給一分兩半。

    這麼會兒工夫,雍博文已經衝到近前,反手自大背包裡掏出一把鐵砂劈面灑去,便聽嗤嗤急響,那兩個僕從身上臉上便凡被鐵砂擲的地方全都露出一個又一個小洞,冒起縷縷紅色細煙。那些小洞旋即迅擴大,眨眼工夫變成一個個拳頭大小的血窟窿,其間可見肌肉血管蠕動不休卻沒有半點鮮血流出來。

    那兩個僕從同時軟軟倒了下去,片刻間全身潰爛融化,最後只剩下兩副白森森完好無損的骨架。見此情景,其它正在逼近的僕從全都停下了腳步,似乎感到有些畏懼。

    “果然是活屍!”雍博文心中稍安,轉身站定對費墨道,“停車場襲擊我的那具活屍也是你派來的的吧。”這鐵砂是他按書上所寫專門配製出來對付活屍用的法寶,浸過黑狗血、糯米酒、符水、人參汁等諸多正陽之物,專破活屍身上的陰氣,對活屍來說可謂是必殺武器。

    “是又怎麼樣?”費墨恨恨地道,“當時我氣暈了頭,只想殺了你洩憤,好在你還有些本事,要不然的話我可就沒機會來修補好這風水大陣了。不過,你女朋友應該是個不會法術的普通人吧。”

    “你什麼意思?”雍博文心裡一跳,不期然捏緊了拳頭。

    費墨道:“沒做什麼,只不過在同時也派了個活屍去診所對付她罷了,估計現在她的屍體都已經冷了吧。不過你是沒機會給她收屍了,因為你今天絕不會有機會逃出去!”

    要是剛才沒接到那個電話,雍博文只怕現在就得急瘋不可,不過現在情形不一樣了,他至少知道艾莉芸此刻正好好地躺在醫院裡等著吃烤雞翅以及琢磨著懲罰男朋友的辦法,或許是那活屍趕到診所的時候艾莉芸已經被送去醫院了吧。不過,為什麼他到診所的時候也沒有現那活屍呢?活屍與殭屍不動,還有少許智慧,診所有他布的法陣護著,那些東西進不去的話就會在外面徘徊等待機會,可是他當時在附近卻沒有現任何的不妥之處。這可真是怪了,難道那活屍的智慧留多了一些,所以知道翹班?

    雖然一時想不明白,但此時此刻也不是想這些的好時機。此刻是黃昏時分,陽氣大減,被日光逼入地底的陰氣重新聚回地面,正是這些陰邪之物逞凶的好時機,不利於做法驅邪,更何況現在擺明暸敵眾我寡,雍博文也不會抱著那種“我不入地獄誰放地獄”的傻冒精神硬挺著留在這裡驅邪。

    稟著“敵進我退,見勢不妙,立刻開溜”的信**,雍博文左手抓符,右手捏砂,擺開架勢準備攔擋其餘的活屍,扭頭對剛剛爬起來的劉意大喝道:“帶她先走。”

    劉意答應一聲,重新摃起韓雅就往外跑。

    “快上。”費墨怒吼聲中,原本停下來的眾多活屍僕從重新向前逼近。

    “別過來,我這鐵砂可是專門用來對付你們這些活屍的。”雍博文恐嚇地灑出一把鐵砂,沒想到那些活屍向兩旁一跳,輕輕鬆松的躲過了鐵砂襲擊。

    這可真是正牌的活跳屍啊。

    費墨陰陰地笑著,“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少鐵砂可扔!”

    “我的東西多著呢,看到這水槍沒有?正版的黑狗血,對付活屍這種邪物是不二法寶。黑狗血不夠的話,我還有百年老黑貓一只。”雍博文說著拍了拍一直在他肩上老實趴著棉花,嚇得可憐的黑貓“喵嗚”慘叫一聲,全身的毛都扎了起來。

    他說得雖然自信無比,心裡卻一個勁的打鼓,暗暗許願,“只要我雍博文今天能生離此地,以後再也不看***那些噁心的活跳屍殭屍電影了。”

    “你以為我這裡就只有活屍嗎?”費墨信心實足,“我倒要看看你準備的東西是不是能撐過一夜。”

    兩人正口頭互相威脅的工夫,忽聽門外沉重的腳步聲響起,那剛剛逃出去的胖子又喘著粗氣跑了回來。

    “你怎麼又回來了,不會是迷路了吧。”雍博文氣得想當場掐死這死胖子。

    劉意帶著哭腔道:“不,不是,外面好多鬼,咱們出不去了。”

    “好多鬼?見你媽的鬼啊,你不是看不到鬼嗎?”雍博文不敢再 嗦,猛灑兩把鐵砂,拉著劉意反身跑出房門。

    果然,門外的迴廊、草坪上全都擠滿了各色鬼魂,正張牙舞爪地衝過來。

    雍博文仔細一瞧,都是熟人,不,是熟鬼,正是剛才那批追著他不放的惡鬼,那呆呆的中年鬼漢,乾瘦的咳嗽老鬼,甚至那美豔的女水鬼都在裡面呢。

    “不用害怕,他們是處在陣法造成的人造陰間裡,受困於陣法不能傷人,當他們不存在衝過去就是。”雍博文給劉意吃了寬心丸,就打算把他往前推。

    但死胖子卻說什麼不肯上前,一邊奮力後退,一邊道:“太陽已經下山了。”

    “什麼?”雍博文大惑不解,太陽下山跟逃命有什麼關係,這胖子不是嚇得神經錯亂了吧。雖然這樣想,但他還是下意識抬頭向上看去,果然見到天際一片陰沉,最後一絲光亮正自緩緩淡去。

    “你們的死期到了。”費墨的聲音自花廳中悠悠飄了出來,“陽氣已沒,陰陽之界洞開,現在整個陣法都已經屬極陰,你要有本事的話,那就把此地這四百二十一個鬼魂、七十四個活屍和十三個鬼蠱都化掉吧……”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9-6 01:11:16

第一卷 捉鬼大天師 第十一章 勸降

 前方群鬼阻路,後面活屍追擊,暗處沒準兒還有一堆鬼蠱伺機而動,情勢真是差到了不能再差的程度。

    劉意嚇得面如土色,全身肌肉都跟抽風一般抖個不停,眼睛直往趴在他肩頭的韓雅身上瞟,目光中充滿了羨慕,十成十是琢磨著自己是不是也應該昏過去,以減輕目前這種可怕狀況對脆弱心靈的衝擊。

    好在雍博文的性子卻是剛中有柔,有股子百折不撓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狠勁,要不然他也不會在從沒有見過鬼的情況下堅持自己信**長達二十餘年。

    雖然情勢危急,但他卻沒有一絲懼意,既然無路可逃,那就全力備戰,右手先抓了把鐵砂以防活屍,然後左手掏出大把紙符,腋下夾起紅葫蘆,拉開架勢,一副準備大批量收鬼的樣子。

    像個腐爛多日屍體的費墨出現在門口,幾乎就在同時門兩側的牆壁轟轟崩碎,在滿天亂飛的磚石中露出一個又一個人形的大洞,那些面無表情的活屍僕從自洞內走出。

    “上啊,只要殺了他們兩個,你們的痛苦就可以解除了。”費墨沙啞的破鑼嗓聲在沉沉的黑暗中充滿了異樣的誘惑,聽到這一句,那些活屍還沒什麼反應,可正面衝過來的群鬼卻好像吃了興奮劑一樣出高低錯落的難聽叫喊,又蹦又跳,度居然加快了好幾倍。

    “唵啼 嘛喇哄!”雍博文**動咒語,隨手一揚,一疊收鬼符脫手而出滿天飛揚,升到空中便在一連串篷篷微響聲中燃燒起來,一時星火滿天,好不漂亮。定鬼符在剛才都已經用光了,此時剩下的都是收鬼符,倒也省得查看,隨手抓一把扔出去就是了。

    雍博文並劍指,舉葫蘆,只待這紙符燃燼,便可大大方方的收鬼,他心裡盤算著清楚,天時地利人和都不在自己這邊,留下硬拼那是不折不扣的傻瓜,就算是符紙充足,可是法力體力卻也不可能支撐住了連收這數百鬼魂再硬拼幾十活屍,所以他打算靠著收鬼符開出條路來,從正面衝出包圍逃之夭夭。

    他打算得倒是挺好,但沒想到那些紙符堪堪燃到一半,平地裡忽地湧起一股陰風,那紙符便紛紛熄滅,有氣無力地墜落於地。

    紙符沒燒盡,那便半點用處也沒有,跟灑了一堆白紙片沒有區別。

    “怎麼會這樣?”雍博文可是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事情,以前看過的書裡也沒有寫過類似情形,一時間有些傻眼。這收鬼符要用不了的話,今晚只怕是兇多吉少了。

    “這是陰氣太重的緣故。”劉意雖然嚇得不輕,但也知道自己能不能保命可全靠雍博文了,見他出手失利且迷惑不解,連忙強提精神為其解惑,“這裡本來就是破敗,再加上那陣法長時間困囚諸鬼,使之陰上加陰,你那些紙符的陽火頂不住陰氣侵蝕所以燒一半就滅掉了。還是拿些不用燒的紙符來用,或者,你剛才放電那招也不錯。”

    “你當我是電機嗎?五雷護身咒太耗法力,用的次數不能過多,我的定鬼符又用光了……”雍博文本能的啐罵了一句,心底卻是隱約一動,似乎從劉意剛才那句話裡抓到了點什麼,但急切之間卻又想不清楚,只得急道,“你剛才說什麼?”

    “什麼?拿些不用燒的紙符?”劉意有些摸不著頭腦。

    “不對,是前面。”雍博文見那些活屍已經逼到近前,連忙將手裡的鐵砂大把撒出去阻敵,逼得那些活屍連蹦帶跳躲閃不停,倒是與老式港片中只會蹦不會跑的殭屍有了幾分神似。

    “你那些紙符頂不住陰氣侵蝕?”劉意從後往前復述自己剛才的話。

    “也不是。”堪堪逼退活屍,那些鬼魂已經衝到近前,他連忙掏出不用燃燒即可使用的定鬼符,一疊疊地扔出去,把那些厲鬼統統定住。他前後都要防顧,嘴上還要跟劉意說話,一心三用,忙得不亦樂乎,短短片刻,便已經額頭見汗手忙腳亂,眼看著就要抵擋不住了。

    “那陣法長時間困囚諸鬼,陰上加陰……”劉意的記性也算不錯,在這種情形之下,從後往前倒退,居然也能一句不差。

    “對,就是這句!”雍博文腦中一亮,立刻抓到了剛剛冒出來的模糊想法。

    這些攻擊上來的鬼魂並不是費墨役養的,而是被陣法鎮困在這裡。

    這裡面就大有說道了。

    要是役養的鬼魂,那會絕對服從主人的命令,但若只是受困於形勢而不得不攻擊他們普通鬼魂,那可絕不會像役養的鬼魂那樣聽話。

    模糊的想法漸漸清晰起來,只是情勢緊張已經來不及再細細考慮這個辦法是不是行得通,他當下揚聲大喊:“我是天師北派當代傳人雍博文,正宗的當代天師!”

    劉意腦門上立時冒出一大片汗珠來,有點搞不清楚這傢伙在搞些什麼,這種時候不趕緊地想辦法逃命,反倒做起自我介紹來了。

    “天師北派精擅捉鬼避邪,但堪稱天下第一的特長卻是渡鬼魂,你們受陣法鎮壓,羈留人間無法轉世輪迴,過十年即不能再靠自己的力量進入陰間,過二百年必定魂飛魄散永世不得生,但若有我相助,必定可以使你們擺脫困境,轉世投胎,重新過活……”這一翻說下來,雍博文已經是汗流浹背,好幾次險險沒被活屍抓住,多虧了肩上黑貓大叫提醒才算躲過。

    群鬼似乎無動於衷,依舊兇巴巴地不停向前衝。

    費墨嘲弄地大笑道:“小子,你不是嚇傻了吧,居然想要策動這些膽小鬼造反?他們這些鬼魂都受困於陣法,要是敢於忤逆我的意願,我只要抬手就可以讓他們魂飛魄散。再說了,你天師派最不擅長的可就是風水法陣了,你以為你有本事解得了這百鬼聚陰大陣嗎?”

    “我會解陣!”胖子劉意心思轉得也不慢,立刻明白雍博文是想要陣前策反這些被困在陣中的鬼魂,連忙扯著嗓子大喊道,“我是春城風水第一人劉意,師承龍虎山九鼎派,最擅長的就是風水局陣,百鬼聚陰陣也沒什麼了不起的。你們不要怕他,他不是法師,沒有法力,在陣眼之外的地方根本就不能驅動整個陣勢,現在正是幹掉他的好時機。”

    自古以來有驅鬼的,有捉鬼的,有化鬼的,有養鬼的,還有搞人鬼戀的,但像這般臨陣策反鬼的法師卻是從來沒聽說過,這兩位此刻的行為也稱得上是前無古人了。

    劉意這翻話果然有效,那正猛力衝鋒陷陣的群鬼動作慢了下來,你眼望我眼,似乎都有些猶豫。

    費墨感到有些不妙,扯著嗓子大喊:“你們這幫死鬼,給我上啊,信不信我現在就滅了你們!”

    群鬼攻勢頓了頓,但卻很快恢復了原來的力度。

    陣前策反宣告失敗,這招很明顯不好使。

    “怎麼辦?”劉意可憐巴巴地顫聲問。

    既然軟的不行,那就只有硬闖了。這天師派幾百年來的威名無論如何也不能在今天這種莫明其妙的狀況這被他弄丟。雍博文咬牙切齒地大喝一聲“拼了吧”,探手自包裡掏出最後兩把鐵砂咬牙全都撒出去,逼得那些活屍僕從狼狽後退,然後抽出桃木劍,並劍指,咬破指尖,往劍身上一塗,喝道:“神兵火急如律令,疾。”桃木劍騰地冒出一抹火紅的亮光,將持劍 的天師臉色應得陰沉不定。

    “跟緊我。”雍博文反手拍了拍肩頭的黑貓,再撒出一把定鬼符,然後施出五雷護身咒,將前方定在那裡擋住去路的鬼魂全都劈飛,舞著手中桃木劍大踏步就往前衝,同時急喝:“天為乾,地為坤,乾坤無極,正氣賦流,百邪辟易……”

    桃木劍身的越來越亮,隨著揮舞,於黑暗中劃過一道道明亮不滅的軌跡,一條條一道道,如蛛網似天羅,在雍博文身前身後織成一片火紅的大網,將一行三人盡都護在其中。

    這是天師派中唯一的一套劍法 玄火辟邪天羅劍,共計三十六式,既可單劍施展,也可同時禦使三十六劍組成離火天罡劍陣。這套劍法全靠著施用法師自身的法力精氣,借助桃木靈氣,燃起天罡正氣焰,威力強,稱得上是鬼擋殺鬼,邪阻辟邪,實在是天下間一等一的破邪法術。當初他對付鬼蠱也只不過使了兩式便大功告成。只是施展這種劍法不像其它法術那樣可以借助外力,而是全靠自身修為。雍博文自幼練習天師派道術,一身法力之深厚算得上世間少有,但施展這套劍法也只能堅持十幾分鐘而已,至於同時施展三十六劍組成劍陣更是連半分鐘都支撐不了。這也是他在開始的時候,並沒有考慮到用這套劍法的主要原因。

    天羅劍一出,群鬼辟易,膽大的抱頭鼠竄,膽小的當場趴地雙手抱頭。空中只餘下那桃木劍破空的呼嘯之聲,熱浪翻滾之中,便連那陰風一時都消去不少。

    幾人數步之間便衝進了鬼群之中,後面的活屍僕從似乎有些顧慮,全都放慢了腳步,和那些鬼魂保持著一定距離。

    雍博文卻知道這法子不能持久,畢竟他還要留幾分力氣用來跑路,當下舞著劍拼了命的低頭往前疾跑。只苦了劉意,一身肥肉本來負擔就重,再摃著個大活人,跑不了幾步便已經累得渾身軟,腳步一下下落到地上沉得跟大象邁步一般。正掙扎著往前跑,忽覺左腳一緊一沉,便好像釘在了地上挪動不得,扭頭一看,卻見一只瘦得前後肋骨一根根凸出來的無食鬼正死死抱住了他的腳脖子,一邊使勁拉著,一邊在那裡嘟囔,“好餓啊,好餓啊……”

    劉意對鬼這些東西不在行,不知道正牌的鬼魂是不直接食人血肉的,看到那黑漆漆的瘦鬼呲著殘缺不全的牙齒對著他那又肥又嫩的腳脖子張合,一副準備大快朵頤的樣子,一時嚇得三魂去兩個,六魄丟了一半,“媽呀”慘叫一聲,腿一軟,諾大個身子直挺挺向後倒去,正壓在那無食鬼身上,將那打仗都不忘喊餓的無食鬼壓得又扁又薄,相片一樣貼到地上。

    雍博文聽到劉意的慘叫聲,一時收步不急,又向前跑了兩步才停下來回頭觀往,正看到得到機會的周圍群鬼,一擁而上把脫離了他劍法保護的劉意和韓雅抓住。

    後方觀戰的費墨見群鬼得手,連忙大叫:“快,快把他帶到聽風樓。”眾鬼便嘻嘻哈哈叫叫嚷嚷地舉著兩人就往聽風樓方向跑。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9-6 01:11:43

第一卷 捉鬼大天師 第十二章 鬼計

 “救命啊!”劉意的哭喊聲震天動地,把什麼鬼叫陰風全都壓了下去。

    雍博文在肚子裡痛罵了一聲,但又不好放任不管,只得舞劍緊追。不過看到這些鬼魂不肯臨陣反水,他心裡有氣,另一隻手不再捏法訣,而是端起了一直掛在肩上那支裝滿了黑狗血的水槍。

    這黑狗血是避邪的極品靈物,只是沒有符咒配合威力就要大打折扣,從毀滅型武器退化成傷致殘性武器,基本上要是噴到鬼怪殭屍的哪裡,就可以把哪個部位給化掉,跟王水對人的效果差不多。

    只傷不死,對人的作用或許會更大一些,但對鬼怪來說,除了能激起他們的兇性外,真還想不到有其他什麼好處。

    但雍博文要的就是激起這些惡鬼的兇厲之氣。鬼要是氣起來會和人一樣暈頭,到時候不顧生死地撲上來,那就是等於自動送到他劍底下等死。

    這種要命的時候,什麼化鬼有乾天和都統統拋到腦後去了,減壽也比立刻就死要強一百倍。

    但還沒等他大灑狗血,一聲低低的呼喚卻傳入耳中,“天師,請手下留情。”

    手下留情?開什麼玩笑,現在這可是拼命呢。

    雍博文扭頭一看,卻見一乾瘦老鬼正膽怯地站在遠處,藉著周圍群鬼的掩護向他連連招手。

    喲,這可是熟人,不,是熟鬼,剛剛才在聽風樓外見過,還拉著手勸他得饒人處且饒人呢。

    “正找你呢,居然自己送上門來。”雍博文有點小心眼兒,現在還記得剛才差點被群鬼扯成碎片的事情,再加上一肚子悶氣無處洩,瀕臨暴走邊緣,一看老仇人在前,當時就有點分外眼紅的意思,一步衝到近前,掄劍就刺。

    老鬼嚇得整個都變成了白色,百忙之中就地一滾,勉強躲過這惡狠狠的一劍,哆哆嗦嗦地顫聲道:“天師,請息怒,難道不要我們幫忙了嗎?”可憐他又驚又怕,偏又不敢大聲喊出來,弄得整個聲調都壓抑嘶啞得不成樣子。

    幫忙?難道剛才的勸降生效了?雍博文心裡一動,卻不停下動作,只是把桃木劍在空中劃來劃來,斜著眼睛瞅著老鬼,做出一副不屑的樣子,“我還需要你們幫忙嗎?你要搞清楚,現在是你們需要我來幫忙擺脫困境。”

    老鬼也不敢反駁,陪笑著道:“是,是,我們需要天師您幫忙。只是費墨掌控著整個法陣,我們要是不聽命令的話,他只要反轉陣法,使極陰變極陽,就可以立刻讓我們全都魂飛魄散。所以我們不是不想幫,呃……讓您幫我們,只是有顧忌啊。”

    雍博文對陣法不了解,“陣法我不行,你們得問剛才被抓的劉意,他應該有辦法。”

    老鬼小心翼翼地向這陣法白癡解釋:“天師不知,我生前原也是個風水先生,對陣法略知道一二。這百鬼聚財陣結合鎮鬼術、養蠱法、風水陣以及奇門遁甲,變化莫測,威力無窮,可以逆天改命,而且這陣法除了通常的陣眼,還有一個控陣者。整個陣法與控陣者心意相通,只要他動動**頭便可以動陣法將我們這些可憐的小鬼一網打盡。所以,即使是破陣也得先把控陣者除去才行。以前有一個新來的風水師被鎮入陣中後,就想要動叛亂,結果被陣法打得魂飛魄散……”

    雍博文心裡大是不以為然。他看得清楚,費墨絕不敢動陣勢把這些鬼魂消滅。一來,他這陣法顯然是需要聚集百鬼陰怨之氣來達到逆天改命的目的,要是一次性把這幾百個鬼都滅了,那陣法也就失效了,這想來是費墨絕不願見到的;二來呢,只靠著那些笨拙的活屍,絕沒有可能把他和劉意兩個抓住。可這些膽小鬼卻偏偏被嚇破了膽,根本不敢冒著魂飛魄散的風險來反對費墨。

    “那你的意思是……”他知道不可能說服這些膽小鬼,只得順著老鬼的口氣討教辦法。畢竟現在的情況屬於麻桿打狼 兩頭害怕,妥協一些還是有必要的。

    “只要除了控陣者,這陣法就成了不能變化的死陣,到時候天師就可以從容破陣,解救我們了。”老鬼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顯然在被困此處的日子裡,不知道把這些想法在心裡重複多少遍了,“費家每一代的當家人都是控陣者,本代便是費墨,只要除了他……”

    “你要我殺人?”雍博文打了個哆嗦,搖頭道,“我是天師,不是職業殺手,殺人可不行。”

    老鬼在肚子暗罵了一聲“膽小鬼”,面上卻仍保持著恭敬的態度,“不用殺他,只要把他打昏就可以了。”

    “可是他身邊有活屍守著,我想衝過去只怕不容易。”

    活屍雖然行動笨拙,但力大無窮且屬於打不死的小強那類,他的鐵砂即將用盡,黑狗血又只能傷不能殺,想要衝過去還真是個大問題。他心裡不免有些懊惱,早知道這樣的話,剛才就應該趁著鐵砂充足的時候,衝過去把費墨抓住才是。

    “天師放心,我這裡已經有了個計劃,保證萬無一失……”老鬼嘿嘿奸笑,盡顯老姦巨滑的本色。

    雍博文將信將疑地把腦袋湊過去,聽他的計劃。

    站在遠處觀戰的費墨被擋住了視線,只見那道道金光不時在黑乎乎的鬼群中閃起,但具體戰事如何,卻是看不到,心裡不免有點著急,但見雍博文那氣勢洶洶、再來幾打鬼怪都能收拾得了的狠樣,又不敢上去親自動手,只得不停嘴地喲喝:“快上,快上,一定要抓住他,要是讓他跑了,我讓你們全都魂飛魄散。”正喊得起勁,忽見那閃爍耀目的金光猛然斂去,隨即群鬼爆出亂哄哄的叫喊。

    “抓住了。”

    “看你往哪跑,天師也不過如此嘛。”

    “哈哈,你個笨蛋,就別想逃了。”

    “這麼容易就上當了,真是太傻了。”

    其間還夾雜著雍博文憤怒地呼喊聲,“放開我,你們這群不知死活的死鬼,居然敢這樣對我,我非把你們全都化了不可!”

    “抓住了嗎?抓住了嗎?”費墨樂得合不攏嘴,爛肉隨著笑容與說話一塊塊的不停往下掉,還有幾塊掉到嘴裡,他順便嚼了嚼便嚥下去了。他伸長了脖子往聲音傳來的方向使勁張望,便見遠處擠在一起的群鬼好像突然翻了個花的噴泉一般,向上湧起一排排黑乎乎的手臂,那如林的手臂上方舉著個不斷掙扎著的人影,可不正是剛才還威風不可一世的雍博文?只見他桃木劍也不知扔到哪去了,渾身上下粘滿了綠油油粘乎乎的鬼液,那形象真是狼狽到了極點。

    “好,好,太好了。”費墨激動得咬牙切齒,似乎恨不得立刻撲上去咬這可恨天師兩口,但他還是理智地抑制了衝動,揮手道,“帶到聽風樓去。”

    群鬼應聲而動,呼喝著抬著雍博文,眨眼工夫就跑得遠了。

    費墨松了口氣,怎麼也想不到這麼容易就把這很有些本事的天師給抓到了,看著群鬼去得遠了這才回過神來,只覺得一陣恍惚,搖晃了一陣險險沒有摔倒,幸好及時扶住身旁的一個活屍僕從才算穩住身形,可是腰間卻因為用力而掉下好大一堆爛肉。他皺著眉頭看了那堆爛肉一會兒,這才抬頭衝著花廳叫道:“鼎新,你出來。”

    “什麼事兒?”費鼎新從花廳裡走出來,遠遠就站了下來,似乎是刻意在同費墨保持距離。

    “你跟我去聽風樓。”費墨招手示意道,“這些活屍不能進陣眼,會被那裡的陽氣催腐,我快要不成了,需要你幫忙。”

    “我……不去成嗎?”費眉新猶豫著,不願意挪動步子。

    “不去怎麼成?”費墨語氣中掩不住濃濃的怒火,“我走之後,這陣法就要靠你維繫了,你遲早都要有這一天。乘著這個機會,你也好好看看這陣法是怎麼運行的,書本上看來的東西倒底還是不如實踐來得重要。”他知道這個兒子向來反感這些法術鬼怪的事情,不願意繼承這個家族傳承了上百年的特殊遺產,但做為長房長子的命運卻已經早在一百年前就已經注定了,就像他一樣,儘管有一萬個不願意,到最後也只能接受 因為這絕不僅僅關係到他個人的命運,而是關係到整個家族的存亡。

    費鼎新嘆了口氣,不再說什麼,自顧自地往聽風樓走去。這一切在這個陣法開始的時候就已經注定,他不能拒絕,也無法拒絕,這是從知道家族的這個天大秘密之後,他就十分清的事實。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9-6 01:12:18

第一卷 捉鬼大天師 第十三章 逆子

 寬大的客廳被晃動的燭光映得明暗不定,一閃一滅之間,似乎整個房間在陰府與陽世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中不停搖擺著。

    那兩排酸枝公座椅都已經靠在兩邊牆上,屋地正中央多了三張長條的粗實木方桌。

    此刻雍博文正被結結實實地綁在中間的方桌上,手腳攤開,呈出一個標準的大字型,頭頂、耳側、腋下、胯間、腳心的桌上各點了支半燃的白蠟。

    陰風吹過,燭光晃動,似乎隨時都有熄滅的可能,雍博文便覺得一縷縷的寒意自手心腳心頭頂心不停地滲進來,隨著血液在身體內緩緩流淌,鑽進心臟,跑進肺部,將身體裡的溫度一點點一絲絲的冰結。

    在他左右兩側各有一張同樣的方桌,分別綁著胖胖的劉意和苗條的韓雅,待遇基本相同,只不過兩人都的頭頂上方沒有點蠟燭。

    韓雅仍一動不動地保持昏迷狀態,而劉意不知是不是神經與身體同步肥大的緣故,雖然嚇到了渾身肥肉都抽筋的地步,卻仍然沒有昏倒,只是兩眼翻白,一個勁地在那裡**道著“我不想死,我不要死”,諸如此類的廢話。

    那黑貓則沒有享受到與人同等的待遇,而是被胡亂綁在了桌子腿上,正沒好氣的喵喵叫個不停。

    立了大功的群鬼們將三人架進屋來,綁到桌上後,便都畏縮地退到樓外,從門窗處探頭探腦地向裡張望著,讓本來就陰氣濃重的空間中便又平添了一層鬼氣。

    費鼎新拖著沉重地步子來來回回忙了好一會兒,才把那些蠟燭全都點燃,忙完這些全他便默不作聲地站到雍博文旁邊,緊皺眉頭看著桌這個面色緊張的年青天師。他背上的吸氣鬼似乎也感覺到了宿主鬱悶地心情,而老老實實地趴在他肩上沒有任何舉動。

    雍博文見費墨還沒有進來,便問道:“你知道背上有只吸氣鬼嗎?你知道……你的所有親人身上都有一只吸氣鬼嗎?”

    費鼎新面無表情地道:“那叫食氣鬼,最喜吸食人陽氣,病重體弱者最易引其上身。”他背上的吸氣鬼不安地挪動了一個,伸出血紅的長舌頭在費鼎新地口鼻間來回拂動。

    雍博文看得背上一陣惡寒,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忍不住好奇地問:“那整天背著個鬼有什麼感覺?”

    “很累。”費鼎新語氣麻木得如同失去了一切感情,“每天都好像背著個沙袋行動一樣,做一點事情就會感到疲倦,脖子、後背總是又酸又痛,頸椎老化得厲害,似乎稍大一點的動作就會斷掉。我從十歲陽氣充足起,就開始背著它,到今天為止,已經整整背了它二十七年三個月零十八天了。”

    雍博文可以深切地體會到那平淡語氣中所包含的痛苦與絕望,雖然他自己現在也屬於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的地步,卻還是很真誠地說:“其實,我可以幫你們。”

    費鼎新眼神一跳,帶著種譏屑盯著這位基本上等於砧板上肉豬的天師,剛想要說話,費墨那沙啞如同破鑼般的聲音響了起來,“你打算怎麼幫我們啊?就像幫我這樣?讓我現在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一點點地腐爛掉嗎?你可真是好心腸啊!”

    隨著聲音費墨緩緩走進了樓內,他的步子邁得非常慢,基本上就是一點點地往前挪動著,但即使是他的動作幅度這樣小,大大小小的爛肉塊卻仍不停地隨著他向前移動的步伐往下掉著,在他走過的路線上畫出一道詭異的暗紅色軌跡。

    雍博文看到費墨的樣子不禁嚇了一跳,只不過這麼一會兒的工夫,費墨的身體卻爛得更加厲害了,很顯然他的腐爛度在加快。雖然現在雙方處在敵對立場,但雍博文知道這種情況是由於自己冒冒失失出手捉鬼所引起的,大感過意不去,滿懷歉意地道:“費先生,真是抱歉,我不知道會生這種事情……”

    “很抱歉?”費墨慘笑道,“你知道你都做了些什麼嗎?本來,只要再過六個月,我就可以毫無痛苦的離開這個世界,而只要再過六個月,這個陣法就可以完全成形運轉,從此以後我們費家的財運將源源不絕,直至富甲天下,這是我們幾輩人上百年的心血啊,眼看著就要實現了,可現在只因為你這位偉大的天師不問情由見鬼就捉而全被破壞,難道這些只是你一句抱歉就能補償得了的嗎?”

    淒慘的形象,配合著悲愴的語調,再加上傷感的內容,實在是很難感動人的一幕。所以軟心腸的雍博文聽得心裡難過,只覺得自己實在是罪大惡極到了不死不足以謝天下的地步。但好在他還沒糊塗到家,很快就回過神來,忍不住道:“費老先生,你現在的情況雖然讓我很報歉,但無論如何,你們以風水法陣困囚群鬼讓它們無法轉世投胎都是不可容忍的惡行,所以即使是我在動手之前知道了這些事情,我也絕對不會不管的。你現在覺得自己很可憐,很悲慘,但有沒有想過這些被你困在這裡的鬼魂升天不能入地不得還陽無路投胎無門,又是怎麼樣的悲慘?”

    “能夠成為百鬼聚陰陣的一份子,為我費家改命換運出力,是它們的榮幸!”費墨喘息著,出近乎瘋狂的大吼,“這世界本來就是弱肉強食,成王敗寇,就算是法力強大如你,現在不也落到我的手上,任我擺佈嗎?”

    “呃……你想對我做什麼?”說實話,雍博文對這個問題一直很好奇,陣法已經被破壞了,這老家夥又爛成這副樣子,難道他還能挽回些什麼嗎?想來這種只抓不殺的行為的目的肯定不是為了洩奮那麼簡單。

    “等你死了,你就明白了。”費墨哈哈大笑著,似乎打定了要讓雍博文做糊塗鬼的想法,不肯再跟他廢話,繞到雍博文頭頂上方,在離著方桌大約五米遠的地方站定,這才對兒子道,“鼎新,動手吧。”

    費鼎新轉身走到那書架前方,伸手在玻璃櫥中央的位置按了一下,整個書架便從中間裂開,如同滑門一樣,向兩旁閃去,露出後方牆壁上一個圓形的空洞,洞中交叉掛著一柄長劍和一只斧頭,那劍與斧頭全都是暗紅顏色,猛一瞅去,仿佛是凝滿了濃血。他伸手摘下那斧頭,走回到費墨身前,面向方桌上的雍博文站定,舉起斧頭,冷冷的目光直落到年青天師的脖子上,“放心,你不會有任何痛苦,我會一斧將你的腦袋劈成兩半。”

    這句話聽得雍博文後背上不禁冒起一陣寒氣,看著離他遠遠的費墨,道:“費老先生,既然我這樣嚴重的傷害了你,為什麼你不親手殺了我來報仇呢洩憤?”

    “哦?我站到你旁邊,好讓你有機會把我這個陣法控制者殺掉嗎?”費墨突然冷笑了一聲,壓低了聲音道,“我忘了告訴你了,那些鬼魂所見所聞所說的一切,我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就好像我現在不想讓外面那些笨鬼知道我在說些什麼,他們就絕對不會聽到我的話一樣。在這陣法中,我就是神,我就是主宰!”

    “什麼?”雍博文心中一跳,幾乎是本能地用力掙扎,想要從桌上下來。按照他和老鬼的約定,他身上綁的繩子不過是個擺設,只需要輕輕一掙就可以掙脫,但此刻他鼓足全力身體卻連離開桌面一毫米的距離都辦不到。這下他可真是嚇得魂飛魄散,心裡冒出一個清楚的**頭,“中計了。”

    費墨嘿嘿陰笑道:“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們都商量了些什麼嗎?不就是想利用活屍不能進陣眼的限制,打算在這裡對我突然難,讓我來不及運轉陣法來對付那些死鬼嗎?哈哈哈,這些蠢鬼也不想想,他們都是我費家轉運的最重要財富,我怎麼捨得對付他們呢?你想不到吧,這繩子是專門用來對付你這種法力高強的天師的,叫做困道索,你的法力越深厚,它便會捆得越緊……啊!”

    這一聲慘叫來得真是突然到了極點。此刻,雍博文正自怨自艾地在心裡**叨著“聰明反被聰明誤”的台詞,突然聽到費墨那得意洋洋的語氣化為一聲淒厲的慘叫,不禁一哆嗦,努力抬眼向上瞧去,卻正看到那顆半爛的頭顱飛上半空,而原本持斧站在那裡的費鼎新此刻正轉動著身體,把砍出去的斧頭收回來,血斧帶著飛濺的濃稠液體在空中劃過一道暗紅的不祥光跡。

    費鼎新那蓄勢好一會兒的斧頭沒有落到仇敵天師的頭上,反倒劃過了老爹的脖子!

    這個轉變可太出人意料了,雍博文整個人都呆在那裡,直到看見那紅色的光跡筆直朝著自己砍下來,這才禁不住失聲大叫。

    “鐸”的一聲輕響,血斧貼著雍博文的胳膊,劃過困道索,重重剁入桌內。困道索雖然是件很厲害的寶貝,但說穿了也不過是根施過法的繩子,怎麼也不可能經得起一斧子,當即也就斷成了兩截。

    費鼎新背上的吸氣鬼仿佛受到了什麼刺激一般,猛得一躍而起,轉到他身前,那枯如干柴的雙臂緊緊摟住他的脖子,兩腿盤在其腰際,將整個腦袋湊到面前,鼻對鼻,口貼口,簡直就像在接吻一樣。

    “救我!”費鼎新兩手在身前亂抓亂舞,卻無法碰到那吸氣鬼,隨著從喉間擠出來的絲絲求救聲,整個人也好像洩了氣的皮球一樣迅瘦了下去。

    樓外出震天動地的吼叫聲,群鬼好像吃了興奮一樣,一個個大呼小叫手舞足蹈,從門窗源源湧入,爭先恐後地撲到費墨那仍搖晃未倒的無頭身體前,手扯嘴咬,一時間血肉橫飛,場面之恐怖血腥絕對屬於限制級版本。

    這一連串的事情接二連三生,快得甚至讓人連眨眼的時間都沒有。雍博文一時間腦海中一片空白,望著眼前這瘋狂而古怪的一幕,足足過了十幾秒鍾才算反應過來,立刻把纏在身上的繩子扯下來,從桌上一躍而起,也來不及**咒,咬破手指,在掌心畫了符,劈手將瘋的群鬼打去。

    便聽霹靂一聲大響,仿佛憑空打了個炸雷一般,震得整個小樓都晃了一下,那正撕扯費墨身體洩憤的群鬼被這一記掌心雷震得暈頭轉向,好像喝醉了似的,一個個腳下虛原地轉幾個圈之後,便劈哩啪啦摔了一地。後面仍不停往樓裡擠的鬼魂看這情景都被唬得停下腳步,不敢再往前衝。其實掌心雷不比五雷護身咒,區別大概跟鞭炮和手雷也差不多,動靜極大卻沒什麼實際殺傷力。這一聲響過之後,鬼魂故然被被震得找不著北,可雍博文的兩只耳朵卻也是嗡嗡作響,一時間好像聾了一般。

    費鼎新身上掛著的那個吸氣鬼也被一聲雷響驚得全身聳動,本能地扭頭往聲的方向瞅去,已經被吸掉小半條命的費鼎新得著機會,扯著嗓子大喊:“天師救我!”

    不用他喊,雍博文就已經行動了。他劈出這一記掌心雷原本就有一石二鳥的用意,看到那吸氣鬼循聲扭頭,便一個箭步衝過去,捏起逐鬼印對著吸氣鬼的大頭就是狠狠一下。那吸氣鬼被打得從宿主身上倒跌出去,好像個皮球一樣在空中骨碌碌轉了個不知多少個跟鬥,重重摔在地上,出吱的一聲尖叫,隨即一躍而起,惡狠狠地凌空朝著雍博文撲來。

    雍博文手中沒有傢伙式,不敢跟這孕有鬼蠱的惡鬼正面死磕,閃身躲過,衝著門外大喊:“背包,老鬼,把背包給我!”

    剛才他在假裝被擒之前,把那裝了全部捉鬼行頭的背包交給老鬼保管,雖然有背包隔著裡面的東西不能傷害到老鬼,但不管怎麼說那些傢伙對鬼來說可都是屬於極度危險物品,所以老鬼拿在手裡,就好像是定時炸彈一樣,那叫一個膽顫心驚,此刻聽到雍博文的叫聲,真是喜出望外,連聲應著“來了,來了”,也不進屋,順手一甩,便把那背包扔了進去。

    此刻雍博文正好躲閃那吸氣鬼的攻擊,便沒能接到。那純屬地攤貨的大背包雖然款式很新,但質量明顯不過關,被這麼一摔,立時四分五裂,一背包的符紙、狗血、 米……各式各樣的東西篷的飛將出來,那吸氣鬼也是倒霉到家,剛好撲到,這些亂七八糟的玩意一件不落都砸到了它身上。

    尖厲的慘叫聲中,剛剛還氣勢洶洶的吸氣鬼整個向著空中高高彈起,淋淋漓漓灑出好大一篷鮮綠的鬼液,只見它從頭倒腳粘滿了黃色的紙符,一只胳膊因為沾了狗血而不停冒出青煙,身上還不時砰砰爆響,似乎體內埋了無數小型定時炸彈,每響一聲,便有一處爆開一團濃綠的顏色。但這些相對來說都是小傷,最要命的是那只桃木劍居然好巧不巧地插在了它的脖子上,將那細麻桿一樣的脖子來了個對穿!

    那吸氣鬼在空中扭動著身子,一面大叫,一面伸手想把桃木劍拔下來,但桃木本身就是避邪之物,再加上畫了天師派的符咒,哪是它這種鬼怪可以觸碰的?它的手只要一沾到劍柄,便好像是摸到了燒紅的烙鐵一樣,青煙直冒。

    雍博文怕它傷得太重以至于鬼蠱破體而出,連忙衝上前去,握住劍柄,飛起一腳將吸氣鬼踢飛出去,隨即揀起那葫蘆,抓了張飄飛的紙符,苦著臉把血剛剛凝住的食指再次咬破,畫下符咒,奮力衝著吸氣鬼打去。

    那符在空中無火自燃,劃過一道明亮的光跡,仿佛流星一般直落到吸氣鬼身上,便聽篷的一聲悶響,那吸氣鬼滿身的收鬼符便在同一時間熊熊燃燒起來。那符燒得極快,眨眼工夫,便告燃盡,黑灰揚揚灑落落下,雍博文**罷咒語,並劍指衝著吸氣鬼一點隨即往葫蘆口一劃,便聽攸的一聲,似乎是小鳥在空中快飛過,黑影一閃,那吸氣鬼便被吸進了葫蘆裡。

    雍博文連忙掏出塞子將葫蘆口塞住,這才稍松了口氣,抹去額上冷汗,回身看費鼎新正呆呆坐在地上,便走過去道:“費先生,多謝了。”

    費鼎新恍然回過神,站起來,表情複雜地看了一眼父親已經殘缺不全的屍體,低聲道:“你不用謝我,其實我這是在幫他,也是在幫我自己。他其實在中午的時候就已經死了,只不過因為怨氣而拖著殘破的身體滯留人間受苦罷了。”

    雍博文一時默然,這些情況說倒底都是由於他行事冒失所致,心中滿不是滋味,嘆了口氣,正想再誠懇地表示一下歉意,費鼎新卻突然轉過頭來注視著他,沉聲道:“你剛才說的都是真的嗎?”

    “什麼?”雍博文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句弄得有些摸不著頭腦。

    “你真的可以幫我和我的家人脫離這個陣法的控制嗎?”費鼎新只得補充一句。

    雍博文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剛才的那翻勸降工作居然在這位費家大公子身上也起了作用,這可真稱得上是無心插柳之舉了。

    “當然,當然,我一個人或許不行,但有劉意這個風水陣法大師在……”說到這兒,雍博文這才想起來那桌上還綁著兩個人呢,連忙走過去把劉意和韓雅放下來,當然也沒忘了解救他家的棉花。

    劉意雖然嚇得不輕,但剛才那一幕都看在眼裡,也知道最危險的時刻已經過去,又聽到費鼎新的話,所以一下桌子便迫不及待地拍著胸口保證道:“費先生你放心,有我劉意在,保證幫你破了這百鬼聚陰陣。”只是他語音抖,實在是不能給人以信任的安全感。

    費鼎新卻是收起了初見兩人時的輕蔑,對劉意鄭重點頭道:“那就有勞劉大師和雍天師二位了,只要能讓我們費家脫離苦海,我一定重謝。”

    聽到重謝兩字,劉意不禁兩眼光,登時挺直胸膛,把最後一絲膽怯都拋到了腦後,大聲道:“肯定沒問題。”

    他的話音剛落,就聽背後傳來傳來陰惻惻一聲,“大師……”

    隨著這一聲,便是一陣涼滲滲的陰風吹在後脖子上,劉意驚魂初定,哪受得了這種驚嚇?怪叫一聲,攸的一下鑽到了雍博文身後。

    說話的老鬼見劉意動若脫兔,心裡不禁暗贊了一聲,“這位劉大師雖然膽子小了些,但動作乾淨利落,果然有高手風範。”

    雍博文見老鬼過來,知道他的意思,點頭道:“放心,我和劉大師這就破陣,幫你們解除痛苦。劉大師,你說是不是?”

    “是,是。”劉意可不敢得罪這些鬼,連連點頭應道,“我們這就開始破陣,請你們都讓讓,我好盤查陣勢。”

    群鬼立刻識趣的一轟而散,全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三人把暈美人韓雅安置到二樓的房間劉意這才壯了壯膽子,拿出羅盤四下仗量測算,測完聽風樓正廳,又舉著羅盤走出去,在山莊各處信步遊走測算。

    雍博文和費鼎新跟在後面,邊走邊談。雍博文心中有許多疑惑便藉此時機都提了出來,費鼎新因為要他幫忙破陣,倒也沒有隱瞞,將自己所知道的事情一一說出。

    原來這百鬼聚陰風水大陣正是費墨祖父時所布。

    當年的費家可不像現在這麼風光。

    費墨的祖父叫費財,人如其名,十足的廢柴一個,基本上就是那種幹啥都不成、吃啥都不剩的米蟲。費家祖上原本就是普通人家,沒什麼積蓄,到了費財這裡又只會花不會掙,等到父母故去之後,他很快也就比正牌乞丐還要窮上三分。

    如果沒有什麼意外的話,按著費財先生的水準,下半輩子估計肯定就要從事乞討這份很沒前途的工作了,但他的人生偏偏就生了轉機。

    當時具體生了什麼事情或許除了費財以外再也不會有人清楚的。總之,窮了很久的費財先生忽然有一天遇上了一位高人,據這位高人指點,他現在之所以會這麼窮,跟他的人品能力沒有關係,而是家運不好。

    這位不知哪裡冒出來的高人據說跟費財這個破落戶很投緣,不僅教了他改命換運的方法,而且還送了他一大筆錢。根據高人的指點,費財買下了現在費家莊園所在位置的地皮,並利用原來的風水地勢布下了這個百鬼聚陰風水大陣。

    所謂百鬼聚陰風水大陣簡單地說,便是聚百鬼陰、怨之氣與極破極敗的風水地脈相衝相克,達到物極必反的目的,以此來改命換運。這陣法從佈置下來的那一天,便開始逐步轉變費家的氣運,使其家財運滾滾,而等到一百八十年之後,轉法運轉一輪迴,便可以達到徹底改命的目的,從此以後費家的命數便可變成真正意義上的大富大貴。

    只是這陣法陰損至極,百鬼怨**與風水地脈相衝剋改運的仲介便是費家子孫。他們需要以自身為宿,種養至陰至損的鬼蠱,令百鬼怨氣通過鬼蠱作用到人身,再與破敗風水局勢對人的影響相衝,從而達到運轉整個風水陣的目的。每隔五十年,一個鬼蠱養成,就會破體而出,人死鬼滅,費家的財運也在同時更旺上一層。所以費家自從費財開始便再也沒有一個能活過六十歲的。

    這聽風樓便是養鬼蠱之地,設計時便是左右對稱,取陰陽平衡之意,左為陽居人,右為陰住鬼,身上養了鬼蠱的費家人,每個月都要在這樓裡的房間住上一天,身上背的吸氣鬼便會在這一天中自動脫離人身,到右側陰間居住吸取陣法中的陰怨之氣。

    當時雍博文在陰間中看到的那個小女鬼,就是即將附上費家最小的女兒費雲慕身上的吸氣鬼。

    人以自身養了鬼蠱,性命血氣便等於與那鬼蠱共享,壽命大打折扣不說,兩者其中之一要是出了什麼事情,另一個用不了多久也就會完蛋。

    所以說,雍博文冒冒失失地化掉了費墨身上的鬼蠱,就等於同時要了費墨的老命。也難怪人家會如此火大了。而更重要的是,他化掉了這眼看就要成形破體的鬼蠱,就等於破壞陣法的平衡,將近五十年的財運積累一朝消散不說,整個費家都有可能死光光。而挽救的辦法只有兩個,一是殺掉化鬼的法師,以其法力魂魄祭陣,重新平衡陣法,另一個就是解除這風水陣,但一來當年那位高人沒教過解陣的辦法,二來解了風水陣就等於破了費家依此而來的財運。所以費墨在從憤怒中冷靜下來之後,便放棄了簡單把雍博文殺死洩憤的想法,而是選擇把他引到山莊陣法內殺掉祭陣!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9-6 01:12:41

第一卷 捉鬼大天師 第十四章 史上最強收鬼行動

 “這些事情只有長房長子才知道,也只有繼承了陣法的長房長子才能看到這些鬼魂,家裡其它人全都不清楚這件事情,也看不到那些鬼怪。”費鼎新最後說道,“本來按照那位高人最初留下的陣法說明來看,也只需要一個人以身伺養鬼蠱就可以了。誰知道這陣法運轉起來之後,日子久了,但凡是費家的人只要年滿了十歲,便會有陣中鬼魂自動上身吸取養氣陪養鬼蠱。我女兒小慕今晚才過了十歲的生日,就在我面前幸福許願的時候,我就眼睜睜地看著那個小小的女鬼一臉怨憤地趴到了她的身上。小慕當時打了個哆嗦,對我說她有點冷,還有些喘不過氣來……”

    說到這裡費鼎新的聲音有些哽咽,停了下來,把頭轉過去抽*動鼻子,出很重的鼻音。

    這時候,劉意已經轉遍了需要看的地方,剛好走到莊園的大門前,停下腳步,手捧羅盤,轉身對費鼎新道:“費先生,我已經看過了,這陣法極為複雜絕非普通的風水陣,而是結合了役鬼法、捉鬼術、風水陣等多種術法的複合陣法,破解起來十分困難,而且……”他說到這裡似乎有些為難,看著費鼎新欲語又止。

    此時費鼎新已經平定了情緒,看到劉意這副樣子,便說:“劉大師,有什麼需要你儘管開口,只要能破得了這陣法,我一定重重謝你。”

    “不是報酬的事情。”劉意遲疑地說,“這陣法與你們費家的氣運息息相關,如果破掉的話,只怕以後的財運會大大衰敗,就算再改換風水局面,也最多只能有個中等人家的氣運了……”

    “這都沒有關係,只要從今以後我們費家不再受到這陣法的困擾,只要我的女兒能夠像普通孩子那樣平靜地生活,這就足夠了。”費鼎新平靜地道,“你們知道嗎?當我看到那小女鬼趴到小慕背上的時候,腦子裡就只剩下一個**頭,無論如何也要讓她擺脫這可怕的命運!所以當聽到你們說可以破陣的時候,我便立刻作出了幫助你們的決定。”

    劉意聽完,點頭道:“既然這樣的話,那就沒問題了,本來此地群鬼聚集,要是我自己的話根本沒有能力破陣,但有了雍天師的幫忙,破陣絕對不成問題。我們先回去準備東西,再配合天時……”說到這裡,他掐指算了算,“後天正午時分是這一個月之中陽氣最盛的時候,我們兩個便可過來破陣。”

    雍博文有些不放心地問:“劉大師,我剛才收了費先生身上的吸氣鬼,不知道會不會對他有什麼影響?”畢竟費墨的前車之鑑在那裡擺著呢,他如果不問明白的話,怎麼也不放心。

    顯然這也是費鼎新關心的問題,聽到他這麼一問,便也把詢問的目光投了過去。

    “放心好了。”劉意微笑擺手道,“你這次沒有化掉這吸氣鬼,不會對費先生的身體造成什麼傷害。”

    聽到這句話,兩人都不禁松了口氣。

    費鼎新迫不及待地問:“既然後天才破陣,那是不是先請雍天師把我家人身上的食氣鬼都收了,好解除他們的痛苦?”

    雍博文剛想答應,劉意卻擺了擺手,“這個不急,那些吸氣鬼原本是用來平衡陣中風水破敗之力與鬼魂陰怨之氣的仲介,現在一收一化已經破壞了陣法的平衡,要是再把其它都收了,這兩樣氣力可就都要直接作用到人身上,到時只怕等不到後天正午,整個費家的人就都要死於非命了。還有,你們要注意這兩天任何人都不可以離開這裡,以免破壞現在陣法脆弱的平衡。”

    “那我們呢?是不是可以幫我們脫離這個陣法?”老鬼突然從劉意背後冒了出來,抽冷子來了這一句,當時把一臉高人氣象的劉意嚇得媽呀怪叫一聲,一個箭步縮到了雍博文身後。

    雍博文回想剛才劉意說的話,意思好像是在破陣之前不能再對陣勢有任何觸動,便自以為是地說:“啊,這個不急,現在我們不能再對陣法做任何破壞,等後天破陣的時候,你們就可以解脫了。”

    “不,他們不用等後天。”劉意在天師背後小聲說,“現在你就可以把陣裡所的有的鬼魂都收了。那些吸氣鬼都已經吸足了陰怨之氣,這一兩天沒有這些鬼魂也不會對整個陣局造成任何影響的,而且……”劉意突然把大頭湊到雍博文耳朵邊上,以極低的聲音說:“你可別忘了,這些鬼有多痛恨費家的人,現在費墨死了,費鼎新身上的吸氣鬼又被你收掉,整個陣法已經沒了控陣人,也就沒有人能壓制這些陣中的鬼魂,這兩天他們要是萬一起了什麼心思想要報復費家人的話,那費家這十幾口可就要死無葬身之地了。對了,還有那些活屍也要一併解決掉,省得出什麼亂子。”

    雍博文聽得連連點頭,對於劉意能夠想得如此周到大感佩服,便對那老鬼說:“既然劉大師說沒問題,那也就沒問題了,你去把這裡的鬼都集中到聽風樓那裡吧。”

    老鬼興高采烈地應了一聲,攸的一下子飄得沒了影子。

    劉意松了口氣,從雍博文背後鑽出來,“要收這些鬼,得先把聽風樓那裡的鎮鬼印法破掉才行,要不然你不可能把他們帶出這個風水陣。”

    雍博文虛心聽著,連連點頭。

    當下三人又折回到聽風樓,依著劉意指點,把那血紅的牌匾摘下來,便可見那匾後居然還有一塊青銅的手掌樣牌子,手指捏了個古怪的印法,上面刻著曲曲彎彎的符號,瞧起來只怕也有些年頭了。

    這便是那鎮鬼印法牌了。

    雍博文將這法牌取下來仔細觀察,不禁大感奇怪,天師派也有手印法訣,但這種印法他卻是從來沒有見過,從樣式來看,肯定不是道家的手印。

    “這是藏文。”劉意見多識廣,解釋道,“這應該是藏密的鎮鬼法印,聽說修為高深的活佛可以全憑印法來役鬼驅神,也不知道真的還是假的。”

    這法牌一取下來,整個聽風樓似乎都微微晃動了一下,陰風大作,地面浮起一層淡淡白霧,透著徹骨的寒氣。

    在陰風之中便可見大大小小的鬼魂擠擠挨挨地飄過來,眨眼工夫,便將這聽風樓前的那一塊空地全都佔滿,一雙雙綠瑩瑩的鬼眼全都一眨不眨地望著樓前三人,眼神裡充滿了一種難以形容異樣的情緒,就好像是小偷看到寶石、嫖客見到妓女、黃鼠狼瞅著小母雞一般無二。

    老鬼自後方飄過來,到了雍博文面前,恭恭敬敬地說:“天師,這裡的四百二十一個鬼魂都已經到齊了。”

    雍博文點了點頭,從腰間摘下那個葫蘆,正要打開塞子,忽然想起一件事情,趕忙問:“你們這些普通鬼跟那個有蠱的吸氣鬼呆在一起,不會有什麼事情吧。”

    老鬼倒是沒想到眼前這位年青的天師居然還能替他們考慮到這點,不免有點感動,“那種孕了蠱的鬼已經成了厲鬼,要是關在一起的話,我們這些普通鬼肯定會受它欺負的。”

    雍博文聽老鬼這麼說,便把葫蘆放回腰間,正想轉頭向費鼎新藉樣東西裝鬼,不想費鼎新卻轉身走進樓裡,不一會兒工夫,便拿了個玉瓶走出來遞給雍博文,“雍天師,這個瓶子行不行?”

    “倒是可以。”雍博文認出這是擺在書架上的古董玉器,遲疑了一下,沒敢接,“這太貴重了吧,隨便找個普通的瓶子就可以了。”

    “這有什麼貴重的,你隨便用吧,就當是一件小禮物送給你好了。”費鼎新倒是沒把這麼個玉瓶放在眼裡,順口送人,把旁邊的劉意羨慕地眼珠子差點沒瞪出來,心裡直後悔自己剛才怎麼沒找藉口要點東西呢。

    看人家說得這麼大方,再推辭那就有點小家子氣了,雍博文也向來是個大而化之的人,便不再說什麼,接過玉瓶,又從樓內那灑了一地的傢伙中找回硃砂符筆,做法**咒一翻改造玉瓶,這才捧著走出樓,大聲說:“諸位,現在就開始吧。”

    樓外早就等得有些不耐煩的群鬼一聽可以開始了,立刻蜂擁而上,爭先恐後地往那玉瓶裡鑽。

    百鬼齊動,那場面可不是一般的壯觀,便見陰風呼嘯,寒霧鼓動,群鬼飄飛而起匯在一處向那玉瓶中擠去,仿佛一條黑龍平地騰空,扭動身軀鑽進玉瓶,強大的力量衝得雍博文立足不穩,連連後退,一個不小心絆在門檻上,摔了個四腳朝天。那玉瓶立在他胸口上,群鬼不停鑽進去,產生地力量壓得這位收鬼天師直翻白眼。

    自有天師捉鬼這種事情以來,像眼前這樣被收的鬼不但不跑反而爭先恐後地搶上來被收,是從來沒有過的,想來以後也是難得一見,稱得上是空前絕後的壯舉了。

    足足十幾分鐘,這四百多個大小鬼魂才算全都鑽進玉瓶裡,這次足以名垂千古的史上數量最強收鬼行動便告完滿結束。

    至於那些活屍僕從卻是很好解決,只要讓他們走進聽風樓,不一會兒的工夫便爛得連個渣也不剩了。這是因為孤陰獨陽都不符合天地平衡之道,所以到了晚間當整個陣法都轉為極陰時,做為陣眼的聽風樓便是極陽之地,以達到陰陽互濟的目的。這極陽之氣對於陰體的活屍來說就等於是正午陽光之於雪人,片刻工夫便可將它們全都腐化。當初在地下停車場襲擊的雍博文的那個活屍之所以能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動,一是因為剛剛由活人轉化而成身上還有些許陽氣存在,二是因為那地下停車場的陰氣濃重,適宜活屍行動。而那個去襲擊艾莉芸的活屍,因為受到雍博文所設陣法的阻擋,不能進到診所裡,只能躲在外面等待機會,結果還沒等到艾莉芸出來,就已經因為陽氣侵蝕而爛得一乾二淨。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9-6 01:13:10

第一卷 捉鬼大天師 第十五章

 群鬼收攝,活屍化盡,這一晚的事情便算是告一段落了。

    雍博文和劉意走出聽風樓,不約而同地長長出了口氣,對望一眼,臉上都露出一絲輕鬆的微笑,險死還生的共同經歷已經讓兩人之間最初的那些不快都消失得無影無蹤,反倒有了種同生共死的親切感覺。

    “今天月色不錯。”劉意抬頭望天,說了一句毫無意義的話。

    此刻雖然風水陣尤在,但因為鬼魂們都已經收盡,所以陰怨之氣一掃而空,原本被陰風慘霧遮掩的夜空變得分外清朗。一彎新月斜掛西天,半天月光如水半天星光點點,萬里夜空半絲雲也沒有,一眼望去,只覺得暗黑的蒼穹分外高遠,胸臆之間似乎隨之一闊。

    “是啊,月色……”雍博文隨口附和,抬頭一看已經西斜的彎月,心裡突一跳,顫聲問,“現在幾點了?”

    “十二點多了。”劉意掏出手機來瞧了一眼,大感慨,“過得真快啊,已經下半夜了。”

    “十二點多了?”雍博文臉若死灰,“那咱們不是在這裡折騰了三個多小時了嗎?”

    “是啊。”劉意終於注意到雍博文的臉色不對,“有什麼事情嗎?”

    “這下慘了。”雍博文出一聲淒慘的嚎叫,“完蛋了,這回死定了。”

    後面跟出來的費鼎新聽得心裡一跳,緊張得聲音都變了,“難道出了什麼差錯嗎?”

    “跟你沒關係。”雍博文哭喪著臉道,“我女朋友受傷進了醫院,剛才打電話限我四個小時之內去見她,可現在除非是用飛的……”

    費鼎新一看恩公有難,連忙問:“她在哪個醫院?”

    雍博文愁眉苦臉,臉色比剛才對上幾百個鬼還要難看許多,“明仁醫院,就算現在開車去,到地方也得三個多小時啊……”

    費鼎新掏出手機說了句,“把青鳥開過來”然後轉頭安慰道,“這好辦,天師放心,肯定讓你及時趕到。”

    雍博文聽得將信將疑,但看人家胸有成竹的樣子,也不好追問,便返身回到聽風樓裡把那一地的捉鬼器具都收拾起來,又向費鼎新要了個背包,連同裝鬼的玉瓶葫蘆都放進包中。

    數分鐘後,樓外傳來轟轟震響,他跑到樓門口一瞧,只見狂風大作沙石揚飛,一架小型直升機正緩緩降落在樓前的草坪上。

    “天師,請上飛機吧,時間肯定來得及”費鼎新指著飛機一臉的得意表情。

    雍博文和劉意對望一眼,心裡不約而同地生出相同感慨,“有錢人啊……”

    劉意也不願意再在這裡呆著,當下跟費鼎新約好破陣時間,便和雍博文一同上了飛機。

    駕駛員控制飛機起飛後,問道:“直接去明仁醫院嗎?”

    雍博文道:“不,先去東河街老趙烤雞鋪去買雞翅膀。”

    劉意笑著說:“老弟,要說咱們春城的烤雞翅那還得說是聚福樓的最地道,不如去那裡買吧。”

    雍博文搖頭解釋,“我女朋友最喜歡吃的老趙的烤雞翅,說是味道純正,聚福樓的雞翅雖然口感很重,但卻沒有那種純天然的味道。”

    直升機呼嘯著直奔城區而去,雍博文向下回望費家莊園,但見那一排排小房全都冷清清地聳立在月光之下,巨大的高崖陰影因著方位的關係而將聽風樓後方的莊園全都隱在了黑暗中,從高空中遙遙觀望,便恰如一個巨大的不規則陰陽太極圖一般,半明半暗半陰半陽。回想剛剛那驚險的一幕幕情景,他不禁有種恍如一夢的不真切感,返手摸了摸背包裡的玉瓶,那冰冷實在的感覺卻明明白白地告訴他,剛剛那一切確確實實生過。

    老趙烤雞專賣店位於東河街與大興街的交叉十字口處,舖面雖然不大,向東南兩個方向各開了個門,落地的大玻璃櫥窗,兩只笑容可掬的唐老鴨拱手立于其上,顯得極為醒目。因為老趙的手藝好,店舖生意向來不錯。但也僅止於不錯而已,和大店的生意那是沒法子比。今天有酒樓準備宴席一次定了一百只烤雞,那便是難得的大生意,所以店裡連老闆老趙帶兩個伙計一直忙活到十一點多才收工。

    三個人拖著疲倦的身子收拾了一下,剛剛把店舖門關上,便聽到外面傳來巨大的轟鳴聲,狂風卷著街上不多的塵砂劈啪地打在門板上,出清脆密集地響聲。

    三人大感好奇,正想出去看看生了什麼事情,鐵卷門卻突然被拍得砰砰直響,一個略有些焦急地聲音喊道:“有人在嗎?”

    老趙不知道怎麼回事兒,連忙打開門,迎面一股狂風灌進來,推著他連退了幾步才算站定,穩了穩神向外看去,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停在大街中心的直升機。

    一個年青人正站在門外,看到老趙開門,便說:“老闆還有烤雞翅嗎?”

    “有,有,請進。”老趙一看這位居然坐著直升機來買烤雞翅,以為得是多大的買賣呢,不由得有些沾沾自喜,趕忙客氣地把來人往店裡讓,同時問,“您要多少?”

    雍博文不假思索地說:“來五個,包好點。”

    “這肯定是慕名而來,打算先嘗嘗味道,要是好吃的話再大批定貨。”老趙這麼一琢磨,心裡更是樂開了花,樂顛顛地跑過去從剛烤完的烤雞上卸下五個翅膀來,給客人嘗鮮。

    “包上,多少錢?”雍博文一面說著,一面掏錢包。

    老趙正被自己的想法激動得腦子裡一團漿糊呢,也沒考慮對方話裡的意思,連聲說:“不用錢,不用錢,這幾個翅膀當是我送您嘗嘗鮮的,哪能收錢呢。”

    雍博文被老趙的殷勤弄得有點摸不著頭腦,從來沒聽說過這種事情,但看老趙那副堅決的樣子,再加上他急著離開,便不再說什麼,接過由伙計包好的雞翅,點頭道了聲謝,便轉身離去。

    老趙呆呆地注視著雍博文登上飛機,才覺出有點不對頭來,連忙扯著嗓子大喊,“先生,嘗完了嗎?打算訂多少貨啊。”

    直升機螺旋槳的巨大噪音把老趙那充滿期望的聲音全都壓了下去,雍博文坐在機裡看到老趙衝這邊直張嘴,還以為是在告別,便微笑著揮了揮手。直升機隨即呼嘯著沖天而起。

    老趙張大了嘴巴,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終於意識到自己犯了大錯,不禁憤憤地衝著地上吐了口口水,罵道:“奶奶個熊的,有錢人了不起啊,半夜出來買雞翅膀都要坐直升機,顯擺個屁啊!”

    這一回再沒有其它事情,雍博文乘著飛機直奔明仁醫院。

    等到直升機來到醫院,離著艾莉芸的最後時限只剩下不過三分鐘了。

    雍博文拿出多年來練出的輕身本事,沒等直升機完全落地,就拎著包跳了下去,三兩個箭步衝進醫院,來到服務台前,連聲問:“請問艾莉芸在哪個病房?”

    “外科3o3。”值班護士很快查到了病房。

    “謝謝。”雖然焦急,但卻很客氣地聲音響了起來。

    “不用謝。”小護士微笑著抬頭一瞧,卻現服務台前連一個人影都沒有。她腦海裡立刻浮現出一堆以往聽過的醫院裡的鬼故事,不禁嚇得心裡慌,縮在椅子上瑟瑟抖,用手掩著嘴才算沒叫出聲來。

    此時,直升機那足可以傳出幾條街的轟鳴聲已經驚動了醫院裡的醫生護士加病人,秉著國人看熱鬧不怕死的精神,但凡有空閒、沒睡下、能動彈的全都急急忙忙往樓外跑,想要看看是怎麼回事,只見醫生工友步匆匆,護士病人相扶攜,一群群一隊隊,那叫一個熱鬧,完全沒有人注意到那縮在服務台後面被嚇得渾身軟的小護士。

    看著下方這熱鬧陣勢,駕駛員愣是沒敢往下落,重新拉回高空,轉頭問劉意,“先生,您去哪啊?”語氣熟練熱情,估計這位駕飛機之前是開出租車的。

    “去銀座大廈吧。”劉意很有氣派一拍駕駛員,心裡這叫一個得意啊,要知道打車人人都有機會,可這卻是人生難得一回啊。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9-6 01:13:37

第一卷 捉鬼大天師 第十六章 醫院裡的情事

三樓3o3是個單人病房,一床一桌,床前放著台電視,門側有衣櫥、臉盆架,環境雖然乾淨整潔,卻也單調的要命,

放眼看去,

從牆到地再到床上被單是清一色的素白,這種地方呆得久了真是好人也要悶瘋了。

    當直升機的轟鳴聲從窗外傳進來的時候,艾莉芸正百無聊賴地靠在床頭看著電視裡的一檔燒菜節目。

    “怎麼這麼吵。”聽到這種從來沒聽過的巨大轟鳴聲,艾莉芸忍不住好奇地伸長了脖子,向窗外張望,

但卻什麼都看不到,

心裡便有點著急,生氣地一拍受傷的左腿,嘟囔道,“死小文,都怪你,你怎麼還不來啊。”

    抱怨了兩句,窗外的聲音更加響亮了,似乎還夾雜著許多人大驚小怪的聲音。

    艾莉芸本來就是好動喜歡熱鬧的人,聽到這亂轟轟的動靜,但再也坐不住了,從床上下來,蜷著傷腿,

用一只腳往窗前蹦去。

    “哎,你怎麼下床了。”驚異的聲音突然從門口傳來。

    剛剛走進病房的年青人大概二十七八歲的樣子,一米八十多的大高個,合體的筆挺西服套裝,眉目清秀,

架著副無框眼鏡,

一副文質彬彬的樣子,完全沒有通常的高個子身上那種過於生猛的感覺。

    艾莉芸扭頭瞧了瞧來人,便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說:“外面不知道什麼事情那麼吵,我想看看。”

    “哦,外面不知從哪裡飛來一架直升機,聽說還從上面跳下個人來。”年青人一面說著,一面走過來,

很細心地摻著艾莉芸走到窗口,“那個人剛才跑進醫院了,或許是哪個有錢人家來看急症吧。”

    “開直升飛機來看病?”艾莉芸不由得撇了撇嘴,“這有錢人也太誇張了點吧。”

    “別看了,回床上好好休息吧。”年青人體貼的說,“這都後半夜了,你男朋友可能真的趕不過來了。”

    “哼,他敢不過來。”艾莉芸從鼻子裡哼了一聲,但這句話也只是在心裡嘟囔了一下,並沒有說出來,

轉身想要回到床上。

可是她因為分神,一時忘了自己腳傷的事情,結果左腳不小心落到了地上。

    她痛得低叫一聲,身子一歪,失去平衡,斜斜摔倒。

    年青人眼疾手快,一把扯住她的胳膊,將她抱在了懷裡。

    所以,當雍博文以百米衝刺的度一氣跑上三樓,來到3o3病房前時,隔著門上的小窗,

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幕 夜色迷蒙的窗前,

高大帥氣的年青人懷抱著嬌美的女孩兒,女孩兒臉上通紅,似乎有些害羞,而年青人則專注地注視著她,

眼睛裡閃動著某些很值得玩味的情緒……

    這真是很浪漫溫馨的一幕,有點像是很爛的三流言情劇裡面必灑的狗血場景,只是讓雍博文看到眼裡,

可就不感覺什麼浪漫了,而是心裡

酸溜溜的,好像不小心打翻了一瓶老陳醋,相當的不是滋味。

    拜託,這哪冒出來的傢伙,幹什麼抱別人的女朋友抱得那麼緊?

    他一時呆呆站在門口,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反應才對。

    酸氣沖天的踹門而入,一把將女朋友搶回來,再質問他們兩個?好像有點過了,這又不是在捉姦。

    平靜地敲敲門,然後很客氣地問他們在幹些什麼?不行,他現在的心情激動且酸意實足,

實在是不敢保證自己說話的時候可以保持平靜。

    重重拍一下門,把他們兩個驚醒,然後躲到一旁,一會兒再裝著若無其事的樣子過來,好避免雙方尷尬?

這似乎是個不壞的主意……

    雍博文在這裡想的實在是太過入神了,甚至都沒有注意到原本就虛掩的房門在他剛剛不經意間的伸手一推下,

正緩緩打開。

    “就算是幫忙,也沒有必要拉到懷裡吧。”艾莉芸沒有料到對方居然會突然做出這麼親密的舉動,

心裡覺得有些不高興,但考慮到對方出於一片好意,也不能證實他是否真的有趁機吃豆腐的心思,

所以她在微微呆了一下之後,便輕輕掙扎了一下。

    但年青人目光直,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明顯處在神遊太虛的狀態,竟然沒有注意到懷裡佳人的掙扎。

    “砰”的一聲就在房間裡外三人各懷心思的莫明狀態下輕輕響起。

    推開的門撞到了牆上。

    三人同時回過神來,目光隨著聲音匯在一處。

    年青人微微一愣,雍博文目光閃爍。

    “啊。”艾莉芸最先輕呼出聲,用力從年青人的懷抱裡掙扎出來,單腳連蹦帶跳地向著雍博文跑去,

神情急切,以至于蹦得太快,兩跳之後就失去了平衡,張牙舞爪地向前摔去。

    年青人緊張地邁步想要過去抱住摔倒的佳人。

    雍博文當然不會再給他機會了,不顧一切地把手裡的背包往地上一拋,一個箭步就竄到艾莉芸身前,

雙臂一張將女朋友抱了個結實。

    艾莉芸驚魂未定,臉孔有些紅,望著男友的臉,似乎想要說什麼,但卻因為緊張而急喘了兩口氣。

    口鼻間呼出的微熱氣體噴到雍博文的臉上,帶著一絲淡淡地香甜味道,讓他心神一陣恍惚,

望著那烏溜溜的大眼睛,心裡不自覺地想,“無論她怎麼解釋剛才的事情,我都相信她,絕不追問。”

    這個**頭剛在腦海中閃過,艾莉芸已經喘勻了氣,一把摟住他的脖子,兇巴巴地叫道:“怎麼現在纔來,

是不是想餓死我啊。”呃……這很正常,要是她急急忙忙解釋的那才真是有問題。

    聽到這一聲吼,雍博文什麼懷疑都拋到了腦後,對自己剛才的心思感到有些羞愧,但對於怪罪也不能不辯解,

“四個小時,我沒遲到,為了能趕來,我可是現藉了劇組的直升機飛過來的。”他一邊說著,

一邊輕車熟路地把懷裡的女友打橫抱起來,輕輕放到病床上,自衣兜裡掏出包得嚴嚴實實的雞翅膀遞過去。

他可是沒敢把雞翅膀放到背包裡,一來那裡面什麼都有,他怕髒東西沾上,二來要是被艾莉芸看到包裡那些捉鬼器具,

那可是件麻煩事兒。

    “讓你四個小時來,你不會提前點嗎?原來那直升機是你弄來的,大半夜得弄得驚天動地,也不怕別人告你擾民。

”艾莉芸語氣緩和了一些,又把那包雞翅膀塞了回去,“幫我打開啦,對了……”她忽然狐疑地打量了雍博文兩眼,

“你怎麼搞得這麼臟,不會剛在地上打過滾吧。”

    沒在地上打過滾也差不多了。在費家那一陣子跳高躍低摸爬滾打,身上怎麼可能不臟。不過這話雍博文可不敢直說,

只得解釋:“在劇組的時候,給他們做示範動作時,不小心摔了一跤。”

    “道術顧問還需要做動作示範嗎?”艾莉芸表示出很大的懷疑。

    “咳,咳……”

    被徹底無視掉的年青人,直到此時才出輕聲咳嗽,來提醒面前兩位自己的存在。

    艾莉芸這才意識到自己犯了大錯,居然能把一個在眼前的大活人給忘到腦後,不好意思地一吐舌頭,

介紹道:“小文,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王約翰,我們街道王大媽的姪子,我當時摔昏了,是他送我來醫院的。”

    雍博文覺得似乎以前聽說過這位王先生,而且印象很不好。“你好,王先生,這次可多虧你了。

”他一面伸手寒暄,一面仔細打量這個王約翰。

    “嗯,比我高,比我帥一些,穿得衣服都是名牌,看起來應該有點錢,挺大個男人在手上戴個戒指幹什麼?

還是狗頭的,真沒品味……”雍博文在心裡越比較越洩氣,跟對方比較起來,他基本上一無是處!

這種認識讓他感覺相當不爽,勉強找出點對方的一些缺點來大加貶低。

    “不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王約翰客氣地說,“我和小芸認識也有段時間了。”

    “哦……”雍博文拉了個長聲,瞟了艾莉芸一眼,眼神裡的意思很明顯在問“我怎麼從來沒有聽你說起過這個人啊”。

    艾莉芸眨眨眼睛,透露出“跟他也不是很熟”的資訊。

    雍博文表示不信,結果換來胳膊上被狠狠掐了一把,同時收到“你敢不信我”的威脅眼神。

    王約翰在旁邊看著兩人眉來眼去,可以很清楚地看出來,這兩位通過這種方式在進行著一種無聲的交流。

兩人之間這種不需言語便可讓對方明白自己心意的默契,讓王約翰感覺自己站在這裡十分多餘,便又輕咳了一聲,說:

“既然已經沒什麼事情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啊,這就走啊,再多坐一會兒吧。”艾莉芸說這句話的時候,顯得毫無誠意,語氣中甚至有種很高興地意思。

    雍博文乾脆地站起來說,“慢走啊,下樓梯的時候小心點,有盞燈壞了,黑得厲害。”他這句話的時候,

人家王約翰先生還沒邁步呢。

    王約翰搖頭笑了笑,終究還是很有風度地沒有計較兩人這種態度,“你們慢慢聊吧,不用送我。”說著往門口走去。

    雍博文可沒想過要送人,但艾莉芸輕輕推了他一把,他只好不怎麼情願地站起來,跟在後面。

    把王約翰送出門,雍博文一眼看到自己的背包還躺在地上,便連忙揀起來,一面往回走,一面把手伸進背包。

    他的動作突然就僵住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9-6 01:14:03

第一捲 第十七章 醫院裡的鬼事

看到雍博文突然間滿頭大汗,一副便秘模樣,艾莉芸不解地問:“怎麼了?”

我把棉花放在背包裡,怎麼不見了。”雍博文還有最最重要的一句話沒有也沒敢說出口,那就是裝鬼的那個玉瓶也一併不見了!

這可是不得了的大事情,那裡面裝了幾百個的鬼!萬一被不知情的人放出來,還不知道得惹出什麼事情來。

要知道那些鬼可都被關了不少時候,難保不會有一兩個出現點精神分裂症狀之類的毛病而變成厲鬼!

想到可能引起的後果,雍博文心裡不禁砰砰直跳,緊張得全身泠汗直冒,襯衫背心剎時濕得精透。

“你怎麼還帶著棉花?”艾莉芸不解地說,“快去找找吧,醫院裡不讓帶寵物的,別再讓人給抓了。”

雍博文等的就是這句話,馬上轉身就往外跑。

“應該不會有事吧,那個玉瓶我已經用法咒封住了,符紙貼在瓶口裡面,不會有人看到的。死棉花,

真是只笨到家的貓了,讓它看著瓶子,它倒好,連自己都丟了……”

“果然是太平興國時期的玉壁紋彩離花水瓶啊……”

發出這一聲充滿了貪婪與興奮感慨的是個四十多歲的乾瘦男子,穿著一身漿洗得乾乾淨淨的藍白格子的病號服,

雖然年紀不大,但腦袋已經半禿,光溜大腦門在燈光下閃閃發光,臉部皮膚呈現出一種重病纏身多時才有的蒼白與乾枯。

但此刻,他的臉頰上卻泛著因激動而引發的不正常殷紅。

想不到起夜居然能揀到這麼個寶貝,我李學仁終也於有時來運轉的一天了。”他一面嘿嘿低笑著輕撫手中的玉瓶,

一面賊頭賊腦地往門縫裡往外張望。

剛剛在走廊裡踩到那個不知是誰扔在地上的背包裡,他還覺得很倒霉,想要大聲叫罵兩句,找到背包的主人來,

可還沒等他喊出聲,一個晶瑩剔透的玉瓶卻從包裡滾了出來。

他原本是個專門倒騰古董的小販,雖然一輩子沒買到過真正的寶貝,但眼力卻是不差,

一眼就看出這被人隨隨便便扔在地上的玉瓶似乎是北宋年間的古物,他立刻把已經湧到嗓子眼的那聲喊叫又吞了回去,

往左右看了看,確定沒人,這才抱起玉瓶,一溜煙地跑回廁所,隨便選了個廁位躲進去,坐在馬桶蓋上,

仔細地鑑賞了一翻,終於確定這是一只北宋太平興國年間的玉壁紋彩離花水瓶。

他幾個月前剛在新聞裡看過關於這種玉瓶的消息??那是在索斯比拍賣行上被拍賣的一只相同樣式的玉瓶,

最後成交價是三百萬美金!

一想到懷裡抱著的是三百萬美金,他就激動得喘不上氣來,有點心發作的前兆,連忙從兜裡掏出藥瓶來含上兩粒速效救心丸。

“喵……”一聲輕輕的貓叫在李學仁腦袋上面響起,嚇得他渾身汗毛倒豎,眼前一黑,差點沒把含在嘴裡的藥丸吐出去,

扶住牆壁好一會兒,才算恢復過來,抬頭一看,便見一只肥大的黑貓正路趴在間壁牆上,瞪著一雙綠瑩瑩的眼睛,緊緊盯著他。

“哪來的死貓,真他媽討厭。”李學仁罵了一聲,衝黑貓揮了揮手,想把它嚇走,但黑貓卻不領情,只是擺了擺尾巴,仍緊緊盯著他。

“靠,看著我幹什麼,我又不是耗子。”李學仁罵了一句,不再理會這來得稀奇地黑貓,接著低頭查看懷裡的玉瓶,

越看越是喜歡,越看越是高興,仿佛已經看到那大筆的美金抱在了懷裡一樣,看了一會兒便憋不住地嘿嘿直笑,

這要讓精神科醫生給撞見了,一準兒得給他換個病區。

他看了一會兒,發覺瓶口處有點黑黑的東西粘在上面,以為是剛才在地上粘到了髒東西,便站起來往外瞧了瞧,見沒有人進來,

這才走出去把玉瓶湊到水籠頭底下沖洗。

細細的水流落到瓶口上方便好像被什麼擋住了似的,直接順著瓶外壁流了下去,仿佛那瓶口處蓋了個透明的蓋子,

又好像那瓶子裡面已經塞滿了東西,甚至連一點點的水珠都再也裝不下了。

可是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這瓶子都沒是空的,而且也沒有蓋子 李學仁懷疑地把手伸進到瓶口裡摸了摸,

結果扯出一張黃紙條來,上面畫著彎彎曲曲的符號,看起來是張符,已經被浸得濕透,連上面的符號都被水暈化開成一團團模糊。

他隨手把符紙扔進了下水道,再次用瓶口接水,可水卻依然流不進去。

“真他媽的邪門了。”他不解地嘟囔著,把瓶子倒過來使勁晃了晃。

“別晃了!”突然如其來的聲音在瓶子裡響起,這聲音陰惻惻寒意實足,怎麼聽都不像是人能發得出來的。

李學仁被嚇得手一哆嗦,玉瓶脫手而,他不禁慘叫一聲,再想伸手去搶救,卻已經來不及了,玉瓶直直地朝地面摔了下去。

這一下要是落得實了,估計這瓶子立馬就得變成幾十上百塊。

“不要啊。”李學仁發出了絕望的哀嚎,眼前一片黑暗。

但奇蹟出現了,當玉瓶眼看就要落地的那一瞬間,它卻突然停在了半空中,好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托住了一樣,開始緩緩的向上回升。

一股淡淡的黑氣從瓶口裡好像水流一樣冒出來,迅速爬滿了光滑的玉瓶外壁,讓這白色的瓶子眨眼工夫就變成了黑白相間的模樣。

望著眼前這詭異的一幕,可憐的李學仁甚至還來不及為玉瓶完好無損而歡呼,就一直不吭地直挺挺地摔倒在了地上。

凡人肉眼看不到的老鬼,托著玉瓶,站在洗手池上,望著倒在地上的傢伙,困惑不解地搔了?頭,“我死得就那麼難看嗎?

至於看一眼就嚇過去了。”

“喵嗚”一聲,黑貓棉花輕輕跳到地直,神氣地在李學仁的身上來回挪著小碎步,一邊走還一邊搖頭,

也不知道是在那裡對這廝的膽小表示輕蔑,還是對老鬼的糊塗表示不滿。

“吱……吱……吱……” 尖銳的警報聲隨著閃爍的紅光一同充滿了整個空間。

這是個面積大約在四百平方米左右的寬敞房間,正東的牆壁上是個寬大的電子螢幕,顯示著整個春城的詳圖,

這不僅包括城區,甚至周邊的小村莊都詳細地列了出來。螢幕前方是一排監控儀器。因為是夜晚的關係,

只有兩個坐在儀器前的值班人員。

此刻,電子螢幕上城區某處的位置,正有一個鮮亮的紅點不停閃動,而下方儀器上的一盞小紅燈好像警燈一樣轉個不停,

尖利的聲音正是從紅光下方傳出來的。

“是東城區。”其中一人一邊說著,一邊在儀器前快速操作著,“ 匯苑路明仁醫院,三樓,東側廁所, 標準指數3

非厲鬼型鬼魂,年限約42,危險指數0。”

另一人則拿起麵前的話筒開始呼叫,“這裡是監控中心,確認明仁醫院有非正常產生的鬼魂出現,請附近的伙計前去處理。”

十幾秒鐘後,傳來回音,“這裡18組,正在附近,前往調查,請將相關數據傳送過來。” “呃……”呼叫者呆了一呆,

懷疑地問,“小魚兒,這種事情好像不是你們負責吧。”

“你有意見嗎?”儀器中傳來很的聲音很甜美很溫柔,但那呼叫者卻好像聽見狼叫的小羊一樣嚇得打了個哆嗦,連忙說,

“沒有,沒有意見,數據這就傳送過去。”

“謝謝。”話筒那邊的聲音隨即消失。 呼叫者呆了一呆,滿臉擔憂地對同樣一臉不知所措神情的同伴說:“不會出什麼事情吧。”

“應該不會吧,羅小姐肯定是跟她在一起的。”

“呃……就這樣我才擔心啊。”

“為什麼?羅小姐辦事向來穩重細心……”

“是啊,可羅小姐也向來對她千依百順,什麼都由著她的性子來啊。而且,你來得晚,有些事情不知道……”

“那你的意思是要通知主席?”“如果主席知道的話,她肯定能猜出是咱們通風報信,到時候麻煩可就大了。”

“那該怎麼辦?如果真讓她鬧出什麼事情的話,追糾起責任來, 咱們也跑不掉啊。”“是啊……有了,我有辦法了。”

“什麼辦法?快說。” “我們拋硬幣吧,字就通知主席,背就不通知。”“這……就是你的辦法……那就這樣吧。”

呼叫者掏出一枚硬幣向上拋起,雙手在空中一合,將翻滾的硬幣夾住,緩緩打開。“是字,通知主席吧。

”通訊器中突然傳來冷冷地一聲,“哼,你們兩個傢伙,我可都聽到了。”

“什麼?”兩人臉色大變,急忙撲到通訊器上查看,然後同時發出一聲哀嚎,“這下可慘了,通訊器沒關!”

“哼,呵呵呵呵……”

陰森森的笑聲從通訊器中不斷傳出,帶著強大的壓迫感瞬間充滿了寬敞的空間,讓兩個倒霉蛋一時滿頭冷汗。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9-6 01:14:35

第一捲 第十八章 捉鬼也要現代化

“天師,天師大人,天師大人。”當老鬼在走廊尾端探出頭來,輕聲招呼的時候,急得汗流浹背的雍博文正像沒頭蒼蠅一樣沿著三樓病區漫長的走廊四處亂竄,很有點像夜裡踩點的小偷。

聽到老鬼的聲音,他立刻跑過去,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揪住老鬼,低喝道:“你怎麼跑出來了?瓶子呢?其它鬼呢?”

通常來說,正常人是抓不到鬼的,即使是天師也不例外,他之所以能抓到鬼,是因為手上捏著捉鬼印,這樣抓在鬼身上,就跟戴著滿是尖釘的手套抓在人身上一樣,那可不是一般的難受。

老鬼痛得呲牙裂嘴,可又不敢掙扎,只得陪著笑臉說:“天師,瓶子完好無損,棉花大人正看著呢,其它鬼也都老老實實地在裡呆著,沒有跑出來。

我這是來給你報信的。本來這應該是棉花大人來的,不過它不放心那瓶子,不肯離開,我就只好來了。”

聽到瓶子沒事兒,雍博文心裡一松,便把老鬼松了開,一時對於錯怪對方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只得乾笑著說:“這話你怎麼不早說啊。

”言下之意責任還在老鬼。

“我倒是想說了,可你也不給我機會啊。

”老鬼心裡窩火,但這種有責怪天師嫌疑的話他卻不敢說出口,只得說了一句,“瓶子在廁所裡,跟我來吧。

”說完,不再理會這傢伙,轉身往廁所飄去。

雍博文心情大快,樂呵呵地跟在老鬼身後,已經開始盤算拿回瓶子之後,怎麼利用這個難得的機會跟女朋友共渡這個夜晚了。

要知道雖然他們兩個青梅竹馬從小玩到大,但這二十多年裡面,還真就沒有機會在一起呆上整整一夜呢。

但當走進廁所的時候,雍博文不禁嚇了一跳。

閃著水色光澤的瓷磚地面上躺著個臉色白得比鬼還嚇人的乾瘦男子,玉瓶就放在他手邊,而黑貓則懶洋洋地趴在他身上舔著爪子,看到主人

來了也不起身,只是輕輕叫了一聲就算打過招呼了。

這情景真是太詭異了。

想想看,午夜,廁所,倒地的男屍,詭異的黑貓,是不是很像三流恐怖片裡的老套情節呢?

“這是怎麼回事兒,你做的?”雍博文指著地上躺著的男人,發出疑問。

鬼惑人命,這可是個不小的罪命,老鬼可還想平平安安地轉世投胎呢,這大帽子一扣下來,立時嚇得整個縮小了一圈,連忙辯解:“不是我,不是我。”

“不是你,難道是棉花?”雍博文不放心地走上前去摸了摸,發覺這人雖然呼吸和心跳都稍嫌微弱了些,但總歸還是活人,“還好沒死。”

“大概是心發作了吧,剛才我出來的時候就看到他突然暈倒了。

”老鬼可不敢說這人是他嚇昏的,“他就是偷了玉瓶的人。”

“算了,你進來吧。

我還得快點回病房呢。”雍博文一手拾起玉瓶,一手抱起黑貓,用眼睛示意老鬼不要耽誤時間。

老鬼自然識趣,乖乖地湊過去,就打算鑽回玉瓶。也就是這個時候,異變突生。

乓的一聲脆響,一個圓筒形的東西砸碎窗子飛進來,落到地上,無聲裂開,散射出淡淡的綠色光芒。

光芒中,老鬼那即使是在雍博文開了天目的眼中也若隱若現的身體居然變得好像實體一樣清晰可見,無數綠色光點在他身周飄浮著,好像一大群熒火蟲在飛舞。

“這是什麼東西?”

一人一鬼滿腦門的霧水,同時開口向對方問出相同的問題。

又是一聲大響,這回整個窗子四分五裂,玻璃碎片好像陣急雨一樣隨著衝擊力噴向整個空間。

一個身影應聲闖入,輕輕落地,悄然無聲,一道細細的紅色光束自其懷中射出正落在老鬼的額頭上。

雍博文眼尖,看得清楚,只見這突然破窗而入者從上到下連同手套鞋子都是統一的黑色,頭上戴著閃著綠光的夜視鏡,長長黑發在腦後束成

馬尾甩動不休,雙手抱著支自動步槍,貼在夜視鏡前,那束紅光正是從槍端的瞄準鏡上射出來的。

只是此刻廁所內燈光通亮,這一身裝備打扮,未免顯得有點不合時宜。誰見過在燈光下用夜視鏡的?

這是什麼?特種部隊?恐怖分子?國際大盜?總不會是夢游症患者吧。

雍博文一愣神的工夫,來人輕扣扳擊,砰的一聲輕響,一團火紅的光芒自鎗口噴射而出,剎那間飛到老鬼身前,迅速展開,化為一張完全由
光芒組成的大網,網上白光閃動,卻是一道巨大的符咒。

“天師,救我!”老鬼反應好快,一看那張帶著大符的光網,便知道事情不妙,攸的一下子躲到了天師大人的身後。

“這傢伙也是捉鬼的同道?”雍博文心裡大感懷疑,怎麼看眼前這人都不像是同行,那巨大的符網卻好像身份標籤一樣表明了來者的身份,讓他想不相信都難。

當初看到劉意調戲女弟子的時候,他就感覺這位風水大師實在是算得上他們這一行裡的另類了,可今天晚上才知道什麼叫人外有人,天外有
天,變態之外更有變態了

轉著這樣的心思,可雍博文的動作卻毫不遲疑,飛身上前,抬手一抓便把那光網抓在手裡。

他只覺得掌心一片灼熱,好像抓到了蠟燭的火焰一樣,微微刺痛,再往手裡瞧去時,便見那光網好像幻影一樣徐徐消失,手中竟是什麼都沒
有抓到。

“不是符咒幻出的法像?”他微微一怔,迅速在腦海裡翻騰以前看過的相關典籍,卻沒有找到任何類似的道術。

“躲開。”來人沉聲低喝,飛起一腳,就想把雍博文踢開。

雍博文不閃不躲,微一側身,猛然衝到那人懷裡,雙手齊出,抓住對方雙手,奮力掰向身體兩側,同時疾衝不止,整個身體都貼到了對方身上,頂得來人身不由己地連連後退,一氣撞到牆上,才算停止下來。

那人雙手被製,怒喝一聲,提膝頂向雍博文胯間,身體向後一躬就想擺脫束縛。

雍博文反應極快,對方的腿剛剛抬起,他就一腳踩了下去,同時另一只腳也先一步踏過去,整個身體往前一挺,把對方牢牢壓在牆上。

“哎……”那人慘叫了一聲,聲音清脆悅耳。雍博文聽到這一聲,不僅感覺動聽,更覺得有點耳熟,似乎在哪裡聽過一個聲音。微微一怔,仔細瞧過去,只見那寬大的夜視鏡後方露出半張白膩的面孔,鼻樑挺直,櫻桃小口,便越發覺得自己似乎在哪裡見過這人。

他正琢磨著,那人已經低聲怒喝了出來,“死色狼,放開我。”呃……這稱號好熟悉。

雍博文性格有些內向,做人又方正,活了二十多年,卻只有一回被人稱做色狼的歷史污點,而且那還是就在白天的時候。

“魚純冰!”他脫口叫出來,低下頭抵住那夜視鏡,向上一頂,夜視鏡便從眼睛的部位挪到了額頭上,露出一雙怒火正熾的烏黑大眼。

果然是那個小丫頭。

雍博文怎麼也想不到自己居然這麼快再次見到這小女生,一時呆呆望著對方,心裡不禁感覺有些古怪,兩人兩次相遇的環境都很古怪,第一回是停電的電梯,第二回是半夜的男廁所,而且都是莫名其妙就打了起來。

“快放開我!”魚純冰惱火地扭動著身體,原本刻意壓低的聲音不自覺間抬高了幾分。

雍博文被她這麼一喝,回過神來,這才發覺兩人此刻的形狀有多尷尬了。

他的身體緊緊壓在魚純冰那凹凸有致的嬌軀上,雙手則將她的手臂高高抓起緊緊按在牆壁上,而更重要的是他的兩只腳還踩在少女嬌嫩的玉足之上!隨著她的扭動,溫軟的身體不停地擠蹭著他的每一個部位,那感覺真是**啊。

“對不起,對不起。”雍博文一邊抽身後退,一邊忙不疊地倒歉。

吃了大虧的魚純冰看到雍博文撤了身子,立刻一端手中槍,把黑洞洞的鎗口對準了眼前可惡的色狼。

雍博文反應極快,看到魚純冰端槍,立刻一把抓住鎗管,挪步轉身以背抵住小女生,以肘製敵,反手擒拿,輕輕鬆松地把那危險的凶器奪了下來。

“你!”魚純冰怒不可遏,偏拿對方無可奈何,看到雍博文寬厚的肩膀就在眼前,便一口咬了下去。

雍博文慘叫了一聲,身體猛得向後一頂,將魚純冰重重撞到牆上。

窗口突然陰影一閃,一人就在此時跳進來,二話不說,一拳打過來。雍博文偏頭側身躲過一拳,依舊死死壓著身後女孩兒,順手掄起剛剛搶下來的自動步槍,拿槍當棍子使,狠狠砸向來人。

“是你。”那人突然輕輕叫了一聲,反手抓住砸過來的鎗托,低聲叫道:“雍先生,是我,羅婉嵐。”

雍博文此刻也認出眼前這個女子正是白天碰到的羅婉嵐,這才放開手中槍,同時向前急跑幾步,放開了魚純冰。

“死色狼!”魚純冰火冒三丈,咬牙切齒,一得了自由,立刻不肯甘休地衝向雍博文。

“小魚。”羅婉嵐一把抓住暴走抓狂的女孩兒,“你打不過他。”她對女孩兒相當了解,知道如果自己說些“冷靜、不要衝動”之類的話肯定不會起到任何作用,所以一張嘴便直接指出利害關係。

魚純冰一聽這話,果然便停了下來,惡狠狠地瞪著雍博文,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好像一只蓄勢待發的餓狼一樣。

羅婉嵐牢牢拉著魚純冰,同時問:“雍博文,你怎麼也在這裡?”她這話問得實在是沒道理,哪有在一個女人在男廁所裡問男人為什麼會出現的道理?

雍博文還沒來得及說話,魚純冰就已經惡狠狠地說:“婉嵐姐,這還用問嗎?你看他對那個鬼的維護勁,那鬼肯定是他養的。

哼哼,我早就看出他不是好東西了,沒想到他不光化鬼,居然還養鬼害人,地上那人肯定是被他的惡鬼給害死了。”

雍博文話還沒說一句呢,就被扣上了頂養鬼害人的大帽子,這可有點急了,“你胡說什麼,我可沒有養鬼害人,這老鬼是我捉來的,準備明天替他超渡呢。”

“你捉的鬼?騙誰啊?”魚純冰冷笑道,“從監控台發現這裡有鬼,到我們出現,不超過三分鐘,你不光捉住了這老鬼,還能把他訓得對你畢恭畢敬,本事可真不小,就算是你們天師派始祖張陵再生,只怕也遠遠及不上你了。”

羅婉嵐雖然沒說話,但臉上也擺明暸懷疑的態度。雍博文雖然脾氣好,卻也忍受不了這種嘲諷,更何況剛才的事情也不全是他的錯,便冷冷道:“誰說我是在這裡捉到他的,老鬼,你自己說是不是被我捉到的。”

“是,是,我確實是被雍博師從郊外捉來的。”老鬼識趣地說,“原本一直和其它同伴呆在玉瓶裡,剛才玉瓶被這個人偷走了,我才不得不出來通知雍天師的。”

“這鬼是你養的,還不是你讓他說什麼他就說什麼。

”魚純冰撇著嘴說,“我們的監控台全天監視整個春城地區,今天一整天都沒有出現像他這樣的非正常鬼魂,你在哪裡捉到的這老鬼?”

雍博文也正是年青氣盛的時候,本身又有幾分傲氣,哪受得了這個,冷哼著一舉手裡的玉瓶,“哼,在哪裡捉的你管不著,不過我可以明白的告訴你,這瓶子裡總共裝了三百多個鬼魂,都是我一次捉來的,你們要真是那麼了不起的話,怎麼可能不知道這些鬼魂的存在!”

這話一說出來,羅婉嵐和魚純冰同時驚叫了起來,“三百多個鬼魂?”

“不,不是三百多個。

”老鬼清咳一聲,很客氣地糾正三人,“這裡加上我,總共有四百二十一個鬼魂!”男廁所裡立刻多出兩個美女雕像。

短暫的尷尬寂靜之後,羅婉嵐最先回過神來,乾咳了一聲,“雍先生,我能檢查一下玉瓶以證實你們的話嗎?”

雍博文雖然心裡很不高興,但考慮到女朋友還有病房等著自己,他也不想耽誤太多時間,猶豫了一下之後,便一聲不吭地把玉瓶遞了過去。

羅婉嵐從口袋裡抽出一只鋼筆模樣的東西,對準瓶口按了一下,一道淡淡的綠色光線自筆端射進瓶裡,鋼筆隨即發出清脆而機械的聲音,“經探測得知,共有非正常性鬼魂四百二十個整,平均標準指數2,非厲鬼型鬼魂,危險指數0,因逗留人間過長,無法正常轉世,建議先集中拘留處理,等待七月十五日鬼門洞開,將由亞洲法師合作組織統一超渡。”

這回輪到雍博文大吃一驚,指著那鋼筆問:“這是什麼?”

“這是便攜型智能鬼魂探測儀。
”魚純冰諷刺道,“土老冒,現在已經二十一世紀了,捉鬼也要現代化,還有幾個像你那樣用老辦法念咒畫符的。”

捉鬼也要現代化?雍博文實在是搞不懂,捉鬼怎麼能夠現代化。

“果然是四百多個鬼魂。”羅婉嵐神情複雜地收起探測儀,“我這一輩子見過的鬼加起來還不及你一次性捉過來的零頭多。

”通常人死掉之後,魂魄便會直接脫離人間進入陰間,只有在人間殘留一定時間,無法再通過正常渠道進入陰間的魂魄才能被稱為鬼。

也正是因此,他們才需要天師的超渡才能重進輪迴。

羅婉嵐問:“你打算怎麼處理這些鬼魂?”

“我想等過幾天忙完一些事情後,就把他們超渡了。

”超渡鬼魂與破陣一樣需要耗費極大的法力,所以雍博文想等完成破陣工作之後,再超渡這些鬼,但他並沒有把風水陣的事情說出來,只是含糊帶過。

“你要超渡他們?”魚純冰似乎句句都要跟他對著幹,冷笑道,“就算是用從業協會的鬼魂超渡機,在普通日子裡也只能一天超渡一個鬼魂,這四百多個鬼魂憑你一個人的力量得超渡到猴年馬月去?”

雖然這話不好聽,但卻是事實,也正是雍博文一直考慮的事情,憑他目前的法力,大約三天可以超渡一個鬼魂,這四百多個鬼魂要一一超渡下來,他幾年之內就什麼都不用幹了。

沒見到鬼的時候天天想捉鬼,可如今捉到鬼了,這才知道鬼捉得太多了也是一件麻煩事兒。

他一時沉默不語,沒有理會魚純冰的嘲笑。

羅婉嵐輕輕拉了魚純冰一下,示意她不要說話,把玉瓶還給雍博文,“雍先生,我倒是有個提議,或許可以解決你現在面臨的困難。”

“什麼提議。

”雍博文本來也沒有多生氣,現在情緒已經基本上恢復平靜。

“你還記得我白天跟你說的事情吧。

”羅婉嵐道,“你現在手中有四百多個鬼魂,只要向協會交納一個,便可以成為會員,任何困難問題都可以向協會提出幫助請求。

就算是咱們春城的法師從業協會能力不足以解決這件事情,也可以向全國法師從業協會求助,甚至向國際法師聯合會求助。

到時候這四百多個鬼魂的問題,不過是小事一件。”

“從業協會為什麼要會員交納鬼魂?你們要做什麼用?”本著對自己所捉鬼魂負責的精神,雍博文提出了從白天起就一直窩在心裡的疑問。

羅婉嵐解釋道:“要會員交納鬼魂實際上是一種資格認證方式,只有捉到了鬼才能證明你確實是有法力的法師,而不是招搖撞騙的神棍。

協會要鬼魂並沒有其它用途,會員交上後,就會使用超渡機為鬼魂進行超渡。”

“那這種規模龐大的協會經費又是從哪裡來的?”雍博文對於這個解釋並不能完全相信。

“是來自於進階會員繳納的會費。

”羅婉嵐想了想,說,“不如這樣吧,雍先生。明天你要是有時間的話,就來春城的協會總部來看看,要是覺得沒問題,就交納鬼魂入會,要是不能接受我們,你也可以選擇自己的辦法。”

羅婉嵐的話說得合情合理,又是完全替他考慮的樣子,雍博文便點頭答應了下來。

這一場廁所風波至於告一段落,羅婉嵐與雍博文約定了時間又把法師從業協會的總部地址告訴他之後,便拉著魚純冰離開。

雍博文將老鬼收回到瓶裡,抱著黑貓匆匆返回病房陪女朋友。

熱鬧一時的廁所冷清了下來,只有那位橫財飛走又被嚇得重病發作的李學仁先生仍趴在地上。

好在雍博文雖然惱火這人拿走玉瓶的可恥行為,但終究是心腸太軟,也沒有不管他,出了廁所之後,便給值班台打了個電話,聲稱自己在廁所裡發現了一個暈倒的病人。

幾分鐘後,一大堆聞訊的醫護人員便急匆匆趕來,抬走了可憐的李先生。

這位李先生本來就病得不輕,經過這一晚大喜大悲的情緒波動,又被嚇個半死,醒過來之後,神智始終恍惚不清,整天抱著個重病號用的塑膠夜壺在那裡嘟囔著什麼“寶貝”、“”玉瓶、“百萬富翁”之類的話,誰要敢從他手裡搶下那夜壺,他便會跟瘋了一樣跟那人拼個你死我活。

一個星期之後,他便被轉到了精神病院繼續治療了。

幾人在男廁所裡折騰的聲響傳遍了大半個三樓病區,再加上李學仁神秘昏倒在廁所裡醒來之後神經分裂的事情,一天之後,關於醫院三樓病區男廁所有厲鬼出沒的說法,便傳遍了整個醫院,兩天之後,這件事情便聞名春城,為春城平民百姓茶餘飯後的閒扯胡侃平添了一份談資。

從此以後明仁醫院廁所厲鬼的傳說廣為流傳,多年不衰,而且花樣翻新,版本無數,更有春城當地的一個寫手據此寫出了本驚悚鬼怪小說,暢銷一時,翻印幾十次,譯成多國文字,銷量直逼上億之巨,被稱為中國第一本真正走向世界的純娛樂小說,此寫手由此也像其他有名或者不太有名的前輩一樣,被掛上了“中國的斯蒂芬?金”的稱號,著實風光了好幾年。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9-7 02:50:09

第一卷 捉鬼大天師 第十九章 狼煙初起邊聲動

 雍博文回到病房,見艾莉芸正坐靠在床頭,手裡無意識地撕扯著雞翅,卻沒有吃,皺著眉頭,一副若有所思神遊物外的樣子。

    “想什麼呢?”雍博文心裡有鬼,故作平靜地打招呼。

    “沒什麼。”艾莉芸回過神來,輕輕拍了拍傷腿,“這下可麻煩了,哪也不能去了。”

    “這有什麼麻煩的。”雍博文坐到旁邊,懷裡的黑貓立刻跳過去,鑽到艾莉芸懷裡,艾莉芸低下頭去摸黑貓,他乘機把藏到身後的玉瓶塞進背包,這才笑著說,“你想上哪的話,就跟我說,我背著你去好了。”

    “沒志氣,你就不會說買輛車拉著我去?”艾莉芸不滿地哼了一聲,放下黑貓,把一只雞翅膀塞過去,“你也吃點吧。”

    雍博文乾笑著接過雞翅膀,一邊咬著,一邊含糊不清地嘟囔道:“這有什麼難的,等我掙了大錢,買架空中客車給你當專機好了。”

    艾莉芸輕笑道:“你就吹把,把牛吹上天,我騎著牛飛就可以了,把買空客的錢省下吧。”

    兩人閒扯了一陣子,直到後半夜兩點多,雍博文實在抗不住困倦,說著話便迷迷糊糊睡了過去。他這一天裡摸爬滾打捉鬼鬥屍,從市區跑到遠郊,從上午一直折騰到半夜,又累又乏,便是鐵打的人也支撐不住了。

    黑貓跳下床,跑到那背包前面,用爪子扒了扒,然後瞅著艾莉芸輕叫了兩聲。

    “我知道。”艾莉芸搖了搖頭,伸手輕撫著身旁睡得好像嬰兒般安靜的男友,纖細的指頭劃過他臉上、身上那些在費家莊園打鬥時留下的青淤痕跡,神色間有種說不出的複雜。

    過了好一會兒,她抬手在空中虛劃了幾下,金光一閃,好像憑空裡一朵金色蓮花稍開即謝,便見一縷淡淡的黑氣自雍博文身上冒出來,隨著金蓮一同消失在空中。她怔怔望著黑氣消失的地方,幽幽嘆了口氣,喃喃道:“該來的總歸是要來的,終究還是擋不住啊。”語氣中竟有著說不出的失落與悲傷。

    黑貓棉花跳到床上,鑽到艾莉芸懷裡,“喵喵”輕叫著,似乎在安慰著她。

    艾莉芸拍了拍黑貓,嘴角上翹似乎想要微笑,但眼角卻泌出兩顆晶瑩的淚珠,滑過瓷器般精緻光滑的臉頰,在黑暗之中一閃而逝。

    青藏高原,喜瑪拉雅山脈深處。

    在這片世界上最接近天空的土地上,有太多太多現代文明所未曾現過的神秘領域。

    這是一片廣闊的山谷,四下里被連綿不斷的雪山層層包圍,谷中卻是碧草青青繁華盛開,一片濃濃春意。

    山谷上方終年遮蓋著濃濃雲氣,即使是太空中密布的衛星,也無法穿透雲氣遮掩現這山谷。

    一座白色的山峰在谷地中央沖天而起,仿佛利劍一般,直插雲霄。山峰四壁絕險,皆如刀削斧剁一般直上直下,沒有任何通路。

    這沒有任何道路的山峰頂端,卻沒有其它山峰那樣的尖端,反而平坦無比,仿佛是被巨斧攔腰斬斷一般說不出的突兀。

    就在這平坦的峰頂建有一座宏偉的佛寺。

    佛寺自山頂拔地而起,群樓重迭,殿宇嵯峨,氣勢雄偉,於峰頂雄視整個谷地,大有橫空出世,氣貫蒼穹之勢。整個佛寺都籠罩在淡淡金光之下,遠遠望去,氣勢磅礡,仿佛整個山峰都只不過是這佛寺的基座,讓人不自禁地從心底升起一種頂禮膜拜的衝動。

    這是佛寺最頂端的房間,從這裡站在窗口向下俯視,便可看到整個谷地以這山峰為中心,分為八塊域,仿佛是盛開的八瓣蓮花簇擁著險峰佛寺。

    每塊區域皆呈現出不同的色彩,統一高度的低矮房舍密布其中,隱約可見,大大小小的古怪器械穿梭往來飛騰下落。

    這房間大約有千多平米,四壁上皆繪滿了色彩豔麗的壁畫。但壁畫的內容卻不是常見的佛教故事,而一個又一個離奇慘烈的戰爭場景,場面之殘酷,內容之血腥,畫風之逼真,讓人一望之下,便不由得生出一種處身于修羅地獄般的恐怖感覺。

    正東的位置上立著一面三米高的塑像。這像不是常見的菩薩金剛羅漢,而是一白麵老者,高鼻深目虯髯,左半邊臉表情和善,右半邊臉猙獰可怖,真是離奇的詭異難測。這老者頭戴王冠,身披戰甲,左手捧著卷經書,右手持著面圓輪,那輪上沾滿了紅色的血跡,猛一瞅去那鮮血好像仍在不住滴下。而老者的身前竟還有一個裸女的塑像,這女子身材圓潤豐滿表情栩栩如生,跪於老者身前,,仰面注視老者,臉上滿是神聖肅穆之色。

    若是再仔細向下看的話,便還可以現,老者腳下踩著個表情痛苦的人頭,鮮血自斷頸處噴湧而出,漫延而下,使這雙身像的基座色澤一同變得黑紅,真個仿佛鮮血凝就的一般。

    房間的正中央有一黃鋪大床,六七個身材嬌美、看上去不過十五六歲的女孩裸著身體躺在床上,互相愛撫親吻,盪人心魄的呻吟喘息聲不斷響起,給這陰森詭異的房間平添了一抹淫糜的氣息。

    砰的一聲輕響,房門被推開了。

    一個穿著大紅喇嘛袍的中年男子氣喘吁吁地跑進來,衝到窗前,撲通一聲趴在地上行了個五體投體的大禮,沉聲道:“活佛,靈塔泣血!”他的聲音微微顫,顯示出他強行壓抑下去的極度激動。

    那窗前站了個男子,面向窗外,看不到正面樣貌,那背影肌肉虯結,四肢修長,皮膚晶白如玉卻還透著一絲隱隱的紅暈。

    他雖然不著一絲,但負手而立,便自然而然有種強大的威嚴呼之欲出。

    男子並沒有把目光從窗外收回,只是淡淡地問:“哦,幾層?”

    “九層全部!”紅袍喇嘛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整個身體都不由得抖了一下,“當時守塔的班措崗次一班九人全都被吸了進去。”

    “呵呵呵……”男子出低沉陰邪的笑聲,“屬於我們的時代終於來臨了。”

    “是,是……”紅袍喇嘛將臉死死貼在地上,不敢抬頭,只是低聲應和。

    “宣四方護法尊者!”男子笑聲一斂,聲音突然變得冰冷無比,使整個房間的溫度都仿佛一下子降下了許多。

    紅袍喇嘛一聲不吭地爬起來,半躬著身子,垂頭倒退而行,一氣退出門外消失不見。

    那淫糜的聲音仍然響著,誘人軀體依舊扭動著,但兩人在對話的時候卻始終沒有往大床上掃過一眼,仿佛那聲音那景象都不過是虛幻泡影一般。

    和歌山縣,高野山。

    東密真言宗所在的金剛峰寺在進入現代社會,成為旅遊聖地之後,便再沒有了往昔的神秘感,肅穆的佛教聖地每日裡被迎來送往的遊客沾滿了無知的俗氣與銅臭,應有靈氣與潔淨日漸消失得無影無蹤。便連真正淨心**經理佛的和尚都很難找出一個了。

    無論從哪方面來看,真言宗也正像其它宗教在進入網路時代後一樣,不可避免地陷入了日落西山的窘境。

    但這只不過是表像罷了。

    若是誰有機會在夜半時分,穿過金剛峰寺,便會現原本毫無人蹤的後山密林之中多出小徑。沿著這小徑向前,若是有本事越過**法陣的攔阻,便可以見到密林深處的房舍。

    那不過是些矮小的木屋,星點地散落在高大的林木之下,若是從上方看過來,除了那茂密的樹幹,不會見到任何東西。

    這裡才是真言宗真正的總所在,也是東密做為歷史陰影中的隱祕王朝影響整個日本的樞紐所在,即是人們口耳相傳卻從來無法證實存在的“裡高野”。

    正是零明前最黑暗的時刻,密林間一片漆黑靜寂,偶爾微風拂來,枝葉搖擺輕響,仿佛千手萬臂的鬼怪在陰暗中盡情伸展著手臂。

    禦影堂上長明佛燈在微風之中輕輕搖擺,將整個大堂晃得明滅不定,正堂中央的空海法像便也在光與暗之間不停地閃動著,面色陰睛不定,竟仿佛活了過來一般。

    披著粗布袈裟、須皆白枯瘦老和尚盤坐在大堂中央,緊閉雙眼,手中捏動著一串烏黑佛珠,嘴唇無聲嚅囁著。

    這真是充滿了古風的一幕畫面,要是不知情的人突然間走進來,或許會懷疑自己在不經意間穿越時空,回到了古代吧。

    驀得,安靜燃燒的長明佛燈,啪的一聲爆響,火焰隨著這聲爆響,竄起好高一截,整個佛堂在這一瞬變得明亮異常,便是點上了一百瓦的電燈泡也及不上此刻的亮度。

    空海法像上的三鈷杵便在同時閃起一片五彩的華光,那光彩如同焰火般自古鈷杵上升騰而起,在空海法像雙目凝視的方向上無聲爆開,化為滿空光點,若天女散花般自老和尚的上方徐徐落下。

    老和尚低喧了一聲佛號,猛得睜開雙眼,眼中一片平和,如古井般不波不瀾。佛堂上的一切異像便在他睜眼的同時消失得無影無蹤。一切都恢復了平常,仿佛剛剛那華麗詭奇的一幕不過是一場幻像。

    老和尚輕嘆了口氣,放下佛珠,手捏獨鈷印,默頌金剛薩埵心咒,低喝一聲“臨”!光影晃動的世界猛然一頓,似乎在那一聲喝吼中,時間也停止了下來。而後,他緩緩起身,走出佛堂,站在門前,抬頭仰望。

    上方是古樹密實層疊的枝葉,將天空嚴嚴實實地遮擋著。但當老和尚抬起仰望,那些枝葉便索索移動,片刻工夫,便在他視線投射處閃開一個空洞。

    繁星密布的蒼穹落入眼中,老和尚看一眼,便緩緩合眼,仿佛變成了泥塑木雕,站在夜色中一動不動。

    “老頭子看到什麼了?”略有些油滑的聲音老和尚背後響起,一個淡淡的人影仿佛鬼魅一般憑空浮現,滿滿清晰起來,化作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他穿著大褲頭花襯衫,頭染成焦黃顏色,左耳上穿了七八個小耳環,嘴裡咬著根冰棒。這一身行頭不倫不類,仿佛是刻意想打扮成不良少年,但卻不得其法,結果搞得跟個土包子般可笑。

    老和尚八葉枯木頭不回眼不睜,合什沉聲道:“心動而已。”

    “哦?”少年表情惡劣地一咧嘴,“你的心不是已經練化了嗎?居然又動了。這可真是大事件啊,要是讓你那幫徒子徒孫知道了,只怕要嚇得連魂都丟了吧。”

    “動與不動,非在心,而在事。”八葉枯木聲音平穩,對少年的態度不以為意。

    少年瞇起眼睛,露出一副好奇的樣子,“耶?能讓你心動而且****不忘的事情,也只有一件吧。難道是……”

    “不錯,契機已經來臨了。”老和尚猛得再次睜開眼睛,原本的平和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卻是燃燒著熊熊烈焰的熱望!

    佛前長明燈轟的一聲,由那弱小一團火苗,變成了一束不可逼視的白熾火炬。

    空海法像那一直陰暗不定的面孔被映成一片青白。

    紐約,凌晨四點三十六分。

    混合了各種廢氣的灰嗆嗆濃霧籠罩著這世界最繁華的都市。

    站在一百三十三層酒店套房的客廳,從落地大窗前向外張望,只見林立的高樓在灰色的雲霧中稀稀疏疏地冒出頭來,仿佛海面上一座座孤獨的暗礁。

    初升的太陽從灰藍色的平面下方探出半張臉孔,金色光線在上與下的不同藍色上映出深淺不同的赤色曲折痕跡,一靜一動,相映成趣,仿佛兩條巨蛇,隔著天與地的距離相互凝視。

    陽光自寬大的窗子照進來,把光明提前於地面人間帶到了這接近天空的房間中。

    雖然從面積上來看,這應該是一件豪華的總統套房才對。可是房內卻沒有通常進階套房才都有的奢華裝飾。

    確切點說,這間寬大的房間內,除了地板以外,沒有其他任何裝飾或是物品。

    瞧起來,這更像是一個剛剛完工,還沒有進行裝修的空筒房間。

    房間正中央,**著身體的少女正迎著那一縷初陽的和光扭動著柔美的身體。時而以單手支地,身子與地面平行,兩只腳卻翻過來勾在自己頸中;時而蜷曲於地,身體後彎,雙手抓耳,雖然每一個姿勢都顯得極為怪異,是人類肢體根本無法達到的極限,可少女她的動作舒緩流暢沒有一絲一毫的遲誤,仿佛全身都沒有了骨頭一樣,每一個關節都可以隨意曲折,每一個部分都能彎轉變化。

    金色的陽光落在那無瑕白玉般美好光潔的身體上,泛起一層淡淡的光暈,籠在少女身周,給人一種說不盡的聖潔感。

    門突然打開,一個三十左右歲的女子一手舉著電話跑進門來,張嘴欲喊,但看到眼前景象,便立刻停下腳步,恭恭敬敬地站在門口。

    此刻,那少女恰好完成最後一個動作,整個身體儘量伸展,形成側臥之姿,平地沒有任何支撐,卻是懸空三尺,身上淡淡光暈全數收斂體內。寬大的房間內立時一暗,散射的陽光竟全都集中到了少女的身上!

    少女在空中側臥了約摸五分鐘,這才盤膝坐起,緩緩落地到地,雙手高高伸向空中,陽光便好像失去了約束一般,猛得彈散開來,灑滿整個空間。

    一時滿室金光,耀眼奪目。

    少女於那一片金光之中自地上站起,輕聲問道:“什麼事情?”

    那個一身古板套裝、鼻子上還架了副黑邊眼鏡的女白領這才輕聲道:“剛剛接到通報,根據衛星監控,昨夜於北緯43o5p~4515p、東經12418p~127o2之間的方位,現相近反應,只是過於微弱,不能完全確定。”

    少女自房間的角落裡拾起寬鬆的運動衫穿好,衝著女白領微微笑道:“只怕有人要睡不著覺了。”

    女白領遲疑地問:“小姐,那我們……”

    少女面露一種古怪的笑意,“古先生怎麼說?”

    “古先生自昨天中午12時起開始閉關,並聲稱要參悟天道,準備肉身成佛破碎虛空……”女白領越說聲音越低,有些膽怯地看著明顯露出惱怒神色的少女。

    “這個老滑頭。”少女不滿地甩了甩頭,“去通知他們準備一下,我們明天回國。”

    “是,小姐。”女白領欣喜地應了一聲,轉身離去。

    少女突然輕聲嘆了口氣,走到窗前,凝望外面那灰霧漸漸散去露出本來繁華的鋼鐵森林,雙手在胸前結起一個怪異的印法,隨即雙手向外一崩,一道淡淡光亮自如鮮花般綻放開的十指間彈射而出,好像快格播放鏡頭中急生長的小樹一般,曲曲折折向上延展,眨眼工夫幻化為一株花樹,枝分九杈,每杈上都盛開著一朵流光溢彩的五色蓮花。

    點點瑩光自花蕊處散散而出,星光滿室,異香撲鼻。

    “這一回不會錯了。”少女凝望著九蓮花樹,喃喃道,“這一天終於還是來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9-7 02:50:33

第一卷 捉鬼大天師 第二十章 法師從業協會

 雍博文擠在艾莉芸的病床上直睡到第二天上午九點才醒過來。這時候,醫生已經來過,為莉芸做了復檢,確認她的傷已經沒什麼大礙,可以出院。

    雍博文幫艾莉芸辦了出院手續後,做的第一件事情自然就是要帶女朋友回家休養。

    艾莉芸的父母剛好都在家裡,看到寶貝女兒一天不見便受了傷,心裡自然不爽。艾家媽媽抱著乖女兒,眼淚汪汪地盤問一翻,還直埋怨她為什麼不往家裡打電話,順便感慨女生外向,女兒長大了,便不跟家裡貼心了,摔傷腳這麼大的事情,居然也不對父母說。艾家爸爸不能像媽媽一樣抱著女兒說些貼心話,只得抓住雍博文審問,詳詳細細地詢問了女兒如何受傷、受傷之後怎麼進行處理、處理完畢後的臨床表現等種種細節,那語氣眼神,簡直就是在懷疑眼前這不務正業的小子是女兒受傷的罪魁禍。

    好在兩人根據多年來的經驗,早就已經預料到眼前的情景,在路上就已經都對好了所有口供,尤其是艾莉艾仔細地把昨天自己從打摔倒後的所有經過,包括從王約翰那裡聽來的她昏迷時送她到醫院的那部分,全都一五一十地交待給雍博文,好讓他把英雄救美的主角換成自己,以增加在二老心目中的好感度與信任度。

    艾家爸爸那也是從小看著雍博文長大的,盤問完女兒受傷的經過之後,少不得順便就雍博文就業的事情進行訓話,耐心地勸導眼前妄圖把他女兒拐跑的小子,先得有份好工作才能養活得了未來的老婆,不要整天搞那些神棍才幹的事情,做人要腳踏實地不要好高騖遠。艾家媽媽是當老師的,艾家爸爸共同生活久了,不免有近朱者赤的問題,訓起話來那也是如同滔滔江水連續不絕,態度耐心細緻循循善誘,簡直就是把雍博文當成失足青年來挽救了。

    連盤問帶詢話,足足進行了一個小時,直到艾家母女從房間出來,艾家爸爸才算住口。

    艾莉芸看雍博文滿頭大汗面青唇白,坐在那裡一副將要昏過去的樣子,心裡不忍,便說:“小文,你一會兒不是要去面試工作嗎?快走吧,可不要遲到了。對了,晚上過來吃飯,幫我買份烤雞翅。”

    雍博文聽到這句話,如獲大赦,騰地從沙上跳起來,拋下一句,“那好,艾叔叔,艾嬸嬸,小芸姐,你好好休息吧,我走了。”尾音尚在室內回繞,他人已經衝出門去了,消失得無影無蹤。

    不幸被主人遺棄在沙上的棉花,有些委屈地甩了甩尾巴,出喵嗚一聲輕叫。

    艾家爸爸懷疑地望著女兒,問:“他真是去面試工作嗎?”

    艾莉芸坐到沙上,把棉花抱在懷裡,輕輕撥弄著黑貓的耳朵,低著頭說:“我昨天騙他說我要結婚,他有點急了,答應我去面試工作,要不是我摔傷腿的話,他現在應該已經在雙塔文化公司上班了。”

    “還是小艾有辦法。”艾家媽媽笑著說,“不如等晚上他回來,我和你爸作出戲,加重一下他的危機感,怎麼樣?”

    “沒用了。”艾莉芸揪住棉花耳朵,有些茫然的抬起頭,“昨天他已經見到鬼了。”

    “什麼?”艾家夫婦同時驚叫了出來,然後面面相覤。

    艾家爸爸好一會兒才問:“這怎麼可能,你和棉花整天跟在他身邊,哪個鬼敢靠近?”

    “那不是正常的鬼,而附在人身上的吸氣鬼,是跟一位走錯路的老先生一起過來的。我當時不能做什麼,也只能跟在他身邊悄悄鎖住了捉鬼的房間,使整個過程不會外洩。”艾莉芸嘆了口氣,“在那之後,我裝作很害怕來詐他,他最終還是答應我去見工的,可沒想到,我又摔傷了……他晚上趕到醫院的時候,身上的陰氣重得嚇人,肯定是又生了什麼事情。難道這真是不可阻擋的命運嗎?”

    艾家爸爸突然臉色一變,勃然大怒,一拍巴掌,叫道:“這臭小子,剛才看他說話時吞吞吐吐目光閃爍的樣子,我就懷疑不是他送你去的醫院,居然敢騙我,你看我今天晚上不好好的……”

    “爸……”艾莉芸哭笑不得,實在搞不懂老爸在想些什麼,更重要的事情他不去理會,偏卻在這種無足輕重的問題上糾纏不休。

    “對,對,現在他就敢騙我們,將來娶了小芸的話,那還指不定編出什麼謊話來呢。”艾家媽媽連聲附和,挽了挽袖子,“我可有好幾年沒揍過這臭小子了,今天晚上非得把他屁股打成八瓣不可。”

    “媽!”艾莉芸惱火地使勁拉扯著棉花的耳朵,痛得棉花連聲慘叫。

    “好了,好了,女兒心痛男朋友了,媽不打他就是了。再說,孩子大了,也不好像小時候那樣打屁股了。”艾家媽媽看到女兒滿臉怒氣,連忙改口,同時踢了老公一腳。

    “是,是,這回就放過他。”艾家爸爸立刻領會領導意圖,隨之改換語氣,陪著笑臉說,“乖女兒,不要生氣啊。”

    “你們在搞什麼啊。”艾莉芸終於暴走,站起來大吼,“小文見到鬼了,你們沒聽到嗎?”

    艾家爸爸連連點頭,“聽到了,偶爾一兩次不會有什麼事情的。對了,那個鬼你收拾掉了吧。”

    “那鬼裡的蠱蟲已經快要成形,小文把鬼連蠱一同化掉了。”艾莉芸有氣無力地坐回到沙上,“我擔心的是昨天下午到晚上那段時間,欸,棉花,你要是能告訴我們生了什麼事情該多好啊。”

    受到責難的黑貓難為情地把腦袋埋在兩只爪子裡,護住飽受折磨的耳朵,不敢出聲。

    “應該不會有事吧,畢竟棉花一直在他身邊,除非是西邊的那種風水陣法……”艾家爸爸遲疑地摸著下巴說,“不過,這事說起來還真是古怪啊,以你的身手怎麼會摔傷呢?”

    “當時的情形很奇怪……”艾莉芸皺眉道,“我懷疑有人在搞鬼。”

    “既然小文已經遇到了鬼,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艾家媽媽終於提出了關鍵的問題。

    “好辦,不如像我以前提議的那樣,一勞永逸,根除後患!”艾家爸爸臉現殺氣,目露兇光,從懷裡掏出根金針,高高舉起,“封住他的……”

    “你想害死小文啊!”兩只母老虎同時抓狂,惡狠狠地盯著出了餿主意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背上立刻冷汗密布,“呃……我也只是提議一下,如果不行,那咱們再想其它辦法好了。”

    雍博文自然不知道艾家三口的討論。他急急忙忙逃出艾家,叫了輛計程車,按著羅婉嵐留下的地址,直奔法師從業協會。

    法師從業協會位於春城南區,斯林街中段。

    這裡是整個春城最繁華的地區,高樓林立,商鋪密集,一個十幾平米的臨街店舖往往就可以賣到五十幾萬的價格,絕對稱得上是黃金地段了。

    當雍博文聽到羅婉嵐說出的地址後,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無論是電影電視、小說故事還是道家典籍裡面提到的法師們,大都是躲在深山老林里,一副不敢見人的樣子,以方便吸取天地精華,畢竟無論是道家還是佛家的大師們,捉鬼驅邪降妖逐魔都只不過是閒來無事增加收入吸引信徒的副業,他們真正的主業還是修行自身成仙成佛,而紅法嘈雜誘惑眾多,絕對不利於修行的。

    可這法師從業協會居然大模大樣地把總部設在商業繁華區,這可真是太出人意料了。

    從密集的車流裡擠出來之後,計程車停在街邊,雍博文走下車,抬頭一看,眼前是一座高聳入雲的大廈,保守估計絕對在一百層以上。整個樓體外表以玻璃飾材裝點,在陽光下閃著耀耀光彩,一行大字沿著外牆從樓頂一直延到入口大門上方 “人間仙境文化傳播中心”。

    “就是這裡了。”雍博文原以為就算是這法師從業協會總部本著中隱隱於市的原則設在了鬧市區,可也應該低調一些,哪曾想竟會是如此囂張的一座高樓。他抬頭仰望著眼前的高樓,呆呆站在街邊,引得來往行人不時投入譏笑的目光,便有好事多嘴的嘲笑道:“這又是哪來的土包子,連個高樓都沒有見過,至於嚇成這樣嗎?”

    雍博議穩了穩神,對於這個作法高調的法師從業協會大感好奇,邁步就往樓裡走。結果剛剛推著玻璃旋轉門走到樓內,剛往大廳中央一站,還沒等找人詢問怎麼找羅婉嵐,兩個保安便走上來,客氣地伸手攔,“先生,請出示您的證件。”

    “證件?”雍博文不解地搔了搔頭,“什麼證件?”

    其中一個保安鄙夷地看著雍博文,不屑地道:“工作證,貴賓卡,約請函,什麼都可以。這裡是非對外開放單位,不是什麼鄉巴佬都可以進來的。”

    原來兩人在門裡的時候就已經看到雍博文站在樓外仰頭呆望地傻樣,也認為這是個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鄉巴佬,一看到他推門進來,便上前阻擋,說什麼也不能讓這種土包子進來玷污這種高貴文雅的場所。

    當時羅婉嵐可沒有說過進門還要證件,他可是連身份證都沒帶。雍博文不禁有些為難地說:“我沒帶什麼證件。”

    那兩個保安一聽,那還會客氣,立刻沉下臉,“沒有證件,不能進入,請立刻離開。”

    雍博文看兩人有動手的趨勢,連忙說:“我是跟羅婉嵐約好的,她是在這裡工作吧。”

    “羅經理怎麼會認識你這種人?”一個保安冷笑說,“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是什麼德性,快走,不然我們要報警了。”

    雍博文低頭看看自己,這才注意到,他身上的衣服還是昨天那件,今天事情太多,從艾家逃出來的又匆忙,以至于沒時間換衣服。現在這身衣服髒兮兮皺巴巴不說,還有股子濃濃的汗味,也難怪保安會看不上他了。

    “早知道就留下羅婉嵐的電話好了。”雍博文有些懊喪地想著,不願意跟那兩個保安起衝突,只得轉身往外走。

    兩個保安緊跟在後面,好像防賊一樣盯著他,大概是不親自把這鄉巴佬送出去就不放心吧。

    “哎,雍老弟,你也過來了。”

    熟悉的聲調突然在前方響起。

    正垂頭喪氣往前走的雍博文一抬頭,便看到紅光滿面的劉意正挽著花枝招展的年青女子迎面走過來。

    “劉先生,你怎麼也……”雍博文這話一出口,便覺得自己問得太蠢,既然這劉意是貨真價實的風水大師,那肯定也是法師從業協會的會員了。

    劉意熱情地上前拉住他的手,道:“咱們至少算半個同行,我當然也得來這裡了,你辦完事兒要走嗎?要沒什麼急事兒的話,就等我一會兒,出去一起吃頓飯,順便商量一下費先生那件生意。”

    雍博文苦笑著搖了搖頭,“我的事情沒辦成,這不是沒有證件,被人趕出來了嘛。”

    “你沒有證件?”劉意呆了一下,顯得有些意外,但很快就回過神來,“這裡進出什麼時候需要證件了?”他說著上下打量了雍博文兩眼,恍然大悟地笑起來,“老弟,再怎麼說這裡也是進階商業區,你出來的時候怎麼也不換件衣服啊。”

    雍博文解釋道:“我臨時有些事情,時間太緊,所以沒來得及換。”至於被未來老丈人盤查了好幾個鐘頭以至于嚇得落荒而逃的糗事,他當然不會笨笨地說出來了。

    劉意笑著拍了拍雍博文,轉過頭,沉下臉,衝著那兩個保安道:“你們兩個狗眼看人低的傢伙,只認衣服不認人。知道這是誰嗎?”

    兩個保安早就被劉意剛才那一系列的表現給嚇到了。

    但凡是知道劉意的人,誰都清楚這位劉大師結交的人物可都是非富即貴,就算是對著春城市長的時候,也沒見他這麼熱情得甚至有些巴結的意思啊。而且聽他話裡的意思,兩人似乎還有些生意上的來往。

    難道這鄉巴佬真是個大人物不成?

    聽說那些有錢的大人物通常都有裝窮的怪癖,眼前這位不會就是這樣一個有錢人吧。

    “是,是……”兩個可憐的小保安還沒弄清楚這位雍先生倒底是什麼人物,就已經嚇得冷汗如雨面無人色了。像他們這種地位的工作人員,得罪大人物的下場,通常就只有一個眾人皆知的下場了。

    劉意正打算替雍博文捏造個足夠嚇死這兩個小保安的身份,忽聽有人在遠處高聲喊:“雍先生,雍先生!”

    幾個人循聲看去,就見羅婉嵐正匆匆忙忙地跑過來。

    這鄉巴佬果真是約了羅經理!

    這鄉巴佬果然不是鄉巴佬!

    兩個小保安呆若木雞,仿佛已經看到自己未來可悲的下場了。

    看到羅婉嵐,雍博文松了口氣,招呼道:“羅小姐你怎麼知道我來了?”

    羅婉嵐跑到眾人面前,先狠狠地瞪了那兩個保安一眼,然後才解釋道:“我剛好到保安室有些事情,是在監控系統裡看到的。剛才的事情真是太對不起了,請跟我來吧,魚總正等著你呢。”

    “沒關係,我這個樣子,也很難不讓人誤會。”雍博文看了那兩個已經嚇得面如土色的保安,心裡有些不忍,“他們也是在盡自己的職責。”

    “雍老弟,就是心腸好。”劉意呵呵笑著,“我先走了,一會兒你要是先下來的話,就在這裡等我,咱們去吃飯。”

    “不,不用客氣了。”雍博文有點受不了劉意這種熱情的態度。

    “不光是吃飯,還有費先生的事情要商量一下。”劉意說完,也不給雍博文再拒絕的機會,挽起身邊女子,徑直離開,竟然始終沒有跟羅婉嵐說半句話。

    羅婉嵐狠狠地瞪著劉意離去的身影,冷哼了一聲,轉過來對雍博文道:“雍先生,你還是少跟這種人打交道為好。”

    雍博文看得出羅劉兩人之間似乎有些不愉快,但他不想理會這種事情,便笑著解釋說:“我們最近有些合作。”

    羅婉嵐搖了搖頭,道:“雍先生,跟我來吧。”說完,不再理會那兩個小保安,拉著雍博文向樓內走去。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9-7 02:51:00

第一卷 捉鬼大天師 第二十一章 參觀

 電梯停在最頂的88層。

    “叮”的一聲輕響,電梯門向兩側滑開。

    走出電梯,被狹小空間壓抑的視線立時一寬。

    眼前是一個近千平方米的寬敞大廳,看上去比一樓的正廳還要大上好些。

    整個大廳沒有任何裝飾,僅在對門的窗下放了一排寬大的沙。

    大廳正中央的天花板上是一盞華麗的大型枝型西頂吊燈。

    吊燈下方站著一人,大約是五十歲上下,身寬體胖,足有一米九的個頭,往那裡一站,如同小山一般,這身材體型再配上近乎光頭的板寸,很有些古代綠林好漢的氣勢。

    “這是咱們春城法師從業協會主席魚承世先生。”羅婉嵐輕聲介紹。

    “你好,魚前輩。”雍博文客氣地伸出手去,但這位魚前輩卻出乎意料地將他抱在懷裡,熱情地給他來個大而有力的擁抱,如洪鐘般響亮的聲音隨之響起,“年青人,不用客氣,你可是咱們春城的驕傲啊。”

    雍博文被抱得喘不過氣來,拼力掙扎,才算擺脫了這一下如同黑熊合臂般的擁抱,喘著粗氣說:“您太客氣了。”

    魚承世滿面紅光,相當興奮,“這可不是客氣,現在全國都知道我們春城出了個捉鬼奇才,一出手就捉到了四百多個鬼魂。這可是有史以來最大規模的一次捉鬼了,稱得上是空前壯舉,來這邊坐。”說著便拉起雍博文的手,把他引到沙上坐上,然後向大廳另一角走去,“喝點什麼?”

    雍博文順著他走過去的方向向前看,這才現在大廳的東南角上,居然有個小型的酒吧。

    “我不喝酒。”雍博文感到有些不好意思。要知道東北是苦寒之地,烈酒可以驅寒活血,但凡東北人很少有不喝酒的。

    “哦,那給你來杯澄汁吧。”魚承世倒是毫不奇怪,轉過來又問,“小羅,你要喝點什麼?”

    “威士忌。”羅婉嵐坐到雍博文身邊,輕輕拍了拍有點不安的年青人,“不用這麼緊張,魚先生人很好的。哦,對了,你還不知道吧,他可是小魚兒的父親啊。”

    “小魚兒的父親?”雍博文腦海裡不禁浮現出那個滿面通紅羞怒表情的嬌小美人,一時間怎麼也無法把她的形象和眼前這位土匪般氣勢強悍的人物聯繫起來,大腦思維回路不禁出現暫時性的斷檔。

    魚承世拿著兩個杯子走回來,將澄汁塞給愣的雍博文,笑著說:“嘗嘗,這可是新搾的鮮澄汁,跟你平時喝的那種炭酸飲料絕不對不同。”

    雍博文淺嘗一口,除了覺得稍酸一點外,倒也沒有感覺出其它不同。

    “咱們談正事吧。”魚承世站起來,在大廳中央緩緩踱著步,“你的事情小羅都已經跟我說過了。我先介紹一下法師協會以及相關組織的情況和能夠提供給你的幫助,然後再讓小羅帶你參觀一下,你再考慮是不是加入協會,怎麼樣?”

    這話說得合情合理,雍博文也覺得挺合適,便點了點頭。

    魚承世清了清嗓子,開始先介紹法師從業協會的概況。

    “咱們法師的全球性組織稱為國際法師聯合會,成立於19?年9月7日,原稱‘國際法師委員會’,1986年改為現在的名稱,英文縮寫,總部設在美國紐約,現有職員8o多人,來自世界4o多個國家,另有28o名文職人員,晝夜與123個會員國的法師組織聯絡,密切關注全球各地的鬼怪靈異邪惡等等非人間力量生事件並調節各國術法者之間的矛盾衝突。的工作,主要是由全體會議、執行委員會、秘書處和成員國國家法師組織負責實施。全體會議是國際法師聯合會的最高機構,每年舉行一次會議。執行委員會基本上每年召開兩次會議,負責監督全體會議決議的貫徹執行,並為全體會議準備議程。”

    “我國的全國性法師組織便是中華法師從業協會,成立於198o年,並於1984年9月加入國際法師聯合會,總部設在市,下設五大地區協會,分別是東北協會、華北協會、華東協會、中南協會、西北協會、西南協會。咱們春城法師從業協會的直接主管,便是東北協會。”

    “春城法師從業協會成立於1985年,在全國來說,也算是很早的一個協會了。主管春城及周邊市縣的所有法師從業人員以及相關靈異事件的調查處理。目前有正式會員1o5人,配備了世界上最先進的各式儀器設備,在捉鬼渡、趨邪除魔、風水測算等等各個方面,均已達到了國際先進水平。”

    “你現在的問題是鬼捉得太多了,又都不是厲鬼惡鬼,所以需要足夠的力量來為他們進行渡。但我們春城協會的力量也不足以渡這四百個鬼魂啊。”

    聽到這裡,雍博文遲疑地問:“昨天羅小姐說你們可以向全國乃至國際法師聯合會求助,如果讓全國各地的協會幫一下忙的話,這四百多個鬼魂應該不成問題吧。”

    魚承世愣了一下,然後爽朗地大笑起來,走到近前輕輕拍了拍雍博文的肩膀,“不用擔心,我已經幫你想好解決的辦法了。只要在七月十五鬼門洞開的時候,集合咱們春城所有具有捉鬼驅邪資格的法師再配合這裡的渡儀,就可以很輕鬆地一次性渡這四百多個亡魂了。”

    “等到七月十五?”雍博文不解地說,“今年的七月十五上個星期才過,那不是還要等一年,那這一年裡這些鬼怎麼辦?一直封起來嗎?我怕他們會不願意啊。”他實在是搞不明白,明明向上求救可以很輕鬆地解決這件事情,為什麼這位魚總卻非要強調利用春城自己的力量來解決呢?

    “當然不能這麼做了,我們也是尊重鬼權的。”魚承世搖頭道,“不過,這就要看你的決定了,畢竟這段時間裡這些鬼魂是歸你監管的,我們不能干涉。”

    “這樣啊……”雍博文遲疑地想問問自己可不可以要求向全國求助,儘可能在最快時間內把這些鬼魂全部渡,畢竟帶著四百多個鬼同居一年,又要防著艾莉芸知道,這可不是什麼好玩的事情,無論哪一塊出點紕漏都夠他受的。

    羅婉嵐卻突然站起來,將懷中的威士忌一飲而盡,笑著說:“魚先生,我還是先帶雍先生在各處參觀一下,讓他好好考慮考慮吧。”說完輕輕拉了雍博文一下。

    魚承世微笑道:“也好,了解一下我們的實力,有助於幫助他做出決定。”

    連再說話的機會都沒得到,雍博文就被羅婉嵐硬給拉進了電梯。

    “羅小姐,為什麼魚先生不肯向全國求助啊?”電梯門一門,他便立即出疑問。

    羅婉嵐微笑著看著眼前這雖然法力高強但卻涉世未深的年青法師,“咱們春城的法師從業協會是全國成立最早的分會,會員人數最多,設備最先進,力量最強大,勢力弱一些如華東、中南的大地區協會也遠遠不如。當魚先生今早把你一次性捉到四百多個鬼的消息通報全國的時候,就連總會的主席都有點眼紅了。如果我們這個時候向全國求助的話,肯定會嘲笑我們協會徒有虛名,連這麼點事情都無法自己解決……”

    原來是死要面子,硬充大瓣蒜啊。

    雍博文恍然大悟,乾笑兩聲,不再說什麼了。

    電梯在快下降,狹小空間內的氣氛一時顯得有些尷尬。

    羅婉嵐猶豫了一會兒,才有些遲疑在問:“雍先生,我有個問題不知道當不問。”

    “什麼問題?”

    “你是從哪裡捉到的這四百多個鬼?”

    “市郊。”因為答應過費鼎新,為了費家的名譽而不說出這件事情,所以雍博文回答得很含糊。

    “市郊……什麼地方?這麼多鬼魂出現,我們的監控儀卻沒有任何現……”羅婉嵐知道自己這麼問顯得很不識相,人家已經含糊地回答了,就表示不想說出來。但這個問題卻非問不可,一方面關係到鬼魂監控儀是否出了問題,另一方面這是魚承世讓她問的。這位死要面子的主席先生,雖然好奇得要死,但卻無論如何自己問不出口。

    當然了,羅婉嵐也十分想知道這倒底是怎麼回事兒。

    雍博文猶豫了一下,知道要是不解釋清楚的話,總歸是個問題,便道:“我答應了對方不把這件事情說出去。不過,我可以告訴你,這些鬼魂都是從一個風水法陣裡捉來的。那個法陣自成體系,在陣內形成*人造陰間,在陰陽阻隔之下,陣外的人無論用任何法術都無法探知裡面有鬼魂存在。”

    “原來是風水陣法啊,看來監控儀還是有很大缺陷。”羅婉嵐皺起了眉頭,一時陷入沉思之中。

    電梯到了一樓並沒有停下,反而是繼續下降。

    因沒有了指示燈,也不知具體下降了多少,從與上樓時的所花時間對比來看,大約是在地下五層左右停下。

    羅婉嵐放棄了皺眉苦思,領著雍博文走出電梯。

    “哇……”當雍博文走出電梯的時候,看到眼前的景象,便禁不住出驚呼。

    面前是一處圓形的白色大廳,柔和的光芒自天棚牆壁地面散射出來,將這個地底的世界照得如同地面的白晝一般通亮!

    沿著圓形的四壁是一圈巨大足有六七米高的電腦螢幕,各種各樣的數據畫面不停的在螢幕上閃過。

    數之不清的全身白衣的工作人員正在這些巨大的電腦前忙碌著。讓這裡看起來更像是某個進階科研所。

    這就是法師從業協會的監控中心了。

    最中央的大螢幕上是整個春城地區的電子地圖。

    監控儀通過設在春城各處的電子法眼時刻監視著每一個角落。

    同時,法師從業協會僱傭的專業獵捕隊員每天分區巡視,一旦在哪裡現鬼魂,便立刻由最近的獵捕小組前去處理。

    當然了,這裡的監控對象不僅僅是鬼魂。

    像左側的一部分螢幕監控的主要目標便是妖與精,而右側的一部分螢幕監控的主要目標則是惡魔。

    從最底層的監控中心往上來,緊接著就是處理中心。

    捉到的各式鬼魂、妖精、惡魔都要在此地處理。

    普通的鬼魂需要渡,而作惡的厲鬼則視情節不同分別處以關押以至化掉的不同程度處罰。做了壞事的妖精們通常要被罰作苦役,惡魔是西方的產物,一旦捉住過界的惡魔,通常都是暫時關押起來,等與西方的降魔者公會溝通之後引渡。只是最近這一百年大約是由於環境的關係,妖精已經很少出現了,倒是經常會有越界的惡魔倒處搗亂。

    能夠幫助雍博文渡鬼魂的渡儀也在這一層。

    因為事關緊要,雍博文很仔細地參觀了鬼魂渡儀所在的渡室。

    那是個大約三百平米左右的房間,佈置著六道引渡法陣,陣法中央停著一個子彈頭式樣的儀器,通體金屬製成,也看不出內部什麼樣子。需要渡的鬼魂,由後部的小門進入,然後開啟儀器,一般需要二十四小時才能完成渡。

    倒數第三層是研究中心,專門負責各種先進儀器的研製開工作。據說在此類方面,春城已經具備了國際先進水平,研製的驅魔槍等武器遠銷至歐美各國,佔據該類市場份額的百分之三十以上。而在捉鬼避邪方面的各種器具更是穩定東南亞第一的位置。實際上現在捉鬼已經基本上依靠各種器具而不是法師個人的法力水準,像雍博文這樣純粹靠自己力量去捉鬼的落後方法,早在十幾年前就已經被主流捉鬼精英們所拋棄了。這些經營事項都由從業協會下設的專門銷售公司負責,這也是維持整個法師從業協會的最主要經費來源。魚承世便是這家公司的創辦人以及現任董事長。

    倒數第二層則是辦公中心。分成鬼魂處理部、風水綜合部、命理研究部、妖精管制中心以及專門處理與惡魔等相關的事務的外事處理中心五大部門,每個部門都還各有詳細的分工一時也無法一一介紹。當兩人一路走過時,剛好看到劉意正坐在風水綜合部裡跟對面的一個年青人說著什麼。看到他們走過,劉意便微笑著衝他們點頭示意,結果換回羅婉嵐一個大大的白眼。

    最後的地下一層是展覽中心,介紹春城法師從業協會的創業史、各種工作業績、名人名事等各方面成就以及各種各樣的妖魔鬼怪的普通知識介紹和樣本。

    參觀完畢,雍博文對法師從業協會也算有了差不多的了解,最終決定加入法師從業協會。

    堅決拉雍博文這個一次就能捉到數百個鬼的天師奇才加入春城法師從業協會,也是魚承世的意思,畢竟人才難得,要是他們留不住的話,難保不會被其它或是上級協會給拉去。

    成功完成魚承世的指示,讓羅婉嵐心裡很相當暢快,便又向雍博文解釋了一下協會會員分級的情況。

    協會會員分為三級,普通會員、中級會員以及進階會員。

    各部門都有各自的入會標準。對於鬼魂處理部來說,任何一個法師只要上交一個鬼魂,便可以成為普通會員。普通會員可以拿到協會頒的從業資格證書,加入全國從業網路,這樣無論出差到任何地方,都可以及時向當地協會求助。

    捉鬼達到五十個以上的,才可晉級中級會員。中級會員除了初級會員的全部權利外,還有資格申請加入協會各部門進行工作。對於當前就業情況不景氣的社會現狀來說,這可是相當不錯的機遇,協會的工作薪水高福利好工作輕鬆,所以大部分法師在晉級中級會員後都會主動選擇申請成為協會的工作人員。

    捉鬼達到八十個以上的,就是晉級到進階會員了。進階會員除了申請成為工作人員外,還可以向協會申請開設公司。比如說魚承世的法師器材公司就是在他成為進階會員後申請成立的。開設公司可以向協會提出人力物力方面的支持,同時作為回報,公司成立之後,需要每月向協會交納一定費用。各地的從業協會主要就是依靠這些進階會員交納的費用來維持運作。

    “你現在手頭有幾百個鬼魂,可以直接成為進階會員。而這些鬼魂又得一年以後集體渡,在這一段時間裡,你完全可以僱傭他們作為員工,開一家公司。”羅婉嵐很熱情地為雍博文出主意,“前年有個進階會員叫賀炳文的,因為川中一個小村裡的凶宅一次性捉到了二十多個鬼魂,經過談判之後,鬼魂們為他工作一年,他則以渡作為報酬。他回來便設立了一家恐怖電影特效服務工作室,專門為拍鬼電影的提供鬼魂演員,生意一直做到美國去,一年的時間就賺了一千多萬。記得去年有部很有名的恐怖電影叫鬼來電嗎?那裡面的就是真正的鬼魂。”

    雍博文不解地問:“這和養鬼役鬼有什麼區別?那可邪法啊。”

    羅婉嵐道:“當然有區別了。養鬼役鬼那是以法術強制性控制鬼役讓他們聽令,而我們現在已經是文明社會了,絕對尊重鬼權,僱傭談判處在平等位置,雙方屬於契約關係,與普通的老闆與員工沒什麼區別。當然了,如果你要成立這樣一個公司的話,還得跟你捉的鬼魂們商量一下具體細節才行。”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9-10 01:03:46

第一卷 捉鬼大天師 第二十二章 紫徽會員

 雍博文一時沉吟不語,考慮著設立這麼一個公司的可行性。

    羅婉嵐看他一時拿不定主意,便道:“要不這樣,你先交一個鬼來,做個登記,先把進階會員的身份定下來,至於開公司的事情你慢慢考慮。”開不開公司無所謂,但這入會的事情還是越快定下來越好,以免夜長夢多。經過魚承世的宣傳,現在全國上下的法師協會都知道春城出了這麼個捉鬼奇才,難保不會有人跑過來挖牆角。

    雍博文之所以猶豫,主要是因為開公司不是不行,但如果要開這樣一家鬼公司的話,那勢必要先徵得艾莉芸的同意才行,而艾莉芸擺明暸很討厭他搞這些鬼鬼祟祟的事情。

    “註冊會員沒什麼壞處,先註冊好了。至於開公司的事情,得先跟小芸姐商量一下,如果她不同意那就不開了。”雍博文拿定了主意,便道,“好吧,到哪裡註冊交鬼?”對於交哪個鬼,他已經考慮好了。那個吸氣鬼明顯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性,身體裡又有極度危險的鬼蠱,無論如何不能留在身邊,既然協會想要,那就交給他們好了。

    羅婉嵐一聽雍博文答應下來,便高興地領著他直奔鬼魂處理部的註冊中心,辦理相關事宜,只是當聽說雍博文要交出來的是個有神經分裂症狀的吸氣鬼,而且鬼體內還孕著一只鬼蠱時,整個註冊中心立時人仰馬翻。

    吸氣鬼又可稱為食氣鬼,是常見惡鬼的一種,在這裡的工作人員至少是中級會員,也不是沒見過這種惡鬼,但鬼蠱這東西卻全都是聽過沒見過,少得都要擠來看看熱鬧。到最後,大半個鬼魂處理部的工作人員全都跑了過來,還有不少外部的過來湊熱鬧,便連魚承世在聽說這件事情後,終於也忍不住跑到現場觀看。

    整個過程簡直就好像是在表演一樣。

    雍博文當著眾人面把那吸氣鬼放進特意取來的專用監鬼容器裡。

    那是個長方形盒子,一人多高,四面透明,向來只有少見的惡鬼才能用到。

    雍博文將葫蘆嘴插入容器吸口,本來想**兩句咒語把那吸氣鬼逼出,沒想到剛一插入,便聽一聲吸氣般的輕響,一團黑乎乎的東西掉進了容器內,隨即伸展變成了頭大身子瘦四肢細小的吸氣鬼。

    吸氣鬼猛得看到這麼多人,也是十分驚慌,在容器裡亂跳亂叫,砰砰直往玻璃壁上直撞。

    工作人員隨即將吸氣鬼推到觀察室,開動掃描儀。一束綠光落在身上,吸氣鬼立刻變成半透明狀態,且被牢牢定在容器當中動彈不得。

    鬼蠱就整個蜷縮在吸氣鬼的腹部,好像個蟲繭一樣,唯有細長的口器向上伸去,一直抵到吸氣鬼的喉部。這樣一來,吸氣鬼吸食的陽氣便都落到了蠱蟲體內,成為其生長的營養來源,而吸氣鬼本身則因為吸收不到陽氣長期處於飢渴狀態,不得不停地去吸氣人的陽氣。在這種情況下,吸氣鬼與宿主都無時無刻不處在痛苦中,得宜的只有鬼蠱。

    雍博文既為協會那些神乎其神的儀器驚歎,又為設計出這養蠱之法的人的惡毒而心驚,一想到自己日後可能與這樣狠毒的人為敵,他便禁不住大為頭痛。

    從來沒見過鬼蠱的協會工作人員以魚承世為大驚小怪地圍著容器,盯著猛看,不時出一陣陣驚歎聲,那感覺就跟在動物園裡參觀什麼稀有動物似的。可憐這吸氣鬼好歹也是一著名惡鬼,結果卻落得個被關在籠子裡觀賞的下場,要是它神經正常的話,肯定要羞憤的想要自殺了。

    觀賞了好一陣之後,魚承世才回過神來,立刻安排部下為這吸氣鬼拍照攝像,聯絡各地協會主席,準備以視訊會議的方式來向各地同行再顯擺一把。

    雍博文不想參與這些事情,仔細叮囑魚承世暫時不要做任何會傷害到這吸氣鬼的事情後,依正常程式取得從業資格證、進階會員證、一枚紫色的進階會員徽章以及一套申請開辦公司的表格後,便向羅婉嵐告辭。

    羅婉嵐因為要忙視訊會議,便沒有多留他,只是叮囑他仔細考慮一下開公司的提議,並告誡他,這麼多鬼要是一整年無所事事的話,很容易會惹出事端來,開公司的主要目的不是為了掙錢,而是為了給這些鬼找點事情做,好打這一年的等待時間。

    雍博文回到一樓大廳,遠遠地便看到劉意正挽著女伴坐在左側的咖啡廳裡。

    劉意一看到他便熱情地招了招手,隨即站起身迎上來,先是看了一眼他胸前別著的徽章,笑道:“老弟,想當初我成為進階會員用了足足八年的時間,到現在還只是個銀徽會員沒想到你剛一加入直接混了進階會員不說,還是紫徽會員,真是後生可畏啊。”

    雍博文一愣,往劉意胸前一看,果然看到他別著的徽章是銀色的,當時取徽章的時候,他還以為所有徽章都是紫色的,也沒有在意,現在聽劉意這麼一說,似乎徽章的顏色還有區別,連忙問:“這徽章還分等級嗎?”

    “這是進階會員內部的一種等級。”劉意拉著雍博文到咖啡廳裡坐下後,解釋道,“進階會員共分六個等級,以徽章顏色區別,從高到低依次是紫紅藍綠橙銀,像我這種銀徽會員是進階會員裡面最低的等級,只比中級會員多了個開公司的權利,而你這種紫徽會員是國際承認的最高等級會員,在咱們這頭通稱大天師,歐美俗稱大降魔師,是公認的業界頂尖人物,有資格競選協會主席,以及成為IFm的秘書長了,權利大得沒邊,總之是好處多多,一時也說了那麼清楚。現在全世界的紫徽會員加起也只不過二十幾人,像你這麼年青的是頭一份。看起來,老魚是鐵了心要把你打造成咱們春城的明星了,真捨得花本錢。”

    雍博文感到奇怪,這麼重要的事情剛才羅婉嵐怎麼沒跟他提過呢?

    劉意看著那枚紫徽胸章,眼裡滿是羨慕神色,道:“老弟,從今以後大哥的生意可要靠你照顧了。”

    雍博文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得嘿嘿乾笑兩聲。

    “你可別以為我是說笑,用不了多久你就明白了。”劉意道,“走,咱們先去吃飯,順便商量一下明天的事情。費先生把希望寄託在咱們身上,咱們總得把事情幹得漂漂亮亮才行。”說完也不給雍博文推辭的機會,拉著他就直奔了香格里拉。

    這可是春城最高消費的地方了,平時雍博文也就站在樓底下仰望感嘆一下,卻從沒想到自己也機會跑到這種進階場所來體會一把有錢人的奢華。進了樓裡,就跟鄉巴佬進城一般無二,處處地感到新鮮無比,對於那規矩多多的周到服務也是進退失據搞出不少笑話,好在這裡的服務員除了長得堪比模特外,也都是訓練有素,對他的任何失禮行為全都視若無睹,這才讓他的尷尬減輕了幾分。至於她們是不是在心裡笑話這個土包子,那就不得而知了。

    雍博文剛剛大學畢業涉世未深,劉意又刻意逢迎,這一頓飯吃得兩人都是相當愉快,談得也是極為投機,至於劉意的那個女伴,基本上就是一花瓶擺設,整個吃飯期間竟然連一句話都沒跟雍博文說過。

    中國人的交情大多都是在酒桌上喝出來的,這餐雖然沒喝酒,但也是賓主盡歡,兩人的關係自然也就親近了許多,用飯完畢,兩人已經開始稱兄道弟了。

    劉意本來還要用車送雍博文,但被婉言謝絕,便也不強求。

    與劉意分手之後,雍博文叫了輛計程車,徑直回自己的工作室,把身上的這些東西加鬼魂安置一下,然後換身衣服,這才去買雞翅看女朋友。在老趙烤雞店時,雍博文沒看到總是站在櫃檯後守班的老闆老趙,忍不住好奇一問,這才知道老趙因為急火攻心病倒了。他不禁在為感慨人生無常,這老趙昨天半夜的時候還看著好好的,一宿過去居然就病了,真是應了那句病來如山倒的老話了。他感慨一翻,隨即拎著雞翅膀揚長而去。

    到了艾家時,剛剛是下午三點,艾家夫婦都不在,只有艾莉芸一人百無聊賴地抱著只玩具狗熊坐在沙上看電視,黑貓棉花老實地趴在她身旁呼呼大睡。

    看到雍博文開門進來,她便把手裡的狗熊扔過去,“餵,這麼長時間跑哪去胡混去了?我還以為過了中午你就能來陪我呢。”

    雍博文走過去,先討好地把手裡的雞翅奉上,然後摟著女友的香肩,嘿嘿笑道:“我去了趟人間仙境文化傳播中心……”

    艾莉芸聽到這個名頭,心裡便是咯 一下,暗想:“那不是法師從業協會嗎?他去哪裡幹什麼?難道法師從業協會找上他了?不可能啊,我當時明明把整個房間都封住了。”她心裡琢磨,嘴上卻道:“哦?那可是咱們省最大的娛樂公司了,你跑那去做什麼?”

    雍博文猶猶豫豫地道:“小芸姐,我跟你說件事兒,你可別生氣啊。”

    “說吧……”艾莉芸拉著長聲,心裡大感不妙。

    雍博文便把從打艾莉芸離開他的工作室後生的事情從遇到魚純冰、羅婉嵐,再到遇上活屍襲擊,直到費家捉鬼破陣,一樣不落一五一十的對女朋友彙報了一遍,當然了那些危險關頭,能忽略的儘可能忽略,忽悠不過去的則輕描淡寫的一語帶過。

    僥是這樣,艾莉芸也聽得心中砰砰亂跳,背上冷汗直冒,“想不到昨天我進醫院那段時間生了這麼多事情。費家怎麼會有這種風水陣?不知道老爸知不知道這件事情。好在那陣自成體系,外界應該無法查覺裡面生的事情才對。只是對付那活屍的時候,什麼安全措施都沒有……欸,事情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啊。”

    當聽到雍博文描述捉鬼從業協會裡面的現代化裝備時,她心裡不由得一動,“或許這也是個辦法,到了這個地步也不能阻止他從事這行了,但至少可以想辦法不讓他使用自己的力量,這些現代化的捉鬼器具正好可以派上用場。”

    雍博文將所有事情說完之後,提心吊膽地看著臉色陰晴不定的艾莉芸,小心翼翼地問:“小芸姐,你覺得我開個公司怎麼樣?”

    艾莉芸要過證書徽章仔細看了看,然後說:“聽起來倒是個滿正規的機構,不會是騙子集團吧。”

    “應該不會。”雍博文不明白艾莉芸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艾莉芸尋思了一下措辭,這才沉著臉道:“捉鬼這件事情太過危險,我是不贊同你從事這行的。”雍博文心裡一跳,暗叫:“完了,沒希望了。”

    看到雍博文一臉失落的樣子,艾莉芸心裡輕嘆了口氣,知道如果自己不同意的話,他雖然肯定不會從事這行,但從此以後難免會郁郁寡歡,這卻是自己最不願意看到的。

    “不過,我覺得這個法師從業協會倒挺有意思。”艾莉芸話鋒一轉道,“所謂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你要是打算從此以後從事捉鬼這一行的話……”

    雍博文連忙辯解:“我不是要捉鬼,是打算開個用鬼做員工的公司。我現在手頭有四百多鬼呢。”

    艾莉芸狠狠白了他一眼,把他的話給硬頂了回去,“只要你以後想從事跟鬼沾邊的工作,那就先把家夥準備齊了才行。這樣吧,你明天先去買一套那個協會出產的現代化捉鬼裝備,省得萬一有事再赤手空拳去對付。錢你不用擔心,我先幫你墊著,等你的公司掙了錢之後再還我好了。”

    聽她說完,雍博文整個人呆在當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艾莉芸有點被他的表情嚇到了,連忙輕推了他一把,“小文,你怎麼了?”

    “小芸姐,我好感動啊。”雍博文突然眼淚汪汪地一頭撲到艾莉芸懷裡,悶聲道,“我原本還擔心你會反對我開個鬼公司呢,沒想到你不僅同意我幹這行,還出錢支助我……”邊在那裡嗚咽,邊輕輕蠕動著腦袋。

    艾莉芸心裡感慨,輕輕撫著男友的腦袋。兩人一時都不再說什麼,只是默默相擁,正應了此時無聲勝有聲那句老話。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9-10 01:04:10

第一卷 捉鬼大天師 第二十三章 破陣

 得了聖旨的雍博文第二天一大早,先直奔法師從業協會去買現代化捉鬼工具,打算就此鳥鎗換砲,再不用那流傳了上千年的陳舊方法。

    原本聽羅婉嵐的介紹,這些東西都價格不菲,他還以為要花上好大一筆錢才能置辦齊全。但讓他出乎意料的是,他竟然一分錢也沒花便得到了一整套最先進的捉鬼器具。

    原因很簡單,這是進階會員的福利之一,因為根據不成文的規定,進階會員要麼是自己開公司,要麼會到協會工作,所以這些錢可以暫時記到帳上,等將來從他交納的會費或是工資裡扣除即可。

    這也算得上是意外之喜了。

    雍博文喜滋滋地拖著裝了各式器具的兩個大行禮箱出了協會,便打算按照原訂計劃先去劉意的風水工作室與劉意會合,然後同去費家莊園把那裡的事情了解。

    等雍博文到了風水工作室的時候,劉意和費鼎新早就已經等在那裡。

    兩人各自拿著需用的器材,隨即與費鼎新動身前往費家莊園。

    到了費家莊園,劉意先不急著進去,而是乘車沿著莊園外牆繞了一圈,每隔一段距離便下車將一枚黃玉雕成的符令埋到地下,總共埋了二十一顆,然後又讓費鼎新安排直升機載他們到崖上。上崖之前,他告訴費鼎新先回莊園,把家人都集中到聽風樓等候,費鼎新此刻是言聽計從,安排完直升機便匆匆返回莊內。

    來到崖上,劉意沿著崖際又埋下了七顆玉符。

    雖然雍博文對風水陣法不太了解,卻也能看出他布這玉符陣取的是四神二十八宿法位,以鎮氣辟邪為主效,一時不解,便問道:“劉大哥,這百鬼聚陰陣陰氣濃重,破陣正應該散陰聚陽才對,你怎麼還要佈置鎮氣?”

    劉意搖頭道:“這你就不懂了。這陰氣同時也是費家的財氣,要是就這麼散去,從此費家財運一落千丈,用不了多久就會破家敗財了。我以四象二十八宿定神陣法鎮住這股陰氣,等破陣時再施展改命法門,便可以讓這陰氣融進費家血脈,雖然不能再讓他們象以前一般財源廣進,不斷累積展,但至少可以保持目前的財氣水準,依舊可以做個安樂的富家翁。”

    雍博文遲疑道:“這陰氣入脈怕是對費家人的身體有妨害吧。”

    “從此以後費家後人必定體弱多病,容易早夭。”劉意嘆了口氣,“今早你沒來之前,我已經徵求過費鼎新的意思,這是他最後的決定。所謂人為財死不過如此了。”

    雍博文默然點頭,忽然想起一件在心頭盤恆了幾天的疑問,便道:“劉大哥,費墨為什麼要把你引到這風水陣裡?”

    劉意臉現憤色,怒道:“那老不死的是想要殺了我。這百鬼聚陰陣需要一個懂得風水術法的鬼魂做為陣魄,來穩定陣法的運行。陣魄被困在陣眼裡五十年便會魂飛魄散永世不得生,界時便需要尋找新的陣魄。我在春城風水界的名氣最大,也確實有真材實料,所謂樹大招風,這老不死的這回就選了我做陣魄。要不是雍老弟你插進來破壞了他的計劃,只怕我現在已經被困在這百鬼聚陰陣裡忍受種種痛苦折磨了。說起來,你對我可是有救命的大恩,真是不知道怎麼謝你才好了。”

    雍博文笑道:“劉大哥,咱們現在已經是兄弟了,要是說謝那可就見外了。”這原是劉意昨天在酒桌上的原話,此時被他拿來借用。他說得這也是心裡話,兩天接觸下來,他覺得劉意這人雖然粗魯好色貪錢,但卻為人豪爽真情真性,很對他的脾氣。

    劉意聽他這麼說,不禁大笑起來,重重一拍他的肩頭,道:“說得對,咱們兄弟就不說那些見外的話了。走,破陣去。”

    等兩人來到聽風樓時,費鼎新正急得在樓門口團團亂轉,一看到兩人,便迫不及待地迎上來道:“大師、天師,咱們是不是這就開始啊?”

    這時候劉意就是絕對的腦,所以聽費鼎新這麼問,雍博文便把目光投到過去,等待指示。

    “可以了。”劉意抬頭看了看天色,“現在日當中天,正是一天裡陽氣最盛的時刻。雍老弟,你現在就進去收了那些吸氣鬼,我在外面佈置一下。”

    雍博文點頭答應,便跟著費鼎新走進樓內。此時費家的親屬全都按著劉意的吩咐被安排在樓上等候。

    因為這聽風樓是陣眼所在,所以為了暗合陣法陰陽互濟的要旨,樓上的房間都修得左右對稱一模一樣,左陽右陰,陽面給人住,陰面給鬼住。每個費家人到了十歲就都要在這樓上住十天,以便引鬼上身。

    現在費家的人全都被安排在了左側樓上的陽間。

    雍博文將攜來的裝備取出裝好,便告訴費鼎新將家裡人一個個的叫下來。他將鎗口對準樓梯,每下來一人,便立即開槍,把來人背上的吸氣鬼網住,隨即開動身旁的吸鬼機,將其收攝。他因為已經數次和吸氣手,已經有了對付的經驗,又準備充分,所以這一次雖然是集中對付十幾個吸氣鬼,但卻平安順暢地,平均兩分鐘抓起來一個,遠不像第一次對付費墨身上的吸氣鬼時那樣驚險艱難。

    四十多分鐘之後,全部的吸氣鬼都宣告被捕,仍然稀裡糊塗不知道生了什麼事情的費家親戚們來不及開口詢問,就被新一代的當家人統統趕出了聽風樓。

    雍博文以最新的輕型檢鬼儀對捉來的諸鬼進行掃描,結果現除了那個剛剛附上費鼎新女兒的小女鬼一切正常,還沒有孕出鬼蠱外,其它諸鬼全都體內有蠱且精神分裂。他便把那小女鬼單獨分出來,準備帶回去跟其它鬼魂安置一處。

    至於這些有蠱的神經鬼嘛……既然魚承世那麼喜歡,就全都送給他好了。

    等到收鬼完畢,費鼎新便叫人進來開始往外搬東西。

    雍博文看得莫名其妙,看到劉意領著六七個人進來,過去一問,才知道破陣的最後一步就是要炸掉聽風樓破壞整個陣眼,他身後那六七個人便是專門負責爆破拆樓的專家。

    半個小時後,在爆炸聲中聽風樓緩緩塌倒。

    就在同時,整個莊園中忽地起了一陣陰風,黑滲滲的濃稠氣體從地面上不斷冒出,在陰風的卷送下向著倒塌地聽風樓飛去,漸漸整個陣眼所在位置全都包在其中。黑氣在陣眼上方旋轉著,仿佛一條扭曲著升天的巨龍,向著晴藍的天空飛去。但它升到與山崖平齊的位置時,卻好像碰到了無形的屏障阻攔,無法再向上升騰半米。下方的黑氣卻仍在不斷湧上來,慢慢在空中聚成一團黑色的烏雲。

    待所有黑氣都升到空中,那聽風樓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甚至連一點殘渣都沒有剩下,在原本的位置上出現一個深深的大坑。

    驀得二十八道半透明的光束從四面升起,齊齊射入黑雲。那黑雲之中隱現出一道道白亮的光芒,仿佛是閃電在不停劃過。

    忽地霹靂一聲震響,黑雲迅漲開,好像是一匹展開的黑沙迅鋪滿了整個莊園上空,然後再一點點一塊塊地消失無蹤。

    灼熱的陽光重新落下來,給陰森的莊園帶來了一絲久違的酷熱。

    就在那黑雲爆開的時候,雍博文敏銳地現費鼎新的臉上閃過一絲淡淡的陰灰色彩。

    “人為財死啊。”他腦海中回響起劉意那滿懷感慨的聲音。

    “成了。”劉意啪地一拍手掌,“走,咱們去看看這陣眼裡有什麼寶貝。”

    雍博文呆了一呆,下意識問道:“陣眼裡還有寶貝?”

    “當然了。”劉意道,“這種持續百年的風水陣在佈置時就會在選定的陣眼先埋下一樣法器來維護整個陣法不會受到自然變化的影響而中斷,俗稱定陣樁。這種法器不僅很珍貴,而且還是認定設陣者門派的線索,難道你不想知道這種陰損的陣法倒底出自誰手嗎?”

    雍博文一聽還有這種事情,趕緊著跟上。費鼎新也是大感好奇,先安排其他人到後面的花廳裡去等著,然後不甘落後地跑了過去。

    那大坑深達四米,呈倒圓椎形,坑底露出一個黑黝黝的東西,在太陽的照射下閃著異樣的烏色光澤。

    三人小心翼翼地下到坑底,才看清它的樣子。

    那是一尊猙獰的雕像,頭戴方冠,身披重甲,右手持圓盤樣的武器,左手提著個面目痛苦的人頭,瞧起來好像是個剛剛自戰場上走下的武士。

    三人都瞧不出這東西有什麼來歷,最後劉意無奈地說:“沒辦法,看來只好交給協會讓他們鑑定了。可惜啊,什麼好東西一旦交上去,就別想他們再吐出來了。”

    雍博文倒不覺得這東西有什麼可惜,只是認為再怎麼說這也是費家的東西,不經主人允許就直接說要拿走,似乎不太好。

    好在費鼎新識趣的很,當即表示既然這是破陣所得,當然就應該歸劉大師處置。隨即他將大師與天師單獨請到書房一人奉上一張支票,以作報酬。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9-10 01:05:08

第一卷 捉鬼大天師 第二十四章 有鬼出租

 雍博文往支票上掃了一眼,立刻被那一長串零給嚇了一跳,脫口叫了出來,“一百萬?”

    劉意偷偷掐了他一把,然後漫不經心地把自己那張支票收好,道:“老弟,說起來這次的事情也不是很難解決,一百萬雖然少了點,你也就不要計較了。”然後又對臉色有些尷尬地費鼎新道:“費先生,你不要介意啊,我們雍老弟雖然年輕,但身份卻不低,看到他這紫色徽章沒有?這是國際上公認的頂尖高手才可以佩帶的標誌,您要不信可以找人打聽一下,相信以你的身份應該能打聽得到。他每次正式出手的酬勞都不會低於三百萬……美元。”

    “兩位天師請不要誤會,這只是請你們喝茶的錢。”費鼎新擦了擦額角的汗水,陪笑道,“正式的酬金會直接打到二位的賬戶上,請兩位把帳號留下就可以了。”

    雍博文被劉意忽悠得迷迷糊糊,但又不敢當著費鼎新的面說什麼。好不容易等到離開了費家莊園,他才忍不住說:“劉大哥,這一百萬就不少了,你怎麼能騙費先生說我的酬勞是三百萬美金,要是他真的打聽,那不就穿繃了?”

    “老弟這你就不懂了。”劉意安慰地拍了拍年青人的肩膀笑道,“費家財大氣粗,三百萬美金對於他們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咱們這次等於是救了整個費家的命,又幫他們安定財氣,保證日後的榮花富貴,收他這些不算多。這也是為你自己標明身份,以後再有人找你幫忙,出的價錢就都不會少於這個數了。你也不用怕他拆穿,紫徽現在國際上最高行情是出手一次一千萬美金,他要是真打聽,只會感謝咱們給他打了折扣。”

    雍博文心裡還是覺得有些不安,突然間成了百萬富翁的衝擊,讓他暈乎乎地有種喝醉了酒的感覺。

    好在他陶醉了一陣子之後,倒還記得要辦正事,雖然有了錢,可是公司卻也還是要開。這裡面更重要的目標並不是為了掙錢,而是為了給那些還要在人間呆上一年的鬼找點事情做,以防他們在這一年裡窮極無聊搞出什麼事情來。於是他便按原來的計劃搭著劉意的便車,回到了銀座大廈的工作室。

    他這次回來主要是向瓶子裡的群鬼徵求意見,看看他們是不是同意開辦這樣一家公司,在自己手下工作一年。

    這也是羅婉嵐告訴他的。

    現在提倡尊重鬼權,既然他是要僱傭群鬼為工作人員開辦公司,那就得先徵求鬼方的意見,在平等合理的基礎上簽訂工作合同。要是違反了這一規定,那可就有役鬼的嫌疑了。

    回到那個小房間後,雍博文先佈置法陣將整個房間同外界隔絕起來,以防陰氣外洩以及陽氣內侵,同時預防哪個鬼想不開突然逃跑。佈置完畢,他才打開瓶子,把裡面那四百多個鬼魂都都放了出來。

    四十多平米的小房裡一下子裝了這麼多鬼,立時陰氣森森,仿佛突然間變成了鬼域,群鬼們挨挨擠擠把房間從上到小從地板到天花板每一個角落都佔滿這才算勉強擠下。

    群鬼被關在那小瓶子裡一天一夜,突然被放出來,不免有點新鮮高興,你吵我嚷擠擠推,讓這個小小空間亂成一團。好在此地已經隔絕了,要不然這鬼聲鬼氣傳出去,非把左鄰右舍那些冒牌神棍全都嚇死不可。

    雍博文正打算讓他們安靜下來,突然想起那個小女鬼,連忙把她放了出來。

    這小鬼顯然在群鬼中相當有鬼緣,一看到她出來,群鬼紛紛擠上來噓寒問暖,顯得極是關心熱絡,雍博文看在眼裡,便心裡不免感嘆,這世人都怕鬼,卻沒想到這鬼之間也有真情啊。

    任由著群鬼吵鬧寒喧了好一陣子,他這才出聲整頓秩序,並把他們需要在人間呆上一年才能被渡的事情宣布了出來。

    聽到這個消息,群鬼都安靜下來。

    好一會兒,那老鬼小心翼翼地問:“請問天師大人,這一年裡打算把我們關在什麼地方?咳,我的意思是既然還需要在人間呆上一年,那能不能給我們換個寬敞點的地方,那個小瓶子做個臨時棲身的場所還可以,要是在裡面呆一年的話,只怕大家都要變成瘋鬼了。”

    “別人給我出了個主意。”雍博文把法師從業協會允許以合約形式雇鬼開公司的事情說了一遍,最後道,“我這是來徵求你們的意見。我想開辦個公司,不知道你們同不同意。如果不同意的話,那我就再找個地方把你們關上一年就好了。”

    聽到那句“關上一年”,群鬼的臉色變得好難看,紛紛叫道:“不要關上一年。同意作僱工。”

    還是老鬼謹慎,揮手示意群鬼不要吵嚷,然後問道:“天師大人,你要怎麼僱傭我們?是要用役鬼術嗎?”

    “不,這不是役鬼,是跟人類一樣的平等僱傭關係。”雍博文在法師從業協會的時候就已經把這件事情問清楚了,“你們要是同意,就簽一份符約。這樣就可以把你們這些有雇主的鬼同無主孤魂區別開,方便你們在外工作。等到明年合約期滿後,作為報酬,由協會統一安排渡你們。你們得知道,這件事情需要花費協會大量的人力物力,所以就算是我肯無償幫你們,他們也不肯。”

    老鬼詳細地問了一些其它細節之後,轉頭與群鬼們進行一翻討論,最後決定同意接受雍博文的僱傭。畢竟事情在那裡明擺著呢,要是不接受的話,不僅會指不定被在哪裡關上一年,而且那個什麼法師從業協會還不一定肯他們進行渡;可是要接受了,那不僅在這一年裡可以自由自在地生活在人間,而且一年後的渡也有了保障。要是不答應那才真是傻鬼了。

    聽到群鬼答應下來,雍博文不禁心中高興,“既然這樣的話,那我明天就去協會辦理相關手續,正式開辦公司。讓我們齊心合力在這一年裡面把這個公司辦好辦大。”

    “呃……天師大人。”老鬼乾咳了一聲,打斷了雍博文話頭,“您打算開辦個什麼樣的公司?”

    “啊?”雍博文微微一愣,“這我還真沒有想過。”

    旁邊一戴眼鏡的車禍鬼道:“這怎麼能行?開一家公司得先做齊各方面準備工作,做好市場調研,寫好商業計劃書,尋找投資,事情多了去了,哪能是說辦就辦的。像你這麼冒冒失失地,辦什麼公司都得有賠無賺。”

    老鬼嚇得一腿把這多嘴的車禍鬼給踢飛,然後笑道:“天師大人,您別介意,這小子是個愣頭青,做事跟走路一樣橫衝直撞,要不然也不會給車撞死了。”

    雍博文覺得這車禍鬼說得挺有理,倒也不生氣,思索了一下道:“咱們這不是人類那種正規的公司,主要工作人員就是你們了。投資什麼的你們不用擔心,不如大家商量一下,咱們開什麼公司好了。”

    用鬼能開什麼公司?這可是個新課題,在座的雖然都是鬼,但卻沒有一個有這方面經歷的,一時全都埋頭苦思。

    雍博文想了想,又說:“以前有個前輩開了個恐怖電影特效服務工作室,專門為鬼怪電影提供鬼魂演員,只是咱們這裡的鬼數太多,要是開那樣一個工作室的話,根本用不了這麼多鬼……對了,你們都報下自己生前是做什麼工作的吧,咱們就根據你們的本事來開公司。”

    群鬼都沒有意見,紛紛叫起來。

    “我以前是做郵遞員的。”

    “我生前是會計。”

    “我活著的時候是老師。”

    “我原來是司機……”

    這一報出來,雍博文倒是吃了一驚,這些鬼還真是三教九流,幹什麼的都有。

    他正琢磨著,忽聽一個動聽聲音道:“我原來是當演員的。”

    這聲音好熟悉,抬頭一看,居然是那個給他惹了大禍的溺死鬼。

    他不禁有點好奇,“你是怎麼淹死的?”

    “在海邊游泳的時候淹死的。”溺死鬼傷心地道,“都怪那個出租救生圈的黑心老闆租給我個劣質品,結果在深的地方一下子洩了氣,我就沉底了,早知道當年我就不去海邊渡假了,都怪我那經濟人,說什麼海邊渡假有益身心健康,這下倒好,連命都丟了……”

    她在這裡訴苦,不想雍博文突然跳起來,叫道:“有了,我知道開什麼公司能讓大家都有工作的機會了!”

    群鬼全都安靜下來,好奇地看著自己這位準老闆,猜測他能想到什麼主意,居然讓這三教九流各行各業的鬼都能得到工作機會。

    雍博文微微一笑道:“那就是……有鬼出租公司!廣告辭我都想好了,你們聽著:想租鬼嗎?價格便宜,種類齊全,服務周道,無論您是要用來嚇人整蠱,送貨快遞,還是作網頁視覺特效、當電影臨時演員,作家庭教師。只有您想不到的方面,沒有我們做不到的服務。還猶豫什麼?趕快來吧。”  

第一卷 終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9-10 01:05:38

第二卷 第一單生意 第一章 小廣告

 午夜十一時,人冷車稀,路燈昏暗。

    春城雖然也是北方屈指可數的大城市,但畢竟比不了南方那種不夜城。北方人沒有夜生活的習慣,通常一過十點鐘,大街就冷冷清清,即便是春城夜裡最繁華的東林街到了這時候也鮮有行人,唯有各家聲色娛樂場所仍有音樂嘻笑聲不時飄上大街,不過那可大多是開高級小車的主兒,用不著兩條腿和坐巴士。

    東林街頭上的巴士候車站台平時總是人滿為患,可到了此時卻只剩下一對小戀人在那裡等著最後一趟班車。

    說他們是小戀人可絕對是名符其實,兩個都不過十四五歲的樣子,一臉稚氣,仔細瞧瞧,身上還掛著書包,想來是放學沒回家,直接就出來你儂我儂了。這兩位此刻抱在一處,大街邊上就不停地親親摸摸,那份大膽可要遠勝成年人。

    “你愛不愛我?”

    “愛……”

    “真愛假愛?”

    “當然是真愛了。”

    “你愛我有多深?”

    “馬里亞納海溝有多深,我就愛你有多深。你就是我的天,我的地,我的生命……”

    通常說到這個地步,小男生的甜言蜜語總是能把小女生迷得不知東南西北,然後就可以開始深長纏綿比拼男女雙方肺活量的熱吻。

    一切都很完美,簡直就是一幕最最經典爛俗的言情劇必過場景,兩張嘴已經越接越近,眼看就要粘在一處了……

    “對不起,請讓一讓,我要貼小廣告!”一個很不識趣的聲音突然在小男生身後響起,嚴重破壞了剛剛醞釀濃厚的曖昧氣氛。

    眼看就要粘在一處的小男女慾火同時轉為了沖天怒火。

    非法在街頭貼小廣告可以原諒,如此囂張地不避外人的貼小廣告也可以原諒,但如此囂張地在街頭貼小廣告的同時打擾一對親密中的青春期戀人,這是絕對不可以原諒的!

    原本準備做口液交流的兩張嘴裡同時出了因為咬牙切齒而產生的可怕磨牙聲。

    本來緊閉雙眼打算迎接熱吻的小女生先張開眼睛,將憤怒地目光直直投向男友背後,打算以最犀利的喝罵給那可惡的小廣告張貼者一個永生難忘的教訓。

    但當她看到男友背後的景象時,情緒立刻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憤怒不見了,因為怒火和慾火而潮紅的臉頰變得蒼白如紙,咯滋滋的磨牙聲變成了不由自主地輕輕撞擊聲,整個身體都微微顫抖,如果不是有男友支撐的話,她一準得癱倒在地。

    小男生尚不清楚女友的情緒轉變如此劇烈,還以為她是氣得抖,拍了拍她的後背,很有性格的冷哼一聲,轉頭,張嘴,伸手,打算給背後這不識趣的傢伙一個下輩子都難忘的教訓,讓他明白得罪了熱戀中因為被打擾而欲求不滿的年輕男子會有何種可怕後果!

    身後的情景映入眼中,接下來的動作既不是斯文掃地的破口大罵,也不是全武行的該出手時就出手,而是……顫抖,哆嗦,篩糠。

    小男生的背後並沒有人,只有兩疊白色的小廣告浮在空中,還在那裡上下抖動著,顯出一副很不耐煩的樣子。

    “請讓一下,你們擋路了,我們貼廣告是有額定任務的,請不要耽誤我們的時間。”雖然客氣卻明顯有些不耐的聲音在沉沉的夜色中回盪著,帶來了幾分令人毛骨悚然的陰栗味道。

    “咯,咯,咯……”小男生喉間出一連串仿佛氣泡不停破裂的輕響。

    他的嘴唇哆嗦了好半天,終於從不斷打架的齒縫中爆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吼叫,“有鬼啊!”

    叫出這能傳出十條街的淒厲叫聲後,小男生也不知從哪裡爆出無窮的勇氣,猛得跳起三尺高,甩開懷裡的女友,撒開腳丫子就跑。只見他去似流星,快捷無倫,剎那間就跑出半條街去。更厲害的是,他邊跑邊喊,那一聲“啊”中氣實足,拖著長長的尾音直劃過路燈昏暗的黑漆長街,不知嚇醒了多少熟睡中的嬰兒,驚得些許嫖客當場,愧煞無數內家高手。

    那被剛剛還在甜言密語的男友無情拋棄的小女生顯然受不了如此打擊,翻了翻白眼,一聲不吭地昏倒在地。

    “搞什麼?這就暈菜了?”漂浮在空中的小廣告後方出不滿的嘟囔聲。

    沒錯,雖然看實際情形,但小男生並沒有叫錯,拿著小廣告的正是兩個鬼。

    一個文質彬彬,西裝筆挺,白臉大眼,頭梳得油光可鑑,就差在臉上標明“我是花花公子”幾個大字來表明身份了。流出道道血痕的七竅則表明這位是被人毒死的。

    另一個卻又黑又瘦,剃了個光頭,對襟小褂大褲衩,腳踏拖鞋,顯然是出身於下層社會。他的死法也不如花花公子那麼高明,後腦勺上開了個大洞,腦漿什麼的掛得滿後背都是,顯然是被什麼東西給砸死的。

    鬼魂的形象正是他們生前的最後一刻模樣,直到投胎以前都不會有任何變化。像電視電影小說裡那種千變萬化,還經常換衣服的鬼純粹是胡扯,絕對不會存在於現實中。

    一開始連說兩句並出嘟囔的就是那個花花公子。

    “現在的小孩子心理承受能力真是太差了。”黑瘦光頭嘖嘖地搖著頭,顯得很不以為然,“我像他們這個年紀那會半夜敢上亂墳崗,拿著骷髏頭當玩具,什麼鬼都嚇不到我。”

    “算了,算了,快點貼吧,今天的任務要完不成了。”花花公子一面扯著手裡的小廣告往站牌、柱子和附近電線桿上貼,一面不滿地報怨,“真不知道老闆是怎麼想的,我高明峻怎麼說也是一風流倜儻有錢少爺,居然讓我出來貼小廣告。”

    “有錢少爺有什麼了不起的?沒看人家大明星、教授也全都出來貼廣告了嗎?現在公司剛開張,雍老闆不說了嘛,等業務上了正軌以後就給大家分工,讓個人都從事生前的工作專業,你倒是得好好想想自己會什麼,別到時候只能分到貼廣告的工作。”黑瘦光頭不屑地瞟了花花公子一眼,在心裡又補充了一句“一個寄生蟲罷了,有什麼好狂的。”

    “我會什麼?”花花公子冷笑著說,“我會的東西多了,你知道什麼?我看你才要準備好貼上一年的小廣告呢。”然後也以心裡補充一句,“什麼都不懂的土老冒。”

    兩個鬼絆著嘴,手上的動作卻絲毫不緩,但見白色的紙片滿天飛舞,不一會兒的工夫,站牌上就已經貼滿了內容相同的小廣告。

    “想租鬼嗎?價格便宜,種類齊全,服務周道,無論您是要用來嚇人整蠱,送貨快遞,還是作網頁視覺特效、當電影臨時演員,作家庭教師。只有您想不到的方面,沒有我們做不到的服務。還猶豫什麼?趕快來吧。本公司新近開張,特價五折酬賓,並贈送精美禮品,先到先得,請勿錯失良機。聯繫電話:13o4131,聯繫人:有鬼承租公司。”

    當兩個鬼正貼得不亦樂乎的時候,一輛綠白相兼的計程車正緩緩從街上駛過,車裡坐了兩人。司機三十多歲,長得圓圓胖胖。乘客卻是二十出頭,臉上還稍有學生氣,正趴在車窗上向外張望,略有些激動的指著那候車站台低聲叫道:“有鬼,我看到了,二叔咱們去抓吧。”

    司機淡淡掃了一眼那兩個認真工作的鬼魂,笑道:“那鬼不能捉,小魏看仔細點,他們身上有符法合約印痕,是有正式工作的僱傭鬼,肯定是哪個進階會員的公司雇員。”

    小魏睜大眼睛仔細觀察,果然看到那兩個鬼的腦袋頂上都懸著一個淡淡地象形字符,不禁問:“那是哪家的法術?”

    “那是個喻字,是天師派的法力象徵。聽說最近協會新加入一個北天派師的年青會員,出手就捉了四百多鬼魂,入會直接當上級別最高的紫徽會員,這肯定是他新開公司的雇員。”司機將車停在了路邊,也不急著開走。

    “一次就捉了四百多鬼?”小魏滿臉羨慕,“我要是有這麼好運就好了。”

    司機毫不客氣地給了小魏一個暴栗,“就你那水準,要是遇上四百多鬼魂,只怕命都沒有了,還好運呢。人家可是赤手空拳,什麼現代化設備都沒有全憑自己本事捉到的。你啊,好好努力吧。”

    小魏嘿嘿乾笑兩聲,摸了摸頭,又問:“對了,根據協會規定,進階會員開設會司,需要僱傭一到兩名會員,二叔你能不能幫我想想辦法,我也想去。”

    “你去?”司機又給了小魏一個暴栗,“最低條件得是中級會員,實力得能鎮得住那群鬼才行。你一個才入會的初級會員也想去這種大型的鬼公司工作?作夢吧!”

    小魏不服氣地吐了吐舌頭,卻也不敢再說什麼,司機看那兩個鬼忙活完事,正轉身離去,便道:“小魏,給急救中心打個電話。”

    “幹什麼?”小魏不解。

    “笨!”

    邦的一聲,第三個暴栗扣下,司機憤憤道:“沒看到站台上嚇暈了一個小姑娘嗎?”

    小魏摸著腦袋不滿地嘟囔:“有話好好說嘛,幹什麼總打人?再聰明的腦袋也經不起這麼打啊。”

    “你說什麼?”

    邦,邦,邦……

    “哇,當我沒說好了,輕點,輕點……”

    計程車內傳出低低的慘叫聲,嚇得還沒走遠的兩個鬼齊齊回身,向著計程車方向張望。

    黑瘦光頭問:“車裡有兩個男人,你說他們幹什麼呢?”

    花花公子仔細瞧了瞧,肯定地說:“沒看到一個在打另一個嗎?肯定是計程車殺人狂魔,我們就要有新的橫死鬼同伴誕生了。”

    “扯。”黑瘦光頭不能同意,“他下手不重,應該是在打情罵俏。沒聽那個在喊輕點嗎?嘿嘿嘿……”

    “兩個男人打情罵俏?”花花公子摸著下巴嘿嘿奸笑,浮想聯翩,“原來如此啊,兄弟說得有道理,那咱們別打擾人家,走吧。”

    兩個鬼面帶淫笑,轉身離去。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9-11 01:18:54

第二卷 第一單生意 第二章 美女送上門

 那司機猜得沒錯,這兩個鬼便是雍博文新成立的有鬼出租公司的雇員。

    定下了公司名頭、業務範籌等等主要內容後,雍博文便立刻前往法師從業協會註冊登記辦理公司,並跟那四百多鬼魂簽下為期一年的符法合約,這鬼公司就算是正式成立了。但根據法師從業協會的規定,成立擁有十個以上雇鬼的公司,就至少得僱傭一到兩名中級以上會員,以防雇鬼失控或是出現其它問題。

    雍博文也不認得其他會員,便聽從羅婉嵐的建議,由協會為他安排幫手。

    成立公司後的第一件事情當然就是選擇辦公地點。

    費鼎新的酬勞已經轉帳,按照當日匯價折算後,雍博文的戶頭上足有兩千多萬。

    突然間變成了千萬富翁,讓這向來窮得叮噹響的年青天師興奮得有種找不到北的感覺。

    既然是有錢人了,又是開辦雇員(鬼)足有四百多的大公司,那就絕不能再窩在那間四十平米小屋裡。

    常言說得好,有錢好辦事。雍博文拿出七十三萬,在市郊買了幢面積在兩千多平的三層商業用小樓做為公司辦公地點,當然了,他本來是想在春城最繁華地段買一層寫字樓的,但考慮鬼公司只能在夜裡營業的特點之後還是放棄了這個不切實際的**頭。

    這種公司不用掛牌子,也不用到工商局註冊,更不用交稅金,只管接上電話網路,準備足辦公用品,便正式開張。大把的票子砸下去,所有事情辦完卻也不過花了一天半的時間,到此時,協會幫他選派的工作助手還沒有選定到位呢。

    僱傭諸鬼的第一項工作任務就是集體出動,乘著月黑風高,到大街上張貼小廣告,為公司做宣傳。

    這是雍博文目前唯一能想到的宣傳方式。

    可以想像這樣一個公司,除了這種手段之外,也真就沒有其它辦法宣傳,想在電視廣播、報紙雜誌上打廣告那是門都沒有。

    兩鬼貼完手頭廣告,晃晃悠悠地回到公司,卻見已經有大半同事都已經先回來了,正在雍博文的指揮下擺設辦公設備。

    “把那個桌子搬到左邊去。”

    “快調調看電腦是不是沒問題了。”

    “那個沙不是擺在門口的,送三樓去,放我辦公室裡。”

    群鬼被支使得暈頭轉向,忙作一團。

    現在的雍博文正是春風得意的時候,整天咧著嘴笑個不停,站在大廳中央揮臂指斥,意氣風。

    正得意的工夫,就聽被擺放在門口前臺做接待員的美女溺死鬼喊道:“老闆,有客人。”

    “這麼快就生意上門了?”雍博文喜出望外,放棄指揮群鬼,跑到前臺,只見一個苗條的身影正在門外徘徊不定,卻始終不敢推門進來。

    那身影瞧著眼熟,雍博文往門口湊了兩步,正想看清楚點,不想問外那人卻先驚喜地叫了起來,“雍先生。”

    這回雍博文倒也看清楚了,這還真是個認識人 費墨的私人助理韓雅。

    那天晚上在費家莊園,形象恐怖的費墨剛一露面,這位韓小姐就被嚇得整個暈菜,事情結束後,費鼎新派人把她送到客房,還找來費家的私人醫生給她檢查,結論是驚嚇過度,沒有什麼大礙,以後雍博文就再也沒見到過她,沒想到她居然會成為自己開公司的第一個上門客戶。

    聽到韓雅招呼,雍博文便笑著迎了出去,“這不是韓小姐嗎?您怎麼來了?是費先生派您來的嗎?”

    “我已經不為費家工作了。”韓雅顯得有些難為情,低聲說,“雍先生,我是有些私人的事情來找您的。”不用費家工作倒也很好理解,即使是天師也很難接受老闆是個爛了一半屍的事實。

    只是……這個私人的事情?雍博文想不出自己同這個僅有一面之緣的女人之間有什麼私人的事情,但又不能說什麼,只得摸著頭笑著說:“請進來說吧。”

    韓雅朝樓內望了一眼,顯得有些膽怯地搖了搖頭,說:“我不進去了,咱們在外邊說吧。”

    雍博文不解地回頭望了小樓一眼,便立刻明白為什麼韓雅不敢進去了。

    此時小樓內燈火通明倒是不假,只是那燈光卻透著股子陰森森的味道,一眼望去似乎有層薄薄的沙巾罩在眼前,使樓內景物罩上了一層淡淡灰影。

    這是陰氣過於濃重導致的正常景象。

    鬼魂是陰物,有鬼之處必有陰氣,這小樓內聚了四百多鬼,那陰氣有多濃就可想而知了。這也就是雍博文這久經修煉的正牌天師,身上自有正陽法力護體才可以在樓內安穩的呆著,要是換了普通人的話,哪怕是再強壯的進去不出十分鐘肯定會頭暈目眩。

    這倒真是個問題。要是客人不能進屋,那這公司為誰服務啊。

    雍博文摸著下巴,思索解決這個問題的辦法,一時卻把旁邊的美女給忘到了腦後。

    韓雅等了一會兒,看雍博文皺著眉頭沒有回答,心中一時忐忑不安,她來找這位整天跟鬼打交道的天師原本就是好不容易才鼓足了勇氣,此時得不到回答,便有些打退堂鼓的打算,便道:“雍先生,你要是有事的話,那我改天再來吧。”

    “啊?”雍博文回過神來,連忙笑道,“我沒事兒,既然你不願意進去,那咱們就去其它地方,這附近有家咖啡廳很不錯,不如去那裡坐一會兒。”

    韓雅退堂鼓沒能敲響,正要點頭答應,眼角餘光卻忽地現雍博文背後的一塊陰影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蠕動著向外鑽出。

    這場面真是詭異了,那東西黑乎乎地看不清楚樣子,掙扎著從自陰影中伸出細長的爪子樣的東西,在空中搖擺著,仿佛那些恐怖電影裡復活的死屍又或是異形。

    韓雅只覺得心臟好像是被電流突然擊中了一般,臉上血色剎那間退得乾乾淨淨,一手摀嘴,一手指著那陰影,出一聲壓抑而淒厲的尖叫。

    雍博文被韓雅的舉動嚇了一跳,同時只覺得身後風聲颯響,似乎什麼東西在快躍到後頭,聯想到韓雅那仿佛見了怪獸般的驚駭神情,他心裡立時升起一種很不好的感覺,不假思索地向前邁出一步,同時迅扭身。

    一條模糊的黑影正從他身後的地裡一躍而出。

    這景象讓他不自禁地想起了那天仿佛夢一樣遇到算命先生的經歷,恐怖而醜陋的利角惡鬼的形象在眼前一閃而過。

    雍博文心頭寒氣直冒,不假思索地捏起法印,**動咒語,就打算先給這不之客來個五雷護身咒再說。

    但沒等他把五雷護身咒使出來,那從地裡跳出來的黑影卻先出一聲尖叫:“死色狼,不許**咒!”

    “是你?”雍博文一聽這專用稱呼就知道是誰了,不禁大感詫異,連忙停止**咒。

    出場方式比鬼還要詭的魚純冰笑道:“就知道你肯定又會不分青紅皁白就動手,好在我喊得及時。”一時笑得甚是開心,對自己的先見之明極為得意。

    雍博文哭笑不得,正打算問問這丫頭跑來幹什麼,卻聽身後傳來撲通一聲,好像是個麻袋掉到地上,扭頭一看,卻見韓雅臉色慘白雙目緊閉已經昏了過去。

    想想這也很好理解,以雍博文這種專門跟鬼鬼怪怪打交道的天師,每次還都被這位大小姐的詭異出場方式嚇得心驚肉跳,韓雅這種膽小的小女子昏過去也是再正常不過的反應了。

    “哈哈,每次出場都能碰上你在幹壞事。”魚純冰猛得蹦過來,瞧了瞧暈倒在地韓雅,“死色狼,是不是要**這位美女啊?”

    雍博文翻了翻白眼,不理會她,走上去給韓雅檢查了一下,確認她沒什麼大礙,便把她抱起來往屋裡走。

    “哎,我跟你說話呢。”魚純冰討了個沒趣,大感不爽,追在雍博文屁股後面叫道,“你居然當著我的面要把她抱回去?難道當我不存在嗎?”

    雍博文有點惱了,猛得轉身盯著這小丫頭,“你來我這裡幹什麼?”他們兩個至今為止的兩次接觸都不是很愉快,所以他可不認為這小丫頭會很好心地來慶祝公司開章。

    “給你打工啊。”魚純冰得意地從挎包裡掏出份印著法師從業協會名頭的紅頭文件在他眼前展開。

    “什麼?委派你給我當雇員!”雍博文看清文件內容便忍不住出一聲怪叫,吃驚之餘差點沒把懷裡抱的韓雅給扔地上去。羅婉嵐在想什麼,居然給他派來這麼個小宿敵,還不得把他這新公司給攪得天翻地覆不可?這小丫頭片子在他手下連著吃了兩回虧,估計作夢都在算計著怎麼報復他吧。

    呃……說起來,羅婉嵐不會是以權謀私,打算幫這小丫頭大搞打擊報復吧。

    “沒錯。”魚純冰可不理會這位未來老闆的感受,得意地掏出自己的會員證亮瞭亮,“我可是正牌的中級會員哦。”

    就算這丫頭是紫徽會員,雍博文也不敢雇她,便委婉地道:“你這個年紀還得上學吧,出來打工會耽誤學業的。”

    魚純冰立刻從挎包裡拿出另一個小本本來一亮,“本姑娘去年剛拿了學士學位證。”

    “你大學畢業了?你多大啊。”雍博文懷疑這小丫頭弄個假證來糊弄他。

    “切,你以為我像你那麼笨嗎?”魚純冰道,“我高中初中加起來只**了兩年,便跳級考了大學。”

    雍博文眼前的丫頭片子腦袋頂上立刻出現兩個金光閃閃的大字 天才!

    他晃了晃頭,把幻覺從眼前搖走,換一個藉口:“公司要晚上開工,女孩子睡眠不足的話會影響皮膚。”

    “一看你就沒開過鬼公司,整個一菜鳥。”魚純冰譏笑道,“這鬼公司是白天接生意,晚辦業務,難道你以為所有人晚上都不用睡覺嗎?我簽的是白天工,專門負責接洽生意,你好好看看合約吧。”

    雍博文忍無可忍,也不找藉口了,直截了當地說:“我不想雇你!”

    魚純冰卻是早就料到這一點,胸有成竹一笑道:“合約上已經註明了,公司要是單方面違約的話,除了要賠償我違約金外,而且在僱傭到新的員工之前不得開張。要是你連我這種品行良好的善良少女都不能容的話,你認為誰還會肯來為你打工?”

    這是**裸的威脅啊!

    可憐的新晉雍老闆被手下的第一個人類員工給噎得半句話也說不出來,好像鬥牛一樣瞪著眼睛,呼哧呼哧地從鼻子喘了兩幹粗氣,最後卻只能無可奈何地放棄了繼續與小丫頭鬥嘴。

    “哼哼,好男不跟女鬥,等回頭我找協會處理,我不信他們不給我這個面子。”他一面恨恨地在心裡想著陰招,轉身往樓裡走,畢竟懷裡還有一個美女等著急救呢。

    魚純冰大獲全勝,美滋滋地跟在老闆後面,樂得合不攏嘴。

    其實雍博文倒是有點以小人之心度人家這小女子之腹了。魚純冰雖然牙尖嘴利口頭不饒人,但卻不是那種蠻不講禮的女孩,雖然兩次遭遇都被這死色狼佔了便宜,但回頭心情平靜下來之後,便想明白這兩回的錯其實主要都在自己身上,自然就不會像某人想的那樣時刻算計著報復了。她主動要求到雍博文的公司來工作,主要倒是出於一種崇拜心理。

    要知道這位二十年未開張、開張就抵別人二百年的老土天師現在可以算得上是法師界的閃亮巨星。現在在春城,別說是魚純冰這種年紀剛好在追星正熾階段的小丫頭了,便是那些三四十歲的中年法師對這位新星都是滿心的崇拜。當知道雍博文開公司需要幫手時,足有上百人報名,佔了整個春城法師協會會員的半數,魚純冰一是靠著老爹的裙帶關係,二是靠著自己在協會的人緣好,這才算搶下了一個名額。提前從羅婉嵐那裡得到內部消息的小丫頭興奮得不得了,也不等正式公布,就自己拿著簽好的合同來找未來的明星老闆了。雍博文這陣子都在忙著擺平女朋友、張羅開公司,哪知道自己現在已經成了貨真價實的名星法師,自然也就不明白魚純冰的心思了。

    雍博文抱著韓雅直上三樓那間屬於老闆的大辦公室,將其平放在沙上,然後先施展了個簡易地金光定陽咒,暫時把這間屋子裡的陰氣都驅散,畫了醒神符**動定魂咒,啪的把符紙往美女腦門上一貼。便聽一聲誘人的呻吟,韓雅緩緩睜開眼睛,茫然地看看身旁正關切看著她的雍博文,然後張了張嘴,出一聲尖叫,“有鬼啊!”

    雍博文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聲嚇得一哆嗦,連忙安慰道:“韓小姐別怕,剛才那不是鬼。”

    但韓雅驚魂未定,哪是一句兩句勸得住,抱著雙膝團坐在沙上哽咽哭啼瑟瑟抖。

    雍博文看得這叫一個心痛啊 美女害怕的樣子自然我見憂憐,可踩在沙上的小高跟卻也貨真價實。那沙可是正宗的鱷魚皮沙,剛擺上還不到半天就印上兩個鞋印,美女腳丫子踩的鞋印也與常人無異,更可怕的是那兩個錐子般的小高跟隨時都有刺穿沙表皮的可能,這讓窮慣了的法師如何能不看得擔心吊膽兼且痛心疾?

    韓雅哭了半晌,直累得拙嘴笨舌的法師滿身大汗,這才算安定下來。

    “韓小姐,你找我有什麼事情?”雍博文抹了把額頭冷汗,趕緊著問正事兒。

    “那天的事情我聽費先生說了一些……”韓雅慢慢地說著,似乎是在下著某種決心,在說完這一句話後停頓了好一會兒,才猛然抬頭,緊盯著雍博文道,“雍先生,我可以拜你為師,跟你學習捉鬼的法術嗎?”

    這句話可真是太出人意料了。

    雍博文愣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不解地問:“你為什麼要學法術?”

    “我以前從來不相信這世界有鬼!”韓雅一說到鬼這個字眼,便顯得相當緊張,這讓雍博文看在眼裡不禁惡意地猜想這位要是知道她現在所在的這間屋子裡就有好幾百鬼魂的話不知道會嚇成什麼樣子。

    “我從小就不習慣被動的生活在威脅中,小時候我很怕蟲子,可是我偏偏就要去捉各種各樣的蟲子來解剖,直到我再也不怕它們……我想您能明白我的意思吧。”韓雅道,“我不希望時刻活著有可能被鬼傷害的陰影中,所以想學習一些法術來防身。”

    聽到解剖蟲子那句時,雍博文可真是冷汗直冒,還以為這位要效法小時候學了法術來捉兩個鬼解剖著玩呢。

    雍博文皺眉道:“呃……事實上鬼並沒有你想的那麼可怕,他們並不會無緣無故的害人。而且,即使是你要防鬼,也不需要學習法術,我給你畫幾張符,再做個護身符便足可以讓所有鬼怪不敢近你身了。”

    “這不一樣,那畢竟是靠外力得來的保護。我從小就相信求人不如靠自己,外力得來的東西畢竟不如屬於自己的可靠。”韓雅急道,“我可以向您交學費,貴一點也沒關係。”

    聽對方這麼說,雍博文不禁笑了笑,他現在已經是千萬身家,所以笑起來很有點視錢財如糞土的樣子,完全忘了剛剛因為一張沙而急得冒汗的事情。

    “這個倒是沒有必要。”雍博文道,“我收你為徒也可以,我這裡新開了一家公司,還缺一個幫手,不如你來做學徒工吧,一面學習法術,一面幫我打理生意。”這年頭肯學法術的人真是越來越少了,難得有個主動送上門來的,他倒也不會挑三揀四。而且他還有一舉兩得的用意,找了這麼個幫手,一來可以防止協會再塞些莫明其妙的人過來,二來提出不聘任魚純冰的要求時,理由也顯得更充分一些。

    “真是太謝謝您了……”韓雅剛要感激兩句,雍博文擺了擺手,打斷她道:“不過,話我得說在前面,學習法術可是件很辛苦的事情,既然入了我天師派,那就絕不能半途而廢,你得明白這一點。”

    “我知道,我不怕吃苦。”韓雅遲疑地問,“您開的是什麼公司?”

    “有鬼出租。”雍博文得意洋洋地介紹自己的公司,“專門承租各種鬼業務。”

    韓雅臉色立時白了一半,“雍先生,我現在還不會法術,既看不到鬼,也不能對付他們,只怕不太合適吧。”

    “這好解決。”雍博文道,“回頭我給你畫一道開眼符,回去之後用牛眼淚、無根水、清晨露煮柚子葉,然後用開眼符沾水擦眼,連擦三個早晨,就可以開陰陽眼了。至於法術慢慢學就可以……”說到這裡他不禁拿起了當初魚純冰說話的語氣,“現在捉鬼也已經現代化了,有各種先進設備,在學習基礎法術的時候,你可以先用這些捉鬼設備。”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9-11 01:19:15

第二卷 第一單生意 第三章 夜行

 事情就算這麼定下來了。

    說起來這也算得上是雍博文收的開山大弟子,不能就這麼簡單拜師,當下雍博文選了個黃道吉日,與韓雅說定,到時再舉行拜師儀式。

    商量完事情,雍博文見她精神不振,知道剛才那一下嚇得不輕,便畫了張安神壯氣符,叫了輛計程車安排她回去好好休息,等到拜師那天再來就可以。

    把韓雅打走,雍博文在公司裡轉了一圈,現在他離開這一小段時間裡,眾鬼已經收拾好了整個小樓。

    開放式的辦公大廳裡陰氣陣陣,每個座位上都有一個鬼魂像模像樣的坐在那裡,或是擺弄電腦,或是寫寫畫畫,在他們的桌上放著名牌和生前從事的職業以及各種經歷。這些名牌和介紹是給普通人看的,好讓他們能夠選擇自己需要僱傭的鬼魂。

    看起來沒有老闆的瞎指揮,鬼員工們工作的效率明顯提高了不止一倍。

    雍博文見沒什麼需要自己忙的了,便著手解決房間中陰氣過盛的問題。

    解決這種問題的最好辦法當然是把所有的鬼都趕出去,但這對於一個鬼公司而言顯然是不現實的。雍博文決定在一樓接洽上門生意的接待室佈置一個聚陽法陣,這樣就可以保證普通人在這裡的安全了。這種法陣佈置起來並不是很容易,如果靠著雍博文自己一點點佈置的話,只怕三天也忙活不完。

    好在雍大天師也已經識趣的步入了現代化法師行列,倒也不會再像以前那樣笨哈哈地拿著硃砂符筆法器去佈置了。他買的那些設備中就有法陣佈置生器,一套四件,每件的外形都設計成美觀精緻的工藝品模樣,內部存儲了高達九十三種常用法陣的資訊,應用時只要調出相應的名稱就可以了。雍博文買的這一套法陣生器壁畫外觀,內容是清明上河組圖,掛起來別有幾分雅緻的味道。

    弄好了接待室,雍博文滿意地在沙上坐下來,那識趣的美女溺死鬼立刻奉上一杯熱茶,讓這窮法師生平第一次體會到了被侍候的有錢人感覺。

    雍博文美滋滋地品著熱茶,心情大好,跟美女溺死鬼閒聊了幾句,這才知道這位美女名叫許可,生前雖然是演員,但只那種沒什麼名氣的三流小明星,就連被淹死的新聞也沒有幾家八卦雜誌刊登。

    雍老闆心情不錯,又想到自己以後可能也要為影視公司提供鬼怪特效,便順口許了點空頭諾言,答應有機會便最先考慮讓許可出演電影,倒把這位生前死後一般倒霉的小明星感激得差點以身相許。

    閒聊了一陣,雍博文才猛然想起魚純冰的事情 他居然把這丫頭給忘到腦後了。

    他趕忙向許可詢問魚純冰跑到去了。

    “魚小姐認為自己現在是副總經理了,所以讓我們幫她把您旁邊的那個房間收拾出來,現在應該還在屋子裡吧。”許可如是回答。

    這小丫頭還真是自來熟啊,居然就這麼自任副總了。她躲到房間裡幹什麼?不會打算今晚就睡在這裡吧。

    想到這讓人頭痛的女孩兒,雍博文所有的好心情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急急忙忙跑到二樓,往那房間門口一站,最先看到的便是那掛在門的醒目標牌,上書一行金燦燦大字“副總經理室”,這牌子比旁邊的總經理室標牌大了兩圈還多。

    “她不是隨身帶著這牌子吧。”雍博文心裡嘀咕著,推門而入。

    “啊!”一聲尖叫猛然響起。

    雍博文茫然地望著坐在寬大辦公桌後面的小丫頭,搞不清楚她叫什麼。

    “餵,進女士的房間難道不知道敲門嗎?”小丫頭氣勢洶洶,也不知道誰才是老闆。

    被批頭訓了一頓的雍老闆乾咳了兩聲,道:“魚小姐,我好像沒有……”

    “算了,我大人有大量,也不跟你計較了。”魚純冰很有氣度了揮了揮手,指著桌上的電腦道,“你過來看看,我剛做的。”

    那電腦上顯示的是一個剛剛作好的網頁,空蕩蕩黑漆漆的房間中,一個半身血肉模糊的鬼正站在那裡,看到雍博文站到電腦螢幕前面,便張著殘缺不全的嘴巴嘿嘿一笑,道:“雍老闆,要雇鬼嗎?本公司承租各種鬼魂,價格便宜,種類齊全,服務周道。本公司新近開張,特價五折酬賓,並贈送精美禮品,先到先得,請勿錯失良機。聯繫電話:13o4131,有鬼承租公司。”

    這鬼雍老闆也認得,正是他手下眾鬼裡死得最難看一個傢伙,據說生前是被火車給撞掛的。

    “這是我做的宣傳廣告網頁,租用協會的專用代理伺服器,每星期換一個鬼做專職宣傳員就可以了。”魚純冰得意洋洋地道,“怎麼樣?這種宣傳方式肯定比你那老土落伍的貼小廣告方法有效率。”

    雍博文咂咂嘴,心裡挺佩服,嘴上卻道:“魚小姐,我好像還沒有答應雇你吧。”

    “這事兒你說了不算。”魚副總乾脆地否決了雍老總的妄想,“難道你想違約?”

    雍博文敗下陣來,只得暫時轉移話題,藉著時間不早的由頭,勸小丫頭趕緊回家。

    此時已經過了半夜十二點,雍博文一邊勸,一邊在心裡罵魚承世這當爹的平時也不知是怎麼管教女兒的,夜不歸寢也不出來找找,哪管打個電話催一下也行啊。

    魚純冰聽他這麼說,轉了轉眼睛,笑道:“哎,你不會是想讓我就這麼一個人回去吧。”

    雍博文總算是機靈了一回,立刻不假思索地道:“我幫你叫輛計程車。”

    結果這一句話換來一頓白眼,魚純冰撇著嘴說:“送我回家啦,沒聽說最近流行計程車惡魔嗎?死色狼,就知道佔人便宜,一點也不懂憐香惜玉。人家要是在路上遇到壞人怎麼辦?”

    讓色狼送,以防遇上壞人?真不知道色狼跟壞人在這小丫頭心目哪一個更危險。

    雍博文不認為哪個傢伙會真那麼不開眼來惹這暴力女。雖然打不過他,但並不代表這小丫頭真就那麼好欺負。他聽劉意說過,魚承世是茅山派的大宗師,奇門遁甲、幻術迷法天下無雙,魚大小姐家學淵源,在春城法師界也是小有名氣的天才少女。她不但武功高強,而且奇門遁甲一術學得是精湛無比,這從她每次出現的詭異方式就可以略窺一斑。

    雍博文雖然這樣想,但考慮到她既然開了口,如果不答應的話,只怕這事不會就這麼算完,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不跟這小魔女鬥就不鬥的想法,他便答應了下來。

    兩人下了樓,魚純冰先到樓門叫車,雍博文則向諸待了一下,便也跟著出來了。他早在買下這幢小樓的時候,就布下了四相金鎖陣,走的時候只需啟動便等於給小樓關上了專門防鬼出入的防盜門,所以也不用擔心他走之後這些鬼會四處亂竄。

    雍博文交待完所有事情,走出公司,就見魚純冰正站在街邊打電話,聲音略有些刻意地壓低。

    “……真的,不騙你們,不信到我家……”說到這裡她一眼瞄到雍博文已經走了過來,便慌慌張張地關了手機,伸長了脖子裝模作樣地往黑洞洞的長街兩端張望,還煞有其事的在那裡嘟囔,“怎麼一輛計程車也沒有啊。

    此地位於市郊,本就荒僻,此時又已經過了後半夜,街上連半個車影都沒有,叫不到車也很正常。雍博文雖然對她剛剛偷偷打電話的行為感到有些懷疑,卻也不想多問,陪著她在街邊站了一會兒,感到有些不耐煩,便道:“魚小姐,不如你給家裡打個電話,讓你父親派車來接你吧。”魚承世那可是春城數得著的富豪,派個車隊來接女兒想來也不顯得過份。

    魚純冰嘟了嘟嘴卻道:“哼哼,你也太沒誠意了,送女士回家居然要半路脫逃!沒車有什麼關係,我們走著走好了,我就不信一輛計程車也遇不上”說完,也不管對方答不答應,就自顧自地邁著步子往前走。

    難道她從來不知道徵求別人的意見嗎?雍博文心裡一直犯嘀咕,覺得魚承世的家教問題很大,回頭再一想,自己的鬼員工裡面似乎生前有一個禮儀教師,或許可以推薦一下,讓魚會長雇來教導女兒。

    嚴格來說,兩人並不是很熟,此時又各懷心事,於是一前一後默默向前走著,一時間竟然沒什麼話可說,氣氛顯得相當尷尬。

    雍博文在心裡推測了一翻把鬼家教推銷給魚承世的可能性,無意間眼角餘光一掃,卻現原本走在前面的魚純冰不知何時已經變成了和他並肩而行,而且還不時的偷偷瞧他。他不禁感到有些奇怪,暗暗猜測這丫頭在打什麼主意。

    “嗯……能問個問題嗎?”魚純冰猶豫了好一會兒終於主動開口打破了沉默。

    “什麼問題?”雍博文側過頭,看著她。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9-11 01:19:38

第二卷 第一單生意 第四章 突襲

 這一舉動讓魚純冰似乎感到緊張,兩手一會插進牛仔褲兜一會又背到腰後,來回挪動了好幾下,這才問:“你平時都喜歡做些什麼?”

    “捉鬼,畫符。”雍博文幾乎是不假思索地回答。

    “不是問這個……”魚純冰道,“我是問你平時有什麼愛好。”

    “有什麼愛好啊……”雍博文摸著下巴,仔細地想了想,“看看書,聽聽音樂。”他是個喜靜不喜動的人,也不愛交際,所以平時最大的消遣就是看書聽音樂,當然了被艾莉芸拉著上街閒逛除外。

    “那你平都都喜歡看哪方面的書?”魚純冰問話的語氣,倒有點職業八卦記者的味道。

    “武俠小說、歷史小說,閒書居多吧。”這種看起來毫無目的的閒聊讓雍博文的心神不期然間放鬆下來,感到有種難言的愜意與平靜。

    “那你喜歡聽誰的歌?”魚純冰的問題沒完沒了。

    “我有點懷舊,不太喜歡過於流行前衛的歌曲,而且平時更喜歡聽聽鋼琴曲二胡曲之類的……”雍博文想了想,補充道,“我小時候學過拉二胡,不過好久都沒拉了。”

    “你還會拉二胡啊,真厲害。”魚純冰顯得挺崇拜,“等有機會一定要聽聽。”

    雍博文淡淡笑道:“估計會讓你很失望的。”

    “我從小就一直想學樣樂器,報名參加了很多學習班,鋼琴、小提琴、琵琶、古錚……學過好多,可惜我總靜不下心,每學一樣都是淺嘗轍止,為此我媽沒少說過我……”說這話的時候,小丫頭微微歪著頭,似乎在回想著什麼,嘴角掛著一絲甜甜的笑容。在這一刻她所有的張揚都收斂得無影無蹤,顯出一種難得的溫靜秀氣。

    兩人說說走走,雖然只是聊些閒話,相互之間的關係卻也隨著這種閒聊而變得慢慢融洽起來。

    不知不覺間,半條街走過,眼前是自立路與和平大街的交叉十字路口,這要是白天的話,這裡總能看到停著一溜的計程車,但此時卻冷冷清清,僅停了輛少林牌的大型巴士。

    那巴士是已經淘汰的型號,外表漆成烤肉紅色,車頂上掛著塊霓虹閃爍的長條招牌,“咱家麻辣燒烤餐車”。

    車前架著露天的燒烤架,炭火正旺,一個黑瘦的中年人正坐在架前烤著羊肉串,滋滋聲響中,香氣四溢,真是別有一翻誘人的味道。

    車內燈火通明,卻沒有客人,年紀約在十**歲的矮胖女服務員坐在司機位上,正靠著方向盤打瞌睡。

    看到兩人迎面走來,中年人遙遙招呼:“吃點肉串吧,正宗的新疆小羔羊肉,又香又嫩。”

    忙了半夜,雍博文倒是覺得有些餓,但想到旁邊這位千金小姐十之**不會吃這種路邊的大排檔,猶豫了一下就想回絕,沒想到魚純冰輕輕推了推他的胳膊,低聲說:“我餓了,咱們吃點東西再走吧。”

    這倒是大出雍博文意外,不自覺地點了點頭,也不說什麼,領著她上了車,選了個中間的位置坐下。

    胖服務員在兩人上車時就已經驚醒,一面揉著眼睛,一面走過來放下菜單,問:“吃點什麼?我們這有烤肉串、烤板筋、烤雞肚、烤魷魚須、烤月牙骨、炸臭豆腐串、炸雞骨架……”一長串菜名報出來大氣也不出一口,倒很有些做說唱歌手潛質。

    雍老總還沒開口,魚副總卻搶先點菜,“來二十個肉串、十個板筋、四個月牙骨,再來兩聽啤酒,啤酒要燕京幹啤,其它的過會兒再說。”

    雍博文聽得目瞪口呆,等那胖服務員走了,這才問:“業務挺熟啊,經常來吃?”

    “是啊。”魚純冰道,“你別看我老爸現在像那麼回事兒,沒捉到鬼成為會員之前,只不過是個廚子,家裡也沒什麼錢,這大排檔可是我放學之後經常光顧的地方。”

    雍博文聽了心中不禁感慨,“原來你父親也有落魄的時候啊,真看不出來。”

    魚純冰嗤笑道:“這有什麼好意外的。咱們法師協會的這些個會員,當初哪個不都是混得差勁之極。就說跟你一個樓的劉意吧,這人本事不小,只是死腦筋,這個不看那個不算,規矩多得能把人嚇個跟鬥,原本窮得月月靠政府救濟吃飯,只不過三年前突然開了竅,如今卻也是聞名春城的有錢人了。”

    雍博文簡直無法想像貪財好色的劉意居然還有這麼段光榮歷史,忍不住追問:“三年前生了什麼事情,會讓他轉變這麼大?”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知道這件事情的人不多……對了,婉嵐姐原先跟劉意是朋友,她肯定知道當時倒底生了什麼事情。”魚純冰似乎想起了什麼好笑的事情,“就劉意那大腦袋粗脖子的蛤蟆樣,有一陣子還想要追婉嵐姐呢……”

    說話的工夫,那胖服務員已經端著餐碟走過來,,碟中香氣繚繞,離著老遠就可以聞到。

    “這麼快就烤好了。”魚純冰連忙抽出方便筷子掰開,在桌上敲了敲,“夜半寒露時,啤酒羊肉串,那是神仙般的享受啊。”

    餐碟放到桌上,出砰的一聲悶響,竟好像是重重扔到了桌上一般。

    雍博文微一皺眉,正想訓斥那服務員兩句,但還沒等開口,目光就被那碟盤中的羊肉串給吸引住,不禁輕咦了一聲。

    這肉串烤得可真是太有特色了,紅一塊黑一塊,有的地方已經焦得直冒青煙,有的地方還帶著血絲!

    “這肉串不能吃吧。”沒等客人開口,服務員已經先行說出來事實。

    雍博文一抬頭,就見那胖務員臉色鐵青,七竅流血,張嘴一說話,鮮血便咕咚咕咚地往外淌,全都澆到了那盤半熟肉串上,散出一股幾個星期沒洗的臭腳丫子味道。

    “眼看著做好的美食,卻因為被人破壞,而不能再食用,這感覺很難受吧……”胖服務員臉上的皮肉開始一塊塊往下掉,露出糾結的青筋血管,鮮紅的肉塊底下,似乎還有小蟲大不停蠕動。她大約是還想表一些與哲學相關的演講,來表明自己並不是一個很淺薄的死東西,但顯然對此不感興趣的魚純冰並不打算給她機會。

    一看到那服務員的死相,小丫頭就尖叫一聲,整個人興奮地從座位上一躍而起,“活屍哎!”一邊叫著,一邊飛起一腳踹在了胖務員的腦袋上。

    喀嚓一聲脆響,好像是踢折了根木頭樁子,那腐爛的腦袋應腳飛出,連帶著從腔子裡扯出一大套零七八碎的下水,什麼腸子肚子心肝肺之類的,掛在一處,臭魚爛蝦般的腥臭味道撲鼻而來,中人欲哎。

    “好噁心啊。”魚純冰左手摀著鼻子,凌空又是一腳,把那胖身體踢得倒飛出去,在座椅間連翻帶滾,摔了個七扭八歪。

    “去死吧!”拖著一大掛下水的腦袋吼叫著飛了回來,長得如同某種兩棲生物的舌頭從口中飛出,直射向魚純冰。

    雍博文自然不會袖手旁觀,當那舌頭自他身邊飛過時,他便順手一支肉串簽扎了過去。噗嗤一聲,汁水四濺,那舌頭被整個穿透,釘在簽子上掙扎不休。

    人頭出殺豬似的尖嘯,一個腦袋順著舌頭便飛了過來。

    “看我防屍器!”魚純冰大叫一聲,從挎包中掏出個防狼器似的東西,邁上一步,衝著人頭就是一傢伙。

    劈啪電花閃動,飛頭上青光繚繞,電得黑煙直冒,,奮力一掙,把個舌頭順著簽子扯成兩片,這才逃脫出去,遠遠地飛到車尾喘息不止。

    “哈哈,這是四海法器開公司的最新型防屍器,專防殭屍、活屍、喪屍,能射出5米遠的電擊彈,電擊彈電擊功率高達16o萬伏。別說你一個屍體,就算是神仙也照樣把你烤成肉串!”魚純冰得意洋洋地高舉防屍器,順便為老爸公司的新產品做了下廣告。

    雍博文對於魚純冰此刻興奮得好像吃了**的三月情母貓般的表現不能理解。從她的經歷來看,她可不是第一次碰上這種邪物,不會不知道這些東西的危險,幹嘛還跟中了彩票大獎似的,開心得合不攏嘴。

    那邊的無頭身體爬起來,晃晃悠悠地往兩人這邊走,魚純冰得勢不饒人,一個箭步衝上去,拿著防屍器就戳,電得那屍體跟羊癲瘋似的哆嗦個沒完。

    人頭一看身體被虐,尖叫一聲,張著大嘴就飛過來,這回她可沒敢再吐舌頭,而是身上的那一掛腸子飛起,在空中扭曲纏繞而上。

    雍博文看人頭這招盤腸大戰不好對付,雙手急捏法印,就打算來個五雷護身咒。魚純冰卻笑道:“不用**咒,看我的吧。”一腳把電得半熟的屍體踹飛,然後探手從挎包裡掏出支電光閃爍的長劍!

    這也太誇張了吧,那麼點的小挎包里居然能裝下一柄長劍!雍博文看得直犯眼暈。

    “斬!”魚純冰順手一拋,那光劍便飛出去,在空中轉了幾個圈,把飛來的那些腸子砍切得七零八落。

    “禦劍術?”雍博文吃驚得叫了出來,萬想不到武俠小說裡面的虛幻東西居然會出現在現實中。

    “這是搖控符劍。”魚純冰把手裡小巧的搖控器亮給土老冒天師看,“都跟你說過一百遍了,現在幹咱們這行也得現代化才能追趕上世界潮流,你以後也是咱們國家有數的幾個紫徽會員了,是要經常到國際上露面參與事務的,沒事多去協會轉轉,長長見識,別出去之後讓人家老外笑話。”

    下水被切,人頭出嗚嗚的聲音,仿佛哭得很傷心,往車窗上一撞, 的一聲撞破玻璃飛了出去,後面的那半熟的身體緊跟人頭,同時從車窗撞出。

    “這種小角色根本不堪一擊,居然也敢來惹咱們兩大天師。”魚純冰收起搖控符劍,意氣飛揚,“好久都沒碰上這麼不長眼睛的傢伙了。”

    但雍博文卻毫無喜色,皺緊眉頭緊盯著車外,一語不。

    這絕不會是普通的活屍害人!

    他從那胖服務員說話的時候就已經猜到了倒底是什麼人在作祟了。

    當初,他在收掉費墨身上鬼蠱之後,大白天就受到活屍的襲擊,那次是費墨所為,而這一回,控屍攻擊的手法如出一轍,只不過時間換成了夜晚,那活屍也更靈活更強大,似乎還有了稍許變異。

    這內臟隨著人頭也身體分離的本事,讓那活屍看起來更像是某種妖物。

    但正如魚純冰所說,這不過是個不堪一擊的小角色而已。

    就算沒有魚純冰在場,他赤身空拳也可以收拾得了這傢伙。敵人如果有心報復的話,絕不會想不到以這活屍的本事根本無法對付他!

    這說明,敵人還有後手,這活屍不過是吸引他注意力的犧牲品罷了。

    這邊雍博文還沒想完全,那邊魚純冰大叫:“不能讓這害人的東西跑了,咱們追啊!”說完一縱身,就要順著那身體撞破的車窗跳出去追擊。

    雍博文生怕她就這麼冒冒失失地跳出去,再中了埋伏,連忙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別急!”

    魚純冰這時候已經跳了起來,整個身子都往車窗撲去,被他這麼一拉,立刻失了平衡,身子一歪,當場摔下來,額頭重重撞到了餐桌上。

     當嘩啦啪嘰,一連串雜響,餐桌整個散了架子,可憐的小丫頭趴到地上,一時沒了動靜。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9-11 01:20:01

第二卷 第一單生意 第五章 天師顯身手

 “魚小姐,你,你沒事兒吧。”雍博文嚇得手腳麻,趕緊地彎腰,想要扶她。

    “死色狼,你要死啊!”魚純冰忽地出一聲怒吼,猛得從地上一躍而起。

    砰的一聲悶響,魚小姐的後腦勺跟雍先生的鼻子進行了第一次親密接觸。

    兩人同時大聲慘叫,魚純冰被撞得重摔回地面,雍博文連退了幾步,鼻血長流。

    “好痛啊……”魚純冰摀著額頭小心翼翼地從地上重新爬起來,嗚咽著說,“死色狼,你要謀財害命也不用這麼幹吧……”

    雍博文原以為這火暴丫頭會大雷霆,然後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對他大打出手,卻沒想到她只是拼命揉著額頭,用淚光閃閃的大眼睛盯著他,顯出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這下可讓他心裡一下子充滿了負罪感,摀著自己鮮血直流的鼻子連聲道歉,“我是想叫你不要追,小心有埋伏。”

    “只是個活屍罷了,這種東西智慧有限,怎麼可能做什麼埋伏?”這下撞得不輕,小丫頭白晰的額頭整個都青腫起來。

    雍博文望著黑沉沉的車外世界道:“活屍當然不會設埋伏,但人會啊!”

    “人?”魚純冰不解地歪頭想了想,便叫了起來,“對啊,咱們剛上車的時候,那個服務員明明是個人,怎麼突然間就變成爛了一半的活屍?肯定是有人在作祟!”那服務員要是一開始就是個屍體的話,絕不可能瞞得過他們兩個。

    雍博文背上冷汗直冒,這位的神經真是太大條了,這麼不對勁的事情,她居然才想到。

    車外突然傳來怪異的嘶嘶聲響,似乎是毒蛇在不安份的吐著信子,越來越響,越來越近,驀得車身一陣,出刺耳的鋼鐵摩擦聲。

    高旋轉的圓形鋼鋸樣物體應聲從前車切入,仿佛切豆腐般飛劃過鋼鐵的車身,整個車頂被掀得斜斜向上飛起。

    “趴下!”雍博文一個虎撲,把還在分析那活屍出現問題的魚純冰給撲倒身下,便聽一聲悶響,小丫頭慘叫一聲,顯然是又不知道撞到了哪裡。

    燈光啪啪閃動數下隨即全都熄滅,四下陷入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雍博文看不到任何東西,只能感覺到巨大冰冷的氣流從背上刮過,好似吹過了一陣旋風,帶得無數雜物飛起落下,劈哩啪啦地砸到背上頭上,醬油、辣子、蒜泥、醋的刺鼻氣味在空氣中瀰漫開來。

    上方似乎有巨大陰影飛起,片刻後車外傳來巨大的墜落轟響,四下里隨即變得死一般安靜。雍博文小心翼翼地轉頭向上看,卻沒有看到想像中的星空,視野中依然只有一片無邊的黑暗!

    “怎麼了?”魚純冰掙扎著從他身上鑽出來,也顧不得再抱怨撞痛了自己,扭頭張望,“怎麼這麼黑?”她甚至連就壓在身上的死色狼的樣子都看不清楚,一時間覺得心中有點慌,連忙緊緊抓住他胳膊,這才稍覺安全。

    “是陣法。”雍博文雖然這樣說,但並不是那麼肯定。道家陣法有扭轉乾坤之力,動之時必定會對四周環境產生影響。而一個道家法術的修煉者最講究的就是天人合一,自然環境生任何不正常的變化,都能夠在第一時間感應到。可直到現在,他也沒有感覺到任何陣法動的跡象。

    聽說是陣法,魚純冰把胳膊挎包抽出來,從裡面掏出個筆狀大小的黑色圓管,對著上方輕輕一按,砰的一聲輕響,一顆拇指頭大小的淡綠色光點自圓管中噴射而出,直飛出六七米高,無聲漲大,化為一個顆人頭大小的光球,如同個氫氣球般懸在空中。

    綠光如水,空間中肆意流趟,將黑暗環境映得分毫畢現。

    雍博文眼前一片綠瑩瑩的花亂,茫然地問:“這是什麼?”

    “照明彈,專門針對各種術法造成的視純屏障,可以持續三十分鐘,我老爸公司1993年研……”魚純冰還想再做一段廣告,結果說得正在興頭上,鼻端傳來一股腐臭味道,順著味一看,便見剛剛逃出去的那顆爛頭正拖著殘餘的內臟順著地面爬過來,咧嘴呲牙奔著她小巧挺拔的鼻子尖就咬上來。

    她忍不住尖叫一聲,再想從包裡掏傢伙,卻已經來不及了。正危急時刻,只聽得她身上方傳來一聲沉喝,一根肉串竹簽應聲扎下,端端正正地從頭刺入,穿過整個頭顱,咄的一聲釘進了下方的巴士金屬底座上。

    這一下可不是術法,而是純正的內家功夫。雍博文從五歲起開始修練天師派內家功夫,二十歲那年已臻小成,雖說不像武俠小說裡寫的拈花飛葉可殺人那般誇張,但平日裡真力貫注之下,便是紙片也變得堅愈鋼鐵,絕對可以拿來充當菜刀。此時用在竹簽上不過是小試牛刀,輕而易舉地把頭骨加鐵板一同貫穿。

    人頭張嘴嘶叫,裂為兩片的舌頭吐得老長,向魚純冰脖子上卷來。

    這回魚純冰反應過來了,順手從挎包裡掏出只小巧的掌心雷手槍,對著人頭就是一槍。

    沒有震耳欲聾的槍聲,只見一股濃煙自鎗口噴出,直嗆進人頭大張的嘴巴。呼的一聲,人頭七竅冒火,剎那間被烤得焦糊。

    雍博文松了口氣,卻也不敢大意,不從地上爬起來,先轉頭觀察四下環境。

    巴士整個從中央橫著被平整切開,上半截車頂飛得無影無蹤,便連那些車窗玻璃都齊刷刷切開,沒有半點碎渣,由此可見剛才飛過的那巨大圓盤的力道何等巨大。

    魚純冰在他身體下轉了個身,變成面朝上躺著,把嘴巴湊到他耳邊,低聲問:“怎麼樣?”

    溫熱的氣體呵得雍博文耳朵癢,他這才注意到身下壓著的那個身體竟好像個正牌的席夢思大床墊,柔軟且充滿了誘人的彈性。兩團結實的肉球緊緊頂在他胸膛上,帶來說不出的異樣感覺,讓他心裡似乎有只小小的惡魔興奮地扯著嗓子喊叫不體,催促他做出點什麼更進一步的動作來……

    當然了,這只小小的惡魔只不過稍稍冒了下頭,就被名為理智的天使拿著大棒給當頭砸了回去。

    雍博文定了定神,不敢再這麼趴在人家女孩兒身上了,連忙起身,裝做若無其事地道:“不知道剛才飛過來的是什麼東西?”

    “好像是某種飛盤樣的武器。”魚純冰倒是沒想那麼多,跟著站起來,拍了一下身上的灰法,又忍不住揉了揉額頭上的青包,轉頭四顧,驚訝地道,“怪了,怎麼還是什麼都看不到?”

    那光彈高懸空中,綠光披灑而下,照亮了巴士周圍方園百多平米的地方,但過這個範圍卻依舊是黑漆一片,剛剛走過的街道、道兩側已經熄的路燈、燈火隱隱的林立樓房全都消失在黑暗中。

    雍博文原地走了幾步,默誦咒文,右手捏法訣並劍指,在左掌心上疾畫數筆,“咄”的沉喝一聲,劈手衝著左前方車頭方向打去。

    一道金燦燦的亮光自掌心噴湧而出,仿佛劃空而過的利劍,在黑暗中一閃而過。金光過去,那無邊黑暗仿佛是被撕開了口子的黑色幕布,點點燈火星光自那裂口處透了進來。

    這一招叫做金光破甲術,是天師派專門用來探測陣法深淺性質的咒法,就如同軍隊的裡的衛星雷達,交戰之前先把敵人的老底摸個清楚,知己又知彼,基本上就是百戰不殆了。

    金光一過,那黑暗便迅合攏,很快就劈出來的燈火重新吞噬。

    但這麼一下,雍博文心中便有底了,微笑道:“沒事兒,只是個小小的幻法陣,歪門斜道也敢在我面前賣弄,真是不自量力。看我破了他的法陣。”語氣中自信滿滿,像極了高不可攀的絕頂高手。

    雍大高手說著話,這就要施法破陣,可架勢剛擺起來,咒還沒得及**,就聽嘶的一聲長響疾疾破空而來,那巨大圓盤應聲自黑暗中破斬而出。這圓盤來得好快,又沒有了車身阻擋,幾乎是嘶聲方起,就已經斬到了兩人身前!

    這一下可真是大出意料,實戰不足的雍大高手嚇得手忙腳亂,一時應不知如何應付才好。

    好在魚純冰夠機伶,一看事情不妙,矮下身子奮力一拉,扯著雍博文斜斜摔倒。

    那圓盤幾乎是緊貼著雍博文的腦袋飛過去,切下一縷寸許長的頭。

    雍博文 當一聲摔了個結結實實,但立馬一躍而起,怒喝一聲,把手衝著魚純冰一伸,“把符劍藉我用用。”他剛剛把話說滿,就被來這麼一傢伙,這面子丟大了,可是有點惱羞成怒。

    魚純冰看他面色不善,吐了吐小舌頭,把那光閃閃的符劍從挎包裡抽出遞過去。

    雍博文倒底也沒看出來這小小的挎包如何能裝下這麼長的一柄符劍,不禁心裡又是一陣嘀咕。他一振符劍,見這劍長兩尺五,劍身上印著密密麻麻的符咒,劍鍔兩面有兩排圓形按鈕,鈕上刻著細小的篆字,綠光映照下一團模糊,一時看不清楚都寫得什麼意思。

    魚純冰看他神色疑惑,解釋道:“這劍身上封好了各式法咒,用哪個直接按鈕就可以,不用再**咒。”然後又把搖控器遞過去,“這上面的按鈕更詳細,你用這個吧。”

    雍博文搖了搖頭,沒接搖控器,也沒問這符劍具體如何使用,右手持劍,左手自褲兜裡掏出張空白的黃符紙往天上一拋,隨即縮手自上衣口袋裡抽出支毛尖的炭素水筆,拇指曲彈,將筆帽彈得高高飛起,水筆在指尖轉了一圈,就著空中飄盪的符紙刷刷畫出一道咒符來。那符跡鮮紅如血,映出隱隱火光,原來水筆中灌的卻是畫符專用的硃砂。

    眨眼之間,符紙畫就,筆帽恰好回落,鏘的一聲正正套到筆上。雍博文隨手將筆拋回上衣口袋,伸手一撈,接住正飄飄而下的符咒,劍尖迴轉,將那符紙穿在劍上,曲指一彈,符紙便篷的一聲燃燒起來。

    這一作耍得乾脆利落瀟灑無比,魚純冰雖然有個茅山道宗師的父親,但這些年來,大家都大力提倡法術現代化,捉鬼辟邪全都是儀器運作,從來沒見過這種耍法,一時看得目瞪口呆,不禁滿心崇拜,把當初笑人家土老冒的話拋到了九霄雲外。

    雍博文一領劍訣,長劍在空中曲折劃過,火光閃動,順著劃痕留下明亮的軌跡,卻是匯成了一個大大的“煞”字,長劍在那四點水最後一點落尾,符紙恰好燃燼。

    破空嘶聲再響,那巨盤自黑暗中再度破空而來。

    “天鼓,揚天星,飛金精,執火輪,布巽 ,鎮諸煞,斬妖邪,崦呻敕。急急如律令!”雍博文劍交左手,腳踏禹步,急誦咒法,右掌拍出,那個閃亮晃動的煞字便迎著那圓盤疾飛而出。

    這是天罡鎮煞訣,專用對付各類役邪使鬼陣法。他瞧這圓盤來勢詭異,猜測著對方大約是役使的某種邪怪潛在幻陣中伺機而動,便使出這鎮煞訣來,只消那暗中使圓盤的妖邪被打中,那便立時是形**滅的下場。

    當然了,這些都是書上寫的,至於實戰效果如何,雍大天師自是不知。他前二十五年活得跟常人無異,從來就沒有遇上過任何邪事兒,這些法術向來是紙上談兵的東西,如今使出來自己心裡卻也沒底,一掌拍飛“煞”字,便立刻拉著魚純冰重新臥倒。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9-11 01:20:25

第二卷 第一單生意 第六章 破魔劍

 那圓盤與“煞”字交錯而過,仿佛沒受什麼遮攔,各自依著原本的軌跡向前劃過。這一回那圓盤又低了一足有半米,從頭至尾將巴士車又打橫削去一段,連帶著車裡的桌椅也都被齊齊斷掉了半截。

    “煞”字眨眼隱沒,便聽轟的一聲,黑暗中爆出一團火花,仿佛是個手雷炸了開,火光爆處,一個巨大的黑影微一晃身,猛得向前邁出一步。

    這一步落下,便是忽通一聲悶響,地面都不自禁地晃了一晃。只這一步,那黑影便邁進了照明彈的光圈範圍內,將身形顯露出來。

    只見這黑影身高足有三米開外,環眼高鼻,青面獠牙,頭戴方冠,身披重甲。這身穿著打扮儼然就是個古代武士。

    這巨人武士左手提著個短粗的圓棍,右手卻捏著佛珠,邁上這一步,將手中圓棍一舉,那切開巴士車的圓盤在空中打了盤旋迅飛回,牢牢嵌在圓棍頂端,形成個怪模怪樣的兵器。

    雍博文猛一打眼,便覺得這武士好生眼熟,似乎曾在哪裡見過,但仔細回想以前看過的書本上,但凡是提到的妖精邪怪卻沒有一個是這副樣子的。

    巨人武士收回圓盤,又向前邁出一步,震得地面顫動不休。他高舉圓盤,捏動佛珠,出喃喃的**誦之聲,“修諸善業害不善業,當得善無畏;若如實知我,當得身無畏;若於取蘊,所集我身,舍自色像觀,當得無我無畏;若害蘊住法攀緣,當得法無畏;若害法住無緣,當得法無我無畏……”雍博文原本趴在那裡老老實實地苦苦回想自己倒底在哪裡看到過這一形象,那誦**聲傳進耳朵裡,他卻突然感覺心裡一顫,似乎被這經文給刺激到了,大為不爽,正對自己的情緒疑惑不已之際,身體卻好像失去了控制一般,自動從地上跳起來,一揚符劍,指著那巨人武士喝道:“小小妖通邪道,也配在我面前**法?”這話一說出來,倒把自己嚇了一跳,趕緊地抬手摀住嘴巴,心裡又驚又懼,怎麼也想不透這二十多年向來安分守己的嘴巴居然自己說起話來了。

    巨人武士明顯的被這一嗓子給喝得大為光火,也不**經了,喉間出一聲低沉悶喝,圓盤應聲飛出。

    雍博文先是一驚,本能地想要就地趴下,但還沒等付諸行動,腦海中忽地莫明閃過一招從來沒見過的劍法來。他本能地長吸了口氣,隨即“哈”地大喝一聲,體內真氣法力以前所未有的方式洶湧運行,符劍高高舉起,看準那圓盤來勢,一劍斬下!

    這一聲大喝好不響亮,宛如平地裡打了個霹靂,震得車內那些破桌子爛椅子一地的瓶罐盤碟盡都嗡嗡亂顫。

    轟然巨響聲中,火花噴濺,圓盤竟被這一劍斬為兩半,各自斜斜向兩側衝出米許的距離,突然間消失不見,唯聞兩聲叮噹微響,似乎什麼小東西墜落到了地上。

    斬斷圓盤,劍勢不止,直落向地,所指之處,便好像甩過一條條長長的鞭子,前方黑暗嘶啦一聲裂為兩半,如同拉開的黑色幕布,不住向兩旁側去,露出星光滿天燈火閃爍的城市夜景。

    那巨人武士不敢掠這驚天一劍的劍鋒,晃了一晃,竟好像幻影一般原地消失不見。

    看到敵人這陣法被一劍破去,雍博文不假思索地扯起魚純冰,跳下巴士,兩步之間已經邁出陣法範圍。

    那巨人武士重新浮現在黑暗之中,極不甘心地怒吼一聲,邁步就追,沉重地腳步踏得地面咚咚直響,好像戰鼓擂動,震得地皮顫動不止。

    “好厲害,再給他來一劍。”魚純冰見雍博文大顯神威,興奮的又蹦又跳,扯著他的袖子直叫。

    “砍不出來了,逃命吧……”雍博文沙啞著嗓子回了一句。

    魚純冰微一愣神,回神一看,不禁嚇了一跳。只見雍博文面色慘白,滿臉都是豆大的汗珠,身子搖搖欲墜,似乎隨時都有摔倒的可能,“你,你怎麼了?”

    “有點脫力。”雍博文擺了擺手,說了這麼兩句話,眼前就是一陣花。剛剛那一劍猛是夠猛,可代價也是相當大,一劍砍出,大半真氣洶湧而出,隨後勉強跑了這麼幾步,便氣喘心悸,出現了脫力的徵兆。

    “我跑不動了,你……”雍博文想很英雄地說一句“你先走,我擋著”的話,但沒等他說完,魚純冰便很乾脆地打斷了他,“既然這樣的話,那咱們逃命吧。”說完,從挎包裡掏出個機車頭盔來扣到雍博文的腦袋上。

    “你有機車?”雍博文懷疑地盯著那小小挎包,打算看看她怎麼能把一輛機車從包裡掏出來。

    “沒有!”魚純冰把挎包斜背在身上,喊了句“走啦”,縱身一跳,腳下堅硬的水泥路面忽然間好像變成了水面,她拉著雍博文便沉了進去。

    那巨人武士恰好追出黑暗,一腳踩在兩人沉沒的地方,重重印出一個大大的腳印,他的身形隨即迅縮小,眨眼工夫就變成了個不過拳頭大小的雕像,一動不動地躺在那大腳印裡。

    破破爛爛的巴士重新出現在街邊,那燒烤的炭爐已經熄滅,黑瘦的中年漢子喘著粗氣從車底下爬出來,摀著胸口踉踉蹌蹌地跑到腳印前,揀起雕像。

    雕像通體遍布著細碎的裂紋,似乎輕輕一碰就有可能散成一堆碎塊。

    黑瘦漢子臉上劃出一抹淡淡的紅色,哇的吐出一口鮮血,盡數噴在了那雕像上。

    “滋滋滋……”雕像出吮吸般的細響,那鮮血竟全都被吸進裂縫裡。片刻工夫,雕像上的鮮血點滴不剩,裂縫出微弱紅光,竟好像活了一般緩緩蠕動合攏起來,片刻工夫就完複合,僅僅在表面留下一道道劃痕樣的細紋。

    “居然是破魔八劍!”黑瘦漢子抹了抹嘴角的鮮血,“怪不得能破得了聚陰陣。”他原本算計得很好,怕雍博文役鬼幫忙,所以沒敢在公司裡動手,而是選在半路攔截,又花費了好大的功夫,布下了這個暗陣以能揮法身的最大威力,但千算萬算卻沒有算到這有如神來的驚天一劍。

    黑瘦漢子嗆咳著,好像個肺結核患者摀胸彎腰,抱著雕像,沿街而去,不一會兒的工夫便消失在拐角處。

    街頭恢復了午夜時分應有的寧靜。

    驀得,一個人影輕飄飄地落到巴士車前,仿佛那落下的不過是片風中秋葉,沒有出一絲聲響。

    篤的一聲輕響,翠綠的手杖輕輕一頓,插進水泥地面,半夜仍戴著墨鏡的算命先生掐著手指,頓足嘆道:“至剛至陽,無堅不摧,果然是大日如來金剛劍,欸,我來得遲了。”他略一環顧,目光凝在了水泥地面上那一連串的深巨足印上,不禁微一皺眉,正待上前細看,便聽那破爛巴士後傳來一陣 當碎響,一個無頭的胖大身子應聲從車後轉了出來,張著雙臂一步步向算命先生這裡慢慢走來。

    “滾開!”算命先生不耐煩地老遠揮了揮,好像在趕蒼蠅,那無頭身體便順著手勢倒飛起來,直挺挺朝著破爛巴士撞去。

    一道寒光猛得自黑暗中一閃而過帶起嗤的一聲疾響,那無頭身體應聲分為兩片,順著力道向兩側分飛,堪堪飛出不到半米遠,便轟的一聲燃起兩團烈焰,不等摔落在地便燒得連渣都不剩,只剩下幾點星星火光仿佛是螢火蟲般在夜空中隨風飄舞不定。

    算命先生左眉輕輕一挑,緊緊握住翠綠手杖,低喝:“大樂金剛?”

    便聽一聲輕笑,一人自街邊的黑暗中緩緩步出,離著算命先生百步左右停下來,道:“濮師兄,好久不見了。”

    算命先生左眉不住跳動,翠綠杖緩緩拔出,冷冷地說:“我是姓濮陽,不是姓濮。”

    “想不到這麼多年,師兄居然毫無寸進,居然仍看不破這一點執**,執著於這一個符號不肯放鬆,只怕今生無望正果了。”這人中等身材,西裝革履,頭油光,鼻挺口方,只是雙眼狹長,猛一瞅去給人的第一印象頗有些奸詐之感。瞧他年紀不過二十上下,說話間面帶微笑,略顯輕佻,但語調卻是老氣橫秋與外表很不協調。

    算命先生也不與他爭論,只將翠綠杖橫在胸前,問:“古陽定,你既然已經離去,今天還回來幹什麼?”

    “師兄為什麼出現這裡,我自然就是為何而來,可惜咱們都來得遲了。”古陽定淡淡道,“當年時不待我,若像師兄一般執**不離,只怕我青龍寺一脈真的要永絕于世了。天下何處不可修行,師兄執著一地未免可笑。”

    算命先生冷哼一聲,“若當年珍賀祖師也跟你們的想法一樣,那這中土密宗只怕早就斷絕了。聽說你們這幾年弄的不錯,盡在上流社會中展信徒,如今也是富可敵國了。”

    古陽定聽得出算命先生語氣裡的諷刺意味,微笑道:“萬物皆有佛性,師兄執**過重了,又何必執著於信徒來自何方?”

    兩人久別重逢,站在這裡你一言我一語唇槍舌箭說個沒完,但光打嘴仗卻就是不動手,將君子動口不動手的真義揮得淋漓盡致地,一時卻好像忘了此來的最初目的。

    就在不遠處的街角,一個人頭稍冒了一下朝著這邊略一張望,便又縮了回去。這人正是剛剛離開的那黑瘦中年漢子,他當時被破魔八劍驚得失魂落魄離去,走了一半才記起還有個沒衣袋的活屍需要處理,便轉了回來,不想剛好撞見這一幕。

    他知道這兩人都不是自己能惹得起,本想就這麼轉身離去,但轉**一想立刻放棄了這個**頭,而是從街角拐出,不緊不慢地向著與兩人相反地方向走去。

    幾乎就在那黑瘦漢子轉出街??捉姦的丈夫尷尬地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兒,見無人理會他,鼓足勇氣怯生生地叫一句。

    那拿著主人老婆爽快的喇嘛頭也不回地一擺手,“滾出去。”

    黑瘦漢子如獲重釋,連滾帶爬地逃出門去,反手把門掩好,一時卻不敢走遠,只得畢恭畢敬地站在門口。

    “黑三……”

    門內的招喚夾在老婆的聲一同傳入耳內,黑瘦漢子打了個哆嗦,恭恭敬敬地回話,“弟子在。”

    “最近春城可有何異動?”

    “異動倒沒有,只是……”

    “嗯?”

    “尊者,費家的法陣被人破了。”

    “哦?此地還有這種人物,居然能破得了聚陰陣,可知是什麼人所為?”

    “弟子已經查明,是一個叫雍博文的天師派法師和春城法師從業協會的進階風水師劉意協力完成。費墨身上的陰蠱未及完全成形便被化掉,目前費家法陣已經完全破壞,並被劉意重新布上了定神陣法。弟子剛剛便是去找雍博文,卻敵不過他,連活佛賜下的妖通法身也受了損傷。還請尊者主持公道。”

    “想不到中土道家居然還有這等人。”房內同時響起數聲驚異,但很快便平靜下來。“黑三,我四人此次前來另有重任,費家的事情你可暫時放下不用理會,全力安排人手測查最近一個星期內春城市區內出生的所有嬰兒,我們要最詳細的資料,包括出生時辰、體表特徵、父母詳情、出生時有何異兆,總之是越詳細越好。嗯,還要查一下春城術法界最近有何特異的事情,派人監視進出境的所有術法界人士,尤其是佛教相關人員。”

    “尊者,那雍博文……”

    “夠了,我已說了費家的事情你可以暫時放下,自有我們處理即可。”

    黑三原本想解釋一下今晚所遭遇的情形,破魔八劍可不是道家的功夫,但聽到那尊者語氣似乎不悅,便不敢再開口,低聲應道:“弟子領法旨。”

    “去辦吧。”隨著這句話,屋內女子的呻吟突然升了個音階,聲音中似乎極度愉悅,又似乎充滿了痛苦。

    黑三聽到這聲音,眼內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痛苦神色,卻不敢有任何表示,只當什麼都沒有聽到,轉身快步離去。

    女子尖叫過後,無力地伏在老喇嘛身上,不由自主的輕輕抽搐著,淡瑩瑩的紅光自處飄出,如煙似霧。

    老喇嘛全身生氣盡斂,仿佛死人一般,唯有額前皮膚起伏跳動,出如鼓般的“咚咚”悶響,竟震得一室皆顫。

    其餘三個喇嘛齊齊停了**經,高喧佛號,向老喇嘛躬身施禮。

    老喇嘛雙唇不動,低沉的聲音自腦後飄出。

    “黑三所說之事,雖不重要,卻也不能置之不理,破我法陣,取我聖器,便是對我教之大侮辱,納波仁赤,你去送那雍博文往西方極樂去吧。”

    “是,上師!”

    其中一個喇嘛躬身施了一禮,向著門口輕邁一步,便消失在房間中。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9-11 01:20:48

第二卷 第一單生意 第七章 偷偷摸摸

 艾莉芸打了個哈欠,從沙上站起來,長長地伸了個懶腰,回頭瞧了瞧牆上掛的壁鐘,指針已經指向了後半夜兩點,不禁皺了皺眉頭,坐回到沙上,隨手拿起身旁的手機,按下一號快捷鍵,低沉柔和的女聲響起,“對不起,您所呼叫的用戶已經出服務區,請稍後再播……”

    她略有些惱火地拋下手機,抱起沙坐墊,心裡感到有些不安。

    這是雍博文的住所,自從父母過世後,他一直獨居,收拾房間之類的事情向來是由艾莉芸包辦,但艾莉芸卻從來沒不在他家裡過夜。當然了,當事人雙方對這件事情應該是巴不得的,這裡面的根本原因是艾家爸爸和艾家媽媽的保守觀**所至,兩人把寶貝女兒看得死緊,生怕養了二十多年的乖女兒一不留神就被雍家的壞小子給吃了。

    但今天是雍博文公司新開的第一天,艾莉芸估計肯定會有很多事情要忙,但特意向父母請了特旨,跑到雍家來給他褒雞湯喝。不過,她可沒告訴雍博文,原想著是要給他一個驚喜,哪曾想這傢伙居然有夜不歸寢的趨勢,真是讓她說不出的惱火。

    看到艾莉芸心情不爽,原本懶洋洋趴在沙上眯著眼睛看電視的黑貓棉花立刻跳起來,一溜煙地鑽到沙底下,然後小心翼翼地探出頭來,一副膽顫心驚的樣子。

    艾莉芸正扯著沙坐墊洩,忽聽門外傳來一陣響動,她略一凝神,便聽門外有個清脆的女聲在低低問:“是哪把鑰匙?”

    “寬的那把。”熟悉的男聲一傳入耳中,艾莉芸不禁怒火升騰。

    這男人有錢就變壞果然不假,大半夜的居然把個女人弄回家裡來了!

    艾莉芸騰地從沙上跳起來,翹著傷腿,連蹦帶跳地來到門後。

    房門剛好打開,還沒等她看清楚門外情形,就聽那個女聲叫道:“你好重啊……”跟著兩個抱在一起的人影便栽進門內,倒在地上摔做一團。

    艾莉芸定睛一看,便見戴著機車頭盔的雍博文身下壓抱著個看起來不過十七八歲的小女生,那小女生似乎有些不太情願,正努力掙扎著想要從他身底下逃出來。

    “這也太急色了吧,門還沒進呢,就先摟上了。跟我在一起的時候怎麼沒見你這麼急過?”艾莉芸這叫一個火大啊,伸手就把雍博文從地上拎了起來,咬著牙笑問道:“雍老闆,您回來了?”

    “小芸姐?你怎麼來了?”雍博文萬沒想到都後半夜了,還能在家裡看到艾莉芸,不禁大吃一驚。

    “真不好意思,我來得不巧了,打擾你的好事兒了是不是啊。”艾莉芸臉色已經沉了下來,不過她還是顧忌到面子,沒有大聲,看到那小女生站了起來,便順手把門關好。

    “什麼,什麼好事兒?”雍博文大感莫明其妙,回頭看了一眼衣衫不整的魚純冰,立刻醒悟,連忙解釋道,“小芸姐,你別誤會……”

    沒等他說出口,魚純冰已經先大驚小怪地叫了起來,“不是吧,死色狼,你結婚了?怎麼都沒告訴我!”

    艾莉芸便從鼻子裡擠出一連串冷笑,嚇得雍博文冷汗都下來了,陪著笑道:“小芸姐,你別火,你聽我解釋……”

    魚純冰又蹦過來,打斷了他的話,主動伸出手,“你好,雍夫人,我叫魚純冰,是死……雍老闆新雇的副總經理。”

    “你就是魚純冰?”艾莉芸聽到這個名字,便是微微一愣。她從雍博文那裡聽過他和這個小丫頭接觸的經歷,知道兩人的關係有點緊張。

    “是啊,你知道我?”魚純冰神經大條到了極點,一點也沒感覺出面前這對男女之間的緊張氣氛。

    “是,小文提起過你。”艾莉芸心裡犯疑,語氣放緩,鬆開雍博文,想問個明白,沒想到她這一鬆手,雍博文整個人便好像抽了筋骨一般,軟軟趴在她身上。

    艾莉芸這才注意到雍博文衣衫不整,身上帶著股油鹽醬醋味不說,而且臉色慘白,汗水如小溪般不住流下,順手一摸,便感覺到他身上的肌肉都在微微顫慄,明顯是脫力的徵狀,一時也顧不上再追究他拈花惹草的嫌疑,趕緊著扶住他,連聲追問:“小文,這是怎麼搞的?生什麼事情了?”就算是在外邊偷情,也不至於搞到這種程度吧,那得弄多少回啊。

    其實雍博文現在的情況並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麼糟,他雖然被那一劍累至脫力,但隨著魚純冰在地下用土遁逃跑的過程中,他並沒有花半點力氣,上樓的時候,又是被半拖半背上來的,此時已經稍恢復了些體力。但看到艾莉芸誤會之下氣急敗壞的樣子,他知道一時半會解釋不清,便索性裝成身體狀態非常差的樣子,來扭轉對方的注意力。

    這一招李代桃僵效果極佳,艾莉芸關心之下,便顧不得再理會其它事情了。雍博文心中得意,故意連喘了幾口粗氣,靠在那溫柔的身體上,以微弱的聲音說:“剛才我們從公司出來的時候遇上了埋伏。”

    艾莉芸心裡便是咯 一下,但沒急著問,先是招呼魚純冰幫忙把人扶到沙上躺好給他把了把脈。這一把脈這眉頭便不禁皺了起來,也不追問埋伏的事情,而是轉頭對魚純冰道:“魚小姐,謝謝你把小文送回來,時間這麼晚了,今晚就在這裡住一宿吧。”

    魚純冰瞄了瞄舒舒服服躺在沙還把腦袋枕在艾莉芸豐腴大腿上閉目養神的雍博文,心裡低低罵了句“死色狼”,然後笑著對艾莉芸道:“不用客氣,今晚的事情還得多謝雍老闆呢。我晚上必須得回家住才行,要不然我老爸可就要火了。”說著掏出手機,打給家裡打了個電話,讓人派車來接她。

    趁著等車的工夫,兩個女人 更確切點說應該是兩個沒變成女人的女孩兒 以雍博文為話頭閒聊起來,越聊越是熱乎親近,等到魚家的司機按響門鈴時,兩人已經親熱得跟交往了幾年的朋友一般稱姐道妹了。雍博文閉著眼睛,在一旁聽得這叫一個佩服,怎麼也想不出人和人的關係怎麼就能展得這麼快,這也就是兩女人,要是一男一女的話,那還不得直接就上了床啊。

    依依不舍地送走了聊得正投機的魚純冰,艾莉芸單腳跳回到沙,重重一拍雍博文,“起來吧,不用裝了。”她的醫術通神,只是略一把脈便已經知道他沒什麼大事,那副虛弱的樣子多半是裝出來的,但在外人面前不好揭穿,便一直隱忍不。好在跟魚純冰那一翻閒聊已經把她心底那點懷疑妒嫉都打消了,要不然此刻就不會是打一巴掌那麼簡單了。

    雍博文情知躲過大限,便呵呵乾笑著爬起來,涎著臉摟住艾莉芸,甜言蜜語說了一大堆把女朋友哄得高興了,這才把晚上生的事情說說細細地彙報一翻,聽怕艾莉芸聽得臉色變幻不定,當聽到那突如其來的一劍時,她心裡更是跟煮沸了的茶水般翻騰不休。看到自己的事情嚇到女友,雍博文便又使出渾身解數來哄她。

    兩人正情話綿綿親親摟摟的當口,艾莉芸的手機卻響了起來,拿起來一看,正是艾家媽媽打來的,原來是看女兒這時候還不回來,放心不下,打電話催人來了。

    雍博文趴著她耳朵上低聲說:“這麼晚了,你腳上又有傷,就別回去了。”

    這種要求他以前也不是沒提過,卻也沒有一回得到同意。但此刻,艾莉芸臉孔漲得通紅,猶豫了一下,便輕輕點了點頭,只所雍博文喜得嘴都合不攏了,心裡面某只猖狂的小惡魔立刻扯著嗓子大叫,“好機會啊,這種機會一定要把握住!”持著大棒的理智天使冒出來當頭給了小惡魔一家?步,他突然一拍大腿,叫道:“對啊,我想起來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9-11 01:21:13

第二卷 第一單生意 第八章 禽獸不如

 正胸中小鹿亂蹦的艾莉芸被他這一咋唬嚇得差點叫出來,不解地問:“想起什麼來了?”

    “沒,沒有。”雍博文乾笑著說了一句,便又急急忙忙往浴室跑,艾莉芸此刻心裡亂糟糟一團也沒心思追問。

    其實,他是突然間想到在哪裡見過那個巨人武士。那巨人武士的模樣分明就是那天破陣之後,在陣眼裡找到的那個雕像的樣子,區別只在於右手裡的手頭換成了佛珠,個頭放大一些。

    他早在遭遇之初就懷疑這是布那風水法陣背後之人所為,但回過頭來一想,這法陣就是費墨自己布的,費墨既然已經死了,那自然不可能再來尋他晦氣,所以便沒在這個方向多想,但此刻想到這個問題,便立時意識到這法陣絕不像表面看起來的那麼簡單。最關鍵的問題就是,這法陣除了聚陰改命之外,還有另一個產物 鬼蠱……這麼多年來破繭而出的鬼蠱顯然不可能無緣無故的人間蒸,費鼎新也沒有提過這種事情。鬼蠱在普通人看起來或許沒什麼用處,但這東西對於術法界某些邪門人士用途極大。現在推測起來,或許在這陣法背後還有另一個人或是一幫人在收集這些鬼蠱以作他用。

    當初那個雕像被他和劉意送到了法師從業協會做鑑定,但回頭他就把這事兒給忘了個乾淨,直到此時才重又想起來,便打算明天一早去協會總部看看鑑定結果。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弄清敵人是何方人物,還是相當必要的。

    現在這種關鍵時刻不是相這些亂七八糟事情的時候,所以他便沒有把這些想法說出來。

    看著雍博文鑽進浴室,嘩啦啦水聲在耳旁響個不停,艾莉芸心越跳越厲害,預想到某些將要生的事情,臉上便燒得厲害,坐在那裡眼睛盯著電視,內容卻一點也沒看進去,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浴室方向。

    二十多分鐘之後,浴室裡的水聲停了下來。艾莉芸也就在同時緊張到了極點,感覺心臟都快蹦到嗓子眼裡了,渾身軟綿綿的沒有半絲力氣,整個人都要癱到沙上了。

    又等了二十分鐘,雍博文卻還沒有從浴室裡鑽出來。

    艾莉芸心情稍松,但又有些擔心,試探著叫了兩聲,“小文。”

    浴室裡卻沒有半點回應。

    這下她可坐不住了,也顧不得避嫌,拐著腳跳到浴室門前,拍著門叫道:“小文,你洗完了沒有?”

    浴室靜悄悄,什麼動靜都沒有,就好像裡面根本沒有人似的。

    艾莉芸咬了咬牙,輕輕一推,門沒插應手而開。她探頭往裡面張望,卻見雍博文正一動不動地躺在浴缸中,雙眼緊閉,仿佛失去了知覺。

    她心中慌亂,也顧不得其它,連忙跑到浴缸旁邊。做為醫生,她然後不會大呼小叫,第一件事情卻是探手把脈。雍博文脈象平和,她再仔細一看,不禁輕啐了一口,“壞蛋,怎麼就這麼睡著了?”

    當然了,正打算今晚變身禽獸的雍博文本意是不想睡的,但意志抗不過身體需要,那一劍所消耗的精力體力內力法力絕不是短短一段路途所能恢復得了的,只不過當時正在逃命中,他精神高度緊張,才勉強撐到了家裡,等到洗澡的時候,諸事皆了,精神一放鬆,他便不知不覺地沉沉睡去。

    看到雍博文沒事兒,艾莉芸放下心,輕輕捏了捏他的鼻子,“壞蛋,可嚇死我了,你什麼時候能讓人省心啊。”喃喃低語了兩句,她忽地心裡一動,眼睛轉了轉,咬著嘴唇,目光就往浴缸下方溜,滑過結實勻稱的身體,直到撞上那胯間的黑黑一團,才好像驚弓之鳥般縮了回來。不放心地瞧了瞧雍博文,見他睡得正香,顯然沒有察覺自己的不軌意圖,艾莉芸這才松了口氣,回頭壯膽一般死死盯著那要害之地瞅了兩眼,然後忍不住噗嗤一笑,自語:“果然比小時候長大了好多。”

    雍博文對自己此時的處境感到極為困惑。

    他記得自己明明正在洗澡,怎麼一轉眼的工夫就跑到這麼個地方來了,好在身上衣服都端端正正穿著,要不然還不被人當成露體變態?

    眼前是一處長長的迴廊,曲折不見頭尾,雕梁畫棟,精美大氣。迴廊外的寬廣院落中滿是盛開的花樹,雪白的小花開得正盛,一層層一疊疊,鋪滿樹冠,一地純白,宛如下了場大雪,微風拂來,滿天雪點飛舞,香氣四溢,真個如仙境一般。

    此地雖好,但終歸是來得莫名其妙。

    雍博文試探著喊了兩嗓子,等了好一會兒,見沒人搭理回應,便信步沿著迴廊向前走去。不片刻,走出迴廊,眼前是一處不大的院落,院落裡擠滿了灰袍光頭的僧人踮著腳尖向前張望,脖子都伸得老長,仿佛許多光頭鵝,被無形的手捏住了向上提著,一個個屏氣凝神,這麼多人擠在一處偏卻一點聲音都沒有。從一片光頭上方看過去,可見一佛堂飛簷房頂,露著半張匾,上面龍飛鳳舞三個大字,任他如何使勁也看不清楚倒底寫的是什麼。雍博文站著看了會熱鬧,又試探著叫了兩聲,但那些和尚卻好像聾了一般,沒有一個人回頭看他。他正感莫名其妙之際,忽覺眼前一花,再定神一瞧,卻覺自己不知怎麼地跑到了人群前方。

    和尚群與那佛堂之間隔了大約十步距離,十二個滿臉皺紋白鬍子老長的黃袍僧人一字排開,站於眾和尚與佛堂中央位置,全都閉目凝神,雙手合什,在那裡喃喃**著佛經。

    雍博文不解地搔了搔頭,抬眼再看那佛堂上的橫匾,卻依舊是一團模糊,感覺就跟看片時關鍵部位打上了馬賽克的效果相仿。他盯著瞅了一會兒,終於放棄看清橫匾的**頭,轉過身,圍著那十二個老僧轉了一圈,用手挨個拍了一遍,又趴在耳邊喊一嗓子,但這幾個老和尚卻跟泥塑木偶一般,連半點反應也沒有。他大感沒趣,又不能跟這些和尚說話,轉頭看那些年紀稍輕的灰衣和尚們雖然也都合什作勢,但全都神情緊張地盯著面前這僧門半掩的佛堂,便忍不住好奇,走到門前探頭往裡張望。

    佛堂面積不大,約摸有百多平米,正中央供奉著尊佛像,他倒也認得那是大日如來座像,座高跟常人相仿,通體黃燦燦,竟是黃金打造的。

    佛著坐著一僧,瞧年紀不過三十上下,白袍光頭,眉目雋秀,膚色白裡透紅,如女子般嬌好。他盤坐於蒲團之上,雙目微合,雙手捏著串烏黑佛珠,膝上放著光閃閃的銀製三鈷杵,口中喃喃**頌,偏卻沒有出一點聲音。

    白袍僧身前立著四個黃袍和尚,俱都面色茫然,緊盯著白袍僧,那神情簡直就跟色狼看到光屁股美女一般無二。

    雍博文便覺得這白袍僧好眼熟,一時卻又想不出在哪裡見過,只是見他寶相莊嚴,竟然不敢走上前去拍拍摸摸,便先走到那左第一個黃袍僧身前。

    這黃袍僧是四人中年紀最大的,身材高大,足足比雍博文高出一個半腦袋,膚色黝黑,滿面虯髯,高鼻環眼,相貌威猛,瞧起來不像是中國人,倒有點像印度人。他左手持著金剛禪杖,右手緊緊捏著佛珠,緊緊抿著嘴唇,似乎努力想裝出一副毫不在意的神情,但他那微微前傾的身軀卻將緊張心情表露無疑。

    雍博文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原本也沒想過這阿三和尚會有什麼反應,不想這虯髯僧卻突然眨了眨眼睛,滿面疑惑地左右瞧了瞧。

    雍博文嚇了一跳,連忙往後退了一步,不想這一步正踩到了左側第二個黃袍僧的腳上。

    這第二個黃袍僧五十出頭的樣子,頷下三縷長髯柔順光滑,滿面斯文氣質,要不穿了僧袍且剃個大光頭,那看起來更像是個飽讀詩書的文人墨客。他左手托著個光溜溜閃亮的木魚,右手拿槌,雖然站在那裡,但目光游移不定,顯然是在走神。雍博文這一腳踩上,他便一咧嘴,好險沒叫出聲,左右瞧瞧,目光沒在罪魁禍身上停,卻落到了中間那白袍僧身上,臉上湧起一絲愧色,連忙凝神站好。

    雍博文站穩了身子,對剛才生的事情不禁大感奇怪,重又走到虯髯僧面前使勁揮手,但這回虯髯僧卻半點反應也沒有了。他撓了撓頭,走到長須僧跟前,對著他的右腳猛踩一下,但那長須僧恍如未覺。

    難道剛才只是湊巧?雍博文不禁直犯糊塗,想了想,又走到第三個僧面前。

    此僧瞧起來也不過是四十幾歲的年紀,但滿面風霜,躬腰駝背,滿是老繭的雙手捧著三藐母馱,畢恭畢敬地站在那裡,瞅著白袍僧,雖然面無表情,但眼中滿是毫不掩飾的敬愛之色。三藐母馱是轉經輪一類法器,這東西活象小孩玩的撥浪鼓,由兩個用硃砂寫著許多梵字的圓形木塊疊在一起而成。雍大天師不識此物,還在心裡直嘀咕,這老和尚年紀一大把,居然還玩撥浪鼓,難不成修佛修得返老還童不成?

    雍博文先揮手再踩腳,駝背僧都沒有半點反應,便忍不住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駝背僧立時渾身一顫,整個人仿佛變成了蓄勢待的野獸,渾身上下充滿了可怕的肅然之氣。

    雍博文嚇得一縮脖子,不敢在他面前停留,兩步跑到第四人身前。

    此人身材矮小,面容清瘦,雖然也是五十左右歲的年紀,但下巴上卻溜溜的沒有半根鬍鬚,微躬著身體,手捧著個紫金缽孟,雙眼微闔,偶爾可見一絲精光自眼皮縫中射出。

    雍博文剛溜到他身前,這矮僧突然面露微笑,雙手合什,頌道:““摩訶毗盧遮那!”

    這矮僧說的是梵語大日如來,雍博文不懂,聽得好糊塗,還以為這不起眼的小個能看到自己,一驚之下便喜出望外,連聲道:“你能看到我?太好了!這是什麼地方?你們都是些什麼人啊?我為什麼會在這裡……”他問得起勁,可那矮僧一語之後,便不再說話,只是保持著微笑,目光直接越過他,落到那白袍僧身後。

    也就在同時,那白袍僧緩緩睜開了眼睛,有若實質的目光在房中一掃而過,那四個黃袍僧同時躬身道:“南無阿彌陀佛!”

    雍博文沒有得到回應,洩氣異常,轉過頭來看那白袍僧,不想一接觸那白袍僧的目光,那白袍僧面上雖無表情,但目光之中卻滿是微笑親切,還衝著他微一點頭,顯見得是看到了他。

    雍大天師這叫一個激動啊,搶上一步就打算說話,但那白袍僧立刻用目光微一示意,他便立刻明白過來,這是讓他稍等一會兒。說也奇怪,他以前從來沒見過這白袍僧,但感覺卻說不出的親近,宛如多年知心的密友一般,什麼意思只要一個眼神便可以了解得清清楚楚。他也就不說話了,想了想,站到白袍僧身後,接著瞧熱鬧。

    但其它四個黃袍僧看不到雍博文的存在,自然就以為白袍僧是在衝著矮僧點頭微笑,其它三人臉上一時都有些不豫之色。

    “空海!”白袍僧低喚一聲,那矮僧立刻上前一步,跪伏於其身前,恭聲道:“弟子在。”

    白袍僧右掌輕覆於矮僧頂門,微闔雙目,道:“我的弟子眾多,出家、在家眾皆有,但都或學一部**,或得一尊一契,無人能兼而貫之。像你這樣於短短數月,即以兩部秘奧壇儀印契,謂之空前,可稱三地菩薩也,當傳阿 梨位。”他聲音不響,但這一開口便激得虯髯僧手中禪杖上九環晃撞脆響,威勢驚人之極。

    其他三個黃袍僧同時宣了一聲佛號,全都面無表情。

    房外先是起了一片亂哄哄的議論聲,但很快平靜下去,變成一大聲佛號,小院中擠了足有二三百人,此時異口同聲,震得屋梁輕顫,但論起威勢來,卻還是遠遜于那白袍僧一人一語。

    空海與這白袍僧緣淺,只得跟隨八個月,原本准許隨侍於前便已經是天大的喜事,從沒想過竟能得傳其衣缽,一時喜不自勝,聲微哽咽,“謝師父。”

    白袍僧又道:“我已召畫工畫胎、金諸曼荼羅,請鑄工造佛具,請寫經生抄經,讓你帶回東瀛。你當好好把握此段因緣,將密宗揚光大。”

    空海伏身道:“尚請師傅恩賜法號。”

    白袍僧微一沉吟道:“可號遍照金剛,你去吧。”

    空海伏身於地,施了個五體投地的大禮,恭恭敬敬地捧著紫金缽孟倒退出門。

    白袍僧又宣虯髯僧沙門辯弘,指他得傳胎藏密法,可受禪杖佛珠,賜號荼羅金剛。再宣長須僧惠日,指他得傳金剛密法,可受木魚袈裟,賜號大樂金剛。

    把兩人打走之後,白袍僧最後道:“珍賀。”

    那躬背僧上前跪伏聽法諭。

    哪知白袍僧不宣法,卻輕聲問道:“你可是心有不平?”

    “是。”躬背僧也不否認,“空海東瀛僧,師父也曾算出東瀛狼子他日必對我中土不利,為何要傳他衣缽?弟子自知道行淺薄,不能承師傅衣缽,但惠應、惠則、義操等師兄盡都得傳兩法,弟子願替師傅行走喚其歸來,以繼衣缽。”

    白袍僧微微一笑,輕聲道:“我諸弟子中,以你入門最晚,平日修行也不出眾,你可知我為何選你隨侍行前?便是看中你出身窮苦,生性堅忍,且有慧根,可於將來法難之中,將我密宗於中土延傳下去,不致斷絕。”

    珍賀冷汗如雨,將背上衣衫都打得精溼,伏在地上顫聲道:“弟子淺薄,難堪此重任,願請諸師兄同來聽訓,請師傅詳教。”

    “大事因緣不可說也……”白袍僧微微一笑,將手掌覆在躬背僧頭頂,“我賜你號大日金剛,傳你破魔劍印與三藐母馱,統領十二法將,我已留下法諭,等空海等人歸國後,便可召示青龍僧眾。你須謹記,將來無論如何艱苦,亦須將我法脈傳下。”

    密宗信奉的是大日如來,賜號大日金剛,這所托之重不言而喻。珍賀誠惶誠恐地領了法諭轉身離去。

    雍博文對佛教一竅不通,但大致也能看得明白,這是中間這看起來年輕的和尚大限將至,給幾個弟子分遺產呢。好不容易等四個黃袍僧都出了門,他就想要開口問個明白,不想那白袍僧輕笑道:“如何?”

    雍博文微微一愣,剛要答腔,卻聽那大日如來座像後有人脆聲道:“青龍阿 梨,你的傳法弟子人人有東西拿,那我這護法行者有何好處?”一人隨聲從黃金座像後轉出,卻是個年輕女子,不過十七八歲的年紀,穿著素白衣裙,烏黑長隨意披散,直垂至臀,赤著雙足,雪白足踝上各環一串晶瑩剔透的珠子,每顆珠子內浮有一個梵字,字周紅光繚繞,仿佛烈焰升騰舞動不休。

    雍博文努力想要看清這女子長得什麼樣,但她面目一團模糊,如那橫匾一般難認,不禁心裡直犯嘀咕,連叫邪門。

    白袍僧起身向那女子躬身一禮,卻不說話。

    白衣女子惱道:“打什麼啞謎?你要不說個明白,休想將來我會幫你。”

    白袍僧呵呵一笑,“一切諸佛花間出,一切智惠果中生。花間,日後有勞你了。”說完轉身衝著雍博文走來。

    雍博文還以為他要跟自己說話,擺了張笑臉迎上去,還沒等開口,那白袍僧仿佛看把戲似的,圍著他轉了一圈,隨即跌坐到蒲團上,左手拇指彎曲,握入手間,食指直立 而那食指又握住拇指,擊於地面,右手曲拳伸食指點著胸口,吟道:“一切眾生性清淨,從此無生無可滅。

即此身心是幻生,幻化之中無罪福。”

吟罷雙目一合,便沒了動靜。雍博文聽不懂這佛謁是什麼意思,也不知道白袍僧左手結的那是金剛拳 大日如來的法界定印,但這形象讓他猛然間回想起在那算命先生竹簽上所見的圖像,忍不住指著白袍僧驚叫:“你,你,你不是……”沒等他說完,房外響起一片轟然宣佛之聲,仿佛平地裡打了個霹靂,震得他頭一暈,只覺得天旋地轉,眼前一片漆黑,大地似乎消失得無影無蹤,一個身子不住地向下墜去。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9-11 01:21:37

第二卷 第一單生意 第九章 奉旨同居

 雍博文猛得睜開眼睛,眼前日光晃動,一片花亮,眯著眼睛循光望去,只見窗簾沒拉,窗外日頭已經升得老高,微熾的陽光正正落到床頭,曬得他滿頭細汗。

    “原來是一場夢啊。”雍博文輕舒了口氣,下意識地想伸個懶腰,但手臂一動,卻覺懷裡抱著件東西,個頭不小,又溫又熱,香噴噴軟綿綿,感覺相當的誘人,下意識低頭一瞧,便見艾莉芸縮在他懷裡。她此刻套了件雍博文的大襯衫,露出的兩條光潔大腿夾著雍博文的一條腿,兩手抱著他的左臂,跟個小貓一樣蜷成一團睡得正香,白嫩的臉頰上泛著一絲可愛的紅暈。

    “小芸姐!”雍大天師沉睡初醒,神智尚圍著那離奇清晰的睡夢打轉,一時有點迷糊,搞不明白,在這事兒上面向來矜持害羞的女朋友怎麼會鑽到懷裡,跟自己同床共枕。但美人在懷,如此可愛誘人,不佔點便宜,那還叫男人嗎?也不去細想,先親親那可愛的臉蛋,再摸摸那的大腿,親完摸完了也清醒不少,昨天晚上的事情慢慢回想起來。

    “我,我怎麼,怎麼能在洗澡的時候睡著啊。”錯失良機的雍大天師恨得簡直要痛哭流涕了,再看看懷裡熟睡未醒的美女,心底的小惡魔噌地跳出來,“現在還來得及,不要管那麼多,上啊,上啊,把她就地正法……”

    男人早上剛醒的時候,除非太監,要不然那都是**剛強。如今還是個正處男的雍大天師清晨也免不了要一柱掣天,此刻溫香軟玉滿懷,還一副任君採摘的樣子,不禁色心大動,咕嘟一聲咽了口唾沫,先賊賊地碰了碰艾莉芸的胸口,然後立刻收回,見她沒有反應,膽子便大了不少,將整個手掌都探進衣服裡,直接摸上了那一手無法掌握的豐乳。

    要說以兩人的關係,往常親熱的時候不可能不摸這個部位,但今回不同往次,以前都是隔著衣服胸罩手感不是那麼直接,這次卻是直接接觸原物,什麼阻隔都沒有。雍博文只覺得掌下那豐挺的又滑又嫩彈力實足,硬硬一點咯在掌心別有一翻撩撥味道,心裡那份激動啊,就別提了,只覺得渾身熱血兵分兩路,一路上頭大有破鼻而出的趨勢,一路下沉把那掣天一柱撐得更加鋼硬筆挺。

    “嗯……”艾莉芸輕輕呻吟了一聲,身子微微一顫,臉色越的紅了,長長的捷毛微微顫動不已。雍大禽獸一看便立刻猜到她已經醒了,只是不肯睜開眼睛在那裡裝睡,不由心裡一樂,這態度不是擺明暸任他為所欲為嗎?心中小惡魔如餓狼般仰天長嚎,一個人這就要撲上去飛擒大咬上下其手準備將這兩小無猜的美女就地正法!

    “叮咚……”門鈴聲就在這要命的時刻突然響起。

    這一下艾莉芸可就不好裝睡下去了,只得睜眼翻身,剛好把撲上來的雍博文閃開。雍大禽獸出師不利,直接撲落床上,憤憤地狠狠搥床,心裡那份失落就別提了。

    這真是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啊。

    艾莉芸紅著臉坐在床邊,回頭看到未得逞色狼在那裡悔恨萬分地搥床洩,忍不住抿嘴一笑,拍了拍他,道:“別鬧了,快去開門,這麼早……”回頭一眼看到床頭鬧鐘已經指向上午十點,便立刻改口,“不知道會是什麼人。”

    雍博文苦著臉爬起來,咬牙切齒地往門口中,心裡盤算著,哪怕來的是國家元,都要先痛罵他一翻再說。

    他剛走到門口,還沒等開門,就聽門外已經迫不及待地咚咚狠狠敲門了,敲得這個用力啊,聽這聲音,他要是再晚來一會兒,只怕就要破門而入了。

    “來了,來了,大早上的,這是誰啊。”雍博文沒氣地應了一聲,把門鎖打開,沒等開門,那門就被砰的一聲重重推開,好在他身手靈活,及時閃開,要不然非得撞到頭不可。

    他本來因為欲求不滿,就是一肚子火,現在又被來了這麼一下子,立時火往上撞,狠狠叫道:“誰……”只叫了一個字,狠話還沒來得及放出來,看清門外來人,滿腔怒火立時化為烏有,陪著笑說:“艾叔叔,艾嬸嬸,你們怎麼這麼早就過來了?”

    門外來人正是艾家爸爸和艾家媽媽,兩人不約而同地用一種古怪目光盯著雍博文上下打量,那模樣就好像失主看小偷、警察瞄逃犯、布希瞧著,很有點衝去就手扁人的意思。

    雍博文被兩人看得心裡毛,一時說不出話來。

    艾家媽媽從鼻子裡哼了一聲,剛想說話,就聽臥室裡傳來艾莉芸慵懶溫柔嗲得讓人渾身酥的聲音,“小文,是誰啊?”剛才雍博文那句話動靜太小,艾莉芸沒聽到,她剛剛被雍博文那幾下撩撥得正旺,所以喊出這一句來,語調曖昧得把自己都嚇了一跳。

    雍博文聽這聲音半邊身子都酥了,只不過不是被電的而是被嚇得,心裡暗暗叫苦,“小芸姐,咱們兩個昨晚上可什麼都沒做,用不著叫得這麼嗲吧!”

    聽到女兒這一反常態的動靜,艾家媽媽臉色一變,風一般衝進臥室,倒把懶洋洋躺在床上的艾莉芸嚇了一跳,連忙蹦起來,看看仍一團凌亂的床鋪,一時心裡虛,叫了一聲,“媽,你怎麼……”

    艾家媽媽看女兒頭篷亂,臉頰暈紅,只穿著件襯衫,露著一雙修長美腿,更可怕的是她身上那件襯衫上面的釦子鬆開四個,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胸脯!她臉上的肌肉忍不住直跳,當下一語不,先拉著女兒上下仔細打量,瞧了好一會兒,確認女兒還是完璧,這才大大的松了口氣,對著臥室外喊,“沒事兒,沒事兒,他們兩個什麼都沒做。”

    本來一直目光不善的艾家爸爸立刻表情放鬆,拍了拍雍博文,笑道:“小夥子,不錯,定力夠強的啊。”可惜呀,他要是再晚來上半個小時,估計就不會這麼誇眼前這個差點把寶貝女兒吃掉的未得逞色狼了。

    “這都什麼年代了,至於緊張在這樣嗎?再說了,我們兩個都什麼關係,難道再展一步不成嗎?”雍博文心裡不滿地直嘀咕,不過這些話卻不敢說出口,只是強堆著笑請艾家爸爸坐,陪著他閒聊。

    臥室裡面艾莉芸乘機把昨晚從雍博文那裡聽來的話跟老媽彙報了一翻。

    艾家媽媽聽完皺眉沉思了好一會兒,這才遲疑地道:“怕是雍大叔的封印開始鬆動了,要不然絕不會出現這種情況。”

    “我也是這麼想。”艾莉芸道,“所以我打算從今天起寸步不離地跟著他,以防出現不測。”

    艾家媽媽嘆了口氣,愛憐地看著女兒,好一會兒才道:“也好,這小子現在怎麼也是一千萬富翁了,也養得起你了。”

    “媽,你想什麼呢。”艾莉芸臉色紅,扭捏地低下頭。

    “這有什麼不能說的。”艾家媽媽拉著女兒的手,沉聲道,“有件事情以前我和你爸一直沒告訴你,看現在的情形不得不提前跟你打個招呼。你必須得時刻記著,小文在二十八歲之前絕不能與女人生,否則封印立破,你雍爺爺的苦心白廢不說,小文也會有性命之憂。”

    艾莉芸低呼出聲,心裡暗暗慶幸,多虧昨晚上雍博文睡了過去今天早上老爸老媽來得巧,要不然可就大事不妙了。

    艾家媽媽突然道:“剛才這小子是不是對你動手動腳了?”

    艾莉芸立時睜大了眼睛,“你,你怎麼知道?”心裡不禁又羞又惱,老爹老媽的神通她是清楚得很,所以實在是擔心剛才的事情都被兩人看了去。

    “放心好了,我們可沒有監視你。”艾家媽媽輕笑著,把艾莉芸掛在脖子上的護身符從衣領裡拉了出來,那是枚劍狀玉符,劍尾處懸著一小巧鈴鐺,雖然在劇烈運動中,那鈴鐺卻沒有出半絲動靜。“你爸在這系魂鈴上面下了法咒,你一動劇烈家裡的大鈴就會響起來,我們兩個是聽到鈴聲才急急趕來的。”雍艾兩家離得雖然不遠,但也隔著大半條街區,這邊兩人剛一有衝動,艾家夫婦就趕到門外,這本事也稱得上是神奇無比了,若是用在捉姦上面那肯定是一抓一個準兒。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這才從臥室裡出來,艾家媽媽板著臉瞧著雍博文,嚇得這位準毛腳女婿心裡小鹿亂撞,直個勁地看艾莉芸希望能得點暗示。

    “一會兒我回去會找人把小芸的東西都送過來,從今天起她就在你這裡住了……”艾家媽媽一句話,讓雍博文摸不著頭腦的同時卻又喜出望外。

    這可是奉旨同居啊,難道是艾家媽媽突然開竅了?

    “不過話可說在前面,你們兩個住在一起我不管,但你得收斂著點,正式結婚之前絕對不允許生關係,要不然的話你等著我會把女兒嫁給你!”艾家媽媽第二句話立時把雍博文從天堂打入了地獄。

    在火力正旺的小夥子眼前擺了個美女,卻只準看不准吃,這簡直就是最慘無人道的酷刑啊!

    “好了,不打擾你們了,我們走吧,還得上班呢,今天又遲到了,肯定得扣獎金,都是你這小子壞事兒。”艾家媽媽放完話,扯著同樣一臉莫名其妙的艾家爸爸匆匆離去,只留下兩個小年輕你眼看我眼,一時都有種不知所措的感覺。

    好一會兒,雍博文才輕咳了一聲,打破了這種尷尬的氣氛,“等晚上我把爸媽以前的房間收拾出來,你先住著,等回頭我在公司附近買個房子,咱們搬過去住。”如今他也有錢了,說起買個房子的語氣就跟上市場買根大蔥沒什麼區別。既然能看不能吃,那也就不能睡一張床自己給自己上刑了不是?

    艾莉芸低著頭應了一聲,一副任君安排的乖模樣,白裡透紅的臉蛋看得雍博文心頭一陣火起,真恨不得立刻衝上去把她撲倒。他連忙把剛才給艾家爸爸倒的茶水一飲而盡,冷靜了一下心情,看看表,見已經十點多了,想起剛剛開辦的公司,連忙先往公司打了個電話,想問問有沒有什麼業務。

    接電話的是那個溺死鬼美女許可,他已經在公司里布下了陰行法陣,白天的時候眾鬼也可以在樓內隨意行動,只是不能出去罷了。“到現在為止除了接了幾個嘲笑搔擾電話外,沒有一項業務。哦,魚副總一早上就過來上班了,她告訴我,要是你打電話來就請你放心,白天一切有她,你好好休息就行。”

    沒想到魚小丫頭居然還挺用心,雍博文覺得自己似乎把她想得太壞了,便不急著向協會提出解僱她的申請,決定先觀察一段時間再說。

    既然公司無事,他想了想,還是按昨天晚上打算好的去協會一趟,看看他們有沒有調查出那費家法陣雕像的來路。

    此時,艾莉芸已經收拾好了臥室,正一蹦一跳地往廚房走,看樣子是打算去做那頓不知應該算是早餐還是午餐的飯。

    看女友拖著傷腳吃力地跳來跳去的樣子,雍博文一陣心疼,便拉住她說:“小芸姐別做飯了,咱們出去吃吧。對了,一會兒我要去法師從業協會辦點事兒,你也一起去瞧瞧吧,那地方挺有意思的,絕對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看到男友關心自己,艾莉芸心裡暖暖,而且她本來就打算從今天起粘在他身邊,雍博文這翻話倒是正中下懷,便點頭答應。

    兩人簡單收拾了一下,便即下樓。

    站在街邊上等計程車的工夫,雍博文想起艾莉芸那輛輕型奇瑞車被自己刮花撞爛的事情,便對艾莉芸說要給她買輛車,結果惹來女朋友一陣輕笑,直指他如今真好像個暴戶,從起床到現在這麼一會兒工夫,便既要買房又要買車,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有錢了似的。

    雍大天師被笑得渾身不自在,但還是決定在協會詢問完之後,就立即去買車。

    艾莉芸知道他這是關心自己,並不是什麼顯擺的想法,便不在這個問題上多糾纏,轉而問他到哪兒去吃飯。

    雍博文想也不想地脫口說道:“去溢香餃子王!”

    艾莉芸呆了一呆,忍不住笑道:“喲,你還記得當初那事兒呢,挺大個男子漢,太小心眼了吧。”

    這溢香餃子王是春城飯店酒樓中消費最高的一處,不過雍博文做出這個決定,可不是因為多麼熱愛這種傳統食品,又或是有錢燒包了去顯擺檔次,純粹是為了出口惡氣。兩年多前,他有次窮極無聊寫篇遊記投到雜誌社,結果被表,得了千把塊錢的稿費。這可是雍大天師當時有生以來掙的最大一筆錢,一時興奮不已,當即拍板決定請女朋友吃飯來慶祝這一喜事。那時候這溢香餃子王剛在春城開張,這廣告打得滿天飛,不知底細的雍博文便拉著艾莉芸跑去吃餃子。結果一頓飯吃下來,只不過是六兩餃子一壺清花茶外帶兩樣特色小菜就是一千八。雍博文還以為算錯了,要來賬單一瞅當場就有點傻眼,別的不說,光那壺只能倒兩杯多一點的清花茶居然就是二百五一壺!最後還是艾莉芸幫他補上了缺的八百塊錢,才算免了被懷疑吃霸王餐的可憐結局。算賬的雍博文被侍應們背地裡好頓嘲弄,什麼打腫臉充胖子、窮光蛋也敢進這種高級地方、吃飯居然讓女人掏錢之類的損話一套接一套。偏偏雍大天師耳朵跟狗一樣好使,雖然已經走出老遠,但這些議論的話卻都聽得一清二楚,不禁又羞又氣,卻又不好作,等出來之後,便指著那酒樓對女朋友誓,等將來有錢了,非得再來此地大吃一頓不可,所有特色招牌菜外加餃子茶水都要點三份,吃一份倒一份剩下一份餵狗!

    聽艾莉芸嗤笑,雍博文也不以為意,反而意氣豐地揮著手臂,難得的猖狂高唱:“等咱有錢了…………滿漢全席開兩桌,人吃一桌,餵狗一桌;勞斯來斯買兩輛,拉人一輛,拉煤一輛;私人別野建兩棟,一棟人住,一棟倉庫;私人保鏢請兩隊,一隊背著另一隊;直升飛機買兩駕,一駕拉著另一駕;航空母艦買兩艘,一艘打沉另一艘……”狼嚎一般的走調歌唱引得路人側目,嚇跑了好幾個本來想要停下做他們生意的計程車,羞得跟艾莉芸躲得遠遠的,只當不認識這瘋子。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9-11 01:22:03

第二卷 第一單生意 第十章 法師從業協會的外交事件

 當然了,雍博文也就是那麼一說,以他內斂的性子也不可能做出太囂張的事情,到了餃子店也只不過儘可能挑貴菜的點罷了。

    吃完飯兩人直奔法師從業協會總部。

    雖然已經聽雍博文介紹過了,但當親眼看到那華麗囂張、掛著仙境文化招牌的豪華大廈時,艾莉芸還是被狠狠地震撼了一把。

    這一回離著老遠,看門的兩個保安就已經陪著笑臉迎上來,雍先生前雍先生後的,那叫一個熱乎啊,身體力行地向兩個純潔的年青人表演著“諂媚”一詞的切實含義。

    雍博文不耐煩地把兩個蒼蠅趕走,領著艾莉芸直奔地下。按理說,這地方是非會員不得入內的,但規矩也不外乎人情,如今他雍大天師是全世界法師中級別最高的紫徽會員,春城的明星法師,魚大主席賣力打造的春城法師從業協會的形象代言人,帶個把人進去,誰會那麼不識趣地跑來阻攔?

    進了地下一層,正好遇上羅婉嵐往外走,雍博文便主動打了個招呼,把艾莉芸介紹給她。

    羅婉嵐跟艾莉芸寒喧了兩句,這才轉頭問:“雍先生,小魚兒在那裡工作還好吧。”

    “還行,今天一早就到公司那裡去了。對了,昨天晚上她還設計了一個宣傳網頁,說是托協會伺服器管理。”雍博文既然已經改變了主意,也就不提壞話,盡撿好的說了。

    “我早就知道了。”羅婉嵐微笑著說,“要是換了別人的話,設計的宣傳網頁要托公司伺服器管理,至少得經過三道審批手續,四天之後才能上機。小魚兒是藉魚主席的面子開了後門,今天一早就已經辦完了所有手續。”

    聽羅婉嵐這麼說,雍博文倒還沒怎麼樣,但艾莉芸卻是心中一動,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對方。

    雍博文想起韓雅的事情,便對羅婉嵐道:“我新收了個徒弟,想要雇到公司來幫忙,不知得需要什麼手續?”

    “一會兒你替她備個案,讓她先在你那裡忙著,等有機會安排她捉個鬼注上會員身份就可以了。”羅婉嵐道,“對了,還有件事情,原本想過幾天打電話通知你的。下個月九號,全國法師從業協會理事會招開,紫徽會員自動擁有常任理事資格,你安排好時間,到時候去上海參加會議。”她笑著看看艾莉芸,“所有費用都由全國總會報銷,你可以帶著女朋友一起去多玩幾天。”

    正事說完,三人又說笑了幾句,羅婉嵐這才離開。

    艾莉芸看羅婉嵐離去,輕輕推了雍博文一把,酸酸地說:“這位羅小姐對你可真不錯啊。”

    這飛醋吃得真是莫名其妙,雍大天師有點摸不著頭腦,“她哪裡對我不錯了?”

    “哼哼,幫你入會、介紹這些就不說了。安排那個小魚兒跑到你公司去,可是真真的關照你呢。”艾莉芸嘟著嘴,一個勁地斜眼瞟雍博文。

    雍大天師被瞟得有點吃不銷,陪著笑低聲說:“那是對我好?我看是她想幫那小丫頭報復我才對,我們兩個兩次接觸得不太愉快她也知道,還特意安排那小丫頭到我那裡去,不是擺明暸不懷好意嘛。”

    艾莉芸白了他一眼,“你可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人家那麼精細地替你打算,你居然這麼想。”

    “她精細地替我打算?”雍博文實在是想不明白女朋友是從哪點上看出來的。

    “那小魚兒可是協會主席魚承世的女兒!”艾莉芸受不了這個人際關係遲鈍的笨蛋了,乾脆直接點明,“這就是給你的最大好處。有她在,你公司辦什麼業務都會事半功倍,就拿這個宣傳網頁來說吧,沒聽人家已經說了,要不是這個小魚兒的關係,你得三天后才能上機呢。魚承世在術法界的關係就等於是這小魚兒的關係,哼哼,你說這是不是天大的照顧啊。”

    聽這麼一分析,雍博文恍然大悟,也覺這可是天大的好處,但轉**一想,便笑道:“沒準這是魚大主席受意安排的呢。我看他是打算把我打造成春城出產的明星法師,這點小幫助不算什麼。”

    艾莉芸也覺得他說得理,但她突然擺出一副吃飛醋的樣子是另有目的,便不理他的解釋,搖頭說:“不成,這才幾天啊,又是羅小姐,又是小魚兒,還收了個美女徒弟,人都說男人有錢就變壞,可你這變得也太快點了,簡直就是坐著音飛機一路墮落啊。你該不是覺得對著我厭倦了吧,我以前看到本書上說,男人都是喜新厭舊,咱們都認識二十多年了,你厭倦我也應該……”說著便擺出一副幽怨的樣子。

    這天大的帽子扣下來,雍博文立時有種要被壓趴下的感覺,乾咳了幾聲,陪著笑說:“我怎麼會呢?你也了解我,我壓根就不是那種人啊。”

    “那可不一定,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艾莉芸斜著眼睛瞅著額上已經滲出汗珠的男朋友,心裡暗笑,但臉上仍緊繃著,“要我相信你也可以,這樣吧,我去你公司工作。嗯……就給你當貼身秘書好了,怎麼樣?”這樣才是她的根本目的,只有坐上這個相當曖昧的職位,她才能做到寸步不離地跟著他。

    雍博文略一猶豫,反問:“這樣啊……那你的診所不開了?”

    艾莉芸不假思索地說:“不開了,診所重要還是老公重要?”說完這句話,她立刻意識到有點不妥,小臉漲得通紅。

    這“老公”一詞一出,差點沒把雍大天師喜翻了,一時樂得嘴都合不攏,立刻拿定主意,沒口子地答應:“沒問題,不過整天跟鬼打交道,你可別害怕。”他這公司開的目的也不是掙錢,純粹是為了給那幫窮極無聊的鬼魂找點事情幹,好打這段投胎前的無聊時光。現在他身家千萬,養個女朋友也沒什麼問題。甚至在他潛意識裡還很高興這麼作,在醫院裡的那個王約翰讓他到現在都心裡都不怎麼痛快,那傢伙的眼神舉止,連白癡都能看出來有什麼企圖,最要命的是他還相當有競爭力,所以能把女朋友放身邊看著點,不給那些居心叵測的傢伙以可趁之機,他多少能放心些。

    “我有什麼可怕的,我又看不到那些鬼。對了,回頭買幾件裝備給我玩玩,就當防鬼了。”艾莉芸漫不在乎地說,還在心裡補上一句,“那些鬼不怕我就不錯了,還敢來惹我嗎?”

    雍博文對這些要求自然是沒口子的答應。

    兩人從地下一層逛起,雍大天師臨時充當導遊,帶著女友逛遍了整個法師從業協會,他此時也算是一名人了,大多數人都認識他,走到哪裡都有人打招呼寒喧,一圈下來,基本上人人也就都認識雍博文這個漂亮端莊而且醫術群的女朋友了。

    地下五層全部逛完,雍博文領著艾莉芸重回一層,讓她在咖啡廳休息一會兒,自己溜回去尋問雕像的事情。

    艾莉芸對這個安排沒有反對意見,一來她拄著手杖走了這麼一大圈確實是有點累了,二來雖然說是要寸步不離的跟著雍博文,但一點獨自的空閒空間也不給的他話,只怕他雖然不說心裡也會不怎麼痛快,這是人之常情。而更主要的是,在這個法師協會,她也不認為雍博文會遇上什麼危險的需要用法術來解決的事情。

    當初破陣之後,在劉意的建議下,兩人把那尊雕像交了上去,當然按著費鼎新的要求,他們並沒有明說是從費家那裡得來的,只是含糊地稱是在一處風水陣中現的。做他們這行,一般都會按照客戶要求進行保密,只要沒什麼太大關係,協會一般都不會追問這些事情。

    現在,雍博文要去的是外事處理中心特異法器調研部,所有來歷不明的特異術法物品都由這個部門統一進行調查,然後根據具體情況再決定是由現者本人處理,還是由協會外事處理中心統一處理。

    外事處理中心位於地下二層的左三區,雍博文進了門,一眼就看到劉意和魚承世正坐在迎門的小會客室裡聊著什麼,魚承世一臉嚴肅,而劉意則是滿臉的為難。

    他們兩個顯然也是剛過來,因為剛才雍博文領著艾莉芸參觀這裡時並沒有看到他們。

    看到雍博文進來,兩人都是微微一愣,然後很狐疑地對視了一眼,都露出那種比較奸詐的老狐狸式笑容,非常熱情地站起身迎了出來。雍大天師看在眼裡,心裡便升起一種很不好的感覺。

    劉意笑著說:“雍老弟,剛才我們還說起你呢,沒想到你就到了,這可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了。”

    而魚承世則關切地問:“小雍,今天沒去公司嗎?”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還稱雍先生呢,這第二面已經改口叫小雍了,看起來這位也跟他女兒有同樣的自來熟毛病。

    “我有點事情過來問一下。”雍博文也不想跟他們多廢話,直接說自己的目的,“我想知道上次送來的那尊雕像查出是什麼來路沒有。”

    “真是太巧了,我們兩個正說這件事情呢。”魚承世微微一笑,擺手道,“也別站這門口了,咱們進去談。”

    三個人重新回到會客室裡坐定,魚承世這才問:“小雍,你來問那個雕像,是因為昨天晚上遇襲的事情吧。”

    看起來魚純冰已經把事情跟老爹彙報過了,雍博文點頭道:“我懷疑襲擊我們的人,與那雕像有些關係。”

    “昨晚的事情,小魚兒回家後就跟我說了。”魚承世臉色沉了下來,“自打咱們春城法師從業協會建立以後,大家有了規矩約束,就再也沒有生過這種法師之間爭鬥的惡劣事件了,這可是破壞咱們春城安定團結的大事件,性質相當惡劣,可以說是公然藐視法師從業協會的權威,要是處理不好的話,咱們可是要在全國同行面前出醜的,他們現在都嫉妒得眼珠子藍,巴不得看咱們出錯呢。所以這件事情一定要嚴肅果斷的處理。”

    這翻話說得是冠冕堂皇,可從魚承世嘴裡說出來,怎麼聽都好像是黑社會要找場子。但把事情從理論方面上升到破壞春城安定團結的高度,對雍博文來說只有好處沒有壞處,這樣一來,就等於是魚承世主動把事情攬下來,使那偷襲者成為整個法師從業協會的敵人。看來艾莉芸說得不錯,有魚純冰在身邊,什麼事情都好辦啊。

    “嗯,回去以後把那小姑奶奶當成祖宗供起來。”雍大天師立刻做出如此決定。

    劉意卻苦笑道:“魚主席你說的這些我也明白,但這雕像來源我真的不能說,為客戶保密可是咱們這一行的原則,你就不要逼我了。正好,雍老弟也在,你問他肯不肯說?”

    “老劉,我都說了一百遍了,絕不外傳,只是參考一下……”魚主席立刻轉過頭來接著對付劉大師。

    雍博文聽得有些摸不著頭腦,莫名其妙的旁聽了一會兒,只弄明白了魚承世是想從劉意這裡問出那雕像的具體來緣,可劉意收了費家那麼大一筆錢,自然是拿人口短,不可能往外說了。可魚承世為什麼非得要知道這雕像的具體來歷?他隱隱覺得這事兒似乎不那麼簡單,終於忍不住問道:“魚主席,你為什麼非得知道雕像的具體來歷?你們查出什麼來了?”

    “查出來了。”魚承世笑得有些為難,也沒有剛剛說那些官話時的氣勢了,搔搔頭,站起來原地轉了兩圈,罵道:“媽媽的,那東西初步看應該是佛教密宗的東西,很有可能是藏密崇拜的法像。”

    藏密怎麼樣?很了不起嗎?天師派後期的一些典籍中也提到過一些關於藏密的事情,不過也只是泛泛帶過,沒有詳說,只是在行文透露出一絲瞧不起的態度,但佛道兩家看不順眼由來已久,倒也不必太認真。

    不過,雍博文倒是猛不丁想起一件事情來。自打他加入這法師從業協會以來,見的都只是道家流派的法師,還真就一個喇嘛和尚也沒有見過。

    看到雍博文迷惑的樣子,劉意解釋道:“現在佛教在全世界範圍內都是個大難題,無論是顯宗密宗,都不肯加入法師從業協會。所以像是日本、尼泊爾這些以佛教為主的國家到現在都沒有法師從業協會的分會。就算在咱們這,西藏也沒有分會,所以有了事情不好處理。這算是協會的外交事件,尤其是密宗勢力強大流派眾多,一般生什麼事情都要交由全國總會或是上報到國際法師聯合會統一處理。”

    聽了劉意的介紹,雍博文恍然大悟,原來這還是一外交事件,看樣子是涉及到長久以來國際法師聯合會與佛教之間的一些爭執問題。這回他留了個心眼,追問幾句,把事情問了個清楚。

    原來國際法師聯合會雖然名頭叫得響亮,但實際上世界三大宗教裡面只有基督教加入,而佛教和伊斯蘭教壓根就不答理這個莫明其妙的聯合會。佛教還好些,僅僅是不理會罷了,而伊斯蘭教更是直接宣布這個聯合會是安拉的敵人搞出來的東西,原因是聯合會的最早起者是基督教,總部還設在了梵帝崗。

    所以,但凡是涉及到佛教和伊斯蘭教的事情,要是一個處理不好的話,那就是嚴重的外交衝突,弄不好會要生宗教戰爭的!

    佛教雖然處事低調,而且這幾年來看上去似乎跟其它宗教一樣都不怎麼景氣,但事實上那只是顯宗一流。而實力強大更講究世俗權力的密宗卻一直在篷勃展。除了世所熟知和中國藏密和日本東密以外,更有前些年無人所知的東南亞諸國南密、反攻回佛家老家印度的印密紛紛壯大,而目前在歐美上流社會更是普遍流行信奉密宗,雖然一直沒有切實的證據,但國際法師聯合會還是懷疑目前在歐美單有一支密宗流派在隱密傳教,所以才會造成這種信徒壯大到了威脅基督教的局面。

    魚承世有些犯難地嘆了口氣,不再說什麼,領著兩人來到法器調研部,把詳細的檢查文件給兩人看。

    調研部最初的證據是那雕像上刻有梵文的密宗法咒,所以認為這是密宗法器,但他們翻遍了所有的資料都無法確認這倒底是什麼法像,這樣一來也就很難確認具體的流派。密宗支派眾多,內部也是矛盾重重,相互之間很不對付,如果不確定具體流派的話,這事情根本就不知道應該向哪方質詢才好。而依著魚承世死要面子的性子,就算是事情得上報全國總會,那也得自己先弄清楚才行。所以,他才想到要問問這雕像具體是怎麼來的,希望從當時的情景來推斷出所屬流派。

    了解了前因後果,雍博文也挺為難,人家費鼎新毫不還價的付了三百萬美元,封口費的意思清楚至極,要是說出來那也太不地道了。所以在這件事情上,他倒是跟劉意一個想法,那就是 打死也不說。

    魚承世苦口婆心循循善誘就差給這二位跪下了,可這兩位倒好,油鹽不進,任你說得天花亂墜,我就是不交待。魚大主席被這兩個不識大體被些許臭錢收買得死死的傢伙氣得七竅生煙五孔冒火,真是恨不得撲上去咬他們兩口洩憤。最後,魚承世實在是沒辦法了,只得有氣無力地說:“你們回去再好好想想吧,這事兒關係重大,早一天弄清楚,大家早一天安心。對了,小雍,你以後進出可得小心點,下次襲擊只怕沒這麼簡單了。老劉,你也得注意,不行就雇兩個法力高的會員當保鏢,過了這段非常時期再說。”

    兩個死嘴傢伙無可無不可地答應著,根本就不理會他這變向威脅,轉身告辭離開。

    走出調研部,劉意抹了把冷汗,笑道:“老弟,這回可真是多虧你了,要不然老魚非得折騰我一整天不可。”

    雍博文搞不清楚這回他又怎麼能藉著自己的力了,但這些複雜的人際關係他也想不明白,便索性不去細想,既然人家那麼說肯定有那麼說的道理,當下乾笑著連連點頭。

    兩人剛走到外事處理中心門口,就見羅婉嵐正急匆匆地往裡走,想是來找魚承世的。

    三人打了個照面,劉意衝著羅婉嵐討好似的一笑,羅婉嵐給了他一個大大的不屑白眼,然後很熱情地對雍博文道:“小雍,怎麼又回來了,小芸哪去了?”

    “我有點事情要處理,讓她在一樓等我。”雍博文剛說了一句,那邊劉意卻突然道:“雍老弟,剛才魚主席說讓我雇兩個會員當保鏢,可是鬼魂部和妖管部這種擁有強**力會員的部門我都不熟,你有沒有相熟的法師介紹給我?”

    雍博文大惑不解,他雖然是紫徽會員,但也是剛入會的初哥,哪有什麼相熟的法師?

    他這迷糊,可旁聽者有心,羅婉嵐微皺了下眉頭,對雍博文道:“小雍,你最近惹上什麼麻煩事情了嗎?”

    雍博文可不是木頭腦筋,頓時有些明白過來了,便把自己和劉意幫人改風水惹上仇家來報復的事情大體說了一遍,說的時候特意主要突出了劉意可能要面對的危險。

    羅婉嵐已經知道昨晚他和魚純冰遇襲的事情了,但卻不知道劉意也牽涉其中,臉色不禁稍稍一變,但很快就恢復了正常,關切地對雍博文說:“小雍,這種事情可不能馬虎,等回頭我幫你找兩個有實力的會員好了。”

    雍博文嘿嘿乾笑著說:“那多謝羅大姐了。”說著話,還忍不住把目光在兩人之間挪來挪去,很有點玩味的意思。

    羅婉嵐臉色有點紅,輕聲道:“我有事,先走了。”說完,便急急忙忙地跑進外事處理中心。

    劉意如此厚臉皮的人也被雍博文那眼光瞅得滿身不自在,拍了拍他,施展出話題轉移**,“雍老弟,你公司開張,我還打算今天去給你祝賀,沒想到一早上就被老魚給調來了。走,咱們這就去你公司看看吧,我可是還給你備了份賀禮呢。”

    兩人說笑著離開地下,回到一樓。見到艾莉芸之後,劉意少不得要稱讚一分,不過既然是雍博文的女朋友,他說話的語氣和看人的目光裡也就少了一貫的色咪咪樣子,倒是以自己的粗獷豪爽博得了艾莉芸的很大好感。

    原本雍博文的計劃是去買車的,但現在劉意這麼熱情,非要上門慶賀不可,他也不能不給面子,艾莉芸只要能跟在他身邊就可以,對其它的安排一概沒有意見。三人當下坐了劉意的車子,直奔公司。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9-11 01:22:24

第二卷 第一單生意 第十一章 開張賀禮

 三人來到公司,只見大門敞開,門口地面踩得滿是大大小小的腳印,倒好像來了不少人。雍博文不禁高興,回頭對兩人道:“看樣子生意不錯。”

    “不錯個鬼啊!”魚純冰的聲音立刻從接待室裡傳了出來,“這一上午人來的不少,可連半個生意都沒有。你們進來看看吧。”

    雖然是在說沒有生意,但三人聽魚純冰的聲音裡倒是顯得很高興,連忙走進了接待室,不禁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

    小小的接待室裡大大小小的各式禮盒堆積如山,魚純冰就坐在這禮盒堆中間在那拆包裝,她身後有一小堆已經拆開的盒子,全都隨意拋在一邊,斜斜歪歪露出裏邊的禮物,看到三人進來便高興地說:“快過來幫我拆啊。”

    “這是……”雍博文有點搞不清楚狀況。

    “都是協會的會員,來慶祝你新公司開張大吉,這是他們送的禮物。亂哄哄的熱鬧了一上午,人才走*光。別多說了,快來拆禮物,看看他們都送了什麼好東西。”魚純冰說著話又拆開個電腦十七寸顯示器包裝盒大小的禮品盒,從裡面拿出個排球大小的水晶球,不由撇了撇嘴,“搞什麼啊,咱們又不是命理部開的算命公司,送這種占卜水晶球幹什麼?”說完隨手拋在一邊,接著拆下一包。

    “我好像沒過請貼通知,怎麼會來這麼多人?”雍博文因為考慮到自己是剛入會的新會員,在協會裡沒有什麼熟人,所以公司開張前並沒有派請貼,哪曾想竟會來這麼多人。

    “嘿嘿,老弟,你如今是春城最炙手可熱的法師新星,你要開公司的事情還用通知嗎?早就一傳十十傳百成為盡人皆知的秘密了。更何況……”劉意說著衝魚純冰的背影弩了弩嘴,意思很明顯是在說,更何況主席大人的千金就在這裡工作,哪個敢不來巴結一下?

    雍博文想不到這法師界居然也是如此勢利,不禁苦笑了一下,對艾莉芸道:“小芸姐,你跟著在這兒拆禮品吧,有什麼喜歡的就自己留下,我去前臺看看有沒有什麼業務。”

    大概是女孩子都很喜歡拆禮物這種工作,艾莉芸高高興興地答應了一聲,就過去跟魚純冰坐到一塊共同努力。

    雍博文和劉意出來,轉回到接待前臺,他剛才進門的時候沒看到許可坐在裡面,心裡一時有點犯疑,等走到近前探頭往裡一瞧,卻見那溺死鬼大美女正坐在那兒抹眼淚呢。

    鬼也是有眼淚的,熟稱鬼淚,不像人那樣是液體,而是綠瑩瑩的光點,從眼裡流出來,就飄飄悠悠地在空中浮著,隨風飄動很是好看。

    雍博文連忙問:“許可,你怎麼了?哭什麼啊,誰欺負你了?”一時大惑,點名的時候沒注意到自己的部下裡面有色鬼啊。

    “剛才來了好幾個電話……”許可抽抽答答地說,“有的罵咱們是神經病,有的問咱們出不出租女鬼**,還有的聽到我的聲音嘴裡就不干不淨的,人家以前大小也是個演員啊,要是肯出賣自己,早就成名星了,沒想到死成了鬼之後還要受這種氣……”

    這都是雍博文貼小廣告惹的禍啊,那些注意小廣告的又有幾個真正的正經人?

    雍大老板站在那裡好不尷尬,連忙掏出手帕,但遞到一半才想起對方是個鬼,根本就用不著這東西,只得好聲安慰,“好了,別哭了,大不了我換個鬼接電話。我記得有個生前是專門的接線員來著。”安撫半天,總算是讓許可止了眼淚,勉強答應再看一個晚上的電話。

    雍博文這才長出了口氣,領著劉意到公司各處參觀。

    雍老闆以前沒開過公司,總覺得這公司不能太過寒酸了,再加上現在手頭又有大筆的鈔票,所以裝修起來毫不吝惜本錢,公司內部美崙美奐真是比賓館還要闊氣三分,直看到劉意贊不絕口。當然了,劉意也沒有光空口說好話,順便在風水方面給了一些意見,他這一回雖然是免費服務,但卻比給客戶看風水還要盡心。

    雍博文依著劉意的指點,將破壞風水處重新設置了一翻,又記得艾莉芸要給他當女秘書的事情,便安排幾個小鬼給他的辦公室裡添了桌子電腦一應辦公設備,順帶著在休息間裡又添了張床,至於這床是要用來幹什麼的,那就只有雍大老板自己知道了。

    忙活完這些事情,天便已經擦黑了。

    兩人重新回到會客室內,卻見那高高的禮品包已經拆得差不多,魚純冰和艾莉芸兩人一邊嘰嘰咯咯地說笑著,一邊擺弄著千奇百怪的禮物。這些法師送的禮物大多跟本身行業有關,而且還都是價值不菲的高級品,這是考慮到雍博文現在的紫徽身份和魚純冰在這裡,所以禮物不能太寒酸了。

    “小芸姐,你都看上什麼東西了?”看到艾莉芸身邊放了一堆的盒子,臉上紅撲撲地,極是興奮,雍博文便上來湊趣。

    “好多東西呢。”艾莉芸興奮得跟個小女孩兒似的,獻寶似的隨手自身邊拿起一個盒子,從中取得一個三寸大小的木人來,“這是傀儡人,只要扔出去便會變得跟真人一般高,力大無窮,最適合搬東西當苦力了,等你買了房子,咱們搬家的時候,正好用得上。”

    雍博文探頭看了看,見那盒子裡共有十個木人,不禁咧了咧嘴,心裡暗暗吃驚。這傀儡人的製作方法是以製作機關消息著稱的物華派的不傳之秘,據他從書上看來的情況可知,這種傀儡人以十九種妖魂為引方能煉製而成,即使在物華派內部也是極為珍貴的,這一回居然有人一氣送了十個,這手筆也未免太大了一點。

    魚純冰卻撇了撇嘴,道:“切,這顧西江這兩年掙得大,送起東西來怎麼還這麼小家子氣。”

    “小家子氣?”雍博文瞪大了眼睛,“小芸姐不是我道派中人,她不清楚你還不清楚嗎?這傀儡人可是物華派的……”

    “你說的那都是老黃曆了。”魚純冰不耐煩地揮手道,“現在物華派的掌門人顧西江新開出的傀儡人,內部都是機械構造,只有以符咒法力驅動罷了,既然不需要妖魂為引,那自然也就沒什麼珍貴的地方了。像那種以妖魂驅動的傀儡人一旦製作完成,除非損毀則永遠行動自如,可現在這種得需要定期補充法力才能持續運作。”

    魚純冰說著話,拿起盒子裡的一個傀儡人往地上一扔,便聽砰的一聲輕響,白煙升騰間,一個高達兩米的巨大木人站在了幾人面前。魚純冰極為內行地指著那木人的胸口道:“看到沒有,他的胸前這個小門是專門存放法力存儲器的,每隔一段時間都得向內灌注法力才行。像咱們法師自己灌注就行,可那些買了傀儡人的普通人就得花錢去找顧西江灌,這傢伙光靠售後這一塊就已經掙得盆滿缽滿了。”

    雍老闆被魚小姐教訓得一愣一愣地,好一會兒才訥訥地問:“很多人買這種傀儡人嗎?”

    “很多有錢人喜歡買幾個回去顯擺罷了,這東西現在市價一個三十五萬一般人家買不起。”

    魚純冰這句話把不知底細的雍博文和艾莉芸嚇了一跳。一個三十五萬,那這一盒不就是三百五十萬了?這送禮的手筆還小嗎?不過魚大小姐顯然不能理解兩人的震驚心情,接著又去數落其它的禮物,什麼丹鼎宗送的金丹成色不足,雙修派的秘圖還不如片好看,長白門的淨水不純之類,說起話來口無遮攔,嚇得三位聽眾目瞪口呆。

    魚大小姐最後總結道:“欸,咱們這東北小地方,沒有大門派,這些小門小派的,送起東西來也小家子氣。我拆了一下午,也就採青派的霓裳還勉強過得去。”

    那採青派是個只收女子的門派,以補練自然精華為方法,最善長製作各種寶衣,原本總部在大興安嶺內,這兩年在新任掌門祈萌萌的帶領下走出深山,銳意進取,開辦的採青製衣店在上流社會名頭極響,專門為各路富豪明星訂作衣服,已經隱隱然有國際大店的氣象,若不是身價足夠,身份水準也拿捏得起來,甚至都不會聽說採青製衣店的名頭,如今採青製衣已經成了上流社會一種身份的標識,你要是沒有一兩套採青製的衣服,就算是身家幾十億,也算不得上流人士。

    她們這回送的霓裳,是以獨門密法採得深山瀑布上的雨後彩虹為料,製成的晚禮服,除了樣式本身華貴端裝,深合最新流行趨勢外,穿上以後還可以避邪避污,自動過濾空氣中對皮膚有害的物質,實在是女性保養美容的不二利器,至今為止採青派也只製作了三件,每件都是國際頂級名人以天價訂作的,價格比雍老闆現在身家可要貴得多了。採青派因為知道雍博文有個女朋友,所以才特意送了這件禮物,可是如此珍品落到魚大小姐眼裡,卻也只能是勉強過得去。

    魚大小姐很是不爽的把手中的空禮盒往地上一扔,扠腰道:“這幫傢伙太小氣了,與其給這些沒有用的東西,不如介紹些客戶來。哼,肯定是嫉妒咱們實力雄厚,生怕以後會影響他們的生意,才偷偷不介紹的。”其實魚大小姐的想法未免有些偏頗,畢竟這公司今天剛剛開業,沒有業務也屬正常,何況很多門派的業務範圍根本與租鬼沒有任何關係,更提不上什麼嫉妒了。

    雍博文倒是想得開,道:“別急,咱們今天剛開業,大家都不知道有這麼個公司,等過幾天消息傳出去,肯定有客戶上門的。昨天晚上我可是派出去一萬多份小廣告,春城的大街小巷基本上貼遍,我就不信所有人都不相信。”這可不是吹牛,他這一上午來回經過的所有道邊的電話亭、候車牌、電線桿子、馬路護欄上,都可以看見印著“博文租賃服務有限公司”名頭的小廣告。

    “咱們這行做生意不能靠廣告,得靠口碑。第一單生意最難做,但要是做得好了,就會傳開去,生意也就好做了。”劉意笑道,“不過,你也不用等過幾天,我現在就有單生意找你。我有個朋友建了個渡假休閒山莊,主題是陰森一夏,專門給那些窮極無聊喜歡受驚的傢伙來休閒的,但這個鬼魂特效一直不過關,所以生意不算太好。我昨天已經跟他通過電話了,讓他從你這裡雇幾個鬼,做成真正的鬼屋,去嚇那些遊客。怎麼樣,這就是我為你準備的開張賀禮。”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9-11 01:22:46

第二卷 第一單生意 第十二章 第一筆業務

 實際上劉意介紹一單生意給雍博文,倒很有一部分原因是出於私心。

    這個陰森一夏渡假休閒山莊位於春城市北八十公里處淨月山紅葉谷中,投資者是申城來的一個房地產商人。此人姓趙名大英,老家是春城高家莊馬家河子村新立屯,五六歲時隨著南下打工的父親離開家鄉,在外混到身家上億,如今回鄉投資建設這個休閒山莊很大程度上倒有些富貴還鄉的味道。

    當時,他選了幾處建設地址,但最不看好的就是這交通略有些閉塞的淨月山紅葉谷。只不過此人甚信風水命數,便找來有春城風水第一人之稱的劉意,讓他幫忙給看看哪裡的風水較好。

    劉意收足了錢財,自然要替人辦事兒,花了三天時間,著實落力把幾個預選建設地點都看了一遍,現風水最好的便是這淨月山紅葉谷了。

    此地三峰環繞,內有溫泉活水,每天正午時分,陽光都恰好落到泉眼正上方,這在風水中稱為天龍點睛,是上好的生財之地。

    趙大英聽了劉意的話,再加上這紅葉谷也確實是春城這兩年大力宣傳開的新旅遊景點,於是就在此地動工興建了這陰森一夏渡假山莊。

    因為山谷後方有兩峰狹隙夾風,所以一到夜間這紅葉谷裡便會刮起莫名陰風,樹動草搖間便似有野獸低哮孤魂啼哭一般,從這個角度來說,這陰森一夏的山莊主題先佔了地利,再加上春城大力宣傳紅葉谷算得上是天時,這渡假山莊實在是沒有道理不掙錢。

    但問題就出在這陰森一夏主題上了。

    你既然是陰森一夏,那就得有點嚇人的玩意才成,光靠著晚上那幾股陰風估計連貓貓狗狗都嚇不住,更何況是在聲光電各種恐怖手段下熏陶出來的現代人?趙大英僅是依樣畫葫蘆從外國的鬼屋旅遊景點扒下來的那些個手段,壓根就嚇不住人,結果生意瘳瘳,掙不到錢不說,每個月還要往裡倒賠錢。

    這下趙大英可不幹了,當然了換哪個生意人光賠不賺他都得急。只是這位趙大老板不在自己這裡找原因,反而認為是劉意之風水看得不准,所以他才會賠錢,三翻四次地來找劉大風水師麻煩,非要他給布個風水陣把財氣托起來不可。

    這地方本身的先天風水就夠好的了,就算再加上後天風水陣也不可能把財氣再哄得更旺,劉意自然辦不到,但又怕趙大英四處亂說壞了他的名頭,一時急得簡直就要上吊自殺了。他去山莊轉了一圈,便看是山莊本身的毛病來了,但這話他可不敢跟趙大英那二桿子脾氣的傢伙直說,琢磨了一翻便把主意打到了雍博文身上。

    還有什麼會比真鬼更嚇人的?只要租來幾個真鬼往山莊裡一放,半夜出來嚇唬嚇唬人,等這鬼莊的名頭傳出去,生意想不好都不成啊。

    當然了,雍博文現在是不知道劉意的這些想法,他是真的很感激劉意能幫他介紹生意,就算只是小生意,那也是個良好開端不是?

    事不宜遲,雍博文在劉大師的勸說下,當即挑了四個鬼,帶著小秘女友與非要跟著去看熱鬧的魚副總,一行人直接坐著劉意的車便殺奔淨月山紅葉谷。

    全程兩個小時,路上無話,既沒撞車,也沒翻溝,總之是平安抵達。

    淨月山是長白山餘脈老爺嶺中的一座小山,海拔不高,但卻也俊俏挺拔。嚴格來說,紅葉谷全長5o多公里,但真正開成旅遊景點的部位自然不會這麼多了。玩賞紅葉的最好季節是秋季,每到九十月間,這裡層林盡染,紅葉滿山,如同落霞,壯觀至極。而更妙的是,這時候的山上不僅有紅葉,還有綠葉黃葉,所以當地人更喜歡叫這裡為五花山。

    此時尚處夏季,紅葉谷稍有點名不符實,一眼望去滿山遍野的翠綠與花白,那翠綠是樹葉青草沒什麼可說的,那花白卻是白樺林的樹幹,綠白相映便也別有一翻風味。

    車至山下停在停車場,沿著大青石條順山搭成的石階向上,足走了二十多分鐘,轉過個山腳,便可見前方密林縫隙之間隱透出綠瓦青磚。

    穿出密林,眼前便是好大一片莊園,完全的仿古樣式,依山勢而建,房舍連綿將這紅葉谷中的小谷佔了一半還多。

    黃牆綠瓦,朱漆的大門,門上正中掛著“紅葉山莊”的字樣,一個穿著身唐服的中年胖子正站在大門口伸著脖子往山路這邊張望。一米八左右的身材,濃眉大眼大光頭,脖子上掛著指頭粗的一條金鍊子,交疊放在肚子上的左右肥手各戴五個金戒指,往那裡一站,一股子暴戶的粗俗氣態便呼之欲出。

    劉意可就夠胖了,可這中年胖子卻要比劉意還要圓上幾圈,大有向橫著比豎著寬的傳說身材展。

    胖子身後還站了一排六個穿黑西裝戴墨滿臉橫肉的保鏢,齊刷刷跟六個柱子似的。

    一看到幾人從密林中轉出,中年胖子滿是肥肉的臉上便擠出笑容,老遠地就招呼:“劉大師,怎麼纔來啊,我這從早上溜溜等到現在。”

    劉意笑道:“老趙,好事兒不怕晚不是,看著沒有,我可是幫你把我們術法界裡頂尖的高手雍天師給請來了,你的山莊能不能成可就看雍天師肯不肯幫你了。”說著,轉過臉來低聲對雍博文道:“這就是山莊老闆趙大英,粗人一個,你現在身份不同了,威風點,不用對他太客氣,他這號人就吃這套,認為架子大的人不是有本事就是有身份,你要是跟他太客氣了,他反倒瞧不起你。”

    居然還有這種人?

    雍博文忍不住搖了搖頭。

    趙大英已經笑嘻嘻地伸著兩只熊掌也似的肥手湊上前來,“雍天師,你好,我叫趙大英,就是這紅葉山莊的董事長兼總經理兼席執行官,你多多關照。”

    雍博文但依著劉意交待地,做出一副傲慢的樣子,微微點了點頭,從鼻子眼裡微嗯了一聲,然後很矜持地伸出一隻手來同他小握一下。

    看到雍博文這個樣子,趙大英果然越的恭敬起來,看了看一左一右跟在他身旁的艾莉芸和魚純冰兩位美女,小心翼翼地問:“這兩位是……”

    “他們是雍天師的助手。”劉意及時替答,然後道,“咱們有話進去說吧。”

    “是,是,看我這糊塗了。”趙大英一拍 亮的大腦門,連聲道:“裡面請,裡面請。”說著連跑帶顛地在前面帶路,引著眾人進入山莊。

    趙大英為人雖粗,但這山莊設計得卻相當雅緻,嚴格的按照仿古格式建造,亭臺閣樓、假山小謝,拱橋流水,處處透著極窮巧思。莊園裡住宿的地方都是清一色的紅頂琉璃瓦三層小樓,古香古色,雅緻精巧,但大多房門緊閉,只有少數能看到住客,顯得相當冷清,也難怪這位趙董兼趙總兼趙執會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了。

    雍博文一面挽著已經走得有些吃力的艾莉芸,一面東張西望觀賞風景,突然看到在莊園左側的角落有三個成品字而立的小樓,其中最靠邊際的小樓門口站著個少女。那少女不過二十上下的年紀,穿了件米白色的束腰長裙,將完美的腰身顯露無疑,烏黑的長很隨意的披散著,讓人感覺不到任何凌亂,卻反而有種慵懶的韻味。她當時正踮起光著的雪白腳丫,努力地伸手去摸那串掛在樓門的風鈴,嫩白的臉上掛著絲天真的笑容。

    雍博文一時好像回到了那個清晰得離奇夢裡,那白衣長的少女就活生生站在他眼前,讓他不由得一陣恍忽。

    似乎是感覺到了什麼,那少女扭過頭來,瞧了雍博文等人一眼,看到某男正用一種暇想的目光盯著她,便很友善地衝著他微微一笑,然後轉身走進了樓內。她的步子動作是如此輕盈,以至于看起來好像是飄了進去一樣。

    那笑容裡似乎充滿了許多難言的喻意,雍博文一時腦海中一片空白,只覺得渾身輕飄飄雙腿軟綿綿,有種要隨風飛去的趨勢。但可惜的是,還沒等他真的飛走,肋下便突然一陣刺痛,把什麼特異感覺都清理得一乾二淨。他呲牙咧嘴地回頭一看,卻見兩根春蔥般白嫩透明的可愛手指正揪著他肋小的一小塊皮肉,拼命地扭個不停。

    艾莉芸也看到了那個少女,但讓她在意的並不是那少女長得如何動人,而是身旁的男朋友居然就在自己眼前因為別的女人而呆出神,這簡直絕對不能容忍!於是便毫不客氣使出二指禪神功,把男朋友被人勾走的魂給叫了回來。

    雍博文嘿嘿乾笑了兩聲,突然間湧出一種衝動,想知道那少女是什麼人,於是他不顧旁邊怒視的女友,向趙長英詢問,這一不識趣的舉動當然換來了再一次的皮肉痛苦。

    天師開口詢問,那自然要仔細回答。趙大英往那邊張望了一眼,道:“哦,那是隊美國來的遊客,總共六個人,領頭的是個華人女孩兒,二十歲左右吧,看起來是個有錢人家的,便特意找過來住的。”難為他這個董事長居然能記得住客房經理應該記的事情,這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客人太少的緣故吧。

    雍博文對這點資訊並不怎麼滿意,很想知道的更詳細一點,但鑒于那兩個掐在肉上的指頭越來越用力,他還是識趣地暫時放棄了這個**頭。

    艾莉芸趁其他人不注意,輕聲問:“那女孩兒很漂亮啊,應該是個混血兒吧。”

    混血兒?這一點雍博文倒沒注意,但有一件事情他可以確定,那就是身旁這位的心情此刻極度不爽。他連忙低聲陪笑道:“我剛才只是覺得有點奇怪,那女孩兒的動作很輕盈,明顯是個練過內家功夫,你也知道現在肯下心思練這種功夫的年青人越來越少了。”

    這點艾莉芸也看出來了,尤其是那少女最後轉身回樓內的一連串動作更是說明問題。所謂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兩人都是個中行家,自然能看出來,少女返身回屋的動作流暢自然一氣呵成,可以肯定是個長期練武的高手。

    “是啊,還是個美國華僑,這就更少見了。”艾莉芸贊同的點了點頭。

    看到她的注意力被成功引開,雍博文暗暗抹了把冷汗,繼續努力地東拉西扯,終於成功的在幾分鐘後讓女朋友暫時忘掉了這件事情。

    雍博文並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向趙大英詢問那白衣少女的同時,小樓內同樣也有幾道目光落到了他或者是他們的身上。

    就在那白衣少女走進的小樓一樓客廳裡有三個人。

    最靠近門邊坐著的是個三十多歲、戴了副金絲邊眼鏡的女人,合體的職業套裝,使她看起來很像是個成功的白領女性。

    接下來挨著她坐著的是個年紀輕輕的小夥子,面若冠玉,劍眉星眸,坐在那裡腰板挺得筆直。他跟少女年紀相仿,穿了身米白色的休閒西服,無論是從衣著款式還是從樣貌長相上來看,兩人都是很配的一對兒。

    另有一個並沒有坐,而就站在門後。

    那是個身高足有兩米開外的大漢,穿著無袖的短襯衫,半敞著懷,露出如同岩石般堅硬的虯結股肉。

    他抱著粗裝的雙臂,用一種關切而警惕的目光注視著門外的少女,身子微微前傾,仿佛是蓄勢待的豹子一般,一副隨時都準備衝出去的樣子。

    當少女返回樓內時,坐上的兩人立刻恭敬地站了起來。

    金絲邊眼鏡用一種期待的目光望著少女,低聲問:“小姐,是不是?”

    “不是。”少女微微搖了搖頭,顯得略有些失望,“他對我的拈花微笑連半點反應都沒有。”

    “可是,他的法力很強大。”玉面少年把玩著手裡一件類似於小型望遠鏡的儀器,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少女微笑道:“那不能說明什麼,如果我沒弄錯的話,他應該是道派術法高手……嗯……很久沒有碰上這樣的高手了,真希望能有機會跟他較量一翻。”

    “小姐……”肌肉猛男動了動嘴,似乎想說什麼,但卻強忍了下去。

    少女嘆了口氣,“我知道,我絕不會主動去找他麻煩的。對了,八部眾有消息傳來嗎?”

    金絲邊眼鏡擔憂地道:“目前為止,沒有任何消息。會不會是我們的方向有誤?”

    “絕對不會!”少女道,“越是接近春城,我便越能清楚的感覺到那強大的存在,仿佛他就在我身邊,我只要微一伸手就可觸及!我的感覺,加上吳先生的指引,再配合上最現代化的衛星遙測技術,如果這都能出錯的話,那只能說是七祖在故意誤異我們,不希望我們現他的真身。”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9-12 01:48:07

第二卷 第一單生意 第十三章 電燈泡

 趙大英領著眾人穿過小半個山莊,來到了一個掛著塊“蓼汀花淑”匾子的花廳。

    花廳中央置著張圓桌,冷盤紅酒一一擺放其上,看來是一早就準備好了,只等眾人前來。

    “這時候過來應該是沒吃午飯吧。”趙大英笑道,“咱們先吃飯怎麼樣?”

    這時候已經快下午一點,幾個人也確實是有點餓了。艾莉芸腳傷未愈,拄著個枴杖楞是上山走了這麼遠,雖然其間有一段路是被雍大天師給背過來的,卻也累得夠嗆,聽到趙大英相讓,便毫不客氣地第一個坐了下來。

    眾人坐定開吃,菜是有名的淨月活魚、小炒野菌,酒是天下第一窯的紅酒,稱得上是好酒好菜。

    套句書裡的老話,酒過三旬,菜過五味,趙大英看在座的諸位高人都吃得差不多了,這才小心翼翼地問:“雍天師,您覺得我這莊園怎麼樣?”

    “不錯。”雍博文拿著勢子,淡淡應了一句,“就是恐怖的氣氛不太夠,不說你這裡的主題是陰森一夏,專門搞那些自認為膽子大的遊客嗎?也沒看到什麼嚇人的地方啊。”

    趙大英解釋道:“白天不行,我這裡設計的恐怖項目主要是在夜間。到了夜裡便會有殭屍鬼魂出來嚇人,不過效果不怎麼好,好像嚇不倒什麼人。”

    “我看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要不咱們去見識一下老趙的設計怎麼樣?”劉意抹了抹油光 亮的嘴唇,他這一頓吃得相當滿意,五六斤一條的大鯉魚,他自己就吃下去足有半條。

    大家都沒什麼意見,唯獨艾莉芸有點不願意動彈,便表示不想去。她這一表態,雍博文看她臉上又累又倦的樣子,一心疼,也就不想去了。這樣一來,雖然魚純冰是很想很想去瞧瞧熱鬧,可也不好自己去不是。

    趙大英不明所以,見幾人不願意去,還以為自己招待得不滿意,心裡大急,直拿眼睛瞟劉意。雖然說得好聽這是做生意,租人家的鬼,但劉意之前跟他說過,人家雍天師身家不菲,出手一次就幾百萬美元,壓根就不在乎這點小錢,還是他劉大師好說歹說好大的面子,雍天師才肯答應下來的。所以趙大英便總覺得這是自己在求人,而不是在作生意,也就難免要低聲下氣看人臉色了。

    劉意倒也覺得去不去看那些假鬼無所謂,便打了個哈哈重新挑起話題,“雍天師,既然不去看,那就把帶來的鬼給老趙看看吧。”

    雍博文點了點頭,把帶來的四個鬼放了出來。

    普通人是看不到鬼的,但這不是大問題,魚承世的公司早就開出了鬼影顯形噴劑。就是在醫院那裡魚純冰扔進的那個閃光彈裡面裝的東西,只要給鬼噴上,便可以保證顯形十二小時。

    這四個鬼是雍博文精心挑選的,兩男兩女,都死的不是那麼太難看。一個是因為碰上黑幫火拼被誤殺的,只是胸口前面有一大片血跡;一個是冬天燒煤爐二氧化碳中毒,皮膚透著不正常的粉紅;一個是吃錯了藥毒死的,七竅流血;還有一個卻是被雷劈死的,通體焦黑,直冒青煙。

    這是劉意建議的,畢竟這裡嚇人只是一種娛樂,要是選像那種被火車撞得七零八落的難看死鬼,一露臉把人給嚇死,把娛樂變成謀殺,那未免就有點得不償失了。

    四鬼一放出來,花廳裡便立刻起了一陣陰風,原本明媚的陽光變得一片慘淡。四鬼身上都噴了顯形劑,所以通體上下一片油綠,再加上半透明的身體,實在嚇人。

    趙大英也向來是自詡膽大,但一看到這貨真價實的鬼魂,也不由頭皮麻,背上涼嗖嗖仿佛不住有冷風吹過,嚇得臉色都變了。

    “這是趙老闆,跟他打個招呼吧。”雍博文想緩和一下氣氛。

    四鬼知道這就是租他們的人,便異口同聲道:“趙老闆,今後請多關照。”

    有道是鬼聲鬼氣,可見鬼說話的動靜絕不是那麼好聽的,陰滲滲的聲音一響,便把趙大英嚇了個哆嗦,臉上堆起強笑,衝著四鬼一躬身,“四位請多關照。”

    得,瞧這場面也不知道誰是老闆了。

    雍博文見他怕得厲害,把四鬼收起,問:“趙老闆,鬼你已經見過了,這租還是不租,就你一句話了。”

    “這個……安全吧。”趙大英試探著問,畢竟人鬼殊途,鬼害人的事情但凡是有耳朵的都沒少聽過。

    “放心,絕對安全。”雍博文道,“我已經下了法咒,使他們身上的陰氣不至外洩傷人,而且他們四個生前都學過急救,要是有被嚇得犯心的,還可以當場搶救。”

    要是還有其它辦法的話,誰願意租真鬼來玩,這簡直就是玩命啊。

    趙大英咬了咬牙,狠了狠心,道:“那我就租吧,不知道這個租金怎麼算。”

    這一點來的路上幾個人已經商量過了。

    雍博文此時只不過是裝作老成的樣子復述出來:“你現在的生意也不好……這樣吧,四個鬼的租金就佔你每月營業額的百分之五,你覺得怎麼樣?”

    趙大英這山莊自打建成,生意就沒好過,每月營業收入就沒破過三千。他心裡一盤算,覺得能接受,而且他也不敢跟這種神秘高人討價還價,便道:“行!不過,我想今晚先試驗一晚,看看具體效果怎麼樣再簽約。”

    買東西之前先驗貨,這道理也說得通。

    雍博文便無可無不可地答應下來。

    但趙大英考慮到沒簽合約,這幾個鬼要是單獨留下,萬一看他不順眼搞上一搞,那他可就嗚呼哀哉了,所以又要求幾人,尤其是雍博文,今晚一定要留下來才成。

    好在這幾位現在是些沒什麼大事的閒人,這地方風景也相當不錯,便都答應留下來。

    趙大英見幾位高人都願意留下,心裡真是說不出的高興,便趕緊地叫人給他們安排房間。

    四人住的是四個緊挨著的二層小樓,每個小樓都是一個單獨的住宿單位,從豪華程度來看,基本上等同於五星級的總統套房。

    不知道是不是有意安排的,劉意的小樓單獨在前,而其他三人的小樓則在後排成一排,雍博文恰好住中間,左邊是艾莉芸右邊是魚純冰。

    而趙大英為了保險起見,並沒有住在屬於自己的住處,而是跑到了劉意的小樓去住。當然了,如果他要是知道這位劉大師比他還要怕鬼的話,那就肯定不會做這樣的選擇了。

    雍博文先把艾莉芸送回房間休息,回到自己的房間坐了一會兒,見時間還早,便琢磨著出去轉轉,欣賞一下風景,當然了在他的潛意識中還有某種渴望,希望能夠有機會再見那少女一次,他總覺得自己似乎有些話想要問她,直到了有種不吐不快的感覺。

    但可惜的是,他的這一計劃並沒有來得及實施,就在他做出決定的同時,門卻開了,進來的正是剛剛被他送回房間的艾莉芸。

    “小芸姐,有事嗎?”雍博文不解地問。

    艾莉芸走到他身邊坐下,低著頭玩弄著衣角,好一會兒才輕聲說:“我晚上在你這兒睡好不好?趙大英說這裡的房間都有嚇人的設置,我有點害怕……”

    這就是傳說中的投懷送抱啊!

    看著面孔紅通通說不出可愛的艾莉芸,雍博文只覺得腦中轟的一聲,似乎全身的血液都湧了上來,一時間激動得有點迷迷糊糊,未來丈母娘的警告立時拋到九霄雲外,至於剛剛的行動想法估計得去火星找了。

    他只覺得自己心中砰砰亂跳,站起身把艾莉芸抱到懷裡,然後坐到她的住置上,笑嘻嘻地貼在她耳邊說:“放心,今天晚上我就這麼抱著保護你,就算是有真鬼不識趣的跑來,我也把它們都趕走!”說著話,手已經開始不安份的動了起來。

    “別,不要,小文這樣不行。”艾莉芸被他那麼一抱就已經渾身軟了,此時只是憑著最後一絲理智,勉強抗拒著他的魔爪,掙扎著想要站起來,但一時間哪能擺脫得了,更糟的是在他的愛撫之下,整個人都有種理智崩潰的前兆。

    如果按這種情況順利展下去的話,那麼雍大色狼很可能用不著等到晚上便可以得嘗所願,將懷裡的美人成功吃掉。

    但可惜呀……

    “哇呀,非禮勿視,非禮勿視!”某個突然穿牆而入的不之客雖然這樣叫著,但眼睛卻睜得大大,一眨不眨盯著**的兩人看個沒完,這就是手頭沒有照相機之類的設備,要不然一準得大拍特拍。

    “我的命怎麼這麼苦啊……”雍大色狼內心深處忍不住仰天長嘯,連忙停下動作。艾莉芸羞得連脖子都紅了,把腦袋鑽到他懷裡,不敢露出來。

    “魚小姐,你來幹什麼?”雍博文忍著怒火,不,是慾火,咬牙切齒地瞪著打擾他好事兒的某女。

    “都這麼熟了,你叫我小魚兒就行。”魚純冰自己找了個地方坐下來,笑嘻嘻地說,“死色狼,你也太猴急了吧,至少也等天黑再行動啊。”

    雍博文很想說自己已經關好門了,再質問她怎麼不敲門,但轉**一想,這位似乎很少有走門的習慣,便把這句話給壓了下去,又問了一遍,“小魚兒,你不在房間休息,跑我這來幹什麼?”

    “不是來找你,我想去找小芸姐聊天,只是路過。”魚純冰的回答讓雍博文哭笑不得,這穿牆而過的路過方式大概也只有這位茅山奇門遁甲的高手能做得出來吧。

    艾莉芸冷靜了一下情緒,從雍博文的懷裡鑽出來,坐到魚純冰身旁,拉著她的手道:“小魚兒,要不然你晚上也過來睡吧,咱們兩個睡一個房間。”她被剛才的事情嚇得心裡亂跳,原以為剛強的理智防線在輕輕撫摸下就一潰千里。這讓她感到有些苦惱,要是這樣的話,以後總跟他在一起那不是玩火嗎?但一時也想不出其它辦法,只得暫時先找個第三者陪著。

    這小樓裡的臥室有四間。這種小樓本來就是給有錢人準備的,除了主臥室外,還要給傭人保鏢之類的手下準備出休息的地方,臥室多點也很正常。

    “行啊。”無視某色狼的威脅目光,魚純冰一口答應,但隨即不解地問,“去你的樓裡不好嗎?為什麼要在死色狼這兒住?很不安全啊。”

    艾莉芸把嘴貼在魚純冰耳邊低聲說:“你也說他是色狼了,我要不看緊點,那他還不得出去禍害良家婦女啊。”

    魚純冰便忍不住吃吃直笑,看著雍博文,大點其頭,表示贊同,弄得大天師又鬱悶又惱火,但卻無可奈何。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9-12 01:48:34

第二卷 第一單生意 第十四章 人嚇鬼

 太陽剛一落到山後,密林山谷間便黑了下來。

    仿佛突然間開動了某種巨大的冷氣機一般,陰風從山莊後方陣陣湧來,一股股淡淡白霧從山莊各處湧出,將幢幢小樓掩得若隱若現,遠山、叢林、土丘,全都濛濛朧朧,象是罩上了頭紗。

    陰風吹拂下,密林出刷刷擺動聲響,其間隱約可聞蟲鳴鳥啼,混在一處形成一種怪異的交響,不停地回盪在山谷中房舍間。暗夜下的樹林不再是綠色,而是變作了深淺不一的黑,有墨黑、濃黑、淺黑、淡黑,還有象銀子似的泛著黑灰色,很象中國丹青畫那樣濃淡相宜。點點瑩綠光芒在那黑暗中閃爍不定,無數猛獸惡鬼潛伏其間欲將擇人而噬。

    山莊的花樹間、矮牆下、溪水裡……但凡是陰暗的犄角旮旯都可看到一些怪異的身影在晃動,有的如殭屍般跳個不停,有的好像鬼魂一樣飄來飄的,有的不停地把自己的腦袋拿下來把玩,細若遊絲的哭聲、若有若無的陰笑、隱隱約約的慘叫,種種讓人聽了就毛的聲響從各處傳來,著實讓人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就在這陰森的莊園小路上,四個半透明的綠色人影正懶懶洋洋地順沿路向前飄著,正是趙大英租來的四個鬼魂。

    七竅流血鬼看著周圍那些人造恐嚇設備,很不屑地撇著嘴說:“一看就是對咱們鬼一點了解都沒有的傢伙設計出來的東西,這哪像鬼啊,簡直就是一群精神病。”

    雷劈鬼無聊地打了個哈欠,“回頭我給他們好好設計一下。”他死前就是個機械設計師。

    “記得跟老闆說,這得另算錢,不能白白給他們設計。”粉紅鬼以前是做會計的,對錢向來算計得精。

    誤殺鬼左轉右看,問:“你們確定沒走錯路嗎?”

    “錯不了,那趙大英說得清楚,就是前面那幢小樓,那個不怕鬼的海歸小丫頭就住那裡。”七竅流血鬼忍不住摸了摸下巴,“說起來,那可真是個美人啊。想到要嚇唬那麼個美人,我還真是不忍心呢。”

    等到天色完全黑下來之後,應趙大英的要求,雍博文把四鬼放了出來。趙大英希望能讓鬼嚇人給他看看效果怎麼樣,並且親點了那個不怕鬼專門要住鬼屋的美國華僑。如果真能嚇住的話,那他這山莊的名聲可就一下子傳到美利堅合眾國,到時候沒準兒就可以大把地賺美元了。

    雍博文便派四鬼出動,同時他還給這幾位安排了另一個任務,嚇唬人的同時,詳細打聽一下這位美國美人的情況,這個任務惹來粉紅鬼一陣白眼,直個勁地嘟囔男人都不是好東西,全都吃著飯裡的看著鍋裡的,連路邊碰上的也不肯放過。

    四鬼一路閒扯著飄過去,眼看著離那小樓只有二百多米的距離,空中忽地傳來一陣咯咯輕笑,平地裡刮起一陣旋風,隨即一團白影憑空出現。

    “有,有鬼……”粉紅鬼比較膽小,看到這種詭異的景象,嚇得哇哇大叫,回頭就想跑。

    誤殺鬼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跑什麼,你自己就是鬼,有什麼可怕的。”

    粉紅鬼訕訕地站住,很不好意思地道:“我剛才一著急就忘了自己是鬼的事情了。”

    那白影在空中一邊笑著,一邊好像個被不停揉捏的面團一樣不住蠕動變幻,眨眼工夫就變成了一個白衣少女。

    她虛懸在離地三尺的空中,赤足白衣黑,通體罩著一層濛濛白光,烏黑的長無風自動,臉上一團模糊連鼻子嘴都看不清楚。這一亮相形象,可比鬼還要嚇人許多了。

    四鬼都可以清楚地感覺到這詭異的白衣少女身上所帶著的強大威懾感,一時全都不敢上前。七竅流血鬼戰戰兢兢問:“請問您有什麼事情嗎?”

    “喲,原以為這裡就那些嚇唬人的假玩意,沒想到還真有鬼啊,雖然只是四個小鬼,不過也比沒有強。”白衣少女的語氣居然顯得……很高興,“你們四個這是去幹什麼啊?”

    “去嚇唬人。”雷劈鬼大約是被雷劈得腦筋不太靈光,聽到人問就實話實說。

    “去嚇唬人?”白衣少女順著他們前進的方向瞅了瞅,然後便好像是聽到了天下間最可笑的事情一般,放聲大笑起來。

    她的笑聲好響亮,隨著笑聲,身上的白芒便好像水紋一般一圈圈的漾出去,連帶著整個夜空都如同突然間變成了幻影一般飄動不定。

    四鬼立時只覺得仿佛置身於可怕的狂風之中,強大的氣流從四面八方湧來,包裹撕扯它們,使它們整個都要散花一般,半透明的身體忽明忽暗,不住扭曲變形,忽而伸長忽而團圓忽而壓扁,似乎隨時都有可能魂飛魄散。

    但最詭異的是,這笑聲與異像其實只覆蓋了方圓十米的範圍,若是出了這個範圍便會覺,不但什麼異像都沒有,連笑聲都根本聽不見,唯一能看到的只有那一白四綠靜靜對峙的身影。

    “我們不是孤魂野鬼,是有老闆的雇鬼!”七竅流血鬼一看大事不妙,扯著嗓子大喊,“是這裡的老闆趙大英租我們來幫工嚇人的,你不信可以去問。”

    “對,對,你看我們頭上都有字的!”粉紅鬼哭哭啼啼地指著自己腦袋上面飄著的那個淡淡的咒文,大叫大嚷。他們本來是嚇人兼打探消息的,可這會兒倒好,被人一嚇,就把自己的老底先都全交待了出去。

    “我知道。”白衣少女突然停止了大笑,淡淡地說,“但不管怎麼說,嚇人是不對的,而且你們打算嚇唬人的想法,讓我很生氣,所以我打算把你們打得魂飛魄散永世不得生。”

    “不要啊……我們都是安分守己的良鬼,目前工作等待投胎轉世,從來沒有害過人,不要殺我們啊。”四個鬼很沒志氣地被嚇得哇哇大哭,跪倒在那白衣少女面前連聲求饒。這少女但強大了,強大到了使他們甚至連逃跑的心思都不敢提起的地步,更別說有膽量反抗了。面對這詭異的少女,他們覺得自己就好像是只微不足道的螞蟻,她只用小指尖輕輕一點便可以滅掉他們。

    “不過……”白衣少女話頭一轉,挑了挑眉毛道:“我給你們一個喊救命的機會,大聲喊吧,讓你們老闆來救你,他要是三分鐘內不出現,那可就對不起了。”

    粉紅鬼試探著問:“多給兩分鐘行不行?”她比較擔心,那色鬼老闆現在身邊就有兩個美女,萬一做某些事情正興頭上,不能及時來救援,那他們掛得可就太冤了。

    “好吧,四分鐘。快喊吧。”白衣少女表現出了通情達理的一面。

    四鬼立刻扯著嗓子大喊,“老闆,救命啊,有人要殺我們……”

    鬼魂那尖利刺耳的嘶喊聲在莊園上空回盪不休,若是普通人聽在耳裡,便只是一陣陣令人毛骨悚然的莫名怪叫,但是在如雍博文這樣的術法者耳中,那意思可就很清楚了。

    當四鬼求救的聲音傳到的時候,雍大天師正費盡苦心地琢磨著可以把那個不識趣的電燈泡趕回自己房間的辦法。

    而魚純冰則毫不識趣的穩穩噹噹坐在艾莉芸旁邊有一句沒一句的閒扯,坐得累了,便大大方方的躺到床上接著聊。

    艾莉芸雖然聊得有些心不在焉,但卻也不願意魚純冰離開,所以任雍大天師花招百出,卻沒有任何效果,他既想不出辦法來趕走這條粘人的魚,又不甘心就這麼離開,只得苦著臉坐在旁上看兩人聊天。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尖厲恐怖的呼喊聲透過半掩的花窗衝進房間。

    雍博文騰地跳起來,一個箭步衝到窗前,向外張望,只是前方樓影重重,視線完全被遮擋,可惜的是他沒有武俠小說裡寫的那種隔著幾裡地就能感知強大敵人的本事,也沒有人的透視眼,所以根本就什麼都看不到。

    魚純冰也顧不得再神侃了,跑到老闆身邊,探頭探腦向外張望,“他們身上不是有僱傭的印跡嗎?誰這麼不開眼?”

    “不知道,我去看看。”雍博文回頭對艾莉芸道,“外面出了點事情,我過去看看,讓小魚兒陪你,一會兒就回來。”

    艾莉芸臉色有些白,似乎是被那鬼叫給嚇到了,雍博文看得心痛,但又不能不管那四個部下,便對魚純冰道:“幫我照看好她。”說完,也不從門走,直接順著窗戶就跳了出去,循聲飛奔而去。

    “不要害怕。”魚純冰看艾莉芸臉色變得更差了,便笑著走到她身旁坐下,安慰道,“剛才派出去的那四個鬼好像遇上了術法中人,所以才大聲呼救,這種事情多半是誤會,過去商量一下就能解決。”

    “是,是嗎?”艾莉芸強笑了笑,臉色卻越的差了,望著窗口呆坐了片刻,突然道,“我去趟洗手間。”

    魚純冰怕她害怕,所以問:“要不要我陪你進去。”

    “不,不用了。”艾莉芸搖頭道,“這麼兩步遠,沒關係的。”事實上,洗手間就在臥室裡面,要是這也用陪著進去的話,那可真是太讓人笑話了。

    魚純冰點頭道:“你要是害怕的話,就別關門,大聲跟我說話。”

    “嗯。”艾莉芸心不焉地答應了一聲,走進洗手間,隨即將門關嚴,放下馬桶蓋,坐在上面,從口袋裡取出手機,快地拆開後蓋,拿出電池,隨即又從上衣口袋裡拿出另一塊樣式相同的電池安進去。

    重新開機後,顯示屏上出現的不再是手機原本的開機畫面,而是一種略閃著淡藍色瑩光的深暗畫面,畫面中一個小小的太極圖不停轉動著。

    她似乎有些緊張,嘴裡喃喃地嘟囔了兩句,這才站起來走到窗前,輕按下功能鍵,舉起手機,將攝像頭對準了聲音傳來的方向。

    “喀嚓”一聲輕響,藍色的顯示器上照下六個深淺不一的圓形光團。

    “小芸姐,你沒事兒吧。”門外突然傳來魚純冰的聲音,原來她見艾莉芸進去這麼半天一聲沒出,有點不放心,便特意問一下。

    艾莉芸嚇得噌的一下子閃身回到馬桶上坐下,這才儘可能以平靜地語氣道,“沒事兒,我有點拉肚子。”

    “哦,沒事兒就好,我就在外面,有事的話叫我。”魚純冰的聲音漸去漸遠,離開了門外。

    艾莉芸松了口氣,這才去看手機照下來的光團。那其中四個淡得幾乎就要看不到了,另兩個則亮得好像兩個電燈泡,即使是在定格的景象中也散著瑩瑩光彩。

    其中一個亮度稍遜的光團旁邊標著雍博文的大名,而另一個則標著個小小的問號。

    她輕輕用指尖點了一下那個問號光團,畫面便立時一變,閃過一行“開始分析”的字樣,隨即一排排數據流水一般從下向上湧去。

    隨著數據的演算,艾莉芸的臉色也越來越差。

    還沒等那數據過完,便聽遠處傳來轟的一聲悶響,這一聲好像平地裡打了個炸雷一般,震得小樓都不由得一陣輕顫。

    艾莉芸心中一顫,閃身來到窗前,向外張望,卻見一團灰霧自遠處的樓群中央騰騰升起,在夜空中瀰漫不散,緩緩凝成一朵比夜色還要黑暗的蘑菇雲。

    “小文。”艾莉芸脫口叫出,卻見一條黑影正從窗下躍出,急急飛奔而去,卻是魚純冰。

    艾莉芸猶豫半晌,咬了咬牙,從脖子上摘下那劍狀護身符塞進口袋,脫下鞋子將傷腳放到窗台上,輕揮一掌,便把腳上的石膏擊得粉碎。她輕抬右手,掌心冒出一團火樣躍動不休的紅光,隨即往腳傷處一按,那團紅光便一下子鑽進了腳裡。整個腳掌剎時變得通紅,很有點像烤得十成熟的豬蹄。但那紅色也只是一閃便逝,腳色重新恢復了玉般膩白。

    她輕活動了下傷腳,滿意地微一點頭,這才一按窗台,自那狹小的洗手間窗台中靈活的穿出,整個人也不落地,就在空中打了個轉,攸然之間向著巨響處飛去。

    雍博文急急忙忙跑去,隔著老遠,就看到那四個綠閃閃的鬼站在那裡扯著脖子大喊,而在他們前面則是一個比鬼更像鬼的白影。

    雖然看不清那白影的樣子,但雍博文地沒來由的心中一動,本能地認為這就是來時見到的那個白衣少女,下意識地脫口叫道:“是你?”

    那白衣少女輕笑道:“你是誰?我們認識嗎?”

    雍博文這才覺自己唐突了,訕訕一笑,走到近前,先將就快要被嚇得魂飛魄散的四鬼收起來,這才道:“我下午來的時候見過你,你當時在樓門口摸風鈴。”

    “咦?”這回白衣少女可真是有點吃驚了,“你能看到我的臉?”

    “看不到,不過你的身形沒變。”雍博文老實回答。

    “那我可以明白地告訴你,你認錯人了。”白衣少女嘿嘿笑道,“你別拿其它的話題來拖延時間,說吧,你役鬼害人,該當何罪啊?”語氣裡很有種居高臨的味道。

    “我沒有役鬼害人。是這裡的趙老闆向我租鬼,以增加這山莊的恐怖氣氛。你也看到了,那只是四個普通鬼魂,根本不可能害人。”雍博文好言解釋,希望可以化解這場誤會,“你不是協會的會員嗎?我可是有開公司的許可證,這是正當行業。”

    “抱歉,我不是法師從業協會的會員。我只知道役鬼害人是需要受到懲罰的。”白衣少女說完,也不再給雍博文說話的機會,忽地向他猛撲過來,一只散著淡淡白芒的玉樣手掌在空中結成手印,沉喝道:“ !”

    雍博文沒料到對方居然說打就打,一時手忙腳亂,後退一步道:“我……”一個我字剛出口,那少女低喝聲已響起,他便覺得眼前空間仿佛應聲扭曲變形,那少女的白色身影剎時間竟然分為四團,四只白玉般的手掌從四面同時遞到。

    到了這步,不打是不成了。

    雍博文雖然性格和善,但絕對不是那種打不還手的窩囊廢,當下站穩腳步,向著那四個身影一掃,原地轉了個圈,掏出張黃符,捏法訣,**咒語,猛地一跺腳,疾喝一聲“神兵火急如律令”,雙手向外一崩,那黃符如流星般彈射而出,正粘在其中一團白影上。

    雍博文不再理會其它三個方向的攻擊,上前一步,一拳迎著那結成法印的手掌擊去。

    這一拳又沉又狠,去勢不快,卻帶起一股勁風,絕沒有任何憐香惜玉的情懷在裡頭。

    “好!”那白衣少女的聲音中充滿了難言的興奮,那三團白影便如浮光般消失不見,她的手臂忽地好像沒有骨頭的蛇一般向著不可思議的角度一扭,躲開雍博文這一拳,在空中飛地再結一個手印,喝道:“娑!”

    平地裡一股逆風湧起,兩條粗大的黑影自樹叢間衝出,攸忽之間來到近前。

    一股子草樹的清新氣味撲鼻而來。

    雍博文百忙之中斜眼瞅去,不禁嚇了一跳,那撲來的居然是兩條大腿般粗細的綠色巨蟒,張著雙口,吐著信子,真是可怖到了極點。他不及施法,平地拔起足有兩米高,那兩條巨蟒擦著腳底飛掠而過,蛇尾同時一甩,纏向空中的敵人。

    雍博文身在空中無處可躲,立時被纏了個正著。

    兩條巨蟒立刻把粗大的身子一圈圈繞將上來,把雍博文從頭到腳結結實實圍在其中,大力絞下去,便聽一陣咯咯細響,好似無數骨頭被勒斷了一般。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9-12 01:49:00

第二卷 第一單生意 第十五章 炸

 雍博文見勢不妙,奮力抬手,就準備掐訣**咒,使用那保命護身百試百靈可也百用百痛的五雷護身法咒,可一抬手卻碰到了衣袋,覺裡面有一堆圓柱狀的東西,心裡不禁一動,掏出一個,運起法力往裡一注。

    那東西閃起一抹淡藍的光彩,仿佛風中危燭,明滅不定。

    隨著雍博文法力注入,那藍光越來越強,眨眼工夫,好像滿溢的液體般順著雍博文的指縫向外冒出。

    雍博文把那東西猛得向地上一擲。

    藍光破碎飛濺,如同水中激起的波紋,以著地點為圓心度向著四面八方漾去,覆蓋了方圓近百米的範圍。

    那兩條綠色巨星蟒剎時分解,寸寸斷裂。

    平地裡轟地響起一聲炸響,好像誰人扔了顆手雷般,劇烈的衝擊波帶起強風瞬間席捲了藍光覆蓋的所範圍,其間的草樹花木隨同飛散的藍光盡皆粉碎,逆風卷起的碎屑粉塵直上夜空,聚成一朵比夜還深沉的巨大蘑菇,沉沉壓在頭頂,遮星蔽月。

    劇烈的爆炸當中,白衣女子卻是紋絲不動,狂風自身側衝擊而過,衣角輕擺,稍微揚,沒有受任何影響。她只是盯盯看著雍博文,顯得十分好奇地問:“那是什麼東西?”

    雍博文飄飄然落地,輕輕拂去身上塵埃,又自衣袋中掏出一個,托在手中向白衣女子展示。

    那是個圓柱狀東西,也就半個鉛筆大小,通體光潔通明,仿佛水晶製成,稍稍注入些許法力,就散出瑩瑩藍光,隱約可見其中有濃稠的液體在晃動,柱體表面從上到下浮出四個淡淡光字“破法手雷”,柱體底部還繞著一圈小字“承世法力物品製造有限公司”。

    “這叫破法手雷,只需注入相應的法力值就會啟動,擲出觸,專門破除一切法咒、符紋所製造產生的幻景、異物,操作簡單,攜帶方便,威力強大。目前產品還處在強力推廣期間,如果現在購買,不僅有八折優惠,還附破幻照明套裝,包括專用信號鎗一只,破幻照明彈三顆……”

    雍博文得意洋洋地介紹著,一副老手的樣子,其實他也是頭一次用這麼高科技的產品,剛剛同樣被那爆炸的威力給嚇一跳。

    那晚遇到伏擊之後,為了以防萬一,雍博文便去魚承世的公司去買了些傢伙傍身,這破法手雷便是那次買的。這東西小巧易攜,使用方便,威力又強,是魚承世公司近期主推的拳頭產品,銷售人員大力推薦,還因為魚純冰的關係,給雍大天師一個內部親友價,所以他便買了一些,一直帶在身上,但這幾天卻是平安無事,直到今晚才派上了用場。

    驚嚇之餘,雍博文對破法手雷的威力卻也有了更進一步的直觀了解,心想:“果然是先進科技的威力強大,比起五雷咒威力不遑多讓,可使用起來卻是方便得多,回頭去多買一些才是,看魚純冰的面子或許能給個親友批價,打五折應該沒問題吧。”

    聽了雍博文的介紹,白衣女子猛得一甩袖子,喝道:“住口!無恥之尤!”

    雍博文被噎得一愣,好端端的怎麼就無恥了?

    “你身為道家法術高手,不以自身法術修為精進為主,卻去搞這些異端邪道,真是丟光了歷代先祖宗師的臉面,同道中有你這種人存在,真是我輩的恥辱!與你較量髒了我的手!”

    劈頭蓋臉地一通喝罵之後,白衣女子轉身飄飄離去,眨眼消失在夜之中。

    可憐的雍大天師卻是被一時罵得傻了,呆了片刻才算回過神來,臉紅脖子粗地衝著白衣女子消失的地方吼道:“搞沒搞錯?我是恥辱?知不知道我是誰啊?我是法師協會的紫徽會員,東方這邊叫大天師,西方那邊叫大降魔師,可是全世界頂尖的人物!我一出手就捉了好幾百鬼,你這輩子見過這麼多鬼嗎?居然說我是恥辱!你沒有眼光啊?大晚上穿個白衣服出來嚇唬鬼,你掉不掉價啊?見勢不妙就臨陣逃跑,還給別人扣帽子,你才是我輩中人的恥辱!還藏頭露臉的,有膽量把衣服脫了……呃,不是,是把臉脫了……不是……”

    雍博文已經有點語無倫次了,雖然對方已經走人,但依舊對著空氣回罵得極為起勁。

    正在這時,身後忽地傳來一陣異動風響,仿佛有人自背後襲來。

    “來得好!”雍博文只以為是那白衣女子被自己罵得沉不住氣,回來偷襲,不驚反喜,轉身就把手頭上那早就蓄勢待的破法手雷給扔了出去。

    轟的一聲,正把身後從地下竄出的一條黑影炸了正著。

    四起濃塵中,傳來一聲清脆的慘叫,雍博文一聽,怎麼這麼耳熟,心中立時升起一種不詳預感。

    一個嬌小的身影劇烈咳嗽著從濃塵中跑出,衝著雍博文劈頭就罵:“死色狼,你幹什麼炸我!”

    一聽這專用稱呼,不用細看,雍博文就知道來人是誰了,連忙道歉:“對不起,魚小姐,我不知道是你……”

    魚純冰全身上下黑乎乎,青煙直冒,衣服褲子都破破爛爛,好些地方都露出白嫩的肌膚,春光大露,形象可是當真悲劇無比。

    破法手雷,顧名思義,是針對法力咒術的武器,若是一般人被炸到,充其量也就是痛一下暈一下,可魚純冰做為魚承世的千金,滿身上下都是魚氏公司製造的高精尖端法力武器裝備,很有一些平時都在不停運轉,碰上破法手雷,登時引起連鎖反應,都破得乾乾淨淨。

    “什麼不知道是我!”魚純冰氣呼呼地磨著牙齒,很有衝上去咬雍博文兩口解解恨的架勢,“你當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嗎?你是怪我剛才賴著不走,不給你機會對小芸姐使壞,所以你現在趁機對我報復,對不對!”

    雍博文連連擺手:“不是,不是,真的不是,我冤枉啊,其實我剛才是想炸個女人!”

    魚純冰立刻爆跳如雷:“好啊,你還敢諷刺我不象女人!”

    雍博文舌頭都快打結了,一個頭趕上兩個大,竭盡全力地想解釋清楚:“不是,我是想炸個白……”

    “炸你個白癡!你以為就你有手雷嗎?”

    魚純冰探手自小挎包裡掏出一大把破法手雷來。她身上正在運作的法力器物都被炸碎,可像破法手雷這種沒有驅動的武器卻依舊完好無損,注了法力就往雍博文身上扔。

    轟!

    “哎喲,你真炸啊!”

    轟!

    “有完沒完,我剛才可就炸了你一下!”

    轟!

    “臭丫頭,夠了啊,再炸我就還手了!”

    轟!

    “啊……你居然炸我屁股!”

    “我不光要炸你屁股,還要炸你,把你炸成太監,省得你整天想那些污七八糟的事情!”

    “我想什麼污七八糟的……啊……你好狠毒,真炸這兒啊!看清楚,我也有雷的!”

    轟!

    “死色狼,我跟你拼了!”

    轟隆隆!

    魚純冰把一大把破法手雷扔過去,登時炸得雍博文抱頭鼠竄。

    “好男不跟女鬥,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先閃一下,回頭再找機會找回這場子!”雍博文如此自我安慰著,大步流星地開溜,跑了幾步回頭一瞧,卻見魚純冰氣勢洶洶的追上來,劈頭就又是一把手雷,邊炸邊喊:“有種你別跑,今天晚上不把你炸爛,絕不算完!”

    雍博文拿出十幾年來修煉的本事,使出渾身解數,一個箭步竄進黑暗當中,魚純冰兀自不罷休,也使出輕車熟路的茅山遁術,緊追不舍,只將那破法手雷一顆顆對冷雍博文的屁股擲出去。

    黑暗之中,轟轟炸響與哎呀啊喲的慘叫逐漸遠去。

    忽地人影一閃,艾莉芸輕飄飄地落到白衣女子與雍博文交手的地方,望瞭望如灰塵般漫天飛舞的草樹碎屑,伸手在空中撈了一把,放到鼻端一嗅,不禁柳眉緊皺,猶豫了一下,向著白衣女子消失地方向緩步走去。

    此時,那白衣女子剛剛自窗口跳進小樓,動作如貓般輕靈,沒有出半點聲音,像賊樣躡手躡腳地走向樓梯。

    可剛剛邁上第一級台階,她的動作就僵住了,臉上現出一種調皮搗蛋被捉時的尷尬神情。

    三個人自客廳屏風後魚貫而出,默不作聲地站在客廳中央,看著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乾咳了一聲,道:“那個,今晚夜色不錯,我剛剛出去賞月了。”

    三人面無表情,一聲不吭。

    白衣女子只好接著說:“不小心碰到四個鬼,要來嚇唬我們,我就戲弄了一下他們。”

    ……

    “誰知道那四個膽小鬼不經嚇,哇哇亂叫,把那他們老闆給叫來了。”

    ……

    “他們的老闆就是白天見到的那個帶著兩個美女的道家高手哎,嘿嘿,事情真是太巧了,很難讓人相信是吧!”

    ……

    “你們都不知道,那傢伙很不講道理,上來就跟我動手打,我就小小地跟他鬥了一下,也沒怎麼打,就回來了。”

    ……

    “哎,我突然想到一個很妙的主意哎。他們法師協會能搞租鬼公司,我們也可以搞啊,我們能招來羅剎惡鬼,品種比他們多得多,生意肯定比他們好。不如明天就去把這裡的租鬼生意搶下來吧。”

    ……

    說了半天,面對她的仍是三張撲克臉。

    白衣女子終於挺不住了,垮下臉,吶吶地說:“你們不相信我啊,真的只是巧合啊。原來我在你們心中一點信用也沒有,真讓我傷心……賀叔,你一向是……”

    肌肉猛男沉聲道:“茹兒,你白天答應過,不去惹那小子。”

    白衣女子跺腳道:“真的只是巧合啦,你們相信我!”

    金絲眼鏡女嘆氣道:“小姐,這裡是法師協會的勢力範圍,我們身負重任,還是不要多惹事非。”

    “賓姐,我曉得啦,從出起你就說個不停,我不是小孩子啦,用不著反覆叮囑。”

    “小姐……”

    玉面少年忽道:“我倒覺得我們最初的計劃似乎有誤。原以為以小茹的感覺加上吳先生的指引再配合衛星遙感,到了春城就可以輕鬆找到七祖帶回紐約。可我們已經來了幾天,卻毫無收穫,吳先生也沒見露面,這樣靠我們幾個人根本沒辦法尋找。以七祖的靈性根骨,絕不可能是默默無聞的普通人,說不定已經被法師協會吸收,我看倒不如先把聲勢搞大,跟春城術法界接觸,藉機探查。”

    金絲眼鏡女猶豫道:“可是,我們向來跟法師協會不和,這樣明目張膽地踩過界,似乎不妥。要是引起雙方衝突來……”

    玉面少年冷笑道:“那又怎麼樣?以我們青龍西宗的實力,還需要顧忌法師協會這種鬆散的聯盟?這些年來,法師協會咄咄逼人,我們一直忍讓可不是因為我們實力不如人,而是不想給七祖出世造成任何麻煩。現在既然已經確定七祖出世,也就不必顧忌這些了。”

    金絲眼鏡女搖頭道:“不妥,這麼重要的事情,還是先跟古先生商量一下才好。”

    玉面少年冷哼一聲,還想說點什麼,突地面色一變,喝道:“什麼人!”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9-12 01:49:17

第二卷 第一單生意 第十六章 來襲

 轟的一聲,樓門四分五裂,一道寒光破門而入!

    一時滿室皆寒,凜冽勁風隨寒光貫入,帶來奇異的尖嘯銳響。

    肌肉猛男向前一步,詭異地橫過近十米距離,擋到寒光面前,一拳揮出。

    拳光相接,出鏘的地一聲脆響,倒好似兩個銅鐘撞到一處,回音不絕。

    肌肉猛男  後退兩步,大理石的地面上留下兩個深入寸許的腳印。

    寒光向後翻了個跟鬥,攸地退向門口。

    一個身著道袍的人踏入室內。

    寒光正撞向那人面門,那人將頭一擺,張口便把寒光吞下。

    四人定睛看去,只見那著道袍者身材窈窕,卻是個女冠。

    這女冠蒙著頭臉,露出臉口,那蒙臉的還是條花手娟,想是臨時抓不到更像樣的東西只得拿這手絹來湊數。

    “腹中藏殺機,千里取人頭!真是好一招丸劍飛殺,不知來的是龍虎山哪位高人!”白衣女子拍手贊嘆,緩步走下樓梯。

    女冠卻不理白衣女子問話,冷聲問:“你們是密教哪宗的?”

    肌肉猛男眼睛一立,喝道:“放肆!你們龍虎山便是這麼沒有禮貌的嗎?”

    女冠冷笑:“我便是我,跟龍虎山有什麼干係?”

    白衣女子笑道:“如今天下術法衰微,姐姐既然會這飛劍術,想必也是道家高人,倒是猜猜我們是哪一宗的?”

    女冠卻道:“我沒功夫跟你們玩這些猜謎的遊戲。這裡也不是你們密教撒野的地方,快走吧。”

    玉面少年冷哼一聲,喝道:“你算老幾?倒是好大的口氣,當這裡是你自己家嗎?讓我們走,那得拿出點本事來!”緩步上前,將衣袖卷起,露出一對白勝冰玉的手臂。

    “青哥兒,不要搶我生意哦。”白衣女子輕飄飄飛起,落到玉面少年前方,“人家派出女將來挑戰,我們總不能讓男人去欺負小女子吧,這局還是我來吧。”

    “小姐,茹兒,小茹……”

    三人齊齊出聲。

    “安啦,我心裡有數。”白衣女子微一擺手,“我們飄泊在外數百年,對中土術法的展畢竟不太了解,今天這位姐姐親自上門來,難得的機會怎麼能放過?”轉身又對女冠道:“這位姐姐既然想知道我們是密教哪宗的,那就自己試試吧!”雙手捏起法印,低喝一聲:“唵班薩埵吽!”一點白光自指間冒出,仿佛新鮮植物的幼苗衝突土層的阻搹,極力伸展生長,芽抽枝,眨眼工夫生為一朵潔白的蓮花。

    蓮花一開,徐徐飛起,在空中輕輕旋轉,閃著瑩光的潔白蓮瓣片片灑落,一時滿室馨香。

    “拈花微笑?奇怪,奇怪!”女冠輕咦一聲,檀口微張,一道寒光自口中噴出,在空中轉了個圈,將滿室蓮瓣絞得粉碎,跟著筆直射向空中白蓮,正中蓮心。

    轟的一聲炸響,白蓮粉碎,光點如雪花般紛紛揚揚四散飛舞,不待落下,紛紛盛開,重化朵朵蓮花,旋轉飛舞,向著女冠聚去。

    女冠右手並指掐了個劍訣向空中一領,寒光如同游龍般打了個轉,飛回身旁盤旋不休,左手一翻,並指如刀,向外連連虛斬。

    便聽嗤嗤破空風響,一道道血光脫手而出,將飛蓮朵朵斬落,空氣中滿是肅殺兇意,令人不自覺地顫慄屏息!

    “嘖!好兇的招數。”白衣少女柳眉一挑,顯得有些驚訝,“聽說這星天殺法早在宋末就已經失傳,想不到在中土居然還有人會用!不知姐姐修的是哪路星神?”說話間,手印一變,又喝一聲:“摩賀路灑儜!”

    滿室碎蓮急匯聚,幾乎同時撞到一處,出轟的一聲炸響,光點飛散中,一尊身高三米的金剛巨像現在室中。

    只見這金剛雙眉倒豎,呲牙咧嘴,滿臉兇像,六臂三面,正是極惡忿怒金剛法身

    女冠左手一翻,往身旁地面虛虛一拍,地面鼓裂,兩道藍光躍出,落到身旁,化為兩只小牛犢般大小的半透明巨狼,呲牙炸尾,出幽幽長嘯。

    忿怒金剛與巨狼相互怒視,緩緩逼近,形勢一觸即。

    就在此時,那女冠突地面色一變,一甩袖子收了巨狼,道:“今天便宜你們了,我勸你們不要惹事生非,快點離開,否則下次就不會有像我這麼好說話的人來了!”說罷,閃身穿門而出,消失不見。

    白衣女子揮手輕拂,忿怒金剛化為滿天光點。

    金絲眼鏡女道:“法師協會的人鼻子好靈,我們才剛露面,就打上門來了。”言下對白衣女子頗有怨對之意,要不是白衣女子忍不住去尋那道家小子試身手,又怎麼會惹來麻煩。

    白衣女子卻道:“賓姐,不用擔心,我瞧這女道士跟法師協會可沒什麼關係。”

    玉面少年點頭道:“沒錯,要真是法師協會出面,也不會這麼冒冒然打上門,肯定會先派什麼外交人員進行交涉,然後雙方面對面坐下來談判,第一句也肯定不是讓我們立刻走人,而是要問我們是來做什麼,先弄清我們的目的,再提條件。”

    肌肉猛男道:“這女道士本領精奇,肯定是龍虎山正宗,可是古先生當年曾暗訪龍虎山,確認山上已經沒有精修的真正道人,這女人又是從哪跳出來的?”

    白衣女子嘿嘿笑了兩聲,道:“她肯定跟那個小子有關係,剛才那是上門找場子來的。我們若是就這麼離開,倒讓她以為自己威嚇起了作用,那可是把我們青龍西宗的臉面丟了個一乾二淨。我決定了,明天就去市區找個地方,最好是那小子的對方,開家公司,跟他打對臺戲,把聲勢搞大,讓人人都知道我們來了!”

    金絲眼鏡女皺了皺眉頭,欲語又止。

    意氣之急是他們這宗修行的大忌,可這白衣女子的情況有些特別,不能從修行上來相勸,只是暫時忍耐,暗自打算回頭就聯繫古先生,讓古先生來阻止這種冒失的行動!

    白衣女子說得興起,當場拉著三人坐下來,詳細討論開公司的可行方案,剛說了幾句,四人同時面露訝色,抬頭向山莊的後方向上遙望。

    當白衣女子做出那個對雍博文未來人生影響重大的決定時,雍博文正陷入一種極為危險的境地。

    在陷入危險之前,雍博文和魚純冰正一追一逃地跑到山莊後方。

    這裡是一處單獨的庭院,花榭涼台,曲徑通幽,當中一池碧水,古香古色,讓人仿佛間穿越時空走進了古代富貴人家的大宅。

    夜風襲襲,月光如水,庭院深深,幽謐安靜,夜蟬輕鳴,景致是如此的安靜迷人,若是有那文人騷客在此,說不得要詩興大,弄不好還會有一兩篇可以傳世的佳作談生。

    可惜,惡客來襲!

    轟,轟,轟……

    連串炸響中,兩個滿身焦黑還直冒煙兒的人影橫衝直撞地闖將進來,將整個小院的氣氛破壞得乾乾淨淨。

    “夠了啊,我警告你適可而止,不然我炸你了!”

    雍博文躲到涼亭後方,藉著柱子做掩護,指著魚純冰大吼。

    他此時的形象著實是淒慘萬分,全身焦黑,頭被炸得青煙直冒,最要命的是,屁股那處挨炸次數過多,涼快萬分,想是找到了曬月亮透風的機會,他生怕走*光,只得彎著腰,用雙手掩著屁股。當然還有前面更要害的地方被炸得隱隱生疼,卻不好意思當著魚純冰的面去檢查,只得硬挺著,很是憂心就此落下後遺症變得不舉,那未來人生可真是一片黑暗,生不如死了。

    “炸我?你炸啊,有雷你就炸啊!”

    魚純冰舉著顆破法手雷,得意洋洋地晃來晃去。

    “你的手雷早就已經有用光了,還在那裡嚇唬誰啊?嘿嘿,你乖乖過來讓我把你的炸掉,咱們就算兩清了,不然的話,我跟你沒完!”

    雍博文大怒,也顧不上遮屁股了,噌地跳出來,叫道:“死丫頭,我就是不小心炸了你一下,你至於非要把我炸成太監嗎?”

    魚純冰豎起食指,連連搖晃:“,,可不止這一次。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這個死色狼就使勁抓我的咪咪,害得我的咪咪現在有時候還有點痛。第二次見面的時候,你對我又打又抓……”

    敢情,這丫頭雖然對這位雍大天師出手就捉四百鬼的業績很是佩服仰慕,可以前的那些個小賬也全沒忘記,都在心裡記著呢,這會兒工夫可都翻出來,打算清一清了。

    “難道以前那些事情都是我的錯?”雍博文險些氣炸了肺,深深覺得這小女人簡直不可理喻,當下放棄了跟她講道理的打算,捏起八卦指,急喝:“氤氳變化,吼電迅霆,聞呼即至,陽聲……”

    魚純冰嚇了一跳,大叫:“死色狼,不准放電!”慌亂中把手中的破法手雷全都扔了出去。

    雍博文恰在此時把最後一句咒文**了出來:“唵啼 咭囁!”

    劈啪脆響聲中,青白的電光自指間飛出,正擊中魚純冰擲過來的破法手雷。

    那些手雷本來沒有注入法力,是不會爆的,可被電光一擊,個個光芒大盛,轟轟炸開,這一回炸出來的不是那淡若墨水的藍光,而是電光!

    一時滿院電光遊走,如織如網,炸得樹折草碎,石飛土揚。

    雍博文和魚純冰一個都沒逃掉,全都被籠在電網之中,電得哎喲啊呀不停慘叫,全身抽筋般抖個不停。

    這電光足足炸了兩分多鍾才算消失。

    整個小院面目全非,狼籍不堪,裝飾精美的建築表面盡是電擊的黑色的坑塵,地面上更是大坑套小坑,全都散著刺鼻煙的焦糊味道,小水池的水已經乾涸,池中的幾尾錦鯉飛得到處都是,基本已經熟透。

    雍博文和魚純冰直挺挺栽倒,全身成了黑炭一般,不時抽搐一下,偶爾還可見一兩道微弱電光自體表滑過。

    “嗚嗚……死色狼,你個小氣鬼,炸你兩下,你就要殺死我,我,我跟你沒完!”

    魚純冰全身痛不可擋,忍不住嗚嗚大哭。

    雍博文也不好受,聽著魚純冰大哭,心裡不禁一軟,可嘴上卻絲毫不肯讓步:“臭丫頭,要不是你不講道理,炸個不停,我也不會用五雷咒。我小氣鬼?是啊,我是小氣到家了,好久前的事情都一件件記著,隨時準備翻出來跟人算賬,是啊,反正所有事情都是別人的錯,我永遠都是對的!”

    魚純冰被雍博文噎得說不出話來,索性放聲大哭,只是大叫:“你欺負人,你欺負人,我要告訴我爸爸!”

    雍博文嗤之以鼻:“你拿你老爸嚇唬誰啊你!”

    魚純冰抽著鼻子,哭叫:“我要告訴小芸姐,說你佔我便宜,每次見人家都摸人家那裡,人家要是敢反抗,就用五雷咒把人家炸麻,然後就……”

    雍博文滿頭冷汗立刻刷刷下來了,梗著脖子叫道:“小芸姐才不會信你這些鬼話呢……”

    魚純冰抬手抹了下鼻子,簡單的一下動作,就扯得全身生痛,越惱火,哭哭唧唧地說:“我總是隨身帶著法術印像儀,能從三百六十度記錄我身邊生的事情,等回頭我剪輯一下,把片段給小芸姐看,你就等死吧你……”

    太猖狂了,太猖狂了!

    明目張膽地就把陷害他人的做法說出來,簡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雍博文掙扎著就想起來,打算給魚純冰點教訓。

    忽聽一聲大喝炸響。

    “必栗陀仡那!”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9-12 01:49:39

第二卷 第一單生意 第十七章 納波仁赤

 這一嗓子好似破鑼一般,實在是難聽到了極點。

    隨著這一聲大叫眼前一黑,四下里剎時間伸手不見五指。

    魚純冰哇哇大叫:“啊,死色狼,你幹什麼?想要殺人滅口嗎?救命啊,救命啊!”

    雍博文心中一緊,立刻想起那夜遇襲的事情,也是這般突然間陷入黑暗,當下顧不得答理魚純冰,祭起金光破甲咒,雙掌向外分掃,兩道金光自掌心噴湧而出,仿佛大功率的控照燈一般,將所過之處照得通亮。

    便見那黑暗中隱隱綽綽似有無數鬼影恍動,樓臺涼榭盡都消失不見,顯然這又是如那晚那般的破空法陣,只不過當時他用金光破甲咒掃視之下,便可破除陣法限制,但此刻卻毫無效用,顯見這施法者的功力比那夜那伏擊者高出不是一籌。

    雍博文暗叫不妙,見魚純冰仍弄不清楚情況,賴在地上不肯起來,一個箭步衝上去,把她一把扯起。

    魚純冰立刻大叫:“非禮呀,救命啊,殺人滅口啦!”

    “別鬧了,有敵人襲擊!”雍博文氣得反手一巴掌拍下,出啪的一聲脆響。

    兩人同時愣住了。

    魚純冰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你,你打我屁股?”

    “那個,那個,你剛剛站的角度太好了,我只是順手一揮,不小心碰上的,不小心碰上的……”雍博文乾笑著,做出解釋,只是連自己都不相信。這一下純粹是跟艾莉芸玩鬧時的養成的習慣,剛剛情急,順手一揮,就著老習慣就落到魚純冰屁股上了。

    魚純冰哼哼兩聲,大有再次作的前兆。

    “是土無如來,持是國土名,一切眾惡除,疾得登正道,所生常遇佛,見覺大歡喜,照是世上尊,等心供事之,百劫以無數,著常當離之……”

    那破鑼般的聲音突然再度響起,只不過這一回卻是喃喃誦經,一個身披淡灰色僧袍的喇嘛僧自黑暗中緩緩走出。

    這喇嘛又高又瘦,真好似根走路的竹竿一般,臉頰無肉,雙目深陷,膚色慘白,猛一瞅去跟個骷髏頭沒多大區別。他微闔眼皮,雙手合什,掌上掛著串晶瑩剔透的佛珠,隨著**誦之聲,那佛珠光閃不斷,幻出一個又一個梵字。

    “餵,餵,別在那裡裝神弄鬼了!”雍博文挺瞧不上這些總是**著經出場的傢伙,佛家都講究慈悲為懷,可這些傢伙無論從哪點來看都跟慈悲沾不上邊,簡直就是**著佛祖反佛祖,無法無天到了極點。

    當然,他突然大喝主要還是為了轉移注意力,把話題從剛剛那無法解釋的一巴掌上移開。

    瘦喇嘛在離雍博文百步外站定,衝著他深施一禮,停了誦經,頭不抬眼不睜地道:“本座時輪聖佛座下西方尊者納波仁赤,特迎施主往西方極樂,與我佛結一善緣。”

    “我呸!”雍博文衝著納波仁赤豎了下中指,“西方極樂。”

    “死色狼,你居然還會說髒話哎!”魚純冰好像現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興奮地直拍雍博文的後背。

    雍博文莫名其妙,暗想:“我又不是聖人,說兩句髒話有什麼稀奇的?”

    納波仁赤猛得抬頭睜眼,眼內精光四射,在黑暗中透出黃晶晶光彩,充滿了無盡的妖異之感。

    “摩訶菩提薩埵!”

    詭異的巨大黑影隨著這一聲大喝出現在納波仁赤的身後。納波仁赤面現古怪笑容,向後微退一步,整個身體融進黑影之中。

    那黑影身高近五米,牛頭人身蛇尾,雙手各持一圓缽,圓缽邊緣並非平滑的,而是鋸具狀,瞧起來好像是拿著兩個大圓鋸。

    那牛頭合擊圓缽,出鏘一聲巨響,隨即雙手一揮,那兩面圓缽脫手飛出,帶著嗚嗚破空低鳴直斬向雍博文。

    雍博文不慌不忙,雙手一分,掌中各跳出一張紙符,晃動間在掌心飛快燃燒,眨眼工夫紙符燃盡,他整個手掌都泛起火樣的赤紅光彩,仿佛是被烈焰燒透的鋼鐵一般。

    便在此時,那圓缽已經斬到,雍博文也不躲閃,舉手握拳,迎著飛來的圓缽猛擊,便聽  兩聲大響,仿佛金鐵交擊一般,拳頭與圓缽之間竟崩起一篷豆粒大的火花,來勢洶洶的圓缽被擊得倒飛回去。

    雍博文一擊得手,豪氣大生,雙掌一撞,擺了個架勢,衝著那牛頭怪物招了招手,“來啊,還有什麼本事?”

    牛頭怪物低吼一聲,也不去接那飛回來的圓缽,蛇尾一彈,巨大的身軀高高飛上天空,雙手一振,掌中憑空現出一桿長戟,帶著下墜之勢,向雍博文當頭砍下。

    雍博文看那長戟來勢兇猛,不敢硬接,腳踏八卦,錯步後閃,長戟帶著凜冽的勁風一擊斬地,出轟的一聲悶響,地面震動,碎石亂飛,堅實的水泥地面被這一擊斬出長五米,寬約一米的巨大裂口。

    牛頭怪物重重落地,長戟一挑,打橫掃過來。

    雍博文憑地跳起三米多高,長戟貼著腳底板掠過,還沒等尋思反擊,忽聽身後破空聲嘯,扭頭一瞧,卻是那兩個圓缽正自背後飛轉而來。他大吃一驚,提氣縮身,憑空硬生生將身子扭轉放平,兩個圓缽一上一下呼嘯而過。

    這兩個圓缽尚未飛遠,上下同時有疾響聲傳來,似有物急切而至,雍博文不及閃避,雙拳上下擊出,將那來之物擊退,此時他方才看清,那竟也是兩面圓缽。

    他心中暗叫不妙。

    “死色狼,別怕,我頂你!”魚純冰伸手抽出照明彈射器,打出一枚照明彈,將這黑暗空間照得綠瑩瑩一片。

    卻見四下里圓缽縱橫飛舞,竟有幾十面之多,盡都圍著雍博文盤旋不休!

    那牛頭怪物持戟立於飛舞的圓缽之間,衝著雍博文大吼一聲,挺戟疾刺。

    此時,雍博文身子尚在空中,看準那長戟來勢,深吸了口氣,左腳踏出,正正踩在戟尖上,腳下就好像粘了強力萬能膠水一般,任那牛頭怪物如何晃動仍牢牢粘在戟上紋絲不動,雙拳疾出,將那飛斬而來的圓缽一一打退。

    牛頭怪物挑動長戟,蛇尾如同鞭子般狠狠抽過來,雍博文無暇分神,猝不及防,正被抽到右腿上,啪的一聲脆響,整個人被抽得從長戟上飛落,直摔向地面。

    雍博文憑空翻了個跟鬥,落於地上,痛得呲牙咧嘴,一條右腿都不敢著地,抖手掏出五紙黃符往空中一拋,黃符自空中引燃,呈五瓣梅花狀,飄飄落下。

    “仁高護我,丁醜保我,仁和度我,丁酉保全,仁燦管魂,丁巳養神,太陰華蓋,地戶天門,吾行禹步,玄女真人,明堂坐臥,隱伏藏身,急急如律令!”

    雍博文喝畢,身側立時浮現出六個高大身影,皆身披金甲,手持大錘,站定六方八位,呼喝揮錘,將那飛來的圓缽一一擊落。這是六丁護身咒,與茅山派的六丁六甲陣不同,純以自身法力招集天地精氣凝成六丁神,結成護身六丁陣,是天師派應付近身群毆的無上法門。

    雍博文法力不夠,這六丁神至多能維持一分多鐘的時間罷了,但卻給他足夠的喘息時機了。

    有了六丁護身,雍博文容過氣來,站穩身形,捏印踏步,疾喝:“召雷將,召雷兵,揚雷鼓,伐雷精,領天將,領天兵,天鼓”。這是會兵咒,招雷電化為雷兵,專門用于斬妖除魔,只是咒語稍顯長了一些,一般來說都是大戰之前提前開**的。

    那牛頭怪物見圓缽群攻無效,急是連連怒吼,驀得身形一頓,竟一分為三!三個牛頭怪各挺長戟連砍帶劈,眨眼工夫,那六丁神便支撐不住漸漸淡去。

    這一連串交手只不過是眨眼工夫,已經到了生死分明的時刻!

    此時雍博文的會兵咒堪堪**到一半,欲停不得,正焦急間,忽聽魚純冰大喝道:“看我手雷!”喝聲未覺,十幾個閃著藍光的破法手雷已經飛了出去,直奔那牛頭怪物。

    “雕蟲小計也敢賣弄!”納波仁赤長笑一聲,袖子一甩,攸地飛出好長,將那破法手雷卷在袖中,便聽袖內傳來轟轟悶響,但袖子卻絲毫無損。

    魚純冰一驚,又從隨身挎包裡往外一掏,赫然是一只/!平端起來,對著前方就是一通狂射。

    一道道耀眼的光跡劃破黑暗空間,直射向牛頭怪物與納波仁赤,隱約可見射出來的不是子彈而是一個個符咒!

    符咒擊到牛頭怪物身上,打得青煙直冒,牛頭怪物嗷嗷直叫,亂舞長戟,格擋符咒。

    納波仁赤見這符咒來得兇猛,也不敢硬捋其鋒,只見兩只袖子舞起,好似兩只盾牌,將符咒盡數擋下。

    “還有這種傢伙?去買武器的時候,公司的人怎麼沒有推薦?難道是內部私藏?太過份了吧。”雍博文心中大為不平,忽聽魚純冰疾喝:“快把咒**完,我只有一個彈匣!”

    雍博文顧不得再想其它,疾疾將會兵咒**畢,大喝一聲“神兵火急如律令”,便聽劈啪爆響不絕於耳,一團團模糊的電光自其後方憑空浮現,蜂湧向前,真好像千軍萬馬齊齊衝鋒一般,一時滿天電光閃動,呼嘯震耳欲聾,聲勢真真是驚人到了極點。

    整個黑暗空間被電光映得亮如白晝,圓缽牛頭被電光不停撞擊,圓缽粉碎,牛頭血肉分崩,法陣空間動搖,黑暗中露出一條條巴掌大的裂縫,破破爛爛的花園顯露其間。

    片刻間,塵埃落定,三個牛頭怪消失得無影無蹤。

    法力大耗的雍博文卻是心情暢快,忍不住大喝一聲“帥”,剛帥了一半,腥風四起,一個灰影疾撲而至,舉掌拍下。

    雍博文百忙之中,舉手一格,只覺一股大力湧來,全身骨架咯咯直響,直欲散架,不由自主地踉蹌後退幾步,只覺胸口一窒,喉頭一甜,哇地噴出一口鮮血。

    納波仁赤一擊得手,踏上一步,舉掌再擊,那骷髏般的臉孔扭曲猙獰,一個手掌又紅又大,散著中人欲嘔的腥臭味道,直朝雍博文頭頂拍下。

    雍博文渾身無力,躲閃不及,危急間一劍斜斜刺過來,正中納波仁赤掌心,白亮的劍身剎時閃起一道電光。

    只聽啪地一聲脆響,納波仁赤收掌後退,手掌青煙直冒,定神一看,掌心處一片焦黑,不禁又驚又怒:“這是什麼?”

    魚純冰擋在雍博文身前,得意洋洋地舉著手中長劍道:“承世法器製造有限公司最新產品雷劍,每劍擊出,都有千伏電壓,沒把你整個電成焦炭,你就偷著樂吧!”

    “雕蟲小計,歪門邪道,受死吧!”

    納波仁赤口中喃喃有聲,似乎在急**經,雙目紅光閃爍,身周黑氣繚繞,真好像恐怖電影裡的殭屍骷髏跑了出來,面目殊為可憎。

    “最煩你們這些和尚了,打架就打架唄,還總是**經,跟我這裝什麼大瓣蒜啊!”魚純冰將身一晃,攸地鑽進了地底。

    雍博文稍緩過點氣來,見魚純冰冒失進攻,連忙提醒:“小心,!”想了又道:“他是喇嘛,不是和尚!”

    納波仁赤將那雙紅眼往地面一瞄,嘿地一聲,揮手將一處拍去。

    轟的一聲爆響,那處地面被強大的勁力炸出臉盆大小的一個淺坑,卻是沒有魚純冰的身影。

    納波仁赤大感意外,正要再找,忽覺腳底板微微赤痛,地面輕震,有股大力在急向上湧來,不假思索地原地拔起,在空中奮力向原來所站位置打出兩掌。

    這兩掌還未打出來,背心處啪地一響,如同碰上了燒紅的烙鐵,赤痛難當,更有火辣熱滾順著那一點飛向全身擴散,身體不由得抽*動起來,整個人失去平衡,急摔落地面。

    雍博文看得真切,大叫一聲好,深為茅山遁術的神出鬼沒所折服。

    魚純冰攸地閃身出現在雍博文身前,得意洋洋地一領雷劍,抱手道:“客氣,客氣,好戲在後頭!”

    納波仁赤摔到地面,正想彈身站起,身下卻轟的一聲炸開,整個人被炸得倒飛起三米多高,手舞足蹈地向不遠處落去,剛剛沾地又轟的一聲被重新炸起。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9-12 01:50:03

第二卷 第一單生意 第十八章 斷臂

 雍博文眼見著納波仁赤好像皮球一樣被炸得圍著小院直轉圈,不禁目瞪口呆,驚訝地問:“你是怎麼搞的?”

    魚純冰伸手從挎包裡掏出一個圓盤狀物體,道:“法力觸式蹦跳連環地雷,我剛剛布了一圈,現在院子裡滿地都是這玩意,只要他碰上其中一個,就會不停地被炸起,直到所有地雷都被炸到!”說到這裡,忽地後悔地一拍大腿,“哎呀,我怎麼就忘記了,剛才應該便聽這東西對付你才對嘛!”

    雍博文冷汗直冒,腳下就好像釘在了地面,一步也不敢動,生怕踩到哪顆地雷,和納波仁赤一樣變成皮球。

    足足炸了二十多下,納波仁赤才安穩著地,緩緩從地上爬起,動作吃力,看起來受傷不輕。

    魚純冰揚劍道:“臭和尚……”

    雍博文小聲提醒:“是喇嘛!”

    魚純冰不理會他,繼續道:“你是密教的吧,看清楚這裡是誰罩的地盤,居然敢踩過界,到我們法師協會的地頭來搞事,我看你是壽星公上吊嫌命長了吧,識趣的就快點滾蛋,不然我可要動重武器了,到時候你想跑也跑不掉!”

    納波仁赤低頭不語,似乎怕了,只是身上黑煙越濃重,整個人都被罩在煙中,若隱若現。

    雍博文感覺有些不對頭,仔細一聽,覺納波仁赤仍不停傳出那種含糊一片的喃喃語聲。

    剛剛被炸得跟鬥把式的時候,他竟然一直沒有停止**頌。

    雍博文大驚道:“這喇嘛在憋大招!”

    話音未落,納波仁赤整個人化為一團黑煙,黑煙中央兩團血樣的紅光閃爍不休!

    黑煙向著魚純冰就撲了上去。

    魚純冰絲毫不懼,揚起雷劍,喝道:“最大功率,萬伏電壓,去死吧臭和尚!”對準黑煙猛刺過去。

    藍光閃爍的雷劍插入黑煙,啪的一聲變成碎塊,可那黑煙卻毫不受影響。

    魚純冰大驚,撒劍後退,抓出一把破法手雷扔過去,落到黑煙裡頭轟轟炸開,黑煙被炸得一散,可隨即又聚在一處。

    魚純冰驚慌後退,急忙又往挎包裡掏,剛掏出半個黑乎乎的圓筒,黑煙已經到了近前,揮出一縷,形成一只黑色大手,重重打在魚純冰胸口。魚純冰慘叫一聲,倒飛出去,落到地上,沒了動靜。

    黑煙出兩聲陰森冷笑,繼續向雍博文撲去。

    雍博文又驚又怒,忽地莫名湧起一股大力,從地上跳起來,也不躲閃,深吸口氣,“哈”的一聲大喝,至剛勁氣應聲撲出,正撞在黑煙探出的的手掌上。

    “空”的一聲悶響,黑煙猛得向內一縮,重新化為納波仁赤,在空中倒飛出十幾個跟鬥,落地後兀自不停地連連後退數十步,整個手掌好像中風了一般顫抖不停,驚呼道:“破魔劍!”撩起被炸得破破爛爛的僧袍,轉身就跑。

    雍博文顧不得理會這喇嘛,向魚純冰撲去,叫道:“魚小姐,你沒事吧!”

    魚純冰躺在地上,面色慘白,衝著雍博文勉強笑了笑,道:“可不可以不要叫我魚小姐那麼分生,叫我小魚吧,老爸、婉嵐姐都是這麼叫我的!”

    雍博文連忙點頭:“好,好,小魚,你現在感覺怎麼樣?躺在這兒別動,我這就叫救護車!”

    魚純冰乖乖地點點頭,聲音微弱地道:“那我叫你老雍好不好,以後都不叫你死色狼了?”也不等雍博文答應,便自顧自地道:“老雍,我覺得公司應該聘請一個專門的網路工程,維護展我們的網站,現在都是網路時代了,我們要跟得上時代。”

    雍博文手忙腳亂地在身上翻手機,聽魚純冰這樣說,安撫道:“好,沒問題,你先不要想這麼多,等回頭再說。”

    “我怕回頭我就沒機會說了,得趁現在還清醒,把我的想法都告訴你。”魚純冰劇烈地咳嗽兩聲,“再怎麼說我現在也是公司的副總了,得為公司展著想,我覺得我們現在的當務之急不是跑出來接這種小生意,而是想辦法把公司的名頭打出去,我有小道消息,有個大妖怪要辦千歲壽宴,想租些鬼來充門面,正準備舉辦個競標會,到時有些門路的公司都會去參加競標,我們也要去,一來認識下同行,二來顯示下我們的存在,以我們公司的實力,肯定能拿下標的……”

    雍博文見魚純冰越說聲音越大,越說越清楚,不禁一愣,試探著問:“小魚,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魚純冰一愣,這才覺自己露了馬腳,嘿嘿一笑,從地上跳起來道:“看到你這麼擔心我,我有點不好意思,決定不死了,要精神百倍的幫你打理公司,把我們公司展成全市,不,是全國,不,是全世界屈一指的靈異公司!”

    雍博文疑惑地問:“你沒受傷?難道剛才納波仁赤那下沒打到你?”

    “當然打到了。不過嘛……”魚純冰嘿嘿一笑,忽地把那破破爛爛的外衣一把拉開,露出裡面黑色的吊帶小背心,“多虧了這件防護背心,這是承世法器製造有限公司的防系列產品,名叫波紋盾,可以抵禦外來法力傷害,不過呢,要是攻擊力量過強,波紋盾就會壞掉,所以目前公司沒有上市售,還在繼續研究完善。剛剛那臭和尚的攻擊都被波紋盾吸收了,我自然就沒什麼事兒了……”她話還沒說完,那背心嗤地裂開一道口子,跟著嗤嗤連響,四分五裂,揚揚灑落。

    小魚同學白生生的豐滿胸脯直接暴露在九月初那微有些涼意的黎明空氣當中,兩個嫣紅的圓豆微微晃頭,仿佛在向面前那目瞪口呆的年輕男子點頭示意。

    兩人同時變成化石。

    雍博文半天才弊出一句:“你,你居然不帶胸罩!”

    魚純冰嘴角抽*動,驀得出一聲驚天動地地尖叫,一手掩住胸口,一手掏出破法手雷就往雍博文腦袋上擲:“死色狼,去死吧!”

    “跟我沒關係,是你自己脫的,啊……”

    “破魔劍,居然是破魔劍,得快點回去讓活佛知道此事!”

    納波仁赤悶頭跑出小院,渾身抽風般哆嗦不停,只覺被破魔劍打擊的右手仿佛變成了石頭一樣,完全失去知覺,更可怕的是,這種石頭般的感覺還在順著手臂向上漫延,不禁又驚又懼。

    正悶頭跑著,忽聽“嗤”一聲長響,空中忽地劃起一道長虹,直直落下。

    納波仁赤驚魂未定,**動密咒,左手掌漲大一圈,啪地一掌擊向那憑空飛來的長虹。

    血光飛濺,慘叫聲中,整個手掌飛上半空,納波仁赤甩起斷臂,污血滿天,結成一張大網,整個人化為一團黑煙,攸然飄飛。

    那長虹在空中轉了一圈,終究沒去沾染那血網。

    蒙面女冠自暗中緩步走出,張口吞了長虹,走到斷掌前,仔細看了看,暗道:“這是夜手印的工夫,難道是藏密的人?可是這金胎跟藏密沒有關係啊,他們跑來湊什麼熱鬧?”

    黑煙一陣風般卷過山莊,眼看到了門口,忽平地裡白光一閃,冒出一尊忿怒金剛擋住去路,將那金剛法杖輪圓了砸向黑煙。黑煙似乎躲閃不及,直挺挺向忿怒金剛撞去。,

    便聽一聲慘叫,黑煙中的一團被法杖打得分離開來,落到地上,凝成一只血淋淋的手臂。可黑煙卻也透過忿怒金剛的阻隔逃出山莊,散出山林,消失不見。

    “斷臂逃生,倒是好勇氣!”白衣女子等四人自暗處走處,圍著那斷臂細看,金絲眼鏡女道:“他這手臂經脈盡碎,已經是廢了,怪不得有勇氣放棄。”

    肌肉猛男蹲下來撥了撥斷臂,驚道:“好剛猛的一擊,這喇嘛練的是夜輪金剛手印,運起勁力手臂有如鋼鐵,可竟然被直接打碎,這是什麼招數?”

    “無堅不摧啊……”白衣女子忽地一拍手,笑道,“快把這胳膊收好,給老滑頭看,他肯定高興!”

    不提這幾個人在這裡小心翼翼地收拾斷臂,單說那納波仁赤逃離山莊,一路出了山林,自知此刻形象可怖,不願意租車引起他人注意,硬是一步步走回了黑三家,幸好他這一派提倡以苦行來促進修行,對痛苦的忍耐達到了普通人難以想像的地步,他才能在如此重傷下支持下來,僥是如此,走到黑三家時,也是大汗淋漓,幾近虛脫,更要命的是,他的兩只斷臂傷口血都止不住,走一路淌一路,都快流幹了。

    納波仁赤一進院門,房內盤膝坐于沙上打坐的三個喇嘛便不約而同地皺起眉頭,坐北的年青喇嘛立刻起身走到房門前,推門而出。

    銀色月光下,納波仁赤踉蹌走來,衣襟破爛,滿身焦黑,兩斷臂垂於身側,鮮血淋漓灑了一路。

    “怎麼會這樣?”年青喇嘛大吃一驚,上前扶住身形搖搖欲墜的納波仁赤,低聲問,“碰上道家十傑了?”這道家十傑是近年來道流中最聲名顯著的十大高手,即使是在世俗人眼中,這十傑也都各有一個顯赫的富豪身份。

    “不是。”納波仁赤緊咬牙關,搖了搖頭,在年青喇嘛地攙扶下走進房內。

    坐南的是胖大喇嘛,臉圓肚肥,往那裡一座,真好似尊活的彌勒佛一般,看到納波仁赤如此模樣,他立刻以與身形極不相符的靈活動作從沙上躍而起,閃身來到納波仁赤面前,伸手連點數下,隨即又驚又怒地道:“好狠毒的手段,納波仁次臂上的經脈盡毀,這輩子怕是都……”話雖未盡,但言下之意已經很清楚了,密宗各項法術都需配合手印方能施展,如果沒了雙手,那便等於功力盡毀。

    居于東那個上了黑三老婆的老喇嘛紋絲未動,只是滿臉皺紋似乎微微一動,凝聲問道:“何人所為?”

    這時,黑三已經小心翼翼地捧著沙布藥品走過來,幫納波仁赤包紮。

    “斷我左手那人動作太快,我一招也未能撐下來,從招法來看,似是劍仙一流。斷我右臂的使的是我教金剛咒法,喚的忿怒金剛!”納波仁赤強忍痛楚道,“此行雖然失敗,但我卻也有兩個現。那雍博文最後使出的並不是道家法術,而是破魔劍!”

    “哦?是破魔八劍還是破魔劍印?”老喇嘛不動聲色地道,“莫非他還是中土密宗傳人?”

    納波仁赤回憶當時情景,緩緩道:“應該是破魔八劍,那劍道勁力雖強,但終究沒有破魔劍印那種傳說中變天擊地的大威力。”

    “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看來這金胎下落,就要落到這雍博文身上了。”老喇嘛咯咯輕笑,顯得詭異非常。

    “上師……”那胖大喇嘛遲疑道,“他使的是破魔劍,而不是劍印,只怕……”

    “不妨。破魔劍當年僅僅青龍寺中土一脈得傳,便是空海之流也不會使,早已經消失多年,如今重新現世,就算是不金胎,也定是青龍寺中人現身,有他們幫我們確認金胎,倒省確了我們許多工夫!”老喇嘛低頌一聲佛號,終於睜開了緊閉的雙眼。那眼中竟然沒有眼珠,只有兩團不住轉動的黑霧,隨著睜眼的動作,縷縷黑煙自眼眶內冒出糾結一處,在其頂門形成一條黑蟒扭曲盤轉不休。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9-12 01:50:20

第二卷 第一單生意 第十九章 長夜未眠

 這一夜,無論是趙大英還是劉意都沒有睡好。

    從打入了夜,山莊裡就爆響不絕,不時有陰風吹過,帶來陣陣慘叫。

    要說趙大英自打這陰森一夏山莊建成,就一直住在這兒看著生意,原以為自己設計的那些東西就夠恐怖的,可和今晚這情況一比,真是天上地下兩重境界,不禁感嘆這真鬼和假鬼區別就是大,瞧見沒有幾個真鬼往這兒一擺,光聽聲就夠滲人了,這要是看見,還不得嚇人半死?

    當然,趙大英並不知道,被他寄以厚望的那四個倒霉鬼剛一出場就差點被嚇得魂飛魄散,等到響動大的時候,他們已經躲進了雍大天師溫暖的懷抱,折騰出響動來的,全都是貨真價實的人類。

    趙大英原以為這鬼動靜折騰一會兒就也消停了,哪曾想這動靜卻是越來越大,到後簡直好像在拆房動地一般。這下趙大英可睡不著了,心裡就琢磨,“明明說好的,只是嚇唬一下前面的客人,不至於搞出這麼大動靜來啊。難道是雍大天師的那四個鬼嚇唬完客人還不過癮,想再幹點別的?比如吸吸人陽氣,咬咬人腳站,搞個鬼剃頭鬼打牆什麼的?這幾位爺可千萬別上我這裡來,我這兩百多斤可禁不起他們折騰。”他越想越害怕,越害怕就越睡不著覺,他睡不著,也不敢出屋子去亂看,還不敢一個人在屋子裡呆著,不禁對把保鏢都打走的行為大為後悔,有心想把保鏢們叫回來,但轉**一想,這做怪的可是鬼啊,保鏢來了也沒用啊。探頭探腦地鑽出房間,卻一眼看到劉意的房間亮著燈,不禁心裡一喜,連忙過去敲門。

    就聽門裡傳來一聲炸響,“誰?”

    這一聲調門這個高啊,羞倒多明戈愧煞帕瓦羅帝,震得玻璃吱吱直響,似乎隨時有可能碎掉。

    趙大英嚇得一激靈,差點沒當場尿出來,顫著聲音回答:“劉大師,是我啊,趙大英!”

    房門攸地一下就被拉開了,露出劉意那張圓圓的胖臉,表情怎麼看都是很緊張的樣子。

    趙大英強笑道:“劉大師,這麼晚還沒有睡啊。”

    劉意乾咳兩聲道:“長夜漫漫,無心睡眠,所以起來夜觀天像。”

    趙大英連忙道:“劉大師真是辛苦了,我那個也睡不著,既然大師您也看睡不著,不如給我推算一下近期運程吧。”

    正說著,忽聽外面傳來轟的一聲巨響,驚天動地的慘叫聲傳來,兩個人都是一哆嗦。

    趙大英忍不住問:“劉大師啊,這外面搞得驚天動地的,是不是雍天師的那四個鬼……”

    “進來說話。”劉意聽到這個鬼字,臉上的肌肉就不由自主地抽*動了一下,連忙把趙大英給拉進房間,悄聲道,“我說趙老闆,看在咱們交情不淺的面子上,我得給你提個醒。雍天師,那是全世界都數得著的頂尖人物,做事情自然要高深莫測一些,你可不能懷疑他的本事。”

    “沒有,沒有,我哪敢懷疑雍天師的本啊。”趙大英額頭冷汗立刻就下來了,“只是奇怪怎麼會搞出這麼大動靜來。”

    “放心,放心,不會有事的,來來,趙老闆,我給你算上一卦。這卦算是咱們夜裡閒聊增添感情,免費贈送,不算你錢。”

    趙大英一聽免費贈送,不用收錢,立刻精神不少,連忙應著。

    當下,兩個胖子對坐在沙上,算命聊天,胡扯打屁,沒話找話,勉強算是熬過這不消停的漫漫長夜,待到天剛濛濛亮,外面總算是安靜下來。

    劉意掐指一算,已經是雞鳴時分,老話說得好,雞鳴五更鬼返城,到了這時候,就該鬼怪們收斂回家,把地方讓給人類,約摸著外面也不會有什麼危險,這才笑道:“趙老闆,我是雷打不動要去晨練了,不知趙老闆有沒有興趣同去啊?”

    趙大英早困得上下眼皮直打架了,哪還有什麼晨練的興趣,可是眼下這種境地,離開劉意他心裡就不踏實,聽劉意要閃人,連忙振作精神,強撐著站起來道:“太巧了,我也有晨練的習慣,同去,同去。”這話說得他自己都挺違心的,天曉得他最近一次晨練大概還是二十年前剛剛十八歲的時候。

    兩個胖子互相謙讓著走出小樓,一眼就看到兩個黑乎乎直冒青煙的傢伙迎面走來,都唬了一跳。

    “鬼呀!”趙大英尖叫一聲,掉頭就跑,攸地一下子就消失在樓內。

    劉意反應也不慢,而且充分表現出一個法師良好的素質,他一邊拔退後跑,一邊從兜裡往外掏紙符。他自己畫符的本事是不行的,不過最近花大價錢剛從買了一支筆型自動畫符筆,基本的避鬼驅邪的符咒都可以自動畫出來。

    “劉大哥,是我們啊。”

    聽到招呼,劉意一愣,連忙轉身,定神一看,不禁叫道:“哎喲,雍老弟,魚小姐,你們怎麼搞成這個樣子?”

    來的正是雍博文和魚純冰,兩人折騰了一夜,都是狼狽不堪,雍博文更是光膀打著赤膊,只因為魚純冰的法盾背心破掉了,外衣又不堪遮羞,便強搶了雍博文還算完好的襯衫套在自己身上,雍大天師也只能忍氣吞聲,幸好肌肉尚算美型,露出來亮亮也能瞧得過去,這要是滿身肥肉跟劉意趙大英有得一拼還要光著膀子亂晃那天師大人的形象可就統統丟光了。

    聽到劉意詢問,雍博文不禁苦笑,搖頭道:“我們又碰上襲擊了。”一句話帶過,直接把他和魚純冰互扔了一夜手雷的事情給蓋過去了,事實上兩人身上的狼狽倒有大半是相互搞出來的,只可憐那納波仁赤丟手斷臂,此時此刻還得背個大黑鍋。

    劉意大吃一驚,要知道這事兒跟他可是密切相關,連忙追問:“還是那個?”

    雍博文點了點頭,正要細說,忽聽趙大英驚奇的聲音傳來:“天師,你們這是怎麼了?”

    三人循聲看過去,就見趙大英在樓門探出個大頭來,原來趙老闆聽到外面沒了動靜,猜測是劉大師已經解決問題,便壯著膽子露頭出來瞧瞧具體情況。

    雍博文剛想說話,劉意連忙搶過話頭,“趙老闆,還不過來謝謝雍天師?”

    此話一出,弄得其他三人都是一團迷糊。

    劉意見趙大英滿臉迷惑,便道:“趙老闆,不是想知道昨晚為什麼響了一夜嗎?那是雍天師在幫你改這山莊的風水佈局。要說咱們雍天師的名聲在外呢,接了生意不論大小,那都是認真負責,拼著昨晚一夜沒睡,幫你佈局,弄得自己灰頭土臉,這要是被人拍了照流傳出去,那形象可是損害大了!”

    趙大英雖然人粗俗,但能掙到億萬身家,那也是眉眼通挑一心八竅的角色,一聽劉意的話,立刻就明白了,連忙道:“我這裡絕對不會有狗仔記者出沒!”想了想,又覺得這點誠意對不起天師大人的一夜辛苦,從衣兜裡掏出支票薄,刷刷簽了一張,撕下來雙手遞給雍博文,“雍天師,這是鄙人的一點心意,全當昨晚的補眠費,還請笑納,請笑納!”這話說得,很有他沒文化的特點。

    雍博文倒底是臉皮沒劉意那麼厚,見劉意這麼糊弄趙大英,感到有些過意不去,正想說不要了,旁邊的魚純冰一把搶了過去,搭眼一瞄,小嘴一撇,不屑地道:“這麼點錢,也拿得出手?”

    趙大英臉一下漲得通紅,手足無措地看著劉意。

    劉意笑道:“魚小姐,趙老闆建了這山莊以後,就一直在虧錢,最後手頭確實有點緊,你就不要計較,收下吧。你說是不是啊?雍天師?”

    雍博文一看,得,這錢不收還不行了,要是不收那就是嫌少了,只好點頭道:“是啊,小魚,收下吧,趙老闆也不容易。”

    魚純冰哼地一聲,隨手把支票塞進襯衫上衣袋裡。

    劉意又道:“你們先去洗漱,我和趙老闆去給你們買衣服,再安排一下早餐,其他事情吃早飯的時候再說。”拉著還想問昨晚四鬼嚇人效果的趙大英匆匆離去。

    雍博文和魚純冰轉回雍博文所住的小樓,剛一進門,就見艾莉芸蜷在客廳沙上,打著瞌睡。

    雍博文連忙上前,把艾莉芸抱起來,想把她送回床上。

    這一抱,艾莉芸立刻就醒了,睜開惺忪的睡眼,看了雍博文一眼,立刻抬胳膊環住他的脖子,“小文,你怎麼才回來呀,人家等了你一夜!”

    雍博文嘿嘿乾笑兩聲,沒等說話,魚純冰已經跳了過來,大叫:“哎呀,小芸姐,我也是一夜沒回來,你都不擔心我嘛,真是有異性沒人性啊。”

    艾莉芸面紅耳赤,連忙放下胳膊,這才看清兩人的形象,嚇了一跳,“你們兩人個怎麼搞成這樣?”

    魚純冰搶著說:“小芸姐,你可得為我作主,這死色狼昨晚拿破法手雷炸了我一夜!”

    艾莉芸驚奇問:“小文,你幹嘛炸小魚?”

    雍博文一看魚純冰惡人先告狀,連忙道:“小芸姐,你可別聽她的。”當下,也不容魚純冰插嘴,就把去找四鬼,遇上神秘白衣女人,後來誤炸魚純冰,被追炸了整整一夜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講了個明白,順便把遇襲受傷的事情給刨了出去。

    艾莉芸聽完連連搖頭,嘆道:“你們兩個啊,怎麼跟小孩子一樣,快上樓去洗澡吧。”

    雍博文見艾莉芸不計較,如獲大釋,搶先往樓上跑。

    魚純冰湊到艾莉芸耳旁,悄聲道:“小芸姐,你老公的屁屁很翹很結實嘛。”

    艾莉芸被“老公”兩個字弄得心裡咚地一跳,抬眼瞧去,果然看到雍博文兩人個屁股從破褲子裡露出來,當真又翹又結實,不禁啐了一口,輕推魚純冰:“小色狼,快去洗澡吧。”

    魚純冰笑嘻嘻地轉身離開。

    艾莉芸坐回到沙上,重重嘆了口氣。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9-12 01:50:45

第二卷 第一單生意 第二十章 搶生意

 等到兩人洗漱乾淨,趙大英已經派人把新衣送來了。

    三人打扮整齊,出了小樓,早有山莊的工作人員等在外面,引著三人前往餐廳。

    就餐的地點與昨日相同,山莊右側的餐廳,還是名為東坡閣的包房。

    劉意和趙大英早就點好菜恭候多時。

    三人昨晚都是折騰了一夜沒睡,早就飢腸轆轆,當下也不客氣,上桌就吃。

    趙大英卻有些吃不下去。

    昨夜響動那麼大,把他嚇了個半夜倒也罷了,關鍵時他剛剛得到工作人員的報告,前面那夥美國客人看起來很安靜,沒有絲毫受到驚嚇的表現,此刻也已經來到餐廳用早餐,就在隔壁的映月廳。

    這只能說明一件事情,昨晚那四個看起來挺嚇人的鬼根本沒有起到應有的作用。

    趙大英不禁對這租真鬼的主意產生了一絲動搖,畢竟租費不菲,若是沒有相應的效果,那不是白白搭錢,這可不是生意人所為,便琢磨著能不能取消這個租賃。

    其實,雙方昨天只是口頭達成了協議,並沒有簽訂合同,要是不想租,也就是一句話的事情,可趙大英卻不敢直說,生怕惹惱了這位雍大天師,派出百八十個鬼來上門天天糾纏,那可就大事不妙也。

    趙大英強耐著性子,等雍博文三人吃飽喝得,撤了早餐,換上茶點,這才小心翼翼地陪著笑臉問:“天師,昨晚那四個鬼把客人嚇唬得怎麼樣?”他這是投石問路,藉這個機會探探這位雍天師的底,他覺得以雍天師這種國際高高手的身份,怎麼也不至於拿那種一揭就破的謊話來騙他。

    果然,雍博文把茶盞放下,有些不好意思地說:“趙老闆,很不好意思,昨晚有些特殊情況,那四個鬼沒能完成任務。”

    趙大英雙手一攤,一副犯難的樣子,“哎呀,那我怎麼才能知道這四位是不是能盡職完成以後的工作,把我山莊恐怖的名頭打出去?”心裡大叫:“快自己主動說出來取消租賃合同的事情吧,快說,快說,你可是高人,不能耍賴啊!”

    “這個,如果趙老闆不放心的啊,我們就……”雍博文畢竟沒有經過這種場合,讓人一套就進,正要說出趙大英期待的話來,魚純冰卻突地叫道:“既然這樣,我們就讓趙老闆免費試用一個月怎麼樣?”

    租鬼還可以有試用期的嗎?

    趙大英一愣,有些擔心地問:“試用期間可以保證那個的安全性嗎?”

    那畢竟是鬼哎,要萬一失控瘋什麼的,他們這些一點法術也不會的凡人可是沒有任何對付的辦法。

    魚純冰擺手道:“趙老闆放心,我們公司的鬼都精神狀態良好,不會轉化成瘋子厲鬼,而且我們有萬全的保護措施,絕不會有任何風險,趙老闆就像對待普通員工那樣對他們就行了。”

    “既然這樣的話……”

    趙大英一琢磨,這也是好辦法,他原來不知道租鬼也可以試用,所以沒敢主動提出這個方案,現在魚純冰提出來了,正合他意,一個月免費試用,有效果當然好,要是沒效果,對方自然也不好意思拿錢了,琢磨即定,便要點頭答應。

    “請等一下!”

    一個清亮的女聲在門外突然響起,包房門隨即被推開,帶著金絲眼鏡的女人緩步走進,含笑道:“那四個普通的鬼能起什麼作用?別說會術法的人,就是膽子稍大些的普通人也不會被嚇倒。再說了,就算是他們能嚇倒一些人,把山莊的名聲打響,可來來去去只是這四個鬼在這裡嚇唬人,手段單調,時間一長,誰還沒會來?世界各地那些諸名的鬼屋,不也都紅火一陣子也就銷聲匿跡了?趙老闆想是要做長久生意的,可不能上了某些人的惡當!凡事要多多考慮才行!”

    生意眼看談成,卻突然跳出來個攪局的,而且如此??部就設在春城,後天就會舉行開業儀式,也歡迎諸位到場。”

    劉意嘿嘿冷笑:“紫小姐跟我在裝糊塗不是?你們佛教的人跑到春城來搞事,是當法師協會不存在嗎?當初法師協會可是和你們佛教協會簽過協議,說得明白,你們的人可以講經說法練武健身,騙遊客的香火錢,可是涉及鬼怪妖精這一塊,你們卻不能涉足!怎麼著,你們想撕毀協議嗎?”

    這話說得可就重了,撕毀協議的後果弄不好就是兩大協會之間爆戰爭!

    紫賓卻輕笑一聲,道:“佛教協會跟你們簽協訂,與我們聖恆集團有什麼關係?我們可沒參加過那種欺世盜名的協會!而且,要是劉先生查一下記錄的話,就會現,我們今早剛剛向法師協會遞交了申請,如果沒有意外,明天我們就可以成為法師協會的一員!”

    劉意一愣,有點不敢相信,“你們這些信佛的傢伙也肯加入法師協會?佛教協會能答應?”

    紫賓道:“我再聲明一次,聖恆集團跟禪宗起的佛教協會沒有任何關係,我們是密宗,什麼時候密宗做事需要看禪宗的臉色了?我們覺得法師協會很有展前途,所以決定加入協會,與諸位術法同道共同展,以後還請多多關照。”

    魚純冰跳起來道:“餵,眼鏡女,不要癡心妄想了,我們春城法師協會是絕不會同意你們的申請,趕緊乖乖地哪來回哪去兒!”

    紫賓道:“魚小姐的能力,我當然相信。不過,我們是向中華法師協會總會遞交的申請,跟你們春城法師協會不生關係。”

    魚純冰卻道:“不管怎麼說,你們在法師協會的執業資格還沒有定下來,都沒有資格在這裡展業務!”

    “這個我很清楚。我剛才也說了,並沒有跟你們搶生意的想法,只是偶爾路過聽到,忍不住給趙老闆主持一下公道。”紫賓態度始終保持優雅,向趙大英道,“趙老闆,凡事三思而行,貨比三家,總不會吃虧。這是我的名片,後天我們公司在花園區水林路國聲大廈舉行揭牌儀式,還請趙老闆到時賞光觀禮!”

    趙大英連忙站起來,點頭哈腰:“紫小姐客氣了,我到時候一定去,一定去。”雙手接過那名片,仔細地收進口袋。

    “那諸位慢談,我就不打撓了。”紫賓向眾人點頭示意,轉身走出房間。

    魚純冰氣得哇哇大叫:“氣死我了,太囂張了,這個女禿驢太過份了,我非得給她點教訓不可!”掏著挎包,就想追出去。

    雍博文連忙一把拉住魚純冰,看了看趙大英,道:“趙老闆,你是不是覺得剛剛這位紫小姐說的話很有道理?”

    趙大英乾笑兩聲,也不說話,端起茶杯,猛喝一口,這才道:“雍天師,不怕您笑話,我是個粗人,沒什麼文化,可做生意貨比三家這種事情,我還是懂的。您說是不是這個道理?您的鬼是挺嚇人的,可是我總得跟別家比較一下才知道。您也知道,我以前也沒接觸過真鬼,對這種事情不在行,不好太冒失。”

    “既然這樣,那我們也不勉強……”

    雍博文剛說了半句,魚純冰便叫起來,“憑什麼啊,凡事都得講個先來後到不是?我們可是都定好了……”

    “算了,如果我們自己實力過硬,何必怕他們的競爭?”雍博文擺手道:“這樣吧,趙老闆,我們回去擬個詳細的展計劃書給你,你可以和聖恆集團比較一下再做決定。我們就不打撓了!”說完,扶著艾莉芸,拉起魚純冰,轉身就走。

    趙大英一看,心裡立刻沒了底,連忙道:“雍天師,別急,我還給諸位準備了些禮物……”

    “不用了,我們和趙老闆是生意關係,而且還不一定能成為生意夥伴,就不必客氣了。”雍博文卻不給趙大英機會,徑直走了出去。

    趙大英求助似地扭頭望向劉意。

    劉意卻冷哼一聲,站起來道:“趙老闆,既然這樣,就先告辭了。”邁步往外走。他心裡也是極不爽的,本來雍博文就是他給介紹過來的,現在卻鬧成這個樣子,他在面子上可有些下不來了。

    趙大英連忙拉住劉意,哀求道:“劉大師,您看這事兒鬧的,我也沒說就不租雍天師的鬼不是。剛才我也是就事論事,雍天師怎麼就生氣了?”

    “放心吧,雍天師倒不會為了這點小事忌恨你。”劉意看趙大英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不禁有些心軟,轉**一想,畢竟是因為自己把趙大英卷進這種術法爭端的事情上來,便停下腳步,道:“趙老闆,看在咱們關係不錯的份上,我就再跟你多說一句,過江龍不壓地頭蛇,何況這裡地頭上的可都不是蛇!別看那紫賓說得天花亂墜,她能不能在春城站住腳還兩說!可你已經先得罪人了。雍天師沒什麼關係,人家大人有大量,不會計較你的小小得罪。可是,看到那個小魚沒有?她老爹就是春城法師協會的會長,最是護短,那小魚又向來小心眼,你得罪她,可就要小心了。他老爹隨便派幾百個鬼來給你找場子,你的小命就夠嗆了。要是萬一派幾個風水師來暗地裡給你改改運氣風水,讓你破財遭災,那你下半輩子可就生不如死了。”

    趙大英給唬得臉都白了,懇求道:“劉大師,我這也是不明白怎麼回事兒不是?求您給我指點條明路吧,要不,我現在就去跟雍天師說,租下他的鬼?租金算營業額的百分之十,不,百分之五十!”

    劉意心中暗暗冷笑兩聲,卻道:“你當雍天師是以勢壓人的小人了嗎?他既然說了要遞計劃書,跟恆聖集團競爭,那你就接好計劃書就是了。”

    趙大英立刻心領神會,點頭道:“明白了,明白了,多謝劉大師指點。”又覺得這麼空口白話的表謝太沒誠意,往身上一摸也沒帶什麼東西,順手把腕上的金表摘下來塞過去,“大師,您別嫌棄,這塊勞力士是我前兩天剛買的,剛帶了一次。”

    “趙老闆,這就見外了不是?”劉意笑得見牙不見眼,把金錶帶到了自己的腕上。

    趙大英松了口氣,又問:“那我給雍天師準備的禮物?”

    “我幫他們收下好了,我們快點走吧,別讓天師走了。”

    劉意說完當先走出包房。

    趙大英抹了把冷汗,給手下人打了個電話,然後一溜小跑地緊跟出去。

    此時,雍博文三人才剛剛走出用餐的小樓,魚純冰還在不停地抱怨。

    “我說老雍,你也太傻了吧,這生意本來就是我們的。什麼公平競爭,都是狗屁,商機,商機,誰把握到機會就有優勢,多少生意都是靠打這時間差才做成的。你怎麼就直接放棄了,還要跟他們搞什麼競爭?這不是自己找麻煩嘛。我可告訴你,這是咱們公司成立的第一單生意,要是萬一做不成,那可不吉利的!”

    艾莉芸卻道:“小文,你做的對,既然趙大英不想租,我們也不能強人所難,搞強買強賣,做生意就得公平。”

    “小芸姐,你怎麼也跟他一樣冒傻氣啊。那女禿驢明明就是跑出來搞事的,他們連公司都沒揭牌呢,就搶生意,擺明暸就是跟我們做對!哼,我非得給他們點教訓不可!”魚純冰憤憤揮著拳頭,牙齒咬得咯咯直響。

    雍博文道:“我也覺得紫賓說得有道理,我們不能光把鬼租給趙大英就算了,時間一長畢竟太過單調,根本不能形成長久的吸引力,這樣做對客戶不負責。我想回去好好考慮一下,形成一個詳細的方案。我們不是做這一單生意就不做了,以後還要做更多的生意,而且很多都不會是像這次這樣有熟人介紹,肯定得面對更多更強有力的競爭,如果這次這關都過不去,以後還怎麼展?這次對我們也是一個挑戰,我們要正面面對,絕不退縮!”

    “說得好,小文,我支持你!做事就得這樣光明正大,堂堂正正,勇於面對挑戰!”艾莉芸激動地握住雍博文的手,心裡卻想:“這幾個傢伙太不識趣了,非得教訓他們一下不可!”

    “嘁,太理想主義了,有你們兩人個哭的那天!隨你們便吧,反正該說的都說了,我不管你們了。”魚純冰不屑地揮揮手,心底嘀咕:“公平競爭個屁,今晚我就去把那幾個傢伙打回美利堅去!”

    三人正各懷心思的當口,劉意和趙大英已經追上了上來,山莊工作人員也開車過來。

    雍博文很是真誠地謝絕趙大英的禮物和派車送他們回去的好意。

    可是有劉意在一旁幫忙勸說,到最後雍博文反倒覺得不接趙大英的禮物實在不好,只得勉強拿了禮物,坐上趙大英派的車返回市內。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9-12 01:51:10

第二卷 第一單生意 第二十一章 動員

 “各位,事情就是這樣。這次競標關係我們公司第一單生意能不能做成,聲譽能不能響亮的打出去,還請大家集思廣議,共同謀劃!”

    寬大的公議室裡,坐滿了四百多千奇百怪的死鬼,全都聚精會神地望著前方。

    雍博文極有氣勢地負手而站,背後掛著一張大字條幅:陰森一夏山莊租鬼業務競標計劃動員安排部署大會!

    墨汁淋漓,還沒幹透呢,卻是雍大天師回到公司後,現趕出來的。

    本來,要是再配上幾個人各立後方左右,那就更有氣勢了。

    可是一回到市內,艾莉芸就說昨夜沒睡好要回家補覺,魚純冰叫著要協會總部去調查,看看那個恆聖集團是不是真的交了申請,順便探探他們的底子,而劉意則有單風水道場的設計要親自去處理,四人分道揚鑣,最後只剩下雍大天師一個光桿司令返家換了套衣服後返回公司。

    雍博文之前從來沒計劃過這種事情,自己坐在辦公室裡搜腸刮肚地琢磨了半天,也沒想出個主意,後來一想,自己現在是沒有人可以商量,但有鬼啊,而且是四百多各行各業的鬼,其中很有些見多識廣經驗豐富的,為什麼不找來一起討論?於是便有了這場群鬼齊聚的會議。

    說起來,這也是博文租憑公司成立後的第一次全體員工大會,所有鬼魂員工悉數到場,人類員工盡數缺席!

    聽雍博文說完,眾鬼紛紛低聲議論。

    雷劈鬼第一個站起來,道:“老闆,我昨晚出去辦事,雖然沒辦成,但對山莊環境也有了個大體的了解,不客氣的說,那什麼陰森一夏山莊的設計完全是垃圾中垃圾,如果想整體改變山莊現在經營不善的狀況,只有徹底的改變才行。我以前搞過這方面的設計,現在又對鬼這種存在有了深刻的體會了解,如此讓我做全盤設計,我絕對可以做出世界一流的鬼怪山莊!”

    雍博文點頭贊許:“好,那你就去做設計文案圖紙吧,儘快拿出來!”

    雷劈鬼為難地道:“可我沒有工具啊。”

    雍博文抓頭道:“呃……那你列個清單,都需要什麼,我回頭買給你。”

    “多謝老闆!”一看能做老本行,這雷劈鬼精神得整個黑的亮,連忙揮筆列了一張長長的單子遞過去,“辛苦老闆了,有些東西可能不太好買,得多跑幾個地方!”

    雍博文心裡這叫一個苦啊,怎麼說自己也是身家千萬手底下四百多號人鬼的大老板,可買個東西還得自己親自出馬,看來很有必要得安排幾個能拋頭露面的人類員工幫忙才行。

    又有一鬼站起來道:“老闆,我原來是做商業策劃的,還算成功,如果信得過我,可以把策劃案交給我做!”

    “你自己能行嗎?”雍博文看著這鬼有些懷疑,這傢伙頭破血流,半邊身子扁扁,明顯是出了車禍掛掉的。

    “我自己當然有點困難,可是我們是一個團隊!”車禍鬼話音未落,身後刷的一下飄起六個鬼來,仔細一看,個個都是車禍鬼!

    “你們這是……”

    “我們原來就是一個策劃團隊,生前最後一次策劃案成功後,一起出去喝酒慶祝,結果喝多出了車禍,就全都死了!”

    那車禍鬼揮著拳頭大吼:“我們的口號是……”

    身後六個鬼一齊大喝:“只有想不到沒有做不到,團結一致,無往不勝!烏拉!”

    真是好團結,死都要死一起!

    雍博文悄悄抹了把冷汗,點頭道:“好好,策劃案就交給你們團隊做了。這次做得好,就單獨成立策劃部,你當部長!”

    “多謝老闆!”七個車禍鬼一齊彎腰向雍博文致意,動作整齊劃一。

    “老闆,我還有個想法!”又有一鬼站了出來。

    有了兩鬼的帶動,會議氣氛很快熱烈起來,眾鬼紛紛根據自己的專業提出建議。

    雍博文坐在那裡反倒插不上話了,感動得眼淚汪汪,心說了,都是專業人才啊,不,都是專業鬼才啊,怎麼就都一下落我手裡了,這好運氣來了,真是擋都擋不住!

    這專業鬼才多了,事情他也多。什麼是專才,就是得需要專業用具才能揮本事的人才!

    所以等到眾鬼表完意見,劃定各自所需負責的業務範圍,雍大老板面前的採購單子已經厚厚一沓,都是各位鬼才為了百分之一百揮自家本領提出的需用物品。

    這採購的事情自然落在了在場的唯一一位喘氣活人雍大老板身上。

    雍博文不敢耽擱,當即拿著單子出了公司。

    眾鬼滿懷希望地各回各桌,各小組都聚在一處先行討論,只等著老闆買東西回來就開工。

    約摸過了半個多小時,一只暫時沒有什麼任務的鬼無聊地飄到窗口看風景,這一看不禁驚喜地叫道:“老闆回來了。”

    眾鬼一聽,都是滿心歡喜,對雍老闆又驚又佩。

    倒底是天師啊,能人所不能,這麼多東西,只花了半個多小時就把東西都買回來了,硬是要得!

    於是眾鬼唏哩唬嚕地一窩蜂下了樓去迎接老闆。

    到了樓口,果然看到雍博文滿頭大汗地站在街邊,只是兩手空空,不像是買了很多東西的樣子。

    不過,也沒有鬼對此表示疑問。

    雍老闆那是什麼人?大天師啊,隨便使個法術,把東西放進類似儲物戒指空間手鐲的法寶裡面,還不小事兒一樁?

    於是眾鬼恭恭敬敬地齊聲大喊:“老闆,歡迎回來了!”

    對街而站地雍博文被嚇了一跳,扭頭一看,群鬼畢至,都擠在門口,搞得門口陰氣森森,鬼影重重,簡直就是恐怖片標準場景,連忙進了公司,問:“你們怎麼都下來了?”

    “來接東西啊?老闆快把東西從法寶裡拿出來吧!”

    “接什麼東西?什麼法寶?我還沒有去買!”

    “老闆,別開玩笑了。你是還沒去,那這半個多小時裡還能一直站在街邊上曬太陽?”

    “是啊,我一直在等車這鬼地方交通太不方便了,公交半天不來,計程車少得可憐,就過去兩三輛,還都有人坐!”

    ……

    眾鬼一片沉默,隨後紛紛翻著白眼,打著哈哈轉身飄走。

    雍博文莫名其妙地問:“你們搞什麼?”

    大美女溺死鬼許可飄過來很同情地看著雍博文道:“老闆,你也上千萬的身家了,隨便出手一次就得上百萬,開著公司,手底下幾百號員工,連個車都沒有,上街還得打車,這也太小氣了,去買個車吧!”

    “原來他們在鄙視我啊!”

    雍博文這才恍然大悟,不滿意地哼哼兩聲,也不多說,回街邊繼續打車去了。

    又溜溜地站了足有二十分鐘,才算攔了一輛計程車。

    雍博文上車就道:“走,去明珠廣場。”

    明珠廣場那是春城規模最大的汽車銷售店,以前雍博文剛考下駕照的時候,也曾去逛去,可惜囊中羞澀,連最全家的奇瑞小都買不起。

    到了地頭,雍博文進了車店,便有殷勤地店員美女上前招呼介紹。

    只是雍博文一時還拿不定主意買什麼車,無論店員怎麼介紹,都只是嗯嗯啊啊地光點頭不說話,背著雙手在那裡瞎逛。美女導購說得口幹舌燥,笑臉都繃得有些僵了,卻連半個回應都換不回來,不禁有些洩氣,暗叫晦氣,看來又碰上一個窮鬼車友,來這裡幹過眼癮了,眼見著又有顧客進門,連忙微笑著讓雍博文先慢慢看,便撒丫子走人,去侍侯新客人了。

    這買車可是大事,花這麼多錢,總不能馬虎從事不是?得慢慢看才行!

    雍博文拿著這個主意,在店裡踱著方步,漸漸從小排量微型車區逛過去,很快就到了大排量高級車區。

    要說一分錢一分貨,光是擺設就不同。

    微型車那邊,幾十輛車一個挨一個地擠在一堆,就跟地攤的大白菜一樣,導購也是一人照顧好大一片。

    再看高級車這邊,一輛車佔一個展台,每輛車邊上還站著個搔弄姿的美女,那裙子短的就快到屁股上面了。

    雍博文在這邊走了兩人步,也無人招呼,樂得清靜,忽地看到一款越野車,體形彪悍,氣度不凡,往那一趴便透著一股王者之氣,不禁心喜,走上前仔細看了又看,轉了幾圈。這要是在微型車那邊,早就有導購上來介紹了,可這邊卻無人理會,雍博文只好招呼遠處目不斜視的導購小姐道:“小姐,請給我介紹一下這款車!”

    那導購小姐這才扭著碎步走過來,先衝雍博文擠了個笑臉,這才抬起保養得光滑細膩的白嫩小手道:“先生,微型車區在那邊啦!”

    語氣倒也很和氣,可透著那股子味道就讓人不爽了。

    雍博文哪裡知道,像這種店裡導購售貨員,眼睛是最毒不過,客人一過來搭眼一瞅,從衣著打扮上就能猜出對方身價幾何,能買得起什麼價位的商品。雍博文自家不知,剛一進店,就被看了個清楚,瞧他那一身地攤貨,撐死也就買個奇瑞或是一汽小嘉寶的水準。所以從他一進店起,就是微型車區的導購在招呼他,等過到這邊來,根本就無人理睬,要不是顧忌店裡規定,那高級車區的導購小姐才不會過來應付這不瞧瞧自己有幾斤幾兩人的傢伙一聲呢。

    雍博文見那導購小姐的眼睛不停從自家腦袋掃到雙腳又從雙腿掃回腦袋,下巴又揚得高高,便曉得自家又被鄙視了。

    沒辦法,誰讓雍大天師窮了二十幾年,財之後又忙東忙西,唯獨忘記給自己採辦幾身像樣的行頭呢?

    雍博文心裡不禁有些氣不平,很想像爆戶那樣把兜裡的金卡扔出去,很有氣派地大喊一聲:“就這輛了!”然後再補一句,“邊上那美女多少錢?一起打包,爺我都要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9-12 01:51:28

第二卷 第一單生意 第二十二章 有事忙

 這種行徑只能想想罷了。

    車那可是大件,買大件可不能一時意氣用事,過後保准後悔。

    不要衝動,不要衝動,要淡定,淡定啊!雍博文心底反覆**叨幾扁,強壓不平氣,淡淡道:“請給我份介紹資料,我想回去慢慢看。”

    導購小姐麻利地取出一疊印刷精美的宣傳材料,雙手奉上。

    雍博文接過來,隨手往肋下一夾,轉身就往外走,剛走了兩步,忽聽身後有人招呼:“雍先生,請等一下!”扭頭一瞧,就見一西裝筆挺的中年男子從遠處快步走來,遠遠就笑道:“雍先生,怎麼就走了,沒有中意的車型嗎?”

    瞧這人招呼打得挺熱乎,可雍博文卻想不起自己在哪裡見過這位,遲疑地問:“您是?”

    那中年男子也不尷尬,笑道:“雍先生是沒見過我,不過我可見過雍先生。”說話間已經走到近前,不露聲色地敞開外衣,露出襯衫上別著的綠色徽章來。

    敢情這位也是法師協會成員,還是高級別的綠徽會員,當然比起雍博文的紫徽來,那還是要差三個等級的。

    雍博文連忙主動握手:“你好,不知先生怎麼稱呼?”

    “逄增祥!”中年人熱情地拉著雍博文的手不放開,“既然來了,裡面請吧,外面這種大眾車型想雍先生也是瞧不眼的,我那裡還有幾款適合您的,去瞧瞧怎麼樣?”也不由雍博文反對,拉著他就往裡走,回頭對著那導購小姐吩咐,“去把31o3至3165號資料都取過來。”

    導購小姐連忙脆聲聲應了一句:“是,逄經理。”轉頭就跑,邊跑還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心裡直犯嘀咕,這一身地攤貨的傢伙什麼來頭?能讓向來勢利眼的老總恭敬成這樣?

    雍博文被稀裡糊塗地拉進了貴賓室,雙方落座,又有貴賓室的專職服務小姐奉上茶點飲料,那導購小姐抱著厚厚一摞材料顛顛地跑了進來,只累得籲籲,香汗淋漓。

    雍博文看得有些心中不忍,可逄增祥卻呼喝道:“拿這麼點東西就累成這樣,像什麼話!”

    可憐的導購小姐汗都顧不上擦,連連道歉。

    逄增祥又訓了幾句,這才揮手讓導購小姐離開,轉身對雍博文道:“雍天師別介意,我店裡這些女孩兒賣車久了,眼光也變得勢利,只認衣服不認人,招呼不周,還請見諒。”

    “這店是你開的?”雍博文不禁肅然起敬。這明珠廣場在整個春城那是數一數二的大店,保守估計值個幾千萬,竟然是這位綠徽法師開的。

    “天師見笑了。”逄增祥不無得色,反倒有幾分不好意思,“我沒什麼本事,全靠祖上餘蔭開了這麼家店,勉強糊口,比不得天師的大氣魄。”

    雍博文心下好生慚愧,自己那家小公司似乎不值人家車店的一個零頭,怎麼看也不像什麼大氣魄。

    兩人又客套了幾句,逄增祥這才言歸正傳,拿起資料給雍博文介紹車型。

    雍博文對車僅限於會開,其他什麼品牌之類的東西,只曉得四個圈的奧迪,大眼睛的,其他一概不知,最後還是逄增祥給他推薦了一款名為“太空風暴”的最新越野車,價位在一百五十多萬。

    雍博文親自試了車,那是相當滿意,這便要掏卡付款。

    逄增祥卻攔住他道:“錢的事情不用著急,我還有事要跟天師商量。”又把雍博文帶回貴賓室,這才道:“我公司最近晚間不怎麼太平,想從您那裡租兩個鬼守夜。”

    雍博文奇道:“逄先生,您也是進階會員,怎麼還用從我這兒租鬼?”

    逄增祥苦笑道:“天師,您出手就捉了四百多鬼,哪裡知道我們這些普通會員的難處?協會對法師私人用鬼管理非常嚴格,如果我捉了鬼不上交協會想自己留用,就必須上報審批材料,接受調查組調查,還要對該鬼進行精神狀態檢查,光是審批流程就得大半年,就算是批下來了,每季度還得做一次續申請,若是協會有什麼重大活動,還得按要求抽調參加。總之麻煩太多,反倒不如找家公司租鬼來用。不過,一般的公司有七八個鬼就頂破天了,有十幾二十幾個的全國都少見,平時業務多得數不過來,價格也高得驚人,我想租鬼當保安反倒得不償失。不過,您的公司剛剛成立,員工數量龐大,大部分員工手頭應該還沒工作,所以我想跟您商量一下,租幾個鬼來當夜間保安,時間不用太長,只要三個月,讓我這裡晚上鬧鬼的消息傳出去,就可以了。這車就算是預付的租金,您也別嫌少。”

    雍博文一想自己手底下那些鬼裡倒有兩人個似乎做過職業保安,倒正好合適,便點頭答應下來,當場簽了僱傭合同,只等晚上就派鬼過來見工。

    商討完畢,雍博文領車告辭,按單採購,足足逛到下午兩點多,才算把單子上的東西採購齊備,除去商家送貨的大件,其他東西裝了滿滿半車,這才打道回府。

    到了公司,把東西分完了,眾鬼各自工作,雍博文挑了那兩個當過保安的鬼,把事情交待一下,倒把兩鬼開心得不得了,其他無所事事的眾鬼也是羨慕非常,紛紛強烈求老闆也給自己工作機會。

    雍博文好生安撫一翻,讓眾鬼稍安勿燥,只等公司名聲打響,業務自然滾滾上門,到時候只怕想休息都休息不得了。安撫完眾鬼,雍博文才算是輕鬆下來,回到自己那間寬大的辦公室,想起魚純冰設計的網站,便開了電腦上去察看。

    此時,在網頁上呆著的鬼已經換了一個,卻是個因為失戀想不開而自殺的弔死鬼,一身白衣,吐著長舌頭,在黑漆漆的房間裡,無聊地轉來轉去,偶爾做個鬼臉,出個鬼聲,倒也足夠嚇人。

    這鬼其實不是在網頁上,而是在公司一個房間裡,對著攝像頭活動。

    此時雍博文已經不是完全不懂協會高科技的菜鳥,知道協會已經有種結合符文技術架設的網站,可以把鬼魂數據化,通過光碟輸入電腦,在網頁中自由活動。與這種高新技術相比,魚純冰臨時應付架起來的網站可就大為遜色了,倒很像是二流電腦特技搞出來的。這一點,從瀏覽者的留言中就可以看出來。

    網頁雖然只開通了不到三天,可已經有了上萬的瀏覽次數,留言卻只有區區十幾條,大部分都是冷嘲熱諷,就沒有一個相信這是真鬼。

    雍博文覺得魚純冰的想法還是正確的,現在是網路時代,網路確實是一個極好的宣傳平台,但這個網頁已經不能滿足被先進聲光效果慣壞了的網民們,既然要在網上搞宣傳,那最好就是把網站做得華麗一些有特色一些。這就得專業人員來做,不是他們這些外行人能行。雍博文翻了翻手頭眾鬼的資料,原想從這裡找個懂行的鬼才出來設計網站,可翻了一遍才覺,手下這麼多死鬼居然沒有一個是行業出來的,看來只能再僱人來做。

    這種事情,自然不可能上大街上自己找人,只能通過法師協會。

    一想到僱人,雍博文立刻又想起自己上午東跑西跑當採購員的辛酸經歷。

    這麼大公司一老闆,居然淪落到親自採購物品的境地,原因無它,手下缺“人”啊!

    看起來,現在的當務之急還是招兵買馬,至少得找兩個身強力壯的小夥子,平時跑跑腿乾幹雜務之類的,都少不了。

    看看時間還早,雍博文也不想拖到明天,當即離開公司,驅車直奔法師協會總部。

    一進協會大門,就見一幫子六七個十六七歲的小女生嘰嘰喳喳地說笑著往外走,當中間的正是魚純冰。

    魚純冰眼尖,一眼看到進門來的雍博文,開心地大聲招呼道:“老雍,這邊,這邊!”雖然招呼,可不等雍博文應聲,自己先跑了過來,身旁那一群小女生都忽啦一下圍過來,齊吵亂嚷地問。

    “小魚兒,他是誰啊?”

    “難道是冰姐的新歡?”

    “長得一般嘛,難道冰姐換口味,看不上帥哥了?”

    “什麼啊,這是大餐吃膩了,想換點餐後甜點嘗嘗!”

    一幫小女生討論的內容越來越下道,那是相當生猛,聽得雍博文冷汗直冒。

    魚純冰有點掛不住了,揮手道:“都瞎扯什麼,這是我的老闆,雍博文大天師!”特意把大天師那三個字咬得重重的。

    一幫小女生一下子安靜下來,好像看珍稀動物一樣盯盯瞅著雍博文,忽地齊齊尖叫起來。

    “哇,你就是雍博文啊!”

    “啊,太帥了,比照片可帥上一百倍。”

    “雍天師,給我簽個名吧。”

    不知誰牽的頭,一眾小丫頭紛紛遞上筆來。

    雍博文哪經過這場面?一時暈頭轉向,稀裡糊塗地接過面前最近的一支筆,問:“往哪簽?”這些小女生光拿筆不拿本,這可怎麼簽?

    最先遞上筆的,是個臉蛋團團的女孩,燙成波浪卷的長編成粗粗的麻花辮,很隨意地搭過肩頭,辮末稍用白帕系著搭在漲鼓鼓的胸前,顯得又青春又俏皮。

    聽到雍大天師問,女孩兒一伸胳膊道:“簽這兒,簽這兒。”

    白生生的胳膊晃得雍大天師一個勁地眼暈,定了定神,小心翼翼認真萬分地把名字簽上。

    女孩兒喜滋滋地轉著胳膊看了又看,突然抱住雍博文衝著臉上就叭地親了一口,道:“我是採青派的洛小楠,記得我喲!”

    “哎呀,別騷了,快閃開。”其他女孩兒大為不滿,齊心合力把洛小楠擠到一旁,搶著位置求籤名。

    這些小丫頭一個比一個生猛,洛小楠讓簽在胳膊上那還算是含蘊的,其他人有的讓簽在肚皮上,有的讓簽在後腰上,還有讓雍大天師簽在衣服胸口上的!

    每簽完一個,必然報名強吻,可憐雍大天師一番名簽下來,緊張得滿頭大汗不說,臉還都是口紅印。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9-13 01:39:37

第二卷 第一單生意 第二十三章 算命

 “都快走吧,我跟老雍還有正事兒要說呢。”魚純冰見一眾閨蜜簽完了名還賴著不走,有點生氣了,揮著手趕人,小女孩兒們這才嘻嘻哈哈地散了。

    雍博文長出了口氣,抬頭一看,四下里圍觀的法師還真不少,都指指點點,低聲說笑,有羨慕的,有嫉妒的,什麼表情都有,他趕緊掏出面巾紙擦臉,省得被人當成色*情狂。

    魚純冰趕走了閨蜜,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這幫傢伙都瘋慣了,整天沒個正形,老雍你沒被嚇到吧。”

    “還好,還好。”雍博文乾笑兩聲,心話說了,果然是人以類聚物以群分啊。

    “老雍你來協會幹什麼?是來接我的嗎?”魚純冰問完這句,眼睛閃閃亮。

    可惜雍博文這種不識趣的木頭向來是剎風景破壞幻想的高手,老實地說:“不是,我是想來協會雇幾個人。”

    “就知道你沒這麼好心。”魚純冰皺著小鼻子,不滿地哼了一聲,又道,“我已經查過了,那個聖恆集團是做佛教用品銷售的,在歐美上流社會很有名氣,生意做得極大,協會一直懷疑他們是佛教密宗的一支,藉著銷售用品的名義傳教,只是屬於哪一派還不太清楚。不過,他們倒是真跟佛教協會那邊沒有什麼來往,所以只能算是閒散術法人員,今天早上剛在全國總部提了申請,剛剛已經派人把所需的材料、鬼魂都送了過去,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今天晚上他們幾個人就能拿到會員資格,其中有個叫丁茹的拿的還是橙徽,已經夠資格開公司了。從程式上,根本攔不住他們。總會那邊的笨蛋還都挺高興,認為有密教人士主動申請加入法師協會,是協會宣傳展的一大勝利,還要大肆慶助宣傳呢。”

    雍博文倒是無所謂,道:“沒事兒,我已經安排好做計劃書了,以我們的實力不怕競爭不過他們!”

    魚純冰生氣地叫道:“榆木腦袋,笨蛋,這生意明明是我們的,憑什麼跟他們競爭,我非得給他們點顏色瞧瞧不可!”

    雍博文連忙道:“你可別亂來!”

    “放心,我不會亂來的!”魚純冰滿口答應,“好了,我還有別的事情,先走了。”揮揮手,轉身離去。

    雍博文總覺得魚純冰這裡不讓人放心,覺得這事兒還是跟魚承世說一聲才好,又想著問一下那雕像來歷查得怎麼樣,可到了前臺一打聽才知道,魚承世飛去上海參加全國法師協會會長大會去了,明天才會回來,只得作罷,先去人力資源部諮詢自己僱人的事情。

    人力資源部對春城這位明星法師招待得自是極為熱情,詳細了解了雍博文的具體情況和要求後,向他推薦招聘學徒工。

    因為他想招的不是進階從業人員,而是跑腿打雜的,就算是他雍大天師名頭響攤子大,可有點本事的會員還得顧忌自己的面子身份,根本不可能去幹這種活,而他對法術本領的要求又不高,不如索性雇請學徒工,薪水少,又好支使,只不過需要雍大天師閒來無事時,在法術上給些指點也就夠了。

    雍博文對這些都不了解,見人家說得頭頭是道,,便無可無不可地答應下來,將招人事宜全權委託給人力資源部。

    討論完了招人的事,雍博文離開人力資源部,又往商品部去,補充採買些法術武器,尤其是好用方便的破法手雷,那是必須得多弄點帶著的。

    雍博文剛一離開,身為人為資源部長的那位中級法師立刻對幾個手下道:“你們先忙著,我出去一下。”轉身走出辦公室,找了個無人的角落,摸出手機播了個號,壓低聲音道:“老吳嗎?你不是想給你兒子找個好出路嗎?現在機會來了,知道雍博文不?對,就是那個天師北派正宗傳人,出手捉了四百多鬼的大天師,他的公司想要兩人個學徒工……”

    這位部長一離開,幾個辦公人員,立刻作鳥獸散,各找僻靜角落,狂打手機。

    “老趙啊,好事情,別說兄弟不關照你……”

    “黑子,雍博文的公司要招人……”

    隨著一通通電話打出去,中國人那特有的龐大的人情關係網立刻繁忙的運作起來。

    雍博文剛剛走到商品部門口的時候,他要招學徒工的消息,就已經傳遍了整個法師協會!

    對此,雍大天師一無所知,盡情在商品部採買了兩大箱子術法武器後,這才心滿意足地拖著箱子離開協會。他剛來到自家車門旁,還沒等開門,忽聽身旁有人低聲道:“這位先生,算個命吧。”

    雍博文回頭一看,只見一個中年男子不知何時站在了他的身後。

    這中年男子五十上下的年紀,臉頰削瘦,面色蒼白,鼻子上架著副墨鏡,身穿已經洗得略有些泛黃的月白色唐裝,腳踏圓口布鞋,左手拄著支翠綠色的手杖,右手拿著個簽筒,筒裡裝著幾十支竹簽。那簽筒和竹簽都顯得極為陳舊,顯然是有些年頭了。

    雍博文先往這人胸前一掃,沒看到任何徽章,再一想這位居然在法師從業協會的大門口招攬生意,明顯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那肯定就不是註冊的從業會員了,十之**是個江湖騙子。但想到自己沒有捉到鬼前,被協會監視隔離,以至于居然脫離捉鬼技術進步的步伐足有上千年的經歷,他不禁心裡生出一絲同病相憐的惻隱之心,只可惜不知道這命理方面的入會要求是什麼,要不然肯定就會指點這算命先生一二了。

    “怎麼算?多少錢?”雍博文隨口問道,“你算得準嗎?”

    “不准一分不收。”算命先生顯得信心實足,“請抽籤吧。”

    雍博文笑了笑,從兜裡掏出五十塊錢遞過去,“我還有事兒,就不算了。在這街邊算命也不像話不是?”

    哪曾想那算命先生卻好不識趣,把那簽筒往雍博文鼻子底下一湊,“請抽籤吧。”

    雍博文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也不想讓對方太難堪,便順手抽了只竹簽,自己也不看遞給那算命先生,“請快一點,我還有個約會。”

    算命先生將那竹簽拿在手裡,手指從上到下輕輕一捋,臉上的肌肉突然抽*動了一下。他似乎是在極力克制著某種激動的情緒,以至于呼吸都變得有些急促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把竹簽衝著雍博文一亮,沉喝:“一切諸佛花間出,一切智惠果中生。”

    雍博文沒聽明白,下意識往竹簽上看去,便見竹簽上畫著個年青和尚,光頭白袍,跌坐於地,面帶微笑,左手捏佛印擊地,右手曲拳食指點著胸口部位。他看在眼裡,便是一愣,這不是夢中見過那年輕和尚坐化前的樣子嗎?不禁奇怪地問:“這和尚是什麼人?”

    “咄!何不問你自己!”算命先生突地低喝一聲,手中翠杖猛得朝地上一頓,砰的一聲,竟然把那看起來好像是竹子製成的手杖硬生生插進了人行道的水泥方磚內。

    “高手!”雍博文看在眼裡,心中不由一凜,意識到眼前這算命先生絕非平常的江湖騙子,這麼無緣無故找上來,肯定不會沒事兒想給他算命這麼簡單。想到這些,他不禁大為警惕。

    算命先生鬆開手杖,右手捏了個古怪的法印,疾喝道:“唵都嚕都嚕吽!”

    嘈雜的世界就隨著這一聲猛然安靜下來。

    原本滿耳的車鳴人語種種聲響消失得無影無蹤。

    雍博文心中一跳,一面緊盯著算命先生,一面用眼角余光向四下里一掃,赫然現街道上原本往來不休的車流人海竟然完全了下來。

    就好像是放到一半的電影突然定格了一樣,所有人與物的動作都中止下來。

    他可以看到身側的兩個女學生正側身招手,微風把她們本來就短得嚇人的裙角掀起來,露出裡面半透明的白色小內褲。

    他可以看到算命先生身後,正有兩個保安走上來,其中一個正好把手裡的警棍平舉起來,似乎想要驅趕這個江湖騙子。

    他還可以看到一輛停在不遠處的轎車,車門微微打開,一條修長的美腿正從車內踏出。車後的尾氣管口正凝著一縷淺淡的藍色廢汽。

    這是什麼樣的一種法術?竟可以讓世界的運行停止!

    算命先生突然現出一絲古怪地笑意,“來吧,讓我見識見識你的本事。”

    “你是什麼人?你倒底想幹什麼?”雍博文可不想莫名其妙地就打一仗。

    “這並不重要。”算命先生將簽筒仔細地收起來,雙手結起蓮花盛開般繁瑣漂亮的手印,大喝道,“唵 日羅特勒迦!”

    雍博文便覺得整個世界似乎都隨著他這一聲大喝而輕輕顫抖了下,眼前空氣漾起一圈圈的漣漪,那漣漪中心突地生出一個小小的黑點,仿佛是不知誰擲進水中的一粒石子,將平靜的水面攪碎。

    雍博文心中突的一跳,一種難以言喻的危險警示襲上心頭。

    那黑點迅擴大,眨眼工夫已經變得人頭般大小,看起來更像是平整的空間被撕開了一個大洞。

    仿佛受傷野獸般的低低咆哮,一聲接一聲地響起。兩只漆黑的手臂正黑洞中猛得探出,抓著破洞邊緣用力一撐,一團影自破洞中一躍而出,重重落到了雍博文面前,仿佛突然間立起了一座小山,將他的視線完全擋住。

    眼前只剩下一片似乎有些紅的黑暗。

    腥風撲面而來,其間夾著一聲爆裂般的巨大咆哮,咆哮聲中隱含的兇厲與暴虐讓他不自禁地感到背上滲起一陣寒意。

    還沒來得及看到對面的倒底是什麼東西,一只巨大的黑色爪子從上至下猛得拍了下來。

    這下來勢兇猛,敵方情況又完全不明,雍博文不敢硬接,急急後撤,大爪子幾乎是貼著他身前重重落下,尖銳的爪子劃破空氣帶起奇異的破碎聲響,竟然刮得他的臉皮隱隱作痛。

    轟的一聲,人行道上的水泥磚好像被炸藥炸了開來,煙塵騰舞,碎塊從地面飛起,向著四面八方激射而去。

    黑影撞破灰塵與飛舞磚塊地阻擋,攸忽之間衝到雍博文面前,如同飢餓的巨熊一般,雙爪大開,向著他猛抱。

    雍博文看敵人胸前空盪大開,趁機飛起一腳,重重踹在他的胸口上。

    咚的一聲悶響,這一腳仿佛踹在了鐵板上,竟然震得他半條腿都又麻又痛,整個身形順著反震得力道倒飛出去,在空中連翻了兩個跟頭,退出人行道,落到機車道上的一輛輕型麵包車頂上,這才勉強站穩。

    他從打習武以來,從沒遇上過這種對手,不禁心中駭然,抬眼望去,黑影竟在剎那間又衝至面前,撕裂般的破空聲響灌滿兩耳。

    他不假思索地向後倒去,從車頂上翻落下來,在空中奮力扭腰,剛剛恢復平衡,就聽前方轟隆一聲巨響,密集刺耳的金屬破碎聲音傳入耳來,讓他心底不自禁一陣麻癢。

    那輛麵包車竟被黑影這一擊當腰折斷,尾兩端高高翹起,間深深陷進地面,破碎的零件不停從凹裂處飛出。

    這絕非人力所能做到!

    雍博文意識到對手可能的非人性質的同時,也終於看清了對手的樣子。

    身高三米,通體漆黑如墨,隱泛著一種暗紅的光芒。

    頭大如鬥,環眼巨鼻,鼻子上還穿了個粗大的圓環。

    額生獨角,巨耳招風,滿嘴都是鋸齒般的鋒利牙齒。

    兩只爪子粗大光銳仿佛獸掌,雙臂長可過膝,就算站直也可輕鬆撐到地面,小臂上套著一個又一個金屬圓環,直抵肘彎,看上去仿佛是前臂上戴了樣式古怪兩個護臂。

    上身**露出虯結亮的肌肉,只在胸前束了件堪堪能擋住肚皮的方形金屬甲,粗大的鐵鍊自方甲四角沿出,兩條從肩頭繞到背後,兩條則直接自腰間纏過去。

    下身穿著件緊身的三角褲頭,居然也閃著金屬樣的光澤,不知道是不是鐵褲叉。

    赤著一雙大腳,腳趾上伸出的不是趾甲,而是閃著鋒利寒光的刀子!

    這副樣子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都絕不會是人類。

    他心裡一跳,仔細辨去,便感到一絲不屬於活人的陰氣隱藏在那濃厚的兇虐暴戾之中。

    “是鬼!”他敏銳地把握到了這不同尋常的氣息,可卻有一絲猶豫,“這是什麼鬼?怎麼從來沒見過,應該怎麼對付?”

    不等他想明白,對面的獨角惡鬼怒吼一聲,抓住那對折起來兩半汽車,奮力一扯,將那車子從斷裂處扯開,一前一後將兩半車子向他扔去。

    雍博文連忙拔腿就跑,勉強閃過擲來的兩輛車子,獨角惡鬼已經跟著撲過來,直撞進他的懷裡。

    他整個人如同皮球一般被撞得倒飛出去,重重摔在身後的一輛運沙的重型卡車上,也不知斷了幾根骨頭,全身無處不痛。

    獨角惡鬼嗷地仰天大叫,衝上前去把抓住卡車,輕鬆舉起,猛得向前方擲去。

    卡車好像玩具一樣在空中翻滾著,車上成噸的黃沙揚揚灑灑地落下來,將所過之處全都埋了起來。卡車重重摔落到地上,將下方三輛轎車直接壓成破爛回收站的鐵餅,嘎嘎響了幾聲,轟的爆成一團烈焰。

    一旁觀戰的算命先生看到此景不由一愣,臉若死灰般喃喃道:“怎麼不是嗎?難道我又搞錯了?”

    正在此時,一條黑影自地上的黃沙堆裡猛得衝出,躍到空中,大喝一聲,手結法印,霹靂一聲打出一道閃電,正中惡鬼。

    獨角惡鬼被閃電炸得連滾帶爬,滿身電花閃動,原本就黑得如炭的身體居然又黑了幾分。

    “還活著。”算命先生臉上稍露喜色,但隨即又皺起眉頭,“不對,還是不對,這明明是純正的道家法術,怎麼會這樣?”

    雍博文以五雷護身咒一擊得手,趁隙一個箭步衝到自己那兩個大行禮箱前,伸手一按,那箱子崩的一聲彈開,露出裡面嶄新的捉鬼器具。

    箱子正中放著的便是那晚魚純冰所用的自動步槍式外形的多功能捉鬼槍。

    他一把抓起,調到捕鬼網檔,對著獨角惡鬼就是一槍。

    火光噴吐,一點紅芒疾射過去,到得近前忽而張開,化作火焰般地符網將獨角惡鬼罩在其中。

    獨角惡鬼奮力掙扎,卻無法掙脫。

    “好傢伙。”雍博文喜得大喝一聲,放下捉鬼槍,拿起吸鬼器就打算上前去收鬼。

    可那算命先生看到這一招,臉上扭曲得簡直好像要撲上去咬雍博文兩口,“他在幹什麼?放著好好的道法不用,居然使用這些下乘的東西!”隨即痛苦地長嘆搖頭,“看來是我搞錯了,這肯定不會是了,以他的高傲又怎麼肯用這些東西呢。”

    他一面搖頭感嘆,身子如風般衝到那被困的獨角惡鬼面前,伸手一撫,符網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雍博文心裡一跳。他光顧著對付眼前的獨角惡鬼,卻把那招來這惡鬼的算命先生給忘了腦後。現在想來,這算命先生既然可以招役這種惡鬼,那可是比獨角惡鬼還要危險可怕得多了。

    他心裡緊張是咚咚直跳,還以為算命先生要和獨角惡鬼聯手對付他,連忙擺好架式,先捏了個五雷護身咒以作預備。

    沒想到那算命先生清去符網之後,隨即捏了個手印,一掌按在獨角惡鬼的兩眼之間。

    獨角惡鬼出恐懼的哀嚎,渾身瑟瑟抖,好像奴僕一樣跪在地上不敢動彈。

    算命先生微微一笑,默默**頌數句,五指猛得用力向下一扣再向上一拉,便聽噗的一聲輕響,仿佛是拔下了暖水瓶的塞子一樣,那獨角惡鬼的大鬥應聲被拔了下來。

    墨汁樣的濃稠液體自頸子上噴湧而出,巨大的身體便好像洩了氣的皮球一樣迅萎縮下去,眨眼工夫便只剩下一層皮軟趴趴的貼在地上。

    算命先生提著惡鬼大頭,轉身揚長而去,卻是不再理睬雍博文。

    雍博文呆了一呆,叫道:“哎,你……”

    他剛叫了兩聲,耳旁突然雜音大作,車鳴人語聲聲傳來,定神一看,世界已經恢復如常。少女的短裙適時落下,那兩個保安正笑著衝他打招呼,那只伸出車門的美腿的主人緩步邁出,卻是個風姿尤存的中婦人。

    一切正常!

    沒有任何打鬥過的痕跡,也沒有殘存的黑色液體。

    人行道上的方磚完好無損,而機車道上的汽車也沒有爆烈,那輛醒目的運沙重卡正隨著車流向前蠕動。

    所有的東西都完好無損,唯獨缺了剛剛那個算命先生。

    雍博文呆了一呆,現自己仍站在路旁,手向前伸著,保持開車門的姿勢,而腳旁的那兩個大行禮箱好好放著,並沒有打開。

    剛剛生的事情好像是一場最真切不過的白日夢。

    “雍先生,雍先生。”急切的呼喚聲傳來,把他從失神的狀態喚醒,這才覺自己滿頭都是冷汗,後面的衣衫濕濕地貼在背上,仿佛剛從水裡撈出來一樣。

    他循聲抬起頭,看到一張堆滿了諂笑的大臉,正是那個向他打招呼的保安,也是那天要把他趕出門去的那位。人是同一個,只是態度上已經千差萬別了。

    雍博文定了定神,聽那保安還在不停地叫著,“雍先生,你沒事兒吧。”他略感到有些厭煩,輕輕揮了揮手,“我沒事兒,只是在想些事情。”也不多說什麼,把東西放好,駕車離去。

    就在法師從業協會正對面的高樓頂上,一支翠綠的手杖插在水泥板的樓蓋上。

    手杖旁站了個穿著件月白色唐裝的乾瘦男子,正是剛剛那位離奇失蹤的算命先生。

    他此時就站在高樓的邊際向下遙望,手裡還拿著個翻開的筆記本。

    筆記本邊頁已經破舊殘碎,翻開的頁面上寫滿了一個又一個名字,有一半以上的名字都已經分別用紅線與藍線劃去。

    “那道五雷護身咒有點意思,想不到現在的中土道家里居然還有這等人物。只可惜也用那些歪門邪道,真是明珠暗投啊。”算命先生輕聲嘆息著,目送著雍博文乘坐的計程車消失在車流之中,這才取出筆來,重重地在雍博文的名字上畫了一道藍色的粗線。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9-13 01:39:56

第二卷 第一單生意 第二十四章 走後門

 從法師協會離開,雍博文又回公司呆了一會兒,見天色不早,便驅車回了家裡。

    家中無人,只有百無聊賴的黑貓棉花在那裡按遙控器,見雍博文回來,便喵地叫了一聲,搖搖尾巴算是打過招呼。

    這只黑貓在他雍家已經呆了幾十年,還是雍博文他爺爺當年養的寵物,活到如今那是正牌老貓一只,反正雍博文是從來沒聽說過能活這麼大的貓。

    常言說得好,貓老成精,棉花活了這麼久,也精得很,餓了會開冰箱找吃的,無聊了會開電視亂翻,整天窩在屋裡也不閒煩,在雍大天師看來這老貓不是在向妖精進化,而是在向宅男進化。

    雍博文把那兩大箱子術法武器扔在地上,往鬆軟的沙上一靠,這才覺出 酸骨軟,累得快要散架了。

    這也不奇怪,從昨晚起他就一直忙忙活活東奔西跑,就沒能閒下來,任是鐵打的漢子也熬不住。

    “棉花,你一只貓看什麼韓劇,會影響智商的,知道不?我看看有沒有其他好節目。”

    雍博文懶在沙上,順手搶過棉花爪子底下的遙控器胡亂翻動,惹得老黑貓不滿地衝著主人呼嚕呼嚕低吼。

    幾十個台換下來,雍博文也沒找到想看的節目,卻覺得有點餓了,便掏出手機給艾莉芸播了過去。

    “小文,什麼事情啊?”艾莉芸懶洋洋的沙啞聲音在話筒中響起,仿佛還沒有睡醒。

    雍博文道:“小芸姐,起床沒有?我們一起去吃晚飯吧。”

    “還是好困,今晚不想出去了,小文你自己去吃吧。”艾莉芸的聲音顯得有些無精打彩。

    “哦,那你好好休息吧。”雍博文有些失望,卻也知道艾莉芸昨夜跟著他們擔驚受怕,想來是沒有休息好,便不再說什麼,叮囑了幾句,便掛了電話。

    看起來,今晚只有自己在家泡麵吃了。

    雍博文剛扔下電話,鈴聲卻響起來了,拿過來一瞧,竟然是魚純冰打來的。

    “魚純冰?她找我幹什麼?”

    雍博文嘀咕了一句,接起電話,卻沒注意到棉花正支楞著耳朵,在旁竊聽。

    “餵,老雍,晚上有安排嗎?”

    “沒有。”

    “那太好了,我請你吃飯,來香飄遠,3o3夜來香廳。”

    “幹嘛請我吃飯?”

    “有人請你吃飯還問那麼多幹什麼?”

    “太累了,不想動彈,沒什麼重要死,我不去了。”

    “好哇,死色狼,不給我面子是不是?你今天要是來,以前你對我做的那些壞事,就算一筆勾銷,要不然的話,哼哼……”

    “我什麼時候對你做過壞事啊?你不要亂講好不好?”

    “哼哼,今天早上,你看到什麼了?”

    “呃,那又不是有意的。”

    “某人好像還拍了我某個部位……”

    “……那個是不小心……好,好,我這就過去!”

    長嘆息,掛電話,命苦的雍大天師掙扎著起來,出門赴約。

    棉花衝著雍博文的背影皺了皺鼻頭,喵地輕叫一聲,忽地一躍而起,自窗子跳了出去。

    雍博文駕車來到酒店,急匆匆上樓,在侍應生的引領下,進了夜來香廳,卻見桌邊不光坐著魚純冰,還有兩個小姑娘。其中一個白天在法師協會總部見過,名叫洛小楠,最先讓雍博文把字簽在她胳膊上的那個火爆女生。另一個女生也就十六七歲的樣子,留著清湯掛麵式的長,穿著米色的束腰連衣裙,不染沒化妝,清純得仿佛學校裡的那種只知悶頭讀書的書獃子好學生。

    “來,老雍,快坐,就等你了。”小魚努力做出一副很老練的樣子,回頭衝侍應生道,“上菜吧。”轉頭又對雍博文道,“老雍,我給你介紹,這是洛小楠,這是季樂兒,都是我的好朋友。”

    洛小楠一亮胳膊,上面的簽名竟然還沒擦掉,“白天見過了,雍哥哥人很老實哦。”

    那個清純的季樂兒卻是站起來,老老實實地向雍博文點頭示意,“雍天師,您好,久仰您的大名了。”

    “客氣,客氣,請坐吧。”雍博文連忙起身回應,心裡卻直犯嘀咕,這魚純冰搞的是哪一出啊。

    “老雍,你看她們兩個怎麼樣?”

    魚純冰很熱心地介紹道:“別看她們年紀小,可都家學淵源。”

    “小楠是法師世家,紫霄派傳人,所有親戚都是在職法師,家裡有三個進階會員,六個中級會員,其他初級會員一大把,小楠本身也是初級會員,法術精湛。”

    “季樂兒不是世家出身,可根骨好資質正,現在是正一派的當家大師姐,協會中級會員,現在十八中高三讀書,也是全校數一數二的尖子生。”

    按理說,魚純冰介紹到這個地步,但凡機靈點的都能猜到大小姐是什麼用意了。可惜雍大天師捉鬼**咒畫符那是一等一的高手,可在其他事情的反應上就都是榆木疙瘩一個,幹巴巴毫無誠意地贊了兩聲:“了不起。”就沒了下文。

    魚純冰不禁有些懊惱,還以為雍大天師在裝相,非得逼她把話說明白,咬牙道:“老雍,她們的條件不錯吧。”

    “啊,不錯,不錯,將來肯定是咱們協會的耀眼新星!”

    “既然你也覺得不錯,招她們來公司怎麼樣?”

    “啊?什麼?”

    “別裝糊塗,你不是想招兩個學徒工嗎?我現在把人給你找來了,知根知底,條件優秀,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雍博文總算反應過來了,敢情魚大小姐這找他走後門來了,不禁有些為難地說:“這不太合適吧。”

    “什麼不太合適?行不行一句話!”魚大小姐一拍桌子,站起來,一只腳踩在椅子上,橫眉立目,很有些黑社會談判的味道。

    洛小楠也叫道:“就是嘛,男子漢大丈夫,行不行一句話的事,別支支吾吾的,破壞我心中的良好形象。”

    季樂兒卻是怯生生地拉了魚純冰一把,道:“小魚,雍天師要是不願意,就算了。”

    魚純冰卻一把甩開季樂兒,“什麼算了,兩個美女上趕著給他打工,他還敢不願意?”

    雍博文問:“你們兩人個不需要上學嗎?尤其是季樂兒,現在高三,正是學習緊張的時候吧。”

    洛小楠道:“這年頭就算是大學畢業也不好找工作,不如及早打算,我已經不**了,準備專心在術法上展,到時候當上大天師,那還不是要錢有錢,要人有人,博士碩士都得給我打工。至於季樂兒,人家成績太好,學校同意她可以自己復習,去不去學校上課無所謂。”

    雍博文只好道:“你們可能沒從人力資源部那聽明白,我其實是想找兩個打雜跑腿,主要是做做雜務,所以才不聘中進階會員,而是招學徒工人。你們兩個年紀太小,又都嬌滴滴的,幹不了這種活,去了也適應不了。你們兩個都還在上學吧,應該以學業為主,術法方面的事情,可以等大學畢業之後再說,要是為此影響了學業,就得不償失了。”

    洛小楠一擼袖子,站起來猛一拍桌子,道:“雍哥哥,實話說了吧,我們兩個雖然沒什麼大本事,但各家各派也都有些產業,想進去混些成績晉級,也很容易,之所以非得要進你的公司,就是因為我們很崇拜你,你是我們的偶像,我們主要目的是去追星!只要能讓我們進公司,別說是打雜跑腿,就是打掃衛生刷廁所,我們也幹!現在就看你要不要我們了!季樂兒,說句話,表個態!”

    季樂臉孔漲得通紅,注視著雍博文道:“雍天師,我們真的很仰慕您,希望您能給我們一個追隨您學習的機會!”

    “其實,我沒什麼了不起的,只是運氣好。”雍博文嘆了口氣,“既然這樣,那你們就過來吧,不過我話說在前頭,該幹什麼,就幹什麼,要是幹不了,那就走人!”

    “怎麼樣,我沒騙你們吧,老雍這人最好說話了。”魚純冰得意洋洋,一副大功臣的樣子,“這頓飯你們請得從值不值?”

    敢正事商談完畢,好酒好菜又及時端上,眾人都放開心事,開懷吃喝,一個多小時後,雍博文酒足飽,見三人也吃得差不多了,正想起身告辭,不想魚純冰卻剔著牙道:“吃飽喝得,該幹正事兒了吧!兩位新員工,看你們的表現了!”

    雍博文不解地問:“還有什麼正事?”

    魚純冰神神秘秘地道:“當然是對咱們公司展影響重大的正事了,老雍,跟我們來就是了。對了,聽說你買車了,花了多少?”這就開始轉移話題了。

    雍博文實話實說:“沒花錢,是在逄增祥的公司買的,租給他兩個鬼當夜間保安。”

    洛小楠便嗤地輕笑道:“這老逄還真會藉機會勾搭。”

    雍博文不明所以,但洛小楠也不再說什麼,只是催著他出了酒店,三個美女都坐上他的新車,指揮著他一路穿過大半個城市,最後來到一處臨街商務寫字樓下。

    此時,寫字樓裡的各家公司多已下班,只有零星幾個窗口還亮著燈。

    魚純冰指著寫字樓道:“老雍,知道十八樓那層是什麼地方嗎?”

    情,魚大小姐也是吃白食的。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9-13 01:40:18

第二卷 第一單生意 第二十五章 幻境

 雍博文抬頭張望,見整個十八樓都是一團漆黑,實在瞧不出什麼明堂,便搖頭表示不知。

    魚純冰道:“那裡就是聖恆集團新公司的辦公地點!明天,他們就要在這裡,這幢寫字樓下,舉行揭牌儀式,正式開業!他們肯定是使了不正當手段,要不然總會那幫傢伙辦事出名的拖拉,怎麼可能一天就把資格認定和公司報批手續都辦下來!這幫吃裡扒外的傢伙,難道真以為他們密教的人會跟咱們法師協會是一條心?哼哼,幸好有我魚純冰在,絕不會讓他們稱心如意!”

    雍博文大驚,問:“小魚兒,你想幹什麼?”

    魚純冰很有氣派地一甩頭道:“當然是去搗亂一翻,讓他們別想如期開業!”

    雍博文連忙阻止:“你不可以這麼做!他們搶生意是可恨,可我們不能用這種上不了台面的手段,這不顯得我們心虛嗎?我們完全可以堂堂正正地在競標上從正面打敗他們!沒有必要做這些多餘的事情!”

    “什麼叫多餘的事情!這叫合理反擊,他們這麼明目張膽地搶生意,如果我們不做出點反應來,他們還真以為我們公司好欺負,以後肯定沒完沒了。你要是不敢上去,我們自己去就行了,你在樓下開車把風接應吧!小楠,季樂兒,我們走!”魚純冰甩開雍博文,領著洛小楠和季樂兒走進寫字樓,鑽進電梯。

    雍博文只好緊跑兩步,跟著上了電梯。

    電梯停在十八樓,門無聲滑開,外間走廊一片漆黑。

    魚純冰一馬當先,走出電梯,雍博文百般不情願地跟在最後,電梯門攸地關閉,隔斷了整個樓層唯一的光源。

    眼前立刻變得伸手不見五指。

    雍博文立感不妙,就算是燈都關了,也不致於暗到這種程度吧,畢竟窗外就是大街,怎麼也應該透進點光來才對,可現在,連窗子都看不見了,伸手往後面一摸,只摸到一堵冷冰冰的牆壁,卻無論如何也找不到剛剛上來的電梯門了。

    “不對勁,中計了!”前面魚純冰驚叫聲未落,黑暗中忽的閃過一抹白光,面目模糊白衣少女憑空出現,虛浮在半空中,咯咯輕笑:“我就料到今晚必有貴客不請自來,特地做了些許準備招待貴客,請好好享受吧!怛羅吒!”

    “臭女人,去死吧!”魚純冰大聲喝罵,對著白衣女子扔出顆破法手雷。

    轟的一聲爆響,藍色大作,瞬間充滿整個黑暗空間,遮住了所有視線。

    三個女孩兒的尖叫聲同時響起。

    雍博文大吃一驚,顧不得眼前一片幽藍,衝上前去,想找到三個女孩兒,可一步邁出,原本堅實的地面卻好像變成了無底深淵,整個人急墜落。雍博文臨危不亂,急急**咒:“金光收攝,正陽破邪,歸我本心,收我神意,上呼九烏,赤焰赫赫,明鏡天照……”這是正陽破邪咒,專破一切幻境迷邪。

    可沒等雍博文把咒**完,眼前忽地一亮,不禁一愣,這咒就**不下去了。

    迴廊,庭院,花樹。

    碎花如雪,香風吹拂。

    “怎麼又跑到這裡來了?難道又是作夢?”雍博文愕然四望,剛剛明明落入陷阱,怎麼轉眼工夫又做起夢來了?

    他下意識地順著迴廊向前去,不多時便再次看到了那間佛堂。

    依舊看不清那堂上牌匾的字跡,依舊那個小院,但這一回卻沒了那一堆堆擠在一起的光頭。

    院中站著兩人,一人光頭僧袍,青年俊秀,正是上次見到的那個安排後事的青龍阿 梨,另一人長白衣,赤足珠鏈,雖然依舊辨不清面貌,但從身量打扮上來看可不是護法行者花間?

    那青龍阿 梨手中提著柄長劍,剛好擺了個起手勢,似是看到雍博文進來,衝著他微一點頭,隨即舞起劍來。

    雍博文是天師派出身,重術咒,勤練氣,便是學過的唯一一套玄火辟邪天羅劍,也是用于法陣的,所以對於普通武功向來沒有什麼研究。不過他看這路劍法質樸古拙,大開大闔,氣派宏偉,每一劍刺出,聲勢沉穩,隱隱然有石破天驚之威,暗暗叫好的同時卻又有些感到眼熟,似乎曾在哪裡看到過這套劍法。

    這套劍法總共八招,變化簡單,不一會兒那青龍阿 梨便演示完畢,他舞得極慢,想來是出於教導花間的目的,不過卻便宜了雍博文,竟也將這套劍法記了個清清楚楚。

    青龍阿 梨演示完畢,收劍肅立,神態莊嚴肅穆,讓人一望之下便不自禁地生出一種敬畏之感。

    “這破魔八劍,至剛至陽,無堅不催,單以這剛陽而論,世間除了金剛波若之外,再無足可與之匹敵的武功。但這僅僅是單以劍法而論,須知破魔八劍不是為人間爭鬥而創,而是為了伏魔破邪,唯有配合破魔劍印,方能揮全部威力,達到無邪不闢無魔不破的境界。”

    那青龍阿 梨說完,重新擺出起手式,施展出第一劍,只不過一回,他左手卻是捏了個手印,同時深吸了口氣,隨即“哈”的一聲大喝。這一聲真好像平地裡打了炸雷一般,震得四下里花瓣碎舞,地面浮塵揚起。

    雍博文只覺得頭暈目眩,恍然間似乎有什麼東西被這一聲印進了惱中,便聽到那青龍阿 利沉聲道:“不動明王破魔劍,唵嘛呢叭咪吽!”定睛看去,恍然間那白袍僧人幻作一忿怒金剛像,手中長劍烈焰熊熊,仿佛一條巨龍盤動不休,似乎隨時都會掙脫飛去。

    但更讓雍博文感到吃驚的是,這劍意他極為熟悉,竟是兩次遇險時本能使出的神來一劍!

    “我使的是這不動明王破魔劍嗎?這怎麼可能?我以前好像沒有學過這種劍法吧。”雍博文腦子裡亂作一團漿糊,隱約間似乎想到了什麼,又似乎什麼都沒有想到。

    青龍阿 梨手印幻作,每出一劍,必喝六字真言,眨眼工夫,八劍盡出,分別是:不動明王破魔劍,金剛摧破三世劍,甘露明王消業劍,降焰魔尊斷障劍,金剛夜叉食惡劍,孔雀明王慈悲劍,馬頭明王去厄劍,無不可破煩惱劍。每出一劍,必幻作一明王金剛像,待到八劍出齊,終化作四面八臂的忿怒法身!

    雍博文被這接二連三的呼喝震得暈頭轉向,終於立足不穩,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忽地,法像消去,白袍僧人持劍而立,面帶微笑。

    便聽那女孩兒花間道:“這破魔八劍至剛至陽,我這小女子可用不得,你何不傳我明妃八劍?我這一世也好能拿出去用上一用。”

    青龍阿 梨笑道:“今日傳你這破魔劍印,便是為了你來日護持金胎轉世所用。金胎歷十世轉劫,前九世無異處,必可安然無恙,唯有第十世因將大成,必引得各方宵小窺視,唯有這破魔劍印的大威力,方能護持。”

    花間卻嘻嘻一笑,道:“哦?那我問你,這破魔劍印與十八契印相比,哪個更有威力?”

    青龍阿 梨不假思索地道:“破魔劍印雖強,終是人力,比不得十八契印通諸鬼約眾神的大神通。”

    花間拍手道:“好個小氣的和尚,那你為何不教我十八契印?”

    青龍阿 梨搖頭嘆息:“你便總是這貪多的急性子,連破魔劍印都未學成,怎能習那十二契印?”

    “誰說我沒學成的?”花間飄身上前,搶過青龍阿 梨手中長劍,呼喝舞動,將那破魔八劍耍得似是而非,卻又飄逸好看,有如劍舞一般。雍博文看得賞心悅目之際,八劍舞畢,沒有幻出金剛法像,卻變出一猙獰惡鬼,衝著他呲牙一吼,張著大嘴撲上來,對著他的腦袋狠狠啃下。

    “滾開!”雍博文眼前一片黑暗,嚇得冷汗直滾,捏起五雷護身咒,奮力劈手打去。

    劈啪聲中,一片慘叫,表明五雷護身咒沒有落空。

    雍博文心中稍定,翻身而起,睜眼望去,卻不禁一愣。

    四下黑暗稍減,可見魚純冰、洛小楠和季樂兒三人翻倒近處,全身被電得青煙直冒。

    雍大天師這一計五雷護身咒倒是一點沒浪費,全落到自己人身上了。

    “死色……死老雍,你怎麼亂放咒!”閨蜜面前,魚純冰總算給雍博文留了三分薄面,沒把那專用稱呼叫出來。

    雍博文乾笑道:“一時情急!”回想剛剛所見情景,竟是如此真實,不禁心生疑惑,又仔細把那青龍阿 梨的樣貌回憶記住,只等過後要畫下來查查這總是蹦出來的和尚底細。

    三個女孩兒揉著痛處爬起來,相互詢問:“你剛剛看到什麼了?”

    “我看到自己成了大天師,正在參加法師協會的世界理事大會。”這是洛小楠。

    “我看到我把正一雷霄咒法練到了頂級,能夠呼風喚雨招雷使電。”這是季樂兒。

    “我,我看到……”向來說話直來直去的魚純冰卻突然支吾起來。

    “看到什麼了?”兩人個女孩兒盯著魚純冰,滿臉都是八卦期待。

    “沒什麼啦,就是看到去了海南玩,乘著遊艇夜游亞龍灣,在看風景。”魚純冰終於擠出一句。

    “真的假的?”

    “這麼簡單?”

    兩個女孩兒同時表示不信。

    “真的啦,信不信由你們!”魚純冰有點惱了,“先幹正事兒吧,餵,女禿驢有膽量就出來單挑躲在暗處拿這種下三濫的幻境害人,算什麼本事。”說完有些心虛地看了雍博文一眼。她剛剛看到幻境確實是夜游亞龍灣不假,可卻說漏了一個人,在她看到的短短幻境當中,竟然是雍博文在陪著自己,而且兩人還摟在一處,很親蜜的樣子。

    “搞什麼飛機?為什麼我會看到這些東西,難道我在暗戀這只死色狼!”想到這裡,魚純冰不禁打了個寒顫,“真是太噁心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9-13 01:40:38

第二卷 第一單生意 第二十六章 投懷送抱

 “魚小姐可大錯了。”那黑暗中的聲音道,“這並非普通的幻境,而是極樂金剛妙境,此境中人可直面內心,見證自己最大**的實現與消散,若到極處,更是可於冥冥中切入未來,讓人體味時空輪轉之神妙,實是我佛點化信眾看破紅塵的無上妙法!可惜剛剛雍天師急於使出雷咒,以痛楚破妙境之感,若是稍晚一些,三位小姐自可享受到這妙境所帶來的無窮快樂!”這聲音飄忽不定,時而在前,時而在後,瞻之在左,顧之在右,忽高忽低,簡直詭異到了極點。

    魚純冰一聽,轉頭便問:“死……老雍,你剛剛看到了什麼?”

    “什麼都沒有看到!”雍博文上前一步,正氣凜然,“本天師自幼修習天師派正法,清心明欲,這等小小幻境怎麼可能迷得了我的眼,惑得了我的心!”

    “好,果然是天師派的正宗高人。”黑暗中的女聲贊了一句。

    雍博文突然暴喝一聲:“赦,神兵火急如律令!”急跺右腳,右手並劍指向前一點,一串黃符自袖中射出。

    黃符在空中爆裂,炸成一團團火球,淡黃色的光芒如同流水火焰一般,沾著黑暗向四下滾滾而去,眨眼工夫,就在遠處裹出一個光芒四射的人形來。

    “躲開,看我的!”

    魚純冰大喝一聲,跳上前來,懷裡還抱著一挺加斯林六管機槍,長長的子彈帶自鎗身上拖下來,直沒入小挎包中。

    轟轟悶響中,子彈,匯成一道粗大密集的耀眼鐵流,直射向那人,一下子把那光人打得粉碎,連帶著空中飛的火球都遭了魚池之殃,全都給打滅了。

    那種令人窒息的死寂黑暗一掃而空,整個空間恢復正常。

    四人依然站在電梯門前,長長的走廊向著左右兩側延伸,窗外的萬家燈火落入樓內,在黑暗中映成淺淡的光斑。

    那個白衣女子就站在長廊中,負手虛浮在空中,笑道:“雍天師好本事。”

    魚純冰大怒:“餵,女禿驢,有沒有點眼力見,破掉你幻境的,可是我哎!”

    白衣女子卻不理會魚純冰,只對雍博文道:“雍天師本領如此精純,又何必借助那些外力邪道,損了自身修為,真是得不償失呀。”

    雍博文立刻想起昨夜這女子罵自己的話來,心裡不禁有氣,便道:“你一不是我女朋友,二不是我老媽,三不是我老師,年紀又不比我大,本事不見得比我強,你管得著我嗎?我連你叫什麼都不知道,跟你很熟嗎?”

    白衣女子輕笑一聲,慢慢落地,緩步走到三人近前,一直模模糊糊的面孔顯露出來,“倒是失禮了。我叫丁茹,青龍寺傳人,如今也是法師協會的橙徽會員,以後還請多多關照。”

    “關照你個頭!”魚純冰又搶過來道,“少來套近乎,老實說,陰森一夏山莊那單生意,你們還搶不搶了?”

    “在商言商,我們自然是要做的。”丁茹淡淡道,“今晚幾位過來,想是正面競爭沒什麼信心,所以要背後使壞下絆,讓我們公司明天的揭牌儀式搞不成,對吧?”

    “胡扯,我們公司實力雄厚,會競爭不過你們?真是天大的笑話,我們只是提前過來看看環境,那個認認路,免得明天觀禮的時候找不到路,誤了時間!”

    魚純冰說著話,轉頭問兩人個閨蜜,“你們說是不是?”

    洛小楠和季樂兒同時點頭道“沒錯,就是這麼回事兒。”

    雍博文冷汗直冒,這三小丫頭也太能睜眼說瞎話了。

    “原來是這樣!”丁茹笑道,“那我為幾位貴客帶路,參觀一下我們公司,這邊請吧。”

    魚純冰皺鼻哼道:“你請我們進去,我們偏不進去,走人啦。”

    雍博文只好跟著三個小丫頭屁股後面往外走,心裡苦笑不已,這是何苦來折騰一趟呢。

    丁茹依舊輕笑道:“幾位好走,我就不送……”話音未落,忽地輕咦一聲,攸然後退。

     的一聲脆響,臨街的一排落地玻璃窗盡數粉碎!

    一道青光破窗而入,宛如活蛇,飛舞著追向丁茹。

    丁茹身上白光漫起,整個人都變得模糊不清,只聽到一字字的咒語吐出。

    “唵,達麗,都、達麗,都麗,娑哈!”

    隨著咒語吐出,丁茹身周白光枝蔓伸展,化為花樹,朵朵海碗大的白蓮自枝端盛開。

    剎時間,滿室馨香,點點瑩白如雪飄落。

    青光適時射到,一朵白蓮迎起。

    轟的一聲炸響,那朵白蓮被撞得粉碎,光屑飛舞,那枝桿輕顫,眨眼又開出一朵白蓮。

    青光凌空折了個跟鬥,攸地退出窗外。

    丁茹揚聲道:“今夜果然是良辰佳時,貴客相繼蒞臨,真是令本公司蓬壁生輝,既然來了,就請進來吧。”

    一個寬袍大袖的蒙面女冠足踏青光,徐徐飛入。

    夜風翻卷袍袖輕拂,女冠背依漫天星月,光真有如仙人一般。

    “哇,禦劍飛行哎!”三個女孩齊聲尖叫,極是興奮。這可當真是傳說中的本事,即使三個女孩兒是法師協會的會員,又都師門家門淵源,可也只聽過沒見過,確切點說,近一百年來,整個東方已經沒有人能夠禦劍飛行了。

    “靠,高人啊,怎麼看著這麼眼熟……”雍博文卻覺得這位飛行高人的身材氣質很有點眼熟,總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禦劍女冠冷冷道:“丁茹,看來你們沒有把我的警告放在心上啊。”

    丁茹的聲音自白蓮花樹當中傳來,依舊是那般帶著輕笑,“姐姐這話可說錯了。您這種高人的話誰敢不放在心上?瞧,我們這不是乖乖地去法師協會註冊申請了嗎?現在我們可是法師協會的正式會員,留在這裡可是光明正大哦。”

    “法師協會允許你們留在這裡,我卻不許!”女冠拂袖道,“我再說一扁,立刻離開此地!”

    丁茹卻道:“喲,姐姐,您這麼強行趕人,那就是不講道理嘍?既然這樣,也不用說什麼,咱們憑實力講話,姐姐露兩手瞧瞧,我若是打不過,走的也是心甘情願不是?”說話間,花樹輕擺,兩朵白蓮離枝墜地,,剎時間化為兩個身高丈二的忿怒金剛。

    “既然如此,那就放手鬥一場吧!”禦劍女冠將身一晃,身下的青光飛出,一分為二,二分為四,四分為八,眨眼工夫,漫天劍影,有如流星雨落,帶著急急銳響,連著金剛帶花樹,盡數罩在其中。

    花樹輕顫間,白蓮盡數飛出,滿天旋轉,迎向劍影。

    就在此華麗大戰一觸即的當口,忽聽咄的一聲大喝,憑空伸來一只大手,只在空中那麼一抓一摟,就把什麼劍影蓮花全都捉了去。

    跟著大手一轉,捉了女冠飛走,急切間只聽到女冠叫了一聲:“爸……”就沒了動靜。

    “好厲害!”丁茹散去白光,一直漫不在乎的神情,終於凝重起來,盯著窗外夜空,若有所思。

    “嘁,這也太虎頭蛇尾了吧,還以為能看場華麗大戰呢。”不明真相的強力圍觀群眾終於出深切地不滿聲。

    “走吧。”雍博文拉著百般不情願的魚純冰就走,洛小楠和季樂兒連忙跟在後面,丁茹也不理會他們,任由四人溜掉。

    乘著電梯下了樓,雍博文對洛小楠和季樂兒道:“你們要是想去我那裡,那明天早上八點半就去正式上工。公司最近有筆業務面臨強勁競爭,我們要齊心協力,爭取拿下這單生意。”又對魚純冰道:“你聽說過青龍寺嗎?”

    魚純冰茫然搖頭:“只聽說過少林寺,那裡的禿驢都沒真本事。”

    雍博文微一沉吟,又問:“你說你身邊有法術印像儀,能隨時記錄身邊生的事情,是不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了。”

    “那好,你把今晚生的片段便聽給魚主席看,再查一下青龍寺的底細。”

    “不行,要是讓我爸知道我今晚來這裡胡鬧,肯定沒我好果子吃。”

    “那這樣,你把片段錄下來給我,我拿給魚主席看。”

    交待完事情,雍博文見時間不早,開著車把三個女孩分別送回去,這才返回家裡。

    一進門,卻見艾莉芸正抱著抱枕呆坐在沙上,兩眼通紅,好像剛哭過的樣子。

    雍博文連忙湊過去問:“小芸姐,你怎麼過來了?怎麼眼睛那麼紅?”

    “小文!”艾莉芸叫了一聲,抱住雍博文,抽了抽鼻子,眼淚一對一雙的往下掉,把個雍博文嚇得手足無措,連忙又抱又哄,還得顧著擦眼淚,好一會兒,艾莉芸才算止住眼淚,抽噎著說:“小文我離家出走了!死老爸,居然罵我!”

    雍博大感意外,“咦?艾叔會罵你?艾嬸能同意?”

    “哼,老媽也幫著老爸一起罵我,真是氣死我了。”

    “呃……不會吧,艾嬸也會罵你?你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惹他們生氣了。”

    “死小文,你胡扯什麼呢!”

    “開玩笑,開玩笑,他們為什麼會罵你啊。”

    “當然是做的事情不合他們心意啦。不要說了,總之氣死我了。”

    “呃……既然這樣,那今晚就住下吧。”

    “什麼今晚啊,以後我都要在這裡住,不回去見那兩個老頑固了!”

    “這個,不太好吧,艾叔艾嬸不會同意的!”

    “哼,不同意我也要住下。走啦,上床睡覺!”

    “上床?”雍博文一愣,心中名為**的小惡魔蹭一下就跳出來,狂吼:“上床啊,去做的事情,快走啊。”當即熱血衝動,一把將艾莉芸打橫抱了起來。

    這一舉動,反倒把艾莉芸嚇了一跳,叫道:“小文,你幹什麼?”

    “你腳不方便,我抱你上床!”雍博文理直氣壯地說著,抱起艾莉芸直奔臥室,心裡美滋滋地盤算著,一會兒進了屋,把小芸姐往床上一放,先來個深情長吻,然後就是上下其手,再然後就是繼續摸摸親親,等摸得火起,直接就那個什麼那個什麼。哎呀,要不要採取點安全措施啊?家裡沒備套套,現去買來不來得及?

    滿腦子胡思亂想著,雍博文把艾莉芸放到床上,正想按計劃步驟,直接把懷裡美女按倒飛禽大咬。哪曾想,艾莉芸一腳就把他給踢開了,跟著枕頭被子凌空飛來。

    雍博文抱住被子枕頭,滿臉哀怨地看著艾莉芸,試探著叫道:“小芸姐。”

    艾莉芸臉蛋通紅,啐了一口道:“壞蛋,不許想壞事,乖乖去沙上睡!”

    雍博文涎著臉道:“沙上睡不舒服啊。你看,床這麼大,你就分我一半,我保證乖乖地不亂動。”

    “信你才怪,哪次在一起你都沒有老實氣,總是亂摸!”艾莉芸從床上跳下來,一只腳跳著,把雍博文硬推出房間,然後反手關上門,還在裡面鎖上了。

    雍博文大為惱火,嘟囔道:“幹什麼搞得這麼嚴實?一起睡怎麼了?小時候我們還經常一起洗澡一起上廁所呢,什麼地方我沒有看過沒摸過,怎麼今天就不行了。”不滿歸不滿,可也只能抱著被子乖乖去到沙上將就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9-13 01:40:58

第二卷 第一單生意 第二十七章 派系鬥爭

 “真是高手!”

    依舊是魚承世那間豪華規格的辦公室,雍博文與魚承世對坐在沙上,茶幾上擺著各式精緻的水果茶飲。

    辦公室的正中央虛浮著一塊半透明的螢幕,螢幕上放映的便是晚上那場虛頭蛇尾的精彩戰鬥。

    看完法術印像儀錄下的片段後,魚承世拍案驚呼,隨即陷入長久的沉默,許久才嘆道:“真沒想到,世間竟然還有這種高手,我真是孤漏寡聞了。”轉頭問:“那丁茹真說她是青龍寺傳人?”

    “是,魚前輩知道這青龍寺嗎?”雍博文等了半天,總算見魚承世提出正題,連忙出聲詢問。

    魚承世卻反問:“你知道東密嗎?”

    “日本東密?和歌山縣高野山金剛峰寺的東密真言宗?”雍博文抓抓頭,“我看過漫畫《孔雀王》,從那裡知道有這麼個東密真言宗。他們會**九字真言,好像挺厲害。”

    魚承世點頭道:“這青龍寺就是日本東密的祖庭!”

    “啊?難道那個丁茹竟然是個日本妞?”雍博文大為意外,日本也沒有姓丁的啊。

    “那倒不見得。”魚承世搖了搖頭,“東密創於晚唐時期,創派祖師空海,曾隨遣唐使來華,拜在中土密教七世祖惠果和尚門下修行,很快就得傳胎藏界、金剛果兩部**。惠果坐化前,賜給空海“遍照金剛”法號,又將師徒傳承的信物 衣缽、法器和舍利等送給他,這樣空海就取得了密宗第八代祖師的法位。當時,惠果就在青龍寺東塔院設灌頂道場,時稱青龍大阿 梨。惠果傳下的門人,便都以青龍寺傳人自居。空海回到日本,創立東密真言宗,也依然以青龍寺為祖庭!”

    聽到“青龍大阿 梨”、“遍照金剛”這幾個字眼,雍博文心中就是一跳,恍然間憶起那個真實得幾乎觸手可摸的離奇夢境,連忙追問:“惠果除了這個遍照金剛的日本徒弟,還有什麼其他金剛徒弟沒有?”

    魚承世搖頭道:“惠果死後,武宗滅佛,會昌法難,中土密宗傳承艱難,不久就銷聲匿跡,斷了傳承,而青龍寺更是宋時毀於大火,什麼都沒有留下。東密只著重記載空海,對惠果的其他弟子只是略微提過,言語不清,惠果有沒有封過其他什麼金剛,就不知道了。”

    雍博文還不甘心,試探著問:“那就沒什麼大樂金剛、大日金剛之類的傳人的事情流傳下來?”

    “沒有相關資料。”魚承世簡單一句就打消了雍博文的希望,隨後又道,“這件事情不用急,我再托總會的朋友查一下。總會那裡雖然都是些笨蛋,可資訊確實比我們多。先不提這些,先說說眼下的正事!”

    “什麼正事兒?”雍博文想不出自己跟魚承世還有什麼其它正事可說。

    “當然是你跟那幫人競爭陰森一夏山莊生意的事情了。”魚承世肅然道,“這幫密教傳人平時向來眼睛望天,根本正眼都不瞧我們法師協會,這次突然主動申請加入協會,還跑春城來開公司,肯定有什麼不詭企圖,無論他們想做什麼,我們都不能讓他們得逞!這次山莊的生意,無論如何也可拿下來,咱們協會全力支持你!”

    “這個不用了吧,我們公司自己也可以,就算競爭不過,也可以漲漲經驗值。”雍博文乾笑著婉拒魚承世的好意,總覺得自己要是靠著協會的力量勝過聖恆公司未免勝之不武,無論對公司展還是對個人展都不見得有利。

    “年輕人有信心是好事。”魚承世點了點頭,但隨即臉色嚴肅起來,走到雍博文身後,抬手按在他的肩膀上,語重心長地道,“可是凡事不能太天真啊。這次競標,可不僅僅關係到你自己那家公司的展,更關係到整個春城法師界,只可以成功,不可以失敗!”

    雍博文的臉便有點抽抽,這都哪跟哪啊?不過是一個小山莊租鬼的事情,怎麼又跟整個春城法師界扯上關係了?難道這位魚大主席天生好攬事,不管有的沒有,只要看到了就都攬過來管一管?

    看雍博文一臉茫然,魚承世便道:“我這次去上海參加理事會,一個很重要的議題,就是審議你紫徽會員資格的問題!”

    “我的會員資格有什麼問題?”

    “從程式上來說,當然沒有任何問題,否則的話也不會批下來。但你卻有兩個問題,一是你的年紀,二是你是咱們北方法師界出來的!”

    “這算什麼問題?”雖然這樣問,但從魚承世那重重說出的“北方法師界”幾個字上,雍博文還是隱約猜到了些什麼。

    “在你加入協會之前,整個亞洲只有六個大天師,其中四個是我國的,但都是南方協會的成員!我們北方協會自打成立起,就沒有出過大天師,你是第一個!是我們春城法師界,不,是我們北方法師界的驕傲!你的出現,必將改變南方法師界在協會員一手遮天的局面,這是南方法師界最不希望看到的事情。所以他們千方百計地想否認你的資格。這次理事會上,他們就不停難,說什麼你的年紀太小,有紀錄可查的大天師,至少都是五十出頭的,這麼年輕,只憑運氣就升到大天師,實在說不過去。真是放屁,他們倒也想有這種運氣,只可惜沒那個實力。我當場就駁了他們的說法,這幫王八蛋沒了話說,卻還不甘心,又說這說那的,終究是不肯死心,現在肯定都眼巴巴地想看你出錯出醜,然後就大挑毛病。”

    “派系鬥爭!”雍博文腦海中立刻閃過這四個體現出各式各樣小說裡常見內容矛盾衝突的大字。

    “小雍,你是我們春城法師界,不,是我們整個北方法師界的新星,是我們形象的代表,絕不能有任何失敗,我們也絕不能給南方那幫傢伙笑話我們的機會,更不能讓密教那幫傢伙在春城立足搞鬼!所以,不僅我們春城法師界會全力支持你,整個北方法師界都會頂你!我已經電傳北方各協會,你要什麼有什麼,總之不能輸了這場競標!以後所有的生意競爭,你都要贏!”魚承世很有氣勢地揮著手總結,“總之,我們要把你戰無不勝的形象打出去,讓所有人都看看,都明白一下什麼叫後生可畏!讓他們明白,你,雍博文,得到大天師大降魔師這個榮譽,絕不是靠運氣,而是靠的實力!”

    “我努力爭取,絕不讓魚前輩失望。”雍博文幹巴巴地表了決心,趕緊就藉口有事,離開了魚承世的辦公室。

    雍博文剛一離開,羅婉嵐從一側的暗門中走出來,皺眉道:“魚總,雍博文畢竟是新開公司,沒什麼社會經驗,密教那幫人又是出名的花樣多,想爭過他們怕是不那麼容易。”羅婉嵐還在魚承世的公司裡任職,所以不稱魚承世為主席,而稱老總。

    “這事情,沒得商量,非贏不可!有困難要贏,沒有困難,創造困難也要贏!”魚承世拍著茶幾,大聲道,“如果正面贏不了,我們可以迂迴一下。這樣,小羅,你去找那個山莊老闆趙大英談談,嗯,帶幾個幫手下,形象嚇人點的,嚇死了算我的。見他的時候,語氣要嚴厲一些,讓他認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和我們法師協會對此事的重視!還有,讓他把事情搞大,弄個現場競標會,我們要廣邀各方代表參加!”

    “知道了。”羅婉嵐點了應著,轉身離開辦公室,直奔地下二層的辦公中心,從鬼魂處理部那裡調了兩只惡鬼,又從妖精管制中心那裡挑了兩只妖精,最後去外事處理部藉了兩個正等候引渡的惡魔,無論是鬼妖魔,都選的是那種面目可憎,讓人一見就心驚膽寒那種,藉好法術禁錮後,帶著就直奔了趙大英的山莊,打算給他好好講講這其中的利害關係。

    從法師協會總會出來後,雍博文大抵明白了兩件事情。

    第一,魚承世很顯然不僅是春城法師協會的主席,也是整個北方法師界的領袖人物。

    第二,他雍博文已經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成了被北方法師界推上前台與南方法師界鬥爭的出頭鳥!不管他自己是不是願意,這都已經暨成事實,以後的路絕不是那麼好走,他不僅僅要面對同行的普通競爭,還將面對來自南方法師界的種種壓力。

    “今後的日子不好過嘍。”

    雍博文暗自搖頭,突然覺得挺沒趣。他雖然是經營初哥,可至少也明白,這種在商言商的競爭,誰敢說就一定能百分之百的戰勝競爭對手,魚承世也是老油條了,怎麼會看不明白這點,還說什麼非得贏?除非對手自動退出,可對方既然跳出來與他們搶生意,又怎麼肯怎自動退出?那不是腦袋讓驢踢了?

    “難道,魚承世想幹掉他們?”

    雍博文有腦海中不禁然浮現出這樣一幕。

    月高風黑之夜,一大票背掛桃劍、腰系符袋、身捆子彈帶、手提p、頭戴夜視鏡的蒙面道士,闖進寫字樓內,橫衝直撞,見人就殺……

    “太離譜了。”雍博文不禁打了個寒顫,搖搖頭,把幻覺自腦海中搖出去,趕緊上車,直奔公司,打算看看手下的鬼員工們都策劃得怎麼樣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9-13 01:41:19

第二卷 第一單生意 第二十八章 啦啦隊

 一般來說,像這種策劃怎麼也不可能一天一夜就做出來。

    可這一般是指人類,雍老闆手下幹活的那都是鬼,不知疲倦,長時間工作依然能保持旺盛的精力,做起活來那真是事半功倍,所以當雍博文趕到公司,進了自己的辦公室剛剛坐下,就見一票鬼員工捧著做好的策劃案飄了進來。

    “老闆,我們已經完成了。”一窩車禍鬼齊聲道,把那一大沓列印出來的策劃案放到嶄新的扣膜辦公桌上。

    雷霹鬼也跟著進來道:“老闆,我也完成了!”把那

    “老闆,喝茶!”甜甜的一聲,就見洛小楠手捧茶杯邁著小碎步走進來。

    “你來上班了?”雍博文這才想起自己昨晚上她和季樂兒早上八點半上工的。

    洛小楠道:“我們都來了一上午了,見你沒來,就一直在會客室呆著,後來小魚兒過來,就帶我們去了那聖恆集團一趟,剛剛才回來,小魚挑了間辦公室給我們用,又和季樂兒去買辦公用具,我留在這裡值班。”

    雍博文嚇了一跳,忙問:“你們又去聖恆集團幹什麼?”

    “哦,今天他們揭牌開業嘛,我們昨天說了要去觀禮,今天怎麼能失信呢?既然你這個老總不在,自然要由副總帶我們這些員工去了。小魚還代表公司送了塊匾給他們當賀禮呢。”

    “她這麼大方?”

    “本來是想藉機搗亂的,可後來去了那裡一看,除了他們自己人外,根本就沒有其它賓客,一點開業的喜慶氣氛都沒有,冷冷清清,也挺可憐的,就算了。對了,那個趙大英後來倒是去了,還送了個花籃,又跟那個叫紫賓的經理跑進去嘀咕不知道什麼事情,也不出來。小魚氣不過,就帶我們回來了。”

    沒搞出事情來就好。

    雍博文松了口氣,讓洛小楠也坐下旁聽,這才對那窩車禍鬼道:“簡單介紹一下你們的策劃案吧。”

    那窩車禍鬼的帶頭大哥便站出來,拿起策劃案,卻不看而在手裡揮舞,以增加氣勢。

    “聽過老闆您的介紹後,我們初步擬定了以下方案。”

    “趙大英的山莊,展酒店旅館方向,離市區太遠,展休閒渡假,又沒什麼好風景,所以我們一致認為,只能在主題上進行加工炒作。”

    “先,聘請槍手,寫一篇關於山莊真正鬧鬼的獵奇新聞稿,找本地的八卦小報或雜誌表出來……”

    “然後,我們要請專業的網路炒手公司,在網上就這篇報道進行炒作,通過網路來聚集人氣目光……”

    “到達一定程度後,以不信邪的親歷者身份在網上布遇鬼的經歷,還要奉上一段家用拍攝的模糊影像……”

    “接下來……”

    “再接著……”

    “最後……”

    車禍鬼的帶頭大哥足足講了四十分鐘才算講完,除了前期炒作,還有跟進的免費開放日,舉辦夏日焰火晚會,跟著繼續炒美豔女鬼與人類帥哥的八卦戀情之類的東西,讓山莊熱度持續生溫,再找幾個有點名氣地研究靈異現象的科學團隊,最後還要通過門路上央視的科學探索,讓全國人民分享山莊的詭異,然後再上的探索頻道,讓美國人民也曉得中國有這麼一間鬼山莊……

    總之,這份策劃案做得是大氣十足,很對雍博文的胃口,聽得雍老闆連連點頭,不停贊許。

    車禍鬼心滿意足地落了坐,雷劈鬼迫不及待地拿起自己的設計方案來開講,只不過這位純技術人員講起來可就沒有車禍鬼這種專業策劃人員口才好了,滿口的數據模型,真真是枯燥無比,聽得雍博文昏昏欲睡,正上眼皮和下眼皮不停打架的工夫,忽聽沙上傳來響亮的鼾聲,抬頭一瞧,卻見洛小楠已經歪在那睡著了!

    雷劈鬼被弄得挺傷心,垂頭喪氣地停下了講解,雍博文連忙好生安慰一翻,充分肯定了他的工作成績,並當場拍板決定,把策劃書和改建方案都給趙大英送過去,又兌現諾言,成立策劃部,由一窩車禍鬼任職,再成立設計部,部長雷劈鬼,暫時光桿司令一個。

    眾鬼都喜滋滋地離開了。

    雍博文拿著策劃案和設計圖就要出門,見洛小楠還在打瞌睡,便上去把她扒拉醒,領著她同去。

    到了山莊,門口的保安人員一通報,不到一分鐘的工夫,就見趙大英一溜小跑地迎了出來,遠遠就招呼道:“雍天師,歡迎,歡迎!”那叫一個熱情,簡直就像見了嫖客,比雍博文上次來還要熱情一百倍一千倍。

    只是雍博文卻瞧得真切,這趙大英面青唇白,滿臉萎頓,一副腎虛的樣子,走路的時候手腳還不自覺的輕顫,不禁心裡奇怪:“初見的時候,這胖子雖然有點鬱結心頭的樣子,卻還算健康,可纔不過一天多不見,怎麼就變成這樣子了?難道昨晚操勞過度?”心裡想著就問出來了,“趙老闆,你不舒服?”

    “啊?對,對,是有那麼一點,不過見到雍天師,我就什麼都好了,心情倍爽,身體倍輕,來來來,天師裡面請,裡面請。”趙大英忙不疊地往裡讓人,進了會客室,水果茶飲一併奉上,這才小心翼翼地問天師的來意。

    雍博文便把策劃案和設計圖遞過去說明來意。

    趙大英瞄了兩眼,就拍著大腿不停叫好,隨後又有些歉意地道:“看了天師大人的這份策劃案,真是讓我心服口服,恨不得現在就跟你簽約,別說營業額的百分之五,就是百分之五十都行。可是上午我剛剛跟聖恆集團的紫總談過,她也給了我一份策劃書,當然是遠不及天師您的這份,可畢竟也交了。我也不好立刻就決定,而且,我對鬼這種事情畢竟是外行,很多地方也看不明白,所以想明天舉辦個現場競標會,你們雙方現場給我講解一下,再出示一下你們的鬼怪,咱們當場再拍板,您看怎麼樣?”

    雍博文覺得這樣倒也公平,便答應了,盤算著回去還得跟那一窩車禍鬼商量,讓他們準備一下才行,當即告辭。

    趙大英苦苦挽留,只希望雍博文能留下吃頓便飯再走,奈何雍大天師根本不給面子,只好送了一程又一程,直送到公路上才算作罷。

    雍博文回了公司,魚純冰帶著季樂兒也回來了,幾個人聚在一起,又與眾鬼開會商討,計議一翻,訂下策略。

    接下來的半天一夜無事無話,雍大天師晚上依舊客廳沙上將就,想著臥室裡難以吃到口的美女,輾轉反側,久久難以入眠,最後偷偷去廁所用五姑娘解決了一下,才算稍解心頭燥熱,總算是得以入眠。

    天剛放亮,艾莉芸把雍博文叫了起來,吃罷早餐,開車來到公司,卻見不僅魚純冰、洛小楠和季樂兒早早就到了,她們身後還跟著一群穿著迷你裙緊身胸衣的美少女,往那裡一站,一大排白生生的光潔大腿,晃得人直眼暈。

    “她們是……”

    “這是給我們助威的啦啦隊!”魚純冰得意地介紹,“她們都是我的好朋友,也是你的崇拜者,這次是免費去給我們助威打氣的!姐妹們,給雍天師打個招呼!”

    美少女們齊齊揮動手裡的花球,大聲呼喊:“雍天師最棒,雍天師最強,打得敵人嘩啦啦,嚇得鬼怪哇哇哇,法力無邊真天師,戰無不勝大英雄!”一邊喊,還一邊抬頭,引得路上行人無不回頭,連著好幾位都撞到電線桿子上,還造成兩輛計程車相撞,數輛車闖了紅燈,效果那是相當滴驚人。

    “不用這麼大場面吧。”雍天師嘴角抽*動,當然他不是嚇得,而是痛的,旁邊的艾莉芸正悄悄使出二指禪神技,捏著他肋下一小塊皮肉不停地扭啊扭的。

    “當然要,既然是現場競爭,我們先就得從氣勢上壓倒他們!姐妹們上車,出!”魚副總根本就直接無視了雍總的意見,一聲令下,美少女們嘰嘰喳喳地笑鬧著,跳上路邊停著的一溜豪華跑車,一窩蜂般開出了。

    雍博文和艾莉芸面面相覷,只得動汽車,緊緊跟上,一路無事到了山莊。

    遠遠一瞧,赫,旌旗招展,皓帶飄揚,今天這山莊真是熱鬧啊,兩溜的禮儀小姐從山莊門口,一直排到中心的宴會大廳,都是細腰長腿高挑個,穿著開叉高到屁股的旗袍,見到人從面前經過,立刻彎腰九十度,叫一聲歡迎光臨,明明都是東北大妞,可這一嗓子卻偏能叫出江南水鄉的吳儂軟語,聽得人心裡都直癢癢。

    山莊前面的停車場上,難得的車滿為患,穿著制服的保安和服務生舉著對講機連喊帶叫,挪動著騰地方,再看那車,一水的德系貴族美系浪子,你要開一日本車國產車出來,都不好意思往停車場上放!

    雍博文一下車,立刻就成為萬眾矚目的焦點,人人都帶羨慕嫉妒痛恨等等目光對其身周身後的美女們行注目禮,低低的議論聲嗡嗡直響。

    “這哪家的二世祖啊,帶這麼多美女來,他一個人消受得了嗎?”

    “靠,造孽啊,還有好多未成年的大蘿莉,他怎麼可以一個人獨吞!”

    “怪不得說國內男女比例嚴重失調,都像他這麼一個霸著一堆,能不失調嘛。”

    “有沒有義士去天誅此淫賊啊。”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9-13 01:41:37

第二卷 第一單生意 第二十九章 開局

 雍大天師帶著一眾美女招搖過市,心裡卻直嘀咕,“怎麼會有這麼多人?這種鬼鬼怪怪的事情,已經可在像這般大模大樣的給普通人看了嗎?不怕嚇死幾個?”

    沒走多遠,就見趙大英急步迎出來,“雍天師,歡迎,歡迎,就我這麼一個小小的競爭會,您還親自來了,真是讓鄙人面上生光啊,裡面請,裡面請。”側過身子,讓雍博文攜著艾莉芸先走。他原想跟在一旁說幾句話套套近乎,可誰知道後面那群小丫頭跟著一湧而上,連推帶掇,擠得趙老闆暈頭轉向,原地轉了幾個圈,等停下來再看,人家已經去得遠了,連忙緊追。

    進了宴會大廳再一看,雍博文嚇了一跳,好傢伙,已經足足坐了好幾百人,圍成一個大圈,只把中間空了下來,再看那身眼步法形,不論男女老少都是個中行家術法好手,想來都是法師協會的會員,在魚主席的號召下,來為自家的明星法師吶喊助威來了。

    雍博文的壓力立刻大起來了,這要是當場競爭失敗,那丟的可就不是他們公司自己的人了,在場這幾百人都跟前面上無光,整個春城法師協會怕是都會淪為他人笑柄,不禁心裡有些埋怨魚承世,再怎麼說這也只是租幾個鬼的小生意,至於搞到這麼大嘛。

    要說這人吶,他不經**叨,雍博文剛埋怨幾句,就見魚承世帶著幾個人走了過來,連忙擠了個笑臉歡迎。

    “小雍,看到沒有,我昨天只是招呼了一聲,這春城的大部分會員可就都自動的過來了,還有不少現從外地趕回來的。來,我給你介紹幾位同道。”

    魚承世說著話,側過身子,把身旁幾人讓到前面。

    “這位是物華派掌門顧西江道長。”這是個精壯的中年男子,很有些成功企業家的派頭。

    “這位是丹鼎宗掌門李木子道長。”這位挺瘦,長鬍鬚大馬臉,長得有點猥瑣。

    “這位是採青派掌門祈萌萌女士。”這可是個美女,也就三十左右歲,渾身都散著成子誘人的氣息。

    “這位是長白派掌門逄增祥先生。”雍博文就是一愣,那個開車店的逄增祥竟然是長白派的掌門。

    幾個穿著西裝禮服的男女齊齊一稽手,宣道:“無量壽佛,雍天師,貧道這廂有禮了。”

    雍博文連忙回禮:“幾位道長有禮了。”他天師派也是道家一系,只好也豎了個手掌一稽

    真是好彆扭!

    逄增祥向著雍博文一笑,很是熟絡地道:“雍天師,我們可算是熟人了。”其實兩人就見過那麼一次,但比起初見的幾位,也算得上是熟人,雍博文也就沒提出異議,只是客氣地問:“逄掌門車店的生意還好?”

    逄增祥笑容滿面地道:“誠蒙關照,現在生意好,安全也好。”

    旁邊那幾位便斜著看逄增祥的眼神便有點不一樣,心裡都嘀咕:“老逄行啊,不吱聲不焉語地,什麼時候就跟這位雍大天師拉上關係了。”

    眾人寒喧幾句,便往裡走。

    三位掌門落後幾步,拉住逄增祥,悄悄問:“老逄你什麼時候跟雍博文拉上關係的?也不透點風聲,太不夠意思了吧。”他們四個關係向來鐵,又都緊跟魚承世,說起話來也沒什麼顧忌。

    逄增祥連忙道:“也是才認識,我這不是向他租了兩個鬼當夜間保安嘛,算是有點生意上的來往。”

    顧西江便奇道:“老逄,開什麼玩笑?你們長白派訓獸那是一等一的高明,還用得著花大價錢雇鬼來當保安?哦……”他突然醒悟過來,指著逄增祥道,“好啊,真有你的。明兒我也去雇兩個,我那正需要兩個夜間派貨員呢,用鬼送貨更顯得氣派。對,以後貴賓用鬼送,普通客戶用人送。”

    祈萌萌笑道:“我要雇兩個漂亮點的女鬼當模特,更能顯出我們店裡服裝的飄逸清幽氣質。”

    一看這三位都有雇鬼的藉口,李木子有點急了,憋了半天,吭赤吭赤地說:“我煉丹需要兩個丹童……”

    逄增祥反問:“拿鬼當丹童?煉丹的時候陽火旺盛,什麼鬼能撐得住?”

    李道長一愣,又抓耳撓腮地想辦法。

    祈萌萌看不下去了,提點道:“你有些藥不是不能見日光,還需三更送五更服嘛,這不正需要夜裡送藥上門的服務人員,尤其是給那些不願意讓人知道吃什麼藥的人。”

    李木子喜道:“對,對,我也需要雇鬼!”

    四位掌門皆大歡喜,互相道賀。

    要說這四位掌門也都是進階會員,又各有產業,拿到普通人中間,也都是令人羨艷的級富豪,卻要絞盡腦汁地與雍博文這一介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子拉上關係,看上去似乎有些荒唐,但說穿了也不奇怪,不外是一個利字罷了。

    雍博文再怎麼年輕底子薄,畢竟一個大天師的頭銜在那擺著呢,這可不只是一個名譽稱號,更是權利的象徵,歷來的大天師沒有一個不是法師協會常任理事的,那可是對協會各種重大事項擁有言權決定權的,如今世界法師協會共有二十八位常任理事,除了自身本領高強身家豐厚,背後還有強大的利益集團支持,而雍博文做為中國北方法師界中冒出來的新星,唯一一位大天師,又得到北方領袖人物魚承世的鼎力支持,必將成為整個北方法師界力挺的代言人。

    這意味著什麼?這意味著,在來年的地區常任理事換界中,如果沒有意外,這位年輕的雍大天師將被北方法師界挺入中華法師協會常任理事會,進了中華法師協會常任理事會,就意味著在整個亞洲擁有言權,就意味著有極大可能成為法師協會權力金字塔尖上的二十八人之一!

    這可是支級績優股,但凡有些心思的,莫不挖空心思想跟雍大天師拉上關係,投資要趁早的道理人人都懂,可卻不見得人人都有機會下手,如逄增祥般幸運的還是少數。

    不擔這四位掌門,只說雍博文在魚承世的陪同下,一走進會場中央,所有來旁觀這次競標會的觀眾集體起立,熱烈鼓掌,興奮得後面那群小丫頭立刻拉開架勢,跑到場中央跳了一段**盡爆的啦啦隊舞,把熱烈的氣氛推上了一個高峰。

    等熱鬧完了,趙大英小心翼翼地湊到雍博文等人身旁,陪著笑問:“雍天師,魚主席,我們是不是現在就開始?”身為主人而且是此次競標的金主,如此低聲下氣地對著包工的服務人員說話,也真難為這位土財主了。

    “只有我們自己怎麼舉行競標?”魚純冰不解地問,“聖恆集團放棄了嗎?”

    趙大英擦了擦汗,乾笑道:“聖恆集團的人已經到了有一會兒了。”說著指了指某個角落。

    眾人順著指引看過去,就見六七個人正坐在一角的桌子後面,為的正是紫賓,只是跟她一起在山莊住過的那三個人都沒有來。

    聖恆集團的人在小丫頭們跳舞的時候就進來了,在一旁靜靜呆了好久,只不過一直沒有人注意罷了。

    魚承世揮手道:“那就開始吧,早點開始,早點結事,我晚間還要去南京。”

    趙大英連忙應了一聲,示意手下的閒雜人等都退出宴會中心,把門窗關好。這畢竟不是普通人的聚集,如果能的話,趙老闆其實也希望能離開這裡,只可惜天不隨人願,他只能乖乖坐上最引人注意的主席臺。

    趙大英落座後,就見一穿著禮服的胖子走上前台,手拿麥克,大聲宣布競標開始。

    雍博文一瞧,這胖子竟然是劉意,不知為什麼跑來客串起主持人來了。

    身為東道主的趙大英最先講話,先感謝了到場諸位法師的厚愛,又感謝雍博文和聖恆集團能夠青睞他的山莊,隨即話題一轉,表示雙方送來的文案都看過了,一時難以決定,所以招開這個現場競標會,雙方現場演示,他很謙虛地表明自己做為一個外行,也只能看看熱鬧,哪個視覺效果夠好,他就當場選哪家公司。這顯然是他想幽一默,讓自己輕鬆點,只可惜在場的法師都認為他這話說得挺實在,沒有一個笑的,倒讓趙老闆越緊張,不住的暗自罵自己,生意不好硬挺就是了,非要去租什麼真鬼,現在倒好,惹進大麻煩裡了。當然,這話他可不敢說出來,只是祝雙方表現良好,便結束講話,走回座位。

    劉意重新上來,這回手裡捧著個小盒子,盒裡兩個紙卷,讓雙方公司抽籤,哪個公司抽到寫有先字的紙條,哪個公司就先表演,另一個後表演。

    紫賓和雍博文各自代表自家公司走上台,伸手抽籤。

    雍博文抽出紙卷,剛想展開,卻見劉意給他使了個眼色,不禁一愣,動作便緩了下來。倒是對面的紫賓展開紙條一看,上面寫了個先字,便向大家展示一下,雍博文只好和劉意走下台,正想把手裡的紙卷扔掉,卻被劉意搶過去使了個小法術在指尖搓出一縷火苗,把那紙條燒成灰燼。這可是正牌的三味真火,可惜劉意法術不精,只能搓出指尖那麼大小,但燒個紙條也足夠用了。

    劉意見雍博面一臉奇怪,便壓低聲音道:“兩張紙條上都有先字,這是為了幫你後出場,好觀察對方的策劃。”

    雍博文哭笑不得,卻也只能低聲謝過劉意的好意,回到座位上坐下。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9-13 01:42:01

第二卷 第一單生意 第三十章 真黑暗啊

 此時聖恆集團的講解演示策劃案的人已經上台了。

    這是個十六七歲的大男孩兒,長得眉青目秀,稱得上是個小師哥,他穿了一身筆挺的白色西裝,打著漂亮的領結,上得台來,顯得有些緊張,手腳似乎都有些找不到地方放,一個勁咽唾沫,可就是說不出話來。

    下面立刻開始起鬨。

    “能不能開始了,不行快換人。”

    “什麼啊,讓個小毛孩子上台,明顯是不重視嘛。”

    “算了,唬弄外行嘛,不讓三歲的上台就夠給面子了。”

    “快點開始!”

    “下去吧!”

    “噓……”

    小帥哥額頭上眼見就冒出了豆大汗珠。

    紫賓揚聲道:“撒朗,平心!”這一聲雖然夾在亂哄哄的聲響當中,依然清清楚楚的傳出,竟把眾人起鬨聲都給壓了下去。

    今天能有資格來這裡旁觀的,全都是有實在本事,聽到紫賓這一聲,許多人便都有些意外,開始認真地打量紫賓等人來。

    聽到紫賓的喝聲,那小帥哥撒朗雙手合什,低聲默**咒語,短短數句,神色已經平靜,抬頭昂胸,揚聲道:“各位尊敬的來賓,趙總,今天由我代表聖恆集團講解演示本公司的策劃案。”

    見撒朗開始講解,台下的人便都了嘴,擺出認真聽講的模樣。

    “本公司針對趙先生的山莊特色,以及固有主題,提出的策劃案名為夢幻三千界!將山莊的恐怖驚悚主題加深,深入到幾個層次,扣在否極泰來這個概**讓,讓每個來到這裡客人都會留戀忘返!”

    “先,我們將對山莊進行重新布調,改變它原本淺薄簡單的驚恐外觀,而是通過法陣、咒術,將整個山莊佈置得美崙美煥,宛如仙境。令客人在初入山莊時,心神愉快,感覺即使沒有傳說中的鬼怪,也不虛此行。以此反差夜晚遇鬼時的心理落差,形成更大的驚悚感。這是我們的設計效果概**影像,諸位請看。”

    撒朗抬手自袖中射出一道白光,白光落地處形成一處微縮的山莊。

    幻影中的山莊整體建築風格未變,但風景陳設卻做了大幅度調整,鮮花錦簇,流光溢彩,漫天飄著雪白梨花,又有天河瀑布的光束自天空彩色雲端墜落,直墜入中央的水池,與湧濺的噴泉交匯,碎光與水花一同飛舞,又有層層七彩的淡淡雲氣在天地間流轉,或繞于房簷,或流於小甬,或飄拂草樹,當真宛若仙境一般。

    “在固有的驚悚主題上,我們將以地獄諸羅剎惡鬼取代普通的鬼魂,給客人以更深更驚怖的感覺。”

    撒朗說著,低**咒語,身前地面的陰影浮動,宛如水波盪漾,驀得一聲低吼,一只黑乎乎的獨角惡鬼自陰影中跳出。

    只見這惡鬼身高不足半米,四肢細小,大腦袋,長尾巴,面容醜惡,爪牙寒光閃爍,似乎隨時準備擇人而食。

    在場的眾法師大都是第一次見到密教法,不禁出一片低低的議論聲響。

    “地獄羅剎惡鬼共計一千八百種,我們會定期輪換,即使是二次入的客人也絕不會重複遇到相同的惡鬼。”

    “當然短暫的驚嚇只是一個開端,正如大餐前的開胃小菜。受到驚嚇的客人會被我們驅使的惡鬼有意識地趕入後院。在這裡,本公司將以佈置極樂金剛妙境,在此幻境中,客人將體會到美夢成真有暢快感,並在歡快中進入甜美的夢鄉,結束這一夜的冒險。”

    撒朗正說得漸入佳境,忽見一人站起來,大聲道:“餵,等會兒,小子,你這不是糊弄外行人嘛。”說話的正是魚純冰。

    撒朗見是個年紀相信的小美女出聲質問,白嫩的臉龐就是微微一紅,倒是很害羞,輕聲問:“這位小妹,你有什麼疑問?”

    “少套近乎,誰是你小妹?”

    “哦,那這位女道長……”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是道士了。”

    “這位女士,您對我的講解有什麼疑問?”

    小禿驢倒是好涵養。

    魚純冰心中嘀咕,嘴上卻道:“餵,小子,我問你,你又是法陣,又是召喚羅剎惡鬼,又是佈置什麼金剛極妙樂境……”

    “是極樂金剛妙境……”

    “差不多啦,反正這些都是需要法師維持的吧,而且得不止一個法師。難道你們要派六七個法師在山莊常駐服務?嘿嘿,趙老闆掙得那點錢,倒貼給這幾位常駐法師都不夠。”

    “不需要那麼多,總共只需三位法師維持,這也是為山莊安全著想,而且法師所需費用,都包括在最初商定的費用當中,絕不會比貴公司租鬼更貴,只會更便宜!”

    魚純冰翻白眼道:“嘁!這不等於租三個法師?難道會比租鬼更貴?唬誰呢?”

    撒朗鎮定地道:“若是女士不信,可以比較我們雙方各自提供的價格詳單!”

    魚純冰哼哼兩聲,沒再說什麼,又坐下了。

    撒朗正想繼續,卻見羅婉嵐又站起來道:“我也有個疑問,請解釋一下。據我所知,貴公司在法師協會註冊的會員,僅紫賓小姐一位,你們一下就在山莊留下三位法師,另外兩位法師從哪裡出?沒有法師協會認定的職業資格的編外術法人員沒有從業資格,這可是協會的明文規定,希望貴公司不要明知故犯才好。另外,紫賓小姐是公司的註冊法人,如果留在山莊,還要不要開展其它業務,或者你們特意註冊了這麼一個公司,只是為了給趙老闆提供服務?那可真是太有誠意了,就不知趙老闆能不能消受得起。”

    撒朗額頭又有些見汗,解釋道:“本公司又有新成員向法師協會提起申請,相信用不了幾天就會批下來,到時就會有足夠的法師了。”

    立刻有個後排的法師不滿的喊了起來,“你們當法師協會入會是什麼?申請了就能加入?當我們是菜市場啊!”這一嗓子引起好大一片共鳴,出聲的都是當初入會艱難無比的主兒,看到撒朗把入會說得如此輕巧,都是大為憤怒!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說有一定把握。”撒朗開始有點結巴,剛剛**咒平靜下來的心境重新變亂。

    顧西江站起來道:“我也有個疑問,據我所知,這羅剎諸鬼是你們密宗作戰時驅使的鬼僕,向來以兇厲殘暴聞名,你們怎麼能保證它們的安全與穩定?如何能確保它們不會兇性大而襲擊客人導致慘案?”

    撒朗道:“召喚出來的羅剎惡鬼都在法師的絕對控制下,保證不會出現任何問題。”

    “空口白話的保證誰不會說?”顧西江冷笑,“有書面證明嗎?有安全保證書嗎?我們協會下設公司出租的鬼魂都是經過測試絕對安全,有協會出據的書面證書,確認良鬼才能上崗,你們的羅剎惡鬼都沒有經過協會的安全認定就直接使用,未免太不把協會規定放在眼裡了吧。”

    撒朗畢竟是一個孩子,面對這種咄咄逼人的惡意質問,一時有些亂了方寸,急忙道:“我們也可以送去認定……”說了一半,也意識到這個說法有些不妥,他們那個是有一千八百種羅剎惡鬼,而且是每次召喚出來的也不一定就是上次那只,根本就沒有辦法認定安全性。

    便有人在下面喊:“既然這樣,那你們做的就不妥了,得先認定安全才能派出來使用嘛。”

    “就是,就是,這要萬一出點事故,那不是損壞協會名聲,趙老闆的山莊也別想再經營了。”天曉得說話這人從什麼角度出來,突然對趙大英這山莊大為關心起來了。

    撒朗張口結舌,愣在臺上,想要分辯,又不知從何開始,一時委屈得淚珠在眼圈裡直轉。

    雍博文看得當真是餘心不忍,忍不住嘆氣道:“他還是個孩子,不用這樣吧。”

    魚承世卻道:“他代表的是聖恆公司!既然選擇了上台,就得面對這些!小雍,這個時候你可不能心軟啊。”

    紫賓見撒朗已經應付不來,站起來揚聲道:“好了,本公司的講解就到這裡,下面還是請雍天師上場吧。”招手示意撒朗下台。

    撒朗步子凌亂地走下台,回到紫賓身邊,滿臉委屈,紫賓輕聲安慰道:“你做得很好,不用難過。”撒朗的眼淚便一對一雙地掉下來,連忙用手背胡亂抹了抹。紫賓微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從兜裡掏出手帕,細心地幫他把眼淚擦乾。

    劉意跑上台,大聲宣布:“下面有請博文租賃公司派代表上場講解演示。”

    宴會大廳裡立刻響起如雷的掌聲,魚純冰的閨蜜啦啦隊先跳出來舞了曲以助聲色。

    雍博文早已經選定好了人選,當即從懷裡掏出符袋掐訣往外一倒,一縷黑煙飄出,悠悠落到臺上,化為一只形狀淒慘的車禍鬼。這就是那一窩車禍鬼的帶頭大哥了,整個策劃案都是他主持制訂的,口才又好,所以雍博文乾脆就派自己這個鬼員工上場。

    車禍鬼落到臺上,完全凝形,這才看清楚眼前的大場面,不禁又是興奮又是緊張,把一直緊摟在懷裡的策劃案一舉,大聲道:“各位……”

    “好啊!”

    整個台下突地響起一片如漲潮般的喝彩聲,所有與會法師都興奮而且激動站起來,使勁拍著巴掌,倒把這位車禍鬼給嚇了一跳,心話說了,這些法師都什麼毛病?我沒說什麼啊,又不是死狀美好的女鬼,至於才開口就激動成這樣?難道是我死的特別,所以魅力值?

    “厲害啊,看到沒有,這才是正牌鬼魂!”

    “看到沒有,這才是實力,這鬼死得這樣恐怖,都不用演了,往那一戳,基本嚇倒一片啊。”

    “雍大天師出手就是不凡,死得這麼慘的鬼,居然還精神狀態良好,不容易,不容易。”

    “這還用說什麼?樣品一擺出來,就高出好幾籌來,還比什麼啊。”

    “就是啊,這優劣擺在眼前,趙老闆快點決定吧。”

    眾法師交口稱讚,紛紛催促。

    啦啦隊不甘寂寞,立刻再次開跳,齊聲呼喊:“雍天師最棒,雍天師最強,耶,耶,哦耶!”

    撒朗急得面紅耳赤,指著車禍鬼道:“這明明就是一個很普通的鬼嘛,有什麼了不起的,他們怎麼能這樣?”

    紫賓輕輕拍了拍他的背,示意他坐下不要說話,暗地裡嘆了口氣,這孩子雖然自小修習法力高強,可性子卻是太單純,越覺得今天帶他出歷這場合的決定正確了。

    趙大英一看群情洶湧,連忙站起來,抬手示意安靜,但場上的呼喊聲越響亮了,眾法師還都離開座位,邊喊邊往前走,趙大英一看,大覺自家情形不妙,連忙搶過劉意手裡的麥克,大聲道:“我也覺得雍天師的死鬼很形,決定就採納博文租賃公司的方案了!”

    聽到趙大英宣布,場中的歡呼又上了一個台階。

    與興奮眾人形成鮮明對比的是,身為主角的雍博文呆若木雞,好半晌才喃喃道:“這就贏了?”

    羅婉嵐含笑確認:“沒錯,贏了。恭喜你,雍天師,你的第一單生意非常成功。”

    雍博文盯盯看著正靜悄悄離場的紫賓等人,脫口道:“這也太黑暗了,對他們太不公平了吧。”轉頭看著魚承世道:“魚前輩,難道你們這樣胡搞一通,就不會淪為其他協會的笑柄了嗎?”

    魚承世大笑道:“你說錯了,這不是胡搞,而是在向外界示威,顯示我們春城法師協會的團結與行事做風!黑暗?他們這些密教子弟明目張膽地跑過來撒野,想打我們的臉,就得明白一件事情,我們的臉可不是那麼好打的!今天還是好的,以後他們要是不識趣,可就沒這麼便宜了!”

    “這種勝利,我倒是寧可不要!”雍博文憤憤然地拋下這麼一句,轉身跟著跑出宴會大廳,把歡呼的眾人拋在身後。

    紫賓等人剛剛走出沒多遠,氣氛有些壓抑,撒朗氣氛難平,對紫賓道:“大姐,他們這是擺明暸在欺負人,跟他們拼了!”

    “撒朗,平心!”

    撒朗氣憤憤地低頭合什,急**咒語,激動地情緒慢慢平靜下來。

    紫賓這才對撒朗,也是對其他氣憤難平的眾人道:“今天來之前,大家不是都預料到法春城法師協會的人肯定不會讓咱們好過嗎?怎麼事到臨頭反倒沉不住氣了?我們修行之人,最忌如此盤算得失情緒失控,回去後都將觀音心經重習百遍!”

    “是!”眾人齊齊合什應是。

    忽聽身後傳來急促的聲音,“請等一下。”

    眾人回頭,卻見雍博文正追過來,若是紫賓訓話之前,眾人少不得氣憤地以為他是跑來炫耀勝利,此時雖然也有這種想法,但終究沒有表現出來,只是面無表情地看著雍博文跑到近前。

    “雍天師,還有什麼事情嗎?哦,忘記恭喜你的勝利了。”紫賓的態度始終是如此平和,仿佛從來不會生氣。

    “紫小姐,如果你們不介意的話,我願意把山莊這單生意讓給你們。”雍博文坦然道,“這種所謂的勝利我不想要。”

    “雍天師,這本就是你的生意,原是我們從中插了一腳才出了這許多波折。”紫賓笑道,“其實,我們最開始也沒有想過要做山莊這生意,我們只是想讓整個春城法師界,不,是整個中華法師界都知道,我們,青龍寺密宗傳人,重回故土了!”

    “青龍寺?”

    “沒錯,青龍寺,中土密教正宗,我們這次回來,是要尋找七祖轉世的十世金胎,重振我青龍寺聲威!這才是我們真正的目的,你不妨轉告魚主席,我們對你們的生意其實沒有任何興趣,也不會威脅你們法師協會在此行當中的權威。”

    紫賓說完,轉身帶著眾人離去。

    雍博文默然立在當場,身後依舊隱隱傳來宴會中心那爆棚的噪嚷聲響,許久伸出右手,緩緩攤開,喃喃道:“青龍寺?十世金胎?靠,怎麼跟夢裡見到的那些這麼像?”絲毫沒有注意到,背後不遠處,一雙清澈的眼睛正憂心重重的望著他,那眼眸已經蒙上了一層淡淡的水霧!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9-13 01:42:21

第三卷 涉外事件 第一章 新工作

 “餓……渴……熱……”

    魏榮拖著軟綿綿的雙腿,竭力向前走著。

    早上就有沒吃飯,又在招聘會現場擠了整整一個上午,耗盡了本就不多的體力。

    當然,這些都是其次,更重要的是精神層面上的打擊。

    “靠,都是一張鼻子兩張嘴,不就比我畢業的學校好嗎?”

    如今這世道,名牌不值錢,碩士多如狗,博士滿地跑,他這麼個三流野雞大學畢業的普通本科生,即使學的是最熱門的網路工程專業,也根本就沒人瞧得上眼!

    從去年畢業以來,他就一直奔走在大大小小的招聘會上,可是一看到他畢業的學校,那些招聘者臉立刻拉得老長!

    整整一年,他都沒能找到一份工作。

    就在昨天,他已經花光了身上最後一分錢,遠在家鄉的父母三個月前寄來生活費的同時就出最後通碟,如果他再找不到工作,就必須回家聽從安排。

    對於一個心比天高的年輕人來說,回到家鄉的小縣城窩著渡過一輩子,絕對是無法忍受的事情!

    “我一定能成功!眼前小小的挫折打不倒我!我一定可以找到工作!失敗是成功之母,有了這麼多次的失敗,我一定可以獲得最大的成功!下一個比爾蓋茨就是我!”

    魏榮揮著拳頭給自己打氣,結果用力過大,一個跟頭趴到地上。

    臨近正午,陽光正毒,地面滾熱,肚子被這麼一燙,竟然舒服不少。

    他忍不住呻吟了一聲,掙扎著想要爬起來,但軟綿綿的四肢一點也使不出力氣,兩耳嗡嗡直響,眼前一片黑暗。

    “你沒事吧!”一個聲音在頭上響起,遙遠空洞。

    他想要回答,但卻不出聲音,只能無力地搖了搖手,然後就感覺到自己被人扶起來,離開熱得讓人暈的街面,進入一處陰涼的地方坐下。

    一個清涼濕潤的東西碰了碰他的嘴唇,帶著瓶裝礦泉水特有的氣味。

    他本能地接過瓶子,張口大喝,一氣幹光了整瓶水,這才慢慢清醒過來。

    此刻,他正坐在一個玄關中。

    陽光自玻璃門透射進來,在光潔的地磚上留下刺眼的光跡。

    玻璃門上還貼著四個大紅字:開業大吉!

    正對門的是一個服務台,臺子後方的牆上掛著塊嶄新的背景牆。

    背景牆上滿布著複雜古怪圖文的浮雕,簇擁著中央的一行大字:博文租賃服務有限公司。

    空氣中還飄浮著新裝修未久的刺鼻材料味道。

    一個戴著眼鏡的年輕人站在玄關中央,關切地望著他,手裡捏著打了幾行字的紙。

    抬頭是“請示”兩個字,其間隱約可見“急需網路技術人員”的字樣。

    那紙在晚夏最後瘋狂酷熱陽光的照耀下,顯出一圈淡淡的光暈,仿佛帶來充滿希望的聖蹟!

    這是家公司!

    這是家新裝修的剛開張的公司!

    這家新開的公司很需要一名網路技術人員!

    他腦海中飛快的整理出這樣一系列資訊。

    對面的年輕人關切地問:“兄弟,沒事吧!”說著話,又從沙旁邊的小幾拿起一瓶礦泉水遞過去。

    他接過礦泉水,猛喝兩口,蹭地跳起來,緊緊握住眼鏡年輕人的雙手,深情款款地凝視著對方,小心翼翼地問:“你們公司缺人嗎?”

    眼鏡年輕人呆了一呆,低頭看了看手中的請示報告,遲疑地道:“缺……”

    “那你們老總在嗎?”

    “我就是!”

    “失敬,失敬,我叫魏榮!這是我的個人材料。”

    “我畢業於海城理科大學網路工程專業,英語六級,日語四級v分,擁有認證的網路工程師資格……”

    魏榮從隨身挎包裡變魔法般拿出各種各樣的證書,連著應聘資料塞給眼鏡年輕人。

    眼鏡年輕人乾笑了兩聲,道:“我這個公司剛成立,沒什麼業務,那個……薪水很低……”

    “我的要求不高,工資一千元左右就行,如果能提供食宿再低一些也沒問題。”

    “我們的工作很忙,經常要晚上加班!”

    “我晚上可以住在公司,加班保衛都可以做,您的公司剛成立,肯定缺少夜間保安,我以前練過空手道,拿過綠帶,做個兼職沒問題。”

    “我們公司……”

    眼鏡年輕人吱吱唔唔地找出一條又一條理由,可全被魏榮給應對下來,一時額頭有些見汗,苦苦思索。

    魏榮一把捉住眼鏡年輕人的雙手,兩眼閃著淚花,道:“先生,我從打去年畢業就一直沒有找到工作,現在身上已經一分錢都沒有了,不怕您笑話,我剛才是餓暈的!我要是再找不到工作,就只能回家鄉的小縣城去窩一輩子!一生就在那種庸碌的生活中白白浪費!我不甘心!您這麼年輕就自己創業開辦公司,肯定能理解我的想法!雖然我畢業的學校很爛,可是古話說得好,垃圾堆裡也會有金塊,只等有心人!我就是那塊金塊,等待您的掘!只要您給我一個機會,我絕對會還給您一個最大的驚喜。請相信,聘請我將是您這輩子做出的最明智決定之一!”

    眼鏡年輕人苦笑道:“不是我不想聘請你,只是我們公司有點特別,你做不了!”

    魏榮一看對方口氣有些鬆動,連忙趁熱打鐵:“我什麼都能做,我什麼苦都能吃!我知道新公司總有一段開拓業務的艱苦時期,我一定能做到最好!”

    年輕人扶了扶眼鏡,猶豫地仔細審視著魏榮,突然挑了挑眉頭,然後伸出手:“這樣啊!那歡迎你加入我們公司,我叫雍博文,是公司的投資人、法人代表、經理。我們公司剛成立半個月,一直在裝修,還沒什麼業務。”

    “謝謝,太感謝您了,雍經理!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迷途的北極星,沙漠裡的救命水,飢餓時的填肚餅……那個……您這裡有沒有吃的東西?”

    “……從玄關進去往裡走,左拐會客室的桌上有麵包和礦泉水。”

    “謝謝老闆!”

    聲音未落,魏榮人影已經消失,動作之快,讓身為高手的雍博文也不禁小小的驚歎了一下。

    衝進會客室,果然看到茶幾上堆放著麵包和礦泉水。

    魏榮大喜,兩手各抓起一個麵包,左一口右一口,眨眼工夫吞掉兩個,再一伸手拿起兩個,兩三口又吃掉,仍覺得不飽,又伸手去拿第三對。

    “兄弟也是餓死鬼吧。”

    一個細細的陰涼聲音突然在背後響起,冷冷的微風吹在後脖子上,帶來一股莫名的戰慄。

    魏榮整個後背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心裡有些不爽,暗想:“雖然我吃相難看點,但不至於用餓死鬼來形容我吧!居然還直接說過來,太過分了,當我是新人好欺負嗎?”當即回頭道:“你才是餓死鬼!”

    “沒錯,我也是餓死鬼!大家都是同行嘛。”

    說話的是個腦袋大身子瘦的傢伙,看起來好像個包著層薄皮的骷髏,就那麼漂浮在夏日正午的陽光之中,半透明的身體散出一圈淡淡的光暈,,望著魏榮口水直流。

    “餓死鬼……”魏榮陷入呆滯狀態,面色青,嘴角不停投訴抽搐。

    餓死鬼抹了抹口水,勸道:“兄弟,別吃了,我們這餓死鬼吃多少東西都吃不飽,死前的感覺會一直帶著,直到投胎轉世,你越是吃就越覺得餓得慌,忍一下也就過去了。對了,我以前怎麼沒見過你?你是剛來的?怎麼餓死的?看你衣服都整整齊齊的,不像是吃不上飯的人,是不是跟我一樣的驢友,自己跑山裡旅行,然後掉溝裡出不來餓死了?”

    一個黑影突然冒出來,重重敲了敲餓死鬼的腦袋,道:“笨蛋,看清楚,他陽氣充足,明明是個活人!”

    這是個高大的中年漢子,西服革履,襯衫雪白,領帶筆直,頭梳得整整齊齊,長得斯文,又架了副眼鏡,標準的成功白領形象。只是他的肚子卻開了個透明的大洞,細碎的血肉內臟掛得裡外皆是。

    “原來是活人啊!”餓死鬼吞了吞口水,看著魏榮目光怪異,“嘿嘿,可他剛才的吃相真的很像餓死鬼啊!”

    “我也覺得很像。”又有一個小女孩冒出來,粉嘟嘟的相當可愛,如果不是她浮在半空的話,魏榮一定會忍不住想去抱抱她!

    “或許是老闆偽裝過的餓死鬼!老闆的手段那麼高明,也不是沒有可能!”

    “有道理,有道理,大家快過來圍觀啊。”

    隨著一聲喝,半地裡卷起一股陰風,陽光忽然暗了下去,不知多少鬼影從四下冒出,圍著魏榮打量。

    “果然很像真人哎。”

    “要是做成這樣,我們也可以四處閒逛不怕嚇到人了。”

    “不知道手感怎麼樣?”

    有那心急的鬼說著就伸手去摸魏榮的臉。

    臉上傳來冰冷濕滑的感覺,魏榮打了個哆嗦,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尖叫:“鬼呀!”噌地跳起來,連滾帶爬的逃出會客室,一溜煙地跑回前廳,正看到雍博文陪著一個胖子說話。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9-13 01:42:45

第三卷 涉外事件 第二章 吉祥物

 油光滿面的胖子滿面帶笑道:“老弟呀,趙大英也是誠心誠意想要謝你,你要是不接受,那他心裡可就不安了。你想想,自打按你的策劃案執行,他那山莊是一天比一天紅火,最近一日的營業額就頂上過去半年的了。趙大英現在對你可是又敬又佩,簡直把你當成搖錢樹了,生怕你哪天一不高興把員工撤回來,那他可就慘了,所以一直琢磨著能不能把那個一年合約加長一些……”

    雍博文卻顯得不怎麼高興,搖頭道:“劉大哥,你不用說了,本來這次拿下山莊的業務,就是暗箱操作的結果,我根本就不想做的,對著趙老闆心裡也有愧。況且,你也不是不知道實際情況,一年就是最大限度了,怎麼可能延長。”

    胖子劉意勸道:“哎,老弟,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別管你是怎麼拿下這單生意的,趙大英現在靠你賺錢,那就是他的福分,要是換上聖恆那幫人,沒準兒兩天就把山莊搞黃了。再說了,難道你這一年裡面就不再進新員工了?這根本不可能,老魚把你這個典型豎起來,就不可能讓你再倒下去,到時候不用你說,肯定就給你補充進來了。我猜啊,弄不好他會把你這裡當成收容站,凡是等著排期的,都往你這兒送。”

    雍博文臉色不豫,正要說話,魏榮鬼哭狼嚎的跑了進來,扯著嗓子吼:“鬼呀,有鬼呀!”

    胖子臉色大變,噌地一個箭步躲到雍博文身後,小心翼翼地探出腦袋問:“哪裡有鬼?”

    魏榮指著後方,結結巴巴地說:“後面,會客室!”

    “這鬼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在雍大天師地盤上搞事兒……”胖子吼了兩句,突然一愣,轉頭看著雍博文。

    雍博文乾笑了兩聲,介紹:“劉大哥,這是我剛剛聘請的新員工魏榮。魏榮,這位是咱們春城頂頂有名的風水劉大師。”

    魏榮顧不上客套,急道:“老闆,後面好多鬼啊,快跑吧。”

    說話間,忽地陰風卷地,雖然室內依舊陽光明媚,卻仿佛罩了層灰紗,視線模糊壓抑。

    “來了,來了!”

    魏榮哇哇叫著,拔腿就往門外跑。

    胖子劉意眼急手快,一把抓住魏榮的衣領。

    魏榮埋頭跑了一陣,見怎麼也離不開原地,不禁大聲,慘叫:“鬼打牆!”

    前廳中陰氣越來越濃,不知多少形狀可怖的死鬼冒出來興致勃勃地圍觀他這個活人。

    “不要害我啊,我長這麼大都沒做過虧心事,走路遵守交通規則,坐車給老幼讓座,平時不隨地亂扔垃圾,剛才雖然想過要吃頓霸王餐,可沒真做出來啊……”

    魏榮哇哇叫著,雙手亂擺。

    雍博文攸地出現在魏榮眼前,扶了扶眼鏡,表情嚴肅地說:“我最開始說過,我們這個公司有點特別,原來先等你吃飽了再告訴你……其實,我們這是家鬼公司,所有員工都是鬼!”

    “員工都是餓死鬼……想讓我做個飽死鬼……”

    因為太過恐慌,魏榮沒有聽清楚,但自動在心底把沒聽清楚的部分補全,然後嘴角抽*動了一下,眼睛一翻,口吐白沫,當場昏了過去。

    劉意鬆開魏榮的衣領,任憑他摔到地上,這才問:“雍老弟,你從哪兒找的這麼個膽小的傢伙?”

    “街上撿的。”

    “要是美女撿來也就算了,一個渾身沒四兩肉的傢伙,你撿來做什麼?,這傢伙可不是圈裡人,幹不了這活。”

    “其實一開始我也不想請他,可是他說得很可憐。而且開公司很有必要弄個吉祥物帶帶財運,我覺得他相當合適,所以就留下了。”

    “吉祥物?”

    “劉大哥,你來看,他雙顴高而不聳,耳廓側封,兩眉尾尖直指耳窩,鼻側飛陰,正是典型帶財的面相。”

    劉意蹲到魏榮面前,仔細端詳,贊嘆道:“雍老弟,我一直以為你捉鬼的本事了得,想不到相面的功底也是這麼深厚。這傢伙面相飛而不穩,左走*光右露風,偏偏眉見有寶窩,正是罕見的帶財無富消的命相,最是適合做吉祥物,有了他,你就不用擺招財貓了。只是,不知老弟有沒有注意到,他嘴角向上微微泛皺,正是煞財之相,十次帶財,總少不得一次破財。”

    雍博文道:“十次能賺九次就不錯了,有賠有賺才是做生意嘛。”

    劉意大贊:“老弟這話在理。不過,你來看,若是給他整整容,就可以減輕煞財的氣相,只要把這裡削減一下……”他說得興起,伸手在魏榮臉上,“最好是從這裡下刀……”

    魏榮大約是被捏得痛了,嗯的一聲醒過來,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就見一個油光閃閃仿佛屠夫的大臉近在咫尺,臉上生痛,耳邊隱隱傳來一個興致勃勃的聲音,“從這裡下刀,這是活肉,最……”

    “要被吃掉了……”魏榮嗝的一聲,口吐白沫,全身抽搐,再次徹底的昏了過去。

    劉意呆了一呆,回頭看著雍博文道:“雍老弟,就他這膽量,在正式工作前,就很有可能會被嚇死。”

    “不妨事,看我定魂安心符。”雍博文拿出紙筆,刷刷畫了道符,啪往魏榮腦門上一貼,魏榮呃的一聲,緩緩醒過來,茫然地看了看四周,然後接著哇哇大叫起來,“鬼啊,鬼呀,不要害我啊!”

    劉意一巴掌拍在魏榮腦袋上,兇巴巴地道:“叫你個頭啊,我們兩個可是法師!有我們在,什麼鬼也害不到你,現在閉嘴聽我說,不然就把你扔給鬼去玩!”

    可憐的魏榮翻了翻白眼,很想再暈過去,可惜有雍大天師的定魂安心符在那頂著,想暈也暈不過去,只得縮著脖子可憐巴巴地在沙上抱成一團。

    劉意叉著腰,一腳踩在沙上,俯著身子,以很有壓迫力的角度望著魏榮,嘿嘿冷笑著說:“小子,你就乖乖從了吧,留在這裡,對你只有好處,沒有任何壞處。知道你為什麼從畢業到現在一直找不到工作嗎?”

    “因為我畢業的學校不好?”

    “錯,是因為你的命不好!你是天生的帶財無富消的命格,如果沒有貴人扶持,這輩子你都別想找到工作掙到一分錢!仔細想想,你身邊的朋友鄰居,是不是都很有財運啊?”

    “好像……是啊……我同寢室的幾個兄弟都找到很好的工作了……租房的房東前幾天中了彩票,得了十萬多塊的獎金……前兩天剛把我甩了的女朋友傍了個海歸大款……”

    “看看,我沒說錯吧。他們的財運都是你帶來的,但你自己卻一分也享受不到!不過,現在情況不一樣了。看看我,知道我是做什麼的嗎?”

    “您是……廚子?殺豬的?”

    “我呸,老子是春城第一風水大師劉意,專門給人看陰陽宅弟,轉化風水命運!看到這小老闆沒有?那是春城第一的大天師,捉鬼僻邪驅妖改運,都是一等一的高手,碰上我們兩個是你的福氣,只要你留在公司,我們就幫你改運,保證你一年之後運氣大變。”

    “這個……”魏榮猶豫著拿不定主意。

    雍博文湊過來道:“你要是肯留下來,月薪兩千,可以免費住在公司,報銷市內交通費,每月額外有二百元的電話通訊,還給你交三險一金!要是公司效益好的話,年底肯定有紅包!”

    魏榮立刻跳了起來,拍著胸脯道:“老闆,有什麼工作你就都交待給我好了。”雖然仍顯得很怕,為了錢已經把危險統統無視了,充分把人為財死這句老話,表現得淋漓盡致。

    劉意面無表情地道:“雍老弟,你早過來說這一句,也省得我費這麼半天的口舌了。”

    雍博文忙道:“劉大哥,要不是你曉以利害,動之以情,他哪會那麼容易轉過來?是不是啊?小魏!”

    “是,都是劉大師勸得好,我才沒有讓這麼好的機會從手中溜走。劉大師,你是我迷路的北斗星,汪洋中的引路燈……”

    “行了,行了,少說這些廢話。”劉意對這種低級別馬屁很不感冒。

    “這樣,小魏,你今天就先回住處,明天早上八點半正式來上工,收拾得整齊點。”

    雍博文說著,一揮手,那美女溺死鬼立刻端著個托盤飄過來。

    托盤上有硃筆、丹砂、符紙。

    雍博文提筆畫了道符,拿起疊好交給魏榮。

    “這是定氣符,你剛剛受了驚嚇,又餓了一天,神氣不穩,回去睡覺的時候放到枕頭底下,保證你明天早上起來神清氣爽。”

    “多謝老闆。”

    魏榮拿著符,喜氣洋洋地出了公司,走到陽光下,不禁扭頭看了一眼,只見公司那樓雖然在陽光照耀下,也依然透著股子陰森氣息,路上行人打從此處經過,竟然不自覺地繞路而行,連樓投射在路上的陰影都沒有人敢踩踏,心底不禁又升起一股寒意,也不知道選擇這麼家古怪的鬼公司,倒底是福還是禍。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9-13 01:43:06

第三卷 涉外事件 第三章

 “南無阿彌陀佛!”

    “噹噹”

    “彌陀佛!”

    “噹噹”

    “阿彌陀佛!”

    “噹噹”

    正趴在鬆軟的真皮沙上睡覺的那只大黑貓抬起頭來狠狠盯著聲音的主人,“喵嗚,喵嗚”叫了兩聲,以表達自己好夢被打擾的不滿。

    這是個面積約在二百平的辦公室,水晶吊燈,大理石地面,牆上有背投電視,角落裡有小酒吧,嶄新的大實木辦公桌躺上三個人打滾都綽綽有餘,裝飾得那叫一個美崙美奐,從天花板到牆角,到處都透著一股子爆戶的味道。

    打撓了棉花好夢的雍博文卻沒有坐在他那精心選購的大真皮老闆轉椅上,而是光著腳丫子盤腿坐在地上,右手豎胸前,擺出一付和尚**經的經典造型,左手拿著管鋼筆,**句佛號就要敲兩聲身前鋼化玻璃的煙灰缸。

    “南無阿彌陀佛……”

    **了幾句,雍博文轉頭對黑貓道:“棉花,瞧瞧,我有沒有點轉世高僧的氣派?”

    黑貓瞪著雍博文,歪了歪頭,抬起爪子把腦袋藏起來。

    “給點意見嘛。”雍博文對老貓的態度挺不滿意,“你這算什麼態度。告訴你,沒準我就是那個什麼活佛轉世,指不定哪天就成了佛,到時候雞犬升天,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先把小芸姐封個菩薩,你得表現好點,等我成了佛……”

    “成你個大頭鬼!”

    一聲怒喝當頭炸起,把雍博文嚇了一跳。

    當然,這一嗓子可不是黑貓棉花吼出來的,它雖然年紀大到快要成精的地步,但畢竟還不會說話。

    隨著這一聲怒喝,艾莉芸一腳踢開門就闖了進來。

    雍博文嚇得連忙跳起來,乾笑道:“小芸姐,你來啦。”

    艾莉芸把眼一瞪,正要說話,忽見一縷黑煙自身後湧進室內,化為一只大頭鬼,愣頭愣腦地問:“老闆,你找我?”

    “沒人找你!”雍博文擺出老闆架勢,板起臉道,“該幹嘛幹嘛去,以後進門記得敲門,別鬼鬼祟祟地冒進來!”

    大頭鬼也看出房間中氣氛不對,未免成為城門池魚,話也不敢搭,連忙一溜煙地飛出辦公室。

    “小芸姐,什麼事情火氣這麼大啊?快,坐下消消氣,喝茶不?果汁?可樂?”雍大天師收起老闆威風,對未來老婆大人陪起笑臉。

    黑貓抬頭瞧了瞧房間裡的形式,打了個鼻響,似乎很不屑某人這種表現。

    “雍博文,你是不是很想當和尚啊”艾莉芸卻根本不吃雍博文這套,冷笑道,“既然那麼想當什麼狗屁轉世活佛,怎麼不把頭剃了再燙幾個點,然後找家廟去**經?”

    “沒有,沒有,我就是閒著無聊,鬧著玩,鬧著玩,當活佛有什麼好的,不能吃肉不能喝酒,更不能取小芸姐你當老婆!”雍博文嘿嘿乾笑著解釋,“別說我是道家弟子,不可能是那個什麼見鬼的活佛轉世,就算我是,為了小芸姐,我也不會去幹的!”

    艾莉芸冷冷斜睨著雍博文,“哼,不想做,那怎麼見天沒事兒的時候就在那裡裝和尚?”

    “嘿嘿,好奇,好奇,這還不是那個夢鬧的嘛,小說裡都是這麼寫的,我也琢磨要是我跟這事兒一點兒關係也沒有,怎麼可能做這種夢?這也說不通嘛……”

    雍博文那日聽紫賓說了青龍轉世的事情後,就一直心裡琢磨這件事情。類似這種轉世重生的小說,他可沒少看過,通常來說像他這樣不停做著相關怪夢,十之**都是那個轉世之身,現在還沒顯露出來,明顯是缺少一個相關的契機,比如給山賊頭目腳上打記號的盤絲大仙啊、能讓主角小宇宙爆危情毒箭啊、或者是被拐走了女朋友還給胸口插上七個洞洞之類的大悲大喜大驚大駭的經歷。自己琢磨不出來,就嘴欠地跟艾莉芸講了,這下可惹出麻煩了,艾莉芸連著好幾天對他都沒有好臉色,楞說他是想去當和尚!

    這都哪跟哪啊?天知道,他現在還是處男呢,再怎麼神經,也不可能想去當和尚啊!

    “什麼說不通?既然你說小說裡有相關的情節,那我問你,小說裡的主人公要是什麼鳥活佛轉世的話,是不是從小到大都喜歡做類似的怪夢?你從小到大做了幾回?統共就做那麼一回夢,就把你美的以為自己是什麼活佛轉世了,我看你就是自己想去當和尚,給自己找藉口呢!”艾莉芸一把揪住雍博文的耳朵,越說越不講理了。

    “哎喲,小芸姐,你輕點,我真沒想過……”

    雍博文就準備跪下求饒的工夫,門突然被推開了,魚純冰突然闖了進來,叫道:“餵……哎?小芸姐,你在教訓這個死色狼嗎?那我等會兒再來。”攸地一下,又縮回到門外。

    艾莉芸連忙鬆手道:“小魚兒,進來吧,我們沒事兒了。”

    “這就完了?”魚純冰滿臉遺憾地走進來,手裡居然拿著個,“我還以為你能罰他跪跪鍵盤或是主板呢,怎麼就這麼輕易放過他了?”

    好惡毒的小丫頭!

    雍博文大怒,心裡盤算著以後找機會,定要報復回來,只是這個想法那是無論如何也不敢說出來,只是問:“小魚兒,有什麼事情嗎?以後記得進門要先敲門!”又打算端老闆架子。

    “嘁,下次我直接從地板裡穿過來,不從門走,就不用敲門了。”魚純冰撇了撇嘴,沒壓根沒把雍大老板的話當做一回事兒,“小魏把宣傳網站設計得差不多了,過去瞧瞧,挺有意思的。”

    雍博文挺驚訝:“這麼快就設計出來了?這個小魏果然是人才啊。走,瞧瞧去。”說完,拉起艾莉芸就往外走。其實,他主要是想轉移艾莉芸的注意力,藉機把艾莉芸這次 化於無形,要不然等魚純冰一走,沒準他就真得要跪主板了,而且得他自己開機箱拆下來!

    “哎,跑這麼快幹什麼?”魚純冰連喊帶叫地跟在後面。

    三人出了老闆辦公室,下到二樓,進了正對樓梯的房間,房間上還掛著塊嶄新的牌子:網路技術部,部長理所當然就是三天前才上班的魏榮了。

    雍博文也不敲門,咚的一聲推門而入,正坐在電腦前面的魏榮嚇了一個跳起來,尖叫:“誰呀!”

    雍博文被魏榮的舉動嚇了一跳,沒好氣地說:“是你老板我,別總一驚一咋的,像個女人。”後腦勺立刻挨了一下,就聽艾莉芸道:“女人怎麼了?”雍大老板只好縮起脖子,一聲不吭了。

    “雍總啊,嚇我一跳。”魏榮看清來人,立刻堆起笑臉道,“雍總,您來看看,我設計的怎麼樣?”

    雍博文湊過去一瞧,就見顯示器螢幕上正顯示著一個登6介面,背景是一幢陰森的古堡,殘月當空,陰風陣陣,很是恐怖。

    登6進度很快結束,畫面變成一個破爛不堪的房間,破桌破床,一個穿著校服的年輕女孩兒站在房間中央,頭頂上還有兩個大字:“美女”!

    “我好像是讓你設計網站吧,怎麼變成遊戲了?”雍博文大感奇怪。

    魏榮便道:“雍總,你達任務之後,我經過認真思考,仔細研究,深刻領會,又在魚副總的英明指導與親切關懷下,認為遊戲社區的形式,遠比一個普通網站要好得多。”

    雍博文一聽就明白了,回頭瞪著魚純冰道:“又是你的餿主意!”

    這事兒還得從三天前開始說起。

    休息了一夜,魏榮精神抖擻地前來報道上班,雍博文先帶著他熟悉環境,認識諸位同事。在和眾多鬼員工見面的時候,小魏同志被嚇了半死,留在此處工作的想法又開始動搖了,總覺得為了這麼幾個錢,實在是沒有必要時刻冒著生命危險,正猶豫地工夫,屬於公司的活人員工6續上班,小魏同志的立場立刻就重新堅定起來!原因無它,這公司美女成群,真是男淫的天堂啊,所謂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錢財誠可貴,美女更重要!尤其是魚副總呲牙向這沒見過世面的新員工笑了兩下,小魏同志便決定唯魚副總馬是瞻了!

    安定了心思之後,魏榮立刻積極主動地向領志要求工作。

    雍博文便把設計一個網站來宣傳公司的想法說了,讓小魏同志改良公司當前那個簡陋的網頁,儘可能把公司網站做得精緻華麗,風格獨特。

    小魏同志立刻滿腔熱忱地投入到工作中來,魚副總得知消息後,本著公司的事情都要插一腳的熱情態度,大架光臨網路技術部,對小魏同志的工作進行了指導。

    魚副總的基本精神是,好看不如好玩,網站不如遊戲,現在的網民有幾個不玩遊戲的?既然要重新設計網站,不如搞成遊戲好了。

    當然,純粹的遊戲設計起來一時半會也搞不出來,小魏結合兩位老總的意見,以魚副總意見為主,便設計了現在這個遊戲形交流社區,就是三環境的框架下,人物以虛擬形態即時交流,不用設計任務怪物,除了主城外也沒有其它地圖,換句話說,就是個三聊天室。小魏同志便偷了懶,把當初上大學時,跟幾位室友無聊時設計的一款未完成的遊戲給拿出來改了改,只花三天就算完工。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9-13 01:43:31

第三卷 涉外事件 第四章 隨便看看

 雍博文操縱著人物出了誕生房間,到城裡逛了一圈,感覺背景環境設計得不錯,陰森恐怖的城市挺像樣,只不過這就是一座純粹的空城,除了他這麼一個遊戲人物,連條狗形的p都沒有,不禁有些惱火,覺得魏榮這是在敷衍工作,轉頭問:“小魏,你搞這麼個空蕩蕩的城出來,有什麼用?哪能吸引人?你這完全是對工作不負責嘛,這種態度怎麼能搞好工作。你說說,我讓你搞網站,你卻搞出這麼個四不像的東西來,還不如原先那個宣傳網頁讓人感興趣,這怎麼能成,你就是這麼給我一個驚喜的嗎?”

    一見老闆火,魏榮連忙解釋道:“雍總,我原來是有設計p,還有些簡單地趣味小遊戲來吸引用戶,可是魚副總說用不著,我就都刪了……”

    雍博文便道:“那你有沒有想過刪了之後拿什麼來吸引用戶?”

    “那個,魚副總說了……”

    魏榮訥訥地解釋了半句,雍博文便不耐煩地打斷了他,“別說魚副總說,你自己難道沒有想法嗎?這麼明顯的餿主意,你也聽……”

    “餵,夠了,我忍你好久了,這麼一會兒,連說我兩次餿主意了!”一直站在後面旁聽的魚副總終於忍無可忍了,“你個死色狼,土老冒,跟不上潮流的出土編鐘,不明白怎麼回事兒,就給我老實地一邊看著,這不是還沒完成嘛,我就是要叫你們一起過來,看看這最後完成的奇蹟,閃邊去!”大步上前,把變成出土編鐘的雍老闆擠了個踉蹌,來到電腦前面,從挎包裡掏出東西來,擺在電腦桌上。

    那是個喇叭樣的東西,底下帶著圓座,接著長長的數據線,兩頭都是接口,自帶電源線,看起來好像個復古式的音箱。

    魚純冰麻利地把東西接到機箱上,抬頭喊道:“大頭鬼!”

    大頭鬼攸地飄進房間,“魚副總,有什麼事情?”

    小魏噌地跳起來,放聲尖叫:“鬼呀!”

    “叫個頭啊!”雍博文一巴掌拍到魏榮腦袋上。

    魏榮摸著腦袋嘿嘿乾笑兩聲,解釋道:“還不太適應,我再叫兩天就習慣了!”

    魚純冰指著那個喇叭道:“從這裡鑽進去!”

    大頭鬼飄到喇叭邊上,伸脖子瞧了瞧,道:“魚副總,這是什麼東西?有沒有危險?會不會露電?你讓我往喇叭裡鑽幹什麼?需不需要我準備點什麼?有沒什麼注意事項沒有?”

    “哪來那麼多廢話!你是大頭鬼,不是 嗦鬼!”魚純冰抬手 著大頭鬼的脖子,把他的腦袋按進了喇叭裡。

    喇叭仿佛有股強大的吸力,大頭鬼只來得及叫了一聲,攸一下被吸了進去。

    下一刻,螢幕上空蕩蕩的主城裡,多出一個鬼來,頭頂上還飄著三個字:大頭鬼!

    大頭鬼大抵是沒有弄清楚自己目前的處境,東張西望片刻,開始在荒涼的破城裡遊蕩,走幾步喊幾嗓子,“有人嗎?”,“老闆,你們在哪裡啊?”。

    雍博文等人目瞪口呆,魏榮看著魚純冰的眼神更是充滿了崇拜。

    “怎麼樣?厲害吧。”魚純冰得意地拍了拍雍博文的腦袋。

    這一下倒把雍博文給拍醒了,撥開魚純冰的爪子,問道:“你是怎麼搞的?”

    “當然是靠這個嘍。”魚純冰一拍那個喇叭,介紹道,“這是我老爹公司最新設計靈體數據轉換器,可以把鬼魂、惡魔之類的靈體轉換成數據形式存儲放置,主要目的是為了押送厲鬼引渡惡魔用的安全模式,目前還在試驗過程當中,我覺著既然能把鬼轉成數據存在郵盤,那存到伺服器上也應該行得通,所以就拿來試試。嘿嘿,以後我們就可以把暫時沒有事情的鬼都送進社區裡當p,不比那些死板的程式強得多?怎麼樣,我聰明吧,佩服我吧。”

    “太離譜了,鬼也能轉化成數據嗎?”雍博文忽然間覺得這個世界的合理性很值得懷疑。

    一直保持沉默的艾莉芸終於忍不住問:“那怎麼把他們取出來?”

    “保持機器聯通,逆轉程式就可以了嘛。”魚純冰操作按鈕,就見螢幕上的大頭鬼攸地一下子不見了,跟著從喇叭口裡噴出一團黑煙,在空中慢慢凝成了大頭鬼。

    大頭鬼迷迷糊糊地看了看一屋子的人,摸不著頭腦地問:“我剛才去哪兒了?”

    “以後你們新的工作休閒娛樂地點!”雍博文一句話,就算是認可了魚純冰的想法,“感覺怎麼樣?有什麼奇怪的地方沒有?”

    “挺好的,就是那地方太破了,以我的人生經歷來看,正常的世界中不會有那麼大一座半個人影都沒有城市,這是很不合乎情理的情況,據我分析,該城市極有可能生了大規模災難,所有居民都被緊急疏散,相信以後還會再搬回來的,我們這些鬼沒事兒在那個地方遊蕩似乎不怎麼好啊……”

    魚純冰忍無可忍一把揪起大頭鬼,塞進喇叭,把他重新傳進了遊戲裡。

    一屋子人都露出如負重釋的表情,雍博文難得對魚純冰的行動很贊許地點了點頭,然後道:“現在公司裡大概還有將近三百閒鬼,沒事兒幹的都送進去。還要做些廣告宣傳,把我們的這個互動社區的名聲打出去,小魏你現在先把伺服器搞起來,然後在網上做些廣告,不用怕花錢。對了,把我們公司也設計到遊戲裡,我們完全可以接受網上委託。對了,到時候可以讓他們這些員工在社區裡自由跟玩家勾通,自主接生意,只要跟我們備案一下就可以了!”

    在陰森一夏山莊亮相之後,很多行內人士都過來租鬼,有要美豔女鬼當模特的,有要快腿鬼當夜間送貨員的,幾天之內就租出去近一百個鬼,可惜行業人士能用到鬼的地方畢竟有限,有實力租鬼來用的也是少數,租了這百餘個鬼之後也就飽和了。雍博文也曉得這些人是藉機跟自己拉頭系,對此也並不怎麼在意,只是還剩下近三百個鬼沒有用武之地,又沒有其他生意,整天無所事事閒著,總是擔心搞出些什麼事情來,如今有個能派上用場的地方,便迫不及待地把他們都安排過去了。

    正安排著,忽見季樂兒走了進來,道:“雍總,協會的羅小姐打來電話,說魚主席有事想跟您面談,說是青龍寺的事情有些眉目了。我已經看過了,您下午沒事兒,就替您定了下午兩點過去。”

    季樂兒進了公司後,就接替了許可的位置,當門迎接電話,順便替雍博文規劃行程,記錄雜事,完全是當秘書使,而真正頂了貼身秘書名號的艾莉芸大小姐卻是嘛事兒都沒有,整天在公司是閒逛,再不就扯著雍博文訓話,幸好大家都知道她是未來的老闆娘,也不會有人或鬼有什麼意見。

    “青龍寺?又有什麼事情?”艾莉芸現在大約是有些青龍寺過敏症,一聽到這個詞就有爆走傾向,馬上立著眼睛問。

    雍博文連忙解釋道:“沒什麼,那個聖恆集團不是自稱青龍寺的人嘛,我前陣子托魚主席調查他們的底細,原來是想著知己知彼才有勝算,誰知道後來的事情展根本用不上了。我下午就回魚主席一聲。”

    魏榮突然叫道:“老闆,老闆,有人註冊新用戶了!”

    赫,不愧是新時代的資訊利器,這才在網上開通服務,不到兩分鐘呢,居然就有人註冊新用戶了,簡直太快了,快得有點讓人難以致信。

    不會又是協會內部的什麼法師吧。

    雍博文這樣想著,還是和眾人一齊把頭湊到顯示器前。

    魏榮操縱的人物美女就站著城中最大的一間建築門口,那門上掛著塊金光閃閃的牌子,上書四個大字,“租鬼公司”。

    大頭鬼在公司室內飄來盪去,似乎在收拾衛生。數據化的鬼魂與程式數據相互影響產生互動,使他可以拿起遊戲裡的各種物品。

    “公司的名字可不是這個啊。”雍博文忍不住嘟囔了一句,似乎對魏榮擅改公司名頭有些不滿。

    魏榮連忙解釋道:“這是個遊戲社區,有特色的名頭才會引人注意,這個名字雖然不正替,但直指本質,又有特色,最能引起人的好奇,這個客人剛剛註冊,走到這邊就停下腳了。”

    說的那位客人也是個女性角色,頭頂上卻頂著隨便看看四個大字,倒還真符合這位的身份,許是這位在網上閒逛湊巧看到了這個網站,就進來隨便看看。

    隨便看看正跟美女聊天。

    “美女,你也是剛註冊上來的嗎?”

    “不是,我是租鬼公司的服務人員。”

    “租鬼公司?真有意思,是租寵物的地方嗎?這是什麼遊戲呀,到處都空蕩蕩的,連個鬼影都沒有,就算沒玩家,也得有幾個p才對吧。”

    “p很快就會出現,我們這個互動社區才剛剛開始運營,你進來的得太早了。”

    “運營遊戲哪有你們這樣子搞的,太不專業了,一看就是個山寨公司。”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9-13 01:44:03

第三卷 涉外事件 第五章 不良委託

 “我們這不是遊戲,是互動社區,隸屬租鬼公司旗下,專門承接各種租鬼業務。想租鬼嗎?價格便宜,種類齊全,服務周道,無論您是要用來嚇人整蠱,送貨快遞,還是作網頁視覺特效、當電影臨時演員,只有您想不到的方面,沒有我們做不到的服務。”

    “搞得還挺像那麼回事兒似的,你們租鬼的價錢怎麼樣啊?都能幹什麼?”

    “價格是根據業務具體情況定的,我們有各行各業的專業鬼,可以最大可能滿足您的要求。”

    “嘁,那好,我租個鬼,幫我把這次的期中考試卷偷出來,價錢方面好說,你們用什麼支持?信用卡?支付寶?快錢?是先款後貨還是見貨付款?”

    “偷,偷考試卷?同學,這樣做不好吧。”

    “你管我好不好呢,你只管做生意就是了,快說做不做。”

    “稍等,我請示一下,你可以先跟屋裡的大頭鬼聊聊,他可是一只真正的鬼魂喲!”

    魏榮抬頭看著雍博文。

    雍博文正氣凜然地道:“這種生意怎麼能接?學生就該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幫他偷考試卷,太離譜了,堅決不能同意!拒絕他!”

    “等一下!”魚純冰立刻表示反對意見,“這是我們第一單生意,絕不能拒絕,那太不吉利了,有道是開業大吉,怎麼能開業就往外推生意的?”

    艾莉芸奇怪地道:“小魚,我們已經租出去好些鬼了吧,怎麼能說這是第一單生意?”

    魚純冰道:“小芸姐,你想想,陰森一夏山莊那是劉胖子介紹的,其他都是協會法師上門來租的,沒有一個真正是我們自己找來的業務。直到今天這筆才算是真正的屬於我們自己的第一筆生意,所以絕不能往外推!”

    “可是,這種委託不太好吧,偷考卷哎。”艾莉芸有些猶豫。

    “如果他是好學生,偷這一次也影響不到什麼,如果他是壞學生,就算不偷考卷,他在考試的時候也會抄襲!所以,我們幫他偷一次考卷,根本影響不到他的人生觀世界觀。大不了,只次一次,以後他再委託的話,不幹就是了!”魚純冰態度極為堅決。

    “這樣啊……”艾莉芸開始動搖了。

    雍博文見狀,連忙道:“不行,不能接!你看他起的,就是知道他只是那種窮極無聊的網民,上來閒逛的,根本沒有真正租鬼的誠意,沒準兒他只是隨口一說,過後就不出現了,那我們不是又浪費時間又浪費人……那個鬼力?根本沒秘要答理他!”

    “你不接我接,小魏躲開!”魚純冰壓根就沒把雍大老板放在眼裡,那話甩得比老闆還硬,也不知道這公司是誰的,放下話側身子,把魏榮從電腦前面擠開,劈哩啪啦地敲擊鍵盤,跟那個隨便看看聊了起來。

    “隨便看看,這個委託我們接了,把需要偷的考試卷的具體地點告訴我,由於這個委託有時效限制,我們暫時只能接受本地委託,如果是確認是本地學校,那麼我們接受委託。”

    “弄得挺像真事似的,行啊,我是春城的,你們去八中吧,試卷就在教務處鎖著。”

    “明天這個時間上線,我們會把考卷的一部分掃描成圖片給你,確認付款後,再把其他部分給你!請先準備好錢,租金三百元,一次性付清,概不賒欠!”

    “三百塊錢,好貴,還不知道真假,打個折吧,要是這次考試能過了,回頭我多介紹點人過來給你們捧場!”

    “三百塊錢,這是最低價了,因為你這是一次性委託,而且是本公司網上接受的第一單業務,所以收取的是臨時性服務費用,要是長期租用本公司的鬼魂,都是以萬元為單位的。”

    “行啊,我也不差這幾個錢,明天我來看貨。”

    隨便看看說完,就下線了。

    “老闆,搞定!”魚純冰一拍鍵盤。

    雍博文陰沉著臉說:“我們這是在犯罪,是在帶壞孩子!”長嘆口氣,“不過,這個網上業務還是大有可為的,季樂兒,快點把公司裡的所有閒鬼都招集起來送進電腦,小魏馬上打廣告!”

    直忙活了一個上午,公司裡的所有閒鬼才算都送進伺服器裡。

    一時整個遊戲城裡都是鬼影亂晃,場面熱鬧而壯觀,可惜的是除了上午那個隨便看看,就再也沒有其他人註冊進來。

    眾人忙活了一上午,臨時晌午下班,魚副總提議為了慶祝上午成功地自主接了第一單生意,不如大家出去好吃一頓,眾人無不響應,紛紛呼喝同去。

    收拾好東西,出了公司,洛小楠忽然指著天空叫道:“快看,快看。”

    眾人抬頭一瞧,就見春城的天空中光茫閃爍,竟浮著好大一篇文字。

    “懸賞通告!我公司現于春城地區尋找轉世活佛,如有知其下落或線索者,一經核實即有重獎,保底獎金五十萬英鎊!轉世活佛特徵如下:出生時有異像,落地開口能言,無師自通佛經,有通靈野獸自護法……”

    落款是“聖恆國際亞洲分公司”還有聯繫電話、傳真,手機號、電子信箱、號碼、,郵局信箱,通訊地址等等。

    雍博文相當震驚:“我記得以前除了藏密找活佛大張旗鼓,其他什麼轉世投胎之類的,都是偷偷摸摸地尋找,現在已經可以這麼找了嗎?不知道會不會在電視影院上放廣告?”

    艾莉芸卻奇道:“為什麼是英鎊,不用美元?通常這種國際公司不都用美元的嗎?”

    洛小楠道:“現在國際金融危機嘛,美元一直在貶值,英鎊還算堅挺,用這個幣種結算顯得有誠意。”

    季樂兒仔細地看完那個轉世活佛特徵,小聲說:“這些特點好恐怖,要是一般人家見到了,會不會把他當成妖怪處理?”

    眾人紛紛點頭:“很有可能,很有可能!”

    “餵,小夥子,你們在看什麼?”

    一路過老太見這一幫人抬頭望天,還在小聲議論,連忙仔細瞧瞧,青天碧落,浮雲朵朵,也沒什麼東西啊,實在忍不住好奇,便過來詢問。

    原來這天上的字是法術弄上去的,非有法力的法師是看不到的,魏榮和艾莉芸身上有雍博文畫的通靈開眼符,所以能看到天上的字,大家也都不奇怪,可普通的路人看不到才是正常現象。

    雍博文連忙掩飾:“沒什麼,我們只是在討論天氣。”

    “小夥子,年紀輕輕不說實話是不是?”老太立刻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不想說就拉倒,大娘我一把年紀了,你也好意思張嘴就騙?”

    雍大天師訥訥說不出話來。

    魚純冰轉了轉眼珠,堆著笑臉,湊上來道:“大娘,不是我們不想告訴你,實在是怕說了實話,你不相信,也以為我們是在騙人。”

    老太道:“你說嘛,不說你怎麼知道我會不相信?小姑娘,大娘我吃過的鹽比你們吃過的飯還多,走過的路比你們走過的橋還長,是不是撒謊,我一眼就能瞧出來。”

    “哇,大娘你好厲害哦,那我就說實話了。”魚純冰神神秘秘地湊過來道,“我們在看飛碟你看那朵雲彩沒有,就最大的那朵,後面藏著個飛碟,剛才露了好幾回,我們猜那上面的外星人肯定在偷看我們,所以我們決定回敬一下,聚在一起圍觀他們!”

    “飛碟?真的嗎,在哪兒,在哪兒?”

    老太一聽來了精神,立刻瞪大眼睛,往天上張望。

    魚純冰不理會直拉她袖子的季樂兒,煞有其事地指著天空說:“就在最大那朵雲後面。得隔一會兒才會露出來,我們都看半天了,就看到兩次,得有點耐心。”

    艾莉芸也看不下去了,拉著魚純冰道:“小魚,走吧,我都餓了。”轉頭又對老太道:“大娘,天上已經沒有飛碟了,快回家吧。”

    老太卻固執地道:“別想騙我,飛碟要是走了,你們還能在這裡看著不成?我也得瞧瞧這飛碟什麼樣子。”

    魚純冰嘻嘻一笑,帶頭上了雍大老板的越野車。

    等雍博文動車子走出好轉,回頭再瞧,那老太還十分認真地伸著脖子往天上看呢,不禁搖頭嘆息:“這老太太會不會累出頸椎病啊!”

    越野車駛出沒多遠,路旁停著的一台捷達悄悄動,跟了上去。

    雍博文自是不知道身後還有個尾巴,把眾人拉到飄香餃子王,海吃一頓。

    這一頓飯直吃到下午一點多,雍博文見跟魚承世約好的時間快到了,這才先送眾人回公司,然後驅車直奔法師協會。

    熟門熟路地上了電梯來到魚承世的辦公室,卻見不僅魚承世已經在等,而且沙上還坐了好幾個人,當中還有一個熟人,竟是劉意。

    劉胖子獨自坐在一把單人椅上,面對沙上坐著的眾人,滿頭是汗,瞧起來倒好像是在受著審問,一見雍博文到來,便好像見了救星一般,站起來搶先招呼道:“雍老弟,你可算是來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9-13 01:44:29

第三卷 涉外事件 第六章 時輪轉劫

 雍博文心話說了,這是唱的哪一出啊?

    魚承世迎上前,客套話也沒多話,直接道:“來,小雍,我給你介紹幾位總會來的領導!”說完使了個眼色。

    可惜雍大天師悟性低,愣是沒明白這位魚大會長使眼色是什麼意思,只是見魚承世臉色難看,便暗自在心裡加了幾分小心。

    “這位是中華法師協會總會常務理事,章八爪天師。”魚承世先介紹坐在最中間的中年人。

    這人不過四十多歲的年紀,白白淨淨細長臉鷹勾鼻,下巴上留著撮山羊鬍子,一頭飄逸的長,看起來像過彈琴作畫的藝術家多於畫符捉鬼的法師。

    一聽這名頭,就知道是個大人物,雍博文連忙微笑示意,主動伸出手去想握手。

    可是這位章八爪天師卻是滿臉傲色,哼了一聲,抬了抬下巴,就算是打過招呼。

    幸好雍博文反應的地快,手剛伸出一半,見對方反應不對,立刻半途改變方向,舉起來做了個不倫不類的揮手示意,總算是免了太過尷尬。

    魚承世的本來就臭臭的臉色更加難看,接著又介紹坐在章八爪左側的人。

    “這位是佛教協會常駐我們法師協會的聯絡人,正明法師。”

    這是個光頭和尚,長得肥頭大耳油光滿面,模樣甚是憨厚,一身做工精細的杏黃僧袍,短粗的脖子上掛著串佛珠,那佛珠黃澄澄閃著金光,一看就是黃金打就,給這位大和尚憑添了幾分暴戶地氣質。

    “阿彌陀佛,雍大天師,小僧這廂有禮了。”正明法師起身合什,向著雍博文深施一禮。

    雍博文連忙回禮,“大師客氣了。”

    “這位是來自日本高野山真言宗的新居祐政法師!”

    這回介紹的是坐在章八爪右邊的人。

    “真言宗?東密!”聽得魚承世的介紹,雍博文就是一愣。

    前幾天剛從魚承世這裡聽到日本東密與青龍寺的關係,今天就見到了真言宗的和尚,若說是巧合,也未免太巧了一些。現在的天上可還掛著聖恆集團懸賞轉世活佛的佈告呢。

    雍博文心下嘀咕,面上卻不露聲色,只是細心打量。

    這東密和尚,看上去有五六十歲,穿著灰色的粗布僧袍,足踏麻耳草鞋,長得一臉苦像,身旁放著斗笠竹杖,與滿身貴氣的正明法師形成鮮明,待魚承世介紹完,就啪地起身,向著雍博文低頭合什,宣聲佛號,便算是打過招呼了。

    介紹過後,雙方重新落座,魚承世才道:“小雍,這幾位是為了你前些時候捉鬼現的那個怪異雕像來的。”

    雍博文心下奇怪,暗想:“不是說關於青龍寺的事情嗎?怎麼又變成雕像了。”

    魚承世繼續道:“小雍,你上交雕像後,我們一直沒能查出雕像的來源,鑒于此事涉及活鬼養蠱這種惡件,我們將雕像照片往總會請求協查。總會對此事極為重視……”說到重視兩個字的時候,特意加重了口氣,顯得極是怪異。

    雍博文這回明白過來了,顯然又是因為與自己這大天師身份有關,所以總會才會這麼重視。

    “總會經過多方調查,但對此雕像沒有任何資料資訊可查,最後還是正明法師無意間見到照片,認出這似乎是密宗一支的本尊佛,只是密宗傳承向來隱密,尤其是本尊佛,更是外人所無法詳知,佛教協會以禪宗為主,對密宗了解不多,適逢真言宗新居法師受高野山總本派遣,到中華佛教總會接洽前往青龍寺總朝拜事宜,便向新居法師請教,新居法師指出這雕像的來源,因為事關重大,所以總會才會委派章天師率隊來春城這裡調查。新居法師,還麻煩你再講一下這雕像的事情。”

    新居祐政一點頭道:“此雕像為時輪轉劫的本尊佛!本尊佛便是我密宗弟子修行時觀想的形象。時輪轉劫又稱末法宗,系我密宗極為邪惡隱密的一支,宣揚佛法寂滅人心沉淪,佛祖招集天下奇獸與法魂組成羅剎大軍於陰河地獄備戰,待滅法之日地獄之門洞開,羅剎大軍即揮師滅世。此宗也是我青龍寺一脈的分支。當年惠果大阿 梨于青龍寺傳法,除我真言宗祖師空海大師外,又有訶陵國辯弘和新羅惠日各傳下一支,弘法海外。又有本土弟子義操、惠則等在中土揚光大,至唐武宗年間,會昌法難,中土密宗遭受沉重打擊,于弘法入世觀**上生重大分歧,最後分裂為數宗,其中一支最為激進信奉轉劫重生方能再造佛國,便是這時輪轉劫!我密宗本尊佛像意義重大,弟子在外苦修時往往隨身攜帶,觀想時朝拜供奉,或是驅邪除魔時護身行法。我聽正明大師介紹,這時輪轉劫本尊佛教出現于春城,與活鬼養蠱有關,猜測當是時輪轉劫在此設有集魂法陣,用以招集羅剎大軍。若是如此,雍施主破了時輪轉劫的法陣,必會招惹那時輪轉劫的弟子前來報復,末法宗行事凶殘詭秘,不單雍施主自己身處險境,便親朋好友也不能倖免。”這一大通中國話說得是字正腔圓,標準得堪比央視主持人。

    雍博文聽得一愣一愣的,夢裡見到的幾個和尚,除了最後那個叫珍賀的老頭外,其他竟然個個有名,想不到一覺竟然夢到了一堆密宗名人,也就知道那當時分遺產的和尚必然就是他們所說的青龍阿 梨惠果,也就是聖恆集團在懸賞的轉世活佛,心裡不禁有些惴惴不安,暗想:“全都對上了,難道我真是那個什麼青龍轉世?可為什麼以前從來沒有做過這種夢,也沒聽說小時候有什麼異像,至於靈獸護衛……我身邊就一棉花,那只又懶又饞又滑的老黑貓哪點像靈獸啊?不是,絕不對是,我不可能是天生的和尚,我還沒婚呢,還是處男呢,怎麼能當和尚?”當即在心底打定主意,絕不把自己做的那個怪夢說出去,也堅決不使用那個突然就會用的什麼金剛破魔劍。

    見雍博文聽新居祐政的話後,居然不言不語,那章八爪臉色就是一沉,道:“雍大天師,你也聽到了此事關係重大,這不僅僅是你個人安危的問題,也不僅頭系到你春城一地的安危,我們法師協會對於此種以法行惡的邪教組強打擊向來是不遺餘力的,這是原則立場問題!既然這個時轉輪劫在春城露了頭,那我們就要順藤摸瓜,把這個邪教團夥堅決打掉,絕不能讓他們為惡一方,破壞我們法師界近幾十年來好不容易得來的安定團結的局面!總會已經表了態,我這次隨行的就有總會特別行動組,共計二十人,均由進階藍徽法師組成……”

    “等一下!”魚承世突然打斷了章八瓜,“這麼個特別行動組,我這個常任理事怎麼不知道?”

    章八爪傲然道:“魚會長,這種事情屬於內部進階機會,只有總會的核心工作人員才有權知道,你雖然是常任理事,但不在總會任職,也是不夠級別的。”

    魚承世卻道:“就算我不在總會任職,可這種特別行動組的組成,應該是全國抽調人員吧,藍徽以上法師本來就是稀決資源,抽調人員參加的話,應該也通過我們地方才對吧。”

    章八爪冷冷道:“因為時輪轉劫是在你們北方現的,所以總會對於北方各地法師協會內部的純潔性表示懷疑,所以這次行動的法師都是從南方各地協會抽調的。”

    “放屁!”魚承世大怒,“就算是事情出在我們春城,信不過我們春城協會,可關整個北方法師協會什麼關係?你們總會搞這套,當我們都是傻瓜嗎?”

    章八爪喝道:“魚主席,請注意你的言行,對總會有什麼不滿意,可以在理事會上提出,現在還請配合我們的行動,保證協會的團結統一!”團結統一四個字說得極重。

    魚承世看了看在場的兩個和尚,運了運氣,終於強壓下心頭怒火,回頭對雍博文道:“小雍,老劉比你早來一會兒,我們已經先跟他談過了,他非說什麼這是客戶機密不能外傳,說出去會影響協會的聲譽,這也對,不過這件事情畢竟關係重大,你們還是好好考慮,老劉已經說了,因為這次捉鬼主要是你出的力,所以也以你的意見為主,如果你同意說,他也沒有意見。小雍,你看呢?”

    雍博文為難地道:“魚主席,我上次就說過了,我們已經同意為客戶保密,這個如果透露出來……”

    章八爪喝道:“雍大天師,現在這件事情不僅僅是你個人的事情,而是整個中華法師協會的事情,希望你以大局為重,不要光顧個人的小利而壞了大事!不要以為你有了紫徽會員的身份就可以任意妄為了,你畢竟還是協會的一員,協會既然能給你這個紫徽,也能收回來!”

    “我怎麼就為所欲為了?”雍博文不禁有點生氣,“人無信則不理,我們修行法術,最講的是身心合一,既然許下諾言,就一定要做到,我不會告訴你們的!不就是一個破徽章嗎?你拿它嚇唬誰啊?想收回去請便,我還不稀罕要呢!”

    章八爪眼睛一立,啪地一拍桌子,就要作。

    可魚承世卻搶先站了起來,道:“既然這樣,今天就先談到這裡。小雍,老劉,你回去好好考慮一下,畢竟還是要以大局為重嘛,這也是為了你們客戶的安全著想,要是怕對方有想法,也可以先聯繫徵求一下意見。小雍你已經遇到過兩次襲擊了,對方要是惱羞成怒,把氣撒到你客戶身上,那事情可就不好挽回了!”

    新居祐政在旁道:“魚施主說得在理,時輪轉劫行事邪惡狂熱,即使是能在你身上報復成功,之後也會去找其他人。”

    雍博文一聽也覺得有理,自己有法術傍身,自然不怕對方來報復,可費家卻是普通人家,萬一被襲擊了,那可是自己的過錯了,一時猶豫不決,抬眼看了看劉意。

    劉意正拿著手帕擦汗,見雍博文瞧自己,嘿嘿乾笑兩聲,道:“雍老弟,你說了算,你說了算。”一臉人畜無害的憨厚。

    雍博文也沒多想,便道:“魚主席,我回去跟對方聯繫一下,講明這裡面的利害,他們應該會同意協會去調查。”

    “這樣就好,明天咱們再聯繫。”魚承世看了看一臉不爽地章八爪,“章天師,您覺得怎麼樣?”

    章八爪冷冷道:“你們春城協會的內部事情自己解決,總之,不管怎麼樣,我們既然來了,就絕不能空手而回!”

    雍博文卻不甩章八爪,跟魚承世和兩個和尚道了別,轉身就往外走,劉意連忙跟在後面。

    走了幾步,雍博文突然想起天上的懸賞,停下腳步,問道:“新居法師,你看到天上的懸賞了嗎?”

    新居祐政道:“看到了,這真是胡鬧,簡直是把活佛轉世當成兒戲了。若是這樣也能找到轉世活佛,那才是天大的笑話。”言語間頗不以為然。

    雍博文笑道:“法師大概不知道,這聖恆集團可是自稱青龍寺中土正宗傳人。”

    新居祐政眉頭一挑,低宣了一聲佛號,道:“六祖惠果大阿 梨入寂前,親贊我空海祖師為三地菩薩,即阿 梨位,賜號遍照金剛,又賜紫金缽孟,青龍寺正宗除了高野山,無人再能稱得,這聖恆集團貧僧倒要去見識一下,有何德何能,敢稱青龍寺正宗!”

    正明法師眉頭微皺,呵呵笑道:“新居法師,還是要以正事為主,莫為這些閒事耽誤了工夫。”

    “正宗傳承事關重大,除此之外,別無要事!”新居祐政雙手合什衝著眾人施了一禮,大踏步向前窗口走去,邊走邊吟道:“法本無法法,無法法亦法,今付無法時,法法何曾法?”吟誦聲中,穿窗而過,平空消失。

    “這日本和尚有點本事!”魚承世嘿嘿一笑,“不過,性子也太急了,一聽別人自稱正宗,就非得去見識一下,哪有點出家人四大皆空的樣子?”

    正明法師道:“這些東密的和尚可不講四大皆空,講的即身成佛,舍正果之外,別無他法,向來只看目的結果,不講手段,真要說心黑手狠,我們是萬萬比不上的。”又對雍博文道:“雍施主或許是無心之言,可卻惹來一番禍事,這新居祐政是高野山十二法將之一,本領通神。聖恆集團我也知道一些,那是個在歐美傳播密教的宗派,具體修的什麼法不得而知,但能在基督教和伊斯蘭教的夾縫中展壯觀,也絕非善與之輩,兩邊鬥起來,任何一方有了損傷都不會善罷甘休,春城可要遭殃了。”

    章八爪便冷冷道:“我看他是純心挑事兒,要把新居祐政引走,讓我們的調查無法繼續下去!雍大天師,請你行事注意,好自為之!”一甩手,上了電梯,也走了。

    魚承世嘿嘿冷笑兩聲,對正明法師道:“正明大師,遠來是客,我已經安排了素齋給您接風洗塵,您先去休息吧。”說完招呼人上來,把正明法師領下去。

    辦公室裡只剩下了三個春城協會的自己人,魚承世這才道:“小雍,不用鳥那章八爪,那傢伙是南方法師協會在總會的代言人,向來瞧我們北方法師協會不順眼,這次總會派這傢伙來,擺明暸是打我們臉來了。”又冷笑兩聲,“不過,得讓他們知道,我們北方協會也不是好欺負的。那雕像來歷你也不用告訴他們,只管咬死不能說就是了。以你紫徽會員的身份,他們也不能敢把你怎麼樣。別聽他說得厲害,也不撒泡尿照照,他算個屁啊。你的紫徽身份是靠自己的實力掙來的,按規定沒有任何爭議,要真是總會說了算,他們南方早就先給自己弄出百十個大天師來,那紫徽可就不值錢了。”

    雍博文道:“魚主席,真要不說的話,萬一那時輪轉劫的人來報復,我倒是不怕,只怕……”

    魚承世搖頭道:“我又沒說不處理!只是這事兒無論如何也不能讓章八爪帶來的人插手,我們自己就能處理,不就是抽些進階會員組成特別行動組嗎?你瞧著,最多三天,我就能組起來,不光級別不比他們差,裝備還要比他們好上一百倍!”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9-13 01:44:50

第三卷 涉外事件 第七章 聖恆

 鬥爭,無處不在。

    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會有各種各樣的明爭暗鬥。

    有人喜歡鬥爭,有人討厭鬥爭,但無論是喜歡還是討厭,都無永遠無法躲開它。

    本朝太祖曾有名言:與天鬥其樂無窮,與地鬥其樂無窮,與人鬥其樂無窮。一句話便把人這一輩子都講得透徹了。

    人活著就在不停的鬥,從下生落地就本能地與飢餓鬥與寒冷鬥只求得一限生機等上了學還要跟老師鬥跟同學鬥最主要的是跟考試鬥過了小考有月考鬥過了月考有期中考期天考會考模擬考中考高考資格考證件考等長大了居家過日子跟女朋友鬥跟老丈人鬥跟房子鬥跟家具鬥跟堵了的下水管道鬥跟炒糊的菜鍋鬥再到事業工作與起床的困倦鬥與上班的公交鬥與同事鬥與上司鬥與客戶鬥與年終的報表工作總結鬥到老了還要跟疾病鬥跟寂寞鬥,總之不合上眼就一刻不停地鬥,什麼時候合了眼睛咽了氣兒,才算是安穩下來。

    太祖那是逆天的強人,造了一輩子反,把大半個世界鬥得天翻地覆還樂在其中。可咱升鬥小民卻受不了這個,明知道這輩子就是鬥個不停,卻總是盼著能消消停停地過日子。可是只要有利益的地方,就由不得你,正所謂人在江湖身不由已,你既然來到了這個世界,就要被各種利益驅動著去鬥。

    雍博文家傳的天師派心法,從道家流,以老子的清靜無為思想為根本,講究的卻是不爭為上,前二十幾年雖然因為沒遇到過鬼而有點鬱悶,也活得逍遙自在,可自打捉了這鬼蠱,這日子就一天比一天的不消停,麻煩是一層層一件件地往身上套,真是讓人多想想都心煩意亂,這下午只不過來法師協會轉了圈,就又惹上一堆麻煩事兒,弄得一腦門子事非。

    就說這法師協會的南北之急吧。本來咱們中國地大物博,南北差距大,有點紛爭也很正常,原來雍博文只以為魚承世口中所說的南北矛盾是些個小小磨擦,可今兒一見這章八爪的神氣態度,才曉得這南北之急已經如此擺上了台面,雖然維繫在一個大的協會框架之下,可已經到了明槍明刀絲毫不給對方留餘地的地步。可他又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被北方頂到了風口浪尖上,只怕今後這日子真是沒法過了。

    雍博文只是閱歷少,不是腦殘,見這局面,就知道自己不知不覺成了北方對付南方的武器,不禁有些鬱悶,再看胸前的那枚紫色徽章,真是怎麼看怎麼礙眼,出了法師協會大門,就先把那章摘下來揣兜裡,來個眼不見心不煩,這才走向自己停在路邊的越野車。

    “雍老弟,雍老弟!”劉意招呼著從後面趕上來,“老弟你真打算把事情告訴協會?”

    雍博文對劉意剛才的態度挺不滿意,便沒好氣地道:“要不然怎麼辦?總不能眼睜睜看著費家遭殃吧。”

    劉意見雍博文臉色不豫,便知道他對自己剛才的表現不滿,便苦笑道:“老弟,我知道你對我不滿意,可我也沒有辦法。我不比你,你是老魚力挺的新星,出了什麼事情,整個北方協會都會全力維護你,可我只是進階會員裡面最低等的,沒門沒勢,真要出事兒,保准兒第一個扔出去當替死鬼!”

    雍博文冷冷地道:“不就是把費家的事情說出來嘛,能出什麼事情?”

    “說出來沒事兒,就怕他們找上費家之後出什麼事情。我們兩個要是不說,費家哪怕死光了,也跟我們沒有半點關係,可要是說出來,那費家就算跟我們掛了勾,費家沒事還好,要是有事,南面肯定會找藉口難欸,這再簡單的事情,涉及到南北鬥爭,也就不簡單了。”劉意無奈地摸著光頭,重重地嘆氣道:“我劉意雖然平時總是自吹自擂說什麼是春城風水第一人,聽起來好像挺風光,可自家事自家知,真要擱到協會裡頭,那就是個小螞蟻,隨便有點風浪都能淹死。老弟,我跟你說句掏心窩子的話,不要以為協會簡單,這裡面的水深著呢。南北兩面為什麼鬥得這麼厲害?常言說得好,無利不起早。要是沒有天大的好處,誰會扯這些?要是沒有意外,你肯定會被北方挺進協會核心,到時候留心看著吧。老弟,你也別怪哥哥我不仗義,費家這事兒上,我還真就得躲在你這顆大樹底下才好乘涼。”

    雍博文聽得劉意解釋,這心裡的氣兒也就消了一多半,表情也就緩和下來,道:“劉大哥,我回頭跟費鼎新聯繫一下,以後有什麼事情,我絕不會讓你出頭受罪就是了。”

    劉意嘆氣點頭,衝著雍博文豎起大拇指,道:“我就知道老弟是個仗義人。還有件事兒跟老弟商量一下。老弟的公司將來業務肯定要擴展的,不會局限於租鬼這一塊吧。”

    雍博文一愣,心想這劉意話題跳躍得也太快了吧,卻也沒有在意,很坦白地道:“我沒想過這些,只想平平安安過完這一年就好。”

    劉意搖頭道:“這事兒可由不得你,你的公司要是真一年之後就關,那春城協會的臉往哪兒放?老魚肯定是不會同意的,你看吧,眼下這件事情過了,他肯定就會跟你談這些。這樣,我這裡先跟你走個後門,你的公司要是擴大經營,那肯定就會往綜合集團展,一定得有個風水部門,到時候把我名下那家風水工作室並進來怎麼樣?”

    雍博文大為吃驚,道:“劉大哥,你那風水工作室可是你的心血,經營到這種地步不容易,並進我的公司做什麼我根本就善經營!”

    劉意卻道:“原因以後你就知道了,今天你就先答應吧。”

    雍博文被劉意的要求弄得摸不著頭腦,有心想不答應,可劉意言詞懇切苦苦哀求,那拒絕的話便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只得點頭答應。

    劉意便歡喜得好像中了大獎一般,向雍博文連連道謝,立刻表示自己這就回去準備搬遷,把工作室搬到公司總部去。劉意的風水工作室那可是有幾十號人,搬起來不容易,安置更不容易,幸好雍博文剛把公司裡的鬼都趕進了互動社區裡當p,房間都騰空出來,倒正好裝下劉意的風水工作室。

    見劉意走了,雍博文這才上車,不過他沒有回公司,而是先奔了聖恆公司所在的商務寫字樓。他剛剛在法師協會一句無心之言,卻惹得新居祐政連時輪轉劫都顧不上,就忙三火四地跑來爭那個青龍寺正宗的位置,臨走還顯了把身手。漫畫上可都說了,這些東密的和尚動手打架殺人泡妞從來都不含糊,給他的深刻印象大抵是就是剃著光頭的流氓。流氓做事那可真是少有顧忌,雍博文現在很擔心那日本和尚跑到聖恆集團大殺四方。這不是沒有可能,正宗這兩個字要較起真來那可是要命的,沒見華山劍氣二宗為了爭個正宗殺了個血流成河嗎?

    聖恆公司雍博文只來過一趟,還是大晚上過來的,當時樓前冷冷清清,連個人影都看不到。

    可現在卻是下午三點多鐘,正是街上熱鬧的時候。

    這幢寫字樓位於繁華的商業街終端,大部分樓層都是各式各樣的小公司。

    聖恆集團卻是包下了整整一層。

    站在門口,雍博文便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地方了。

    那晚他們一行人氣勢洶洶而來,卻只殺出電梯間,就被人家一個金剛極樂妙境給擋了下來,也就沒能看到聖恆公司的具體樣子。

    那透明的玻璃門上門是一塊鎏金牌匾,上書“聖恆健康娛樂中心”八個大字。

    裡面來來往往的都是年輕的美女,穿著那種健身用的緊身衣,真是風景無限好。

    除了聖恆兩個字能跟聖恆集團聯繫起來,這個地方無論從哪個角度都看不出跟一家披著公司皮實際上是傳播密宗信仰有關的宗教團體。

    雍博文轉了兩圈,猶猶豫豫地推門走進去,香風撲鼻,目迷五色,立刻引來一片美女注視的目光。

    穿著高開叉緊身旗袍的迎賓小姐立刻九十度彎腰鞠躬。

    “歡迎光臨聖恆健康娛樂中心,您有什麼需要嗎?”

    “啊,啊,隨便看看。”

    “先生是第一次來我們中心嗎?”

    “是啊,頭一次。”

    “那讓我給您介紹一下好嗎?”

    “好,好。”

    “我們聖恆健康娛樂中心隸屬於美國聖恆集團,提倡……”

    雍博文聽了一會兒,總算是聽明白了,這聖恆集團似乎在美國就是一個連鎖經營的健康運動集團,便如大型的瑜珈、跆拳道、空手道教授集團一樣,不過這裡教授的是卻最獨特的體印健身術。

    迎賓小姐一邊介紹,一邊引領著雍博文到各處參觀。

    往裡面一邊,多是一間間的練習室,每間都有三百多平,能容納六十人練習。

    雖然這健康中心剛剛開業,可生意卻好得嚇人,所有練習室都爆滿,而且全都是女性!

    她們伴著密宗音樂,神情專注地跟著前面的教練,一絲不苟地做著一個個動作。

    這些動作有點類似瑜珈,講究把身體極盡所能地舒展開,不同的是做著動作時,雙手還要結成一個個賞心悅目的手印。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9-13 01:45:11

第三卷 涉外事件 第八章 圍觀飛碟

 所謂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

    雍博文那是地地道道的大內行,雖然學的是道家法術,對密宗一無所知,卻也能看出那結成的手印如果完全正確的話,對人的精神體質都能形成有益的影響,不禁大為好奇,忍不住在一間練習室外駐足觀看。

    迎賓小姐很識趣地也不催促,只在一旁含笑等待。

    雍博文看了一會兒,心中隱隱有所觸動,便覺雙手食指微顫,隨著音樂結成一個古怪的手印,左手拇指彎曲,握入手間,食指直立,而那食指又握住拇指。

    這手印卻跟練習室裡的教練教的都不一樣,而是在夢裡惠果和尚坐化前左手結的法印。

    “好個金剛拳印!”

    耳旁便聽得一聲喝彩,雍博文扭頭一瞧,見紫賓不知何時來到身旁。

    “你去吧,這裡我來招呼。”紫賓打了迎賓小姐,對雍博文笑道:“這是金剛拳,大日如來的法界定印,雍天師對密宗手印也有涉獵嗎?這印結得很正宗,若是沒有下過一點工夫,可結不得這麼好。”

    雍博文趕緊一抖手,道:“看著熱鬧,隨便學他們結一下玩。”

    他卻不知道,聖恆集團的學員分成初中高三個等級,這初級練習室教的都是改良過後的簡化手印,只起到調理精神體質的作用,根本不會教到金剛拳這麼種高深手印。”

    紫賓笑了笑了,也沒有揭穿雍博文,只是問:“雍天師今天怎麼有興致到我們公司來參觀?”

    雖然聖恆集團也是掛名在法師協會下,但他們畢竟是佛教密宗,在以道家流派為主的法師協會裡不受排擠那根本不就可能。早在公司一成立,魚承世就放過話,要會員不得參與協助支助聖恆的經營,絕不能讓密宗的勢力在春城展。可聖恆集團的經營卻是另闢蹊徑,根本就不像法師們想像的那樣上來就講經說法宣揚佛學,而是從健身娛樂入手。他們以簡單的手印為主要思想的健身法效果顯著,短短時間內就名揚春城,又有國際大集團大品牌的名頭吸引最信這套的國人,很快就在女性當中打開了市場,到聖恆健身修練隱隱然已經有成為潮流的趨勢。

    但別管聖恆怎麼熱鬧,法師協會的會員們卻都堅持排擠,絕不上門一步,雍博文突然上門便顯得格外搶眼了。

    雍博文乾咳了一聲,試探著問:“紫總,剛剛有沒有和尚上門來找事兒?”看著這裡一片平靜,怎麼都不像有事的樣子,心裡不禁有點犯嘀咕,難道新居祐政雷聲打雨點小就是隨便說說?

    “和尚?”紫賓神情古怪地看著雍博文,“這裡可是法師協會的地盤,怎麼會有和尚跑出來鬧事?佛教協會不會允許吧。”

    “當然不會,我就是剛才看到個和尚上來,還以為是來打你們的。既然沒事兒,那我就先走了。”雍博文乾笑兩聲,拔腿就走,逃一般地出了寫字樓,上了車暗罵那個日本和尚不地道,說了來挑場子搶正宗,居然不露面,真真是過份。

    正要動汽車,搭眼往倒後鏡裡一瞧,卻見新居祐政就在街對面站著呢。

    這日本和尚一手拄杖,一手手按斗笠,仰頭凝神,宛如雕像般,一動不動,引得過往行人全都不自覺地偷瞧,更有附近門市店的無事店員隔窗圍觀。

    雍博文連忙又跳下車,跑過去。

    新居祐政似有所感地轉頭瞧了一眼,衝著雍博文點頭示意,卻不等他過來,提起手杖低頭疾走,等雍博文跑過街,已經消失在人海當中。

    “搞什麼飛機啊。”

    雍博文莫名其妙,覺得這和尚行事真是古怪。

    揣著一肚子糊塗上車動,返回公司。

    離得遠遠的就見公司門前的人行道上聚了好大一群人,粗略一數,怎麼也得有個百八十人,亂糟糟的好不熱鬧,全都抬頭張望,倒好似天上開了花。

    雍博文嚇了一跳,國人喜歡搞圍觀,但能聚起這麼裡三層外三層的圍觀通常來說不是出了特大車禍就是有人要自殺,往天上瞧了瞧,只見碧空瓦藍,幾絲棉花般的白雲團悠閒地躺在半空,有如被膠水粘在了空中,動也不動。

    瞧了一會兒,不得要領,雍博文停好車,湊過去,拍了拍站在最外圈的一個中年男人問:“怎麼了?”

    那中年男人抬著頭都沒有回望一眼,道:“看飛碟呢。看到沒有,天上那幾朵雲後面躲著架飛碟!”

    難道天上真有飛碟?

    正愕然的當口,忽聽人群當中出一陣歡呼:“出來了,看到了。”雍博文連忙往天上張望,卻什麼都沒有看到,那中年男人跺腳嘆息,“又沒看到。”忍不住低頭橫了雍博文一眼,“都是你,打什麼岔啊。”

    雍博文摸不著頭腦,返身進了公司,卻見公司裡的一眾員工,全都興致勃勃地坐在玄關裡向外張望,忍不住問:“這是怎麼回事兒?”

    魚純冰嘿嘿笑道:“我們回來的時候就聚了不少人了,聽值班的弔死鬼說,那老太太在咱們走了之後,一直在張望,後來啊,過來幾個學生,看起來應該是附近學校的,跟在老太太那裡起鬨,隔一會兒就說看到了,後來過路的人好奇,就都慢慢聚過來,這不,都這麼多人了。”

    這算什麼事兒啊?

    雍博文忍不住橫了這群不務正業的傢伙,打算訓訓話,但看看興致勃勃邊磕瓜子邊觀看的艾莉芸,也不敢訓她啊,再看魚純冰,那是訓了也白訓,再往後看,是洛小楠和季樂兒,一個是小滾刀肉厚臉皮,一個卻臉皮嫩的一按就要出水,都不好下嘴,為難的當口,一眼看到縮在最後湊熱鬧的魏榮。

    這廝大約是沒跟這麼多美女擠在一起過,對外面的熱鬧倒不怎麼在意,卻是一臉陶醉,偶爾還要深呼吸一下,表情那是相當猥瑣。

    雍博文立刻眼睛一立,上前訓道:“公司付你薪水是讓你上班時間看熱鬧的嗎?網站搞得怎麼樣了?又有多少註冊用戶,有沒有人新委託生意?你在這裡,誰照看網站?”

    魏榮當即縮了縮脖子,辯解道:“魚副總已經安排許可在網站上值班接受委託,其他的……”

    “魚副總安排完了,你就什麼都不用幹了嗎?有時間可以再把網站完善一下嘛。”雍博文端起老闆架子,不由分說,先把魏榮訓了一頓,這才抓著他回到網路技術部。

    此時,網站裡群鬼橫行,陰氣森森,倒有了幾分恐怖網遊的味道。每個鬼頭上除了鬼名外,還時不時地冒出一行行紅字。

    “代教作業,輔導功課,價格便宜,收費公道!”

    “代賬盤賬,數據統計!”

    “貼身導遊服務,可單獨引導全國各地景區旅遊!”

    “出售娛樂小道消息,八卦照片!”

    “代寫情書,教授泡妞必殺秘技!量身打造求婚三十六計!”

    除了鬼以後,還有幾個新註冊的在興致勃勃地到處閒逛,偶爾跟鬼魂們搭訕閒扯,不時可見聊天屏上興奮的話語。

    “真有意思哎,這些p跟真似的。”

    “玩了這麼多遊戲,從來沒見過這麼高智慧的p。”

    “這裡倒底是做什麼的,是遊戲嗎?怎麼不見有任務接?”

    這些統一特徵,都是女性角色,名字都是毫無意見的英文字母,顯然都是好奇路過瞧熱鬧的,沒有在此長混的打算,雖然有人找鬼魂們詢問那些服務是真是真假,可也沒有人真下委託。

    雍博文瞧了一會兒,便覺無聊,又想起接的那個偷考卷的委託,便選了個生前是老賊的鬼從伺服器裡提出來,交待下任務,根據老鬼的要求,又從網上下了八中的位置地圖,以及相關資訊。這是偷東西之前必須得準備的的前置工作,跟踩點一般重要,偷東西雍大天師自然是不在行的,當然要聽專業人士指揮。

    安排完這件業務,這一日便再無他事,雍博文在伺服器前盯了一會兒,無聊得差點睡著,最後終於扯著魏榮與那群不務正業的人士同流合污,一起跑到玄關裡嗑瓜子看熱鬧。

    那街上的看飛碟鬧劇一直折騰到晚上四點多鐘,直到了下班回家吃飯的時間,那天上的雲彩都換了幾朵,人群才算漸漸散散,就算這樣,還有些為了沒有看到飛碟而大感惋惜的。

    到了下班時分,眾人一哄而散,倒是雍博文這公司老闆還記得有件業務沒辦,便留下來,打算等那賊鬼偷完考卷回來再離開,艾莉芸做為貼身秘書,一天都不務正業,這時節突然間想起自己的職責來,當然責無旁貸地留下來陪同雍大老板,那聽說老闆要加班而主動要求留下來的季樂兒卻被艾秘書連趕帶攆地給送走了。

    太陽一落山,雍大老板就把那賊鬼攆去偷考卷,自己跟小秘躲回到辦公室裡,至於老闆和小秘躲到那麼安靜的地方去幹什麼,那就不是小職員們能知道的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9-13 01:45:37

第三卷 涉外事件 第九章 考卷吃鬼

 只說這賊鬼晃晃悠悠飄過公司,一路直奔了八中。

    春城八中位於龍潭區計興路上,離著租鬼司大概七條街的距離,這賊鬼不是春城本地鬼,對公交線路不熟悉,幸好出門前看了地圖,知道大概位置,應該做幾路車,看著站牌一路找過去,一個多時後總算站在了八中門口。

    這八中是省級重點中學,佔地一百多畝,教學樓、試驗樓、圖書館、實驗樓、體育館……但凡是該有的都有,十幾幢整體設計的大樓往一圈鐵柵欄當中那麼一立,當真是氣派非凡。

    賊鬼上了教師辦公樓,找到教務處,自身邊摸出工具開了鎖,飄進屋內,打眼四下那麼一掃,就認定教卷肯定鎖在靠東牆的櫃子裡,便上到近前開鎖。

    這位就問了,他不是鬼嗎?鬼可沒有實體,穿牆入戶有若等閒,還費那麼大勁開什麼鎖?這不是脫了褲子放屁,多此一舉嗎?

    沒錯,他是鬼,不用門就行,可是考卷不行啊!鬼能穿牆,考卷它穿不了牆啊!

    可這問題又來了,鬼他有開鎖工具嗎?

    當然有了,鬼啊死的時候,都會對自身生前最後一刻的穿著打扮所帶物品印象深刻,等死了,這些東西也會隨身帶著。

    我們這位賊鬼是積年老賊,而且是個飛賊,專門爬高樓大廈的防盜窗,不用繩子就能一氣爬到樓頂,那爬牆的本事堪比蜘蛛俠不讓蝙蝠男。卻說當年他有一次白天作案,正在一個十層樓的防盜窗上爬著呢,結果身後那幢樓有個老太眼神不好還多事,隔窗看到他在那爬,就開窗問了一句:“我說同志,您老是擦窗子呢?”結果做賊心虛的老賊被這一嗓子嚇得手一哆嗦就掉下去摔死了,死的時候隨身工具物件一應俱全,現在從回老本行,自然要拿出來用用了。

    閒話少說,只說這老賊麻利地開了鎖拉開櫃門,果然看到那一摞摞一層層的卷整齊碼放著,不禁心中暗喜,伸手就去拿卷子,誰料想那櫃壁上忽地冒出一張大嘴來!

    那大嘴裡牙齒寒光閃爍有若鋸齒,對著賊鬼的手就是一口,當場把老鬼的右手給咬了下去。

    老鬼駭得慘叫一聲,摀著綠光直冒的斷臂往後一跳,驚魂未定地看著那大嘴。

    那大嘴吧唧吧唧嚼了兩口,咕嘟一下把鬼手嚥下去,跟著往前一衝,一個黑影自櫃裡跳將就來,咚的一聲落到賊鬼面前。

    賊鬼定神一瞧,不禁驚得目瞪口呆。

    就見這從櫃子裡冒出來的不之客,從正面看是寬寬一張,滿是字跡,抬頭一行大字:期中考試語文試卷,從側面看是薄薄一層,聞一聞還有剛列印未久的碳粉味道,怎麼看都是一張考試卷。那大嘴就長在考試拳的中央,四邊各伸出一行列印字體組成的線條,線條前端又分成五叉,全當是手腳!

    “味道真好!”考卷小心翼翼地吐出一根手指來舔了舔,望著賊鬼兩眼直冒綠光,口水滴滴答答地往下流,“離開老家之後,我就再沒有吃過鬼了,當初吃得想吐,總想要逃出來,可來到這裡之後我才知道,鬼才是真正的無上美味呀!”說著話,把那根鬼手指扔回嘴裡,咯崩咯崩地嚼著,好像在吃脆豆子,邊嚼還邊舔手指。

    可憐的賊鬼本來就沒上過多少天學,哪見過這麼兇惡的考試卷,嚇得怪叫一聲,扭頭就跑,這回也不用開門了,直接穿牆而出,飄飄悠悠地飛出教學樓。

    那考卷跳上窗台,一腳把窗子踢開,嘿嘿一笑,把手往身上一抹,扯下一長串字符來,好像繩子般在頭上搖了搖往外一拋,字符繩圈正套在賊鬼身上,一聲吆喝:“回來吧,寶貝!”往回一扯,賊鬼攸地一下子被扯回教務室,咕咚一下摔在地上,字符長繩仿佛活蛇一樣在賊鬼身上連繞幾圈,把他捆了個結結實實。

    考卷跳到賊鬼身旁,伸出又黑又乾的手指,在賊鬼身上捏了幾把,呵呵大笑,伸出細長分叉的腥紅舌頭舔了舔嘴唇,“好東西,真是好東西,今晚的夜宵有著落了,我得慢慢吃,好好享受。”拖起賊鬼就往櫃子裡走。

    賊鬼嚇得魂飛魄散,萬想不到死前作賊把命送,這死做賊還是要死,當真男怕入錯行啊。六神無主的當口,忽地想起一件事情,連忙集中精神,奮力掙扎著把頭往地上狠狠撞去,便聽啪的一聲脆響,在頭頂上懸浮著的那個 字符被撞得粉碎,四散的光點灑落滿地。

    “老闆,快來救命啊!”賊鬼只來得及出最後一聲哭嚎,就被考卷給拖進櫃子裡。

    櫃門啪地一聲合攏,鎖頭自動落扣,一切聲息都消失不見。

    當賊鬼出師不利偷考卷不成反被考卷擄走的當口,身為老闆的雍大天師正熱血沸騰,獸大的當口。

    青年男女血氣方剛,又在那種只需要輕輕一努力把能把關係做到極致**密切程度的熱戀當中的時候,獨處幽靜密室,無打擾無圍觀,那兩人能幹什麼?當然是親親摸摸了。

    把所有人打走之後,雍博文就迫不及待地上嘴上手,艾莉芸嘴上喊著不要,手上卻是半推半就,舌頭還得熱烈回應,只粘糊了片刻工夫,兩人就都渾身軟,呼吸粗重,站立不穩。幸好,雍大天師對此種情況早就做好了萬全準備,辦公室裡有能躺下兩人打滾的沙,休息室裡有容四下人共枕的大床,這都是歇腳的好地方。於是兩人移步沙之上,坐下緩氣再親再摸。

    這就好似天雷勾動地火,饒是艾莉芸原來還抱著什麼保持清醒絕不能越軌的心思,這會兒工夫卻也已經意亂情迷,雍大天師難得有個沒有打擾的好環境好機會,自然是不能做那禽獸不如之輩,當下就要再接再厲,準備把這擺在嘴邊二十幾年的無上佳肴一口吞下。

    忽地一道火光自雍大天師衣兜裡冒出,立刻濃煙滾滾,那濃煙火光之中還夾著一聲淒厲陰森的呼喊。

    “老闆,快來救命啊!”

    這一突然而來的變化,把個艾莉芸和雍博文同時嚇了一跳,艾莉芸猛得清醒過來,低頭一瞧,卻見衣服釦子都被解開了,胸罩也被扒下來,一對白兔**裸爆露在空氣當中,其中一只還陷在某人的魔爪之中,更要命的是,褲子也被脫了一半,這一下可嚇得不清,狠狠伸手一推。雍大天師正手忙腳亂的給口袋滅火,哪曾想身下美女造反,一屁股坐到地上,摔得屁股生痛倒是小事,關鍵是某個其硬如鐵的部位也立刻軟了下來,也不知以後會不會留下心理陰影。

    不過,雍博文現在也顧不上想這些,立刻從地上跳起來,先提了提褲子,把腰帶系好,緊張地道:“賊鬼出事了,我得去看看。”

    艾莉芸只覺得臉上熱得嚇人,懷疑打個雞蛋上去都能煎熟,一時不假思索地道:“偷個考卷也能出事兒?你快去看吧,我在這裡等著,不用管我。”

    “那你先上會網吧,要是害怕的話,就把燈都打開。”雍博文有些不放心地叮囑。

    艾莉芸一邊整理衣服,一邊催促道:“快走吧,我哪那麼膽小啊?”

    雍博文點頭答應著,又在辦公室裡取了些應急的傢伙,轉身離開。

    艾莉芸把衣服褲子都整理好,摸著臉孔,心中兀自砰砰亂跳,忽見辦公室裡憑空冒出兩個人影,不假思索地茶幾上的果盤就扔過去,喝道:“什麼人!”

    其中一人接下果盤,喝道:“是你老爸老媽啦!”

    艾莉芸不爽地哼了一聲,沒好氣地道:“你們來幹什麼?”

    “你說我們來幹什麼?”艾家媽媽坐到沙上,“再晚一步,你個笨丫頭就讓那混小吃掉了!我們能不來嗎?”

    艾家爸爸陰著臉道:“小芸,還記不記得我和你媽說過什麼?你怎麼就克制不住自己?現在動了,跟他搞出事情來,是害人害己!”

    艾莉芸板著臉道:“我有分寸,用不著你管!”

    “臭丫頭,反了你了,今天要不教訓教訓你,我就不是你爹!”艾家爸爸大怒,上前一步,高高舉起巴掌!

    艾莉芸一昂頭,道:“你打啊,打死我算了,你們也省心,不用整天盯著我!我也就解脫了,不用像你們一樣整天怕這怕那,活得跟縮頭烏龜一樣。”

    “你個混帳!”艾家爸爸揮著巴掌就要往下落,艾家媽媽噌地站起來,一把抓住他,道:“老艾,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非得動粗?好,你要打的話,先打我吧。”

    “你,你,這丫頭都是你慣壞的!”艾家爸爸這一巴掌最後恨恨地落到了自己的大腿上,出啪的一聲脆響。

    “行了,行了,到那邊坐著去,我跟女兒說話。”艾家媽媽把艾家爸爸趕走,轉身坐下,摟著艾莉芸的肩膀,柔聲道:“小芸,你爸那天阻止你繼續動手,也是為你和小文好。那女人是密宗高手,施展的都是高深法術,小文要是看得多了,沒準兒會受刺激!密宗的法術詭秘莫測,我們畢竟了解不多,能少讓他接觸,就少讓他接觸。而且,你有沒有想過,就算你那天真把那女人打走了,她身後的高手就不會再來了?要是讓他們見到小文事情才是真不好收場了!我們自是不怕他們,可我們隱忍這二十多年是為了什麼?當年你雍爺爺雍叔叔又為何送了性命?不能因為你的一時衝動而壞了大事啊。”

    艾莉芸默然片刻,道:“爸,媽,我覺得你們完全錯了!有些事情既然注定,那擋是根本擋不住的,與其左遮右掩,縮手縮腳,還不如全揭開,放手一搏,如果命運註定的真是無法改變,我也不怕直面應有的命運!”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9-14 02:18:36

第三卷 涉外事件 第十章 天師與女巫

 “糊塗!仗著有點本事就以為無所不能了嗎?還直面命運!事情真要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我倒要看你有幾分本事能接受得了!”艾家爸爸勃然大怒,拍著桌子道,“我看你不合適再跟著小文身邊了,去你姑姑那邊散散心吧!”

    艾莉芸梗著脖子道:“我不走,我要走了,誰看著小文?現在密宗的人四處轉悠找事,我怎麼能在這個時候離開?”

    艾家爸爸冷冷道:“越是這個時候,你越不合適呆在這裡!關心則亂,你對小文的感情太深了,反而影響了你的判斷力,只會讓你做出錯誤衝動的選擇,呆在他身邊,只能給他帶來更大的危機!”

    艾莉芸卻壓根不聽,道:“反正我不走,你也別想趕我走!”

    艾家媽媽嘆氣道:“小芸,乖,你爸爸說得沒錯,你現在確實不太合適呆在小文身邊,不如去你姑姑那呆幾天,冷靜一下再回來,這段時間有我和你爸看著,不會有事的。”

    艾家爸爸起身道:“就這麼定了,你收拾安排一下,後天坐早班飛機走!小蘇,我們走吧。”招呼了艾家媽媽一聲,徑自走出了辦公室。

    “媽……”艾莉芸滿腹委屈地叫了一聲,眼淚就一對一雙的掉了下來。

    艾家媽媽輕拍著艾莉芸的後背,安慰道:“只不過離開一陣子,又不是以後不再見面了,現在通訊這麼達,想了就通通電話,在網上視頻聊天,不也挺有情趣的?老話說得好,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你爸這麼安排,不光是擔心你行事衝動,更怕你控制不了自己的,這才是最重要的!”

    艾莉芸絕望了,老爸老媽意見達成一致,那事情至此已經無法挽回,就算她再不想走,等後天早上神通廣大的老兩口也有一萬個辦法把她送上飛機。

    不提艾莉芸暗自傷神,卻說雍博文離開辦公室驅車趕到八中,把車停好下了車,站在大門口仰望八中校園,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道:“好怪,這裡必有詭異。”這原是有感而的自言自語,一時脫口而出,哪曾想他話音剛落,就聽身後有人道:“哪裡詭異了?”聲音生硬,說不出的怪異。

    雍博文此時與驚弓之鳥可也差不了多少,一個箭步向前衝出,反手扔出一道紙符,急喝一聲“急急如律令”,那紙符化為一道火箭直射而出。

    “達伽馬赫!”怪異的喝聲響起,空中閃起一個透明的圓形法波,火箭射到上面,便好似光線落到玻璃上般,被反射而回。

    雍博文落地回身,見火箭飛回,抬右手一挽,將火箭捏在掌心中,揮手擺了個架勢,喝問:“什麼人!”問的工夫,他已經看清來人的樣子了。

    來人一頭大波浪卷的金色長,高鼻深目,穿著件緊身的低胸迷你裙,上面波濤洶湧,下面**修長,當然這不能仔細看,要是觀察太仔細就能看到那白嫩的皮膚上是一層粗壯密實的金色汗毛。金色長顧色賞心悅目,可這汗毛不管是什麼顏色都有點讓人倒胃口了。

    赫,好一個性感的西洋小娘子。

    就見這身材有料打扮火爆的洋妞左手持一根細長的黑色短棒指著雍博文,右手扠腰,正是那經典的兩腳圓規造型,喝道:“你是什麼人,為什麼不分黑白的就打人!”倒是好一口流利的中國話,只是語調死板,那舌頭仿佛上了膠水粘著般就是擼不直。

    雍博文反問:“你又是什麼人?大半夜的跑學校門口來接人話把?”

    洋妞遲疑了一下,突然冒出一句:“什麼是接話把?”敢情這句屬於方言,在正規中文課裡面沒教過,難倒了好學的洋妞。

    “就是突然冒出來接著別人的話說。”沒等雍博文回答,洋妞背後陰森林響起一句,把個洋妞嚇得尖叫一聲,回手拿棒子一指,喝道:“卡里加斯!”忽喇喇一聲炸響,一道閃電從棒子尖上射出。

    一個詭異的黑影正從洋妞背後的地上跳出來,看到閃電來射來不慌不忙砰的撐起一把小白傘,輕輕鬆松擋下閃電,叫道:“克里斯汀,不要動手,是我!”

    “小魚?”

    雍博文和洋妞同時叫出聲來,然後愕然對視,異口同聲地問:“你認識她?”

    魚純冰收了小傘,松了口氣道:“幸好我早有防備,你們這些傢伙都這個樣子,每次我出來都激動得亂放電。兩位,大家是自己人,不要動手,讓我來介紹。”說著話,跳到洋妞身前介紹道:“老雍,這是法國法師協會的藍徽會員,克里斯汀?安德魯斯?馬卡伊門?費爾南德斯?巴克列薩?貝阿,我以前在法國魔法學校進修時的同學、室友兼死黨,這次是來咱們春城公幹的,這幾天就住在我們家。”說完,兩步來到雍博文面前,先低聲道:“死色狼,我可看著你呢,別亂動歪心思哦。”然後才大聲道:“克里斯汀,這位就是我跟你提起過的雍博文大天師,我現在的老闆!”

    “你就是一出手就捉了四百多鬼魂的雍博文大天師?”克里斯汀上下打量了雍博文兩圈,喃喃道:“看不出,真看不出。中國老話說得見面不如聞名,可真是不假!”

    魚純冰不爽地道:“餵,美女,你是懷疑我們春城新晉大天師閣下的實力?還是懷疑我們春城法師協會的信譽?”

    克里斯汀忙道:“哦,抱歉,我只是很吃驚,雍大天師實在是太年輕了,遠遠出乎我的想像。過一陣子他參加法師協會全會的時候,肯定會引起極大震驚的。哦,這只怕是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大天師了!”還把手撫在胸前高聳的山峰上,以示自己的震驚。

    “這還差不多。”魚純冰滿意地點點頭,回問:“老雍,這大晚上的你不老實在家呆著,跑八中來幹什麼?哦,對了,偷考卷是吧?不對啊,你不是安排那個賊鬼去了嗎?怎麼還需要你親自出馬?”

    “賊鬼出事了,我也是剛趕過來,你們過來幹什麼?”雍博文邊說邊衝魚純冰使眼色,示意她不要說公司接的那偷考卷的丟人委託。

    “咦?老雍,你眨眼幹什麼?難道迷了眼睛?”魚純冰關心地伸手道,“我幫你吹吹吧。”

    “謝了,心領了,我眨幾下眼就好。”雍博文連忙後退。

    “嘁,瞧你那得性,難道我能吃了你?”魚純冰撇了撇嘴,“我剛才在陪著克里斯汀上網玩遊戲,可她突然說感覺到了強烈的邪惡氣息,說是有邪惡作祟,身為除暴安良的職業法師,她絕不能坐視不理,所以就陪她過來了。不過,我剛才我聯絡了總部的監控中心,說這裡沒有任何異常現象,老雍,你先來的,有什麼現嗎?”

    “有很大現!”雍博文指著八中道,“小魚你看,這八中校園氣清風朗,好一派風清月明的和諧景象。”

    “這有什麼不對嗎?”魚純冰不解地問,“一切正常啊!”

    “一切正常才是大大不對。”雍博文搖頭道,“你可能沒有注意過,可我卻仔細觀察過,這正常的學校其實怨氣都是非常重的!尤其是越臨近重要考試,這怨氣就越重。這都是因為學生們對於考試的強烈怨**而引的!”

    “咦?還有這說道嗎?可惜了,我沒在學校裡呆幾天,一直在跳級,不知不覺就大學畢業了,沒注意過這些事情。”魚純冰的話很讓雍博文這讀了十幾年書才剛剛畢業的傢伙汗顏。

    “雍大天師說得很有道理。”克里斯汀插嘴道,“這也是學校裡為什麼經常會出現鬼怪作祟的主要原因。我雖然看不到你們所說的怨氣,但卻能清楚的感覺到這裡的魔力波動極不正常,我們的世界充滿了魔力,而且魔力如同潮汐一樣每日漲落不停,現在剛入夜沒有多久,正是魔力退潮的時刻,可這裡卻平靜得好像沒有風的湖面,這太不正常了!”

    “真相只有一個!”雍博文豎起食指,“這八中被同行動了手腳。”

    “說這麼多幹什麼?進去不就知道了嗎?”魚純冰卻是耐煩了,搶先跳過學校大門,向校園深處走去,留下一對男女面在相覷,雍博文最先回過頭來,做了個手勢道:“女士優先。”

    克里斯汀揮起魔棒**了一句咒語,那大門就無聲地自動滑開,邁大步追下去,倒省了雍博文的功夫,只需老實跟在後面就是了。

    三人一路來到辦公樓,卻沒有現任何異常,雍博文心裡便有點犯嘀咕,懷疑自己判斷有誤。上到三樓的教務處,依然風平浪靜,無波無折。

    雍博文使出法術探查,立刻在地板上找到了殘存的法力波動,那是破碎的喻字符殘塊。這字符是雍博文按照協會教給的方法以天師派的紙符燒定在公司諸鬼頭上,除了能標明員工身份時外,還兼有報警的功能。

    看到這字符殘塊,雍博文已經確定,賊鬼真是出事了,可再仔細控察四周,卻再沒有任何現。

    “什麼都沒有嘛。”魚純冰拿著探測儀四下查了一圈,也沒有異常,正有些失望,一眼看到那靠牆的櫃子,喜道:“考卷就鎖在這裡吧,也不算白來,正好把那委託完成。”說著走上前去,使了個手段,把鎖打開,拉開櫃門,果然看到一摞摞的考試卷整齊碼著,便伸手去拿,手剛伸一半,忽覺一股狂惡的氣息自櫃子深處撲面襲來,心中一驚,就聽雍博文和克里斯汀同時喝道:“小心!”當下不假思索地向後一仰,就見眼前雪花紛舞,一櫃子的考卷傾巢飛出,一時滿室都是。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9-14 02:18:59

第三卷 涉外事件 第十一章 戰鬥在考場上

 強烈的憂怨之氣如同狂濤般隨著卷子一同湧出。

    令人極不舒服的冰冷邪惡感覺悄然爬上心頭。

    魚純冰從挎包裡掏出兩枚破法手雷,劈手擲出,就聽轟轟兩聲炸響,白光閃處,忽聽有人怒道:“魚純冰,不好好考試,亂扔什麼東西!”

    黑暗如潮般退出,眼前一片光明。

    教室,課桌,攤開的文具盒,還有一份考卷。

    板著臉的監考老師站在講臺上,怒視而來,額頭上還有一塊紅腫。

    “怎麼又考試了。”

    魚純冰迷迷糊糊地拿起筆開始答卷。

    這是一張初中數學試卷,要是讓她看著課本對照著例題公理做,可以很輕鬆的解答,可問題是她早在當年初中畢業之後就把相關的定理公式都忘得一乾二淨,現在也就基本上都答不出來了。

    汗水淋漓而下。

    “課桌裡有書哦,抄一下吧,只要拿出來翻一下就可以很輕鬆的答完卷子。”

    一個邪惡的聲音在心底輕輕地響著。

    魚純冰心底掙扎:“不行,不能抄,被抓到就完了。”

    那個聲音繼續誘惑著她:“抄吧,你可是連續跳級的天才生,多少人都看著你呢,要是答不出來的話,那才真是丟臉呢。”

    魚純冰悄悄扭頭左右瞧瞧,學生們都在專注地埋頭答著卷子,監考老師似乎忘記了剛才扔東西的錯誤,捧著本厚厚的小說坐在講臺上看,很開心地笑,偶爾才會抬起一下頭漫不經心地看一下。

    只看一下,不會被抓住的。

    魚純冰的手不聽使喚啦,慢慢的伸向書桌裡,心裡**叨著“只看一眼就行”,慢慢抽出課本,輕輕地翻開第一頁。

    可是第一頁上沒有課文,只有一行扭曲的大字:“你完蛋了!”那字還在跳著扭著,好像在笑,邪惡扭曲,充滿了嘲弄。

    “魚純冰你在幹什麼?”充滿惡意的威嚇聲音在頭頂響起。

    她猛然抬頭,現監考老師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課桌旁。

    “把手拿出來!”

    監考老師的聲音似乎有種無形的魔力,使她不由自主地把手抽出課桌,手上還拿著翻開的課本,課本上的扭曲大字出嘖嘖的聲音。

    所有的學生都抬起頭看著她,出陣陣哄笑。

    “快看,天才跳級生在抄襲啊!”

    “什麼天才啊,是抄襲天才吧。”

    “靠抄也能跳級?明天我也抄,混個天才名頭玩玩。”

    “天才的魚妹妹,教教我們怎麼才能抄到跳級吧。”

    “哈哈哈,抄襲天才!”

    尖刻的嘲笑如同毒蛇般從耳朵裡鑽進去,一直鑽到她的心裡,讓她忍不住渾身顫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天才,你完蛋了,承認吧!從今天起,你就再沒有什麼未來可言了!”

    監考老師出古怪的狂笑,臉慢慢變白,變扁,最後整個人變成了一張考試卷,考卷上還有一張滿是尖齒大嘴,腥紅的長舌頭自嘴裡吐出來。

    教室忽地消失不見了,灼人的烈焰騰騰升起,整個世界都變成了火海,那些嘲弄她的學生都變成了考試卷,在火海中翻滾尖叫,每張考卷上都有一張痛苦扭曲的臉。

    “歡迎來到考試地獄!”

    監考老師變成的考卷頭上長出角後面冒出尾巴,細細的小黑手舞著一把叉子刺向魚純冰。

    那叉子居然是由一道解析幾何題組成的。

    叉子越來越近,魚純冰突然大叫:“這道題我會做!”

    “來不及了!”兇惡的考卷狂笑著,將叉子直叉向魚純冰的腦袋。

    幾乎就在考卷從櫃子裡飛出的同時,克里斯汀感到了一種強烈的邪惡,這種邪惡是如此強大,以至于使她忍不住渾身都顫抖起來。

    以她祖傳近三百年的驅魔世家代代相傳的經驗誓,如此強大的邪惡絕非普通的人間魔鬼能夠產生,只有無盡地獄深處聚無數怨**和惡毒於一體的惡魔才會帶來如此強烈的邪惡感。這不僅僅是普通的感覺,更是惡魔的領域,極深地獄的惡魔因為人間的越強怨**而誕生,生來就具有與怨**相關的領域,當惡魔出現時,它將把人帶入領域的幻境,一旦被幻境迷惑,領域就將打開通道,將人帶入無底地獄,從此永無解脫之日。

    鬼是東西方都有,但惡魔這種東西是西方的特產,東方只有妖怪,學名不一樣,內涵也不太一樣,所以在對付惡魔上,東方的法師們遠沒有西方的法師在行。

    克里斯汀出身歐6古老的驅魔師世家,那一長串的名字就能體出現其家族的歷史與榮耀,那是歷三百年而不衰的龐然大物,暗中掌控著整個法國的法師協會,她要是沒有這個高貴的出身,此次來春城商談關係重大的要事,也不會輪到她這個實力不多的年輕法師。雖然只是偏遠旁枝,但克里斯汀在驅魔學識上也絕非普通驅魔師所能比擬,更不是雍博文這專攻捉鬼驅邪的道士或是只愛巧技的魚純冰所能比擬。

    所以,在感覺到那邪惡噴湧而出的一剎那,她立刻**動咒語,揮舞魔棒在空中劃出虛擬的魔法陣,這是對抗惡魔的最通用魔法,即使不對症也可能支撐一二,給她細細策劃對付的機會。

    然後,她現自己坐在了考場上。

    這是幻境,這是惡魔誘人入套的陷阱。

    克里斯汀在心裡大聲對自己這樣呼喊,但仍然不由自主地拿起筆來開始答卷。

    答卷是關鍵!只要能答出來,就有機會脫出幻境!

    惡魔的幻境也要遵循基本的規則,既然這個幻境是在一間公共教室裡考試,而且考試的其它學生年紀都不大,就表明這張考卷不會是什麼太過偏難比如去解哥德巴赫猜想這種讓人吐血的問題。

    克里斯汀不算天才,但從小到大都是勤奮的好學生,出身一個歷史悠久的大家族的偏系旁枝,就注定了她得比普通人努力一千倍一萬倍才有可能獲得成功,不然她的命運或許還比不上貧民區中拋泥巴的孩子。

    考試對於一步一個腳印走到今天這步的克里斯汀絕不是什麼為難的事情!

    我不能失敗,這次只要回去,我就能進入家族的核心圈子,真正成為貝阿家族的一份子,成為整個法蘭西法師界都要仰視的存在之一!

    克里斯汀呼喊著,給自己打著氣,將狀態調整到最佳,沉靜地把目光落到考卷上,然後汗如雨下。

    這是一張初三語文中考摸底試卷,全中文列印,字號規格,標點清晰。

    當然最重要的也是最不需要一提的是,這是一張中文試卷。

    一個正宗的法蘭西人不遠萬里跑到中國來答一張惡魔出的中文語文試卷,這讓人真是情何以堪啊。

    講臺上的監考老師帶著邪惡的陰笑看著克里斯汀臉色變得絕望,慢慢得變平變薄,露出了惡魔的犄角和尾巴。

    地獄的烈焰騰起,唐詩組成的黑色叉子緩緩伸來。

    幸好,在這個惡魔的考試幻境裡,還有第三個人,雍博文。

    這是很正常的事情,這個惡魔顯然不是**之類的東西,要不然出現的幻覺就不會是純潔考場,而是激無碼愛情動作片了,自然不會只把兩個美女弄進去而單單放過帥哥。

    所以,雍博文也幾乎在同一時間坐到了考場上。

    與克里斯汀不同,他在最開始沒有反應過來出來作祟的是惡魔,但進了考場之後,他還是意識到這是一個幻境。畢竟他有過極樂金剛妙境的經歷,對此還有是稍有些心得的。

    通常來說,這些幻境只要意志堅定,就可以輕鬆破除。

    他沒有答卷,而是默守本心,捏了法訣,**了咒語,定下心神,嗔目大喝道:“破!”

    所有考生都刷的一下抬起頭,目瞪口呆地圍觀雍大天師從座位上跳起來,腳踩七星步,倒提金剛錘,****有詞,不時喝出一聲聲“破”。

    監考老師憤怒地從講臺上走下來,一把揪住雍博文的衣領,怒喝道:“雍博文,你再搗亂考場,我就把你趕出去了!”

    “這一切都是幻覺,你嚇不倒我!”

    雍博文怒喝一聲,抬頭正視那幻化的監考老師,捏了五雷護身符,就要打出去,但一看清那監考老師的樣子,一時大驚失色,氣勢頓失。

    “解老師?”

    解老師是何許人也?

    那是雍博文初中時的班主任,向來以教學質量高而聞名當地,當然在學生當中更多的卻是以整人手段高聞名,被暗中傳頌為“解閻王”!

    想當年雍博文上初中的時候,正值青春叛逆期,不想學習,一門心思地想當場職道士捉鬼驅邪。他父母早逝,又沒有其他什麼親戚,艾家夫婦雖然養著他,在有些方面畢竟不如親生父母那般好說好教,眼看著雍博文年紀輕輕就要成為專職神棍,早早開始他痛苦的專心等鬼出現生涯了。幸好就在這危急時刻,解老師本著以解救失足踏錯好學生為己任的精神,將未來的雍大天師捉回學校,先是一頓胖捧,以暴力壓迫其屈服之後,又跟艾家夫婦提了意見,把雍博文帶回自己家從起居生活到**書考試,整天一步不落地看著,硬生生把雍博文從迷途拉回,成功地將年少青春學習第一的觀**灌注到他腦海中裡,成功將雍博文的專職神棍生涯延遲到了大學畢業之後。

    這是雍大天師記憶中又敬又畏,敬多於畏的級角色!

    這一記護身雷,雍博文就打不出去了。

    人就是這麼奇怪,有時候明知道那是幻覺,那是假的,可潛意識裡的強烈意**卻還是阻止了他的正確動作。

    只是這麼一遲疑的工夫,他就在幻境裡深陷下去。

    在“解老師”的壓制下,乖乖坐下答卷。

    可是在這個幻境裡,只要你一答卷,那就落入了惡魔的圈套!

    這世界上沒有人喜歡考試,可是考試卻又無處不在,這才是真正折磨人的地方。

    所以任何人都對考試充滿了怨**,這是惡魔力量的來源。

    落入幻境,開始答卷,就會自然而然產生怨**,讓惡魔的力量變強,變得有機可乘,只要有一題答不出來,就會墜落地獄!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9-14 02:19:23

第三卷 涉外事件 第十二章 衝出考試地獄

 可是惡魔卻終究算錯了一件事情。

    這世界上或許人人都對考試充滿了怨**,但卻不是人人都會害怕考試。

    雍博文不是天才,卻是好學生,那種從小到大回回考試拿頭名,偶爾拿第二,參加各種競賽次次拿榮譽的級變態好學生!

    他不是魚純冰,魚純冰是天才,觸類旁通,課本的東西一看就懂,上學就是跳級玩來著,小學同學還在初中啃課本,她就已經拿大學文憑了,搞得這麼快,也就注定了記憶不深刻,天才不代表就能過目不忘,回頭忘記實在是正常不過的事情。

    他也不是克里斯汀,克里斯汀自以為夠努力勤奮,能夠坦然而對考試,卻不知她自以為的法蘭西標準的足夠努力放到中華大地上,在老師口中只能落得個還不夠用功的評價。

    真正的中國好學生都是從三天一小考五天一大考的級變態考試環境中熏陶出來的!

    雍博文就是這樣一個真正標準的中國好學生,從小學到大學,一步一個腳印,從一場場小考、臨時測驗、月考、期中考試、摸底考試,模擬考試、分班考試、期末考試、中考、高考等等無數名目考試中走出來的,真正的考試天才!

    所以,面對教卷的時候,雍博文很坦然,提筆就寫,刷刷刷一會兒工夫,就卷子答完了,然後很自然的放下筆,從新檢查一遍後,把卷子扣在桌子上,起身就往外走。

    “解老師”立刻攔住他,“幹什麼去?”

    雍博文很坦然的回答:“我答完卷了。”

    提前交卷很正常,監考老師不能不讓交,可讓他交了卷不就可以走人了嗎?要是讓人這麼輕鬆地就走出去,那還混個屁啊。

    “解老師”兇巴巴地說:“你看好了,還有卷子沒答完!”

    雍博文只好回到座位上,果然看到另一科卷又擺在那裡。

    “真怪,現在是開始連續考試了嗎?中間都不休息?太不科學了。”

    雍博文嘟囔著,提筆再答。

    這幻境就仿佛是一個噩夢,身在其中的人雖然時時都感到古怪和不合理,甚至清楚自己在做夢,可就是無法擺脫。

    第二卷完成,雍博文交卷,“解老師”提醒還有卷子。

    第三卷完成,雍博文交卷,“解老師”提醒還有卷子。

    第四卷……第五卷……第六卷……

    初中級水準,一次考試總共能有多少卷子?

    惡魔的幻境都是根據現實而來,依據現實的基本合理性構建而成,就好像這個初中考試的幻境,你可以任意更新考試時間和強度,可以任意插入考生,可以任意改變考試地點,可是一個基本的原則卻不能改變,考試科目數量。

    一次考試不能把一科重複考好多遍,這麼做只能讓幻境崩潰,因為這不是正常人能接受的邏輯,他們可以接受答不出題來,可以接受卷子上的字都不認識,可以接受不停地連續考完所有科目,但絕不可能接受一科重複考好幾遍!

    而做為一個初中學校的惡魔,它只能做出初中考試的幻境,如果他本事要再大一點,再模擬其他學級的,比如小學的、高中的、大學的、考研的、考證的等等考試,只要足夠多,累也能把雍博文累到精神崩潰,也總能找到他答不出來的卷子。

    可惜,它只是一個初中級惡魔。

    雍博文交上了最後一科考卷,再一次站到“解老師”面前,很純潔地眨著眼睛問:“解老師,我可以走了嗎?”

    “解老師”看著面前一摞卷子,沉默,無語,然後抓狂。

    “有沒有搞錯,這麼多科卷子,你這麼會兒工夫就都答出來了?”

    “什麼一會兒?我花了很長時間,很認真地答的。”

    “你怎麼都能答出來?你初中畢業已經好些年了,怎麼可能都記得住這些知識點?”

    “其實已經忘了,不過一看到考題我就想起來了。我是好學生嘛。”

    “那可不可以再重答一次?”

    “當然不可以,哪有這種事情!”

    “那,那,那你就下地獄去吧!”

    烈焰湧出,“解老師”瞬間變成了試卷惡魔,舉起叉子就扎向雍博文。

    叉子是一道代數題。

    雍博文鎮定地看了看,舉起手中筆把解題過程寫了出來。

    叉子立刻瓦解。

    然後,雍博文開始在試卷惡魔的臉上答題。

    它本身就是一張考試卷,上面全都是初中考試題。

    “不,不要,你不能這樣對我!”

    試卷惡魔驚慌地大叫起來,扭著身子想要逃跑。

    可是雍博文一把抓住它,強行按在講臺上,一道題接一道題的解出來,很快就把整張卷答完。

    答案變成一條條鎖鍊,牢牢把試卷惡魔束縛住。

    試卷惡魔淚流滿面:“這不公平,你怎麼可以這樣做?你怎麼知道這樣可以對付我?”

    雍博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歪打正著!純粹是歪打正著。考這麼多年試,在考場上看到試卷就忍不住想解出來,一時手癢而已。”

    烈焰慢慢沉入地底,幻境消失。

    依然是那間教務室,滿地考卷。

    張著大嘴的試卷惡魔被答案形成的鎖鍊牢牢捆著,不停大叫著不公平。

    魚純冰和克里斯汀都毫無淑女風範地坐在地上,像個小孩子一樣哇哇大哭,尤其是克里斯汀,本就穿著短裙,往地上一坐兩腿大敞四開,姿勢那是相當誘人。

    雍博文用一秒鐘做了激烈的思想鬥爭,然後**叨著君子非禮勿視,飛快地彎腰低頭瞧了一眼。

    哇,法國女人真開放,居然沒穿內褲,可以看到黑黝黝一團哦。

    賊鬼是在櫃子的角落裡被現的,形象真是非常悲慘,整個鬼被揉成一團,好像個圓饅頭,身上又灑滿了各式各樣的標點符號數學符號,被放在架子上,只等點火就可以開烤了。

    看到老闆,賊鬼放聲大哭,這可不是他膽小,而是事情當真緊急,那考卷惡魔已經開始準備點火,雍博文三人要是再晚來一步,那見到的就不是賊鬼,而是烤熟的賊鬼肉排了。

    雍博文對賊鬼好生安慰了一翻,又許諾施法給賊鬼把斷手再植,這才算止了這位生前死後偷東西都大大不利的積年老賊,至於這位老賊回去之後打定主意從此金盆洗手再不偷盜,那就是後話了。

    當雍博文安撫手下員工的時候,兩位女士正在對這個形狀奇特的考卷惡魔進行審詢。

    惡魔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跑到人間來的,必須得有苛刻的條件,其中最主要的一個就是必須得有人召喚。

    惡魔是應人召喚而來的,沒有召喚,再強大的惡魔也不可能跑到人間來閒逛。

    可這裡是中國地界,雖說這些年東西交流頻繁,懂得召喚惡魔的人也不少,但中國人最是現實不過,這邊有鬼有妖可以用,誰也不會笨到去召這種麻煩而且副作用太大的玩意。可一旦真有人召喚了惡魔,那就絕不會只是為了好玩,而是有更大的目的要實現,所獲得的利益也必將遠遠出召喚惡魔所需付出的代價。

    這種事情也不是沒有過,所以法師協會才會有專門的惡魔事物部。

    兩位女士雖然年紀不大,一漢一洋,一東一西,但都自視極高,對於一不小心著了這個只會出初中考試題的惡魔的道這件事情都是痛恨異常,自覺是大大丟臉的事情,但殺掉雍博文滅口以免此事外傳是不可能了,只好把惱羞成怒的滿腔火氣都洩在了可憐的試卷惡魔身上。

    魚純冰不由分說,抽出鞭子,先狠狠抽了這惡魔一頓,若是放在古代,這種過堂之前的皮肉之苦有個名堂叫殺威棒,把犯人打得皮開肉綻殺殺銳氣,審的時候就好了。魚大小姐不愧有天才之稱,雖然沒有想過那麼多,但這一頓鞭子卻頗暗合古代過堂審訊之精華,一會兒沒準能弄出個滿清十大酷刑來給那老外惡魔嘗嘗咱們天朝上國幾千年來積累下的刑訊精華。

    這邊抽罷鞭子,洋妞跟著上陣,只見克里斯汀**動咒語,先給惡魔當頭來了陣冰雨,再上烈焰轟烤,此法美其名曰冰火九重天。

    這兩個頭排吃下來,只見這考卷惡魔的身體裂開一條條縫隙,列印試題的碳粉畢剝脫落,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當真是淒慘無比。

    魚純冰一甩鞭子,喝道:“說,你是怎麼從地獄跑到這裡來的?是誰召喚了你?召喚你的目的是什麼?你在這裡為非作歹多久了?禍害了多少學生?”

    惡魔這種東西從來以狡猾奸詐惡毒而聞名,當然還可以加上一條強大,但是在他們身上從來就不曾聽過那種叫堅貞不屈的美德,所以魚純冰一問它就立刻竹筒倒豆子般,有什麼都說出來了。其實按它本心來想,被捉住後,就抱著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心思,只等對方問,哪曾想那兩個小妞卻是不按牌理出招,問都不問就先折磨一翻再說,倒是白吃了這頓皮肉之苦。

    “兩位偉大的法師,我叫費要多羅,剛來到這個美麗的世界不到半年,我並不知道地獄是什麼地方,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我就是在這個學校這間教務室裡出生的。那是一個美妙無比的日子,第二天就是期末考試,整個校園裡的充滿了強烈憤恨怨**的誘人味道,我睜開眼睛,覺自己來了世間,從那天起我就以吸收學校裡的怨**為生,平時老老實實躲在櫃子裡,生怕被人現,不敢出來半步,只有在夜晚的時候才敢出來曬曬月亮,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從沒有害過人……”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9-14 02:19:43

第三卷 涉外事件 第十三章 拷問

   “你胡說!”剛剛被雍博文安撫下來的賊鬼立刻跳出來指控,“你咬了我的手之後,不是說過什麼從地獄來到這裡之後就再沒有吃過鬼,還說什麼當初吃到吐,可現在才知道那才是真正的無上美味?”

    “好啊,居然敢當面撒謊!”

    魚純冰嘿嘿冷笑,從挎包裡掏出一盒鋼釘來。

    “讓你嘗嘗滿清十大酷刑的味道!”

    “不要啊,我說實話!”考卷惡魔立刻大叫,“我叫費要多羅,我是個地獄的小惡魔,就是那種混吃等死的小角色,平時跟在大惡魔屁股後面撿點殘湯剩飯飯吃吃,遇事沒有任何反抗能力,只能躲起來的沒用東西,那天我正在地獄的鎔岩河旁邊找吃的,突然感覺到一股強烈的怨**跨越人間地獄的阻隔衝來,就在我身邊打開了一個小洞,還聽到一個聲音說:爬出來吧,只要爬出來,我就給你自由和強大的力量。我沒受住誘惑,就從那個小洞爬出來了。其實我真是太笨了,怎麼就那麼被人騙出來了,再怎麼說我也是一個惡魔,惡魔的身軀怎麼能從狗洞子裡爬出來。結果一爬出來就現我那漂亮的被稱為標準惡魔健美樣板身材的身體不見了,變成了這麼一張薄薄的卷子……”

    “胡扯!”做為驅魔世家出身的克里斯汀,一個閃電放出去,先把考卷惡魔電得青煙直冒,“你能夠使用領域幻境,那是真正高等惡魔才會的本領,還敢說你自己是什麼小惡魔?”

    費要多羅趴在地上,鼻孔嘴巴冒出縷縷黑煙:“強大的女法師,我真的不敢欺騙你,我原來真的是一個小惡魔,剛從地獄被誘拐到這裡的時候,什麼本事也沒有,只能整天躲在櫃子裡靠吸食校園裡的怨**維生,可是在這裡每過一天,我就覺自己變得更強大一些,這幻境的本事也是前幾天才突然間有的,一直沒有機會使用……”

    “滿嘴謊言!”克里斯汀冷冷地說,“我出身於一個高貴的擁有三百年偉大傳承的驅魔世家,你說的這種事情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只能說明一件事情,你在說謊。親愛的小魚,請把你的滿清十大酷刑使出來吧,這些惡魔都是無比的奸滑狡詐,不讓他們吃夠苦頭,他們是不會想到說實話的。”

    “沒問題,瞧好吧您吶。”魚純摩拳擦掌,躍躍欲試,帶著一臉邪惡的笑容,舉起鋼釘走向費要多羅。

    “尊敬的強大的美麗的女法師閣下,我說的都是實話,請不要對我用刑!”費要多羅連哭帶嚎地大叫。

    可惜在場的三個人類似乎都有點鐵石心腸,對此悲嚎無動於衷,雍博文只是好奇地問:“貝阿女士,這是個什麼類型的惡魔?”

    克里斯汀對於那個“貝阿女士”的稱呼似乎極為享受,瞇起眼睛點了點頭,道:“這應該是**惡魔的一種,但具體屬於那個亞種,我也說不清楚,這些惡魔總是有很多變異的亞種,而且隨著時代的展,人的**越來越多樣化,在地獄產生的變異惡魔亞種也就越多,我們原有的認識一直在不停更新,卻也趕不上變化。根據我的經驗,這應該是一種與考試相關的**惡魔亞種,在此之前我從來沒有聽說過有這種單獨亞種,一般來說對於考試的**與怨**都被其他類型惡魔分別吸收,不太可能產生獨立亞種,如果它是這種亞種的話,那麼將是一種嶄新惡魔亞種,是極為珍稀的品種,根據法師協會的相關條例,它將受到保護,並將由珍稀物種保護協會負責看護餵養。”

    雍博文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惡魔這種東西也能看護餵養?難道還有惡魔動物園?”惡魔啊,無論在什麼書裡,這種東西都是人類的死敵,敢於跳到人間來為非作歹的統統都是殺而後快,怎麼還能養起來,還受法律保護?這也太離譜了吧。

    “當然,時代在進步,我們法師也要緊跟時代腳步,對於珍稀物種要大力保護。”克里斯汀正氣凜然地說,但另一個更實際的方面她沒有說出來,如今惡魔餵養與銷售在歐美是一個極為賺錢的行當,很多驅魔世家或是行會都暗中召喚那種法力低微的小惡魔來到人間,通過法術禁錮後,賣給富豪做為私人寵物,這種被禁錮了的惡魔對人類沒有任何危害,又善於甜言蜜語,體貼知心,比普通動物寵物好上不知多少倍,如今的歐美上流社會已經很流行養只惡魔做寵物,而很多人更是把養特殊的惡魔做寵物當成一件極有面子的事情。貝阿家族就是法國最大的惡魔寵物銷售商。

    克里斯汀回答完雍博文的問題,心裡的小算盤也打開了,“這試卷惡魔可真是很特別啊,要是弄回去的話,肯定能賣個好價錢。”琢到手帶走,便道:“我看這惡魔是不肯說什麼實話了,在這裡問也不是個事情,不如把它交給我吧,像這些惡魔總得引渡回我們那邊才能處理,我過幾天回國直接帶回去就是了。”又覺得這理由不太充分,便補充了一下,“我們貝阿家是驅魔世家,對付這些惡魔很在行,把它放在我這裡看著,也省得它逃走或繼續作惡。”

    “很在行還會被拐到幻境裡弄得哇哇大哭?”雍博文對克里斯汀這種大赤赤的口氣很不感冒,正想拒絕,不料魚純冰卻搶先道:“不行,就這麼交給你怎麼行?這可是老雍捉來的,還要交到協會積分作記錄當業績呢。你要是想帶它回去,等明天我們把它上交之後,直接跟協會申請吧。”

    克里斯汀很委屈地攤手道:“小魚,為什麼要這麼麻煩呢?難道你信不過我?”

    魚純冰卻堅持道:“這跟信不信得過沒關係,不過跟老雍的業績有關係,這能在他的業績記錄上再添上光輝的一筆,我們這邊的法師可不是什麼人都能有機會捉到惡魔的哦。這裡面還有挺多其他事情,我也不好跟你細說,總之以咱們的交情,要是其他的事情我也就答應你了,但今天這個是真不行。老雍,把這傢伙先抓起來關上,等明天上交,其他的事情讓協會處理吧,我看我們從它嘴裡是問不出什麼來了。”

    費要多羅立刻插嘴:“尊敬的美麗的強大的智慧的女法師閣下,我已經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了,所謂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我每句話都真誠得可以與鑽石黃金媲美。”

    魚純冰喝道:“什麼亂七八糟的,不懂就別亂用詞,就這點水準還敢弄什麼考試幻境,怪不得讓人一下就破掉了,想當強大的惡魔,下輩子再多學點吧。”

    做為一個考試惡魔被人鄙視專業素養,試卷惡魔很鬱悶。

    什麼叫一下就破掉了?明明答了幾十張卷好不?雍博文也很鬱悶。

    克里斯汀見魚純冰如此堅持,也就不再說什麼,可眼珠卻悄悄轉著,一個勁往那試卷惡魔身上瞟,明顯在打著什麼主意。

    三人草草收了一下教務室,支使那可憐的試卷惡魔把一地的考試卷全都收集整理並裝櫃,待一切恢復原狀不露破綻,魚純冰自挎包取出惡魔專用存儲器,把那惡魔裝了進去。

    雍博文終於忍不住問了一個存了很久的問題。

    “小魚兒,你這挎包裡倒底裝了多少東西?”

    這傢伙快趕上機器貓的袋子了,裡面什麼都有,無視空間容量,簡直就是一破壞常人對正常世界合理認識的大殺器。

    “這包裡其實什麼都沒有。”

    魚純冰笑嘻嘻地把挎包拉開讓雍博文看。

    那包裡果然空空如也,只是內膽壁上畫著複雜的符紋陣形。

    雍博文瞧了幾眼,看不出個明堂,只好向魚純冰虛心救教。

    魚純冰解釋道:“這是我們茅山秘傳的搬運法陣,一邊在我?小子感興趣。”克里斯汀撇嘴道,“我的情人必須成熟穩重,事業有成,法力高強,像德巴斯克特?楊?迪克里西那種。”

    魚純冰恍然大悟,“哦,原來你暗戀那個死人臉啊。”

    “我只是打個比方,你不要亂說!”克里斯汀臉孔微紅,轉身道,“不跟你說了,我要打個電話。”說完轉身走到一旁,掏出手機播打。

    魚純冰也沒有跟過去,只是叫道:“給哪個情人打啊?讓我聽聽你們都說什麼肉麻話行不行?”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9-14 02:20:03

第三卷 涉外事件 第十四章 艾家有大姑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再說雍博文帶著惡魔賊鬼回到公司,先到一樓的電腦技術部把賊鬼送進電腦。

    網站上註冊用戶又多了一些,已經有幾百個,在線的有幾十人,都在四處閒逛,跟p撩閒,不時可以看到對話框上冒出對於p的高智商表示出驚歎的語句,還有說要拉朋友過來一起見識見識的。

    但更讓雍博文驚訝的卻是網站的變化。

    原本那座只有空屋子的破城,居然變得熱鬧起來。

    網站裡的眾鬼大都選定了屋子開始營業。他們都是根據自己生前的職業分堆,幾個鬼聚在一起,有開家教服務中心的,有開會計師事務所的,有開資訊諮詢中心的,有開音樂班的,有一些則不進屋,就在道邊上擺起了地攤賣一些手工製品,甚至還有一個生前是魔術師的死鬼,就在城市中心的廣場上表演起了魔術。

    那些屋子都掛上了醒目的標牌,牌子都是嶄新的木製品,與城市整體的破舊涇渭分明,卻又有一種奇妙的和諧感,仿佛在預示著某種奇妙的可能性。

    還有幾個鬼正拖著砍倒的樹木往回走,那些樹就種在城市左側的綠地邊緣,那裡原本是個小樹林,現在已經缺了好大一塊,卻又有幾個鬼在挖坑似乎想要蓋點什麼。

    雍博文看了一會兒,即是驚歎眾鬼的主觀能動性,又是驚歎這個世界的神奇,一群鬼被送進了一個虛擬社區,怎麼就能幹這些事情?

    看了一會兒,也不得要領,只好等明天魚純冰過來時再問她。

    出了電腦技術部,雍博文回到辦公室,一開門卻看到艾莉芸正坐在沙上淌眼淚,不禁嚇了一跳,連忙湊上去問生了什麼事情,心裡還奇怪,小芸姐這麼剽悍的存在居然也會獨自一人流眼淚,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艾莉芸把胡亂抹了抹眼睛,吭哧著鼻子說:“我大姑姑病了,我爸媽見我現在不開診所,整天呆著,就讓我去陪陪大姑姑,照看她一下,飛機都訂好了,後天早上的航班。”

    “大姑姑?”雍博文使勁回想了一下,對這個大姑姑還真有點印象。

    那是個一輩子都沒有結婚的女人,長年獨自居住在海南,雖然也艾家爸爸艾震北是親姐弟,可平時與艾家來往的並不密切,在雍博文的記憶中,還是十五六年前,這位大姑姑曾經到艾家住了幾天,三年前來了第二次,十幾年就這麼兩次交往,逢年過節也不見艾震北夫婦跟大姑姑打電話聯繫,直系近親關係淡漠到這種程度還真是少見。更重要的是,雍博文覺得艾家夫婦對這個大姑姑似乎有些敬畏,當著大姑姑的面說話做事總是加倍陪著小心,總是那麼客客氣氣,客氣得簡直不像一家人。

    大姑姑有一雙目光銳利的細長眼睛,總是喜歡用一種審視的目光注視別人,年少的雍博文對此目光的理解是,直勾勾的很嚇人,直到多年後再次見到那雙眼睛,還是覺得那眼神很嚇人,只不過此嚇人已經非彼嚇人了,而是那眼神犀利之極,仿佛一眼就能把人看穿,讓人哪怕是心裡再坦白,也總會覺得虛。

    不過,大姑姑對艾莉芸確實喜歡得不得了,總是拉著艾莉芸說話,一聊就是老半天,一高興了就拿些隨身的東西送給艾莉芸,那做派就跟那些爛俗宮庭戲裡的皇后太后什麼的,哄得高興了就要賞東西。但大姑姑對雍博文似乎極不喜歡,每次見面總是板著個臉,話也不肯多說一句,便是難得說那麼一兩句,也總是訓斥的口吻,似乎雍博文無論做什麼都不合她的心。

    總而言之一句話,雍博文對這個大姑姑的原始印象實在是糟透了,只希望自己有生之年不要再跟這個老女人打交道。

    不過看到艾莉芸聽到大姑姑得病居然著急的哭鼻子,他還是很虛偽地表示了一下關心:“大姑姑病得很重嗎?上次她來的時候,看著身體還很結實啊。你不要擔心,吉人自有天相,現在醫學這麼達,得了癌症也不怕……”

    “你胡扯什麼,大姑姑的病不重。”艾莉芸重重推了雍博文一把,“你不喜歡大姑姑也不用這麼咒她吧。”

    雍博文不解地問:“既然病不重,你哭什麼啊?”

    艾莉芸低著頭說:“我這次一去至少得兩三個月才能回來,這麼久見不到你,我有點擔心。”

    雍博文恍然大悟:“原來是捨不得我啊。”便覺得有些好笑,“小艾姐,我還當是什麼事情呢,這有什麼好哭的,只不過是去兩三個月,又不是一去不回,現在交通通訊這麼達,想見面還不是件簡單的事情,你要是想我了,咱們就在網上視頻聊天,要還不行,我直接飛海南去看你不就得了,要不後天我送你去海南?”

    “不用了,你這裡事情這麼多,哪能說扔下就扔下,開個公司不容易,你還是在這裡多用心些。”艾莉芸搖了搖頭,又忍不住抓著雍博文的手道:“人家只是不習慣嘛,從小到大,我們從來沒有分開過麼長的時間,你會不會想我?”

    “當然會了……”雍博文說了半句話,便愣住了。

    是啊,從打相識的那天算起,他們竟然從來沒有分開過這麼長的時間!從上幼兒園到高中,兩人都是同班同學,每天一起上學一起放學,等上了大學,雖然不在一家學校,可卻在同一個城市,而且離得相當近,每隔兩三天就會見一次面,等到畢業再一起回到春城。

    以一句形影不離來形容兩人過去近二十年的關係,絕沒有任何誇張。

    他已經太熟悉生命中的每一刻都有這個女孩兒的存在,分享著他的喜怒哀樂悲傷憂愁成功失敗,熟悉到他竟然從來沒有注意過他們的關係竟是如此的密切。

    心裡便突然間覺得有些隱隱不安,剛剛還無所謂的分離竟變得如此難以接受,仿佛只要一分開,就會有很不好的事情生。

    好吧,這些只是無聊的聯想,哪來那麼多不好的預感?拜託,又不是瑤瓊或韓劇,出門上菜市場買斤大白菜都能衝出三五個帥哥美女來攪局攪得驚天動地嘔血三升。

    雍博文搖了搖把這些胡思亂想拋掉,“要是想了,可以視頻聊天嘛,你大姑家裡聯沒聯網?有沒有電腦?拿著我的筆記本去吧,要不明天去辦個3g?隨時隨地都可以視頻聊天,這不是天天都能看到了嗎?實在不行,我可以早上坐飛機過去,第二天再坐飛機回來,這不是很方便嘛,機票又不是很貴,來去一天也耽誤不了什麼事情。”

    “機票不貴?你現在真是有錢人了,說起花錢來都不打磕巴,可不是當初天天跟我身邊蹭飯的那副德性了。”艾莉芸伸手敲了敲雍博文的腦袋,“都說男人有錢就變壞,你現在又有錢又有名,身邊還跟了一堆小美女,我走得可實在很不放心。”

    “放心,放心,我就算是有那個賊心也沒那個賊膽,啊,不是,我是說即沒那個賊心也沒那個賊膽,再說了那幾個小姑娘都還沒長成呢,我又不是蘿莉控,怎麼可能看得上他們。”

    “哦,要是換個成熟點的大美女你就看得上了?”

    “當然不會,除了小芸姐,其他美女在我眼中那都是紅粉骷髏,所謂空既是色,色既是空……”

    “空你個頭,又講這些亂七八糟的,我看你想當和尚的賊心倒是不死。”

    “冤枉啊,小芸姐,做為一個六根不淨熱血洶湧的年輕人,我怎麼會有那份心思當和尚?你要是信不過我,咱們今晚就試驗一下。”

    “想得美,又打壞主意,今晚你還是乖乖睡沙吧。”

    “那個,小芸姐,你後天就要走了,我們這兩晚在一起多呆一會兒不好?我保證不會做任何壞事,難道你信不過我的人品?”

    “哼,我還不了解你,外表老實內心奸詐,從小到大都是焉壞的那種,你的保證我可信不過。”

    “小芸姐……”

    “少套近乎,對了,剛才賊鬼生了什麼事情?處理完了嗎?”

    “處理完了,你猜那裡有什麼東西?”

    “什麼東西?難道有其它鬼?”

    “當然不是,是有個惡魔,那個傢伙好厲害,一下子就把我和魚純冰給弄進它的幻境裡……”

    “等一下,小魚怎麼會去的?”

    “呃,她有個朋友在一起玩,感覺到了學校這邊有惡魔的氣息,就過來瞧瞧,正好碰上了。”

    “她的朋友是男的是女的?長得漂亮嗎?”

    “一個外國妞,個挺高,就是雀斑多了點,臉挺糙的,跟小芸姐你這滑若凝脂的皮膚根本沒法比。”

    “哼,觀察得倒是滿仔細的,連雀斑都看清了,果然是沒賊心也沒賊膽啊。”

    “呃,呃,這個,我只是隨便瞄了一眼,沒有仔細看,沒有仔細看。你別打岔,聽我說正事,那惡魔一下就把我們三個拉進了幻境,結果那居然是個考試幻境,我你還不知道嗎?什麼時候懼過考試啊,三下五去二就把所有的卷都答完了,結果那幻境就破了……”

    “那考卷你們偷了嗎?”

    “偷到手了,就等明天那傢伙上線來驗貨。對了,小芸姐,你剛剛有沒有上線看看咱們的網站,已經大變樣了。那些鬼送進遊戲之後,居然開始在那裡自己建設城市了,特有意思?”

    “是嗎?快上網看看。”

    艾莉芸一聽來了興趣,能把鬼送進遊戲裡也就算了,鬼進了遊戲居然還能隨意搞建設,這可真是太離譜了。

    雍博文的辦公室裡就有現成的電腦,也不用再到下面去,兩人開機上線,登進公司網站一看,赫,比剛才雍博文上去看的時候又有了新的變化。

    那塊被伐光的林地居然變成了一個露天游泳池,閒著無事的鬼魂在那裡嘻嘻哈哈的遊戲消遣,還有一些註冊用戶在那旁邊指指點點,聊天框裡全是驚歎。

    “頭一會見到這種開放之後還能搞環境建設的遊戲,太有意思了。”

    “誰能告訴我這裡怎麼玩啊?哪能接任務?”

    “那邊開店的p收購東西,可以過去問問。”

    看到這段,兩人都是一愣,這城裡的p可都是正派的鬼魂,他們能收什麼東西?

    正要細看,手機忽響,雍博文隨手接起,就聽那邊傳來一個嬌滴滴的聲音:“老闆,我看到你上線了,快過來一下?”

    雍博文聽著這動靜耳熟,又見艾莉芸臉色不善,連忙細問:“你是哪位?”

    “哎呀,老闆,連人家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了,人家是許可啊。”

    “許可?”雍博文大吃一驚,“你不是在社區裡接生意嗎?怎麼跑出來了,現在在哪兒?”

    “我沒有跑出去,我現在就在遊戲裡啊。”話沒說完,就見許可從城市中心那座最高大的建築裡跑出來,右手舉著電話,左手很高興的向天空中揮了揮,大叫:“嗨,老闆你好,我在電腦裡給你打電話哦。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9-14 02:20:29

第三卷 涉外事件 第十五章 雙包案

 “這樣也可嗎?”

    雍博文和艾莉芸面面盯覷,好一會兒,才訥訥道:“這簡直是合理黨人的死敵啊,這太離譜了。”

    艾莉芸表現卻很鎮定,“存在的即是合理,既然這世界上有鬼,既然這世界上有那種能把鬼送進電腦的轉換器,那鬼可以在電腦裡給外面的現實世界打電話也可不是不可能。先問問她,那手機是哪來的?”

    雍博文連忙問:“你哪弄的手機?”

    “我藉的,隨便看看的。他在註冊新的時候,可以選擇初級隨身裝備,他選了手機和掌上遊戲機,我在這裡都能用哎!等明天,讓小魏重新設計一下,給我們每人配一個手機吧。”

    “隨便看看?他在線上?”

    “是啊,他剛剛上線,問我偷考卷的事情怎麼樣了,我也不知道這件事情,就想起給你打電話了。”

    “我這就過去跟他談。”

    雍博文放下電話,立刻操縱著角色人物走到中央大廳那裡。

    隨便看看果然在大廳裡到處隨便看,上竄下跳,一副很無聊的樣子。

    看到雍博文過來,便上來私聊:“怎麼樣?偷到考卷了嗎?”

    “偷到了。”

    “個圖來我瞧。”

    雍博文連忙掏出手機把卷頭照下來,然後傳進電腦,給隨便看看。

    隨便看看收了圖,沉默片刻,才道:“是真的,太好了,我就隨便那麼一說,你們居然真把卷子偷到手了,太棒了!我們怎麼交易?”

    雍博文想了想,道:“你可以上門來取,也可以選擇網上交易。”

    “網上交易就行,用支付寶嗎?”

    “行,我把我的賬號給你,你先付錢,我再把卷子的圖片給你。”

    “你們代不代答題?要是包答案,我可以多付兩百塊錢。”

    “不包!”

    雍博文簡直出離了憤怒,這倒底是什麼樣的一個傢伙啊,不僅要偷考卷,還要僱人答題!知不知道這世間還有羞恥二字!

    “不包算了,給我賬號吧。”

    雍博文把賬號給了隨便看看,便與艾莉芸在電腦前面坐等對方付款,順便把那些考卷都掃描進了電腦裡,以備傳送。

    等了約摸十多分鐘,不見那隨便看看有動靜,賬號裡也不見多錢。

    雍博文心裡正犯嘀咕的當口,忽聽門鈴聲響,竟然有人上門!

    這可真是怪哉了,平時白天都不見有半個人上門,現在都晚上九點多了,居然有人跑到這門市樓來按門鈴!

    雍博文讓艾莉芸在上面看著電腦等隨便看看回信,自己跑到一樓去開門。

    到了玄關,隨著玻璃門就見外面站著個黑乎乎的矮胖身影。

    雍博文上前,隔著門問:“請問你找誰?”

    那門外的矮胖身影道:“是雍博文大天師嗎?”

    這是業內人士!普通人絕不會在天師這個稱呼前刻意加上一個大字。

    難道是法師協會的人?雍博文猜著來人的身份,上前把門打開。

    門外這人是個年輕的小胖子,看上去甚至還不到二十歲,圓臉蛋,瞇瞇眼,一笑還露出兩顆老鼠牙,穿著一身有點瘦的西裝,見雍博文開門出來,立刻主動伸手道:“雍大天師,你好,我叫仲偉強,是法師行業協會下屬珍稀物種保護委員會的工作人員!”

    雍博文就是一愣,剛剛才從克里斯汀嘴裡聽到這個珍稀特種保護組織,這工作人員就上門了,效率還真是高到離譜!

    “你們是為那個惡魔來的?是魚純冰告訴你們的?”

    “是的。非常感謝您及時捕捉到這個惡魔,避免了一場可能生的重大災難,我僅代表我們法師協會惡魔事務處理部及珍稀特種保護委員會的全體工作人員對您表示萬分感謝。”

    小胖子大概是頭一次獨自出來處理事務,說話的時候顯得非常緊張,不停地搓著手,目光只在地面的不停逡巡,卻不敢正視雍博文,而且雖然說得都是非常樣板的官話,還是說兩句就要頓一頓,好像在回想台詞。

    雍博文對這些官話卻不感興趣,“不客氣,只是順便,你現在就要把它帶走嗎?”

    “如果方便的話,自然是現在帶走最好。”小胖子搓著手,笑道,“您知道,我們這些東方法師,處理惡魔畢竟不專業,萬一出了岔子,傷到這個稀有惡魔就不好了。所以接到通知後,我就立刻趕來了,本來像這種過渡交接工作,至少得兩名工作人員同時來才行。現在人都下班了,所以只有我一個過來。”

    “那你一個人能處理了嗎?”雍博文只是隨便一問,就把那個惡魔存儲器取了出來,這東西只有郵盤大小,所以他一直隨身帶著。

    看到那個惡魔處理器,小胖子眼睛就是一亮,不好意思地笑道:“我帶來了協會處理惡魔的專用器具,不過看起來您用的比我帶來的要進階一些。”說著往旁邊一讓,露出身後半人高的一個黑鐵箱子,“如果可能的話,能不能藉我用一下,回頭我給您送回來。”

    “沒問題,拿去吧。”雍博文慷他人之慨,想都是協會內部的事情,回到讓魚純冰再向這個珍稀物種保護委員會去要也就是了,當下也沒猶豫,就把那惡魔處理器交給了小胖子。

    小胖子順利完成任務,興奮異常,向著雍博文連連道謝,轉身推著那黑鐵箱子一溜煙地跑了。

    “走這麼快?”雍博文撇了撇嘴,關上門,重新回到樓上,一問艾莉芸才知道,那個隨便看看居然到現在也沒有付錢,雖然沒有下線,可任憑艾莉芸和許可怎麼招呼他,都不回答。

    “這傢伙不會是想賴賬吧。”雍博文有點不放心,他雖然也在網上購物,可十次有八次被騙買次品,所以對網路交易就是抱著極大的懷疑態度。

    “也有可能是嫌貴不想買了吧。”艾莉芸無聊地打了個哈欠,看看時間已經快十點了,便道,“再等一會兒,他要是還沒動靜,我們就回家吧,我有點困了。”

    雍博文點頭答應,又連忙給艾莉芸倒上熱茶提神,兩人就坐在電腦上一邊說話**,一邊等著那隨便看看回應。

    眼瞧著就到十點了,見隨便看看仍然沒有動靜,雍博文心裡有些失望,便不在等,關了電腦,簡直收拾一下,帶著艾莉芸離開辦公室準備回家。

    剛到玄關,卻見兩輛麵包車正停在公司門口,一大幫人跳將下來,摃箱子提包子,還有舉著攝像機的,鬧鬧鬨哄走過來,到了門口,先排好隊,當先一人這才上前按門鈴。

    雍博文連忙上前開門,還沒等說話,劈哩啪啦地閃光燈不停亮起,晃得他直個勁地眼暈,視線裡留下一片強光掃過的黑色殘盲,一時人都看清楚了,只能看看一個個黑色的影子在視野裡晃動不停。

    一個黑影搶上前,一把抓住雍博文的雙手,使勁握著,連連搖晃,大聲道:“雍大天師,非常感謝您及時捕捉到這個惡魔,避免了一場可能生的重大災難,我僅代表我們法師協會惡魔事務處理部及珍稀物種保護委員會的全體工作人員對您表示萬分感謝。”

    這套辭好熟,明明是剛才那個仲偉強說的嘛。

    可現在這又是哪一出啊?

    雍博文使勁眨了眨眼睛,才算看清來人的樣子。

    這是個四十多歲的胖子,團團臉瞇瞇眼,頭頂一片地中海,在閃光燈的照耀下閃著刺眼的光芒。

    “請問你是……”

    “鄙人是春城法師協會珍稀物種保護委員會的執行委員仲偉強,這是我的證件。”禿頂胖子說著雙手奉上一件工作證件。

    封面上印著“珍稀物種保護委員會的”的字樣,裡面貼著眼前胖子的二寸彩色照片,只是照片上的胖子相當年輕,至少腦袋頂上還有頭。

    這是法師協會為工作人員配的專用證件,整個證件格式標準,印刷精美,印鑑處除了蓋有“法師從業協會”字樣的鋼印之外,還畫著鎮邪清心符,使工作證本身也是一個驅邪凝神的小法器,平時帶在身上可以使人精神振作,神清氣爽。

    雍博文的嘴角便抽*動了一下,似乎想笑,但比哭還難看。

    仲偉強笑道:“雍大天師不愧是我們春城法師協會的未來希望之星,不僅捉鬼本領高強,這捉到惡魔也是手到擒來。事情的經過,克里斯汀小姐已經打電話對我們說過了,您看是不是把那惡魔拿出來讓大家看一看?跟我一起來的,除了我們委員會的工作人員,還有咱們法師協會內部新聞‘法師傳奇’、‘法時代週刊’、‘真實風彩’等雜誌報紙的記者,想要採訪您一下。這種考試惡魔,可是聞所未聞,絕對是級稀有物種,大家可都想見識一下呢。”

    雍博文乾笑兩聲,沒有說話,卻也沒有把惡魔取出來。

    當然,他也取不出來,那惡魔已經被人帶走了,他這裡連個毛都沒有剩下。

    仲偉強見雍博文面色為難,心裡一轉,自以為猜到雍博文的想法,“雍大天師,您不用擔心,我們已經帶來了專業的設備來對付這只惡魔,即使它出來也不會產生任何危害。還有,我們在接到貝啊小姐的電話後,在第一時間就把這件事情上報協會,已經在您的記錄上做好了添加,您還有其他什麼問題嗎?”話裡提醒著,大師閣下,該辦的事情我可都辦完了,我夠上路了吧,要是沒有其他要求,您就痛快把那惡魔弄出來給大家夥瞧瞧吧。

    雍博文乾咳了兩聲,終於開口:“我只有一個問題,如果您是珍稀物種保護委員會的仲偉強,那剛才從我這裡帶走惡魔的又是誰?”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9-14 02:20:52

第三卷 涉外事件 第十六章 總動員

 “影響極其惡劣!性質極其敗壞!”

    連用了兩個“極其”來表現自己的憤怒之後,主席臺上的魚承世一巴掌重重拍在桌子上,出空的一聲悶響,作為一個修行者的深厚功底充分表現出來,整張桌子被拍得粉碎,連鋪地的大理石都在掌風的壓力下碎了兩塊。

    麥克落到地上,彈了幾彈,出刺耳的嗡鳴聲。

    一同落下的還有裝滿了熱茶的杯子,摔得粉碎,瓷塊與熱水一起崩濺得老高。

    滿滿騰騰裝了四五百人的會場裡壓雀無聲。

    這是雍博文第一真正見識到魚承世在春城這一畝三分地上的霸氣。

    一直以來,無論是從入會時的介紹,還是自己的親自體會,雍博文都始終認為法師協會是個鬆散的組織,大抵就像是聯合國那樣,大大小小的幫派組織坐到一起來,為了聯絡勾通談判和解舉行會議,因為這種會議有大有小經常舉行,所以就得設些常設機構,成員單位交點錢做為會費以支持這些機構的運轉。

    現在,雍博文終於認識到自己根本就大錯特錯了。

    這場緊急召開的春城法師協會全體大會就充分表明了這一點。

    事情還得從頭說起。

    當聽雍博文說那個惡魔已經被一個自稱是仲偉強的小胖子給帶走之後,禿頂大胖子,也就是正牌的仲偉強臉色立刻變了。

    惡魔這種東西最可怕的危害並不在於它的戰鬥力有多強,而在於它能夠製造的幻境,足夠強大的惡魔製造的幻境最遠可以覆蓋千里,影響響數以十萬計的人。當年非洲就曾生過這種事情,一個法師為了一己私利召喚出惡魔,結果那個惡魔的嗜血幻境使整整一個城市的人都變成了瘋子,沒有任何理性的互相屠殺了三天,僅僅以土弓短刀這種簡陋而原始的工具,就殺掉了上百萬人。

    所以惡魔在法師協會眼中,無異於核彈般的大殺器,那是需要嚴防死守絕對不能擴散的危險玩意。

    所以,仲偉強立刻打電話向他的頂頭上司,也就是春城法師協會的主席魚承世彙報了這件事情。

    當然,在仲偉強的想法裡,最危險的自然是那只被人冒領的惡魔,但做為領導的魚承世想得絕對要比仲偉強多得多,他立刻讓仲偉強把電話交給雍博文,詳細詢問了整個過程,然後初步斷定,這件事情是內部人所為!

    只有內部人才會知道珍稀物種保護委員會這麼偏門的存在;

    只有內部人才會知道春城珍稀物種保護委員會的執行委員是仲偉強,知道他說話的習慣,知道他也是惡魔事務處理部的部長,知道像考試惡魔這種珍稀物種,一定會是由仲偉強帶隊轉接並負責處理;

    只有消息極為靈通的內部人才會在第一時間了解到雍博文捉到了一只稀有惡魔!

    如果這是個內部人員,那他一定也清楚惡魔的極度危險性,和法師協會對於惡魔的重視,以及私自冒領會惡魔的嚴重後果。

    馬克思在資本論中曾經說過足夠的利益可以讓人冒著斷頭的危險去破壞一切禁忌。

    這個法師幹願冒著如此大的風險,騙走這只考試惡魔,那就只有一個解釋,有足夠的利益驅使他這樣做!

    無論他想做什麼,需要用到惡魔,顯然都不是什麼好事!

    魚承世在第一時間立刻出通知,召開春城全體法師大會,只要是註冊會員,無論級別職務,必須全員參加,不得以任何理由推委,哪怕是不在春城,也得坐到視頻前,參加視頻會議!

    要知道,這可是眼瞅著就半夜了,有人可能已經睡下了,有人可能正摟著老婆老公情人之類的正在嘿咻,有人可能接了委託正在做業務,總之這個時候絕不是開大會的合適時間。

    可是魚承世一個通知下去,不過半個小時,春城所有法師都到了,這裡不僅有那些整天奔波養家糊口的低級法師,還有像逄增祥、祈採青這種身家巨億的一派掌門也都乖乖領著門下的法師協會成員到會。

    等到會議正式舉行的時候,春城註冊法師四百九十七人,到場三百零六人,其餘在外地的九十一人也都坐到了視頻前面,這可不是普通的視頻,而是承世法力物品製造有限公司製造的定位視頻,以茅山法術為基礎,可以形成如同科幻電影裡的全息影像,而且能夠防止對方採用錄製影像充數騙人,絕對的高法力附加值物品。還有一百人沒有到場,不過那是日常行動組成員,個個身家清面,政治可靠,在第一時間就被撒了出去,嚴格監控整個春城各個地區、要道,只要現異常的法力波動,就要立刻行動!

    大會開始後,魚承世先是通報了這起惡魔騙領事故,然後就開始 ,把整件事情都上升到了破壞春城法師界安定團結的大好局面的高度,並且表示哪怕是挖地三尺,也要把那個傢伙給挖出來!

    雍博文沒能像其它人那樣老老實實地坐在會場上領受魚席的訓斥,當然他也沒能閒著,做為當事人,他在第一時間被帶回了法師協會,要配合繪圖人員,把那個騙子的樣貌還原。

    現在,他就坐在電腦前面,向繪圖人員口述那個騙領惡魔的小胖子的樣貌,左邊坐著艾莉芸,右邊坐著魚純冰,魚純冰身邊還坐著克里斯汀,至於洛小楠、季樂兒,全都跟會場那兒聽訓呢。雍博文出了這事兒,艾莉芸自然不可能回家睡覺,所以也就跟來了。她不是法師協會成員,不需要參加會議,克里斯汀是外來的客人沒有必要參加,而魚純冰就更不需要了。

    這間電腦繪圖室就在會場邊上,透過窗子就能看到會場上的情景,見到魚承世 的樣子,不僅雍博文暗暗咂舌,就是克里斯汀這老派的法師協會會員,也忍不住直拍胸脯,“小魚,你的父親好厲害,我從來沒有見過一個法師協會的主席能夠這麼有權勢,怪不得你們春城法師協會近幾年展得這麼快,獨裁總是利於快展的。”

    魚純冰撇嘴道:“我老爹可不是獨裁,他是大家選出來主席,既然選他當頭,自然就得聽他的了,這是我們中國的特殊國情,跟你個老外說了也不懂。”

    “少拿特殊國情來忽悠人,我可是貝阿家的中國通,對你們這些事情還不了解?用得到就與國際接軌,用不著就考慮特殊國情,搞自己特色。”克里斯汀對魚純冰的說法不以為然。

    兩人在這裡窮極無聊的鬥嘴,魚純冰也沒忘騷擾雍博文。

    “餵,老雍,你可真夠本的,人家說什麼都信,你就不會看看他的工作證?就笨尋思,接交惡魔這麼重大的事情,怎麼可能派一個人就冒冒失失地過來了,難道就不怕惡魔跑了。要我說,你就是智商有問題……”

    一面數落雍博文,一面鬥嘴克里斯汀,還能不落下風,著實令人佩服。

    雍博文就在這煩不勝煩的騷擾中完成了拼圖,對著電腦看了半天,覺得有九成相似,便點頭示意。

    那繪圖人員把拼圖與電腦中存儲的法師協會會員存檔照片進行對比,卻沒有任何現,便立刻通知前面會場的工作人員,並把拼圖傳了過去。

    此時,魚承世訓話還沒有結束,但聽說拼圖已經出來了,立刻讓人把拼圖放到了背後的大螢幕上。

    “大家都看一看,記住這人的樣貌,雖然沒能在檔案中找到這個人,但我相信,他就是我們某位法師的親屬,要不然不可能如此熟悉法師協會內部的事情,更有可能是受我們協會內部的某個人委託才會去騙取惡魔!我已經讓人把圖像到你們的手機上,從現在開始,成立此事件的專門調查組,由我自己擔任組長……”

    魚承世把整個法師協會但凡能用的人手都動員起來,分區分片,監視整個春城地區,進行大規模排查,無論如何也要把那惡魔給找出來。

    安排完畢,立刻散會,所有法師都行動起來。

    魚承世下了主席臺,來到電腦室,找到雍博文,讓他帶著自己到現惡魔的八中去瞧瞧。

    這地方是重點排查目標,魚承世當然不會一個人獨自去,而是帶了一組二十個人。

    這些都是承世法力物品製造公司保安部的保安,一水二十出頭,留著頭,穿著統一的制服,背上背著裝滿了各種專門針對惡魔的武器,這些武器也都是承世公司製造出來的,小部分自用,大部分出口,雖然比不起歐美老牌公司,但因為物美價廉也佔據了相當一部分市場分額,正是承世公司創匯的主力。

    眾人打點齊家夥,在雍博文的帶領下,浩浩蕩蕩地直奔大門,剛走到一樓大廳,忽見一人氣沖沖地走過來,遠遠就喊:“站住!”

    雍博文定睛一瞧,卻是白天剛見過的那個章八爪。

    這個名字相當奇怪,雍博文初聽時曾費了好大力氣才忍住沒有當面笑出來,不過後來私下裡一打聽才知道,這不是本名,這位章法師的本名叫章高竹,只因本領高強,施法時變化多端,神無比,好像長了八隻手般,便有了個外號叫八爪章魚,長得久了省略下來,就成了章八爪。

    此時這位章八爪法師氣得滿臉通紅,攔住眾人,道:“魚主席你這麼做是什麼意思?”

    魚承世不動聲色地道:“我們春城現了一個惡魔……”

    “事情我已經知道了。”章八爪不耐煩地打斷了魚承世,“只不過丟了一個小小的惡魔,值得這麼大動干戈?不要忘了,我們還要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時輪轉劫的危害遠要比一只惡魔大得多,魚主席請不要舍本逐末,耽誤了正事,或許你是故意要耽誤的?”

    魚承世大怒,他這人在總會那裡都是有名的螃蟹,從來橫著走,別說章八爪一個常務理事,就算是總會主席,副主席,執行總務這些大權在握的人物,見到他這個地方實力派代表都得客客氣氣,更別提打斷他說話了,何況這還是在自己地頭上,就這麼被掃面子,那還了得?這讓不知道的人瞧見了,還不得以為總會已經可以踩在春城頭上隨意拉屎拉尿了?

    “章委員,我們春城的事情用不著你來指手劃腳,還有時輪轉劫的事情我現在就正式通知你,委託方不願意透露自己的身份並且願意承擔一切後果,雍大天師自然也不能破壞行規,所以你不用等了,現在就可以回總會了!”

    可憐雍博文還沒得詢問過費鼎新的意見,就這麼直接被魚大主席給代表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9-15 14:28:35

第三卷 涉外事件 第十七章 網路恐怖分子

   “你這是公然對抗總會!我會把你的表現如實反映上去!”章八爪氣得臉色鐵青,卻也不再爭執,一甩手走了。

    魚承世望著章八爪的背影嘿嘿冷笑兩聲,揮手道:“咱們走!”絲毫沒把章八爪的威脅放在心上。

    倒是雍博文心裡直犯嘀咕,“這春城法師協會再怎麼說也是全國法師協會的下屬單位,就這麼把上面派來的欽差給得罪的透光,未免太過了吧。”

    雖然這麼嘀咕,他卻也不好說什麼,不管他的頭銜有多麼響亮,倒底只是個初來乍到的外人,再一想劉意下午說的那翻話,便覺得這法師協會裡的水深不可測,不是自己這種小人物能攪和得起的,也就當了縮頭烏龜,任由魚承世隨意把自己給代表了,老老實實地當那沉默的大多數中的一員。

    一行人出了法師協會大樓,雍博文開著自己的車當先領路,魚純冰老實不客氣地拉著克里斯汀上了他的車,只是礙著艾莉芸的面子,才沒有搶那司機或是副駕駛的座位,而是老老實實地坐到了後排。

    到了八中,雍博文下了車,抬頭觀瞧,只見這八中上空怨氣沖天,正是一派考試前應有的景象,看來捉了那考試惡魔之後,這裡已經恢復了正常,大抵是現不了什麼線索了。

    但這只是他這種外行人的想法,魚承世的一眾手下可不那麼想。

    一人翻牆而過,進了門衛室,把大門打開,眾人驅車而入,跳下車即四散開來。

    有那校園保安偶爾被碰上,還沒明白過來是怎麼一回事兒,就被噴了一臉的昏睡劑,絕對能一覺睡到天亮,等醒過來的時候,只會以為自己是做了一場夢。

    雍博文領著魚承世直奔教務處,進了屋又把與惡魔爭鬥的經過說了一遍,仔細回現了當時的現場。

    魚承世聽完,一揮手,身後的眾保安嘩啦啦散開,自包裡掏出各式各樣的工具,幾乎是逐寸逐分地檢查,什麼牆角旮旯、櫃縫桌底,全都不放過,就連多年未有人碰過的暖氣片後方都拿小細棍掏了掏,結果驚出小蟲數只蟑螂幾許,滿地亂跑地蟲子倒把克里斯汀驚得不時尖叫,最後煩不勝煩的魚承世把她和魚純冰都趕到了外邊去。

    探查片刻,便聽有人叫道:“有現!”

    魚承世、雍博文連忙湊過去瞧,只見東牆邊的地面上,有條閃著微微藍光的細線,若有若無地順著牆角一路延出去,但很快就中斷了。

    那檢查者介紹道:“我先後用了六種法力顯現粉,才把它找出來。”又介紹了自己使用的法力顯現粉,其他檢查者立刻都使勁地往四下噴。

    很快,整個教務處的牆上、地上都顯現出凌亂的線條。

    這些線條時斷時續,顯然已經被人刻意抹掉,但仍能看出這是一個極為繁瑣的法陣。

    承世公司的檢查人員又是拍照,又是攝影,還細心地提取附在法陣線條上的法力顯現粉,這東西能夠吸收繪製法制所用液體的成份,各門各派陣法除了結構不同外,更在用材上有極大區別,這可是一條極為重要的線索。

    現代法陣紛繁複雜,尤其是進入網路時代之後,社會資訊交流量令人恐怖,但凡有點進取心的門派都不會固步自封,而是積極結合東西南西北地球四方的相關法術知識,吸取好的經驗,來改造創新本門派法陣,再加上許多個人搞出來的試驗性法陣,法陣種類已經多到爆炸的地步,就算是再高明的陣法專家也不有辦法一眼看出一個繁雜法陣的來歷,只能依靠電腦進行圖形分析,依靠採樣化驗,來推斷陣法的原始出處。

    採樣拍照完畢,眾人把教務處收拾回原來模樣,統一撤離,此時散到校園各處調查的人員也都集中回來,也不知得了什麼線索,也沒有當面彙報。

    雍博文見艾莉芸困得直打哈欠,卻強睜著眼睛跟在一旁,一時心中不忍,便向魚承世請假,要選把女朋友送回家。

    魚承世道:“你回去也不用過來了,剩下的事情都交給專家處理就行,你我都伸不上手,等出了結果,我通知你一起行動。”想了想,又道:“小雍,你抓緊時間給你那個客戶打電話聯繫下,要儘可能勸他同意,如果可以,這兩天內也把這件事情解決。”

    雍博文就是一愣,遲疑地問:“你不是對章八爪說對方不同意了嗎?”言下之意,話都說出口了,還再調查幹什麼?這不是沒事兒找事兒嘛。

    魚承世搖頭道:“我只是說用不著總會調查,但沒說咱們自己不調查,時輪轉劫這種邪宗危害極大,既然在春城出現,總不能放任他們為所欲為,至少得把他們在春城的分基地給拔了。我會想辦法把正明和新居祐政留下,讓他們幫忙處理。記得明天上午給我回信。”

    雍博文只得答應了,領著艾莉芸上車返家。

    艾莉芸坐在副駕駛位置上,迷迷糊糊地打了個盹,忽睜眼問:“現在幾點了?”

    雍博文道:“快十一點了,你再瞇一會兒,到家我叫你。”

    艾莉芸卻道:“先回公司吧,走的時候我沒有關電腦,那個隨便看看沒準兒把錢付了。”

    “明天再說吧。”

    “去看下吧,也耽誤不了多少工夫,要是人家付了錢,就快把卷子傳給他,省得讓人懷疑我們沒信用,要是在網站上一吵鬧,那影響可就壞了。這些學生啊,做事都是不經考慮,一衝動什麼都幹得出來。”

    雍博文一想也是,便駕車回到公司,見艾莉芸困得狠了,已經靠在座位上睡了過去,也不叫醒她,獨自上樓,卻見那隨便看看仍在線上掛著,但依然沒有付款,呼了兩聲,毫無反應,雍博文不願意再等,留言說明見付款後,第二天貨,讓他儘快付錢,這就關了電腦,離開公司。

    上車時,關車門的聲音把艾莉芸驚醒,她迷迷糊糊地問:“付款了嗎?”

    “沒有,還在線上,可怎麼呼都沒有反應,明天再看吧。”

    “今天可真不順,派鬼去偷考卷還能碰上惡魔,剛和買家談完價錢等付款,就有人上門騙走惡魔……”

    有道是言者無心聽者有意,艾莉芸只是稀裡糊塗的在地嘟囔一句,可雍博文聽在耳裡就是心中一動。

    前腳剛在線上聯繫到隨便看看,後腳就有人來把惡魔騙走,這也未免太巧了。

    雍博文心底琢磨,面上卻不露聲色,把艾莉芸送回家,弄到床上,蓋好被子,等她睡著了,這才悄悄出了臥室,來到客廳,給魏榮撥了個電話。

    魏榮卻也沒睡,這也很正常,現在的年輕人有幾個早早就睡下的,就算是不出玩吃喝玩樂,也要窩在家裡上班,不過十二點是絕不會上床的。

    電話一撥通,雍博文劈頭就問:“能不能通過網路追蹤到訪問咱們網站的上網地點?”

    魏榮遲疑道:“得看對方什麼情況,老闆有什麼事情嗎?”

    雍博文反問:“你現在能上網嗎?”得到肯定答覆後,立即吩咐:“試著追蹤一下那個隨便看看,我在等你電話。”

    魏榮撂下電話,立刻開始追蹤。

    做為一個專業的挨踢人士,魏榮在網上也是小有名氣的駭客,對於網路追蹤相當在行,此時那隨便看看仍然在線,魏榮輕而易舉地追蹤過去,很快便查清了對方的情況,連忙給老闆打電話報喜。

    “雍總,我查到了,那傢伙絕對是個菜鳥,電腦簡直就是不設防的菜市場,我先是追蹤到了他的……”

    “說結果!”同樣身為菜鳥的雍大老板連忙打斷了手下賣弄專業知識的傾向。

    “他用的電腦位於天星花園三區,十六號樓七單元十二樓西門,那家姓逄,戶主名叫逄增祥,是明珠廣場的法人代表,身家上億,家裡有三口人,妻子曲美娟,職業太太,平時喜歡打麻將,兒子逄清恆,今年十四歲,八中初三三班學生,成績不怎麼樣,考試總是掛科,經常逃學……”

    雍博文聽得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倒不是因為這個隨便看看果然有重大嫌疑,而是因為魏榮調查的資訊實在是太詳細了,簡直詳細到可怕,連忙問:“這都是你在網上查出來的?”

    “是啊,找到他可是太簡單了,不過我覺得雍總你肯定不會簡單地想知道他在哪上網,所以就順便去聯通、公安局、工商局、稅務局那裡逛了一圈,當然了最有難度的還要屬在公安局了……”小魏同志充分表現了一個好部下急領導之急想領導之所想的優良素質。

    雍博文默然片刻,然後道:“你以前常幹這種事情嗎?”

    “偶爾啦。”魏榮得意地道,“這只是雕蟲小技,幹我們這行的,誰沒事兒會查這些東西,又不能體現技術,也不能掙面子,更不能產生什麼大的影響,像我們平時沒事兒都搞攻擊,進攻下白宮網站啦,五角大樓主機啦,微軟公司系統啦,我還當過旗手呢,雍總你要是看哪家網站不順眼,跟我說,我幫你黑了他!”

    原來我招的唯一一個稍微正常點的人,還是個網路恐怖分子!

    雍博文突然間感到秋風蕭瑟,大夏天的,居然敢到有些不勝寒冷。

    我是度現身的華麗分割線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9-17 23:48:06

第三卷 涉外事件 第十八章 考精

 不管怎麼說,魏榮確實調查到了雍博文想知道的基本資訊。

    從年齡身份上來看,逄清恆顯然有重大嫌疑。

    顯然一個熟悉春城法師協會內部事務的外人是不可能憑空跳出來的。

    而一個進階會員的直系親屬卻能對這些事情有很多了解,需要的話還可以從側面了解更多。

    而逄清恆的身份也能解釋另一事情,那就是拼圖放出後,居然沒有人當場認出圖像上的人的身份,十之**是礙于逄增祥的面子。

    逄增祥身家巨億,卻又豪爽好客,身為長白派長門,本身也是實力雄厚,在春城法師界人脈廣人緣好,就算是認出是他的兒子幹了這件事情,也不會有人冒著與他翻臉的危險當場指出來。

    說老實話,雍博文對逄增祥的印象還算不錯,畢竟這是第一個不是因為人情關係而租了他四個鬼的客戶,當然雍大天師自己是這樣認為的,至於陰森一夏山莊競聘會後爭先恐後來找他租鬼的那些協會會員,他就沒那種好印象了,無論租多少鬼花多少錢,都認為那是礙于魚承世的面子,想把他捧起來的緣故。

    做為一個基本上涉世不深,思想還算純潔,一腦門子想靠自己努力獲得成功的年輕人來說,這種行為份外讓他覺得討厭。

    放下電話,雍博文原地轉了幾圈,最終決定趁夜去逄增祥家裡偷偷看一下,看看那個逄清恆是不是真的就是那個騙走惡魔的小胖子。

    推開臥室門偷偷瞧了一眼見,見艾莉芸睡得正香,又把門重新關好,悄悄去門。

    雍博文剛一關上臥室門,艾莉芸就突地翻身坐起,側耳聽著,直到傳來那聲輕輕的關門響動,,跳下地推開臥室門,客廳裡空無一人。

    “死小文,怎麼就不能乖點,非要出去惹事生非嗎?小時候那麼老實,怎麼大了卻這麼不聽話?”

    艾莉芸咬了咬嘴唇,返身抓?也想出去找找線索,看能不能幫上忙,畢竟那惡魔是從我手裡丟掉的。”

    “正好,我來找雍天師也是為了這惡魔的事情。”

    “你有線索了?”

    “我們……找個地方談吧。”

    逄增祥向四周瞧了瞧,欲語又止,“我知道這附近有個通宵茶座,環境不錯,挺安靜。”

    雍博文自是沒有什麼意見。

    兩人駕著自己的車,一前一後,來到附近名為品茗軒的茶樓。

    這茶樓名字取得無甚新意,裝飾得也沒什麼特別,可生意挺火爆,樓下的停車位上滿滿騰騰,兩人費了好大勁才把車停下,進了茶樓,穿著黑底紅紋對襟小團花中式服裝的女服務員將兩人引進靠裡一間包房,遞上茶單。

    兩人的心思都不在喝茶上,隨意點了壺君山毛尖,把服務員打走,卻一時陷入沉默。

    雍博文不是那是沒話找話的場面上人,這種情況下不知說什麼才好,好半天,逄增祥嘆了口氣,開門見山地道:“天師,說實話吧,我是來求你幫忙的。”

    雍博文心裡就是一動,暗想看來有門,那逄清恆十之**就是犯罪嫌疑人了。

    “逄掌門,有什麼事情你說,我雖然沒什麼本事,但能幫得上忙的地方,一定盡力。”

    “不瞞天師你說,那個從你手裡……”

    逄增祥剛要說正題,忽聽有人輕輕敲門,只以為是服務員送茶,便道:“進來!”

    嘩啦,門一拉開,香風撲面,湧進四五個濃裝艷抹的年輕女子,都清一色穿著緊身的高開衩旗袍,笑厴如花,進門先齊齊鞠躬,為的女子年紀稍大,也不過三十多歲,一臉媚笑,“兩位老闆,要陪茶嗎?姑娘們,跟老闆打個招呼。”身後那群女人便齊聲招呼,“老闆好!”轉身一側,一撩旗袍前襟,開衩直到腰上,把光潔修長的大腿與多半個白花花的屁股都露了出來,隱約可見兩股中半透明蕾絲邊的丁字小內褲。

    雍博文哪見過這場面,一時看得心中砰砰亂跳,只覺臉上燒,連忙掉轉目光,注視著逄增祥,心說了,“難道這位逄掌門要施展美人計?”不禁心中慌,直問自己怎麼辦,很懷疑自家二十幾年修下深厚的定力能不能頂住這麼強烈的誘惑,一時又是期待又是害怕。

    逄增祥那是生意場上的成功人士,這種場面顯然見得多了,毫不為其所動,三個字打,“不需要!”

    做的最關鍵是會察顏觀色,看人下菜碟,一聽逄增祥的語氣,就知道這二位不是來找樂子的,那大半夜的不找樂子卻跑茶樓來,怎麼也不能是興致勃不睡覺來品茶,一定是要談事情,而是不傳六耳的隱祕事情,連忙道了個歉,帶著幾個女人轉身離開,倒是那幾個妓女有些不甘心,轉身間還在騷弄姿拋幾個媚眼,更有甚者將旗袍後擺使勁撩了一下,把個白生生圓滾滾的屁股整個亮出來,弄得雍大天師一時意亂神迷。

    等門關上,逄增祥苦笑道:“這些個地方啊……肯定是門子給通風報信了,見我們兩個都開著好車,以為是來找樂子的有錢人。”

    雍博文乾笑兩聲,心裡頗有些失落。

    要說這男人吧,潛意識里都期待著能有那麼一兩次露水豔遇什麼的,對於對于雍向來這種老老實實的乖寶寶,也不例外,只是有賊心沒賊膽而已。

    逄增祥重重嘆了口氣,“天師,不瞞你說,那個從你手裡騙走惡魔的人,叫逄清恆。”

    雍博文一聽,果然沒錯,但面上還要裝糊塗,“他是你的親戚?”

    “是我兒子,這也是家門不幸,出了這麼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惹禍精!”

    “他要那惡魔幹什麼?”

    “您別見怪,其實那個不是惡魔!”

    “哎?不是惡魔?那是什麼東西?那天晚上有個法國來的貝阿家的克里斯汀,說那個是惡魔啊。”

    雍博文一臉詫異,克里斯汀那法國來的驅魔世家專業人才都認定那考試卷是惡魔了,怎麼到逄增祥這兒又不是了?當然了,這事兒他也是真不懂,有道是術業有專攻,天師派對鬼啊妖啊的很有心得,可這惡魔卻是從來沒碰上過,雍大天師也是兩眼一抹黑,只能相信專家意見,誰知道專家也有不准的時候啊?

    逄增祥苦笑道:“說是惡魔也不完全不對。”

    雍博文徹底糊塗了,“那它倒底是不是惡魔?”

    “它從地獄上來之前,是個小惡魔沒錯,可被您捉到的時候,就已經不是一個真正的惡魔了。確切點說,它是一只精,考精!”

    “考精?它是個精怪?不像啊,一點精怪的特徵都沒有。”

    天師派典籍裡面自然是有精怪的描述,有道物異為精,獸異為妖,精怪妖怪與惡魔這種東西可是有本質上的區別,那張考卷雖然是異常之物,但無論法術形態都是典型的惡魔做風,跟精怪可沾不上一點邊。

    “它不是傳統意義上的精怪。您知道我們長白派向來以訓獸聞名天下,其實我們還有一種秘傳法門,可以聚靈成精,草樹都是性命,與人一樣先天就具有靈性,偶爾有一兩個靈性重的就可以成精,慢慢修練成精怪,可這機率太小,我們長白派便有這樣一個法門,可以聚集草樹的靈性,把某一個植物培養成精!但這個過程極為緩慢,而且培養出來的都是低級精怪,而且向來僅限於活的植物,派不上大用場,一直以為都沒有人重視。這些年網路資訊互通,我們對西方的法術神怪有了一定了解,後來根據他們的惡魔召喚陣改良了聚精法,可以把地獄深處的低等惡魔召喚出來,束縛在特定物體裡,再聚集同類物品的靈來培養,以實現短期內培養出實力可觀的精怪的目的。清恆學了這個法術之後,偷偷召喚了一只惡魔,束縛在考卷裡,再收集各大學校中對於考試巨大怨**而產生的考卷靈來培養,慢慢把它培養成了一只考精!”

    “這個東西能派什麼用場?好像沒什麼本事啊,就一個考試的幻境,還是初中水準的,我一下就破掉了。”

    “天師您非比常人,自然不怕這考試幻境。”逄增祥先小小地恭維了一下,“不過,清恆培養這個考精不是為了對付什麼人,而是為了應付考試!考精成形後,用特定的方法煉化融合到自身,就會擁有考精的特殊本領,考精擁有成長的本領,上了高中就能自動根據高中學習內容形成高中考試幻境,自能擁有破解所有高中級試題的能力,也就是說,融煉考精之後,清恆就會成為戰無不勝的應試天才!”

    “你的意思是說……”雍博文嘴角抽*動,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他那麼大力氣,從地獄召喚了一個小惡魔,佈置陣法,到各個學校收集考試怨靈,最終的目的只是為了應付考試!”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9-18 19:06:38

第三卷 涉外事件 第十九章 人情

 常言說,一樣米養百養人,人生而不平等,自家棄若敝屣的或許卻是外人眼中的無價之寶,自家珍若性命的或許卻只是別人眼中的一陀狗屎。

    好就像出身級富豪家庭的刑警神戶美和子不明白罪犯居然會“為了區區1o億日元殺人”,自幼就是考試級強梁的雍博文也無法明白逄清恆為了應付考試而從地獄抓惡魔來培養的心態。

    逄清恆,現年16歲,由於長得較高較胖,看上去比實際年齡要稍大一些,其實在春城法師界一直以來都小有名氣,除了因為他有個好老爹之外,本人在術法上的天賦也稱得上是天才。五歲的時候就精通長白派訓獸法門,曾經組織過一只狗狗大軍進攻學校操場,把一直被六年級霸佔操控的體育器材區和籃球場搶到手中,並且安排專人收費,其它年級玩一次五毛錢,六年級玩一次一塊,不打折不讓利,整整霸佔了大半個學期,才因為班主任告狀,在老爹的**下不得不放棄這無本的買賣,斷了從小做黑社會收保護費的可能性。十歲的時候,學會養精法,並且把家裡養的幾盆花都培養成了花精,每天晚上到處閒逛,還開p聚會,鬧得全家人快要神經衰弱。如果他能專心在術法上展,未嘗不會獲得巨大的成功,即使是繼承老爹長白派掌門的位置也不是不可能。可是,他不是生活在古代,老媽也是個與術法半點邊沾不上的普通富豪家的千金小姐,固執得認為人不能沒有文化,法術學得再好,也不如考試能拿一百分,所以堅決要求逄清恆必須考好成績,將來要上北大清華復旦之類的好學校,當然要是成績夠好,上上哈佛斯坦佛也不是不可能,反正家裡有錢供得起,至於學法術當成業餘愛好就好,要是敢佔用太多時間,那就堅決鎮壓之。

    可憐的逄清恆在術法上是天才,可在普通的學習考試上卻是絕對的笨蛋,成績總是在級格上下徘徊,任老媽送他上了無數補習班請了許多著名家教單人輔導也是無濟於事。成績不好,自然就不會好受,平日裡老爸老媽什麼事情都慣著他依著他,可唯獨在學習上是毫不溺愛,為了能給他以動力,竹筍炒肉給他吃了無數頓,結果成績沒提高,屁股的抗打擊能力卻明顯進步,開始的時候一條細細的小樹枝抽上去都要紅半天,可到了如今拿棒子連打十幾下也不會留個印子。

    不怕打不代表不怕其他的,除了打之外,老媽每次還要苦口婆心地訓話教導,平時也是抓著機會就說,嘮叨的逄清恆簡直快要抓狂瘋,終於無法忍受這種折磨決定鋌而走險,要用融煉考精的辦法把自己變成無往不利的考試大魔王!

    聽逄增祥把事情原委請清楚,雍博文不禁對逄清恆深感同情。

    這就是考試把一個好端端孩子逼瘋的真實案例啊!

    雍博文便問:“那你想怎麼辦?讓他把考精融煉掉嗎?”這其實也算是個不錯的主意,融煉了考精,成了考試達人,從此不用再怕考試也是好事情。

    “這絕對不行!”逄增祥臉色凝重,“天師您不知道,融煉精怪是邪門法術,尤其是這種以惡魔培養出來的考精,本身就帶著惡魔自有的狡詐陰邪,融煉之後,會受到極大影響而性格扭曲,瘋狂都是小事,就怕變成*人形惡魔作惡人間!我們絕對要阻止他!”在這裡,他很巧妙地用了一個“我們”,一下就把雍博文給裝了進來。

    可憐雍大天師哪曉得這種語言圈套,順著他的話就說下去了,“我們能怎麼辦?現在都找不到他啊!”要是能找到人,法師協會幾百個法師一擁而上,還能給他融煉考精的機會?

    逄增祥乾咳兩聲,“我能找到他!”

    雍博文一愣,但轉**就明白了,像融煉考精這種法術應該是需要特定的環境時間來配合,逄增祥深諳此法術的詳細情況,很容易就能猜出逄清恆會在哪裡進行。但雍大天師很快就又不明白了,既然你這當老爹的知道他在哪兒,不趕緊地過去,跑我這不相干的閒人這裡來扯這些幹什麼?

    他這麼一想,臉上神色就顯露出來了。

    逄增祥那是在生意場上打滾出來的人精,一看就知道雍博文在想什麼,知道這位天師大人畢竟年輕,對人情世故都不算洞明,便也不轉彎抹角,“天師,我這次來是想請您不要追究清恆的這次過錯,他年紀還小,做事不知道深淺,您大人有大量,就不要跟他一般見識了。”

    雍博文迷茫了,“這是法師協會的事情吧,追不追究地我說了不算啊,得找魚主席才成。”

    逄增祥心便有些不爽,暗想我都把話說到這個地步了,你怎麼還在這兒跟我裝糊塗啊,我兒子從你手裡把考精騙走,傳出去肯定會對你這新晉大天師的名聲造成影響,老魚一門心思要把你捧紅,肯定要重重處理,以幫你挽回面子,你不鬆口,我直接去找老魚,那不是自討沒趣嗎?可話還得說啊,“天師,只要您不追究,法師協會這邊的關係我自然會去疏通,我現在只想要您一句話,清恆年紀小,做事欠考慮,只希望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他一般見識,您的的恩德,我們長白派絕不會忘記。

    雍博文只是在人情世故方面欠練,卻不是笨蛋,逄增祥話都說到這個地步了,他要再不明白是怎麼回事,那就是弱智了,“逄掌門,瞧您這話說的,人年輕的時候誰不會犯錯?你放心,這件事我不會追究的。”

    逄增祥聞言大喜,他磨唧了這一晚上,等的就是這句話,聞言大喜,“天師,多謝您大人大量!”

    “不用客氣,其實這惡魔的事情跟我沒有什麼關係,要是不魚主席重視,這件事情也不會鬧得這麼大。“

    雍博文說得這是真心話,可在逄增祥聽來,卻滿不是那麼回事兒了,暗想這天師別看年輕,可在要人情這上面還真不含糊,事情還沒解絕呢,他這就要好了,暗暗咬了咬道:“天師,您的公司現在還需要保安人員吧,我長白派最近訓練了兩只藏獒,頗有些靈性,看家護院還有些本事,您不嫌棄的話,明天我就派人送過去。”

    雍博文心想,我那一個租鬼公司,有什麼值得偷的,還用得通靈異獸看門,也太奢侈了吧,連忙推讓,“不用客氣,我這裡用不著。”

    “要的,要的,回頭我就派人送過去。”逄增祥自然不會把雍博文的客套話放在心上,已經暗暗盤算要把最好的兩只通靈藏獒送去。

    雍博文也不說什麼,直截問:“你知道逄清恆在哪裡煉化考精嗎?”

    “我這就是來請天師幫忙!”逄增祥道,“他既然要煉考精,那必然得在對於考試怨氣最重的地方布陣行法!”

    “省教育廳?”雍博文脫口叫道,若要說因為考試而怨**深重的地方,那除了學校就要屬教育廳了,想當雍大天師剛入學的時候,在痛恨考試的同時,也恨不得把據說是專門出考卷難為人的那個教育廳給燒掉了事,更不要說其它學生了,以學生們的思想水準,還上升不到教育部的層次,也只能把怨**集中到教廳了。

    “正是!”逄增祥拍案叫道,“天師果然了得,他若要融煉考精,那除了教育廳再沒有其它合適的地方,只等午夜零時,玉兔暗淡,星光無神,他便可以施展法術偷天換日,將那考精融煉體內!現在時間緊迫,還請天師助我一臂之力,收服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傢伙!”

    “沒問題!”雍博文滿口答應。

    逄增祥見勾通完畢,也顧不上再喝茶了,叫了女服務員結賬,與雍博文離開茶樓,直奔教育廳。

    春城教育廳位於斯大林大街中段,緊挨著省政府大院,正是全市最繁華的地段。

    雍博文驅車跟著逄增祥一路過來,處處都可見一隊隊法師神情緊張地四下巡邏查看,可一進教育廳方園千米之內,卻是半個法師的影子都見不到,雍博文這才恍然,敢情這逄增祥在來拜訪他之前就已經打好了招喚,法師們巡視時都刻意避開了教育廳所在位置,這樣即使是查看一整夜,也絕對不會干擾到教育廳裡生的事情。

    省教育廳是一幢六層樓,已經有些年頭,牆外爬滿了爬牆虎,時刻盛夏,滿牆碧綠,別有一翻風味。

    雍博文把車停在樓下道旁,下了車抬頭觀瞧,只見這教育局上方的怨氣猶如龍捲風旋轉著投向樓頂,便知不妙,也不用逄增祥招喚,搶先一步,直奔樓頂,到得樓頂,只見那騙走了惡魔的小胖子逄清恆正站在大樓中央,樓頂的水泥地面上畫滿了血紅的符紋線痕,那張可憐的考卷就被小胖子踩在腳下,濃厚的怨氣旋轉匯聚,自小胖子頭頂注下,經過身體,最終貫入那考卷惡魔體內,隨著怨氣地注入,考卷惡魔身上散出搶眼的光茫!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9-18 19:07:01

第三卷 涉外事件 第二十章 可憐天下父母心

 逄增祥大喝:“小恆,住手!”手掐法訣,腳踩七星,急**咒語,啪地擲出一把黃紙符。

    紙符滿天飛舞,將龍卷而下的怨倔攪得四散流竄,再無法注入小胖子身體。

    考卷惡魔,不,是考精身上的光茫一淡,掙扎著哭喊:“救命,救命!”

    逄清恆一頓腳,正踩在考精的臉上,把考精的呼喊聲硬生生逼回肚子,回頭望了逄增祥一眼,大笑道:“爸,你來晚了,你阻止不了我,等我煉了考精,再鍛神移魄,我就是人間的考試之神,無論什麼考試都別想再難倒我!爸,難道這不是你和媽一直希望的嗎?我正是在努力實現你們的願望,你為什麼還要阻止我?”反手自背上抽出一柄桃木劍,又自腰間摘下一個金色銅鈴,振劍搖鈴,喝道:“金星落,火星起,木星移,水星遷,土星,天星正,諸星諸神助我威,一呼心歸位,二呼魂歸體,三呼起靈神,急急如律令!”

    空中的紙符砰砰砰紛紛燃起,漫天火球排成好大一個螺旋,隨著旋轉的怨氣一同急轉不休,赤光如血,映得半天夜色淒紅。

    逄增祥衣服底下取出木劍銅鈴,這施法的行頭倒與兒子一模一樣,想來是長白派的製式裝備。

    “太上台星,應變無停。驅邪縛魅,保命護身。智慧明淨,心神安寧,急急如律令!”

    怨氣竟然自考精體內滾滾而出,向空中散去,猶如疾流逆卷,激得滿天怨氣飛散,燃盡的紙符噗噗飛散,化為一篷篷火星揚灑飛散。

    “小恆,這融煉考精是極凶險的妖邪法門,煉了之後,你就不再是你了,說是你融煉考精,可你法力不深,那惡魔又是天生的邪靈,根本沒有能力把它融掉,一個不好就是你被考精反過來同化的結局,你要是不願意考試,我們可以想其它的辦法,你媽媽那裡我去說,你千萬不能做這種傻事啊!”

    逄增祥一邊舞劍搖鈴,一邊大聲勸解。

    “媽要是能聽得進去,那還是我媽嗎?你覺得你能勸得了她?她要是肯聽你的,我現在早就已經是協會的進階會員了!”

    逄清恆身子一轉,舞劍搖鈴,又**:“天地自然,穢 分散。洞中玄虛,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靈寶符命……”

    逄增祥連忙再轉變策略,急**:“雲篆太虛,浩劫之初。乍遐乍邇,或沉或浮。五方徘徊……”

    那怨氣就在兩人的咒語間聚了又散,散了又聚,聚聚散散,激得風起雲湧,又有雲藉風勢,眨眼工夫,烏雲如墨,悶雷滾滾,眼看著暴雨即至。

    這兩父子鬥法鬥到天地變色,也沒分出個勝負,雍博文在邊上旁觀,一開始沒敢冒然伸手,現在看得明白,那不停注入逄清恆和考精體內的怨氣大抵是關鍵,逄增祥和逄清恆兩父子一個拼了命的要把怨氣吸進體內,另一個卻是要驅散怨氣,當下喝了一聲,“逄掌門,我來幫你!”從口袋裡掏出兩枚破法手雷,照著逄清恆就擲了過去。自打買了承世公司的法力物品之後,當真是越用越順手,越用越方便,現在一遇上事情他已經不是急急忙忙**咒跳神,而是從容不迫地拿出相應的法力物品來應付,自覺得已經初步踏入現代化門檻,想想以前畫符**咒的老土還真是為自己感到羞愧呢。

    便聽轟轟兩聲,手雷威力範圍內,什麼法術都被炸得清潔溜溜,逄清恆還被炸了個跟頭,一屁股坐到地上,頭頂青煙裊裊,兩眼金星直冒。

    “天師不要!”逄增祥這一嗓子突然傳來,倒把雍博文弄得一愣,自己幫忙還幫錯了?

    正錯愕間,忽見那考精桀桀怪笑一聲,忽地自地上飄起,落到逄清恆身上,抱住他的脖子,吭哧一口惡狠狠地咬了下去。

    雍博文一個箭步竄過去,飛起一腳,把考精踢飛。

    考精落到十多米遠的地上,貼著地皮一氣溜出去,直撞到水泥牆才停下來,翻身跳起來,晃了晃腦袋,噌地蹦上矮牆,就要跳樓逃跑。

    雍博文哪能容它逃掉,掏出一個圓球劈手擲出。

    圓球在空中砰的一聲爆開,化為一張藍光閃爍的大網,正罩在考精頭上,把它網了個結結實實。這是便攜式捕捉網,附有定身定形破除一切隱形藏匿之術的符文,正是捕捉妖魔鬼怪的專用工具。

    雍博文舉手一招,網住的考精凌空飛回落到他腳下,趕情他手上還有根細線連在大網上。

    逄增祥早搶過去抱住兒子,一連聲問:“小恆,你怎麼樣?哪裡傷到沒有?”撥著他的頭細看脖子等部位,生怕被那考精咬出洞來。

    “我沒事兒!”逄清恆不耐煩地從老爹手中掙扎出來,怒道,“我馬上就能把它融掉,成為考試達人,你領人跑來搗什麼亂?”不等老爹回答,衝著雍博文嚷道:“快點把考精還給我,那是我培養出來的,你別想就這麼佔了去!”

    “怎麼跟天師說話呢!”逄增祥把臉一板,拿出老爹的派頭,逄清恆立時不敢吱聲了,他雖然正處青春叛逆期,但中國人的傳統向來是慈母嚴父,老爹的威嚴可不是生理體量變化所能抵抗得了的,不聽話歸不聽說,當面跟老爹頂撞的,那是絕對是自尋死路!

    “還不快謝謝天師,要不是天師幫忙,你剛剛就要被考精咬死了!”逄增祥推著兒子上前,“你看看給天師添了多少亂子?”

    逄清恆不情不願地上前道:“多謝天師救命!”說完,一梗脖子,把頭轉了過去,一副“別以為我真是要謝你”的樣子。

    逄增祥看到兒子這個樣子,恨得牙根直癢癢,只得道:“天師,您別介意,我回去好好教訓他一頓。”

    雍博文笑了笑,表現得很大度,心裡卻想這小子真是死不悔改,怎麼一點人情世故都不懂?直接問了個存了好久的疑問:“逄清恆,既然這考精是你自己培養出來的,那你為什麼還要以雇鬼偷考卷為由,引我去捉他?要不是多了麼這一個曲折,你現在沒準兒已經神不知鬼不覺地成功了。”

    逄清恆悻悻地哼了一聲,道:“我要是能自己捉到,還費那麼大勁做什麼?我沒想到這傢伙培養成形後,居然有了進階惡魔才擁有的幻境本領,我對付不了那個考試幻境,第一次去捉它的時候,差點陷進去出不來,幸好那裡有我佈置得養精陣,緊急動,藉著強烈的怨氣為引,才算逃出來。我一直想找人幫忙解決它。這陣子法師協會一直宣傳你,把你吹得神乎奇神,我想你應該能解決那個考精,就要去找你,誰知道在網上閒逛,正好進了你們公司的網站,所以就直接委託了。”

    雍博文皺眉道:“那你有沒有考慮過,萬一我對付不了這傢伙,陷入幻境該怎麼辦?有沒有想過派出去的鬼會受到考精的傷害?”

    逄清恆撇嘴道:“這跟我有什麼關係?你們要是失敗了,我再想其他辦法不就得了。”

    雍博文心中便不怎麼痛快,不想跟這個惡劣的小子多說什麼,提起考精,對逄增祥道:“逄掌門,我先走一步,把考精交給魚主席,也省大家晚上再折騰了。”

    “好,好,那有勞天師了。”逄增祥連忙趕上兩步,陪著雍博文往樓梯口走,“天師,今晚多謝你幫忙,明天我派人把藏獒送過去,這兩個傢伙看門護院本事一般,不過長得倒好,平時充充門面,也是不錯。”藏獒這東西可不便宜,就算是普通的一只好好幾萬塊錢,更何況是長白派精心訓練出來的,靈性實足,在市場上隨便一只都能叫價上百萬,逄增祥這出手一謝禮可不輕。

    只可惜雍大天師著實是土老冒一個,壓根不曉得這藏獒的珍貴之處,心裡還想這逄增祥真是小氣,身家巨億不說,又是長白派掌門,我這次幫了你這麼大忙,居然就送兩只狗謝我!神色淡淡地便應下了,也沒當成一回事兒。

    逄增祥心裡就是咯登一下,知道雍大天師對這兩只狗沒看上眼,不曉得這是雍大天師沒見識,尋思著聽說前陣子雍大天師公司開業,春城協會的各大門派看在魚承世的面上都送了不少好禮,想是被這一回把眼界抬高了,兩只靈獸根本看不眼!再一想,兒子這次是把這雍大天師給得罪下了,今天自己要是不把事情擺平,以後還指不定會有什麼手尾,別看這雍大天師年紀輕,又是好像是魚承世捧出來的傀儡,可有句老話說得好,莫欺少年窮,誰曉得這位雍大天師以後會不會成長為翻手雲覆手雨的大人物?再怎麼不濟,人家那頭上可頂著個紫徽呢!現在在春城能被魚承世掌握住,可只要世界法師大會一開,他能脫了春城這一畝三分地,到時候怎麼變化還指不定,沒準兒就一躍龍門,成了掌握實權的大人物呢。當下咬了咬牙,笑道:“天師手底下想是沒什麼人有時間收拾這兩個畜牲,這樣吧,我這裡有只小小的精怪,對於收拾這些東西有點本事,也一起過去幫天師看著這兩個傢伙。”

    精怪?雍博文一聽來了興趣,當下笑道:“逄掌門太客氣了,這怎麼好意思?說起來,我還沒見過真正的精怪長什麼樣子呢,這次倒是托逄掌門的福,能見識一下了。”卻是把手裡提的那個考精給直接無視了,畢竟這傢伙雖然說是頂著個精怪的名頭,可怎麼看都像惡魔多過精怪。

    一聽雍大天師不好意思,逄掌門心裡有底了,臉上也笑開了花,“天師喜歡就好,喜歡就好!”

    “那我就先走一步了。”兩人說話間已經走到樓梯間門口,雍博文正在邁步下樓,忽覺手中一輕,再低頭一瞧,赫,那專用捕捉網破了個大洞,考精不見了!忽聽身後傳來令人毛骨悚然地淒厲尖叫,與逄增祥齊齊扭頭瞧去,不禁都是臉色大變!

    逄清恆正把考精卷成一束送進嘴裡大力嚼著,紙屑飛舞,藍色的液體順著下巴直流,考精吱吱慘叫兀自從牙縫中不停傳出!

    他竟然把考精給吃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9-18 19:07:51

第三卷 涉外事件 第二十一章 變身

 原來剛剛竟然是逄清恆以閃電般的度跑過來撕破捕捉網搶走考精!

    “哈哈,這考精終究還是我的,你們誰也別想搶走!從今天起我就是考試之神!”

    逄清恆狂笑著,沒等雍博文和逄清恆做出反應,三兩下就把整個考精塞進嘴裡。

    這也跟考精的身體形態有關係,它說穿了就是一張會跑會跳的考試卷,團起來不過一小團,嘴大的一下就能吞進去。

    不過,逄清恆卻不在大嘴者行列之中,那考精塞進去後,他再嚼就有點費勁了,紙屑順著嘴角往裡直噴,因為太過幹澀,往下咽也遇到了極大的困難,整個人都被噎得直伸脖子,一時臉色都變綠了。

    不對,臉變綠不是因為強吞卷被噎的!

    雍博文很快就意識到了這個問題。

    逄清恆不僅臉變成了綠色,手、胳膊、脖子,但凡是裸露在外面的皮膚都泛起一層油汪汪的綠光,眼睛卻變成了詭異的黃色,瞳孔縮成一線,猛一望去,仿佛鱷魚的眼睛。

    淡淡的綠色煙氣順著皮膚毛孔縷縷冒出,讓他整個人看上去都好像在蒸一樣。

    頭以肉眼可見的度飛快變長,眼見就過了肩過了屁股直拖到地上。

    “魔魂精粉!”

    逄增祥失聲叫了出來,一時臉若死灰,整個人都不由自地哆嗦起來。

    雍博文不解地問:“魔魂精粉是什麼東西?”

    逄增祥卻沒工夫理他, 著手衝向逄清恆,“小恆,把考精吐出來!你吃了多少精粉,我帶你去醫院!”

    逄清恆突地飛起一腳,把老爸踢翻在地,又一腳踩上去,狠狠一伸脖子,出一下清楚的咕嘟聲,總算把嘴里塞著的考精都吐了下去,心滿意足地張嘴吐了口氣,只見那滿嘴的牙齒都變成了鋸齒狀,自牙縫中吐出的鮮紅舌頭,竟然是分叉的!

    “這可真是好東西,怪不得人人都愛吃這個東西!真爽!”

    逄清恆喉間出絲絲的低吼聲,身體不斷膨脹,嘶啦一聲,把身上的短袖T恤撐得四分五裂,一條條粗大蚯蚓般的青筋血管自皮膚表面凸起,兩只黑色的尖利犄角從腦袋頂上冒出來,雙手指甲又黑又長宛若鋼鉤!

    “變成惡魔了?”雍博文大驚。

    “小恆!”逄增祥出痛苦地呼感,奮力挺身,自兒子腳下逃出,著地滾出老遠,一躍而起,舞劍搖鈴,喝道:“五星鎮彩,光照玄冥。千神萬聖,護我真靈。巨天猛獸,制伏五兵。五天魔鬼,亡身滅形。急急如律令!”

    “嗷”的一聲大叫,一頭身高四米開外的白色巨熊自逄增祥背後閃出,張牙舞爪撲向逄清恆。

    逄清恆衝著白熊擺手招呼:“冰熊,好久不見!”那白熊一下站住,抽了抽鼻子,顯得有些盡疑,扭頭瞧了瞧逄增祥,又出“嗷”的一聲,只不過這一聲卻充滿了疑惑。

    逄增祥叫道:“小恆入魔了,快抓住他,我送他去醫院!”

    白熊立刻嗷地又是一嗓子,撲到逄清恆面前,張開熊臂就去摟人。

    逄清恆往後退了一步,輕輕鬆松地躲過白熊摟抱,露齒一笑,突地從背後拿出張卷子塞到白熊爪子裡,“答題吧!”

    白熊捧著卷子歪頭瞧了瞧,立刻趴到地上仔細研究。

    雍博文伸頭一瞧,居然是張政治卷!

    讓一頭熊答政治卷,這是何等陰險!

    果然,只看了幾眼,白熊額頭上就冒出豆大的汗珠,嗷的一聲,兩眼一翻,當場昏死過去。

    逄增祥大駭,這白熊是長白派的鎮派異獸,乃是五十年前的十一代掌門遠赴北極捕捉來的熊中之王,通靈善戰,勇猛無敵,以前但凡遇上什麼難事兒,只需將這熊派出去,便可輕鬆搞定,可萬想不到這百戰百勝的大熊眼下居然被自己兒子輕鬆搞定,心中一時五味雜陳,不知道應該高興還是難過。

    眼下卻不是感慨青出於藍的時候,眼見著逄清恆頭上的犄角越來越長,屁股上已經冒出了三角狀的尾巴尖,逄增祥是又急又駭,雍博文沒遇過這種事情,不知事情緊急,可逄增祥卻清楚,一旦讓那尾巴長全,事情可就無法挽回了。只是他這長白派掌門雖然有錢有勢,可打仗這方面卻不在行,惟一可以依靠的白熊還被政治考卷給考翻當場,任他心急如焚,一時也是無計可施,只得大叫道:“天師救命!”

    “要怎麼做?”雍博文連忙請教,剛剛他冒然插手,結果害得逄清恆差點被考精咬死,現在他可不敢亂動了。

    逄增祥急得直跳腳,“抓住他,必須馬上帶他到協會專屬醫院去治療!只要不死,怎麼對付都行,求你快點捉住他!”

    “沒問題,看我的!”雍博文掏出顆破法手雷就擲了過去。

    逄清恆一把接住隨手塞進嘴裡,轟的一聲,手雷在他嘴中爆炸,藍光自齒縫中噴湧而出,逄清恆大力往回一吸,把那些藍光點滴不剩地全都吸了回去,咂巴了下嘴,笑道:“好東西,再來兩顆!”

    “不是施法變身?”雍博文原以為逄清恆這是用了什麼變身法咒才變成這樣,所以打算以破法手雷對付,沒想到手雷不但不好使,還很對人家胃口,連忙又擲出圓球。

    圓球在空中爆成大網,劈頭罩向逄清恆。

    逄清恆宛如一縷清煙般攸地閃開,眨眼間來到雍博文近前,一爪子當頭抓下。

    雍博文閃身躲過,**動五雷護身咒,一擊打出,轟的一聲,把樓頂的水泥地面炸得碎屑亂飛,逄清恆卻早閃到他身後,對著後脖子又是一爪。雍博文把頭一低,反身一掌打出,掌心電光閃爍,轟轟悶響。

    這一計卻不是法咒,而是掌心雷,正宗的天師派內家功夫,全憑法力催動在掌心形成雷電,威力不如五雷護身咒,法力消耗卻是五雷護身咒的數倍,雍博文向來是不願意使這功夫,只因消耗太大,著實不利於持久戰,可眼下情形緊急,卻也顧不得這許多,拼命使了出來。

    逄清恆怪笑著,將身一扭,又閃到雍博文左側,雙爪一搓,一條烏黑的鏈子自掌間飛出,把雍博文緊緊捆住。

    雍博文看得真切,那烏黑鏈子卻是一道初三代數題,若是平日突然見到這題目怎麼也得仔細想想才能算得出來,畢竟初中知識年深月久,已經忘得差不多了,可上半夜他剛答了一場初三考試,對大部分知識點都重溫一遍,見這題不難,順手解了出來。

    答案一出,鏈子粉碎。

    逄清恆突地出一聲憤怒地咆哮,“好厲害!我最恨你這種拿考試題當菜吃的好學生!死吧!”雙爪輪起,當頭向雍博文砸去,雍博文往旁一閃,正準備反擊,卻聽頭頂風聲疾響,第二爪又過來了,眼見那指甲寒光閃爍,若被勾住不死也得去半條命,顧不上反擊,往地上一滾,使出經典逃命絕招懶驢打滾勢,避過這一擊,還沒等喘過去氣,卻見那爪子又到了眼前。

    “怎麼這麼個快法,簡直不是人了!”

    雍博文駭然又驚又駭,好在這樓頂天台地方夠大,繼續往後滾。

    逄清恆得勢不饒人,緊追著掄爪亂抓亂撓,把地面打出一個又一個坑洞。

    這一翻經過說來話長,其實卻不過是短短一瞬,從雍博文擲出破法手雷,到逄清恆暴怒追擊,總共也只有不到兩分鐘,用一句電光火石來形容絕不過份。

    雍博文一路滾出,驀得身後撞上**的東西,回頭一瞧,卻是已經滾到了天台盡頭,撞在了水泥護牆上,身後再無退路,眼見著逄清恆舉著爪子襲來,躲無可躲,想**五雷護身咒,時間卻是來不及了,只把肚子裡的天師派法術翻來覆去倒了幾遍,也找不到個能應用到這種場合上的法術,想想也是,天師派的法術用在捉鬼驅邪上靈驗無比,打架肉搏就要差上一些,至於對付眼前這非鬼非妖的古怪逄清恆,更是派不上丁點用場。

    “我是考試之王!”

    逄清恆衝到雍博文近前,見他無路可逃,喜得仰天大吼一聲,舉爪拍落,這就要把雍大天師當場拍成肉餅,讓他以後再也不能見卷答卷見題解題!

    忽聽“哈”地一聲大喝,一道猛烈的氣流自雍博文懷中射出,勁力未到風先到,竟吹得逄清恆臉皮都皺了起來。

    逄清恆駭了一跳,把身子一扭,就往旁躲。

    他變成惡魔身後,饒是他度奇快,也沒能完全躲過去,被那勁力擦邊撞了一下,當時失去控制,好像出膛的砲彈般直撞向地面,轟的一聲,整個人都嵌進了水泥地裡!一時全身劇痛難當,仿佛骨頭都被這一下撞得粉碎,耳畔傳來轟隆隆不絕悶響,倒好像有人在搞拆推牆一般,勉強抬頭一瞧,不禁嚇得呆到當場。

    一道巨大的裂痕自雍博文身前延出,橫過天台,仿佛把整幢樓頂一劈兩半般,擋在路上的樓梯間變成一片瓦礫廢墟!

    這是怎麼樣驚艷的一劍!除了無堅不催四個大字真是無以形容。

    雍博文一躍而起,呸呸吐了兩口因為剛剛翻滾逃命而鑽到嘴裡的灰土,一振手中長劍,滿心不爽。

    他手裡的那是伸縮式符劍,並不是很結實,通常只能用來施法,可眼下他卻用這符劍一招劈開了整幢樓頂,究其原因還是這一招的威力實在太大了!

    這不是天師派的招數,而是不動明王破魔劍!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9-18 19:08:17

第三卷 涉外事件 第二十二章 魔粉

 算起來這一招已經救了雍博文三次命了。

    可實際上,雍博文到現在也不知道倒底怎麼才能出這一招。

    只是每當危險時,就會自動施展出來,保全性命,堪與孫猴子耳朵後面那三根保命毫毛相媲美。

    不過,雍博文還是感覺到了自己施展這一招時的進步。

    第一次使出來時,一招過後,全身虛脫,法力耗得乾乾淨淨。

    第二次使出來時,感覺就強多了,至少還能跟魚純冰繼續戰鬥。

    而這一回,是第三次施展,居然感覺還有餘力再一劍!

    從來不用練習,每多用一次就會有進步,這根本就沒有合理解釋,除非是他原本就會這招,現在只不過是慢慢重新熟練的過程,自然要比新學乍練進展快。

    可是這絕對不可能!

    他雍博文可是正宗的天師北派傳人,道家法術高手,從小到大學的都是道家法術,在記憶之中從來就沒跟密宗法術沾過邊,怎麼可能原本就會?難道是打娘胎裡帶出來的?太離譜了!

    在這個問題上,雍博文向來只是想到此處為止,絕不肯再往多往深去想,平時也不研究怎麼才能自主出這威力無窮的一招,潛意識中似乎有什麼**頭在阻止著他,隱隱覺得在這個問題上想得太多,絕不會有什麼好事情生,偶爾一想就心煩意亂,於是自己**叨幾遍此事純屬意外,便拋到腦後置之不理了。

    現在這招又被逄清恆逼出來,雍博文鬧心異常,盯著逄清恆的目光頗為不善,倒提著劍就走過去,琢磨是不是給這個小混蛋再來一劍,直接把他劈成兩半解決了事。

    但他才剛一邁步,逄增祥噌地一個箭步跑到兒子身旁,抱著兒子腦袋,可憐巴巴地望著雍博文,哀求道:“天師,饒命啊!”

    逄增祥的眼光毒著呢,一見雍博文目露兇光,就知大事不妙,不知天高地厚的渾球兒子把人家大天師逼得滿地亂滾,傳出去這得丟多大臉啊,有道是人活一張臉樹活一層皮,單為了找回這個臉面,一劍把兒子劈了也是可能。

    雍大天師看逄增祥淚光閃閃,心頭便是一軟,嘆了口氣,“可憐天下父母心啊……”又有些自憐,他自幼失怙,哪曾享受過這般父母慈愛,“逄掌門,快送……”他話沒說完,就見逄清恆一把將老爹推開,跳起來叫道:“來啊,來啊,我不怕你。”了瘋般又向雍博文衝過去。

    雍博文實在是搞不懂這傢伙腦袋裡倒底在想些什麼。

    逄增祥的哀求言猶在耳,雍大天師也不好再一劍劈過去,更何況他實際上也不知道怎麼這破魔劍,見逄清恆惡形惡狀地撲過來,簡直就像電影異形裡的外星怪獸降臨人間般,著實可怖,靈機一動,自兜裡掏出個小手電來啪地擰亮,照向逄清恆。

    這是水鏡符紋電筒,照射之後,會在空中凝結水氣形成一面光潔的鏡子,一來可以供使用者整理衣著,二來這鏡子也是法師施展許多重要法術不可缺少的媒介物,三來夜深了還可以照亮,正是一物多用的典範。

    光亮一閃,逄清恆前方立刻形成一面兀自波光粼粼的水鏡,將他的形象照了透徹。

    逄清恆正滿腔悲憤地往前衝,心裡較著勁,說什麼也不要輸給這解考題如喝水般簡單的好學生,忽見前方光亮一閃,一個渾身青藍頭生角股有尾的可怖異形迎面撲來,登時嚇得心中砰砰亂跳,什麼悲憤都煙消雲散,驚叫中,一頭撞碎水鏡,撲倒在地,兀自大叫:“媽呀,有怪物!”

    這般恐怖形象任誰見了都會心懼三分,雍博文原本的打算也是用逄清恆自己的形象唬他一唬,減緩他的攻擊度,誰想效果好的驚人,想來他還不知道自己變成了什麼樣子,猛一瞧去只當真是異形復活。即使是做為一個未來的法師,在這個新時代中,見到的外星怪獸也比鬼怪妖魔要多得多,尤其是這經典的恐怖電影形象,任誰都會留有三分心悸印象。

    雍博文見逄清恆怕得厲害,心思一轉,舉著手電筒,把水鏡湊到逄清恆面前,笑道:“小子,看清楚了,那是怪物嗎?那是你自己啊!”

    逄清恆一呆,盯著水鏡瞅了瞅,突然一爪把水鏡打得支離破碎,叫道:“你騙我!”其實人自己對著鏡子照自己的人時候,無論再怎麼變化仔細一瞧也都能瞧出來,要說對著鏡子認真辨別之後還認不出自己,那絕對是扯蛋。所以逄清恆雖然吼得響亮,可已經有些心虛膽怯的意思了。

    水鏡不是真鏡子,雖然被打碎,但很快晃動著重新組合,把逄清恆可怖的形象印在其中,只見那鏡中怪獸滿身青黑呲牙咧嘴涎水直流,怎麼看都是小製作B級怪物恐怖片裡的砲灰反角,看得逄清恆心中寒,拼命揮舞爪子把水鏡再次攪碎,摀著臉就往樓下跑,“這都是幻覺,你騙不到我!”

    雍博文舉著手電筒追在後面,一邊追一邊喊:“看清楚啊,這不是幻覺,這真的是你!”

    逄增祥也拔腿就跑,跑了兩步才想起自己大熊還在地上趴窩,趕緊施法收進獸袋,這才追了下去。

    等他一氣追到一樓,卻見雍博文正在樓梯口上已經收了手電筒,而逄清恆整個人萎頓在大廳中央,對著迎門的正衣鏡放聲大哭,全沒了剛剛的凶悍氣燄。

    鏡子裡怎麼看都是一只醜惡的怪物,壓根沒有人形。

    “小恆!”變得再怎麼恐怖噁心那都是自家寶貝兒子,逄增祥連忙跑上去抱住兒子,連聲呼喚。

    逄清恆一見老爸來了,反手抱住,大哭道:“爸,我怎麼變成怪物了?我不要變怪物,我是要變考試達人,以後考試都不用擔心的!”

    逄增祥輕輕拍著兒子後背,安慰道:“小恆不用擔心,這只是精粉服用過多的副作用,到醫院裡洗洗胃,打針血清就沒事了,不要害怕,一切都有爸爸在!”一邊安慰,一邊掏出電話撥打。

    不大一會兒的工夫,就聽外面車輛轟鳴,忽地啪啪啪一束束頭燈的雪亮光茫自落地玻璃門外射進來。

    雍博文瞇眼一瞧,赫,好大的陣勢,外面的路邊上足足停了二十幾輛車,跳下好幾十號人,亂糟糟地湧進來,有醫生有護士有承世公司的武裝保安有法師協會的法師,還有一隊拿著各式工具的施工作員進來就問剛才是在哪兒打鬥的,得了肯定答案之後,就急急忙忙上樓奔天台,後來雍博文才知道這是一支法師協會專業善後隊伍,像他們這樣在打大出手少不得會造成一些詭異的破壞,這支善後隊伍就是負責把被破壞的地方修補做舊回原來的樣子,以免引起普通人的注意。

    逄清恆很快就被抬上救護車,逄增祥和雍博文兩人也被一同推了上去,雖然雍博文緊著解釋自己沒事兒不用去醫院,可那醫生護士卻根本不聽他的,連推帶搡就把他給塞進車箱,跟著動汽車離開教育廳大樓。

    這救護車去的自然不會是普通醫院,而是法師協會下屬的專業醫院,位於同志街三百五十七號,掛著私人診所地牌子,門面不大,往裡一進,也沒有多少空間,可從一個隱祕的電梯下到地下就會現此間另有一番天地,完全就是正規大醫院的格局空間,其中人員往來,熱鬧非凡。

    逄清恆直接被送進了急診室,而逄增祥和雍博文被分別帶進兩個屋子裡。

    雍博文一進屋,早有幾個小護士等在裡面,一擁而七手八腳把雍大天師剝了個精光,拿起噴頭就往身上噴,噴出的液體帶有濃重刺鼻的藥味,顯然是消毒液這類的東西,從頭到腳消過一遍毒,才被換上病號服送進隔壁診室,坐診的醫生先給雍博文號脈看舌苔,反覆詢問他有沒有沾上什麼魔魂精粉,然後抽血化驗,拍了張透視片子,折騰了足足一個多點,所有化驗結果都出來證明他健康無事,這才讓雍博文離開診室。

    一出門卻見一個小護士雙手捧著熨得平平整整的衣服在等他,原來在他檢查的時間裡,醫院已經把他的衣服消毒清潔了。

    穿好衣服,回到急診室門前,卻見診室紅燈依然亮著,逄增祥坐在長椅上,滿臉憔悴,仿佛突然間蒼老了十幾歲。雍博文湊過去在他旁邊坐下,問:“怎麼樣了?”

    “剛才有護士出來過,說是吸粉過量,不光體表連內臟都生了異變,正在進行抗異變處理。”逄增祥抓著頭悔恨萬分,“早知道我就不把魔魂精粉帶回家裡放著了,小恆是被我害的呀!”

    雍博文疑惑地問:“這魔魂精粉是什麼東西?毒性很大嗎?”

    逄增祥詫異地看了雍博文一眼,見他滿臉迷惑,沒有半點諷刺的意思,這才道:“天師以前沒接觸過嗎?這魔魂精粉是自西方傳來的一種刺激性藥粉,人服用之後,會產生強烈的興奮感,反應變快,力氣變大,精神變好,可以連續幾天幾夜不用睡覺都能保持清醒。”

    雍博文疑惑地道:“聽起來好像是毒品啊!”

    “天師說得不錯,這就是一種毒品!若是普通人使用一定量,除了興奮瘋狂甚至產生幻覺外,沒有其他任何用處。但是像我們這樣的法師服用之後,法力、精神、體力、反應都會在短時間內增強數倍,被大多法師拿來當戰鬥藥劑使用。這東西少量服務,藥勁過後會產生一些不適的反應,比如全身虛脫、酸痛或是頭痛,但要是服務過量,身體就會在藥物做用下產生像小恆剛剛那樣的變異,一旦整個變異完成,就會成為類似惡魔的非人生命,變得瘋狂失去理智只知破壞殺戳,壽命急劇縮短,往往一個星期內就會死亡。”

    逄增祥說著說著,忍不住又抱頭道:“都是我的錯啊,往家裡拿這種危險的東西幹什麼?花那麼大代價弄回來害兒子,我真他媽該死啊!”眼淚就一對一雙地往下掉。

    雍博文拙嘴笨舌,也不會勸人,只能拍了拍逄增祥地肩膀以示安慰,在一坐默默坐陪,心裡卻還在想:“這魔魂精粉倒底是什麼來頭?居然能讓人產生變異,只怕絕不是普通的興奮類藥品那麼簡單,怎麼我以前從來沒有聽說過?回頭問問魚純冰,有機會倒要見識見識。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9-19 20:06:28

第三卷 涉外事件 第二十三章 千叮嚀

 直到兩個多小時後,逄清恆才從急診室裡推出來。

    他已經恢復了人類形狀,只是皮膚表面還有密密麻麻的紅色斑點,而且因為變身時身體快膨脹,現在縮小回來,導致皮膚松松垮垮,看上去倒像是件肥大的外套隨隨便便穿在身上,堆滿了皺折。

    逄增祥衝上去連聲呼喚,醫生不耐煩地道:“急救的時候對他進行了全身麻醉,六個小時之後才能恢復清醒。”

    “是,是,謝謝醫生!”逄增祥連忙道謝。

    醫生擺了擺手,冷冷地道:“不用謝我了,看好孩子,毒品碰不得,更何況是這種來歷不明成份不詳的東西,真要是遲了,神仙也救不回來,多多加強教育吧。”頓了頓,又補充一句,“魔魂精粉這種東西,成*人也最好別碰!”

    逄增祥滿臉尷尬,連連點頭稱是,臊得連脖子都紅了。

    護士推著逄清恆進入特護室,扣上氧氣,又掛上點滴輸液,這才離開。

    逄增祥見兒子情況穩定,總算放下心頭大石,對雍博文苦笑道:“這一晚有勞天師了,家教不嚴,讓您笑話了。”

    雍博文道:“哪裡,哪裡,人人在這個年紀都很叛逆,想當年我上初中的時候,還經常逃課玩遊戲呢。”逃課玩遊戲的惡劣程度顯然遠比不上吸毒招惡魔,這安慰反倒沒起正面效果。幸好逄增祥也沒心思計較這些,又跟雍博文寒喧了兩句。

    雍博文見這位掌門大人說話心不在焉,兩句沒說完就走神錯詞,知道他全副心思都在兒子那裡,也不跟他多說,聊了兩句就起身告辭。

    逄增祥客氣地把他送上電梯才返回病室。

    雍博文出了醫院,一看表已經後半夜兩點多傍三點的樣子,這一翻折騰竟是又過去了大半個晚上,趕緊地開車回家休息。

    做賊一般躡手躡腳地開門進屋,沙上趴著的黑貓抬頭瞧了主人一眼,張了張?無聊的雍博文下線關機,進了廚房開始準備早飯,煮粥拌鹹菜,忙得不亦樂乎。

    正忙活著,忽覺香風襲來,一雙手從肋下伸過來環住腰間,一個溫軟的身軀靠到背上,軟軟兩團誘人的東西緊緊頂在兩肩胛骨下方,當真消魂無比,“小文,怎麼起得這麼早?”

    “我昨晚上壓根就沒睡!”

    這話雍博文當然不敢說出口,只是笑道:“睡不著了,就起來做早飯,你再躺一會兒吧,等粥做好我叫你。”艾莉芸大小姐雖然能幹強悍,卻有個愛睡懶覺的壞毛病,就算頭天晚上七八點鐘早早睡下,早上不到八點也絕對不肯起床,明明醒了也要在床上賴著。

    可今天卻顯然太陽打西邊出來了,艾莉芸搖頭道:“我不睡了。”

    雍博文大為吃驚地回看了艾莉芸一眼,“怎麼了?”這可太不正常了。

    “明天就要走了,今天想跟你多在一起一會兒嘛。”艾莉芸輕聲說,“今天你別去公司了,我們就在家裡呆著好不好?”

    “沒問題!”雍博文當然是沒口子的答應。

    可惜樹欲靜而風不止。

    兩人在一起纏磨了一會兒,直到險些火起到一不可收拾才懸崖勒馬。

    粥也煮好了,用微波爐把剩饅頭一熱,兩人興致勃勃吃了這算不上美味的早餐,洗了餐具,艾莉芸就拉著雍博文回臥室,開始給他收拾東西,連收拾邊叮囑。

    “內褲在大衣櫃上面第三格里,褲子在下面一格,T恤在左面的櫃裡單放……”

    “鬧鐘我已經定好在早上六點了,你不用設了。”

    “這些天換下來的衣服我不能給你洗了,你自己洗不乾淨,別拿盆水泡上糊弄一下就穿,拿去洗衣店吧,樓下那家洗的不乾淨,去對面的蓮花水洗店,那裡洗的好,還便宜。”

    “記得天天晚上泡腳,別偷懶幾天才洗一次,臭得能燻死人。”

    “平時吃飯別對付,要是自己不願意做,就在外面吃點。”

    “在家裡吃完飯記得刷碗,別總泡著積一大堆!”

    一件件一樣樣,說不完叮囑不夠。

    雍博文覺得有些窩心,強笑道:“小芸姐,不用這樣吧,你能去幾天啊,很快就回來了,別搞得跟生離死別似的。”

    “我去了就得等大姑的病好利索了才能回來,像她們這種歲數得個病怎麼也得抻個十天半個月的,弄不好我得一兩個月才能回來,你啊,平時就不知道照顧自己,從小到大都是我幫你收拾,離了我你可怎麼辦啊!”

    艾莉芸嘆了口氣,愁眉不展,似乎她這一走,雍博文極有可能會活不下去。

    兩人正說著,忽聽雍博文電話聲響,卻是魚純冰打來的,誇張的聲音縱使透過手機也依然有點震耳朵,“老雍,聽說你昨天晚上和逄增祥把那考卷惡魔搞定了?逄增祥好像很**你的情,一早上就派人送了兩只藏獒過來,還有個怪裡怪氣的訓獸精怪。哎,那兩只藏獒就得值個兩百多萬,那精怪更是沒價的寶貝,你倒底幫了逄增祥什麼忙,他這麼謝你?對了,我還聽說他和他兒子現在還在醫院裡趴著沒出來呢,不是你搞的吧。你什麼時候過來,看看這兩只大狗,簡直帥呆了,我們得快點給它們起新名字才行。”

    雍博文連忙告訴她藏獒的名字她隨便取就行,當然幫了逄增祥什麼忙他是不會說的,只說明天小芸姐要出遠門今天自己不去公司要在家陪女朋友。

    魚純冰一聽當即拍著胸脯讓他放心,她保證把公司看得好好的。

    打了魚純冰,剛一摞下電話,鈴聲又響,這一回卻是魚承世。

    魚大主席先是向他表示祝賀,祝賀他一夜之間成功解決了試卷惡魔的危機,又說逄增祥已經跟他聯絡過了,試卷惡魔的事情要低調處理,暫時決定的對外宣傳口徑就是你雍大天師知破惡魔被盜案,找到惡魔時,那個騙走試卷惡魔的傢伙已經被惡魔反噬給吞掉了,雍大天師不畏強敵,把瘋的惡魔一舉消滅。

    不過這個消息魚承世並不急著向外公布,所有法師也都如昨晚佈置的那樣灑在外面排查。之所以要這麼做,就是要給以章八爪為的總會來人一個錯覺,他們還在忙活的惡魔的事情,而實際上要藉此為掩護,趁機解決時輪轉劫在春城有可能存在的據點。

    所以魚承世在通報了試卷惡魔事件處理的結果之後,立刻詢問雍博文有沒有聯繫客戶,徵求對方同意。

    這位魚大主席在此事上倒是急得很,看起來一點也不想給總會插手春城地方事務的機會,或許對於他來說,那個頭次聽說的時輪轉劫遠遠比不上總會帶來的危機感更強烈。

    雍博文連忙解釋自己家裡有事,還沒顧上詢問客戶意見,只能等明天才行。

    魚承世對此頗有微辭,不認為有什麼事情還比這事兒更重要的,但也沒有太過催促,只是提醒雍大天師明天別忘了這件事情。

    打了魚大主席,雍博文摞下電話,見艾莉芸目光不善,嘿嘿乾笑兩聲,主動把手機關掉,以示從現在起要全身心珍惜兩人相處的時光,艾莉芸的情緒這才算好轉,又開始嘮嘮叨叨地整理東西叮囑注意事項。

    兩人聊一會兒,溫存一會兒,溫存一會兒,聊一會兒,不知不覺一個白天就消磨掉了,連中午飯都沒吃卻也沒覺得餓。

    到得晚餐時分,艾莉芸親自下廚做了頓豐盛的晚飯,又開了瓶紅酒,兩人直吃了三個多小時才結束,隨後收拾乾淨,便相擁進了臥室。

    晚上,雍博文沒有去客廳,艾莉芸沒有趕人,兩人就在同一個房間同一張床上睡了整夜。

    雍博文做出了禽獸不如的事情。

    這一夜他老老實實抱著艾莉芸,居然都沒有動手動腳,更別提親嘴愛撫,或是做點愛做的事情了。

    兩人也均是一夜無眠。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9-19 20:06:49

第三卷 涉外事件 第二十四章 傷別離

 清晨,天剛濛濛亮,艾莉芸便起床,熱飯做菜,宛如賢惠的妻子,精心準備了一頓豐盛的早餐。

    雍博文洗漱完畢,坐到桌前,看著艾莉芸給自己盛飯,那種難言的溫暖感覺突然間浸透了全身,忍不住道:“小芸姐,要不然明天再走吧,也不急在這一天。”當然不走更好,可考慮到艾莉芸是去看親姑姑,這話當然不可能說出口了。

    艾莉芸身子一顫,強笑道:“不行,機票都訂好了,大姑家裡那邊也準備派人去接機,怎麼能說不去就不去呢?”她不僅希望今天不走,更希望不用走,可這卻是她無法改變的。

    “就說航班取消了好不好?”雍博文很認真地出餿主意。

    艾莉芸笑罵道:“這種爛藉口虧你能想得出來!還不如說外星人攻佔地球,我們這邊已經被佔領,大家都做了外星人俘虜,所以過不去了。”

    雍博文連連點頭:“好啊,這個主意也不錯。”

    “去死啦。”艾莉芸一巴掌拍在雍博文頭上。

    門鈴就在同時響起,艾莉芸的神色就是一僵。

    “這麼早會是誰啊?”

    雍博文端著飯碗過去開門。

    門外站著艾家爸爸與艾家媽媽,兩人手裡提著行禮箱,一副要出遠門的樣子。

    雍博文就是一愣,“艾叔,艾嬸,你們兩個也跟小芸姐一起去?”

    “我們兩個工作這麼忙,哪能抽得出時間來?”

    艾家媽媽米小蘇一邊說一邊往裡走,雍博文只好把兩人手裡的行禮箱接過來,放到一邊。

    “這些都是小芸的換洗衣服,她這次去可能得呆十天半個月,不帶幾件換洗衣服怎麼過?”

    艾家媽媽進門一瞧,自家寶貝女兒挽著頭圍著圍裙手拿飯勺,一副小主婦的模樣就是一愣,暗自嘆了口氣,咧嘴笑道:“喲,早飯好豐盛,真香!正好,老艾,我們兩個也在這裡吃一口吧,省得到外面去吃還不衛生。”

    “好啊”艾震北似乎沒看到女兒望向自己的那種夾著委屈、憤怒和不甘的目光,一屁股坐到桌旁,拍了拍桌子道,“都坐,都坐,機票是八點的,還來得及。”聞了聞,而後道:“誰做的,挺不錯的嘛,有點水準。”

    “這是小芸姐做的。”雍博文連忙上前,搶過艾莉芸手中的飯勺,給艾家夫婦盛飯。

    艾莉芸嘟著嘴拉著臉,好一會兒才輕聲道:“八點的飛機,這麼早過來幹什麼?”頗有些怨意。

    艾震北只當沒聽到,反正他已經成功把艾莉芸送走,就沒有必要在口舌之上做爭執,反倒加深父女之間的隔閡,接過雍博文盛過來的飯,深深地聞了聞,拿筷子夾了一口放在嘴裡慢慢咀嚼好一會兒,嚥下去,忽地長長嘆了口氣,“我這還是第一次吃到寶貝女兒做的飯,小文吶,這可是托你的福,她可從來沒有想過要給我這當爸的做頓飯,以後你不要辜負了小芸這份心啊!”

    一句話,把雍博文臉孔漲得通紅,把艾莉芸攪得滿心麻亂,直想:“老爸這麼說是什麼意思?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米小蘇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頭,端起碗悶頭吃飯,什麼都沒有說。

    艾震北說完這句話,卻不再說什麼,只是抬筷子道:“小文坐下吃飯,聽說你買了車?最近做什麼呢?掙了這麼多錢?一會兒開車送我們去機場吧,小芸怕是看著你才肯安安心心地上飛機,我們兩個去不去倒無所謂。”

    米小蘇的眉頭便又皺了皺。

    雍博文和艾莉芸被艾震北一番意有所指的話弄得心攪麻亂,哪還有心思吃飯,都是草草擺拉了兩口就算完事,倒是艾家夫婦一人都吃了兩大碗把桌上菜掃蕩大半才心滿意地放筷。

    收拾完碗筷,時間也差不多了,雍博文提了行禮當先下樓,載了艾家三口,來到龍堡機場,辦完登機手續,站在安檢口前,艾莉芸看著雍博文,只覺滿腹話語都不知如何說起,偏生老爸老媽這兩個大電燈泡很不識趣站在一旁也不知道閃閃,讓她也不好開口,憋了半天,抬手摸了摸雍博文的臉,輕聲道:“給我打電話。”

    “我每天都會打!”雍博文很認真的許下諾言,“要是你那邊能上網,我們每天晚上上網視頻聊天更好。”

    “看情況吧。”艾莉芸緊緊地抱了抱雍博文,轉身走向安檢口,兩行清淚緩緩滴落。

    好吧,這只是一次小小的分離,不是死別,更是不天各一方的永遠分離,不用這麼難過,等過幾天就會回來,哭什麼嘛。

    艾莉芸越是在心裡這樣說,就越是難過,生怕讓雍博文覺,也不敢擦臉上的淚水,就那麼挺著過了安檢口,頭也不回地走向登機口。

    此時候機大廳裡已經響起了催促登機的廣播。

    雍博文站在安檢口外直看著艾莉芸消失在登機口,只覺得心裡空落落的,鬱悶得喘不過氣來,只想大喊大叫一番來洩,有些自嘲地想:“都說熱戀中的情侶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我和小芸姐從小大到形影不離,沒有一天不見的,也不知道這是什麼滋味,如今倒是有機會體驗一下了。只是,我們已經相處這麼多年了,還算得上是熱戀嗎?”

    艾震北嘆著氣,催促道:“走了,還得快點趕回學校上課,請一個小時事假扣十五塊錢,這假也請不起了。”

    雍博文把艾家夫婦送回各自工作單位,駕車來到公司,一進門就聽見兩只毛茸茸的大狗狗小跑著迎上來,搖尾吐舌,一副討好的樣子,不禁有些惱火,吼道:“這誰家的狗?不知道這是公司嗎?當成狗窩了?把狗都帶來了!像什麼樣子!還想不想讓客人讓門了?”

    “餵,什麼神經!”

    魚純冰嗖地跳出來,身後還跟著魏榮、洛小楠和季樂兒公司全體人類員工。

    “什麼神經?這狗是怎麼回事兒?是不是你弄來的?除了你……”

    雍博文指著兩個大黑狗大吼大叫,倒把兩個狗狗嚇得不知所措,夾著尾巴可憐巴巴地躲到魚純冰身後,只露出兩個大頭。

    “什麼除了我?”魚純冰一聽就來氣了,跳著腳打斷雍博文,“你弄清楚點,這兩只藏獒你是弄回來的好不?”

    “我?”雍博文一愣,這才想起來,這應該就是逄增祥送過來答謝的禮物之一了,一時語塞。

    “怎麼了?沒詞了?怎麼不耍威風了?”魚純冰得理不饒人,叉著腰指著雍博文的鼻子,冷嘲熱諷,“說你神經還不服氣,自己弄回來的狗卻要怪別人?雍大老板,你好威風啊,是不是還打算再耍耍啊?我幫你說,你們這幫傢伙幹什麼吃的?別人送來的狗就往玄關一放,還想不想讓客人進門了?”

    雍博文被噎得一愣一愣地,最後一甩手,頭也不回地上樓了。

    “哼!”魚純冰衝著雍博文的背景皺了皺鼻子,一臉不忿。

    季樂兒在旁邊低聲道:“小魚兒,雍大天師是不是有什麼事情?他脾氣可沒有這麼壞。”

    魚純冰搖著手指道:“季樂兒,你才認識他幾天啊?這傢伙向來情緒不穩,瘋瘋顛顛,而且經常乾出些很無恥的事情,你平時別太接近他哦!”

    洛小楠卻道:“我知道他為什麼心情不好?”

    “你知道什麼?”魏榮奇怪地問,“昨天你一天都在辦公室裡玩遊戲,怎麼知道雍總生什麼事情?”

    “這麼簡單的事情很好推理,昨天他不是說因為小芸姐要去海南所以在家陪她一天嗎?估計今天就是小芸姐走的日子,肯定是剛剛送完飛機,一下子平時天天粘粘糊糊的對象沒了,心情低落是很正常的,做為一個熱戀中的男人是沒有理智可言的,情緒變化不定也很正常!我覺得這段低沉期他怎麼也得持續一個星期左右,我們體諒他一下,就當他現在處於更年期好了。”

    雍博文徑回到辦公室在老闆椅上坐了一會兒,也覺得自己剛才有點過份,有心想要倒個歉,可一時卻拉不下臉,只覺又煩又悶,坐不住站不住,怎麼呆著都難受,卻又沒有心思做事情,正坐立不定的當口,忽聽有人敲門,便吼道:“什麼事情?”話一出口,自家也覺得自己好像個砲仗,沒火也能著,聲音實在是大得不像話,連忙放低聲音,柔和一點問:“進來,什麼事情?”

    季樂兒走進來道:“天師,有一位韓雅小姐想要見你。”

    韓雅?雍博文一愣,這才想起這位預訂的開山大弟子,今天好像是當初跟她說的選定拜師的黃道吉日。他這些日子忙三倒四,事情不斷,幾乎把這茬給忘了,忙道:“請她進來吧。”又想起一事,連忙問:“昨天長白派連那兩只藏獒一起送過來的是不是還有個精怪?”

    季樂兒道:“是有一只,已經被小魚安置在她的辦公室了,您要見見它嗎?”

    “哦,等會兒再說,先請韓雅小姐進來。”雍博文把季樂兒打出去,連忙給劉意打了個電話,“劉大哥,我是雍博文,你現在有空沒有?是這樣,今天是韓雅正式拜我為師的吉日,我想請您做個見證觀禮人。”

    劉意自是沒口子地答應。

    搞定劉意,雍博文又抓緊時間,給羅婉蘭、逄增祥各打了邀請電話。

    其實像這種重要的事情,放在以前都要提前通知貼,像雍博文這麼搞於禮不合,不過大家也不會跟他計較,尤其是逄增祥聽說雍博文想請人觀禮收徒,還很主動地要找幾個朋友一起去,幫雍大天師充充場面。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9-19 20:07:10

第三卷 涉外事件 第二十五章 流年不利

 正如雍博文所料的那樣,韓雅來的目的就是為了拜師。

    為了這一天,她足足等了大半個月,心焦如焚,好容易熬到正日子,一清早就按著雍博文當初的吩咐,沐浴更衣,打扮得整整齊齊乾乾淨淨,便迫不及待地找上門來。按她的想法,雍博文那麼大一天師,聽說又是國際上的頂級高手,又是天師北派掌門人,那收開山大弟子的儀式怎麼也得搞得隆重肅穆,就像電影電視上演的那樣,張燈結綵,賓客如雲,為此還好生緊張,一路一直琢磨到時候得怎麼表現才能落落大方,不給未來的小師傅丟臉,不給天派北派丟臉。可萬沒想到,在租鬼公司門口下了車,卻見大門前冷清清靜悄悄,完全沒半點熱鬧氣氛,門裡也沒有半個有影,就見兩只半人多高的黑色藏獒虎視眈眈地趴在門前張望,完全沒有放人進去的意思,她心裡便涼了半截,暗想不會是天師事忙把今天這事兒給忘記了吧。有心想進去問個清楚,可那兩只大狗著實嚇人,她在門口轉了半天圈,愣是不敢進去,還好洛小楠出來給兩只狗狗送水喝,一眼看到轉圈的韓雅,以為是想上門租鬼的客戶,便非常熱情地把韓雅讓進來,問清楚是來找雍博文的,便給樓上秘書辦公室的季樂打了個電話,讓她通知。

    很快,季樂兒電話通知,讓洛小楠把韓雅領上去。

    韓雅忐忑不安地跟著上樓進了辦公室,就見雍博文剛好放下電話,連忙上前拜見。雍博文很熱情地讓韓雅坐下,先聲明自己已經安排好了一切,只等吉時一到,觀禮賓客到來,就可以舉行拜師儀式,說完又讓季樂兒把其他人都叫進來,逐一介紹認識,其他人看在雍博文的面子上,只是很熱情地打招呼,唯獨魚純冰挑了挑眉頭,嘿嘿冷笑兩聲,瞧著雍博文一臉不善。

    雍博文被魚純冰看得心裡毛,便問:“?就變綠了。

    那正是艾莉芸乘坐的航班!

    這可真是流年不利,劫機這種幾百年都碰上的事情,居然讓艾莉芸趕上了。

    雍博文心急火燎,也顧不上跟眾人說清楚,奪門而出,把新收的大弟子和眾位觀禮賓客全都晾在那裡。

    眾人面面相覤,全不知道這天師大人的哪門子瘋。

    正困惑之際,還是洛小楠反應的快,一拍腦門道:“小芸姐今天飛海南,那趟班機肯定是小芸姐坐的,這下可壞了!”

    眾人都是大驚,魚純冰呆了一呆,便道:“那還等什麼?快去瞧瞧,看能不能幫上忙吧。”一馬當先就往外跑,其餘人等稀裡糊魯地跟在後面衝了出去。

    雍博文三步並作兩步衝出公司跑跳上車子。

    馬力強勁的越野車真如脫韁的野馬般帶著狂風就衝了出去。

    從公司到龍堡機場正常開車至少需要四十分鐘,可雍博文愣是十五分鐘就趕到了。

    此時,機場四周已經戒嚴,離著老遠就見警車封道,荷槍實彈的警員四下巡邏戒備。

    路口前已經被堵了不少車子,有些是要去機場趕飛機的,大部分卻是有親人在被劫持飛機上,聽到消息急急忙忙趕來的家屬。

    可任憑這些人如何威脅、哀求或是利誘,攔路的警員就是不放一輛車過去。

    其實,這也可以理解,這幫人過去不但幫不上忙,而且反倒添亂,只是事急關心,就算是幫不上什麼忙,可能離得近些還是想儘可能靠近。

    一大群人亂哄哄擠在道上,有哭的有罵的喊的有叫的還有不明真相群眾在四周興致勃勃地圍觀,當真亂成一團。

    雍博文見駕車前行無望,便把車駛下主道,找了個地方停下,施展法術,偷偷潛過山坡,徒步趕向機場。

    過了路口就是通往機場的專用通道,離著機場實際上還有十幾裡地,一般人走來怎麼也得兩個三個小時,就算走過去,機場周圍肯定已經戒嚴也根本進不去。

    這是對普通人來說,卻難不倒一身神通的雍大天師。

    天師北派雖然不像茅山派那樣有五行遁術,可也有自己趕路絕學。

    雍博文祭符**咒,剎時身周風沙大作,整個人都掩在風沙當中,駕風踩沙呼嘯而去,比起開車也慢不了多少,時基本達到1oo公里/小時。

    片刻工夫,抵達機場。

    機場四周全是警員,武警特警刑警民警一個都不少,看起來春城大半的警力都趕過來。

    劫機這種事情,對於春城這種治安相對良好的內地城市,生的機率基本上跟慧星撞地球也差不了多少,從公安廳長到機場特警,就壓根沒有一個遇上這事兒的,一聽說劫機,從上到下都有些麻爪,趕緊地組成領導小組,先派幾百個警員過來鎮場面再說。

    雍博文施展遁形法術,避過重重警戒,跑進停機坪,尋了個靠邊的草叢趴下,向內張望。

    整個機場的航班都已經停止。

    被劫持的客機孤伶伶停在跑道上,數十輛閃著紅燈的警車從四面將客機圍住,黑衣特警持槍對著飛機,也不知道準備打誰。

    警方此刻正一籌莫展。

    按正理來說,犯人劫機肯定不會因為一時高興順手劫著玩,而是為了更大的目的,基本上是要以客機及人質為依仗,向政府提出各種條件,比如釋放在押的犯人、支付巨額錢財、要求飛往國外或者再激進點的,像911那樣劫幾架飛機去撞大樓什麼的。

    可這次的劫機犯在強迫機長把飛機降落回春城機場後就沒了動靜,既不提要求,也不放人,警方多次嘗試聯繫,對方都保持可怕的沉默。

    這可難怪了劫機事件領導小組,本來就沒有什麼經驗,又遇上不按教科書來的劫機犯,這讓人怎麼能應付得來?

    最後幾個領導一合計,既然對方沒動靜,那就先派一隊人上去試探一下吧。

    領導一話,下面立刻行動。

    一小隊特警乘車直奔向被劫持客機。

    此時,雍博文剛好趕到趴在草叢中,心中連忙向所有知道的滿天神佛祈禱,祈求警察叔叔們神勇無比,一舉擊斃劫機犯,安全救回全部乘客,就算不能救回全部乘客,只要安全把艾莉芸救回來那也成。

    大概是滿天神佛都忙著,沒聽到雍博文的聲音,所以祈禱沒有絲毫用處。

    那輛警車堪堪行駛到距離客機一百多米的地方,忽地毫無徵兆地平地飛起,來了個華麗無比的空中三百六十度後翻又一百八十度轉體,把滿車的特警甩得滿天亂飛,跟著一頭栽到地上,轟然爆炸。

    被甩出去的特警跟下餃子一樣劈哩啪啦摔了一地,一個個都沒了動靜,也不知是死是活。

    這一驚人變故,把指揮塔上的劫機事件領導小組嚇得目瞪口呆,把錄影調出來反覆放大放慢觀察,可愣是沒看出那車是怎麼翻的。

    後面的警員一看前面出事,連忙上前想把倒地的同僚救回來。

    可但凡是靠近飛機一百米的,全都一聲不吭地直接趴倒,過去救人的十幾個特警也賠了進去。

    這下可沒人敢過去了。

    領導小組討論了半天,最終做出決定:等!就不信那些劫機犯心裡就那麼有底,時間還是在警方這邊,飛機上資源有限,劫機犯也是人,會渴會餓會累會困,遲早會提出要求,只要他們一主動提出要求,那就是打破僵局的時候!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9-19 20:07:37

第三卷 涉外事件 第二十六章 吐

 警方決定耐心等待,可雍博文卻等不了。

    就在警車飛上半空的一瞬間,雍博文清楚地看到,一股黑氣自車底冒起,形成一個形象模糊的怪獸一舉將車子掀翻,跟著一縷縷黑氣自地底冒出,仿佛條條勾魂的鎖鍊,將落地的特警緊緊鎖在地面上。

    強烈的怨氣隨著黑氣冒出而升騰,如同龍捲風般捲曲著飛上機場半空,催得烏雲四合,剎時間天昏地暗,狂風四起。

    天氣的變化人人都能感應得到,可那黑氣除了雍博文這樣的法師,普通人根本沒有辦法看到。

    警方根本就不明白他們面對的倒底是什麼人。

    這也絕不是警方所能應付得的情況。

    劫機者是術法中人,而且法力相當高深!

    雍博文往身上摸了摸,卻是空無一物,別說那些現代化的法力物品,就是自家的老行頭符筆桃劍硃砂都一樣沒帶。出來的時候過於焦急,又沒有預料到遇上這種情況,自然不會帶著傢伙了。

    地面的黑氣慢慢延伸交錯,漸漸將停機坪連著跑道都覆蓋起來,陣陣陰氣撲面而來,徹骨冰寒。

    狂風大作,飛砂走石,空氣中水氣漸濃。

    忽地,飛機艙門被打開,一人走到艙門口,舉起手臂,似乎想要揮手打招呼,但隨即他就爆了開來。

    好像一顆炸彈自身體內部爆炸一般,整個人被炸成一團血霧,肌肉、內臟的碎塊飛射噴濺,將整個機艙門口塗成一片淒厲的黑紅顏色。

    跟著,第二個人走到機艙門炸,第三個人接著走上來,跟著是第四個人……

    包圍飛機的特警看著這殘忍恐怖的一幕,再也無法忍受,有幾隊人沒接到命令就擅自駕車衝向飛機。

    可他們的命運與先前的同事並沒有任何驅別。

    車子幾乎同時被地面的黑氣掀翻,所有特警都被黑氣牢牢鎖在地面失去知覺。

    “拼了!”

    雍博文急得兩眼血紅,仿佛看到了艾莉芸活活炸裂的恐怖場景,不顧一切地跳出草叢,向著飛機猛衝。

    黑氣如同靈蛇般纏過來。

    雍博文捏起五雷護身咒,將一道道閃電劈出去,炸得黑氣四散破碎。

    當雍博文衝到機艙門下方時,第七個人剛剛在艙門炸。

    一層層粘糊糊的血肉鋪滿了機艙入口,染黑了下方的土地,粘稠的血液順著飛機外壁淋漓滴下,刺鼻的腥臭味道盤旋不去,即使是狂風也無法吹散。

    一張黑色的紙就在血肉之中飄飄落下,當著雍博文的面,沒入地面濃稠積血當中。

    積血中央冒出一連串氣泡,慢慢形成一個旋渦。

    一只鮮血淋漓的手臂自旋渦當中慢慢伸出,跟著是第二只,第三只,第四只。

    四只如枯柴般乾瘦的血色手臂支撐著旋渦周圍的地面,一個醜惡的頭顱緩緩升起。

    那頭又黑又幹,仿佛骷髏,紅色的光茫自深陷的眼窩中射出,本該是鼻子的地方僅有一個漆黑的大洞,還有綠色的粘液不停淌出。參差不齊的巨大獠牙自佔了半張臉的寬嘴中伸出,牙尖上還沾著鮮紅的肉屑,那嘴不停張合,吸喝著地面的積血,接咬著掉來的碎肉。

    驀得一聲大喝,那怪物從旋渦中猛得跳起,現出真身,正攔住雍博文的去路。

    這傢伙身高足有三米開外,前後各有兩臂,細細的脖子上掛著一串骷髏頭,身上**裸一絲不掛,兩條麻桿一樣的細腿當間晃當著的玩意大得出奇,當真是氣死馬弊死牛,猛一瞧去倒真好像是第三條腿。

    “瑪哈卡拉!”

    怪物仰天出一聲大吼。

    機艙口又出現一人,卻沒有爆炸,而是一頭栽落,正掉到怪物的懷裡。

    這是個空姐,不過十七八歲的樣子,一看到那怪物,嚇得尖叫一聲,便昏了過去。

    怪物吭哧一口就把這空姐的腦袋給咬了下去,嚼得咯崩崩直響,紅白液體順嘴直滾,鮮血自斷腔中噴湧而出,射得怪物滿頭滿臉都是。

    雍博文又是驚怖又是噁心,怎麼也想像不到世上竟然還如此兇物,眼見這傢伙攔著去路,不假思索地一個五雷護身咒就打了過去。

    霹靂電光打在怪物身上,痛得怪物嗷嗷直叫,卻沒有造成什麼實質傷害,扭頭將紅光四射的雙眼投向雍博文,怒吼一聲,一手拖著無頭屍體,另三隻手同時抓向雍博文。

    雍博文身為正宗的法師,要是傢伙齊備,可以從容**咒施法,那鬥一鬥這傢伙絕對沒問題,可眼下兩手空空,十成的本事充其量也就能揮個一兩成,而且能用的招數還都是極耗法力的,當然了雍大天師身為道家流派的一份子,也是要習武強身,普通武術也能打得虎虎生風,等閒三五個人近不得身,可話說話回來了,跟面前這種巨大且噁心的怪物搞肉搏?那不是自尋死路嗎?

    眼見這怪物來得兇惡,雍博文卻不躲不閃,硬著頭皮頂了上去。他這可不是急糊塗了去拼性命,而是賭。他深知自家近身肉搏功夫不成,若想用法術戰勝怪物又缺工具,所以只得把寶壓在那雖然來路不明讓他懷疑自己是和尚轉世卻屢次顯靈救命的金剛破魔劍上。

    巨大漆黑的爪子眨眼間襲到近前,腥臭的惡風燻得人腹中翻騰幾欲當場吐出,可強大的勁力卻壓迫得他根本就吐不出來。

    近了,更近了,近在眼前!

    驀得,雍博文只覺一股如醇酒般**的氣流自小腹升起,順著食道飛上竄,頂入喉嚨,一時間竟是不吐不快,他猛得一張嘴。

    只聽哇的一聲,大口的濁物傾巢而出,全都噴到了怪物的爪子上。

    便聽嗤嗤急響,被雍大天師滿腹噴到的爪子青煙直冒,便好似被硫酸灑一般,剎時間燒得皮消肉融,露出白生生的骨頭來。

    那怪物痛苦尖叫,縮回爪子一瞧,三個爪子全都露了白骨,不禁又驚又怒,嚎叫一聲,把那無頭屍體整個塞進嘴裡,嚼也不嚼就那麼囫圇個吞了下去,反手往背上一抓,竟把脊骨抽了出來。

    那脊骨白興閃爍,宛如一只鋼鞭。

    失去了脊骨支持,怪物的上半身好像洩了氣的皮球般軟軟趴下,腦袋直接落到了腰胯上,四只手臂就壓在腦袋下面,猛一看去倒跟那漫畫中沒有身子只有四腳腦袋的滑稽小人一般無二。

    只是這位可不像滑稽小人那麼有趣,把脊骨輪圓了,當頭向著雍博文砸去。

    這一計尚未落下,雍博文嗝的一聲,又噴出一口。這一口噴得又遠又高,全都落到了怪物腦袋上!

    本來這一下應該是噴到怪物肚皮上的,可怪物自作聰明地抽自己的脊骨打人,腦袋掉到了肚子的位置,結果替自家肚子頂了災。

    那噴出的一落到怪物腦袋上,當真是效果非凡,嗤嗤細響中,把怪物的腦袋化了個乾乾淨淨,真是比韋小寶兄弟的化骨散法寶效果還要強上三分。

    那腦袋化得精光,流落到腰胯上,又把盆骨連著襠間的那玩意統統融了個乾乾淨淨。

    四臂兩腿就好像一把散了的火柴棍般嘩啦啦落到地上,化為一灘灘濃血。

    雍大天師底氣深厚,吐起來也不比旁人,只兩口就把肚子裡的東西吐得乾乾淨淨,這才覺得好受些,抹嘴角擦眼淚直起身子,心裡也是相當驚異,“我吐出來的東西怎麼趕上硫酸了?這麼兇的怪物都能給化乾淨,看來以後嘔吐得小心點,別誤傷無辜才好。”

    心中雖然奇怪,可眼下也不是細究這問題的時候,消滅了怪物,雍博文精神一振,看準那飛機艙口,腳下勁,嗖地平地跳起,抬腳一搭,就站到了艙門口。這可是正宗的輕身功夫,絕非法術,天師北派祖師有訓:做為一個稱職的法師不僅能打得收得還能逃得跑得,留有為之身以圖後來。早前的時候,天師派的道士們不光收鬼,還得驅邪除妖,這妖之一物可不是小小鬼怪能比得了的,但凡敢出來興風作浪的都有幾分本事,道士們除妖可是沒半點把握,要是一戰不勝反被妖怪吃掉,那未免得不償失,所以出師之前都苦練輕功,像什麼6地飛行、旱地拔蔥都是必學的保命招數,萬一抵擋不過,拔腿就跑,回去研究明白敵人的弱點和對付辦法再回來找場子。天師派能名震一時,這輕功的功勞那是相當大的。

    雍博文站在機艙口向內張望,卻見艙內黑氣瀰漫,視線受阻,且靜悄悄無聲無息,當下默誦咒文,右手捏法訣並劍指,伸嘴裡咬破在左掌心上疾畫數筆,“咄”的沉喝一聲,劈手打出,一道金燦燦的亮光自掌心噴湧而出,仿佛狂風般卷過,將黑氣吹散。

    只見座位上的乘客東倒西歪全無知覺,信若死人,前面頭等艙的位置上多有空缺,想是剛剛死的那幾位都是頭等艙客人,多花了些許機票錢只想坐得舒服些,不想卻提前把自己送上了死路。

    金光湧過,黑氣聚合,重新將機艙內部擋得嚴嚴實實。

    但雍博文已經看得真切,那機艙中部的過道上,站著個紅衣喇嘛,左手手持勝利鐘右手握短刀,目露兇光,想必就是劫機的凶犯!

    而喇嘛身旁的讓座位上歪倒的,正是艾莉芸!

    雍博文再祭一道金光破甲光,劈手打出,隨即奔著那紅衣喇嘛打出一計五雷護身咒。

    電光如怒龍般劃破黑氣,正中紅衣喇嘛。

    那紅衣喇嘛渾身哆嗦著慢慢軟倒,黑氣頓散。

    雍博文萬沒想到這傢伙如此不堪一擊,不禁大喜,邁步走進機艙。

    這一步落下,眼前忽地化為無邊黑暗!

    “中計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9-19 20:07:55

第三卷 涉外事件 第二十七章 那一劍的風情

 雍博文腦海中閃過這三個相當典的大字,再想抽腳後退,已經來不及了。

    眼前的黑暗一閃而過,令人窒息的炙熱氣流撲面而來。

    機艙消失得無影無蹤。

    眼前是一片燃燒的大地。

    赤色的熊熊烈焰無邊無際,騰起的火頭足有千尺高,直燎向黑沉沉的天空。

    那天中飄著黑壓壓的烏雲,隱隱可見一道道白光自其間閃現,若是仔細瞧一瞧,就會現,那白光不是什麼閃電,而是一個個形象詭異的白色人影。

    雍博文就站在無邊火海中的小島上。

    說是小島,其實不過是個稍大點的石頭,四四方方,長約百步,寬不過十二三步。

    小島的另頭一站著那個左手持勝利鐘右手握短刀的喇嘛。

    這喇嘛長得又肥又胖,油光滿面的一張臉上滿是笑容,只是那笑容陰森森的,只消搭眼一瞧,就會覺得全身不自在。

    “雍博文!”

    喇嘛握著短刀指向雍博文大聲呼喝,黑色的鮮血自刀尖滴滴落下,那聲音又尖又厲,跟傳說中的太監倒有一比。

    雍博文撇撇嘴,沒應聲,挑眉頭瞧著那喇嘛,“報名吧,要打快點,我沒時間廢話。”

    “爽快!本座時輪聖佛座下東方尊者土庫洛傑,見你與佛有緣,今日特來渡化你。”

    土庫洛傑說著說,把手往旁邊一探,自虛空中抓來一人。

    那是個三十左右歲的男人,西裝筆挺,還戴著金絲眼鏡,長得斯斯文文,一臉成功金領相,垂著頭動也不動,也不知是死是活。

    “時輪聖佛?”雍博文是第二次聽說這個名字,第一次聽的時候沒往心裡去,但這回卻跟那新居祐政說的話聯繫起來,脫口道,“你是時輪轉劫的人?”

    “想不到你這小輩也知道時輪轉劫?既然如此,還不束手就擒,也省得本座浪費時間。”

    “那個納波仁赤來的時候也挺趕的,還要直接渡我進西方吉樂世界,可惜本事糙了點,被本天師給踢回去了,不知道你這東方尊者有什麼本事?”

    “無知小輩,你已落入本座火海地獄法界,還想逃出去嗎?”

    土庫洛傑哈哈一笑,順手一拋,那眼鏡男凌空飄起,四肢大張,身上的衣服嘶啦幾聲盡數扯破。

    眼鏡男就在同時醒過來,一時迷迷糊糊還搞不清楚情況,睜著迷茫雙眼,四下打量。

    土庫洛傑一刀就把眼鏡男的給剁了下來,扔到地上,喃喃**頌經文。

    眼鏡男出殺豬般的慘叫。

    雍博文大怒,劈手一計五雷護身咒打過去。

    土庫洛傑一晃右手勝利鐘,將那雷電盡數擋下,跟著一刀落下,把眼鏡男的天靈蓋給削了開。

    這一刀顯然極有分寸,眼鏡男仍不停哇哇大叫,一時竟仍未死。

    雍博文忍無可忍,雙掌一錯,運起五雷掌,踏步向前,攻了過去,兩掌間轟轟悶響,真有如九天雷動一般。

    土庫洛傑把身子一縮,躲到了眼鏡男後方。

    雍博文這兩記五雷掌直奔著眼鏡男砸去,連忙收手後退。

    土庫洛傑又趁著這工夫,一刀插進眼鏡男胸口,順勢一剜,把就心臟給挖出來擲在地上。

    那眼鏡男沒了心臟,口鼻冒血,可竟然還活著,渾身抽*動,慘叫不止。

    “王八蛋,有種出來跟老子打啊。”

    雍博文哪見過這等血腥殘忍的手段,只氣得七竅冒火,眥目欲裂,空有一身法術,可沒了輔助工具,竟然半點也使不出來,有心跟那喇嘛一鬥卻是無力實施。

    “本座神通豈是你能明白,今天就要讓你知道,我時輪宗的本事。你不是會金剛破魔劍嗎?倒是使出來啊。”

    土庫洛傑嘴上諷刺,手上絲毫不停,短刀順著眼鏡男的臉部中線向下一劃,跟著把勝利鐘往地上一矗,插進石中,口叼短刀,雙手把傷口裡一插,順勢向兩旁一分,就聽嗤啦一聲大響,整張人皮被剝了下來,看起來就好像脫件衣服那麼簡單。

    滿身紅肉青筋盡數暴露在**的空氣當中,眼鏡男竟然仍活著!

    土庫洛傑把人皮往身上一披一縮,整個人都被人皮包裹住,揮起勝利鐘,手舞足蹈,邊跳邊唱,尹尹呀呀也不知在喝些什麼。

    正唱得起勁,忽聽嗡的一聲,一道藍幽幽的寒光破空而至,當場把土庫洛傑給射了個對穿。

    土庫洛傑撲通一聲趴到地上,沒了動靜。

    雍博文驚疑不定,不知道這喇嘛又搞什麼鬼。

    無邊火海急後撤,機艙重新出現在眼前。

    那喇嘛就倒在機艙過道上,背上一個碗大的窟窿,身下鮮血直流,那個被他剝皮的身體也落到一旁,已經沒了動靜,顯然死得不能再死了。

    有高人暗中相助啊!

    雍博文心中一喜,一時也猜不到是誰在暗中幫忙,衝著空中一抱拳,道了聲“多謝”,跑過去扶起艾莉芸。

    艾莉芸呼吸平穩,顯然只是昏迷。

    雍博文稍感放心,背起艾莉芸就往外跑。

    堪堪跑了兩步,就見前方駕駛艙門一開,又走出個喇嘛。

    這喇嘛長得又高又壯,足能裝下兩個雍博文還有富餘,真是鐵塔小山一般,走得出來,看到土庫洛傑趴在地上死得透了,雙手合什,默**了一聲佛號,反手從身後拿出一支金剛杵來,轟的往地上一戳,“本座時輪聖佛座下北方尊者伽波桑傑,既有……”

    這金剛杵光桿就有鵝蛋粗細,瞧著就讓人膽顫。

    雍博文見他這傢伙又粗又打,估計在機艙裡面也施展不開,當下不等他把話說完,搶上前去先來一計五雷護身咒。

    便有那位要說了,這雍博文來來去去就是這一招他使得不悶,我看得還悶呢。

    這可就對不住了,其實雍大天師本領花樣多了去了,可一沒桃木劍二沒符筆黃紙硃砂三沒羅盤法書,一樣也使不出來,至於肉搏,誰聽說天師派的法師是以肉搏見長了?要是既能遠攻又能近戰還讓不讓別人活了?有道是尺有所長寸有所短,就是這個道理。他肉搏本事不行,只能用咒防身,可別以為雍博文這咒使得容易,幾次一來法力體力都耗了大半,如今能撐下來就不錯了。

    看著雍大天師突然難,伽波桑傑不慌不忙地抓起金剛杵就勢一輪。

    就聽轟隆隆鏘啷啷一陣亂響,便好似當場爆了個炸彈一般,金剛杵所過之處,不光那飛襲而去的閃電被打得無影無蹤,機艙頂蓋盡數被砸得粉碎,斷裂的金屬殘片滿天亂飛,好似飛刀一般,咄咄咄插得到處都是,將機艙裡一半人都給插成了篩子,一時血流成河。

    雍博文見勢不妙,向後一跳,仰躺在一排座位上,把艾莉芸壓在背下護住,剛躲過這一陣飛刀雨,還沒等起身,就聽沉重地腳步聲響,心知不妙,原位一個翻身,跟著雙腿用力,腹腰一彎,自那排座位上溜了下來。

    轟的一聲悶響,那金剛杵幾乎是貼著雍博文的鼻子尖落下,把幾排座椅連帶上面的乘客盡數砸成碎末。

    雍博文貓著腰連連後退,這時就見出他往日苦練輕身功夫的成果來了,腰不直背不伸,只憑兩個腳尖使力,嗖嗖往後退,其去如風似電,當真快捷無倫。

    伽波桑傑掄著金剛杵追打,一路過去,好似拆飛機般,把整個機艙頂蓋全都掀飛,四壁座椅粉碎,至於上面的乘客,全都同化齏粉,一時間血肉橫飛,整個破爛的機艙都籠罩在腥紅的血霧當中,四下里粘糊糊紅通通,宛如屠宰場一般。

    雍博文退到艙尾,無路可逃,一咬牙把艾莉芸放到地上,挺身站起,迎著伽波桑傑衝去,大吼:“打死我吧!”

    伽波桑傑那還會客氣?輪起金剛杵當頭砸下。

    這一下要是輪實了,那十個雍博文也都沒命了。

    金剛杵尚未落下,光是撲面的勁風已經凜冽似刀,割得面皮生痛,一時口鼻皆閉,呼吸不得。

    生死就是一剎之間。

    雍博文只覺胸中似乎有什麼蠢蠢欲動,那熟悉的剛強勁力將未。

    救命的金剛破魔劍又來了!

    正待哈地大喝一聲,將這強勁一劍出,卻聽伽波桑傑怒喝一聲,跟著鏘的一聲脆響,火花四濺,伽波桑傑收杵後退。

    雍博文這蓄勢待的一劍登時沒了目標,就這麼縮了回去,一時用錯力岔了氣一般,難受無比,狠喘幾口氣,抬頭一瞧,卻見一道迅捷無比的藍光縱橫飛舞,圍著伽波桑傑不停進攻。

    伽波桑傑將那金剛杵舞了,好似一道黃氣在身周盤施飛舞,堪堪擋住藍光進攻。

    藍光黃氣鏘鏘撞擊,火花崩濺,出的聲音有如洪鐘大梁相撞,震徹雲霄。

    伽波桑傑顯然不敵,雖然擋住藍光進攻,但那藍光每與黃氣撞擊一下,他就不由自主地後退一步,眨眼工夫,又退回到駕駛艙門前。

    雍博文叫了聲好,暗中給那相助的高人加了幾聲油,立刻扭頭就跑,打算帶著艾莉芸快逃。

    可這一轉身,他就愣住了。

    艾莉芸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他的背後,手掐劍訣,足踏八卦,正指揮著那空中藍光不停進攻伽波桑傑!

    看到雍博文回頭,艾莉芸神色便是一陣慌亂,手勢一慢,那邊藍光進攻一滯,伽波桑傑乘勢大吼一聲,輪起金剛杵猛往藍光上一砸。

    艾莉芸身子一震,嘴角滲出一絲鮮血。

    雍博文嚇了一跳,連忙道:“有話回頭再說。”這一句雖然沒頭沒尾,但兩人那是自小青梅竹馬的交情,熟得不能再熟,艾莉芸一聽就明白什麼意思,當下衝著雍博文一笑,打起精神,指揮藍光重組進攻。

    這下伽波桑傑可就不行了,連退幾步,突地低吼一聲,身上血光飛濺。

    就在這當口,忽見一個圓盤嗡嗡飛來,正削在藍光上。

    藍光一震,在空中折了個跟鬥,嗖地飛回到艾莉芸身前,緩緩凝在空中,竟是一泓如秋水般的長劍。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9-19 20:08:25

第三卷 涉外事件 第二十八章 時輪法身

 “靠,真是飛劍啊!”

    雍博文忍不住脫口叫出來。

    艾莉芸輕車熟路地反手一巴掌拍在雍博文腦袋上,“不許說髒話!”但隨即意識到現在自己並非理直氣壯的狀態,便有些訥訥。

    倒是雍博文一縮脖子,吐了吐舌頭,全然如同以前受到教訓後的表現,嘿嘿乾笑道:“小芸姐,你居然會這麼拉風的本事,也不教教我,藏私不是。”

    艾莉芸臉孔微紅,覺得回斥幾句也不是,解釋也不是,一時竟說不出話來,掩飾了近二十年的秘密突然間暴露出來,現在只是一個勁地緊張。

    伽波桑傑乘此機會站穩腳跟,緩過氣來,低頭瞧去,身上多了三道深深的傷口,有如小孩嘴張大開著,筋肉外露,鮮血泉湧,說不出的可怖。這要是放在一般人身上,不流血流昏,也會當場嚇昏,可伽波桑傑修的苦行功,自幼以百般手法自我折磨,早將精神磨練得如同鋼鐵般堅強,見這麼傷口竟渾不在意,只是將身上的喇嘛袍扯了一條緊緊裹了,一提金剛杵,還要上來再戰。

    “住手!”

    隨著喝斥,一個老喇嘛緩步自駕駛艙內走出,那在空中飛舞的圓盤攸地飛到他身後消失不見。

    這老喇嘛雙眼緊閉,身材中等,體態上也沒什麼特別,只是臉上紋滿了血紅的圖文,瞧起來如同滿面披血般,令人不寒而慄。

    伽波桑傑乖乖退到老喇嘛身後,拄著金剛杵,大眼圓睜瞪著艾莉芸,一臉不服氣的樣子。

    “本座時輪聖佛座下南方尊者多吉傑布,女施主可是龍虎山劍俠?”

    老喇嘛雙唇緊閉,聲音卻從後腦處飄出,額頭隨著聲音不停鼓動,當真極為詭異。

    艾莉芸打起精神,暫時將滿心煩惱擱到一旁,揚聲道:“你們這些藏密喇嘛不老老實實呆在雪域作威作福,跑到這裡來撒什麼野?識趣的就快滾吧。”

    雍博文暗暗一豎大拇指,心中贊道:“好霸氣,好囂張,以前怎麼從不知道小芸姐還有這等禦姐的風範。”

    老喇嘛絲毫不動怒,只道:“藏密那些欺世盜名之徒與我等有何干系?”

    雍博文補充道:“他們是時輪轉劫的人,佛教裡的級邪派,以宣揚世界末日為己任!就是佛教和尚見了他們都要喊打喊殺,絕不放過。”

    “雍施主說錯一件事情。”老喇嘛多吉傑布嘿嘿一笑,陰氣森森,“我宗秉時輪聖佛法旨,為的就是重開末法道,屠盡異徒魔鬼,建立人間佛國,無上樂土!”

    “你們要製造世界末日?”雍博文聽得一愣,隨即哈哈大笑,指著兩個喇嘛道,“我說兩位,這都什麼時代了,作白日夢也不是你們這麼個做法的。還製造世界末日,就憑你們這些喇嘛?你們有點法術本事不假,可能抗得住原子彈嗎?別看你們現在蹦得歡,那是沒搞出大事兒來,真要惹到了核大國,一顆彈彈下去,什麼聖佛統統灰灰,還建人間佛國?”

    聽到雍博文出言不遜,伽波桑傑怒吼一聲,一提金剛杵就要上去扁人。

    多吉傑布一擺手,制止了伽波桑傑的衝動,淡淡道:“雍施主身具破魔金剛大威能,自是我密教中人,卻對聖佛神通如此藐視懷疑,又怎能修持正果?”

    雍博文最怕別人提這個破魔金剛劍的事兒,連忙擺手道:“抱歉,本人是天師北派現任掌門,正宗道教中人,跟你佛沒有半點關係,從歷史學角度來說,我們兩派那是相當不對付的。”

    多吉傑布雙手合什道:“施主混沌未開,自然不知道本尊神通,本座願為施主破解迷沌,從拾前塵往世!”

    “謝了,心領了。”雍博文連連擺手,“我對當和尚沒有興趣。”

    艾莉芸曲指一彈,面前飛劍出叮的一聲長鳴,“餵,少說廢話吧,你們劫持飛機,在這裡擺出這麼大陣勢,難道就是為了說這些廢話,要滾就快滾,不然的話,就動手吧!”

    雍博文心裡便是一動,一個**頭跳上來,忍不住叫道:“你們劫持飛機,害死這麼多人,難道就是為了引我過來,給我破解什麼迷沌?太離譜了吧。”

    “跟他們說這些幹什麼?這些傢伙一看就不是好人!”艾莉芸一領劍訣,飛劍化為一道藍光,奔著多吉傑布斬去。

    多吉傑布身後黑光一閃,巨大的圓盤飛出,正撞在飛劍上。

    便聽轟隆一聲炸響,全然不是金屬撞擊的聲音,反如九天雷鳴,大地震動,整個機場地面浮出的黑氣隨之一顫,瘋狂伸延。

    艾莉芸眉頭一皺,曲指虛點,飛劍上的藍光消隱,化為一道冰寒的白光,飛舞盤旋,與那圓盤糾纏一處。

    多吉傑布神色不變,看起來應付這飛劍很是輕鬆,竟然還有閒心開口說話,“兩位可知我們為何選擇機場這種矚目之地引雍施主前來?”

    雍博文悄悄掐著五雷護身咒,見老喇嘛分心話說,便很陰險的打了出去。

    青白的電光宛如怒龍氣勢如宏地奔向多吉傑布。

    多吉傑布只是揮了揮手,好像趕蒼蠅一樣,把雷電打散。

    雍博文很鬱悶,只好問:“為什麼?”心裡盤算著,多跟這老喇嘛說話,引他分心,好讓艾莉芸找到可乘之機。

    “此地曾是大戰之後埋骨之所,當年雙方戰死將士不下十萬,屍骨就在這機場下方,正是本座時輪金剛法身顯威的絕佳之地!”

    老喇嘛說完,猛得睜開雙眼。

    那眼中竟然沒有眼球,只有兩團不住旋轉的黑氣,眼皮一睜開,立刻如同流水般噴湧而出,將老喇嘛整個人都掩在當中。

    四下機場地面的黑氣瘋狂地湧向老喇嘛,剎那間形成一個近五米高的黑色大球,其間隱隱傳來巨獸般的咆哮。

    艾莉芸臉色大變,忽地抓起雍博文,劍訣一招,飛劍攸地脫離戰鬥,鑽到她腳下,帶著人就直飛出去。

    雍博文被抓著腰帶,好像個蝦米一樣躬著身子兩頭朝下,好不難受,正鬱悶間,忽見艾莉芸長裙飄起,連忙抓緊時間多看幾眼,心裡嘀咕:“怎麼穿了個黃色的四腳,還一點不透明,太老土,真不性感。”

    這禦劍飛行最大的特點就是一個快字。

    艾莉芸踏上劍去似流星,嗖的一聲,就離開那破爛飛機數百米,眼瞧著就能飛出機場範圍,突地天昏地暗,狂風大作,四下里一團混沌,隱約間無數白骨骷髏衝破機場的水泥地面鑽出來,迷茫地四處亂逛。

    “嗡吭恰嘛喇瓦嚷雅唆哈!”

    天地間的幽遠至深處隱隱傳來這樣一聲大吼,初時似有若無,呼吸間響徹天地,便聽呼通一聲巨大的悶響,一個妖異的巨大魔影自黑暗中踏步而出,腳下骷髏盡被踩得粉碎。

    那物身高足有五米開外幾近六米,雙面四臂,頭戴方冠,身披重甲,一手圓鋸般的盤子,一手持金剛杵,一手捏個巨大的骷髏頭,還有一手卻捧著個方盒子。

    猛一瞧去,倒與那夜暗襲雍博文與魚純冰的妖像有幾分相似,但多了一臉雙臂,體形也大了不知多少,更加兇狠猛惡。

    老喇嘛就站在這妖物的頭頂上,下半身沒入頭顱,上半身端凝不動,宛如妖物頭冠上的一個裝飾。

    那妖物踏出黑暗,一揮手,圓盤嗡嗡飛出,直奔向禦劍飛行的二人,度奇快不說,還會分身,一分二,二分四,等追上兩人時已經分成了二十幾個,個個大如磨盤,一時滿空皆是嗡嗡鳴響。

    艾莉芸把雍博文往背上一扔,道:“抱緊我。”

    雍博文連忙緊緊摟住艾莉芸的脖子,便覺得自己實在不急氣,這等生死關頭,居然要美女背著狼奔鼠竄,雖說這年頭比較流行美女救英雄,可這表現也未免太衰了點。

    “要是給我套傢伙,怎麼也能拼上一拼了。”雍博文暗暗後悔,怎麼出來的時候就不記得帶齊家夥式?

    艾莉芸騰出雙手,立掌如刀,左右開弓,便聽嗤嗤破空風響,一道道血光脫手而出。

    那血光竟如兇利無比,圓盤在血光面前,真好像豆腐一樣,一碰上就被斬為兩半,連點聲息都沒有。

    艾莉芸邊砍邊問:“小文,能不能施法驅散這裡的怨氣?”

    雍博文為難道:“手頭沒東西啊。”

    艾莉芸沒好氣地問:“你怎麼出門不帶傢伙?”

    雍博文大為鬱悶,“我沒事兒總帶著那麼多東西出門幹什麼?太不方便了。小芸姐,你打不過這老喇嘛?”

    “要是能看到星星,能鬥一鬥,可現在人家有主場優勢,我們太被動了,鬥法也得講究天時地利不是?”

    “呃……現在好像才五點多鐘,想見星星,這要求太高了。”

    “能見到天空也行,星星雖然看不到,但還在天上,我心裡記得位置,只要能看到天,就能找到本命星位!”

    “這樣啊……”

    雍博文沉吟了片刻,突然問:“小芸姐,你今天穿的是黃色吧,什麼料子的?”

    艾莉芸大怒,百忙之中回頭一巴掌拍在雍大天師腦袋上,“小色狼!”

    雍博文大為委屈,“我是想幫忙,快告訴我什麼料子的。”

    艾莉芸臉孔微紅,道:“純棉的。”

    “藉來用用!”

    雍博文探出魔爪伸進艾莉芸裙子裡,嗤啦一聲,便把給扯了出來。

    艾莉芸只覺身下一涼,本能地尖叫一聲,心神一亂,禦劍失控,兩人一頭從空中栽了下去。

    那滿天飛盤一窩蜂地追斬而下。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9-20 02:12:28

第三卷 涉外事件 第二十九章 內褲顯神威

 轟的一聲,兩人結結實實地摔進地面的骷髏群中,一路 轆過去,將十幾個骷髏砸得粉碎。

    飛盤緊追而至。

    艾莉芸一聲喝斥,飛劍掠起,繞著兩人上方盤旋,將飛盤盡數擋下。

    雍博文爬起來,把滿頭滿身的骨屑抖掉,莫名其妙地問:“小芸姐,好端端的怎麼掉下來了。”

    艾莉芸又急又氣,啪地一巴掌拍在雍博文腦袋上,“你幹嘛突然撕人家內褲。”緊閉著雙腿,總覺得下面涼嗖嗖好不自在。

    “我不是打招呼要借用了嘛。”

    雍博文好不委屈。

    “我要用它來暫時頂替符紙用用,純綿的黃布效果也不錯。”

    艾莉芸懷疑道:“可沒有硃砂符筆啊。”

    “我自己的血可比普通硃砂強多了。”

    雍博文說著咬破食指,自內褲上扯塊長布條權當符紙,刷刷在布條上畫了符紋,並劍指,做法訣,倒踩八卦,急誦:“都天雷公,赫奕乾坤,神龍協衛,山岳摧傾,邪神魔魅,敢有張鱗,雷公衝擊,碎滅其形,鬼怪盪盡,人道安寧。急急如律令”

    **罷開天咒,祭起黃符,曲指一彈,那符忽地燃起。

    天空中雷鳴隱隱,忽喇喇一聲炸響,滿天黑氣盡消,露出瓦藍睛天,墜持西天的斜陽恰將最後一縷余輝灑落。

    滿場白骨劈哩啪啦盡數碎數,陰霾一掃而空。

    巨形妖物怒吼一聲,伸掌往天空一擊,黑氣飛昇瀰漫,勢要重蔽天日。

    艾莉芸仰望蒼天,默**星位,突地喝道:“赫郝陰陽,日出東方,敕收此符,掃盡不祥,口吐三昧之水,眼放如日之光,捉怪使天蓬力士,破病用鎮煞金剛,降伏妖怪,化為吉祥,急急如律令敕!”翻掌往地上虛虛一擊。

    陰風四聚,兩只牛犢大小的半透明巨狼憑空浮現,呲牙咧嘴,低聲咆哮,氣勢驚人。

    “這是幽魂靈狼?”

    雍博文暗暗詫異,這聚陰氣生妖物的法術可是極邪的,怎麼小芸姐會這種邪門法術。

    “去!”艾莉芸一聲令下,兩只巨狼怒吼一聲,猛衝向巨形妖物。

    巨形妖物揮起金鋼杵左砸右劈,與兩狼戰到一處。

    兩狼度極快,圍著巨形妖物左衝右突,有如兩道藍色閃電盤旋飛舞,在巨形妖物身體表面留下一道道深深傷痕。

    巨形妖物身上每添一道傷口,其頭頂的多吉傑布身體就不由得顫抖一下,相同部位鮮血長流,臉色漸趨蒼白。

    驀得,多吉傑布怒吼一聲,雙手結印一翻。

    巨形妖物將手中骷髏頭往地上一摔,便聽一聲炸響,數十個手持利刃足有兩米高的黑色巨形骷髏自地面緩緩爬起,向著艾莉芸和雍博文衝來。

    艾莉芸 哨一聲,其中一頭巨狼攸地站入骷髏群中,大咬四方,那一眾骷髏卻並不像通常骷髏兵那般行勸遲緩,相反卻靈活異常,騰挪閃躲,揮刀猛砍,雖然奈何不得巨狼,可也成功把巨狼困住。

    另一邊單獨一頭巨狼對付巨形妖物便有些吃力,已經無法造成傷害。

    巨形妖物忽地出一聲吼叫,便聽多吉傑布的聲音自妖物口中吐出,“既然你們執迷不悟,不願入我大道,那就怨不得我了!”

    巨形妖物將第四手中捧著的方盒緩緩打開。

    一道道光芒自方盒中射出,仿佛一支支利劍,將這陰暗的世界劃得支離破碎。

    低沉的誦經聲自盒中隱隱傳出。

    “聞如是:一時,佛在王舍城靈鳥山中,時與大比丘眾千二百五十人,菩薩千人俱,皆如彌勒菩薩等。佛告舍利弗:「東方去是過一恆沙有佛剎,佛號快樂如來無所著等正覺,今現在說法,國土名不可勝。舍利弗,東方去是過二恆沙有佛剎,佛號月英幢王如來無所著等正覺,今現在說法,國土名歡樂。……”

    盒蓋大開,金光大作,佛陀坐像飄然浮浮于金之上,寶相莊嚴。

    一時漫天花雨,異香撲鼻,兩個彩衣飄飄的飛天自空中緩緩降下,圍著佛陀翩翩起舞。

    雍博文目瞪口呆,懷疑地問:“打架還能請佛祖幫忙?”

    “不是!”艾莉芸雖然也不明白多吉傑布搞什麼,但想來這老喇嘛不會沒事請他們觀賞佛祖秀,心中隱隱不安,揮手斬出一道血光,直奔向那佛陀。

    可血光一入金光便消失無蹤。

    佛陀拈住一瓣飄落的飛花,微笑。

    一時滿天祥光,所有的肅殺妖異之氣一掃而光,就連近在咫尺的巨形妖物都形象一變,化為了金剛之像。

    艾莉芸便覺滿心歡喜,這麼打打殺殺實是的有違和諧之道,只是心底還留著一線清醒,強撐著沒有喚回巨狼飛劍。

    雍博文看著佛陀微笑,不知怎麼地倒看出些許虛偽來,總覺得這笑甚假,甚至還帶著許妖異氣象,定神凝望片刻,腦海中忽地浮現一句從未見過的咒語,不由自主地,大喝一聲“室皤 耶”,剎時間滿眼清明,將那佛陀金光遮掩下的本相看得清清楚楚。

    那哪是什麼佛陀,而是屍體砌成的肉像,整個佛陀的身體都是殘碎屍體堆砌而成,滿頭髻盡是人腸,妖豔飛天也不過兩張人皮,灼目金光原是血光,滿天飛花卻是人的頭

    看穿了本相,那撲鼻異香剎時變為中人欲嘔的惡臭血腥。

    雍博文頭皮麻,見艾莉芸滿臉迷惑,連忙猛地一掌拍在艾莉芸腦門上,喝道:“小芸姐,醒醒!”

    艾莉芸身子一震,迷惑地問:“怎麼了?”隨即覺出不對,對著佛陀相刷刷刷連砍數道血光,可就是破不了那金光的防禦。

    隨著經文聲越來越響,那佛陀的微笑漸隱,忽地怒喝一聲“孽障伏法!”剎那間變為青面獠牙的妖魔,呼嘯撲來,到得近前,猛然炸烈,變成無數幽魂,盤旋尖嘯,向著二人不停撲擊。

    一時天地色變,陰風盤旋,冰寒徹骨。

    艾莉芸只將那血光一記記出去,斬碎了不知多少幽魂,可那幽魂卻越來越多,殺之不盡斬之不絕,只累得大汗淋漓,情形大大不妙。

    雍博文把手中的破內褲撕出五塊,苦著臉又在手指上重重咬了一口,飛畫了五張符,

    抖手往空中一拋,黃符自空中引燃,呈五瓣梅花狀,飄飄落下。

    “仁高護我,丁醜保我,仁和度我,丁酉保全,仁燦管魂,丁巳養神,太陰華蓋,地戶天門,吾行禹步,玄女真人,明堂坐臥,隱伏藏身,急急如律令!”

    雍博文喝畢,身側立時浮現出六個高大身影,皆身披金甲,手持大錘,站定六方八位,呼喝揮錘,將那飛來的幽魂一一擊破。這是六丁護身咒,與茅山派的六丁六甲陣不同,純以自身法力招集天地精氣凝成六丁神,結成護身六丁陣,是應付與妖精法師近身群毆的無上法門。

    雍博文法力不夠,這六丁神至多能維持一分多鐘的時間罷了,但卻給他足夠的喘息時機了。

    有了六丁護身,雍博文對艾莉芸急道:“小芸姐,把你的劍弄下來藉我用一下!”

    艾莉芸應了一聲,揮手一引,把在空中與飛盤斬來砍去的飛劍招了下來。

    沒了阻擋的飛盤呼嘯而來,眨眼工夫,那六丁神便支撐不住漸漸淡去。

    艾莉芸沉住氣,將血光拼命出阻擋飛盤。她這是預先引星力存於體內,磨為刀鋒,殺人無形,號稱煉陰刀,練了二十幾年,到如今總共能一百六十四計,這麼不計血本的用下來,只片刻工夫,就消耗得七七八八。

    雍博文抓此時機,手握短劍,捏印踏步,疾喝:“召雷將,召雷兵,揚雷鼓,伐雷精,領天將,領天兵,天鼓”。這是會兵咒,招雷電化為雷兵,專門用于斬妖除魔,只是咒語稍顯長了一些,一般來說都是大戰之前提前開**的,或是在戰鬥中由人護持著**誦。疾疾將會兵咒**畢,大喝一聲“神兵火急如律令”,便聽劈啪爆響不絕於耳,一團團模糊的電光自其後方憑空浮現,蜂湧向前,真好像千軍萬馬齊齊衝鋒一般,一時滿天電光閃動,呼嘯震耳欲聾,聲勢真真是驚人到了極點。

    整個黑暗空間被電光映得亮如白晝,電光如潮,將漫天幽魂衝得粉碎,跟著毫不停留,一路向前,有如洪水般橫掃整個機場,先是將那些骷髏擊碎,跟著便衝向巨形妖物,轟轟衝擊之下,巨形妖物出一聲絕望呼喊,剎時分崩離析。

    這會兵咒威力實在太大,而且不分敵我,艾莉芸的兩頭巨狼也遭了魚池之殃,化為漫天碎光,消散無蹤。

    會兵咒過,陰氣一掃而空,整個機場恢復清明。

    雍博文一屁股坐到地上,手腳顫抖,自有生以來,以他的法力修為,本來精神實足時這會兵咒都勉強,此刻連用了數道大咒,又使了多次五雷護身咒,法力本就剩餘不多,再強行使用會兵咒,直累得渾身虛脫,疲乏欲死。

    艾莉芸雖然也聽說天師北派的會兵咒威力無窮,可也是頭一次見到,又驚又喜,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忍不住喝了一聲“帥”,一扭頭這才看到雍博文的衰樣,連忙搶上前去抱住雍博文連聲問:“小文,怎麼樣?”

    雍博文苦笑:“還好,只是虧大了,怕是十天半個月都養不回來……”話剛說了一半,忽見一條灰影詭異地自地面冒出,舉手一掌正拍在艾莉芸後心上。

    艾莉芸哇地吐出一口鮮血,噴得雍博文滿臉皆是,剎時臉色慘白,額頭一個淡淡梵字一閃而逝,隨即一聲不響地暈了過去。

    “小芸!”雍博文眥目欲裂,胸中又痛又怒,抬眼望去,正見那灰影再次抬掌,正是多吉傑布。

    那蒼老的臉孔扭曲猙獰,一個手掌又紅又大,散著中人欲嘔的腥臭味道,直朝雍博文頭頂拍來。

    雍博文怒火衝頂,雙目赤紅,也不躲閃,深吸口氣,“哈”的一聲大喝,至剛勁氣應聲撲出,正撞在多吉傑布的手掌上。

    “空”的一聲悶響,多吉傑布被撞得倒飛出十幾個跟鬥,落地後兀自不停地連連後退數十步,整個手掌好像中風了一般顫抖不停,卻又驚又喜:“青龍金胎!”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9-20 02:12:46

第三卷 涉外事件 第三十章 兩相分

  “胎你媽個頭啊!”

    雍博文怒罵一聲,一手扶著艾莉芸,一手舉起手中短劍,朝天一指,踏前一步,刷的一劍當頭劈下。

    老話說得好,劍走輕靈,劍法重的刺挑撩削,一般很少正面砍劈,這是刀的招式。雍博文這一劍明顯是犯了用劍大忌,可他這一劍劈出,就覺一股氣流自腹下升起,衝到喉頭,一時不吐不快,張口喝了一聲:“唵嘛呢叭咪吽!”那劍猛然烈焰蒸騰,仿佛一條活龍般,似乎隨時都有可能脫手飛出。

    至強的炙熱勁力宛如泰山壓頂般直落而下,方圓數十米內,熾熱如蒸,空氣騰騰,隱隱有白色水汽扭曲上升,將這一片空間幻動得飄浮不動,有如幻景。

    不動明王破魔劍!

    “破魔劍印!”多吉傑布驚呼一聲,自身後亮出鋸齒圓盤向上格擋。

    便聽一聲有如切布剁肉般的悶響,圓盤被居中劈為兩截,多吉傑布被劍勁撞得滿面鮮血,仰天摔倒,火劍以不可阻擋之勢落下,就要將這老喇嘛一分為二順帶燒烤。

    危急時刻,忽見一只金剛杵斜次裡伸來,卻是伽波桑傑前來救命!只見這金剛力士般的壯大喇嘛使出渾身勁力,哇呀呀吼叫著,抬金剛杵奮力上撩。

    便聽 當一聲巨響,有如銅鐘撞石磬,震耳欲聾,餘聲裊裊。

    伽波桑傑只覺一股巨力湧來,任他數十年苦修神力也無法阻擋,雙膝一軟,跪倒在地。

    雍博文順勢一腳,正踹在伽波桑傑的胸口上,登時踹得伽波桑傑口鼻攛血。

    可伽波桑傑竟硬是挺住,紋絲不動,便是手上撐著的金剛杵也毫不搖晃。

    雍博文冷笑一聲,將手中劍往回一帶,順勢就是一捅一攪一撤,噗的一聲,將伽波桑傑當胸捅了個大洞鮮血狂噴。

    伽波桑傑狂吼一聲,摀著胸口,對雍博文怒目而視。

    雍博文又是一腳,終於成功把伽波桑傑踢倒,提著劍就殺奔多吉傑布。

    艾莉芸被伽波桑傑垂死一吼,給震得醒轉過來,抬頭見雍博文滿臉殺氣,正要提劍砍人,也不知哪來的力氣,一把握住他的手腕,低聲道:“小文,別用這劍招,不要用!”

    雍博文不禁一愣。

    多吉傑布乘此時機,猛得翻身跳起,轉身就跑,想是用了什麼法術,當真去似流星,快如閃電,整個人都化為一道烏光奔著西方飛射。

    就在此時,忽見憑空飛來一只透明的大手,一把將那烏光緊緊纂住用力一握,就聽一聲慘叫,多吉傑布被握得四分五裂,血肉碎塊丟了一地。

    大手捏碎了多吉傑布,跟著就奔雍博文和艾莉芸飛來,剎那間到了近前,曲二指輕輕一彈,就把雍博文給彈了個跟鬥,一屁股坐在地上,摔得天旋地轉,眼冒金星,再抬頭一瞧,艾莉芸已經落入大手掌握,正被抓著飛向天空。

    雍博文大駭,也不知這手是敵是友,哪能任未來老婆就這麼被抓走,一提短劍就要砍人。

    艾莉芸目光嚴厲地瞪著他搖了搖頭,深吸了口氣,大聲道:“小文,我不會有事,等我回來!”大手就在瞬間化為一道流光,帶著艾莉芸消失得無影無蹤。

    鬧鬨了大半天的機場終於安靜了,滿地白骨,宛如墳場,破爛飛機上,血肉如泥,慘不忍睹。

    當然,指揮塔上的領導小組現在還沒有現這些事情,剛剛多吉傑布施法時,陰氣太重,普通人根本無法抵擋,整個機場所有活人都昏倒在地,想要醒過來還得多等一會兒才行。

    雍博文目瞪口呆,一時心亂如麻,艾莉芸身受重傷,又下落不明,這怎麼能讓他放心得下,原地轉了幾圈,突地跳起來道:“有了。”拔腿就跑,一氣衝出機場,順路返回,找到自家停在路邊的車子,就準備打道回府。

    那道上被截的一眾車輛行人,竟然還在跟攔路的警員吵吵,顯然還不知道機場上生的事情。

    雍博文對此無暇理會,走到車旁,正要上車,忽聽得一聲“南無阿彌陀佛”,一人自車後轉出,躬身行禮,“雍施主,貧僧有禮了!”

    雍博文定神一瞧,來人一身粗布僧袍,斗笠草鞋,手持木杖,竟然是那個日本和尚新居祐政!

    白天的時候,這廝一聽說有人自稱青龍寺正宗,就急得跟火燒屁股一般跑去搶正宗,可雷聲大雨點小,說得響亮無比,卻壓根不敢動手,害得雍博文莫名跑到聖恆集團去惹了一頓尷尬,這半天帶半夜的不見影子,此時突然冒出來,真真是莫名其妙。

    雍博文心急如焚,沒心思寒喧,直截了當地問:“新居大師,有什麼事情嗎?”心裡暗自警覺,這和尚來得神出鬼沒,大半夜不睡覺跑出來藏到車後堵人,十足不是好路數。

    新居祐政雙手合什道:“施主與我佛有緣,貧僧欲請施主往和歌山金剛峰一行探討佛法。”

    “這些死和尚都是神經病!”雍博文心中暗罵一句,冷冷道:“我是道家天師北派掌門,跟佛祖沒什麼交情,對佛法也不感興趣,大師找錯人了。我有急事,先走了。”,急不可待地上了車,立即動,絕塵而去,把新居祐政拋在那裡吃了一頭一臉的泥灰。

    新居祐政伸手自僧袍底下掏出手機,居然還是最新款的諾基亞智能機,把藍牙耳機夾到耳機上,拔了快捷鍵,接通道:“大師,已經確認,確實是破魔劍印!沒錯,有印法在內,威力之在,難以想像。是,我們已經行動,持胎人就拜託大師了!”

    且說,雍博文悶了一肚子的火氣回到家中,翻箱倒櫃,將祖傳的烏木法劍、鎮魔尺、定魂幡一應傢伙式都找了出來,十餘分鐘,他便已經整裝完比。

    只見他背插長約三尺的杏黃定魂幡,腰系裝著滿滿符紙的百寶囊與招魂鈴,左手提通體烏黑的四尺長烏木法劍,右手拿三指寬半米長的青銅鎮魔尺,腰帶上還插著六六三十六枚桃木小劍,這一身裝扮要是大白天走到街上,估計十之**會被人送精神病院去。

    收拾停當,雍博文一眼瞅到正趴在沙上睡覺的黑貓棉花,大踏步走過去,捏著棉花的脖子將它提起來。

    睡眼惺忪的棉花茫然睜眼,不解地轉頭張望,一瞅見滿面殺氣的雍博文,不禁嚇得一哆嗦,“喵嗚?”

    “小芸姐現在生死不明,跟我去救她!”雍博文解釋一句,將棉花放在肩頭就往外走。

    棉花“喵嗚”大叫,死死扣著他的肩頭,表明自己不想去的立場。

    “反對無效!”雍博文駁回棉花的抗議,邁步出門,下了樓,掏出一面羅盤,掐指**咒,便見指針直指南方,當下踏步奔向車子。

    當年還小的時候,他和艾莉芸玩捉迷藏,失敗幾次後,便偷偷在艾莉芸身上下了咒符,只需**咒,就可以輕而易舉找到,從此以後玩捉迷藏向來無往不利,這咒符便每隔幾年加強一次,直到如今卻也還有效果,法力範圍也比小時候大得多,可以說只在沒出春城地界,就都沒有問題。

    他剛剛走了沒有兩步,忽聽有人低宣佛號,“南無阿彌陀佛!”

    “又有喇嘛?”雍博文嚇了一跳,提劍架尺,擺出招法,循聲望去,卻見樓門旁的花壇邊上正站著個身材矮小的人影。

    這人身披黑白相兼的粗布袈裟,頭戴圓笠,手持簡單木仗,一副苦行僧的打扮,恰似新居祐政翻版,左手立於胸前,正向雍博文彎腰施禮。

    難道今年流年與禿驢犯衝不成?怎麼出門不是碰上喇嘛就是和尚?

    雍博文越想越覺得彆扭,再加上心裡有事,也不願意搭理這莫名其妙冒出來的和尚,轉身就走。

    “青龍金胎,貧僧八葉枯木有禮了……”那和尚卻不知趣,見雍博文不理他,反而閃身擋在雍博文身前,又是一禮。

    “什麼青龍金胎,不認識,我有事要辦,別擋路。”雍博文怒火正熾,要不是看這和尚年紀一大把,沒準就要開罵了。

    老和尚八葉枯木望著雍博文,忽地微微一笑,閃身讓開道路。

    雍博文心中懷疑,一面全神戒備,一面邁步前行,走出十幾米遠安然無事,心頭稍松,卻忽聽身後的八葉枯木沉喝一聲,“臨”。

    雍博文身體應聲震動,這一晚上苦戰的後遺症剎時間全都迸出來,整個人一聲不吭地軟綿綿摔倒在地。要知道他在最後施展的幾個咒語都是大耗精神法力的,而那金剛劍消耗法力更是驚人,只因為他怒火中燒全憑一股狠勁韌勁才支撐下來,要是沒有意外的話,就算沒有碰上八葉枯木,他十之**也沒有力氣再多走多遠。而八葉枯木那一聲真言的作用是舒緩身體穩定心神,等於是把支撐雍博文的最後一根柱子給拆了,所以真言一出,雍天師立刻倒地。

    肩頭黑貓嚇得一跳,溜進了陰影中,不知所蹤。

    八葉枯木望著逃走的黑貓,微一皺眉,隨即走上前去,劈手將雍博文提起。他長得瘦小枯乾,但拎著雍博文卻好像拎只小雞般毫不費力,將個大活人往肩上一摃,道:“今日得相見,正是大緣法。”說完摃著雍博文大步流星走去,眨眼工夫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好一會兒,棉花從黑暗中鑽出來,探頭探腦地左查右看,出一聲“喵喵”慘叫,一溜煙地疾跑而去。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9-20 02:13:11

第三卷 涉外事件 第三十一章 劍破山門

 迴廊,庭院,花樹,香風。

    又是青龍寺。

    雍博文大感鬱悶。

    他現在已經有些經驗了,大抵是處在不正常的非清醒狀態下才會進入這個見鬼的地方。

    要是往常,還會想著轉上一轉,可現在他心急如焚,哪還有心情閒逛?索性也不到處走運,乾脆就原地一坐,閉上眼睛在那嘟囔,“這是場夢,快快醒來。”

    猛一睜眼,還在青龍寺。

    再閉眼,“夢,夢,夢,度醒過來。”再一睜眼,仍在青龍寺。

    再閉眼,這回不光**叨,還使勁掐自己大腿,一掐還真痛,痛得自己直咧嘴,心裡琢磨著,這回該醒了吧,一睜眼,仍是青龍寺。

    “靠,這鬼地方能不能出去了?”

    雍博文忍不住跳腳大罵,罵了一會兒,怒氣消減,意識到這樣也不是辦法,只得邁步向前。

    順著迴廊走過去,第三次來到那小佛堂前。

    可這一回,小佛堂卻是連個鬼影都沒有,唯見一地落花,冷清異常。

    雍博文心生悲涼,在小院裡徘徊了一陣,這才出了院子,沿路信步向前,穿過層層佛堂廟宇,足足走了多半個小時,這佛寺竟然還沒有到頭,不禁大為驚歎,覺得這青龍寺的規模跟少林寺也差不了多少了。

    正走著,忽聽前方隱約傳來喧嘩走,雍博文不禁精神一振,加快腳步,穿過門堂,走到山門,卻見大批灰衣和尚手持棍棒聚在山門前,將路堵得嚴嚴實實,再向山門外一瞧,赫,只旌旗招展皓帶飄揚,盔甲和兵刃的反光晃得人眼前黑,那海一邊的士兵隊伍一眼望不到邊際!

    和尚和大兵中間的空地上,又有兩小隊人在對峙,一面是幾個黃袍和尚,另一面是頂盔貫甲的將軍簇擁著一個穿著朱色官袍的白淨臉官員。

    雍博文在歷史上是小白,自是不知道那面白無須的官員是個品極極高的宦官,只覺得這廝看起來甚是彆扭。

    卻見那朱服宦官手捧一卷明黃捲軸,對著黃袍和尚尖著嗓子喝道:“這眾僧還俗乃是聖上欽定的國策,如今最後期限已過,你們青龍寺卻拒不服從旨意,想是抗旨不遵嗎?”

    黃袍和尚中為的是個白鬍子老僧,一臉褶子,七老八十的樣子,哆哆嗦嗦,也不知是嚇的還是氣的又或者是腦出血後遺症,但聲音卻響亮得出奇,“貧僧等並非想抗旨不遵,只是有件事情不明白,我輩精修佛法,教人向善,不知犯了何錯,竟要強逼我等僧眾還俗!”

    “佛教教人無為而徒食!”

    宦官冷冰冰地拋下一句,捧著聖旨轉身就走,那幾個將軍跟著往後撤,後方的一直安安靜靜的兵隊出轟的一聲,齊齊而動,刀出鞘弓上弦,殺氣撲面而來。

    “著,青龍寺眾抗旨不遵,且聚眾不軌,意圖謀反作亂,所有僧眾盡數緝捕歸案,如有反抗者,殺無赦。”

    “南無阿彌陀佛!”

    青龍寺這邊的僧眾齊喧佛號,都是一臉堅定,擺出一副與青龍寺共存亡的架勢。

    忽聽一個脆生生的聲音道:“惠果和尚怎麼會有你們這幫笨得跟豬一樣的徒子徒孫!這麼座破廟,有什麼好死守著不放的?”

    一個白衣女子隨聲自寺內走出,烏衣赤足,飄然若仙。

    只是雍博文還是看不清她的臉。

    青龍寺僧眾紛紛向兩側閃去,對女子顯得又敬又畏。

    白衣女子走到那一眾鬍子白花花的黃袍老僧面前,訓斥道:“這麼一座蓋了這麼多年的破廟有什麼好看著的?讓留頭就留唄,難道留了頭就真六根不淨了?你們只是**佛還是信佛?算了,我幫你們破了這執**吧!”自背後抽出一劍,對著山門虛虛一砍,喝道:“無不可破煩惱劍,唵嘛呢叭咪吽!”

    青龍巨芒奔著山門射去。

    轟然巨響中,高大的山門被一劍砍倒,塵煙四起,山寺搖動。

    眾僧齊齊合什悲呼,“南無阿彌陀佛!”

    雍博文就站在山門旁邊,這一劍射來,嚇了一跳,本能地往旁一閃,哪知白衣女子一劍就把山門砍倒,碎石亂飛間,一個黑影怪笑著自其間飛出,向著他就撲了過去。

    那黑影形狀瞧不分明,但自有一股凶煞惡氣充斥全身。

    雍博文見這黑影來得兇猛,不假思索地捏了五雷護身咒就是一擊。

    劈啪脆響中,一聲慘叫,表明五雷護身咒沒有落空。

    雍博文心中稍定,睜眼望去,卻不禁一愣。

    一個身材嬌小的女子四腳朝天摔在地上,渾身電花劈啪直閃,很不雅觀地手足抽*動不停。

    “糟了,作夢也能誤傷?”雍博文嚇得手腳冰涼,對於五雷護身咒的威力他可是很清楚的,一個壯漢都能輕易電個半熟,更何況他剛剛生怕對於那惡鬼勁力不夠,所以是卯足了力氣施展出去,怕是得把這看起來就很脆弱的女子電個至少八分熟。

    雍博文搶上前去,將那女子扶起來,結結巴巴地問:“小,小姐,你沒事兒吧。”

    一連串動聽聲音傳入雍大天師耳中,可惜他一句也聽不懂。他呆了一呆,這才想起仔細看一看這個被電到的倒霉蛋。

    那不過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女,大眼睛翹鼻子小嘴巴,雖然被電得有點黑,但仍能看出是個絕色的美女。

    不過,最讓雍博文注意的,不是她的長相,而是她的衣著 她穿的是和服!而且因為雙腿被電得不住抽搐而大敞四開,雍大天師終於證實了一件以前只從片上看到的事情 和服裡面真的沒有內衣,看上去一覽無餘,視線良好啊。

    雖然春光無限,但這種程度的誘惑對於久經片考驗的雍天師而言實在是算不了什麼,他也就走神了一分多鐘,就回到了現實問題上面。

    這是哪裡?這是少女是誰?

    他立刻把戀戀不捨的目光從某處挪開,向四下打量,卻現此刻正處在一間寬約三十幾平的房間中。平矮的屋頂、光滑的地板,嵌著紙屏的木製滑門,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不像是中式建築,而更像是與那少女身上的和服屬同一國度。

    “不會一覺睡到日本來了吧……”雍博文心中慘叫,但兀自給自己吃寬心丸,“沒事,沒事,沒準兒只是日式建築,春城離著日本好遠呢……”

    他正出神的工夫,忽覺胸襟被人拉了一把,低頭看去,卻見懷中的少女已經停止了抽搐,水汪汪的大眼睛正含情脈脈地注視著他。

    沒錯,是含情脈脈,絕不是我們雍大天師自作多情,而且那含情脈脈的眼神很快就變得熱烈起來,充滿了讓人不自禁會獸血沸騰的誘惑。

    少女紅唇輕啟,又冒出一連串清脆聲音,這一回雍博文聽出來了,這說得可不是日語嗎?但遺憾的是,雍天師除了一門半吊子的英文外,其它外語一概不懂,依舊沒能聽出少女在說什麼。

    但有些意思,是不用聽懂也能領會得了的,比如那夾在話語中間的細若管簫的呻吟。

    誘惑,絕對的誘惑!這種誘惑對於男人,尤其是一個什麼都懂但就是沒經過實戰的處男來說,絕對是無法抵抗的。

    雍博文一句話沒聽懂,卻仍覺得口幹舌燥,鼻頭熱,下腹處更是直接用行動將**表達了出來。

    和服少女低頭羞澀一笑,忽地縮回拉著雍博文衣襟的小手,緩緩將腰間的帶子解開。

    沒了束縛的和服順著滑若絲綢的白嫩肌膚徐徐散落,將最最誘惑的魔鬼身材直接顯露在某處男的目光之下。

    “真大啊……”雍大天師下意識咽了口唾沫,不聽話的狼爪自動自覺地向那雪白山丘伸去,“現在的女孩兒育可真好,小芸姐這個年紀可是差……”

    下意識進行比較帶出來的那個名字,仿佛最靈驗的清醒神咒,一下子讓被迷暈了頭的雍大天師清醒過來。

    “我在幹什麼?小芸姐身受重傷,情況不明,我居然在這裡搞小女孩兒?”雍博文背上冷汗直下,在心中痛罵自己沒出息,火熱的**登時消失無蹤。

    和服少女似乎感受到了什麼,目光微微一閃,卻依舊笑媚如花,主動將身子貼上去,用那對喜瑪拉雅山般的雄偉雪峰輕蹭雍博文,同時小手下探,毫不見外地抓住了某處。

    不過,這一更直接的動作卻沒能收到更佳的效果。

    清醒過來的雍博文已經意識到事情不妙了。

    莫明其妙的來到這個地方,噩夢剛醒,便有一個長得相當不錯的女人一句話不說就脫衣誘惑,還真是處處透著詭異啊。

    所以當雍大天師要害被那嫩滑的小手一捉,他居然被嚇得一哆嗦,雙手一松,將那面孔如天使般清純,舉止如魔鬼般的和服少女直接扔到地上,然後撲騰跳起來,向著門外狂奔而去 他現在最急需確定的是倒底在什麼地方,而對於一個天師來說,藉星辰定位,是最簡單易行的方法了。

    被雍大天師扔到地上的和服少女,撲通一聲重重摔到地板上,痛得柳眉微蹙,玉鼻輕皺,小嘴半張,出一聲誘人無比的呻吟,簡直比正牌還要火辣三分。

    如此誘人的聲音要是被一般男人聽到,肯定得立刻回頭,不過對於此刻滿心惶急的雍大天師來說,卻等於是媚眼拋給瞎子看天籟奏給聾子聽 完全白廢心思。和服少女還沒叫喚兩聲,雍大天師已經拉門逃出了房間。

    和服少女那夏威夷般滿是的面孔,立時變成了北海道似的冰天雪地。她冷哼一聲,吐出一句滿是不屑語氣的短句,輕飄飄如同鬼魅一般自地板上浮起來,憑空懸了半分鐘,方才落到地面,也不拉上大敞四開的和服,就那麼露著要害三點,邁著輕快如飛行般的步伐追出了房門。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9-20 02:13:28

第三卷 涉外事件 第三十二章 一覺睡到高野山

 門外竟是一片冰天雪地。

    這裡應該是位於山地密林之中,四下里的都是掉光了葉子的粗大樹木,光禿禿的枝桿與地面上都積著白白厚雪,輕風吹過,雪花揚揚自枝頭墜落,倒好像大雪未停一般。

    房前竟是沒有半點空地,那些樹木最近的甚至已經扎到了木階上,使整個房子都好像是自然生長在林木間的一般。

    一條凝滿了冰碴的小溪蜿蜒穿過密林,帶著嘩嘩輕唱,自門前木階下流過。

    林木密密,一人寬的小道自林間曲折而來,直抵階下小溪前。

    不過米許寬的小溪上居然架著座精緻的小小木製拱橋,橋身通體烏黑光亮,矮小的兩側橋欄上每隔十幾厘米便雕著個大頭小身的黑色鬼怪,兩兩相對共計十六個。

    那鬼怪獨角三目,滿是利齒的大嘴佔了半個腦袋,雙臂與身同長,背有蝠翼,股有三角末端的長尾,黑漆漆的大臉筋肉虯結,透著股嗜血的猙獰,看起來倒是跟聖經中的魔鬼有三分相似。

    “靠,不會是一覺睡到了冬天吧。”衝出門的雍博文呆了一呆,被撲面而來的冷風一吹,凍得渾身直哆嗦,低頭一瞧,這才覺自己居然也穿著件薄薄的和服,而更糟的是,經剛才那麼一折騰,他身上的和服也是大敞四開,真是開放到了不能再開放的地步。

    他雖然練有天師派內功,不過離寒暑不侵的地步還差著十萬八千里呢,仰頭打了個大大的噴嚏,趕緊地將身上那擋不住什麼寒氣的和服使勁裹了裹,這才抬頭望天。

    天氣不錯,萬里無雲,碧空瓦藍,只可惜一輪火紅的太陽高掛中天,徹底擊破了雍博文識星辨方位的計劃,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根據太陽大概的方位確定,他現在至少已經不在春城,甚至不在東北了。

    背後轉來溫柔而誘人的聲音,雍博文轉頭瞧去,看到那和服少女而來的情景,不禁嚇了一跳,心裡直懷疑,“她光著出來不冷嗎?難道我一個堂堂天師派內家高手,在抗凍上居然不如一個小女人?”

    和服少女胸前玉兔隨著輕快的步子跳躍不止,真可是可愛誘人,但凡是男人沒有不想抓一把捏來的,她動作開放而表情卻是純潔無比,看到雍大天師,便欣喜無比地張開雙臂,仿佛看到棒棒糖的小女孩兒,猛撲上來。

    雍博文輕步後縮,儘量冷靜地問:“小姐,請問這是什麼地方?”

    和服少女嘴裡蹦出一連串動聽的聲音,說話的同時,動作未止,再次固執地向著天師懷裡撲來。

    “冷靜,冷靜!”雍大天師冷汗直冒,仿佛面對餓狼的小羔羊一般,後退數步,見喊話無效,當機立斷,扭頭順著房前簷迴廊樣的過道狂奔逃亡,眨眼工夫便順著房角拐過去,逃得無影無蹤。

    再次誘惑失敗的和服少女氣得咬牙切齒,雙拳緊纂,秀氣淨白的臉蛋上肌肉直跳,很有幾分猙獰的味道。

    “原來姐姐的魅力也有失效的時候啊。”

    嘲弄的輕笑聲自密林間響起,人影忽地一閃,一人已經俏生生立在小橋前,與正怒的少女隔橋相望。

    這卻是個年紀在二十上下的女子,看起來要比這和服少女成熟年長許多,卻不知為何要稱這少女為姐姐。

    此女身量瘦長,前凸後翹,身材也是極品一流。一張鵝蛋臉,兩瓣彎月眉,瑤鼻挺直,櫻唇一點,剪水秋瞳亮閃閃,真是媚到了極點,簡直就是跟妲己一般天生是禍國殃民的紅顏禍水。這紅顏禍水穿了身男式獵裝,外面罩了狐皮毛領的青灰色長大衣,足踏露出一雙鹿皮長統靴,滿身的英氣與眉眼的嫵媚混在一處,形成一種怪異而強大的吸引力。

    這男裝女子臉上掛著嘲諷的笑容,雙手插在大衣兜裡,隔橋踏雪,挑釁般直視著那和服少女殺人般的憤怒目光。

    其實她說的也是日語,但不懂日語的傢伙走了,剩在這裡的兩位也就自然能聽得懂對方在說些什麼了。

    和服少女狠狠瞪了男裝女子一眼,隨即顧作不屑地仰臉朝天,冷哼一聲,也不說什麼,略有些顯擺地一挺胸前雙峰,踏著貓步往雍博文逃走的方向追去,大有不吃掉雍博文就誓不罷休的意思。

    不想,她剛一邁步,忽見雍博文卻又張牙舞爪地逃了回來。她不由心頭一喜,連忙將臉色調整到最誘人的標準,扭著腰肢晃著豐乳迎了上去。

    雍博文度得好快,筆直衝來,真好像十輩子沒見過女人的急色鬼一般,衝著和服少女衝來,邊跑還邊扯著嗓子大喊,“救命啊……”

    砰的一聲沉悶撞擊,兩具**親密地合在一處,然後……被強大的反衝力量帶得各自向後倒飛。

    和服少女被當場撞了個四腳朝天,張牙舞爪地從迴廊上掉下去。

    這麼說似乎有點煞風景,其時的場面還是很浪漫唯美的。

    美若天仙的少女隨勢而起,長飄飄,衣袂展動,誘人若隱若現,其時輕雪舞動,微風徐徐,簡直就是一派飛天般的聖潔。

    撲通一聲,和服少女一頭栽進了冰水潺潺的小溪中,兩腳卻還搭在房前的木階上,將那雙腿之間的妙處完全暴露在寒冷的空氣中。

    不過,這等妙景雍大天師卻是無心欣賞,這一下撞得不輕,他連連後退數步,勉強定馬步穩身形,還沒等喘過一口氣,便聽身後傳來低低咆哮,不禁大驚失色,回頭一瞧,恰見一條肥胖的蜥蜴正自屋角轉過來,衝著他呲牙咧嘴。

    雍博文雖然一身降鬼伏妖的通天本事,可卻有個致命的弱點 他怕蟲子!當然了,蜥蜴是爬行動物,跟蟲子不是一科,但他依然照怕不耽誤。

    眼見這命中的煞星拖著肥肥肚子喘著粗氣追來,雍博文慘叫一聲,拖著軟的雙腿,沒命奔逃。

    銀鈴般悅耳的輕笑忽地響起,那獵裝女子快走幾步,穿過小橋,跳上回廊,彎腰將那只有蜥蜴抱在懷裡,衝著雍博文叫道:“嗨,你不用害怕,加爾姆不咬人的。”她說的卻是中文,雖然略有些生硬,但吐字清楚。

    “真的不咬人?”雍博文膽顫心驚地回問一句之後,才猛然反應過來,欣喜地問:“你會說漢語?”

    “是的,我曾在復旦大學做過留學生。”獵裝少女輕撫著懷裡的蜥蜴,笑咪咪地說,“我叫板本晴子,請問你是誰?為什麼會在這裡?”

    “你好,我叫雍博文,是中國人,至於我為什麼會在這裡……”雍博文尷尬地摸了摸頭,警惕地用眼角餘光監視著那只蜥蜴,“呃,你能不能告訴我這是什麼地方?”

    獵裝少女眉毛一挑,頗感興趣地注視著雍博文,道:“這裡是高野山金剛峰寺。”

    “高野山?”雍博文呆了一呆,慘叫道,“不會是真言宗的總本山所在地吧。”他也是看過孔雀王那部漫畫的,對高野山這個地名那是相當的熟悉。

    “沒錯。”獵裝少女點了點頭,“怎麼?你連自己在哪裡都不知道嗎?”

    “靠,太離譜了,真的一覺跑到日本來了。”雍博文愁眉苦臉地仔細回想,猛得想起暈睡前碰上的那個自稱八葉枯木的和尚,覺得這事兒跟那個一臉賊忒兮兮的老和尚脫離不了關係,不禁怒從心頭起,扯著脖子大吼道:“八葉枯木,是不是你搞的鬼?你給我出來……”

    “晴子,你做什麼?”憤怒的喊聲自身後響起,雍博文回頭一看,卻是那個和服少女已經從小溪裡爬了出來,濕透的和服被她脫下來拎在手裡,就那麼裸著如象牙般光潔的身體站在寒風中,竟然一絲冷意也沒有,反而因為過於憤怒而兩頰嫣紅,那對大概是被冷水激到的關係,硬生生翹著,暈旁布滿了細小的疙瘩。

    這一回她說的也是漢語。

    獵裝少女從容笑道:“放心啦,我只是感到好奇,這位先生是什麼人物,居然能讓眼高於頂的姐姐你主動上前誘惑,這可真是咱們真言宗的一大奇聞哦。”

    拎著和服的光屁股少女怒道:“我做什麼不用你管,你趕快離開,女人堂可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獵裝少女撇了撇嘴,剛想說話,卻聽有個痞痞的聲音道:“哇咧,川子大姐頭居然光屁股哎,哇哇,身材真是一級棒啊。”

    “啊!”剛剛一直豪放大膽的和服少女聽到這個聲音尖叫了一聲,將那**的和服擋在身前,貓著腰飛快地跑進了屋子裡。

    耶?她不是不怕人看嗎?怎麼突然間這麼害羞了?

    雍博文大惑不解,扭頭往那聲音傳來的方向看過去,卻見長長房廊的另一頭站著個十七八歲的少年。這少年頭染成焦黃顏色,燙得卷卷曲曲,左耳上穿了七八個小耳環,冰天雪地的,居然只著大褲衩子花襯衫,一副在夏威夷海灘度假的派頭。

    這一臉痞像的少年歪頭上下打量著雍博文,好奇地道:“你就是老頭子帶回來的那個傢伙?看起來也沒什麼特別的嘛,看不出哪裡好吃。餵,吃了你真能即身成佛嗎?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9-20 02:13:45

第三卷 涉外事件 第三十三章 八葉枯木

 什麼意思?雍博文嚇了一跳,剛想問個明白,卻見人影一閃,那和服少女又衝了出來,只不過這回她已經重新穿好了衣服,換了套清爽的運動衫,長很隨意地扎了個馬尾巴,看起來好像個國中生一樣。

    和服少女擋在雍博文身前,怒斥道:“三堂,不要胡說八道!”

    被稱為三堂的不良少年卻壞笑道:“川子大姐,我哪裡胡說了,昨天我親耳聽到老頭子對你說的,這傢伙是什麼十世金胎,便好像西遊記裡的唐三藏一樣,你要是能吃了他,便可以頓悟成佛,成為咱們真言宗的個女阿 梨,你還拍著胸脯保證,說什麼只要是男人就沒有不想被你吃的,讓老頭子放心,什麼青龍正宗,終究是咱們真言宗的……”他這翻話用的都是漢語,很顯然是說給雍博文聽的。

    “小野三堂!”被稱為川子的和服少女額頭青筋直跳,剎那間陷入暴走的狀態,先是不安地回頭看了聽得目瞪口呆的雍大天師,然後惱羞成怒地跳起來,直撲向小野三堂。

    “哇哇,大姐頭抓狂了!”小野三堂站在原地不動,卻大聲小氣地叫著,“老頭子,快出來啊,這都是你讓我說的!”

    “什麼?”川子跳到一半的身行猛得頓下來,滿臉殺氣地瞅了瞅小野三堂,這小子卻毫無自覺地依舊一臉壞笑,清楚表明他剛才這句話正是說給川子聽的。

    “好個死禿驢,我跟你拼了。”川子咬著牙擼胳膊挽袖子,拋下在場三人,怒氣沖沖地轉頭就走。

    “好哎,有好戲看嘍。”小野三堂得意地一笑,衝著雍博文和睛子招了招手,屁顛屁顛地跟著川子身後跑了下去。

    雍博文晃了晃頭,覺得自己好像是在做一場最荒誕不經的怪夢,回頭向同樣呆呆愣的睛子問:“那個,睛子小姐是吧,我能請問一下剛剛倒底是怎麼回事兒?”

    “嗯……我想?喜滋滋地連蹦帶跳離去。

    輕而易舉地趕走了三人,八葉枯木這才引著雍博文進到禦影堂內,雙方挑了個蒲團,對座於空海像下。

    雍博文強忍著性子,等坐定之後,這才迫不及待地開口,“八……”

    “你是想問我,為什麼把你帶到日本來是不是?”八葉枯木提前開口,把雍博文想問的第一個問題給說了出來。

    “沒錯,我……”雍博文只好說第二句話。

    八葉枯木第二次打斷他,道:“你想說,你在春城還有事情,希望我立刻把讓你回春城是不是?”

    “是,你……”雍博文底氣大洩。

    八葉枯木卻第三次截道:“你是想問我,怎麼知道你想說的話?”

    “不是!”話都說不完整讓雍博文大為光火,他本就是急性子的人,登時大吼出來,“我什麼問題都不想問,兩件事情,第一,把我的東西都還給我,第二,把我送回春城。要不然的話,哼哼,真言宗很不起嗎?我天師派的本事可不只是捉鬼僻邪,真要惹惱了我,我就給你這高野山換換氣象!”

    八葉枯木微微一笑,絲毫不把雍博文的威脅放在心上,淡淡道:“施主與我真言宗有大緣法,請稍安勿躁,等我把話說話,你便可隨意離去。”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八葉枯木沒脾氣,雍博文也不好這就動手,更何況這老和尚如此厲害,他原本帶著的傢伙式又都被收走了,打起來沒準得吃虧,當下悶哼一聲,道:“有話快說。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9-20 02:14:09

第三卷 涉外事件 第三十四章 你是金胎

 八葉枯木抬頭凝視了一眼空海真身,嘆道:“我東密真言宗源自中土大唐,這是人所共知的事情了,師祖弘法大師師從青龍和尚惠果大阿 梨,承了密宗衣缽,除了將密法帶回日本之後,更受青龍阿 梨托負了一件關係我密宗存的大事!”說到這裡,他頓了一頓,卻停住了嘴巴。

    雍博文雖然在氣頭上,但倒底年青沉不住氣,忍不住好奇地追問:“什麼大事兒?”

    “青龍阿 梨示寂之前曾言,千年之下,人間將有大劫因為密宗而起,為挽人間波難,下大願,以畢生法力,放棄肉身成佛的機會,而成轉世金胎,預積十世功德法力,成十生金胎,化大日如來法身降世,以應劫難。這轉世金胎在前九世時毫無異樣,功德積滿即進入輪迴,唯有這第十世因積前九世功德法力,而生具異象,謂之十世原體,修持者若可奪其修為,便可當即肉身成佛成聖,即便不成,吃其肉一塊,亦可長生抵百年修持之功,若有普通女修持者道取其元陽初精,亦可去盡凡穢,即身圓滿……”

    雍博文呆了一呆,小心翼翼地問:“那可不成了西遊記裡的唐僧了嗎?”

    “正是如此!”八葉枯木神色鄭重道,“空海祖師受青龍阿 梨所托,下大誓,護持這十世金胎,兼負有開竅啟智之責,故此大力展真言宗,為的就是這一世護持轉生人間的十寺金胎。”

    八葉枯木說到此處,緊緊盯著雍博文,道:“施言你可明白了?”

    “我不會就是那個人人都想咬一口的十世金胎吧。”雍博文心中小鹿亂撞,回想起這幾天來的怪夢,大感不妙,強笑道:“不,不明白,你說完了沒有,說完了,我可要回國了……”

    八葉枯木忽地起身直立,手捏寶瓶印,喝道:“咄!菩提心為因,悲為根本,方便為究竟。你便是青龍阿 梨金胎的今世持胎者,十世原體!”

    這一聲真言喝動之下,雍博文便覺得心底似有什麼東西蠢蠢欲動,嗓子眼裡癢癢的,竟好像也要跟著吆喝兩嗓子一般,他嚇了一跳,暗想:“就算我是那個什麼十世原體金胎,也不能跟你們這些不知根底的老外承認啊,萬一就是你們想把我煮來吃,那豈不是慘了?”

    想到此處,他騰地一下子站了起來,乾笑道:“大師,我可是天師北派當代掌門,正宗的道家傳人,沒想過當和尚什麼的,你肯定是認錯人了,我還有急事兒,這就告辭了。”說完,他迫不及待地拔腿就跑。

    “列!”八葉枯木真言喝動,雙手捏動大日如來法界定印金剛拳,誦道:“南無喝囉怛那哆囉夜耶,南無阿唎耶,婆盧羯帝爍缽囉耶,菩提薩埵婆耶……”他**的這是大日如來心咒,結合真言使將出來,有破業障啟靈智的大神通。

    咒語一經**出,正開溜的雍博文忽覺四下里環境大變,幽香撲鼻而來,恍惚間似乎來到了那個香花如雪的院中,空中光明四射,似乎金燦燦佛光自頂照來,低頭瞧去腳下花瓣厚積層層,每步踏下竟有一朵白蓮生出,芬芳撲鼻。他便覺心底似有什麼東西微微顫動斷裂,一時間說不出的暢快,面露歡喜,不自禁地隨著八葉枯木**出聲來,“摩訶薩埵婆耶,摩訶迦盧尼迦耶,唵,薩皤囉罰耶,數怛那怛寫,南無悉吉慄埵伊蒙阿唎耶……”

    **了兩句,他忽地生出警覺,心頭似乎被大錘重重砸下一般,不禁慘叫一聲,搖搖欲墜,剎時從幻想中清醒過來,定睛一瞧,自己依然站在禦影堂中,手上卻捏了個奇怪的法印,竟衝著那八葉枯木彎身施禮。

    “慘了,慘了……”雍博文大感不妙,卻聽那八葉枯木狂喜大叫,“果然如此,你果然是十世金胎轉生!”那語氣中的驚喜之意呼之欲出,雍博文抬頭看去,卻見八葉枯木緊盯著他,雙目 亮閃動,真好像餓狼看到了小羔羊色鬼瞧見了大美女一般,竟是綠光畢現,嚇得他不禁打了個哆嗦,調頭就跑。

    一頭衝出禦影堂,抬頭一瞧,四下森深雪厚,數條小徑沿入林中深處,除了其中一條是適纔過來時走過的,其他一概不知通向何處。

    雍博文慌不擇路,隨意選了一條就跑過去。

    雖然四下大雪,但這條石子小路卻是乾乾淨淨,連個雪粒都看不到,光潔得匪夷所思。

    沿路狂奔,轉過兩個彎,前方一道矮牆攔路,石子路直通進一彎月亮門,門板緊閉,門上四個古拙繁體漢字,翠竹秋月。

    那長相妖媚卻又滿身英氣的獵裝女子晴子懷抱大蜥蜴站於門旁,看到雍博文跑過來,便笑道:“等你好半天了。”

    “等我?”雍博文大惑不解。

    “是啊,送你出去,這鬼地方一年到頭能凍死人,老頭又神神叨叨的,正常人哪可能呆得住,走吧。”

    晴子說著回手將那門板推開,做了個請的手勢。

    雍博文不禁有些猶豫,擔心這是個陷阱。

    晴子微笑道:“放心,你是老頭帶回來的寶貝,除了老頭親自出手,別人都不敢把你怎麼樣,你別看老頭在禦影堂裡神出鬼沒,好像本事很大,可出了那一畝三分地,他就跑不動了,不過也別耽誤太久,他隨時可能追上來。”

    雍博文對那本事神祕莫測但明顯不是低手的八葉枯木極為忌憚,聽晴子這麼一說,不禁回頭瞧了一眼,把心一橫,暗自捏起五雷護身咒,邁步就往門走,走到月亮門前抬頭往門那邊一瞧,卻是一呆。

    滿眼盡是翠綠。

    那竟是一片長得正盛的竹林,蒼翠欲滴,林間野草半青半黃,偶爾可見山鼠野兔自草叢中蹦出蹦進。

    雍博文回頭瞧了瞧,這邊依舊寒氣逼人,白雪皚皚。

    只不過一牆一門之隔,竟是兩個季節兩片天地!

    “這不是幻覺,門那邊是秋天!”

    晴子道:“當年空海祖師自海外歸來,創立真言宗,本土那些和尚不怎麼服氣,就結夥跑來跟空海祖師講經,結果空海祖師辯折千僧,那些臭和尚論法輸了又不服氣,反而說空海祖師異端邪說,歪解佛祖真義,宣布空海祖師是佛敵。空海祖師不願與這些和尚一般見識,就在這高野山上布下浮圖境,以大神通扭轉乾坤,設四季之境,自居殘冬之末,那些和尚打殺過來,通通都在初春就迷了性子,最後只得作罷,後來比叡山的最澄和尚上門討教,連過四境,才在這裡見到空海祖師,他也是唯一能走過四境而佛心不動的和尚。不過,這麼多年,這裡除了還保持四季之外,早就沒什麼神通,大家平時在高野山講完法,就到這裡來旅遊,驚歎一下空海祖師的神奇什麼的,你這回可賺大了,這可是只供內部人士開放的地方。快走吧,一會老和尚追上來了。”

    雍博文此時也不敢回頭,當下邁步就要進門,剛一抬腳,忽聽風聲疾響,似有利刃自頭頂破空而來,不假思索地縱身後撤。

    一道雪亮的寒光自頂落下,直斬入地,便聽轟的一聲悶響,泥石飛濺,一道細長刀痕刻在門前,深不見底。

    天使面孔魔鬼身材的川子一身素白和,手持武士刀,飄飄落地,攔住去路。

    晴子叫道:“喲,姐姐,你這一刀好兇狠,想要砍死他不成?”卻沒什麼驚異成份,而是戲笑居多。

    川子不看雍博文,反而怒視晴子,恨恨道:“晴子,你非要跟我搶嗎?”

    晴子冷笑:“姐姐,瞧你這話說的。他又不是東西,怎麼能用搶這麼粗俗的詞。人家不願意在這凍死人的地方呆著,你又能把他強留下嗎?這條路是他自己選的,跑到這裡來,一切都是緣法!姐姐,承認吧,你沒有這緣法,又何必強求?”

    川子怒目圓睜,惡狠狠地看著晴子,晴子卻毫不迴避,笑盈盈地回望,氣勢上絲毫不遜。

    兩人對話用的是日語,可憐雍大天師一句話都聽不懂,只見兩個美女說了兩句就停嘴對視,卻也不讓路,不禁急得直冒汗,上前一步道:“那個,川子小姐,能不能讓一讓,我趕時間。”邊說邊回頭瞧,生怕八葉枯木冒出來。

    川子終於結束與晴子的對視,將武士刀往地上一插,猛得對著雍博文跪下來。

    雍博文可被嚇得不輕,連忙跳到一旁。

    “大師,我櫻井川子是真言宗本代大智慧女,自幼修習佛法,頗有慧根,願服侍大師灌頂啟智,重拾大神通,請大師恩準!”

    櫻井川子一頭叩到地上,長伏不起。

    晴子臉色大變,叫道:“姐姐,你真的要這麼做嗎?”

    雍博文對密宗這些東西一竅不通,不曉得什麼叫智慧女,但還記得剛才自己一醒過來,這櫻井川子就上來要誘惑自己,對她的印象不怎麼好,現在又心情急躁,也不願意答理她,一想再說話,那又要不知糾纏到什麼時候,見她伏到地上不抬頭,心裡一喜,一個箭步衝上去,從櫻井川子頭上跨過,順手拔起武士刀護身,就那麼一步踏進翠竹秋月。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9-20 02:14:38

第三卷 涉外事件 第三十五章 智慧女

 清風拂滿而來,滿鼻繚繞的都是翠竹青香。

    澈骨的寒意剎時間消失不見,被凍得快要僵住的身體慢慢緩和過來。

    望眼望去,竹林無邊,一條羊腸小徑蜿蜒沒入竹海深處。

    滿耳盡是沙沙輕響,有如女低音的輕吟哼唱,充滿了難以言明的奇妙和諧。

    雍博文回頭望了一眼,見月亮門上四個大字:初雪殘陽,可透過門望去,卻是一片綠盈盈的無邊林海,哪有半點雪跡。

    仍在對峙的櫻井川子與晴子一跪一站就在青青草叢當中。

    這真一個是詭異神奇的世界。想來任何人在跨過一道矮門後,卻突然現季節大變,一定會有自己精神錯亂的感覺吧。

    可是,雍博文感覺不到任何一點法力影響的痕跡。

    這很不正常。

    做為天師北派的正宗傳人,雍博文對法陣也有相當的涉獵,雖然不見得像劉意那些無論什麼法陣都能瞧得明明白白,但在認真仔細觀察體味的情況下,至少會感覺到法陣運作時,法力對環境的影響。

    可現在,他沒有感覺到哪怕任何一點法力的運作。

    仿佛這隔門對峙的兩個世界原本就是再正常不過的存在,根本不是人為干涉的結果。

    這只能說明,要麼佈置這個四季法車的空海法力高強,遠遠出他這個當代天師的想像,要麼就是這個世界原本就是這樣四季分明。

    很顯然前者的可能性比後者要大得多。

    這讓猜測讓雍博文多少有些鬱悶。

    不過,現在也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還是逃命要緊。

    雍博文一提武士刀,正要繼續逃命大計,卻見晴子也從月亮門走了出來。

    她那一身很適合在雪地裡穿的大衣獵裝到了秋季就顯得笨重厚熱,所以一過門,她就立即脫了大衣,然後又把獵裝上衣脫掉,再脫掉裡面的毛衣,再脫掉褲子和裡面的棉褲,只花了不到一分鐘就脫光了冬衣,露出穿在層層厚衣裡面的一套女式西裝。那西裝也不知是什麼料子,壓在那麼多層衣服裡面,居然沒有半點褶子,緊貼在皮膚表面,將晴子那完美誘人的身段清楚地體現出來。

    唔,這可真是一個誘人尤物,讓雍博文情不自禁地想起那網上那句話:此妞奶大腰細腿長適合推倒。

    “不要沿路走。”晴子提醒道,“這是個迷宮,如果只是沿路走,你一輩子都別走走出去,跟我來!”說完邁步前走,雍博文猶豫了一下,立刻跟下,跑了幾步,下意識回頭瞧了一眼,卻現櫻井川子仍一動不動地跪伏在地,仿佛失去了一切活動的能力。

    唔,這可真是個奇怪的女人。

    雍博文如此評價。

    有了帶路,便比自己像無頭蒼蠅一樣到處亂撞要強得多。在晴子的帶領下,雍博文很快穿過翠竹秋月,進入盛夏荷塘。這個處於夏季的院子整個是個大的水塘,其間滿是盛開的荷花,香氣醉人,一道曲折的畫廊架於水上,人在廊中走便是花中行,當真是優雅異常。過了盛夏荷塘,就是初春鳴曉。這個院子中全是高大的神廟,其是供奉著各式各樣的神佛,無數飛鳥棲息其間,一有人經過便成群驚起,嘶鳴沖天,分外驚人。

    穿過神廟群,出了這春季的院子,氣溫再度升高,轉回了正常的夏季。

    眼前便是成片的粗大樹木,仿佛幾百年都未開採過的原始森林。

    這裡已經沒有了路徑,隱約可見草樹間有低矮的房舍散落,更有苦行僧打扮的和尚四下出沒。

    晴子停下腳道:“這是裡高野,真言宗本部,本宗的驅魔師平日都在這裡修行,若有驅魔請求,便會派遣弟子前往驅魔。到了這裡就用怕那老和尚了,他修的神通與浮圖境秘切相關,平時輕易不出院子。”

    那是平時好不好?那老和尚可是大老遠跑中國去把我抓回來的。

    雍博文對晴子的話並不怎麼放心,總覺得還是儘快逃離日本才是上策,但仍感謝道:“晴子小姐,多謝你幫助,請問我的被帶回來時隨身的法器都到在哪裡?能不能還給我?我想儘快離開日本。”

    “你的東西啊,我找人問問好了……跟我來。”

    晴子領著雍博文又往前走。

    雍博文默默跟了一會兒,忍不住問:“晴子小姐,你為什麼要幫我?”

    晴子淡淡道:“雍先生,你弄錯了,我跟你非親非故,又是初識,沒有任何理由幫你。我是在幫我姐姐。”

    “啊?”

    “我和姐姐都是真言宗的智慧女。”

    “智慧女?”

    “負責幫阿 梨灌頂啟智的身份。不過我們兩姐妹與普通的智慧女還不一樣,我們是專門為青龍十世金胎準備的,普通弟子根本沒有資格由我們啟智。不過這都什麼年代了,那老和尚還拿這些鬼東西來騙我們?我們兩姐妹一直就不甘心做這種智慧女。我對真言宗的東西向來沒什麼興趣,可是姐姐卻對佛法很著迷,一直主動修煉,希望能成為十二法將中的一名,甚至是空前絕後的女阿 梨。老和尚肯定是利用這點,故意騙她說跟你做過之後,就可以吸取你的十世金胎大大德,成就無上法身。姐姐真是太傻了,這種明擺著的鬼話都相信,她可能修練得腦袋都糊塗了,完全忘記自己是什麼身份了。我把你帶出來,就是不想讓姐姐大好的清白毀在你這個來歷不明的傢伙手裡。”

    “呃……”雍博文又想起剛剛醒過來時,櫻井川子對自己的主動誘惑,不禁大為尷尬,支吾道,“我真不是什麼青龍金胎,你們肯定認錯人了。”

    “我也這樣認為。你知道為什麼會準備我們兩個智慧女嗎?就是害怕遇上假身。假身就是偽裝的青龍金胎,金胎在每次轉世之前都會分出一些細微神識,讓其落到其他一些普通嬰孩兒身上,這些嬰孩兒就會具有一定青龍金胎的特徵,比如開口能**經什麼的,用來迷惑那些想對金胎不利的傢伙。即使是按空海祖師留下的鑑別法術,也會至少有一次誤判。我們兩姐妹其中一個就要為這次誤判付出代價。姐姐這麼心急,也是不想讓我碰上假貨。”

    晴子說著話,還挑了挑眉頭,斜睥著雍博文,似乎在說雍博文就是那個假貨。

    雍博文訥訥地不知說什麼才好,憋了一會兒,笨拙地轉移話題:“那你們要怎麼為青龍金胎啟智?是要當他的家庭師嗎?”

    晴子便狠狠橫了雍博文一眼,**地甩出一句:“不知道。”說完甩落雍博文產步,快步往前走去。

    怎麼就生氣了?不過隨便問問嘛。

    雍博文挺鬱悶,越覺得這女人真是莫名其妙,也不再說什麼,只是默默地跟著。

    兩人一前一後走到一座精舍前。

    那是典型的日式平房,拉門前的木階下盤腿坐著個光頭和尚。這和尚不過三十出頭的樣子,一身粗布僧包,斗笠放在身旁,雙手結印,兩眼緊閉,正處在入定當中。

    兩人剛一接近,和尚猛得睜開眼睛,笑道:“櫻井小姐,有什麼事情嗎?”

    晴子直截了當地問:“濱野師傅,你知道八葉大師這次出門帶回的東西都放在哪裡了嗎?”這種問法讓雍博文很是提心吊膽。拜託,問話不會婉轉點嗎?這麼問,不是讓人起疑心嘛。

    可是濱野和尚顯然沒有雍博文的心思那麼活,似乎壓根沒有任何懷疑,只是依舊和善地笑道:“那些東西都放到了鎮魔堂,大師說那是中國道家天師派的法器,擁有大神通,需得以鎮魔堂的法力鎮壓,這樣才不會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多謝濱野師傅。”

    晴子施了一禮,帶著雍博文轉身就走。

    雍博文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走了兩步,回頭一瞧,卻見那濱野和尚又重新閉上眼睛開始打坐,忍不住問:“你這麼問他都不懷疑?他是做什麼的?”

    “他是高野山十二法將之一,平時負責看護八葉大師交付的東西。”晴子解釋道,“我說過了,我們兩姐妹身份特殊,其中之一是注定會成為大智慧女的,所以他們平時對我們都很尊重,對我們做的事情都不怎麼管。”

    雍博文奇道:“那他都不問問我是誰?”心下隱隱覺得這太不勁了。

    晴子道:“這次老和尚前往中國,把十二法將都帶了過去,就是他們把你從中國抬回來的,你覺得他會不知道你是什麼人?”

    “那他……”

    “這有什麼奇怪的,老和尚回來就說了,要選我們兩姐妹其中一個為你啟智。他見我帶著你,肯定認為我已經是代的智慧女了,自然不會東問西問。”

    雍博文總覺得有些不妥,可又實在想拿回自己的東西,那裡面有些可是天師派祖傳的寶貝,絕不可以就這麼遺失,只得提了小心,謹慎地跟在晴子身後。

    晴子領著雍博文七轉八拐,眼前林木越來越盛,若說前面還有些房子僧人,那現在這裡根本就是人蹤皆無。

    最後兩人走進一處窄小的山谷。

    這塊谷地不過百多平的面積,別說樹了,連根雜草都沒有,地面上盡是大大小小的亂石,看起來更像是處河灘而不是山谷。

    就在山谷的盡頭有一座小小的矮廟。

    血紅色的廟。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9-20 02:15:04

第三卷 涉外事件 第三十六章 地發殺機

 老話說得好,水淺王八多,廟小妖風大。

    眼前這就是一座妖風極大的小廟。

    這廟實在很小,猛一看去,更像是中國鄉村那種簡單的祠堂,半敞開式結構,沒有門臉,遠遠望去,隱約可見其中供奉著一尊立像。

    可就是這麼一座小廟,卻讓雍博文感覺到了強大凶悍殺意帶來的壓迫感,仿佛面對的不是一座小廟,而是一頭正準備起進攻擇人而噬的兇猛野獸。

    全身的汗毛一下就立了起來,強烈的危險氣息襲上心頭。

    “這是什麼地方?”

    雍博文謹慎地把腳步停在了山谷的週邊,腳下是青青雜草,腳尖前方就是成片的亂石。

    從風水學上來看,這個小小的山谷很可能就是整個高野山的,雖然因為缺少詳細的資料而無法判斷高野山具體的風水形勢,但僅僅從這個小廟居然能立在這麼重要的位置上,就可以看出這其非同一般。

    雖然風水這種東西向來只是道家提倡,和尚們基本上不涉及這些,但並不代表他們不會注意到這個問題,尤其是真言宗這種混雜了中日諸多思想流派而形成的宗派。

    “鎮魔廟啊。”晴子很隨意地說,“剛剛不就說了嘛,你的東西都被放到這裡鎮壓,以防有心人會察覺到它們的存在。”

    這果然是個合適的位置,小廟散的兇厲氣息遮天蔽,掩蓋了一切氣息,雖然近在咫尺,可雍博文仍然沒有感覺到自己家那些法器的存在。

    可是,一個和尚管轄的地界上,居然會存在如此與慈悲這種佛教通用語格格不入的不和諧存在,還真是詭異呢。

    鎮魔,顧名思議,這小廟是用來鎮壓什麼東西的,而設在高野山的上,目的想來就是為了利用整個高野山的氣運來鎮壓這個魔。

    想必這個被鎮壓的東西,肯定是兇邪異常,只是不知道是什麼。

    日本這地方神多鬼也多,加起來總數量或許多正常人類還多,如果真想信這些鬼神的存在,那麼最直接的結果就是人類時刻處在數量龐大的鬼神圍觀之下。

    這可真是個悲劇般的情形,想想實驗室裡的小白鼠就會明白了。

    雍博文對日本的鬼神沒有任何了解,但對如此處在整個高野山以及真言宗氣運法力鎮壓下仍能散出強大兇意的存在,想當好奇,忍不住問:“這裡鎮的什麼魔?”

    “那可多了。自打空海祖師在這裡立宗後,歷代真言宗驅魔師捕獲的邪魔惡鬼,一時無法處理的,都會帶回到這裡鎮壓。不過呢,這個鎮魔廟最後建立,只是為了鎮壓一個魔頭。”

    晴子說到這裡頓了頓,賣了個關子,這才吐出了那個被鎮壓者的身份。

    “第六天魔王。”

    “織田信長?”

    雍大天師脫口叫了出來。

    好吧,實際上我們的雍大天師對於日本歷史根本是個睜眼瞎,之所以能知道織田信長這個人物的存在,還得多虧了《孔雀王》這部經典的漫畫,讓雍博文至少知道日本歷史上有這麼個打出過“天下布武”旗號的人物因為迫害佛教徒而榮幸地被冠以第六天魔王的稱號,每每在各種漫畫小說中以級大反派面目不時露臉客串,並最終淪為主角泡妹晉級漲經驗的p。

    事實上,說織田信長是迫害佛教的極端主義份子或許並不是很恰當,他只是對跟自己作對的人很凶殘罷了。當年這位野心勃勃的軍閥打著天下布武的旗幟想經一統日本,結束戰亂,可是比叡山那群自以為實力強勁的和尚卻不識趣地支持朝倉義景與織田信長作對,實際上這也不是比叡山第一次插手政治軍事,這個擁有強大實力的佛教之地實際上已經成了一個披著佛教皮的政治團體,並且野心勃勃,想在暗中左右整個日本政治局勢。可惜他們還是高估了自己,亂插手的後果就是惹惱了織田信長,這個百無忌禁的傢伙揮兵殺上比叡山,地不分東西南北,人不分男女老幼,三千多人全部殺光,未了還放了一把火。

    這可真是個狠角色。

    可惜雍博文對以上內容通通一無所知,他只是對突然間直面這麼一個漫畫角色裡有名的大反派感到有些激動。

    若是這麼個大人物,倒也配得上這種兇厲氣息,只是讓雍博文疑惑地是,這位第六天魔王怎麼會被鎮在這裡,於是他就問出了這個問題。

    “不知道。”晴子攤手道,“這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我怎麼會知道。好像是當年織田信長掛了之後,怨氣沖天,在地獄中組織魔軍打算殺回人間,地面上的傢伙都怕了,就把織田信長的屍骨送上高野山,求助真言宗……本來要是放在以前,這事兒是要靠比叡山的,不過織田信長把那裡的和尚都幹掉了,就只能靠我們真言宗了。”

    說到這裡,晴子顯得有些不耐煩了,“我說,你是來旅遊的還是找東西逃命的?再耽誤一會兒,老和尚真跑出來把你抓回去可別怨我。”

    一聽晴子提醒,雍博文總算想起自己眼下的處境,乾笑兩聲,不再問什麼,提著小心與晴子走進山谷。

    走到小廟前,便可以看清楚,那小廟中供著一尊大日如來法像,端坐正中,法像通體金燦,與小廟的血紅形成一種鮮明而奇妙的對比。

    而雍博文的那一身行頭,就端端正正地擺放在佛像前方。

    “你清點一下,看缺不缺什麼,以後別再藉口少這少那的跑回來了。”晴子很細心地提醒雍博文,一副“再也不想見到你這個傢伙的嘴臉”。

    這多少讓雍大天師有點鬱悶,做為一個正常男性,被一個很妖很媚的美女擺出一副再也不想見到的神情,怎麼也不可能高興起來,這可真是對他男性自信的一個沉重打擊。

    只是眼下,也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雍博文清點物品,見東西一應俱全,連忙背的背掛掛掛套的套夾的夾,全都帶到身上,這才對晴子道:“行了,一樣不缺。”

    晴子也不多說,轉身就走,“我帶你出去,從裡高野出去,前方就是高野山旅遊景點,可以在這裡買票直接坐車回京都……”

    雍博文下意識摸了摸口袋,很顯然他身上一分日元都沒有,僅有的人民幣加起來也不過幾百元,大抵不夠他從日本飛回中國,而且更重要的是,做為一名非自願的非法入境者,他還沒有護照,想來也買不到機票。

    這下可麻煩了。

    雍博文暗中嘟囔,正想開口請晴子幫忙,忽覺腳下一陣輕浮,好像踩到了厚厚的席夢思墊子上,耳旁傳來轟隆隆悶響,眼前景物虛浮,山谷四周亂石滾動,紛紛落下。

    “地震!”晴子大聲尖叫,“快跑!”

    話音未落,大地劇烈顫動,有如地牛翻身,以雍博文的工夫,面對如此天地之威,也無法站穩,摔了個仰面朝天。

    他動作極快,方一摔倒,反手一撐地面,就待重新躍起,可剛做了個勢子,胸前就遭到重重一擊,結結實實摔回地面,一個溫軟的的身體跟著落入懷裡,正是走在前面的櫻井晴子被震翻倒,結果成了把他撞回地面的罪魁禍。

    兩人這麼一耽誤,就見前面方谷口數株參天古樹縱橫摔倒,撞得山坡上泥石飛濺滾淌,將本就不寬的小小谷口塞得堵了個嚴嚴實實,徹底絕了兩人逃出山谷的去路。

    四下陡峭的山壁上亂石翻滾,如雨點般墜下。

    雍博文翻身跳起,揮起五雷掌,震飛落到頭頂上的巨石,舉目四眺,只見四下里無遮無擋,唯有那小廟看起來還算結實,落上幾塊石頭也沒有砸漏,拉起晴子直奔小廟,打算藉著大日如來佛的廟阺暫時躲避,熬到地震結束。

    晴子在前面跑,雍博文在後面護著,全靠五雷掌擊飛落石,待衝到小廟裡,已經震得兩臂木,那些亂石最小的也有人頭大小,從高處震落,力量極大,若不是雍大天師修為精湛總算撐過來,那兩人不等跑進小廟,就要被砸成肉泥了。

    衝進小廟,雍博文一屁股坐到地上,仍覺得心中砰砰亂跳,一時驚魂未定,可晴子神情卻要鎮定許多,居然還有心思跪到大日如來像前合什祈禱,低聲誦佛。

    雍博文眼見著廟外落石如雨,廟頂轟砰亂響,整個小廟都被砸得不住搖晃,四壁頂梁煙塵四起,似乎隨時都有被砸塌的可能性,不禁心驚膽顫,那國人固有臨時抱佛腳的性子起了,也顧不上自己是信道的,爬起來衝著大日如來佛像合什行禮,暗自祈禱:“佛祖啊,今天不利於行,現在暫時托僻在你這裡,你可千萬施展點神通,保佑你這小廟安安全全的,不要被砸塌了,毀了你這法身倒是小事兒,砸傷了晴子小姐,那就大大不妙,要是砸了我那可就更糟了。”

    這祈禱未完,地震忽地又是一顫,這一下可比剛才劇烈多了,當真有如怒海浪翻,整個人都被拋得往上一跳,就聽廟頂吱嘎嘎怪吃,梁柱砰砰斷裂。

    “廟要塌!”

    雍博文剛叫了這麼一嗓子,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覺腳下一空,整個人直墜入無邊黑暗當中。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9-20 02:15:26

第三卷 涉外事件 第三十七章 暗香

 撲通一聲,重重落地。

    墜落的距離實際上並不高,大概也就在五六米左右。

    但四下里漆黑一片,什麼都看不見,直接導致雍大天師以一個很不雅觀的狗搶屎勢趴到了地上。

    背上泥石俱下,劈哩啪啦打得背臀生痛。

    幸好,沒有大的石塊落下,不然的話,就要生生被砸死在這個莫名所在了。

    地搖輕緩,慢慢平復。

    雍博文抖落頭臉上的泥沙,緩緩爬起,四下漆黑一團,點光皆無,抬頭上看也是黑洞洞瞧不分明,當下捏了法訣,右手兩指啪地一撮,自指尖冒出一團小小的火苗。這可是正宗的三 真火,只是雍博文法力有限,只能出這麼一小撮,平日裡除了偶爾用來應急燒符,便是晚上照明都嫌沒有手電亮,此時此地卻揮了意想不到的作用。

    小小火苗微燭之光,照的不過身前身後數米範圍,再遠點也看不清楚。

    雍博文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自己眼下所處的並不是一個很狹窄的坑洞,而是一個有相當容量空間。

    他微一琢磨,蹲下拂掉浮土,細看地面。

    這裡地面竟是光滑平整,全是由大塊石板鋪就。

    一個人工形成的空間。

    小小神廟之下,居然還會有這樣一個暗室似的空間,還真是出人意料。

    雍博文正待細看,忽聽不遠處傳來微弱的呻吟聲,連忙舉著火苗循聲過去,走了兩步,就見一人斜臥在地上,正是櫻井晴子。

    櫻井晴子此刻披頭散,灰頭土臉,身上的衣服也是破破爛爛,一條腿滿是血跡,顯然傷不輕,正掙扎著想要坐起來。

    雍博文連忙走過去,扶住櫻井晴子,問:“怎麼樣?”

    “腿傷到了。”

    櫻井晴子聲音顫抖,似乎極痛,又似乎極怕。

    雍博文正想過去檢查傷得如何,不想櫻井晴子突然反手一把將他緊緊摟住。

    這一下突如其來,把個雍大天師嚇了一跳,手上的三 真為攸的就滅了。

    四下里重新恢復一片黑暗,鼻前幽香繚亂,櫻井晴子慌亂低弱的聲音傳入耳中。

    “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我。”

    反反覆復,就這麼五個字,摟著雍博文的手臂卻是越來越緊。

    雍博文便覺得脖子都快被勒斷了,一時呼吸不暢,幾近窒息,掙扎著掰開櫻井晴子的手,長長喘了口氣,低聲安慰道:“晴子小姐,不要害怕,我要看看你的腿。”

    櫻井晴子卻又一把緊緊摟住雍博文的肩頭,說什麼也不肯放手,只是不停低聲道:“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我。”

    這小妞居然怕黑?

    雍博文連忙掙出右手,默**咒語重新搓出一縷三 真火。

    微弱的火光映照下,櫻井晴子臉色慘白,有若死人,嘴唇輕輕哆嗦,看來怕得不輕。

    “別怕,我不離開,讓我看看你腿上的傷!”

    雍博文輕聲安慰,櫻井晴子神情稍緩,慢慢鬆開手。雍博文把火苗移到她的腿上看了看,只見大腿上劃了個長長的口子,皮肉翻卷,鮮血橫流,連忙把從自己的衣服上撕下布條權作繃帶,給傷口作簡單的包紮處理。

    需要說的是,雍博文身上穿的還是那件和服,純棉質地,輕薄柔軟,做繃帶倒是相當合適。

    包紮完傷口,雍博文剛一挺直身體,櫻井晴子就又緊緊抱上來,好像個樹袋熊一樣掛在他身上。

    雍博文便覺得背上兩團溫柔緊靠,不禁心中便是一盪,好在他自幼修習道家法術,靈台清明,意志還算堅定,只那麼一盪便隨即緊守心神,試探著問:“晴子小姐,你很怕黑嗎?”

    “我不怕黑。”晴子沉默了一下,道,“我有幽閉空間恐懼症。”

    雖然對醫學知識沒什麼了解,但這種一聽就能猜出個大概的病名還是很好理解。而且,雍博文記得以前看過的一個恐怖電影裡也提到過這種病,有這種毛病的人,在黑暗的封閉空間中往往會極度恐慌,以至于神智失常,做出一些瘋狂的事情來。

    “這裡算不上封閉空間。”

    雍博嘗試安慰櫻井晴子。

    “我剛才看過地面,是用石板鋪成的,這裡應該是人工建成,肯定有出口,就算沒有,上面還有咱們掉下來的洞可以出去,你先在這裡休息一下,我到四周找找看。”

    “不,不要離開我。”櫻井晴子似乎把雍博文當成了救命稻草,不僅不鬆手,反而抱得更緊,還不自覺地蠕動身體。

    雍博文便覺得緊貼在背上的那兩團不停揉蹭,真是別樣消魂,不禁乾咳了一聲,道:“晴子小姐,我不會走遠,我們得儘快離開這裡。要是這裡再震塌的話,我們會被活埋的。”

    這句話讓櫻井晴子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那你背著我一起去找好嗎?”雖然是懇求的語氣,但緊摟的手臂上卻絲毫沒有任何松緩。

    雍博文無奈,只得奮力站起,背上櫻井晴子,隨意選了個方向,小心翼翼地向前走。

    這是個人造空間,無論選哪個方向,相信走不了多遠,就會碰到牆壁,到時候就可以依據牆壁還對這個空間的大小、方向做出基本判斷。

    可出乎雍博文意料的是,走了好久也沒有碰上任何牆壁或是阻攔他的障礙物。

    人在黑暗中往往會失去時間空間的感覺,所以雍博文從一開始就保持步伐大小一致,而且默默計數走過的步數。

    此時他已經走出三千多步,按每步半米左右,這就是一千五米距離。

    他居然在地上空間足足走了三裡地,卻仍然沒有盡頭。

    這裡倒底有多大。

    雍博文感到心中有些慌亂,連忙深呼吸幾口,讓自己儘量穩定下來,閉目思索片刻,將指尖的三 真火熄掉,雖然小火苗消耗不了多少法力,可也不能無休止的這麼浪費下去。

    火光一消失,櫻井晴子就忍不住低呼了一聲,摟著雍博文的雙臂再緊三分,勒得雍大天師直翻白眼,很懷疑這麼下去自己會被這個小女人活活勒死。

    櫻井晴子顫著聲音問:“是沒有出路嗎?”

    雍博文解釋道:“這裡好像很大,這麼盲目地走不是辦法,我們先休息一下,讓我想想。”他說著,慢慢蹲下,小心翼翼地把櫻井晴子放到地上,正想坐下,櫻井晴子突然大叫道:“不,我不能呆在這裡,我會瘋的,我要離開這個鬼地方!”鬆開雙臂,瘋了一般向前就跑,可跑了沒兩步就一個跟鬥趴到地上。

    真是奮起的快摔倒的也快。

    雍博文連忙追上去,想把櫻井晴子扶起來,可剛一彎腰,櫻井晴子一伸手摟住他的脖子,把他整個人都帶得不由自主地趴了下去,一頭正撞在她的懷裡。

    甜膩的香氣充滿鼻腔,臉側兩座高峰對聳,溫熱誘人。

    “我不想死在這裡,不要離開我。”櫻井晴子喃喃著,語氣瘋狂卻又有種虛浮感,聽起來好像在夢遊一般。

    “我不會走,先放開我好不好?”

    雍博文真是很辛苦,腦袋被悶在那兩個**中間,呼吸極為艱難不說,更糟的是,在這種強烈的誘惑下,他潛伏著的男人天生的那種最自然不過的獸性有些蠢蠢欲動,某個已經膨脹並且迅脹到痛的器官就是很好的證明。

    在這一刻,雍博文莫名其妙地想起了一位古代的先賢,柳下惠同志。

    當年讀到這位坐懷不亂真君子的事蹟時,他還沒什麼感覺,可現在親身體驗到這種誘惑,他便禁不住有些惡意的猜想,當年柳下惠同志懷抱美女的時候,不知道那東西硬沒硬,是不是也硬到痛,這樣也能忍得住,當真讓人佩服,只是事後是不是想辦法解決了呢?

    “不要,你騙我。當初你就是這麼騙我的,我一鬆開,你就會離開我,再也不會回來!我再也不要鬆開,再也不要離開你,我們永遠在一起好嗎?只有在你身旁,我才不會害怕黑暗,不會害怕這個鬼地方的一切。”

    唔……雍博文意識到櫻井晴子現在顯然處在神智混亂的情況下,大抵是把他想像成某個曾離她而去的人了,而且聽她話裡的意思,兩人的關係顯然很曖昧。

    “我不騙你,絕不會離開,你鬆手吧。”

    雍博文悶聲悶氣地誓。

    “那你先親親我,我就相信你。”

    呃……這可真是……讓人為難啊。

    雍博文做了三秒鐘的思想鬥爭,最後決定非常時刻絕不能太拘於小節,立刻答應,“好吧,你先鬆手,讓我抬頭啊。”

    “抬什麼頭,你不是最喜歡親我這裡嗎?平時總是抓著不放,還伸進去親。”

    櫻井晴子呼吸變得急促起來。

    雍博文正感莫名其妙,尋思這話是什麼意思的當口,櫻井晴子一把撕開自己的衣襟。

    一對傲人雪峰立刻暴露在空氣當中。

    可惜,雍大天師卻無法看到這誘人的景象。

    一方面是這裡實在太黑,另一方面卻是他正緊貼著這兩個,太近了以至于眼前只是一團膩白,根本看不清全貌,沒等他反應過來,櫻井晴子已經捉著右乳塞進了他的口中!

    一時滿嘴香膩,奇異的甜香在一瞬間從嘴裡飛下落,順著食道落進胃裡,再以閃電般的度擴展到全身每個細胸。

    整個身體都沉浸在這奇異的甜香當中。

    雍博文只覺腦中轟轟震動,好似那裡也生了一場地震,根本尚失了思考能力,只剩下一片空白。

    熱血沸騰,不,應該說是獸血沸騰!

    這一刻只餘最原始的本能!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9-21 01:46:03

第三卷 涉外事件 第三十八章 織田信長

 黑暗的空間中響起了男子粗重的喘息與女子細若管簫的呻吟,讓人不禁浮想聯翩。

    許外,喘息與呻吟越急促響亮,偶爾女子的呻吟聲還會突兀地抬高數個音調,似受了極大刺激而不由自地出抵死歡娛的呼喊。

    又過了良久,女子突然出一聲呼喊:“快,快進來呀!你在搞什麼!”

    呃……這可真是讓人幻想破滅的聲音,太煞風景了。

    按照正常情緒,都又喘又叫這麼長時間了,怎麼也該搞了七七八八直抵才對,可鬧了半天,居然還沒有生真正的實質性接觸。

    可真應了女主角那句質問:你在搞什麼啊?真是太讓觀眾失望了。

    諸位,切莫忘記一件事情。

    雍大天師至今可還是一個處男呢。

    雖然說,做為一個新時代的年輕人,像什麼歐美日韓的愛情動作片都不會少看,可那跟實際操作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兒,雍大天師就是那典型的理論巨人行動侏儒!

    需要說明的是,櫻井晴子做為專為青龍金胎準備的啟蒙灌頂智慧女,也是處子之身,她的第一次可是大有說道的,絕不能隨便給人,雖然心懷叛逆的某女也曾試圖偷偷勾引些不知死活的好色之徒以達到的目的,可每次都是剛要劍及履及,就會有一大群和尚手持棍棒衝將進來,將那自以為艷福齊天的傢伙打的半死,有幾個受到的刺激過大,以至于就此不舉從此喪失了終身幸福。

    好吧,雖然處男與處*女的第一次無論聽起來還是看起來都是相當的純潔,但對於當事人雙方來說,則絕對是一場災難。

    這是真理。

    所以,搞了這麼半天,雍大天師雖然已經硬到脹痛難當,可還是不得其門而入,不禁大為惱火,想是這裡太黑搞得看不清楚的緣故,摸黑搞事那可是老手才能順利完成的難度,做為新人怎麼也得有點亮照看著才行吧。幸好雍大天師身懷異術,既然無燈,自可造火,當下抽出百忙之中的雙手,抹去額頭汗,掐起神通訣,只將那咒語**罷,錯指一差,啪的一聲脆響,一道三昧真火自指尖冒出,將身下美人照得清清楚楚,只見那**妙處燕草繁密烏似濃墨,雪阜高墳腴如脂膏,直叫人觸目心醉入眼魂迷,真真是千人愛萬人貪一件美物,傳說中的級銷暢書作家蘭陵笑笑生有詩分教:溫緊香幹口賽蓮,能柔能軟最堪憐。喜便吐舌開顏笑,困便隨身貼股眠。內襠縣裡為家業,薄草涯邊是故園。若遇風流輕俊子,等閒戰鬥不開言。

    這一照,卻把櫻井晴子臊得滿臉通紅,摀著雙眼只做了駝鳥狀,羞道:“把火熄了。”

    雍大天師好不容易看得清楚,哪肯就此熄燈,狠瞧了幾眼,瞄準地方,這就要提槍上馬,直殺入那**洞,且去大戰三百回合。

    就在這要命的時候,忽聽黑暗中傳來清朗的吟唱聲:“人間五十年,與天相比,不過渺小一物。看世事,夢幻似水……”

    詞倒是好詞,曲調可也不錯,唯一不對勁的就是在此情此景下唱這種東西顯然遠遠不如之類的小調合適。

    總而言之,這是在錯誤的時間,錯誤的地方,唱的一錯誤的歌曲。

    聲音一響,遠處黑暗中突地爆起一團亮光,隱約可見那光亮中一人一騎緩緩而來。

    雍博文勃然大怒!

    在一個處男正要的關鍵時刻來打擾,絕對是件不可原諒的罪行!

    櫻井晴子大驚失色,一手忙腳亂地把已經扯成碎片的衣服殘骸往身上蓋,忙活了幾下,突然愣住了,她終於聽清了那詩歌的內容,不禁失聲叫了出來:“織田信長?”但隨即又脫口道:“這不可能,老和尚搞什麼……”她猛得摀住嘴,警惕地看了雍博文一眼,見雍博文沒有注意她在說什麼,這才稍感放心。

    雍博文被這一嗓子給唱得慾火稍退,怒火卻是中燒,跳將起來,一手摀著胯間要害,一手指著那光亮喝道:“什麼人?”

    這位要問了,他為什麼不穿衣服啊?

    很不幸,剛才過於激動,身上那件唯一可以遮羞的和服已經被扯成了拖布條。

    聽到雍博文喝問,那吟唱聲一停,光亮中的人影出“哈哈”大笑,這一笑真好似晴天響霹靂,直震得四下嗡嗡作響,聲勢駭人至極。

    笑得兩聲,那人驀得大喝:“吾乃第六天魔王,織田信長!”

    便隨著這一聲大喝,光亮如同兩條巨龍自向那人兩側飛帶延展,剎那間將整個黑暗空間映得亮如白晝。

    這竟是一處極寬大的廣場,地面盡是青石鋪就,極遠的盡頭處矗著一座高大的廟宇,廟宇後方房舍連綿不知多廣大。

    大隊身披黑甲的武士列隊整齊的站於廟前,荷槍持刀,殺氣騰騰地圍觀現場演出。

    隊伍前方,一人端坐馬上,身披精金烏甲,臉罩厲鬼面具,一手持長刀,一手挽韁繩,背後一桿大旗迎風招旗,旗上四個大字:天下布武!

    一瞧這場面,雍博文被駭了一跳,萬想不到自己這人生中如此重要的行動,居然會是當著這麼多人面表演。

    這可真是……太變態了。

    雍大天師趕緊從地上抓起一把布條,學著漫畫電影上看到的日本人的樣子,在胯間纏成襠布狀,總算是遮住要害關鍵一鳥,只是雍大天師陽道剛勁,火上來了一時卻不好下去,雖然又打擾又驚嚇,可那物依然高高昂又硬又長,把那布條高高撐起,比起無遮無蓋的搶眼程度也是不遑多讓。雍博文把重要問題解決,他才意識到次重要問題,指著那人驚道:“你是織田信長?”

    織田信長戟指喝道:“正是!吾今日兵而來,就是要滅了你這比叡山延歷寺,殺盡你們這些不守清規的假和尚!”只將那長刀一揮,身後眾武士齊齊拔刀,大喝一聲,上前一步,雪亮的刀光晃得人眼花繚亂。

    “這算什麼?穿越時空?還是老鬼復活?”雍博文目瞪口呆,大惑不解,正待掐指**咒,忽然想起一事,指著那織田信長問:“你說你是誰?”

    織田信長倒是好脾氣,又是一揮刀,喝道:“吾乃第六天魔王,織田信長!”

    “不對!”雍博文一拍巴掌大喝道,“你這個第六天魔王的渾號是在你兵滅了比叡山延歷寺之後,才被日本和尚給扣到腦袋上的,你現在又說是兵來滅比叡山,這很矛盾嘛,你怎麼知道你後來才會有的外號?難道你是穿越的?或者你能未卜先知!”

    織田信長呵呵大笑,抬刀指著雍博文道:“你以為你已經知道一些,你知道你已經知道一些,你還知道,你有些並不知道,也就是說,你知道有些事情你還不知道,但是,還有一些,你並不知道你不知道,這些你不知道的,你不知道。但是吾知道你不知道的一些,吾也知道你知道的那些!”

    雍博文瞠目結舌,好一會兒才不敢相信地道:“這台詞兒好耳熟,你怎麼會說這種話?”

    織田信長卻道:“只因你知道,吾才知道,吾這般說話這般表現,卻是因為你以為吾應該是這般氣派。雍博文,還不醒來,吾應你內心召喚而來,只為破這**情迷之境!你身陷迷境卻不自知,唯有心底三分靈識卻提醒自己需擺脫此困,顧招喚吾入境,醒來吧!”大喝一聲,將那長刀劈面擲向雍博文。

    那刀來勢奇快,疾愈閃電,方才脫手,霹靂一閃,已近在咫尺,破空利風呼嘯,直割得人臉面生痛!

    雍博文大駭,不假思索地深吸一口氣,哈地大喝出聲,本能地使出救命保留招工,破魔金剛劍!

    櫻井晴子花容失去,驚叫道:“不要。”可這一嗓子卻叫得遲了。

    劍氣如破空長虹般衝出,與那長刀撞個正著。

    便聽轟隆一聲炸響,宛如平地裡打了個炸雷,便聽乓乒轟隆嘩啦,亂響不絕,其間還夾哎喲啊呀的驚呼慘叫。

    黑暗仿佛是一層圍幔,被無形大手撕扯開來,柔亮的光華與清晰的景物一點點顯露出來。

    雍博文定睛瞧去,不禁目瞪口呆!

    這不是什麼地下山洞,也沒有什麼織田信長。

    他竟然仍在禦影堂中,與櫻井晴子光溜溜地一躺一站在空海法像身前,就對著空海那似有深意的雙眼!

    四下里盡是殘破傾倒的屏風,倒在屏風殘塊中的,還有一群黑白袈裟的和尚,全都臉色慘白,有若見鬼。

    這些屏風與和尚恰好形成一個半圓,將雍博文、櫻井晴子和空海法像圍在當中,似乎在保護,又似乎在圍困。

    地上一道深深的劍痕自雍博文腳下直抵到門口,將整個門戶劈得粉碎,八木枯葉就站在破爛的門戶外,胸前鮮血淋漓,瞪著雍博文,滿臉都是不可思議的驚駭。

    當然,還有一條不是那麼值得一提的事情。

    那一劍威力是如此強大,順帶把雍大天師草草圍成的襠布也給攪得粉碎。

    雍大天師那仍然昂怒立的傢伙,就暴露在一眾和尚的炯炯目光之下。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9-21 01:46:24

第三卷 涉外事件 第三十九章 輪迴

 直被這些和尚玩弄在掌中,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他現在應該已經跟櫻井晴子正式開始了。

    織田信長的出現,絕對是個意外,正是因為這位著名魔王突然跳出來攪局,和尚們的意圖才會被完全打亂,以至于陰謀在最後關頭沒有得逞。

    可為什麼會這樣呢

    眼下卻不是細思量的好時機。

    想這些事情,也只是在腦海中一閃而過的瞬間罷了,當務之急還是遮羞為主,雍博文衝著一臉驚駭的八葉枯木冷笑,擺出一副一切盡在掌握中的樣子,慢慢彎下腰去拾腳邊的碎布,那裡有一塊挺大的,卻是櫻井晴子被扯破的上衣,圍在腰間勉強遮醜倒也合適。

    眾光頭很明顯被雍博文的高深莫測給震住了,一時無人敢輕舉妄動,倒地眾僧紛紛支撐站起,只是眼睜睜看著雍博文去拾那破爛上衣。

    就在這時,一直伏在地上沒有聲響,看似羞愧的櫻井晴子突地尖叫一聲,猛然挺身而起,抱住雍博文的雙腿奮力一拉,當場把雍大天師摔了個仰面朝天。

    要說雍大天師怎麼也算是本領高強,怎麼會被一小妞一拉就能摔倒呢?這裡面卻是有說道的。這其一,雍博文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四周的和尚身上,根本沒想到變從腳下起;這其二,大抵是男人都會清楚這點,那東西在極度堅硬的狀態下,手腳便會有些不自覺地軟無力,難免根基不穩。這兩點一綜合,也不由他不摔跟鬥。

    可現在是什麼時候,有道是一失足成千古恨,這句話就充分表現出來。

    一摔倒雍博文,櫻井晴子跟著合身撲上,一把握住雍大天師的凶器,就要往自家塞。

    雍博文又驚又怒,正欲反抗,八葉枯木驀得大喝一聲,十二個和尚一擁而上,二十四雙手齊上,按手的按手,掰腳的掰腳,抓頭的抓頭,把個雍大天師結結實實按在地上。

    櫻井晴子咯咯一笑,挺身移臀,對準那物,扎馬沉腰,奮力坐下。

    直接進入最親密接觸狀態的男女同時出悶哼低呼。

    被強*姦了!

    被一個女人強*姦了!

    被一個女人在一群和尚的幫助與圍觀下強*姦了!

    在這一刻,雍博文真正明白了以前學過那個“羞憤欲死”的詞意思,在這一刻,如果有條地縫,他肯定會不顧一切的一頭鑽進去,在這一刻,如果放開他的話,他絕對會一頭撞死,當然在那之前,他肯定會把這群變態和尚殺光!

    一眾光頭卻沒有任何反應,很緊張地盯著兩人的部位,眼睛瞪得一個比一個大。

    櫻井晴子呼吸急促,又痛又緊張,還感到難以言述的羞恥,雖然她自小受到的教育讓她早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可是當真的事到臨頭時,那種羞恥感還是讓她無法忍受,這一刻,她真的有種想要死去的衝動。

    可已經到了這步,她卻不能停止,那些灼熱的目光在期待著什麼,她很清楚。

    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儘量平穩下來,然後緩緩的抬起身體。

    刺痛依然,溫熱的液體順著私流出。

    低頭望去,那一縷腥紅,觸目驚心。

    “阿彌陀佛!”

    眾僧齊齊齊低呼。

    八葉枯木一個箭步衝上來,右手結印按在雍博文的頭頂上。

    十二個和尚同時鬆手,整齊地圍坐在正在的兩人四周,圍成一個標準的圓圈,低頭合什,開始大聲**誦。

    “如是我聞 一時薄伽梵住如來加持廣大金剛法界宮,一切持金剛者皆悉集會。如來信解遊戲神變生大樓閣寶王,高無中邊,諸大妙寶王,種種間飾,菩薩之身為師子座。其金剛名曰 虛空無垢執金剛、虛空游步執金剛、虛空生執金剛、被雜色衣執金剛、善行步執金剛……前後圍繞而演說法,所謂 越三時如來之日加持故,身語意平等句法門……”

    雍博文見眾和尚鬆手,奮力挺身,就想把身上坐著的櫻井晴子甩掉,可八葉枯木突地大喝一聲“者”,隨即喃喃**誦咒語“唵班薩埵吽”,雍博文便覺四腳身體盡數失去知覺,根本無法支配,全身上下唯有胯間那物的刺激感一下下清晰傳來。

    八葉枯木右手結印控制雍博文,左手卻指沾著兩人處流淌的處子之血,在雍博文額上身上又寫又畫。

    櫻井晴子機械的聳動著身體,表情從開始的羞愧痛楚驚慌,逐漸轉為沉靜,最後雙手合什,隨著十二個和尚一同喃喃**咒。

    “我從過去世流轉於生死。今對大聖尊盡心而懺悔。如先佛所懺我今如亦是。願垂加持力眾生悉清淨。以此大願故自他獲無垢。”

    雍博文神智漸漸迷糊,隱約間腦海中浮現出這樣一句話,心中一片歡喜。

    驀得四下景物變幻,他覺自己竟然赤足站在山溪之中。

    山溪對面立著一個年輕的和尚,一身粗布衣裳,手持木杖,背掛行箱,滿身風塵,一臉為難。

    雍博文便聽自己似乎在笑,那笑聲又脆又甜,卻充滿嘲弄意味,笑了兩聲指著那年輕和尚道:“你這小和尚口聲聲說什麼男女授授不親,又說什麼出家人不近女色,說得動聽,其實卻是心裡一直藏著窩著根本放不下,人家只是求你幫忙拉一把,根本沒什麼其他用意,偏你卻一套又一套,這由頭那由頭的,不肯伸伸手幫忙,都說和尚慈悲,你卻連我這小女子都不肯幫,不知修的佛都修到哪裡去了,修的又是哪家佛。”

    那年輕和尚驀得一震,臉色變幻,突地仰天大笑,拋去木杖,走上前伸手道:“多謝女施主今日這一手之援。”

    雍博文便聽自己道:“不曉得你在說什麼呢。”一隻手伸將過去,卻是又白又嫩,細小纖弱,與自己那關節粗大皮糙肉實的男人手截然不同,不禁嚇了一跳,暗想怎麼變成女人了,但心底卻又有個**頭在嘲弄自己的大驚小怪,道是男男女女有何需驚異,這一世為女下一世為男,誰敢說前世是男還是女?

    兩手緊握。

    那和尚突地大聲吟道:“今日得相見,正是大緣法!”

    正是那日八葉枯木擄走雍博文所**謁語!

    這一握,剎時間天翻地覆,光陰流傳,千百世轉眼而過,姻緣糾纏,時事反覆,逐一在心靈深處展現,他們或為兄弟,或為夫妻,或為仇敵,或為情人,或為知己,在不同的生命相同的輪迴中經歷著共同的命運。

    千秋百世,轉眼須彌,光陰的輪迴突地固定。

    山溪鳴湔,那個年輕的和尚赤足站站于水,向著岸上白衣長的少女微笑:“女施主,可否助貧僧脫離這山溪之困,拉我這笨和尚一把呢?”

    少女面目模糊一如以往,身後綠樹蒼翠,高大山門隱約自枝葉隙間露出。

    那山門正中一塊大匾,上書三個大字“青龍寺”!

    白衣少女輕笑道:“好個笨和尚,瞧你又精又靈,長得也結實,卻跳不出這小小山溪,那又談什麼跳出紅塵?莫不是在這裡故意如此,想佔我便宜?原來卻是個不守清規的出家人。”雖是如此說,卻終還是向和尚伸出手去。

    那手一伸,面上籠著的迷霧宛如遇風吹散,消失無蹤。

    終於看清了她的樣子!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9-21 01:46:43

第三卷 涉外事件 第四十章 花間劍

 轟隆隆巨響,山搖寺顫,山門癱塌,碎石飛濺,暴塵揚灑。

    大大小小的石塊同同瀑布般順著高高石階滾落,直砸向那盔明甲亮的兵陣當中。

    眼見著磨盤大的石頭當頭砸下,當兵的也是人,哪能不懼,一時紛紛後退,嚴整的陣形登時騷動散亂。

    白衣女子將劍一橫,長笑道:“這麼個破爛廟,有什麼好守的,既然天子下詔,那你們就都還俗去吧,剃不剃這光頭有什麼值得計較的,釋加摩尼自己本也沒剃過頭,卻非要弟子不留,這算什麼道理?想是後來的笨蛋們自作主張,自以為自己的這一頭煩惱根阻了修行,成不了佛,修不得道,便以己奪人,非要別人也跟自己一樣剃光腦殼,聚到個黑屋子裡整天裝模作樣的嘟嘟囔囔,這經何處不可**,佛哪裡不能信?禿頭們,都滾蛋吧,佛祖想也不要死和尚當信徒,死都死了,還**什麼經,修什麼道?”

    這一番話可當真是大逆不道了,若不是這白衣女子身份特殊,只怕和尚們就要群起而攻之了。

    僥是如此,也把那些老和尚氣得直翻白眼,紛紛合什,直叫罪過,年輕和尚議論紛紛。

    為的花白鬍子和尚哆嗦著手指著白衣女子叫道:“花間,惠果大阿 梨讓你為他護法道統傳承,可如今大難當頭,你不思衛寺,卻這般胡言亂語……”

    “我怎麼胡言亂語了?”白衣女子花間指著老和尚道,“這裡不是西方極樂世界,說了算的不是你家大日如來,是長安城裡的皇帝老子,讓你還俗你就得還俗,難道還能抗得這旨意不成?你們這一幫光頭想是覺得修行有成,要用這腦殼來試試人家的屠刀鋒不鋒利了。”

    花白鬍子和尚義正言辭地喝道:“昔日佛祖捨身餵虎割肉飼鷹,今當末法之時,我等弟子自當以身衛法,絕不能遵從這荒堂旨意,我青龍寺為天下佛寺表率,今日若是退卻,如何面對天下佛友,又讓其他佛寺如何自處……”

    花間斥罵道:“我呸,我看你是要衛的不是佛法,是青龍寺這萬傾良田無數資財吧!惠果當年就說過,你們這些和尚經**得越來越多,事行得越來越歪,不思宏揚佛法,只盤算著建多少寺佔多少田糊弄得多少大施主,這佛信得隨隨便便,可錢抓得卻是實實在在,今日一看,你不僅抓錢抓得實,而且財迷心竅,已經不知死活了。”

    花白鬍子和尚哆嗦著道:“你,你怎可如此說,怎敢如此說。青龍寺乃中土密宗祖庭,我佛弟子聖地,乃是歷代祖師千辛萬苦募措而建,只為宏我佛法,絕不可在我輩手中毀於一旦。眾弟子,今日當與青龍寺共存亡!”

    眾和尚齊齊呼喝,列陣以待。

    陣前將軍冷笑一聲,高舉右手,大聲道:“青龍寺抗旨不遵,是為叛逆,即刻剿滅!”高舉的手臂重重揮下。

    手持橫刀的重甲軍士齊聲呼喝,山搖地動中,大步上前,雪亮的刀光晃得天地間一片青白,殺氣撲面而來。

    青龍寺僧眾雖然勤習武藝,功夫高強,但畢竟只是烏合之眾,哪見過這等陣勢,一時人人面無血色,便有那膽小的,連手中棍子都要拿捏不住。

    卻有一僧躍眾而出,手提烏木棍,喝道:“貧僧青龍寺明尚,受封破魔金剛,爾等於佛祖面前如此無禮,不怕死後被打入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生嗎?呵呀,來受死吧!”舞著棍子就衝了上去。這明尚乃是青龍寺本代的第一棍僧,出家前曾是個江洋大盜,殺人越禍無所不為,後來只因不合劫了至仕返鄉的官員,被官府追剿得緊了,江湖之上無所立足,索性剃了頭,躲進青龍寺出家當了和尚,平日裡**經不勤,但一身好功夫卻甚得方丈喜受,領了護寺武僧的頭領身份,平日不需**佛,只需打那些上寺鬧事的宵小之輩,倒也無往不利,在江湖上又搏了個渾號名曰破魔金剛,卻不是如空海、珍賀般受阿 梨所受的。

    當此大難之際,明尚不負平日方丈偏愛,率先衝了護寺,只是江湖習氣不改,還拿出江湖械鬥那般樣子來,盤算著仗著自家好功夫,先衝上去打翻他幾個兵卒再說。

    好明尚,本領了得,只將那一條烏木梢棍舞得呼呼作響,化為一團黑雲籠在身周,哇呀呀衝入軍陣。

    “殺!”

    第一排的兵丁齊齊低喝一聲,橫刀舞動,劃起繚亂光影,便聽噗噗悶響,鮮血滿天,再見那明尚已經被切成十幾塊骨肉內臟散落一地,濃血順著石階汩汩流下。

    可憐這明尚和尚一身的好本事,卻使得不是地方,人家大軍當前那是列得打仗的陣勢也不管你使得什麼棍法,用的什麼招數,只將橫刀陣排過去,就如那絞肉機一般,當場將明尚絞成了肉餡。

    眾士兵斬了明尚,毫不停留,端刀踏步上前,沉重的戰靴踩在屍骨鮮血上,將那碎肉踩得稀爛,隨著拾階而上的步伐,留下一排排鮮紅赤眼的足印。

    本來被明尚鼓起的幾分士氣登時消失得無影無蹤,原本還有幾個護寺武僧想跟著明尚衝過去,但見明尚落得如此悲劇下場,直嚇得手腳軟,扔了棍子掉頭就跑,有那嚇得厲害的,褲襠已經是一片精溼,連滾帶爬之際,在石階上留下腥臭的水印。

    青龍寺眾面如土色,在橫刀軍陣緊逼之下,步步後退,哪還有對抗的膽量。

    驀得狂風大作,一道無形劍氣橫掃石階,鮮血噴湧,人頭亂飛,前面兩排軍士都化了無頭屍體,便好似被收割的莊稼般齊齊摔倒。

    這一下青龍寺眾一片譁然,軍陣停頓,人人側目,只見那白衣女子按劍踏上山道中央,正是青龍護法花間下場。

    “花間,你要抗旨不遵嗎?”

    領軍的將軍指著花間怒喝,卻把自家的身子藏在一堆重甲武士的後面,生怕露了點,被一劍奪了小命。

    花間誰?那是三朝國師、青龍大阿 梨惠果的護法金剛,神通了得,又豈是**凡胎所能抗拒得,雖然躲在萬千大軍當中,可那將軍卻依然沒有任何一絲安全感,只是暗暗叫苦,心道:“那人明明說花間絕不會出手啊!什麼神機妙算,都***扯蛋,現在可怎麼辦?”一時進退兩難,偏身旁那宦官不知好歹,尖著嗓子喝道:“博顏將軍,不過一個小小女子,怕她作甚,陛下還在等著匝家回去交旨,滅了這青龍寺,不要讓陛下久等。”

    將軍膽顫心驚,生怕這死太監的話讓花間聽了去,連忙拉了拉這不死知活的傢伙,低聲道:“公公有所不知,這花間號青龍護法,是當年惠果大師親封的護法金剛,看上去年紀不大,實際上卻是修行了上百年的佛教高人,神通了得,已經脫了凡胎,可不是我們能對付得了的,您也看到了,她一劍砍倒山門,一劍砍掉幾十顆腦袋,哪是人力能為的?依我之見,反正青龍寺在這裡也跑不掉,暫時撤軍,待布部署妥當,尋得高人,再重新來過,把他們殺個乾淨。”

    “呸,博顏將軍,虧陛下對你寄以厚望,只一個小小女子就把你嚇成這樣,虧你還是久經戰陣的將軍。來人,請尚方寶劍!”

    宦官尖喝一聲,便有身後的隨叢雙手奉上明黃龍紋布包卷的長劍,博顏將軍唬得面無血色,顫聲道:“公公,有話好說,何必如此,本將從命就是,不需如此,不需如此。”當下挺直身子,喝道:“上!”

    軍令如山,雖然眾軍士被花間那一劍之威唬得心驚膽顫,但軍令即下,哪敢不從,齊齊呼喝著,挺刀前進。

    花間輕彈劍刃,出一聲龍吟般的脆響,低聲道:“惠果,弟子不成氣,你倒逃得輕閒,卻將這因果由我來承擔,來世再相見,可得還我了!”只將那劍輕輕一揮,踏步上前,長吟道:“起諸善法本是幻,造諸惡業亦是幻。身如聚沫心如風,幻出無根無實性。”一句一劍,連踏四步,即揮四劍,踏上石階的軍兵無一存活,屍積如山,血流成河。

    小小女子,白衣飄飄,青鋒如炬,不沾滴血,按劍凝步,有如神魔。

    三軍譁然,懼意大生,雖然千萬眾,氣勢卻被一人壓下,駭得紛紛後退。

    那宦官也是嚇得臉色臘黃,險險將手中的尚方寶劍給丟了,結結巴巴地道:“這,這,這可,如,如,如何是好,還是快,快請,請寧,寧道長……”

    “公公高見,還是請了寧道長來,再做打算。”

    博顏將軍大喜,心裡暗道:“那死牛鼻子自稱神機妙算,法術無雙,便讓他來對付花間好了,這種神仙打架的事情,我等凡人只需圍觀即可。”當即便欲下令撤軍。

    忽聽空中傳來一聲長喝:“無量壽佛!”

    一個穿著杏黃八卦道袍的道士自空中飄飄而來,落在石階下方,腳踏屍堆血河,與花間遙遙對視,單身施禮,“花間道友,貧道這廂有禮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9-21 01:47:03

第三卷 涉外事件 第四十一章 金剛

 瞧這道士真是一副好皮囊,面若冠玉,唇紅齒白,猿背蜂腰,頷下無須,仿佛十七八歲的少年郎,背掛一口紫鯊魚皮鞘的寶劍,腰插玉笛,雙手籠在寬大袍袖當中,往那裡一站,當真是風度翩翩光彩照人。

    來者正是當朝國師寧不奇,這人修行凡二百餘年,法術通玄,呼風喚雨,灑豆成兵,點石作金,無所不能。想是算出這青龍寺妖孽出沒對抗天兵,這便親自出手了。

    見得道士出場,萬軍叢中出一片歡呼,便是那一直縮貓腰的博顏將軍也挺直了腰背,撫須大笑:“寧道長來了,這就好,這就好,公公,今回交旨沒問題了。”

    那宦官卻沒答理博顏將軍,握著拳頭尖叫道:“寧天師,這妖女對抗朝廷大軍,大逆不道,請捉拿啊。”

    寧不奇頭也不回,笑盈盈望著按劍凝立的花間,一團和氣,哪有半點要開戰的架勢。

    花間曲指一彈劍身,淡淡道:“寧不奇,倒是好久不見,你不老老實實呆在宮裡耍把戲哄那些達官貴人開心,怎麼有閑暇跑我青龍寺來?”

    寧不奇搖頭嘆道:“貧道無事忙,只因花道友纔來。花道友,你百世修行,只差一步便可即身成佛,脫離這紅塵紛擾,又何必強出頭,干擾這人間因果?生生將自己重新扯回這萬丈紅塵之中?”

    “既然身在紅塵,又怎麼可能拋舍一切?這些和尚雖然不肖,可畢竟是惠果和尚的弟子,對於宏揚佛法也算出力,如今大難當頭,我又怎麼會置之不理,任他們被爾等屠戳?”

    寧不奇朗聲清笑:“花間道友,你佛心通明,自然曉得這前因後果,有道是月盈則缺,佛家曆數代至順宗在朝時達至頂峰,普天僧眾不知收斂,反而廣佔田地,大肆建寺,又組護寺私兵,不合更將俗家弟子將朝野滲透,妄想建立地上佛國,卻忘記一句話:受命於天,即壽永昌!”

    “天命大勢,我自然無力阻擋,但這青龍寺卻還可保他三百年氣運不消。你若是不服氣,自可上來與我一戰!”

    花間語氣有如清風拂面,無可無不可,但字字間自有無可阻擋的傲氣。

    凡人庸碌一生數十年轉眼而過,最多不過打算明日後日,又有誰敢聲稱能保百年後事?

    寧不奇哈哈一笑,道:“花間道友說笑了,你若是想保這天下僧眾氣運,我自然要與你鬥上一鬥,可這區區青龍寺又何必呢?”

    花間抬頭仰望,目光落向無邊深遠的天際,輕嘆道:“我不是惠果,沒有那麼大的胸懷壯志,保下青龍寺,給他傳承留下種子,也就足了。”

    “既然如此,那就請了。”

    寧不奇衝著花間一拱手,拂袖轉身,道:“博顏將軍,撤兵吧,陛下那裡自有我分說。”

    博顏將軍本正伸著脖子等著圍觀神仙打架的不凡場景,以待回去跟人炫耀誇嘆,可見寧不奇連手都不動,說兩句就被人唬得撤兵,心中不禁大是鄙疑,暗道:“還法力通神呢,卻連動手的膽子都沒有。”

    寧不奇縱身飛騰,虛虛凝立空中,作勢似要飛走,可卻突地停下,喝道:“青龍寺可存,但密宗傳人不可繼續留在此間,花間,你保得這裡一天,保不得此處一世,你我各退一步,遣散僧眾,我留你這青龍寺運給惠果和尚做個結法!今日之後,莫要讓我再見一個中土密宗僧眾!”並二指捏劍訣一引,背上青鋒化為一道長虹落在石階下方。

    轟的一聲巨響,天搖地動,塵土飛揚,長虹落處,多出一道長近百丈,深不見底的巨大裂谷。

    這一劍當真鬼神難擋,人人驚懼,博顏將軍立刻收起輕慢心思,青龍寺眾本來人人得意,可此時卻也個個屏氣斂聲,望著那長長劍痕,幾欲無法自持。

    花間眉頭一擰,一振手中劍,似欲還擊,卻忽地指著寧不奇大笑道:“臭牛鼻子,自作聰明,你若老實走人也就算了,可非要砍上這一劍,千載之下大事姻緣少不得你一份了,快快回去準備吧。”

    寧不奇臉色大變,曲指**算,忽地一咬銀牙,喝道:“既然如此,不如再糾葛深些吧。花間,你把我算計進來,我又怎能讓你如意!”引指一點,長虹橫空,直奔花間。

    花間長笑,振劍一迎。

    聲息忽無,花火四濺,天地間驀得一片黑暗,隱約間一點星光突兀迸,剎時光華大作,便聽有人高宣佛號:“南無阿爾陀佛!”聲間由遠及近,快接近,有如坐著飛機衝來,又有轟然巨響自頂上大作。

    雍博文猛地睜開眼睛,恰見上方屋頂四分五裂,一個漆黑的身影挾著凜冽勁風在如雨雜化中撲落,一只大手自其間探出抓落,剎那間撲天蓋地,廣闊無比,宛如天地間僅餘這一手!

    “鬥!”

    八葉枯木口吐真言,雙手結外獅子印,默**金剛薩埵法身咒,舉手燎天,迎上這飛來一擊。

    轟啪兩聲,那人一個跟鬥凌空翻起,飛出屋頂,落在破洞邊上,八葉枯木身子搖晃,緩緩坐到地上,雙手合什,低喧一聲佛號,抬頭仰望:“大樂金剛!”

    那人長笑道:“八葉枯木,你們真言宗想搞什麼?偷偷將持胎人劫回來,難道想吃獨食不成?嘿嘿,你也太貪心了,六祖何等神通,又豈是你們這幾個小小法將就能啟智的?把人交出來,待咱集齊了各方傳人,再掣簽定智慧女,擺下灌頂法陣,為金胎啟智。”

    身周十二個和尚齊齊起身,結了陣勢,低低呼喝:“嗨!”一股煞氣卷地而起。

    那人戟指喝道:“八葉枯木,你難道覺得真言宗夠強,可以同抗三大金剛嗎?”轉而又道:“濮師兄,你倒是來評評這個道理吧。”

    東側牆壁應聲炸響,破牆而入,將手中翠綠竹杖往地板上一插,戴著墨鏡的算命先生冷冷道:“八葉枯木,又見面了!”

    “大日金剛!”八葉枯木緩緩站起,衝著算命先生合什一禮,“自十五年前漠河一別,師兄風采依舊,可喜可賀!”

    雍博文冷眼旁觀,覺得那屋頂上的大樂金剛油腔滑調沒半分高人氣度,破牆進來的算命先生氣急敗壞很是有損形象,倒是這日本和尚八葉枯木別管幹什麼污七八糟的事情,哪怕是現場圍觀他的真人秀表演都從容穩當,竟然是最有高人氣質的!

    唔,這可真是挺讓人鬱悶的事情。

    當然,更讓雍大天師鬱悶的是,他從幻境轉了一圈回來,又恰見兩位高人打上門來,可櫻井晴子竟然依然保持著身體聳動,簡直跟那機械活塞機有得一拼了。

    好吧,當著一堆和尚的面做表演雖然很難堪,但挺過最開始,也不那麼想自殺了,倒是殺人的心越來越重,可現在這種緊張的場面,不能參與也就算了,居然連旁觀的時候,還要持續,這可真是讓人不知說什麼好了。

    “八葉枯木,你的修為退步了!”

    算命先生語氣冰冷,“十五年來毫無寸進,想是也沒有能接下遍照金剛之號,你們真言宗當代的金剛是什麼人?”

    “就是我嘍!”

    隨著這一聲,西側牆壁忽通一聲破了大洞,一人灰頭土臉地鑽進來,還被嗆得連連咳嗽。

    八葉枯木招手道:“三堂,還不過來見過兩位前輩金剛!”

    穿著一身夏威夷島服的小野三堂,摘下草帽,笑嘻嘻地跑到八葉枯木身旁,衝著算命先生和屋頂上的大樂金剛一彎腰,道:“鄙人小野三堂,初次見面請多多關照。”又轉頭叫道:“小葉,快來看高人啊。”

    卻見一人從破爛門戶中走進來,衝著屋裡劍拔弩張的眾人鞠躬道:“打擾了。”

    這卻是個年輕的女子,年紀也不過二十左右歲,一身櫻花紋的青色和服,長高高挽起,一舉一動都優雅從容,顯示出良好的教養。

    和這位一比,在場的諸位立時都成了粗魯野人。

    “好,好,八葉枯木,你倒是有本事,居然暗中教了個徒弟,不錯,不錯。”

    大樂金剛飄飄然自屋頂落地。

    這是個看上去不過二十多歲的年輕人,中等身材,西裝革履,頭油光,打扮得溜光水流,只是嘻皮笑臉,狹長的雙眼給人一種分外奸詐的感覺。

    “怪不得你敢於劫持金胎回來,原來是有所仗侍,內有你八葉枯木與十二法將,外有遍照金剛統領三百真言僧眾,又有空海輪迴秘境,當真是好大的勢力。幸好,我這些年也沒閒著,倒也有些幫手,都出來與這些異地同門見見面吧。”

    房頂便轟轟又破了好幾個窟窿,數人落下,正是聖恆集團在春城的成員,肌肉男,眼鏡男,紫賓,和最後落下的葉茹。

    “諸位大師,有禮了!”

    葉茹衝著眾人一點頭,揚聲道:“即逢青龍金胎啟智盛事,為防意外,我胎藏界五百弟子八部天龍已經盡數抵達高野山!”

    算命先生嘿嘿冷笑數聲,道:“你們倒真是好大的手筆,難道想打仗不成?我倒是只孤家寡人,比人是比不過你們,能拿得出手的,也只有這地獄惡鬼了!唵 日羅特勒迦!”隨著法咒**出,他身後憑空多一個黑點,那黑點迅擴大,眨眼工夫已經變得人頭般大小,看起來更像是平整的空間被撕開了一個大洞,低低咆哮聲中一個接一個的黑影自大洞中躍出,足足跳出十多個,才算停止。

    瞧這跳出來的惡鬼,個個膀大腰圓,身高三米,通體漆黑,額生獨角,正是那日雍博文對過的獨角惡鬼,只是此時這些惡鬼都是身披鐵甲,手持大斧,兇惡煞氣,遠非那日近乎裸奔的惡鬼所能比擬。

    一見這獨角惡鬼,眾人皆是臉色大變,八葉枯木和大樂金剛齊齊叫道:“好個大日金剛,這十二契印,終於讓你領悟到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9-21 01:47:26

第三卷 涉外事件 第四十二章 滯留

 “十二契印,嘿,十二契印,約眾鬼通諸神,我窮六十年苦修,還搭上了兩只眼睛,也只修得一契,離得領悟這兩個字卻還遠得很呢!”

    算命先生緩緩摘下眼鏡,卻見他兩眼處只餘兩個黑洞,又圓又深,似乎直通大腦深處,竟是看不到底。

    眾人都是又驚又駭,想不通他修法如何能把眼睛修沒。

    算命先生也不解釋,重又戴上墨鏡,沉聲道:“當年隨侍六祖行前受封四大金剛,除了荼羅金剛一脈未到,今日便要說個明白,當年六祖選我四脈先輩為護法,便是要我四脈互相協助,共扶金胎轉世,若有人心起歹意,想對轉世金胎做些什麼,我濮陽海第一個不答應!”

    濮陽海這一支雖然只剩下他一個瞎子,可畢竟領著大日金剛的法號,又是自昔年法難之時,唯一在中土堅持傳承的密宗流派,具有其他遠走異國的各支所無法比似的地位,雖然大樂金剛一脈和真言宗都抱著自家才是真正正宗的信**,但畢竟眼下還是無法動搖大日金剛的地位。

    八葉枯木默然片刻道:“其實,我宗尚不能肯定雍博文即是轉世金胎,他雖然會使破魔八劍,但這說明不了什麼,也有可能是六祖九世轉生前分出的偽**,以迷惑外魔,所以我把他帶回來,只為了加以確認,以我宗實力,也確實無法為金胎啟智灌頂,一待確認,就會約請諸位前來舉行法會。”

    大樂金剛陰陽怪氣地道:“只怕有些人心裡未必真是這麼想,這話隨便怎麼說都可以,當然怎麼好聽怎麼說了,十世金胎那可是堪比唐僧肉的存在,保不齊某些人抱著吃了金胎,獨得十世功得的心思!”

    八葉枯木道:“若諸位信不過我真言宗,那便依眾位意見,先約請荼羅金剛一脈會齊,再擇吉日先確認金胎身份,再掣簽選定智慧女,舉行法會灌頂儀式。只是,若雍博文不是金胎正身,那諸位可是要空跑這一趟了。明葉,明思,送晴子與雍博文回去休息!”

    一個真言宗和尚起身施禮,解下自己身上的僧袍,披在櫻井晴子身上,櫻井晴子這才停止了聳動,自雍博文身上站起,挪了兩步,忽地軟軟摔倒,明葉早有準備,伸手接住她,打橫抱起,轉身離去。

    另一個真言宗和尚解下僧袍蓋在雍博文身上,雍博文扎手扎腳的爬起來,又羞又憤,當真是沒有臉面見人,指著八葉枯木道:“八葉枯木,今日之辱我記下了!”

    八葉枯木衝著雍博文合會施禮道:“雍施主休要著惱,若你是金胎正身,那啟智灌頂恢復靈性之後,自然曉得貧僧的一片苦心,若你不是金胎正身,那你也佔了天大的便宜,晴子乃我宗精心挑選訓練的智慧女,不僅是純陰之體,而且至今仍是處子之身!”言下之意便是,你小子剛上了個處*女哎,在這種十四歲以下無處*女的荒淫年代,能上個處*女,你就偷著樂吧。

    雍博文又急又氣,道:“我才不稀罕,快點放我回去,不然我就不客氣了。”

    濮陽海突地揮手道:“少 嗦,若你不是金胎正身,誰也不會留你,快去休息,做好確認準備吧。”他身後的兩個惡鬼忽通跳將出來,上前抬住雍博文就走。

    雍博文有心反抗,可是現在還手軟腳軟,哪有力氣,只得暫時忍下一口氣,默默給這幫死和尚記賬。

    “跟我來!”真言宗明思和尚當先帶路,兩個惡鬼抬著雍博文就走,大樂金剛使了個眼色,那肌肉男和眼鏡男立刻跟上,卻是三派都不放心對方,各派代表跟蹤監視,確保雍博文不會再落到某一方手中。

    惡鬼抬著雍博文隨著明思走出破破爛爛改名為禦影涼亭還比較恰當的禦影堂,一路穿過蜿蜒小路,最後來到一處獨立小院,把雍博文抬進屋子,眾人齊齊動手給鋪上被子,把雍博文侍候得舒服躺好,這才由眼鏡男**咒在雍博文額頭上輕點。

    雍博文便覺困意湧來,隨即陷入深深睡眠。

    這一覺卻是睡得好香,什麼怪夢奇境統統沒有經歷,迷迷糊糊不知多久,雍博文猛然自沉睡中醒來,卻見天光已然大亮,一束陽光自門縫中射落,在室內形成一道利劍般的光刃,將整個房間一分為二,光影中隱隱有飛灰飄盪。

    雍博文從被窩裡爬出來,仍覺手腳有些軟,頭也是暈暈的。這也難怪,頭一次就搞得轟轟烈烈,時間也持續驚人,更重要的是最後居然還沒有機會洩出去!這種情況下,任是鐵打的神仙,也要手軟腳軟了。

    房間裡一片寂靜,靜得有些怕人。

    門外傳來沙沙輕響,似有落葉飄拂,又似細雨垂打。

    雍博文深吸了口氣,振作精神,拉開房門。

    香風撲面。

    小小庭院,櫻花飛舞如雪,鋪得一地潔白。

    中央是一個小小的水池,池水清澈見底,幾尾金魚正歡快地暢遊其中。

    一個穿著身素白長衣的女子側坐在池水邊,安靜得宛如一尊雕像。

    眼前影像仿佛一副經典的板畫,優雅安靜,充滿了難以言喻的象徵意味。

    雍博文神思一陣恍惚。

    眼前景色錯亂,記憶深處某個相似的庭院就這樣飛快地浮現到視野當中。

    同樣的小小庭院,同樣的白花如雪,香風滿面。

    同樣的白衣女子靜坐院中。

    “雍先生,你醒了!”

    突兀的一聲招呼,打斷了雍博文的幻想,神智重新回到現實。

    水池邊上的白衣女子已經站起轉身,正鞠躬向他打著招呼,赫然便是櫻井川子。

    “啊,是川子小姐,你坐在這裡幹什麼?”

    雍博文打了個哈哈,對這女子暗暗警惕,仍沒有忘記自己上次醒過來時,這個女子引誘自己犯罪的事情。

    “這是我的住處。”櫻井晴子頓了頓,又補充道,“我和我妹妹的住處。”

    雍博文便覺得有些尷尬,昨天那讓人羞惱欲死的一幕幕再次浮現在眼前。

    好吧,做為一個男人實在是不應該對這種看起來應該是佔了大便宜的事情斤斤計較。

    可雍博文卻就是這種人,他若不計較,也就不是雍博文了。

    真是越想越讓人火大。

    雍博文便道:“令妹的事情,我很抱歉。請問八葉大師在哪裡?我想見見他!”

    “在確認儀式之前,你見不到他的。晴子的事情是她自己的選擇,怨不得任何人。”

    櫻井川子露出一抹苦笑,“不過,我真的希望那個是我,而不是她!”

    雍博文對此絕對相信,要不然她上回也不會急色那般了,既然如此想,臉上便露出些許不屑的神色。

    櫻井川子輕嘆了口氣,卻也不多解釋,道:“雍先生,您是不是餓了,我讓人準備一下。”

    “不用了,我不餓,我想四處逛逛。”

    雍博文連忙制止,心話說了,誰知道你們會不會在飯菜里加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安全第一,還是什麼都不要吃了。

    櫻井川子也不強求,又道:“雍先生,您想去什麼地方?我陪著你。”

    “是監視吧。”雍博文撇嘴刺了一句,道:“隨便走走,能看的都可以,當年看孔雀王的時候,我就一直想來高野山看看,沒想到真會有這種機會。”

    “那我帶您隨便逛逛吧。不過,您可能會失望了,這裡不比外高野,那是旅遊景點,到處都精心修飾過,裡高野這裡很簡單。”

    櫻井川子說著領著雍博文走出小院。

    兩人剛一出院門,忽見幾條黑影從四下里湊了上來,計有肌肉男一名,眼鏡男一名,光頭和尚兩個,獨角惡鬼兩只,一下把兩人圍在當中。

    櫻井川子便道:“雍先生想隨便逛逛。”

    幾人默不作聲地讓開路,櫻井川子與雍博文一走出去,四人兩鬼便緊緊跟在後面,寸步不落。

    雍博文心裡不爽,卻沒有絲毫辦法,只得權當他們是空氣,不去理會罷了。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沿著小路向前走去,四下古樹森森,草茂枝盛,一派荒涼淒冷的原始氣象,偶爾可見幾排簡陋的木屋散佈其中,每個木屋前都有真言宗的和尚在打坐修煉。

    雍博文興致勃勃地逛著,看到什麼都是一副饒有興趣的樣子不停問。

    櫻井川子對雍博文所有問題都耐心解答,簡直比職業導遊小姐還要專業。

    正走著,忽見前方出現一條斜入荒草深處的小徑,櫻井川子沒理那小徑,直接越過向前。

    雍博文卻覺得這小徑好生眼熟,便問:“那條小路通向哪?”

    “那裡是通向鎮魔廟的路,那裡沒什麼好看的,就一個山谷,跟我來這邊吧,這邊是我們的大校場,現在應該有僧眾在那裡修行。雍先生是道家高手,也可以指正一下。”

    鎮魔廟?真想不到真言宗本部居然還真有這樣一個所在,那裡面鎮的是不是織田信長這個第六天魔王?我的傢伙是不是也被藏在鎮魔廟裡呢?

    雍博文挑了挑眉頭,心中暗自盤算,表面上卻不露聲色,連那條小路都沒有多看,跟著櫻井川子繼續前進。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9-21 01:47:52

第三卷 涉外事件 第四十三章 逃亡是個技術活

 張雙眼,翻身自榻榻米上跳起,穿衣提鞋,結束停當,施展那天師派逃命的輕身功夫,躡手躡腳往門邊走去。

    前文有表,這天師派的輕身功夫那是逃命保全的必須本事,分為兩項,一是6地飛騰,二是輕柔無聲。

    這6地飛騰之術其實就是個跑6的本事,練習時在腰腿上先綁沙袋後系鉛塊,每日清晨,配合著天師派煉氣呼吸法跑步萬米,最終要達到在負重五百斤的情況下,以百米衝鋒的度狂奔三千米,而氣不喘心不跳,這功夫才算練成,待到卸去負重,那當真是一騎絕塵,徒步追獵豹都沒問題。

    而這輕柔聲術的練法卻另有講究,練習時在身上懸掛鈴鐺,然後奔走坐臥翻騰跳躍,使鈴鐺始終保持平穩,最初時掛一個鈴鐺,逐步加添,待身上掛滿九九八十一個鈴鐺,便算是練成了。

    這兩項可都是實打實的苦功夫,來不得半點虛假,雍博文當年練習時,不願意吃這苦頭,又是年輕氣盛,總覺得打不過就跑實在是有違英雄氣概,打不過再加把勁也就是了,怎麼可以跑呢?所以對這逃跑的功夫練得並不怎麼上心,6地飛騰施展起來,勉強能追上時一百的汽車,輕柔無聲卻只能掛了三個鈴鐺,那還時不時的叮噹亂響呢。只是此時身上無鈴,雍大天師的動作那還是相當輕柔,落腳無聲,行動無風,便是那積年老賊見了,也要贊上一聲高明。

    到得門前,輕輕拉開,只見四下漆黑一團,靜寂無聲,好一個月高風黑之夜,正是殺人放火跑6逃命的絕佳時機。

    雍博文心中暗喜,輕飄飄跳出房間,落地無聲,真好似渾身沒有二兩重一般,站定身形,深運氣,低俯身,正待施展6地飛騰逃將出去,忽聽啪啪啪一連串悶響,數道粗大的燈光從四下照落,正將彎腰作勢的雍大天師籠在其中。又見黑影閃動,刷刷刷細響,左邊衝出一隊粗布衣的和尚,個個手持梢棍頭戴深笠,右邊闖出一哨西裝革履的壯漢,個個手拿金剛杵眼戴黑墨鏡,再往前看,赫,攔路的卻是一排獨角惡鬼,光著膀子手持雙錘,宛如一排肉山,將那前進方向攔得嚴嚴實實。

    “雍施主,入夜不睡,打算去哪裡啊?”

    一人緩步走出,微笑問,正是裡高野十二法將之一,外高野主事,新居祐政!

    雍博文嘿嘿乾笑兩聲,道:“內急,想方便一下,不過是起個夜,沒有必要這麼大驚小怪的。”

    新居祐政合什道:“雍施主許是沒有細看,這做所雖然簡陋,但也是有室內廁所的,不必出來方便。這山中不比外界,風寒露重,還請保重身體。”

    “是嗎?這話說的,也沒有人告訴我這事兒,害得我這凍的,那我就回去方便了。”

    雍博文打了個哈哈,轉身灰溜溜地返回房中,先去廁所撒了泡尿,重新鑽入被窩,閉目假寐,心裡回想剛剛那次失敗逃亡的所有細節,最後斷定問題出在開門的時候,那門上定是被設了什麼咒法,只要他一開門,就會驚動看守,當下重新設計了逃跑細節,閉眼小憩片刻,過得一個多小時,約摸看守們都已經重新睡下,再次施展六耳神通咒,確認四下無異樣,跳起來,彎腰作勢,口中疾**咒語,雙腳啪地一磕,頭一低衝著門猛衝過去。

    各位且莫誤會,雍大天師絕不是氣急敗壞地想要破門而出,而是施展了穿牆咒。這穿牆咒原是茅山派法術,但做為一個經典的大路法術,各門各派均有涉獵,同是一道門,各有各的穿越妙法,天師派自然也有,只是威力稍弱,不能穿太厚的牆,那十成十會卡在牆裡,但穿越個門戶卻絕沒有問題。

    便見雍大天師使起神通**起咒,低頭一竄,噌地一下穿門而過,落入院中。

    啪啪啪,燈光大亮。

    左和尚,右大漢,前面是惡鬼攔路。

    新居祐政緩步走出,微笑相詢:“雍施主,可又是出來小解的?”

    雍博文打了個哈哈,“長夜漫漫無心睡眠,所以起來做做運動,想加快點睡眠,誰想一步就衝出來了。我這就回去老實睡覺,各位不用緊張。”連忙轉身溜回房間躺下,再次檢討逃亡失敗原因,這回認為,那院中也有法術禁制。因為院子不像房間內,每回一走一過都是急匆匆,不能仔細檢查,這房間內雍博文已經暗中施展了數個探測法術,有十成十的把握可以確認絕對沒有任何法術禁止,這才猜測原因在外。

    過得一個多小時,雍博文再次跳起,施展穿牆咒,一個箭步穿門而出,這一回卻沒有落地,而是翻著跟鬥一路上升,就打算這麼一氣翻出院子範圍,直接逃入密林。

    啪啪啪,燈光大亮,探照燈柱隨著翻跟鬥的雍天師晃動搖擺,始終追尋著他的身影。

    刷刷刷,左和尚,右大漢,前惡鬼,追著光柱,擺出三角陣勢,穩穩在地面上跟蹤。

    雍博文展身落地,乾笑道:“對不起,對不起,剛剛睡著了,可能是夢游症復,我回去繼續睡了。”轉身溜回房間。

    在裡高野入口路旁有兩座小房,乍一看上去,與那些普通的和尚修行房間沒有什麼區別,可是走進門中就會現,整個屋子都空蕩蕩沒有任何擺設。

    事實上這只是一個巨型電梯,直通向地下龐大的建築群中。

    這個地下世界最初是高野山和尚建來藏經用的,後來逐漸家大業大,便每一代都持續擴大空間,存入稀物珍品,到了現代又本著與時俱進的精神,在裡面安設了保安室,其中一間就是監控室,在這個房間中,三面牆壁都是由一塊塊螢幕組成,透過監控攝像頭,顯示著整個裡高野每一個角落裡生的一切事情。

    其中有三個螢幕中顯示的正是雍博文所住的房間。

    就見鏡頭中的雍博文安安靜靜地躺在榻榻米上,狀似熟睡,可突然間就跳起來低頭往門急撞。

    監控台前的和尚一面按動警報按鈕,一面對值班的同班笑道:“第四次了,再折騰一會兒天都亮了。你覺得他什麼時候能意識到房間裡有監控攝像頭?”

    在一旁閉目打坐的和尚低喧一聲低號,放下手中**珠,道:“若有了執**,那便一葉障目,只怕他意識不到這個問題。”

    監控台前的和尚哈哈一笑,道:“另扯了,這跟執**有什麼關係?換了我,要是不知道實情的話,打死也不會想信高野山真言宗這種高僧雲集的地方,居然會用監控攝像頭!”

    那打坐的和尚淡淡道:“高科技,總是很方便,但願等不要迷失在這方便之門當中,而不能自拔。”

    “真受不了你!句句不離修行,師傅都說了,修行要隨性,只要目的正確,手段並不重要,你一個勁地強調這些手段會妨礙修行,才是真正的執**吧。要不是心裡在意,又怎麼會時刻掛在嘴邊?”

    監控台前的和尚看著雍博文第四次灰溜溜返回房間,抱怨道:“直接給他上了禁止不就一了百了,何必這麼整夜折騰,真不知這些笨蛋是怎麼想的。”

    我是二度現身的華麗分割線

    很抱歉,食言了,原想著趁周六休息多寫點,可白天加班,根本寫不了。最近幾天每晚都加到後半夜,早上天不亮就得上班,非常疲倦,坐一會兒就困得睜不開眼睛了,只能暫時寫這些了。

    唔,這本書是不會太監的,請不用擔心。從寫作數量上來看,本人絕對是完本多數的優良典範。

    呃,誰能告訴我,為什麼山本和衝刺會是違禁詞?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9-21 01:48:16

第三卷 涉外事件 第四十四章 爆炸

 折騰了四次之後,雍博文終於放棄了逃跑的意圖,老老實實地蒙頭大睡,直到日上三竿才懶洋洋爬起來,鑽進廁所洗漱,可轉頭又跑出來,手裡拿瓶洗液,皺著眉頭一臉不爽,大踏步走出門來。

    櫻井川子仍坐在院子裡呆,聽到聲音,轉過身來,臉堆笑,深鞠躬,道:“雍先生,您起來了,昨夜辛苦了。”

    雍博文只當沒有聽到她的諷刺,問:“櫻井小姐,我是不是要在這裡呆很久?”

    櫻井川子道:“在確認您的身份這前,您不能離開。現在只等印度的荼羅金剛一派到來,四系商討之後定下確認儀式的日期。”

    “看來我要在這裡呆很久了。”雍博文苦笑,一臉認命狀的無可奈何,長長嘆了口氣,舉起手中的洗液道:“既然這樣的話,我希望能生活得順心一些。能不能幫我採辦一些日用品?像這種洗液,我用不慣。”

    “嗨伊!”櫻井川子低頭道,“有什麼要求您儘管吩咐,我們會盡一切可能滿足您的需要。”

    雍博文看了看手中的洗液,又回頭瞧了瞧那房間,道:“既然這樣……那給我幾張白紙好嗎?”

    “請稍等片刻!”

    櫻井川子拍了拍手,叫進一個和尚吩咐幾句,那和尚一點頭小跑出去,不多時跑回來,捧著紙筆回來。那紙是雪白上好的白紙,筆是一次性的黑色中性筆,與這種充滿古意的真言宗本部簡直就是格格不入的存在。

    雍博文很快就列出一份多達五頁的需求單子。

    櫻井川子簡單掃了一眼,也沒有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交給那和尚,低聲吩咐幾句,那和尚頭也不回地跑走了。

    雍博文回到房間,繼續蒙頭大睡,昨晚折騰得太狠,睡眠不足是必然的事情。

    見到雍大天師終於變身成聽話的乖寶寶,各方監視看守的人員也都松了口氣,對於這位打不得罵不得還跑不得的寶貝,對於所有人來說其實都是相當頭痛的,如果他硬往外衝的話,少不得就要動武,可又不能傷到他,這就很難做了,這傢伙雖然說打架的本事普通,但畢竟是天師派傳人,想要輕鬆拿下,顯然還是很難做到的,現在他明智的放棄了逃跑,對所有人來說都說好事,至少省卻一翻麻煩,至於他想採購什麼東西,卻是沒有人關心,至少胎藏界和那位大日金剛是不會關心的,這裡是真言宗的地盤,買什麼也是真言宗和尚出錢,人家差不差錢跟他們是沒有一毛錢關係的。

    雖然抱著這樣的想法,但當採購隊伍在下午把雍博文需要的東西源源不絕地送進小屋時,還是讓所有人都大吃了一驚。

    電腦、冰箱、彩電、遊戲機、微波爐、電飯鍋、煤氣灶、各種食材、洗滌用品……甚至還有數以百計的漫畫、小說,而且這些漫畫小說還統統是盜版的中文版……總之各種過日子的用品應有盡有。

    真言宗講究的是苦修法,對於日常生活通通都是能簡單就簡單,像他們日常居住的這種房間,只有簡單的被褥枕頭之類的東西,有些高僧的房間中甚至連這些都沒有,就是一個空蕩蕩的可以遮風蔽雨就足夠了。

    現在一下子弄進這麼多現代化用品,還真是讓人驚訝到無語,事實上雍博文的那張採購單子足足裝了一卡車,只因為內高野事關機密,車也進不來,只能由真言宗的和尚們臨時空串了一下搬運工。

    大師們雖然不在意這點力氣,但幹這種粗笨活還是讓他們很惱火,只是雍博文目前身份特殊,有火也只能憋著,在心裡盤算著,只待來日,這傢伙萬一不是金胎轉世,那便要他好瞧,總之是不能讓他囫圇著走出高野山就是了。

    嗔怒之**真是大作,罪過,罪過。

    罪魁禍的雍博文對此自是一無所知,只是喜滋滋地把所有東西都迎了進去,還指揮著一肚怨氣的大和尚們把東西仔細擺設佈置,最終完成後,抄手在房門口仔細瞧了瞧,終於美滋滋地說了一句,差點讓眾大和尚們氣翻當場的話,“終於有點過日子的樣子了。”

    這傢伙還真想在這裡過日子啊!

    雖然很難以至信,但自這日子後,雍博文似乎真的就此放棄了逃跑的打算,每天準時起床洗漱,準時在院子裡晨練,準時回到房間,也不用真言宗的侍候,自己煮飯做菜,閒暇時間或是玩玩遊戲看看電視,或是看書看漫畫,真真過得逍遙無比,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電腦沒有聯接網上,不能上網,這讓雍博文抱怨了好幾次,只是在這一點上,真言宗是絕對不肯讓。雍博文身份特殊,如果他在高野山的消息傳出去,只怕用不了一天,法師協會的人就會打上門來,而且指不定還會惹出什麼亂七八糟的勢力來。對此雍博文無可奈何,也只能將就著打打單機遊戲混日子,為此還特意追加了幾百張遊戲光碟,甚至倒有不少諸如**6、黑暗調教之類的聞名已久卻一直無緣得見的限制級遊戲大作。

    如此過了半個月,雍博文始終表現得老老實實,似乎有些樂不思蜀的樣子,尤其是最後已經連續十天足不出戶,監控攝像頭上顯示這位雍大天師吃了睡,睡醒玩,玩累吃,吃了再睡,除了每天的洗漱還能保正規律外,就連晨練打坐煉氣都停了。

    人都有懈怠的心思,見眼雍博文如此識趣,對於他的看守監控也就放鬆了,各派都減少了看守人員,只留兩人以作監視,反正有監控攝像頭看著,萬一他不甘寂寞想搞出點什麼來,也總能及時做出反應。

    再說了,這裡可是裡高野戒備深嚴的中心地帶,內有真言宗數百和尚、外有胎藏界也就是聖日集團上千員工,再加上三大金剛與八葉枯木坐鎮,就算雍博文想搞什麼名堂也玩不出什麼花樣。

    平淡的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遠傳印度的荼羅金剛一脈終於傳回訊息,表示將於月底趕到,高野山便開始忙碌起來,收拾地方,準備東西,就等著荼羅金剛一脈到來,馬上開始鑑別儀式,一旦確認金胎身份,那就要準備灌頂儀式,涉及四派利益紛爭,各種禁忌事項,要忙的事情多著呢。

    這一日,正是下弦月,月色昏暗。

    雍博文玩一款遊戲玩通關到關鍵時刻,數次失敗,不禁了狠勁,連飯都顧不上吃,就坐在電腦前面狠拼,直到九點多才算勝利通關。

    志得意滿的雍大天師忍不住仰天長嘯,壯懷激烈,長身而起,高舉雙手,呼道:“我是世界之王!”

    如此做為,讓監控台前的兩個和尚看得哈哈大笑,都覺得這傢伙還真是無聊到爆。

    雍博文看完通關畫面,得意片刻,終於想到了吃飯的事情,大抵是想慶祝一翻,翻出好多東西,架上火大炒特炒,炒了幾個菜後,不曉得做什麼東西,爆鍋之後,油煙滾滾,到後來滿屋子都是充滿了青灰的濃煙,模糊的鏡頭中,只能隱約看到那個身影似乎在跑來跑去,還能聽到大聲的嗆咳和抱怨,“明天得讓他們再給安個抽油煙機才行!”

    兩個和尚只當看笑話,倒也津津有味,正看得熱鬧,忽聽身旁的對講臺上傳來聲音,“雍博文居住冒出濃煙,有什麼事情生嗎?”這是在房子周圍監視的人現不對勁,過來詢問房內情況。

    其中一個和尚笑道:“沒事兒,是雍博文炒菜弄得,可能一會兒得嗆得受不了跑出去,不用太緊張……”

    和尚話沒說完,變化就生了。

    轟的一聲巨響,整個鏡頭一片漆黑,對講機那邊傳來一聲驚呼,“爆炸了!”

    沒錯,爆炸了。

    如果此時此刻站在雍博文住處週邊,便可以看得更直觀真切,這也是週邊監視者所見到的。

    最初,只是濃濃的煙霧自門窗縫隙中滾滾冒出,好像失火的樣子,監視人員不放心特意詢問監控中心那邊屋裡生了什麼事情,知道只是炒菜搞出來的後,剛剛放心,那幢房子就轟的一聲爆了開來,房頂牆壁一下子四分五裂,火焰濃煙在衝擊波的帶動下,向著四面八方滾滾飛去,狂風呼嘯著將亂七八糟的雜物殘片帶得如同疾雨般漫天飛射。

    這一下真真是變起突然,眾人均被這一變化驚得目瞪口呆,手持對講機的真言宗和尚呆在當場,直到對講機中傳來連聲催促詢問:“怎麼了?生了什麼事情?”這才如夢方醒地大叫:“爆炸了,房子爆炸了,快叫人來救火。”吼完這一句,立刻不顧一切地衝向火災現場,要是雍博文就這麼被炸死,那可真成天大的笑話了。

    不用監控中心出警報,光是這麼劇烈的爆炸聲也足以驚動整個裡高野了,四下里的真言宗和尚紛紛趕來,聖日集團人的覺不對,也想過來,但卻被攔在外面,唯有幾個關鍵人物才被放進去。

    也不知是什麼爆了,整個房子都幾乎被炸成了粉末,噴濺的火舌將四周的樹木盡數舔燃,方圓數百米內盡成一片火焰,而且火焰還有擴大成山火的驅勢。

    幸好現在的高野山上什麼都缺,唯獨不缺高手法師,眾高手各展神通,冒著熊熊烈火衝進現場,了瘋般翻找,只希望能把雍博文給救出來。

    不多時,八葉枯木、濮陽海、大樂金剛古陽定和小野三堂相繼趕到。

    看到眼前亂哄哄的人員奔走呼喊的場面,八葉枯木低喝道:“住了,休要驚慌,轉世金胎命由天定,豈是小小祝融之災所能為難,他若真死在這裡,那就只能說明他不是青龍金胎。都不必如此慌張,退出去,把好各處道路,防止他趁亂逃跑!”

    濮陽海掐指**咒,剎時風起雲湧,狂風大作,暴雨傾盆而下,剎時將那火場燒熄。

    看到濮陽海露了這一手呼風喚雨的本事,眾人都是暗暗佩服不已,又聽八葉枯木吩咐,連忙都穩住心神,退出火場,向四下散開。

    古陽定走入火場殘局當中,伸手捉了一縷殘存青煙放到鼻端輕輕一嗅,嘿了一聲,道:“有火符的味道,這絕不是意外,雍博文肯定已經趁亂跑了!快點追趕!”

    話音未落,又聽轟的一聲巨響,震得地面直顫,眾人齊齊扭頭,卻見東南方向濃煙烈焰直上半空,八葉枯木眉頭一皺,周圍眾真言宗和尚已經臉色大變失聲叫出:“禦影堂!”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9-21 01:48:36

第三卷 涉外事件 第四十五章 恐怖分子

 轟,轟,轟……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此起彼伏地響起,安靜了上千年的高野山大抵是從來沒有這麼熱鬧過。

    濃煙烈焰自各處冒起,飛鳥驚,走獸逃,一派惶惶不可一世的末日景象。

    別看這裡高野中到處都是破舊的木屋,那可都是正宗的古董,隨便拿出一個破房子來就是這個祖師那個活佛過往的居所,真言宗的和尚們一輩輩在這裡打坐修行,每一個在修行的時候,都會不知不覺地在所住的房舍是打下自己的烙印,那或是靈機一觸的感覺,或是偶爾得來的透徹謁語,或是一兩句心得隨感,那牆上那地上那一草一木,無不烙刻著大德高僧的深深印跡。每一個新晉的真言宗弟子在這裡潛心向佛修煉,都無時無刻不感覺到隨手可得的機緣靈悟,或許那一花一葉一沙一粒都是他們成佛證道的依憑。

    這是一個傳隨千年的勢力年積月累的結果,是歷代高僧成佛證道的證明。

    可現在,大部分都已經化為烏有。

    那接二連三的爆炸中包含著強烈的至燃劑,隨著爆炸的衝擊波被拋灑得到處都是,只不過數聲炸響後,千年大材毀於一旦,整個裡高野陷入熊熊火海當中。

    真言宗的和尚奔走呼號,奮力救火,又彼此警告,仔細搜尋著趁亂逃走的雍博文,誓要將此獠捉拿歸案,讓為這千年聖地毀於一旦付出應有的代價。

    “只有理科生才有能力成為真正的恐怖分子。”

    當雍博文在心底裡重複這句話的時候,正是整個高野山完全籠罩在他恐怖主義襲擊的恐慌中時。背著大包趴在草叢中的雍大天師很滿意地給自己打了個八十的高分,那個大包裡尚裝近三十顆炸彈沒有用。

    一切都按計劃順利進行。

    四次逃跑失敗後,雍博文終於意識到了自己的逃跑辦法有問題。

    這些禿驢認為他是那個青龍和尚轉世,無論用什麼辦法都會把他看得死死的,想就這麼悄悄逃出去,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既然不讓我安靜地走開,那就鬧他個天翻地覆吧!

    雍博文在心底暗暗下了這個決心。

    他並不知道,這個決心將會帶來怎麼樣的可怕後果!

    當一個理科生決定要搞些破壞的時候,那麼他的決心大小與即將造成的破壞嚴重程度是成正比的。

    對於高野山來說很不幸的是,雍博文的決心非常大,也非常堅決。

    於是高野山與真言宗,不得不面對一個理科生的怒火!

    那一夜,雍博文並沒有睡,而是制訂了一個完整的逃亡計劃。

    根據計劃第一部,在第二天清晨,他擬出一張採購單子,採購的自然都是普通的生活用品,想來和尚們也不會在這點小事上為難他。

    正如雍博文所猜測的那樣,真言宗很快就為他買來了一切所需的物品。

    這些在和尚們或是普通人看來很普通的生活用品,在一個有絕大潛力成為恐怖分子的理科生眼中,卻是上好的原材料。

    足足用了半個月時間,雍博文利用這些東西做出了一大包炸彈。

    製作過程是非常辛苦的。

    雖然雍博文一直也沒有猜到真言宗用什麼方式監視他,但他已經猜到在房間裡應該是有什麼東西在監視著他的一舉一動,為此如何避開監視,或者在監視下堂而皇之的製造炸彈,就成了關鍵的問題,為此雍博文不得不想方設法,利用每天上廁所的那麼點時間,在廁所裡造,利用睡覺時間在被窩裡造,玩電腦打遊戲的時候,利用桌椅的遮掩在下面造,這可真是個艱難而又瘋狂的過程,要知道那些用生活用品製造出來的炸彈並不很穩定,隨時都有可能爆炸,把製造者送上天。

    幸運的是,雍博文扎實的實驗室操作功底給了他強大的動手能力,造了四十幾個炸彈,終究沒有生任何事故。

    炸彈準備完畢後,雍博文立刻著手準備出逃,裝做玩遊戲入迷的樣子,將晚飯時間拖入深夜,隨後利用炒菜油煙做掩護,把一顆炸彈放進鍋子下,又生怕威力不夠,把煤氣電器統統打開,隨後施展遁地術,沒入地下。

    等一下,這位有話要問了,這土遁術不是茅山術的本事嗎?前面一直就看著魚純冰在地裡鑽來鑽去,可從沒見雍大天師施展啊?既然有這招,他怎麼不早點用,直接鑽地逃走就得了。

    這您就有所不知了。天師北派向來以涉獵廣泛法術秘咒層出不窮而聞名,雖然不以奇門遁甲見長,但普通的土遁、水遁什麼的法術還是略通一二,只是通而不精罷了。雍大天師充分繼承了先輩們的優點,這土遁術也是練得半通不通,在土里也就能潛出百十米的距離,再遠就會被活埋在地下,跟魚純冰那鑽地如同喝水一般輕鬆的強大表現比起來,簡直就是拿不出手來的小把戲,雍博文自然也就不會在魚純冰面前班門弄斧了。可現在既然要逃命,自是要使出混身解數才行。

    如同雍博文所預料的那樣,爆炸一生,從來沒經過這種事情的真言宗和尚都慌了手腳,與其他各派的監視者都急急忙忙往火場裡衝,利用這個機會,雍博文遁地百米,成功潛入密林,隨即四處潛行安裝炸彈。那日在櫻井川子的帶領下,雍博文遊覽了裡高野大部分地區,順便把路線都牢牢記在心中,此時走來當真是輕車熟路,第一站就直奔禦影堂。對於這個記載了他奇恥大辱的地方,他絕對終生難忘,當時被抬出來時,就誓有朝一日要拆了這破房子,此刻有了機會,自然不會放過,在禦影堂裡放了四個炸彈,一次性就把空海像連同禦影堂炸成了碎末。

    隨後一路走來,但凡是看著不順眼的地方,就都扔上一顆,把個裡高野炸得天翻地覆,總算出了這些日子來憋在心中的那口惡氣。

    成功攪亂高野山,下一步就是逃出真言宗了。

    當然在那之前,雍博文還惦記著拿回自己的傢伙式,那些東西不少是天師派歷代祖師傳下來的,不說用途,單就是那古董價值也是相當可觀了。

    一路小心翼翼地走過來,遇上奔走的和尚就立刻伏入草叢,或者是潛入地底暫避,有驚無險地走上了那條直通鎮魔廟的小路。

    那日在鎮魔廟中所見的情形只不過是幻覺,但雍博文總覺得那些幻覺不可能憑空造得可栩栩如生,必是有什麼依憑才是,只有有現實依憑的幻境才能逼真到令人不能自拔,這是基本常識。所以雍博文直覺地認為自己的東西應該是在鎮魔廟中,最終決定去看一下,有自是好的,就算是沒有,也不過是耽誤了一些逃跑的時間,大不了將來再想辦法找回場子,把東西要回來也就是了。

    這樣盤算著,雍博文沿著小徑走進那幻境中曾來過的山谷。

    百多平的面積,光禿禿盡是大大小小的亂石,看起來更像是處河灘而不是山谷。

    矮小的紅色小廟,就靜靜地矗立在山谷深處。

    強大凶悍的殺意撲面而來。

    唯一跟幻境中不一樣的地方是,那紅廟前站了一個人。

    白衣黑,飄飄若仙,正是多日不見的櫻井晴子。

    呃……這可真是尷尬的偶遇。

    雍大天師雖然對於自己被這個女人在一眾和尚的幫助下強行失去處男之身的事情梗梗於懷,但突然間再見晴子,心裡還是有些虛,下意識地挪動腳步,想在不驚動櫻井晴子的情況下退出去。

    可他剛剛一動腳步,櫻井晴子卻緩緩轉身,沉聲道:“你果然來了!我恭候多時了!”

    趕情,人家是特意在這裡等著他的。

    “好久不見。”雍博文摸著頭打了個招呼,“你怎麼在這裡?”

    “當然是在等你。”櫻井晴子神態平靜,比雍大天師從容不知多少倍,“那日在幻境中,你便想著要先拿回天師派法器再走,如今逃跑在際,想也要來這裡瞧一瞧。”

    “你比那些和尚聰明多了。”

    雍博文幹巴巴地贊了一句,眼珠亂轉,四下觀察,暗想這小妞這麼會猜,保不准就叫了一票和尚埋伏四周,只等我進去就來個翁中捉鱉……呸……誰是鱉啊!如此琢磨著,腳步後移,後手自背上的包中悄悄掏出顆炸彈來,那炸彈是用可樂瓶子做了容器,以火符為引,只需彈指**咒就可點燃引線,端得是方便無比。

    “不用擔心,我沒有告訴任何人。”櫻井晴子淡淡說,“這次逃走後,想你是不會再回來了,我只是想來見見你。你畢竟是我生命中的第一個男人,也是最重要的一個男人。”

    雍博文道:“可惜我好像不是什麼青龍金胎,要不然你跟我那個之後,應該會得點什麼實惠吧。就像八葉枯木說的,那青龍金胎可是現代的唐僧,吃上一塊肉也能延年益壽,要是上一次的話,就可以即身成佛了。”

    “在那個儀式下,即使你真的是真龍金胎,我也不可能得到任何好處。那天之後,我才明白,老和尚一心一意要給金胎啟智,卻故意說那翻話,想騙我們姐妹心甘情願地給你上。可到了儀式中,所有過程都由老和尚牢牢把握,根本就沒有任何一點想讓我佔到好處的機會!”櫻井晴子語氣漸漸變得憤怒,“我好恨,為什麼我會被選成什麼給金胎智的智慧女,要為了一個不知道會不會等來的男人奉獻一生的幸福!我不甘心,為什麼我就要注定這種命運!可現在我才知道,我終究還是逃不掉,一切的一切都在老和尚的掌控下,我只不過是個可笑的蟲子,自以為可以跳出囚籠,卻不知自己終究只是在其中蹦 !”

    櫻井晴子嘶聲力竭地吼著,淚流滿面,臉色青,仿佛要把滿心的不甘統統吼出來。

    小小的山谷中充滿了“我不甘心”的怒吼,不停回響著,最終模糊成一片,化為陣陣野獸嘶吼般的古怪聲響。

    吼了一陣,櫻井晴子慢慢冷靜下來,抬袖抹去淚水,冷冷地掃了站在谷邊一臉尷尬神色的雍博文,冷笑一聲道:“這是你的東西,拿著走吧!”自身後拿出個長包裹劈手擲來。

    雍博文揚手接住,還沒等放下細看,耳邊忽地響起急銳地破空之聲,森寒的殺氣剎時浸透全身。

    噗的一聲,剛剛接到手中的包裹斷為兩半,一道雪亮的刀光破空而來,當頭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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