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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小嵐]竹馬弄青梅[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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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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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9-23 22:32:29
標題:
[葉小嵐]竹馬弄青梅[全文完]
竹馬弄青梅
作者:葉小嵐
她受夠了!
和這傢伙青梅竹馬兼鄰居已經夠可恨了
她居然還倒楣的和他從幼稚園一路同校到大學!
這些年來被迫看著他女朋友一個一個換
而她只能夜夜對著窗外的天空流眼淚
不斷回想起兩人初嚐禁果那些甜蜜又青澀的中秋夜......
她決定了!已經過去的就讓它完全成為過去
她要快快樂樂的談戀愛,再幸幸福福的結婚生小孩
把這個佔據她心房多年的男人踢到地球底層去
沒想到這花心大蘿蔔居然還有臉來搞破壞
不只用卑鄙手段趕跑她又帥又體貼的金龜婿
還大言不慚的宣稱他早已愛了她好多年......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9-23 22:32:45
楔子
中秋月夜約會夜,一輪明月瞹昧掛。
今夜的氣氛太惑動人心,於是乎相鄰的兩家子八個人中六個人全跑光光,只剩兩個。
在這種花好月圓的夜晚,會被留在家裡的就只有兩種人,一種是老人,一種是小人……不,不是小人,是小一點的人,就是小孩子啦。
十四歲的元堯和藹然便算是小人,所以共同被兩家子的父母及哥哥遺棄在家裡。
看著每個人都有約會資格,十四歲的人確實有些不服,買了酒,就著美美
的月光,在兩人相連的房間後陽台喝了起來。
雖然空瓶子只有一個,但小小人的臉已經紅得亂七八糟,說起話來也吐著淡淡酒氣。
「今天這瓶玫瑰紅不該配蘋果西打,嗯……我們換換別種加法好不好。」元堯膩在藹然的脖子上,呼著熱熱的氣。
這種接近當然不是平常的舉動,可是藹然沒有挪開也沒有說話,只有心跳的聲音大了起來。這一幕究竟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尤其是班上那些天天巴著元堯的女同學。
「隨你怎麼加,別中毒就好。」她聞著他夾雜酒味的氣息,很是醉人。
「那……把你加進去好不好?」
這……這個十四歲的大男生說什麼風花雪月?!霎時間,藹然臉紅心狂跳。
就在她的耳邊,他的聲音性感的讓她懷疑起他們的年齡。
他知道了嗎?他知道了嗎?他該下會發現了……
「藹然,我想親你……」
藹然望著那雙大手緩緩靠近她的臉龐,那一雙手下像十四歲的男孩,像極了男人……
「你醉了……」她希望她說話的聲音不會發抖!而他的大拇指滑弄著她熱燙的頰。
「我沒有醉!」為了證明,他俐落的將她抱起來走進屋子,再次在她耳邊熱呼呼的重複,「我沒醉。」
「你這樣就是醉了。」她說的很小聲,因為她也醉了。
其實不管有沒有醉,她都無法反抗他,不是力量不夠,而是……敵不過她那顆期待已久的心。
進了屋子,元堯直碌碌往自己房裡去,將藹然輕輕放在床上。
「你知道我要做什麼。」他沒看她,埋在她剛剛發育卻彈性極好的胸前,口中吐出的不是問句,倒像是公佈事項一樣。
她知道。
他們的默契一向很好,這是青梅竹馬兼鄰居的好處。
他們共同完成了青春期好奇的那件事。
可他卻從頭到尾沒吻她……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9-23 22:33:12
第一章
一陣風從何家大門殺入之後,直接衝向偏側一角,然後強勢捲入廁所裡。
幾分鐘後……那陣風發出聲音。
「藹然!拜託去隔壁幫我把放在元堯那兒的MO拿來!」何兆然對著廁所外的老妹嘶吼。
坐在客廳的藹然瞪向廁所方位,一股氣瞬間往上提。這傢伙從小就變態!狂戀自家馬桶蓋,老這樣衝回家!
被人從廁所下命令,她回答的口氣自然不會太好。
「那是你的同學,你不會自己去拿?!」
「那原本也是你同學啊……喔……」之後是一陣如廁困難的悶號。
嗯嗯啊啊的聲音讓藹然直想拿鋤頭進去將老哥給殺了,因為她正開著電視看昆蟲生態,巧的是,現在鏡頭正攝取著昆蟲那一細細粒拉在土上的糞便,配上她老哥的那幾聲哀號是想怎樣?
「你給我閉嘴!你衛不衛生啊,廁所裡鬼哭神號個屁!」她覺得簡直聞到了一絲絲味道,連嘴裡罵人的話都帶著屁……
夠了!
她看不下去也待不下去了,拿起遙控器將電視關上,打算到院子吹風換氣,廁所裡的何兆然可能是聽見客廳忽然安靜下來,怕老妹落跑的哀號又傳來。
「藹然!我等一下還有一堆的事要做,你幫我去拿會怎樣?不過是一步路的隔壁,我……噢……」說話聲又卡住了!
他一定便秘!
而她若去拿,她會死!
站在紗門前的藹然在心裡悶哼,閉起眼努力深深換一口氣,將廁所裡的哀號當成耳邊風。
叫她去隔壁找李元堯拿什麼狗屁倒灶的MO?門都沒有!
她巴不得永遠不用看見李元堯!要不是因為鄰居的身份,她直想永永遠遠脫離那個男人,省得讓她到現在還是覺得疼痛!
她咬著柔嫩的玉唇,腦裡反覆想著:該死的!她要不要考慮搬出去?
廁所再次傳出一聲哀號,「咱們兩家是鄰居耶,你跨個腿從矮牆過去不過是舉腳之勞,這就是鄰居的好——」
砰!紗門的碰撞聲告知廁所裡的人,姑娘她是不肯再聽到任何一句從廁所傳出來的溝通。
尤其是鄰居這字眼。
來到院子,藹然有點煩的看了矮牆另一方那棟一模一樣的建築。
對,就是鄰居,她恨透了這兩個字!
可惡的是,連她房間的小陽台都和他的陽台相連!
多可笑,在現在這種生活步調快速的社會,快速到來不及認識住在對門的鄰居,快速到沒時間注意對門姓的是什麼,他們何家要命的就是有個好到不行的「好鄰居」。
查查字典上鄰居的解釋:所居相鄰的人家。
多麼古老的說法!她直要擔心未來這兩字的詮釋就靠他們何家和隔壁李家了。
至於新意義呢,叫做:至多年前祥和社會的關係產物,目前正逐漸消失當中……
可是!
為何她家就是要命的跟李家好到簡直想把中間的隔牆全拆了,乾脆並成一家了事?!
她苦惱的望著這兩棟建築。
其實原因有很多,她也清楚的知道答案。綜合來說,除了兩家父母原本就是至交之外,兩家院子中間那面矮牆也是個重要原因。
可別用興奮的眼神以為李家與何家竟是寸土寸金中的一樓「金」住家,還加院子的那種。
他們不過同是位於建物二樓的住戶,而且恰巧在建築結構上兩家都擁有「露台」。
所謂露台,簡單來講就是——我家的院子長在人家室內建築的上方。也就是聰明的人想盡各種辦法,不聰明的人也絞盡腦汁要使其成為室內建築的地帶。
更巧的是,何家李家都不是渴望將室內面積擴大的人,他們情願選擇讓露台成為空中花園,所以從兩家小孩出生以前到現在,兩個露台的中間都還是簡單的以矮牆相隔。
這樣的相同理念讓兩家主人深覺遇上知己,加上兩家女主人竟還遇上了兩次同時懷孕,十幾二十年下來,自然友好得讓冷淡的台北人羨慕,讓熱情的南部人都要相形失色。
所以文堯、兆然同年,元堯、藹然同年,這兩家的老娘簡直覺得每人根本各有四個孩子!
而兩家小孩都深深覺得,他們都各有兩個媽兩個爸。
最小的藹然常覺得自己的家庭環境複雜得讓她想離家出走。
更可怕的是,藹然竟還無法逃脫的和元堯從幼稚園到大學都上同一所學校!
小時不懂事受害於老媽的陰謀也就算了,她真是沒想到經過重重爛考試制度的折磨後,她竟還無可避免的和他上同一所學校!
直到去年大學畢業之後,她死都不肯再考研究所,才脫離了這個惡夢。
原以為老天總算有點良知,放她一條生路,沒想到她那個不才的老哥竟在延宕兩年之後和元堯同年考上同一個研究所!
你說這兩家的話題怎麼會停?
所以從小開始,每每進門出門時碰巧遇上,幾個年齡相近的小孩少不了倚著矮牆說說這、說說那,過去聊功課或談天說地,現在聊工作聊愛情聊生活聊看法聊網路消息。
即使文堯出國之後少了一個成員,這矮牆仍是熱鬧的不得了。
對於兩家唯一的女兒藹然,李媽媽簡直疼上天了,連生了兩個男孩的她,只差沒將元堯丟到何家換女兒去。
所以元堯常在露台院子除草澆花時賴在母親肩頭,對著隔院的何媽媽開玩笑。
「何媽媽,我娘說我最近養得不錯,決定論斤兩賣給你,好換了藹然來當女兒,你想想辦法安置我一顆受傷破碎的心……」他附上標準哀淒表情以博取何媽媽心疼。
結果不是惹來何媽媽寵溺的笑就是捱上自家老媽一拳。「我看是你打小就想認何媽媽當娘,你根本是肖想何媽媽的泡芙想瘋了!」
「老媽英明!我真是羨慕藹然和兆然啊,在何媽媽的手藝下生活,看看兆然那副體格,不似我和文堯——」
話還沒說完,李媽媽已經再補上一記老拳,何媽媽則是打心裡甜滋滋起來。
「你和文堯是怎樣?身高一五○體重四十嗎?!好歹我也將你們兩兄弟養得人高馬大,你還嫌!小心我讓你去路邊當流浪狗!」
「老媽、老媽,真的沒有,我是說……我是說你想藹然來當我們家的女兒想瘋了,和我無關,真的!」元堯舉雙手投降,有得吃就好,不嫌,不敢嫌。
他就是有辦法惹得女人心花朵朵開,小至背著幼稚園書包的綁辮子小女娃到和他登對的妙齡女子,他都能招呼得服服帖帖,當然,更不會忽略從小就愛他的兩個女人。
兩家子的感情就在這樣和諧的氣氛下與日俱增,再加上李媽媽、何媽媽一同上街購物時兩家子的交流,要他們感情不好也是不太容易的事。
從文堯他們懂事以來,每到換季時節,兩家老媽的採購計畫就是兩家子剩餘六口一點兒都不敢輕匆的大事,縱使到了文堯、元堯、兆然都可以負起扛貨大任的年紀,兩家老爸還是不敢脫離這盛事,務必跟前跟後,忙上一星期才敢鬆懈。
為何這樣謹慎行事?不去不行嗎?
嘿嘿,不去?當然可以。只是……就等著穿上一身全然不合適的衣服到下一次換季打折。
兩家老媽堅持除了換季打折時之外,剩餘的日子裡,誰都不准胡亂採買衣物!
可怕吧。
藹然就受過這種可怕的經歷。
光想起藹然那一年的衣服,文堯、元堯、兆然、兩家老爸不禁心驚膽戰,五個男人在心裡都深深覺得女人的可怕,自此不敢在這種採購季節惹上兩家子的老娘。
這經歷讓藹然從十四歲之後,不肯再穿任何與蕾絲有關的衣服,連內在美也一樣,只要有蕾絲輥邊,縱使不過短短幾寸或幾條細線,她的肌膚就像有偵測器一樣,肯定冒出一顆顆紅色疹子。
這件事到現在都還是兩家子的話題,元堯常在採購前幾天和藹然倚在矮牆上討論最新資訊,更不忘消遣藹然。
「女人還是增添些有點小小蕾絲邊的內在美會性感些,要不……細肩帶也不錯,女人嘛,就是——」
話還沒講完,藹然鐵定將雜誌丟到他那張迷人的俊臉上,然後「砰」的一聲拉開紗門回自家屋內再不想理這個變態!
而元堯則是每每帶著狂笑進屋。
兩家老媽始終猜不出來,這兩個年輕人究竟是「很好」、「很愛吵」,還是「很不合」?
元堯明明可以哄得每個女孩子都奉他為白馬王子,怎麼就是拿藹然沒辦法呢?
何媽媽多麼希望有個像元堯這樣貼心的女婿,但是……這個元堯三天兩頭換不同的女朋友,也從沒將念頭打在她家女兒身上。唉……
同一個疑惑打在李媽媽心中的痛就更是無可言喻了,連生了兩個男孩,所以從藹然一出世她就疼藹然疼得緊,打的可是疼自家媳婦的算盤,偏偏家裡兩個二愣子沒一個爭氣的!讓她好好一個媳婦硬是進不了門。
媳婦就在隔壁呀!這麼近的距離她卻等得肝腸寸斷,而她這個小兒子元堯東交一個、西交一個,就是不會集中火力去追那個近在眼前的藹然,真是急煞了她這想抱孫的老媽子。
這是兩家大人共同的痛。
而且兩家老媽相信,這個痛還會無限期的延伸下去……
他們的想法藹然當然知道,可是……她輕歎口氣,盯著矮牆的眼失去了焦距,隱隱的痛又襲上心頭。
微風將藹然的發輕輕吹拂上精緻的臉龐,又長又翹的睫毛微微低垂。
元堯推開門走到院子,一眼就看見低頭站在風裡的藹然,她柔細的髮絲飄呀飄的,教他一顆心和動作都停頓了下來。
他知道她不會有精神到美容院去燙那種滿街流行的離子燙,可是她的柔髮就是比那些個一式直死死的直髮來得美麗生動。
那柔柔的髮絲吹拂上她細嫩的肌膚,像風停留在她肌膚上的親吻,元堯不禁握住了拳,低低哼了一聲。
聽出了他的聲音,那低垂的眼眸霎時收起失神的焦距,換上微皺的眉頭朝向他。
他的心頭狠狠一緊,卻瞬間換上痞子神情。「嗨,藹然,這麼巧在院子等我嗎?」
「不是。」她回答得簡單扼要,心中大聲哀號。「剛剛」家裡進不去,「現在」則是外面待不得,她心裡頭搬家的念頭一寸寸加深。
「那麼是出來吹風嘍?」他輕佻的浮上微笑,這一向是他在藹然面前的樣子。
「馬上要進去了。」藹然挺起身子,離開原本依靠的欄桿,迫不及待要走進屋裡。
「喂,我們是同學加鄰居,小姐請慢走啊……」他趴上矮牆,手臂蕩進藹然家院子裡,讓藹然覺得再多個一寸,他簡直就可以抓住她。
「你要幹嘛?」
「這是兆然等一下可能會急用的MO。」他長臂晃啊晃,手上的MO也跟著晃蕩。
「你不覺得你這姿勢很像動物園裡的某種長臂動物嗎?」藹然伸出手將東西接了過來,順勢就要進門。
說他像長臂猿?全世界大概只有她會這樣覺得。
「多半女人不會這樣形容我,她們對於我手臂的長度一向很滿意,圈起一個身材好的女人剛剛好圍上一圈半,至於手指的長度剛好——」
藹然一個箭步,如同以往將手掌整個貼上他的嘴巴,堵住他接下來的滔滔不絕。
她當然知道他經驗老到,而她一點都不想聽。
元堯滿意她貼近的距離,不做任何掙扎的乖乖靜音,同時逮住她的纖纖小手,伸出了舌頭舔上她的掌心。
「你在幹嘛!」藹然用力想甩開這種箝制,無奈他的力量硬是比她出盡全力還多上幾成,她只得用上另一隻手想扳開他的手指,那手指太修長太好看太太可以圈住任何一個有長胸的女人的乳房!
她根本就不想碰到那雙手!
結果,她的掙扎導致兩人更貼近,情況變得混亂不清,姿勢變得曖昧不明,他的另一隻手臂甚至將她整個人從後背圈了過來。
她可不是那些女人之一!
「李元堯!」她低聲悶哼,咬牙狠瞪著他,「放開你的手!」
嗯……那說話的嘴唇很漂亮,就是吐出來的話讓人討厭了些。他看著她的唇,不得不心生埋怨。
藹然看見他眼神落下的位置,趕緊空出一隻手摀住自己的嘴巴,她知道這個瘋男人接下來會做出什麼事,他不是沒做過,他根本以欺負她為樂!
他放過了她的唇,一個挺身,為自己賺進了一記香頰吻。
他又吻她!
啊——她的頭頂一定在冒火了,她的雙眼一定裂出紅絲了,藹然狠狠的舉起手臂,正要開口怒罵或是甩他一巴掌的同時,他涼涼的在她耳邊開口。
「……我媽好像正把水果端進客廳,你要不要進來吃吃?」
客廳!就在不遠處那片玻璃門後的位置!
這成功的讓藹然吞進所有怒火,停下動作,可是這股火勢太強,一時之間將她纖白的臉龐漲成了豬肝紅。
恨啊!她連計算方位都出自本能,因為她熟悉李家就像自己家一樣,李媽媽若在客廳,表示只要眼睛稍微住院子一轉,便可看見她正要揮掌教訓李元堯這個混帳,這教她還怎麼打得下去?
「不吃!」放下手,她只剩摀住嘴巴的手不敢鬆懈,這男人什麼時候都不安全。
況且以目前的情況看來,他也還沒打算放開她,就不知他為何這樣愛惡整她!
「你乖乖聽我說話,我就放開你。」他低低的聲音在她腦袋上飄送。
分明就是記仇!
藹然知道今天是他的秋後算帳,但是距離她上次不肯聽他說話逕自走掉已經好幾天了啊,這男人卻還在記恨!
「有屁快放!」她聽就是了。
元堯輕輕放開她,手指抹過她細嫩的手掌,沒有人察覺他的依戀,她只是快速退到安全距離外。
若是可以,她真想將這安全距離拉到無限遠,最好永遠不用再看見他!
「剛剛在學校遇見阿連、海獅他們,佩佩、淑棉也在,大伙問起你的近況,然後約了月底去露營。」
露營?!
這兩個字輕輕敲了藹然心坎,那一年的露營,那一夜的星空……確實惹她心動懷念,而且那一次他沒帶女朋友去。
但她還是在下一秒蹦出回答。
「不去。」毫不考慮,一口回絕。「還有事嗎?」她盯著他輕佻的眼,眉頭還是死鎖。
他雙手一攤,搖頭,淺淺的笑浮在嘴角。
「沒事了?」藹然懷疑的看著他,不相信他會這麼簡單就放過她。
他依然掛著淺笑,輕輕的點頭。
沒事她就閃人!
她大步的走進家門,該死的!他那副樣子明明就是有事,但他存心要慢慢欺負她,或者等一下再來取笑她。
這豬頭!她太瞭解這男人了,而且看他笑得像劉德華的樣子她就煩!
更煩的是,她連朋友都和他是相同的!從國中、高中一路到大學!
後來她都已經聰明的只找那種和他不對盤的女孩子當死黨了,沒想到他的死黨阿連竟追上了她的死黨。這死阿連!害得她和淑棉再怎樣看元堯不爽還是逃不開和他相處的陰影。
可是現在她畢業了!畢業了!
就像現在的關門聲——砰!她要把他拋到地球底層去,永永遠遠!
管他什麼鄰居什麼世交什麼狗屁倒灶!
她要快快樂樂的去談戀愛,再幸幸福福的結婚生小孩,這死李元堯給她滾一邊去!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9-23 22:33:37
第二章
走進客廳,藹然還沒來得及坐下,兆然已經瞧見她手上的MO,迅速的一把搶走。
「你連聲謝謝都不會說嗎?」她的火氣正旺,連跌進沙發的力道都很可觀。
喔哦!老妹今天心情欠佳,他最好懂得生存之道。
兆然慢慢倚上沙發背,靠近那團有點燙人的火球,「別這樣啦,都可以嫁人的年紀了……」
「嫁什麼人?!我連戀愛都還沒談過!而且這年頭你那隻眼睛看見二十三歲的女人出嫁了?自掘墳墓也不用這樣賣力!」
她會努力談戀愛,男朋友一個換一個像隔壁的李元堯一樣,可要她結婚?除非她真的受不了老爸老媽荼毒,否則,她腦袋還好好的,沒壞。
「你那個死黨不是要結婚了?」這麼重大的消息,老妹不知道嗎?
「誰說淑棉要結婚了?她那阿連先生都還沒去當兵,她要結什麼婚?」
「誰說的?淑棉親口說的啊,而且新郎就是你說的阿連先生。」
「你親耳聽到的?!」藹然整個人彈跳起來,一雙大眼直要瞪穿了兆然。
「奇怪!元堯沒告訴你嗎?我們在學校遇上了他們那一夥人,浩浩蕩蕩的,還說要元堯當伴郎,我急著回來沒聽完整——」
砰!
兆然一句話還沒收尾,就見藹然像箭一樣射出了門。
淑棉真的要嫁給阿連那傢伙!她瘋了!一來阿連還沒當兵,二來她自己也還在念研究所,這樣的兩個人要結什麼婚?!
一踏進院子,藹然心中那股火二度熊熊焚燒上來。
那個剛剛就知道消息的李元堯好整以暇的晾在原來的位置,根本就是等著看她衝出來。
「你……」
「想起來了?阿連不過是慢了一年多你就忘了。」他可悠哉,而且清楚掌握她衝出來的原因。
「想起來什麼?!我是說你幹嘛不告訴我……」藹然突然停下話。
是的,她想起來了。
想起了露營,想起了那個夏夜,想起了那個星光璀璨的夜空,想起了那時大夥兒躺在青草地上說的話。
那時淑棉和阿連正為了不受家裡祝福的戀情煩惱著……
星空下,靜謐了好一會兒的氣氛因阿連的聲音微微起了變化。
「喂,再一年畢業後就要去當兵了,如果……如果淑棉家人還是不接受我的話……」阿連停頓了很久,但沒有人插話,大夥兒的心情都變得有點沉。
慢慢的他才又接下去,「那個時候我們再來這兒露營,然後……以星空為憑,以月亮為證,你們三個當伴郎、伴娘和證婚人,這些花草都當來賓,好不好?」
阿連低低的聲音一說完,大夥兒傻了三秒。
好不好?!
氣氛太微妙,沒有人知道怎麼回答。
元堯第一個爆出狂笑,沖淡了憂鬱的氛圍。
「阿連!沒想到你這麼有文藝細胞耶,什麼星空為憑、月亮為證,拜託你,這話讓淑棉一個人聽就好了,幹嘛要我們全都聽到起雞皮疙瘩啊?」他撐起上半身,捶了阿連厚實的手臂一記。
「我哪有?我是說實話,我才不像你,你的舌粲蓮花眾學院女同學皆知,在下豈敢與之相比?」阿連紅著臉堅守最後分線。
「但是你可以讓悲情當浪漫,也算才情啦,不錯,前途無量,元堯不怕後繼無人了。」一旁的海獅落井下石。
「喂!」阿連出聲警告,「我可不像元堯那猛男,眾學院女子無一倖免,也沒那種花心,請別把我們混為一談。」
「是是是,阿連公子獨守淑棉一枝花。」海獅想起淑棉就躺在阿連的另一邊,趕緊狗腿一下求得免死。
哪知阿連還是狠狠的歎出一口氣,「唉,我和淑棉要是有藹然和元堯那樣的談戀愛背景就好了,世交耶!還鄰居!哇靠,房間搬一搬就結婚了,什麼禮車、十二項大禮全免了,省錢又便利。」
聞言,元堯一反常態的一聲都沒吭。
「可惜這兩人不談戀愛。」海獅瞄了一眼身旁的元堯,再望了一眼元堯身邊的藹然,深切明白這話題不能繼續下去,否則他就等著變成上等海獅肉以饗這群饕客。
這兩人之間的暗潮洶湧無人能窺之,他雖然稍稍得知花心男元堯不似表面般對藹然無意,可是那個藹然他就不知了,對元堯冷得嚇死人。
「對,通常都是愈多困難的人愈要談戀愛,愈沒阻礙的人愈沒有火花,丘比特真的是豬投胎。」阿連已經不害怕得罪愛神,反正最壞的都在他身上發生了,還有什麼好怕的。
藹然靜靜聽著死黨們的對話,直想站起來反駁。
什麼沒阻礙?不要鬧了,丘比特真的是豬投胎沒錯,還有她這群死黨也和豬差不了太遠,他們有誰懂過她一點都不想和元堯當鄰居的心情,他照顧她就像在交作業一樣!
而她什麼鼻涕、屎尿沒在他身上擦過,對他而言,她一點神秘、一點女人味也沒,這才是愛情最大的阻礙!
偏偏她就是……唉,丘比特真的是豬投胎沒錯。
藹然想起國中時代的痛,眼睛不禁有點酸澀……
結果,她還真的聽見了哽咽的聲音!
不是她!她死都不會在元堯面前哭!
「淑棉!」阿連低低喚了一聲,將淚眼汪汪的女朋友擁進懷裡,「不要哭……」
原來哭的不是她,是一直也沒吭聲的淑棉,可是她也很想哭啊……
突然,元堯將藹然整個人拉起身,「我們到樹林裡撿些柴火。」
「我……」她不想去!淑棉在哭,她自己也想哭!
無奈她已經被惡人強拉走。
「我也去。」海獅跟著彈起,比誰都還快的衝進樹林裡,將寧靜留給那兩個苦命鴛鴦。
隱約中,藹然聽見阿連對著淑棉說:「我們一定會再回來的,來結婚……」
最後的聲音迴盪在耳邊。
我們一定會再回來的,來結婚……
她清清楚楚的想起來了。
藹然無神的癱在矮牆上,剛才火辣辣的怒氣已然無影無蹤。
「我想起來了……那一年露營阿連說的話是認真的……」
元堯敲了她腦袋一記,「原來你以為他說著好玩啊,我和海獅都知道阿連是認真的,要不然他不會去辦緩徵。」
「但是……」阿連就要去當兵,若得不到家人的祝福……
「喂,別把戀愛中的男人看得太扁,阿連把事情都處理好了,當然,除了淑棉家人那種處理不來的沒辦法,其他的一切OK,只缺伴娘嘍。」
「那淑棉幹嘛不直接和我聯絡,這是人生大事耶!」
「沒差嘛,過些時候你結婚也別通知她就好了。」元堯低聲在她耳邊咕噥。
「你說什麼?」藹然拉開與他的距離,「男人的聲調已經很低了,麻煩你說話大聲一點好嗎?」他那樣低的聲音很討厭很討厭,他自己知不知道?!
那樣……那樣搔著耳朵……那樣帶著磁性……就像那一夜……
「我說,你行動不開、家裡電話沒人接,或者不在家,淑棉忙得快要發瘋,只好托我代打找人當伴娘嘍。」
代打?!找人代打當伴娘?
「你可以去找別人,反正你女人一堆。」難怪剛剛她說下去露營他也無所謂,也許他早就做好不用她去的打算了,要女人,這傢伙隨手一揮都有一卡車,不用非她不可!
氣死她了!
「我還是會去,我可以和那些草一樣當來賓!」
元堯不自覺的揚起微笑,隨她怎麼想,只要她還記得那些話就好。
藹然撐起身,摸摸太陽穴,什麼也不想多說的往家裡走。
「那天約早上十點,要我叫你起床嗎?」縱使是十多天後的事,他還是先預約一下,否則這女人挺「番」的。
「幹嘛?!」他不是有伴娘?!
「淑棉只要你。」我也只要你。
他的眼神專注認真的鎖住藹然。
空氣一時瀰漫含笑花甜膩的芬芳,涼爽輕風將香氣送入鼻中。
藹然深吸一口氣,把這個男人該死的柔情雙眸丟到臭水溝裡,「不用叫我,我自己去。」
「你沒有交通工具,而且那兒偏僻,回程你還是要人載。」
「我不只沒交通工具,我連安全帽都沒有!」從脫離和他同學校的命運之後,她就發誓再也不要看見他那不情不願載她的神色。
「去買。」元堯回答得很快。
買?要載她卻連頂安全帽都捨不得借她!
「你沒有嗎?」這傢伙天天和女人脫離不了關係,兩頂安全帽應該是必備的配件,他裝什麼傻?
「沒有。」
他清澈的雙眸和她對望,藹然不禁燃上另一股火,「你女朋友的安全帽借一天會死啊,我幹嘛為了坐一次車就去買一頂安全帽?」
要戴他女朋友的安全帽她已經很委屈了,這男人還在拽什麼拽!
「你之前不是有一頂?」她又不是沒坐過他的車。
「我早就丟了!」畢業的那一天,她連同學士帽一起把它丟到外太空了!
元堯手掌撐起下巴,一臉平靜的聳聳肩,「我去買。」
說完他就往自己家裡走進去。
他他他……他永遠就是這副模樣!他的冷靜突顯她的無理取鬧,他的不在乎突顯她的……
在乎。
氣死人了!
星期日。
元堯照常穿上慢跑鞋,在清晨五點天剛亮的時刻,往住家後方的山上出發。
那些天天泡在健身房祈求上天給他一副強健體魄的男子若知道慢跑可以跑出元堯這樣的體格,恐怕會捶心肝捶到內傷。
除此之外,再瞧瞧那對深邃迷人的眼眸、無懈可擊的唇形……
當然,這是慢跑跑不出來的得天獨厚,只是健康的作息讓他比一般俊帥的男人多了陽光氣息,再加上他那時而冷靜、時而風趣、時而紳士、時而粗獷的性格,幾乎讓每個女人都願意成為他臉上的汗珠,每個男人都恨不得擁有他的十分之一條件便足夠。
他擁有太陽般的耀眼五宮以及月亮般的柔和性情。
這樣不同的迷人屬性在他身上平衡得剛剛好,好到讓男人要嫉妒起他的先天條件,讓他無論做什麼總讓人覺得他佔足了優勢。
但元堯的至理名言是:一切是需要努力得來的。他從不否認自己先天上的優勢,更不否認他習慣性的維持是讓他天天保持最佳狀況的一大因素。
像今天這種人人埋頭睡大覺的日子,他依然上山跑了一圈,那些個放任自己癡肥的男人有什麼資格嫉妒他?
無奈,這種男人還是很多。
其實就連女人也常用嫉妒的眼神看他。
從剛進路口,元堯就已遠遠瞧見藹然逆著晨光坐在二樓露台邊吹風。
這男人一副好身材,害得她看慣了這種體格之後,找男人的標準愈加提升,老媽一天到晚怪她眼光高,會嫁不出去,殊不知一切都是這個她疼得像自家兒子的李元堯害的。
藹然含刀帶怨的望了元堯一眼。
直至上了樓,走進院子面對面時,元堯才瞧清楚藹然臉上的表情。
他不是第一天認識藹然,當然看得出來這女人在想什麼,反正不會太好就是,可他也不會這樣讓她暗暗罵去。
「懶人就別欣羨別人體格健美又健康,還是……對著我的肌肉垂涎也算一頓不錯的早餐?」他倚在矮牆靠近藹然的地方,將頸上的毛巾攤開擦了擦臉上晶亮的汗珠。
「喂,自戀也有個程度好嗎?」有人這樣大言不慚的?
可是藹然也沒能再罵下去,因為他確實有十足的條件好驕傲,可是……這男人流汗的畫面她看了就討厭!
那汗珠子從他有型的臉龐往下滑,掉落到他修長的頸項……令她迷亂得不禁要咽一嚥口水,而他如朝陽般熱力四射的五宮,加上一頭微微汗濕的發自然的黏在額際,讓人以為阿波羅從雕像的世界走到了現實。
這男人……好看到讓她想一拳殺死他!
元堯看見藹然的神色轉換了很多情緒,最後竟是殺氣收尾,為了生命著想,他退了一下身子,「我一大早就惹毛了你?」
低低的嗓音送進藹然耳裡,像流蘇輕輕拂弄般搔癢……藹然在心裡歎氣,這男人連說話都好聽到過分。
「你可不可以離我遠一點?」
元堯偏頭瞧了瞧藹然有些蒼白的臉,下一秒已經跳過矮牆來到她身邊,「你是不是真的不舒服?」
她閉起眼睛搖搖頭,順道將被他攪成一團的心恢復正常,「先生,我一直都很舒服,直到你踏進這院子之後。」
「真的嗎?我一直以為我看來賞心悅目,應該可以治好你的不舒服才是。」
「先生,我相信你必定又犒賞了許多早起的好女孩,我直要擔心,你這慢跑時間太早會不會害得許多少女天天起個大早,守在門前只為看你親臨她家門口,導致睡眠不足……」她故意將尾音拉得長長,加強語意張力。
元堯揚起一個陽光般的笑容,為這個涼颼颼的清晨送上幾許溫度。
「好說,謝謝小姐如此瞧得起我,我——」
藹然突地將他的話截斷,「只可惜我不是那些個早起的鳥兒,既不想成為也沒興趣,請別輕易降低我的品味及水平!」上下兩句從褒到貶清清楚楚。
「可是,你這個懶人今日這麼早起,還不懼冷的在露台上迎接我回來,分明也是守在門口的女子之一……」
這個混蛋!藹然握緊拳頭,怕一個不慎就將拳頭送上。他竟還露出這種迷死人的笑容,讓她……讓她……
不知死活的元堯還是輻射出萬丈光芒,自短袖T恤下露出來的手臂交叉環在胸前,結實的肌肉對照著藹然的纖細蒼白。
藹然不自覺將眼光望向他的手臂,那樣結實,那樣剛硬,那樣……霎時,一陣雞皮疙瘩迅速冒了出來。
她竟在想像他幾天前說的話,他那手臂的長度剛剛好圈住她一圈半……
Shit!她竟被他這樣影響!
都是這男人競用和女人調情的口吻和她說話!
她最最生氣就是這樣!這個男人根本像只花蝴蝶,唯恐天下女子不拜倒在他的強勁魅力之下。
她愈是不同流合污,他愈要惹她逗弄她,他根本是骨子賤!都已經滿坑滿谷的女人愛他愛到要死了,他還是非惹她不可,恨啊!
若讓他志得意滿,她就不是他的好、鄰、居!
藹然故作不屑的說:「男人,可別給你點顏色就開起染坊了,小女子我昨天忙南瑤公司的設計稿忙到天快亮,才會在這種時間出來透透氣,誰知就見個小馬哥接班人一路分送陽光給眾家女子,惹得我眼睛更是酸澀想睡,直覺這年頭的人愈來愈沒有品味了。」
她說的,是剛剛看見元堯的魅力轟得路口那家早餐店小店員心花朵朵開的事情。
元堯一聽,就知道她是看見了剛剛早餐店的那一幕,頓時笑得更加開朗,完全無視藹然話中的諷刺味兒。「小惠就是開朗熱情,所以很適合早餐店的工作。」
「叫小惠……好熱絡啊!」藹然臉上一陣促狹的嘲弄。
元堯敲了她一記,「你是太少早起了所以對她不熟,否則街頭巷尾大家都認識小惠。」
「哦……我不熟的也許還有小麗小安小美……」
話還沒說完,元堯結實有力的手臂已勾鎖住她的細頸,「怎麼啦?藹然吃起醋來這樣可愛,來,香一個!」
又來了!
藹然死命要扯開他溫熱的手臂,一邊叫喊:「放開……香個屁啦!」
這沒大腦的男人,他以為他們還是小學三年級嗎?她已經是個女人了!縱使他不認為她是女人……
元堯突然發現一個疑問,「奇怪,從你現在這個角度……怎會看見早餐店?難不成你還特地攀在陽台外察看……」他斜眼盯著藹然,「你真的真的吃醋嘍。」
藹然努力將那只險險讓她斷氣的手臂拉下之後,捶了他一拳,「你發什麼神經啊!你的小惠小安小麗已經夠多了,玩笑別開到我身上來!閃啦!」她一手揮開他的糾纏。
元堯的笑容黯淡了幾分,拿毛巾的手乖乖回到自己身上,「是是是,我無聊。」隨即換上另一種口氣,「餓不餓,我替你去買早餐。」
又拿那種體貼全世界女人的模樣對她!那一式對女孩子體貼又溫柔的情聖樣,她看了就討厭!
元堯知道藹然一定還沒吃早餐,「小惠的火腿蛋三明治很好吃,我去替你買,嗯?」
這男人才剛爬上樓,此刻又願意下樓,敢情是沒有好理由再去找那個「小惠」嗎?
煩!去找就去找,幹嘛假好心是幫她買早餐,她情願餓死!
「李同學,省省吧,我不過是個鄰家舊同學,不用這樣費心,我不會感動到痛哭流涕!」藹然憤恨的推了他一把,逕自轉回家門內,砰的一聲,關門巨響毫不留情送進元堯耳中。
陽光依然溫暖,元堯臉上的笑容卻一絲不剩,汗濕的上衣隨風飄飄,喉頭幾聲挫敗的低嚥回蕩冷風中。
媽的!
他一拳往矮牆捶去,跟著又是幾聲悶響。
不管那修長漂亮的手指已泛出血漬。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9-23 22:34:02
第三章
回到屋內,有股螞蟻嚙咬般的疼痛啃噬著藹然的內心。
閉起眼坐進老爸的搖椅裡,從十四歲那段混亂的歲月開始,好幾幕讓她記憶深刻的畫面像鬼魅般欺上了她的心頭。
那個敏感多愁、不容人傷害的年紀,她竟是被元堯深深刺了這麼一個傷口,至今,傷口結痂脫皮,皮層下卻還是沒有痊癒!
她仍狠狠恨著這個男人,而他竟像無事般長大,變得更帥、更俊,交了一堆女友,甚至將她週遭的好友一一納入獵取名單內。
而她倒楣的一路脫離不了他,看著他女友一個一個換,而她身邊卻連個稱頭的男人也沒出現過!
一定都是這個男人害的!只要有他在她就萬事衰!
但現在不是了,她好不容易脫離了這個傢伙,她要談場轟轟烈烈的戀愛,她要找個男人好好愛她,她一定要讓他後悔!
後侮他從來沒把她當女人,後悔他從來……從來不曾喜歡過她。
這是她僅剩的驕傲和自尊了,所以她築起牆來隔離他,要不然在兩人肌膚相親後卻聽見那番話的她,要怎樣熬過那段日子?
「我怎麼可能喜歡上何藹然?!她那麼醜,不夠格啦!」
「騙人,不喜歡還天天一起上下學,你一定哈她哈得要死啦。」
「拜託!當她是鄰居妹妹就是嚴重包袱了好不好,再多就不行了!」
「少騙,卿卿我我還狡辯,我都看見了。」
「ㄟ……逗逗她讓她高興罷了,你想太多了。」
「那你喜歡誰?」
「反正不是她就對啦。」
這段對話像鬼魅般跟隨著她多年,就連和他對話那個女生的尖銳聲音都依然刺耳,那女生從新班開始就不曾和她說過一句話,有的只有白眼和冷嘲熱諷。
她不應該聽見這段對話的,但,她就是剛好聽見了,在沒人知曉的情況下看清楚事實,她不過是個包袱,不過是個鄰居妹妹……
難怪他會連個親吻也沒給她……
那時,不知哪來的堅強韌度,聽見這段話後她竟還能保持鎮定,一如往常的讓元堯接送,陪上學、陪放學、陪補習、陪游泳,任何活動他一樣不缺席的陪伴在側。
只是,兩人原本相接的房間後陽台上了鎖。
這是只有元堯和她兩人知道的改變。
至少,在父母沒看見的地方,她不要再成為他該死的包袱、該死的鄰居!
如今,都已經過多年,捂著眼回想的她反而沒有那時堅強,一滴滴眼淚從指縫裡滲了出來。
這該死的男人!讓她都二十三歲了還活在這個陰影裡……
突然,一陣敲門聲驚醒了藹然,她瞬間擦乾眼淚,依然坐在搖椅裡。
對方敲的是院子的門,她恢復原來的聲音,問了聲:「誰?」
「元堯。」
「幹嘛?」她不想起身,更不想在這個時刻看見他。
「開門。」
她一動也不動,整個心裡腦裡都被這個男人攪得團團亂,這個男人為何還是在她的生活裡進進出出,煩死了!
「走開!」她就是生氣、她就是恨他!
雖然在那個事件之後她沒有讓任何人看出她的改變,依舊和元堯一起回家,依舊讓謠言滿天飛,但她自己知道,她有一部分在那個時候就死去了。
接下來更多的時候她讓出腳踏車後座,以及機車後座,她巴不得永遠都不用再坐回去,可是……每每讓出位置之後那種心臟被啃噬的痛……
她靜靜的不看不想,卻希望自己消失死去。
元堯看著緊閉的門,一身濕汗被微微涼的風吹得發冷。都幾十分鐘了,這個倔強的女人還是不開門。
「哈啾!」一聲噴嚏洩漏了他還在門外的事實。
屋內的藹然霎時嚇了一跳,她彈起來霍地打開門,一袋漫著烤麵包香的早餐馬上擋住了她的視線。
「你一定又沒吃東西熬夜到現在了,拿去,冷了活該,誰教你不快點開門。」早餐袋子後的人說著這樣的話。
藹然看不見他的俊臉,雙手交叉在胸前,倔強的說:「我有吃。」
袋子後的人又說話了,「喝咖啡不叫吃,那叫吸毒。」
他對她的瞭解讓她氣餒,她的倔強果然敵不過他的固執。
她浮上極淺極淺的笑,接過早餐推開擋在她身前的壯碩胸膛,又踏入了院子。
「你真的很煩。」煩得讓她心很痛!
元堯摸摸剛被她頭髮擦過的下巴,看著她明明輕柔如絲、直順滑亮的發,如今卻被她草率的用個怪力夾整團夾在腦後,他忍不住想像這如緞秀髮垂放在他胸際的模樣,突地,心中一股緊窒感險險讓他無法呼吸。
看著她毫不淑女的坐進院子裡的椅子,還將長腿弓起擺出大姊大的坐姿,然後有一搭沒一搭卻吃相難看的吃著他買的早餐,配上那頭挽起的頭髮還垂了幾綹亂七八糟的髮絲在她的小臉旁,他看著看著一時頭痛了起來。
元堯覺得有些抓狂,這個笨女人究竟幾時才會……算了,他歎口氣,坐進了她身旁的木椅。
直到嚼完三明治、喝完溫熱的巧克力牛奶,藹然才忍不住打起哈欠。
他猛一拍她的後腦勺,「去睡吧,下午我們全家還是有例行的『苦力』,你最好睡醒後加入。」將椅背後仰看了看藹然家的園圃又說:「耶誕紅開得盛透了,我將花枝截一截,明年好讓這些花開得更盛。」
他的手就這樣搭在她的椅背上,幾縷髮絲逃不過他的手指。
藹然將身子往側面移了幾寸好離開元堯手指的接觸,她不要他摸她的頭髮,也不要他碰到她,她不要他再來讓她心痛或是難過,她要他離她遠遠的!
「你壓到我的頭髮了!滾啦!」
「把頭髮弄成這樣,像黃臉婆!」說完,元堯拉下她的怪力夾,讓她的頭髮如黑瀑般洩下,然後微笑地看著他造成的後果。
「喂!」她粗魯的抬起手肘,往他胸膛惡意頂去。
「好痛!」痛得他將那黑色怪力夾鬆手往樓下擲去。
「你……」
「力氣留著下午除草種花時再發。」他恢復悠哉閒適。
氣得藹然要腦充血,斜眼一瞪,像是將氣怒發在無辜的耶誕紅身上,她怎麼看都覺得這植物紅得不適合今天的心情,殘忍的對著元堯開口。
「第一,我會一早就在院子吹晨風看嫩芽就是在等那個偉大的江南瑤,所以我是不可能去睡什麼好命覺。第二,我覺得耶誕紅一點都不符合我今天無力的精神,紅得讓我想殺人,請你有空將它統統除起分送街坊鄰居,不用過問!」
她對花的殘酷堪稱一絕,全憑心情,一如她對感情,那樣純真的心情被破壞之後,她再也不要那心情,一絲都不要!
元堯靜靜的看著藹然,那漂亮的眉,純淨的眼眸,乾淨到讓他想浸在她的眼裡溺斃,雖是百分之兩百充滿女人味的外表了,可是她那一份執拗倔強仍像是個十歲的番小孩一樣。
他不知該拿她怎麼辦。
元堯換上一貫不在乎的笑,稀釋著藹然話中的殘忍,「噢,一定要把自己講得像是個摧花不眨眼的硬心腸嗎?這些耶誕紅是我們三年前一起種的,藹然好狠心喔。」
他故做揪心樣並沒有引來藹然的一絲同情,反倒讓她為此訕笑,「先生,摧花不眨眼的人是你吧!聽李媽媽講,上個月不是又換了另一個女友?」
元堯浮上陽光般讓人刺眼的笑,「我是個成熟的男人,自然會有許多機會和女人交往,可不叫做摧花,我是美花絕色的養分。」
藹然閉上眼揉著太陽穴,不想看他那樣讓人想扁的神情,「男人,小心玩過頭了,到頭來分不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麼東西,看在舊同學兼可憐鄰居的份上,只有我會給你這種忠言!」
元堯看著閉起眼睛的藹然,少了那尖銳白眼隱去她幾分刻薄,取而代之的是少見的溫柔,長直的柔髮隨風飄啊飄的吻上他的頸頰,元堯忍不住直要觸上她嬌嫩的臉龐,才想著,臉頰已自動湊近,將她的氣息納進了他的胸中。
沒有聽見回話,她狐疑的張開眼睛——
「嚇!」一張元堯的特寫就這樣將她的視線擠得滿滿,嚇得她反射性的往後一彈,險險連人帶椅倒栽蔥。
元堯長手一伸便扶住了藹然,連人帶椅的歸位,卻歸還不了藹然一顆快要彈出喉嚨的心。
她還在他兩手圈住的範圍之內,而他俊俏的鼻尖正在她嘴唇張開就可以咬下去的距離……要命,她一大早就要短命幾年,藹然皺著眉生氣的推開他。
「你幹嘛?!一張大臉嚇死人,閃啦!」
她想要起身離開,院子的門適巧開啟,早起的何媽媽走出來準備要澆花。
「咦?女兒嗎?還是元堯的女朋友?」何媽媽看見兩個幾乎沒距離的身軀,實在無法相信在元堯手臂裡的會是自己的女兒……嗚,有燒香有保佑,他們家藹然出運啦!
元堯回頭對著何媽媽哭訴,「何媽媽……藹然說我一張大臉嚇死人,她竟如此傷害我脆弱的心……」他敲打著胸膛以表心痛。
這女兒就是嘴硬、就是笨。
「藹然一向沒什麼看男人的眼光,你別聽她胡謅,她要嫌你長得不好,叫她去找個比你帥的來讓我瞧瞧。她呀,連個阿貓阿狗也交不到。」
元堯破涕為笑的看著藹然如何接話。
那幸災樂禍的眼神讓藹然暗地裡踢了元堯一腳。
「對對對,我當然知道元堯帥,所以老媽你放心,你未來女婿絕不會如此體面,你現在就可以開始傷心了,早傷心早痊癒,反正一個鍋配一個蓋,誰叫你把我生成這樣,我就是像你嘍,美不到哪裡去。」
她不夠格!藹然心底那尖銳的刺耳聲又浮起。
元堯心頭也被她那枝利箭擦過,輕傷。
他忍著沒人看得出來的傷痛,努力想個人家的鍋蓋來配配。
「藹然你錯了,何媽媽可是我見過最美的母親了,何媽媽年輕時一定是個大美人。」可想而知藹然也是美人,希望這笨女人聽得出來弦外之音,也許還會臉紅來讓他高興高興。
偏偏藹然解讀的是元堯覺得她還沒有媽媽漂亮。
「是是是,請不要將你的分數和我的分數一同評比,所以我很認分,可從沒隨隨便便與人交往,我不敢,也沒那個條件可以嗎?」
「何媽媽呀,我們家藹然怎麼這麼不可愛呢?」他語帶啜泣,惹來何媽媽一陣笑聲。
誰是他們家的人了?!
「你才不可愛!別以為幾個女人倒追就以為自己鍍金了,還是有很多女人看不上你!」藹然彈眺起身,根本不想在院子多待一秒。
一來一往間,藹然傷勢不輕,元堯更是傷痕纍纍,卻還是寵溺的拉了拉藹然的小手,「別這樣說人家啦,人家會傷心耶!」
藹然又生氣了起來,再次甩開他的碰觸,「反正我就是這樣,你有本事去交一堆可愛的女人就去交,不要期許每個人都要像你女朋友一樣可愛!」
這下子氣氛搞得連何媽媽都看不下去,覺得自家女兒莫名其妙,「藹然!
你一大早火氣這麼大做什麼?若是沒睡好現在就去睡,不要將一肚子臭脾氣隨便發作!」
藹然二話不說,奔進家裡,留下慢慢將傷口顯出來的元堯靜靜的坐在木椅上。
「這孩子是怎麼回事?元堯,你也說說她,從小她就最喜歡你,你幫幫忙。」
最喜歡他……
那是多久遠以前的事了,他究竟是什麼原因、什麼時候將她最喜歡他的那顆心給遺落弄丟了?她的心究竟出了什麼差錯,還是他出了什麼差錯?
他不自覺的鎖眉,看得何媽媽也心疼。
「何媽媽,今天下午,我們把耶誕紅除一除吧。」
「這不是你和藹然……」何媽媽後面的話再也說不下去,真不知這兩個年輕人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東大校園依舊送著涼涼春風,幾個不怕冷的女同學率先捎來春的消息,雪白的小腿踏得校園四處春意盎然。
元堯和兆然有默契的選了避人耳目的路段,邊抽煙邊欣賞起春景。
兆然涼涼的聲音響起,「喂!幾時才要讓我們那兩家子老人和藹然看看你的真實面目?又是一年的開始咧,我說春天最適合了,既不會腦充血也不會爆血管,至少還算上一點孝順。」
「閉上你的鳥嘴。」元堯咬著香煙,口氣不佳的「青」了兆然一眼。
「我說你實在是『鳥』投胎耶,校園裡各式鶯燕都有,你幹嘛獨獨要惹我們家那個一點女性自覺都沒有的傢伙?實在不是我愛說自己的妹妹,她連日記都不寫耶!要不然至少也可以幫你探探虛實,省得一代酷男天天心情不佳。」
「你夠了沒?」元堯實在不想去思考這個問題,因為無解!他要能夠看上別的女人,何苦還蹲在這兒哈這管悶煙!
「連早餐都奉上了,那傢伙還發脾氣,繫上那幾個『巴哈』要是知道你會為女人買早餐,恐怕會將藹然殺死。」元堯在學校的酷樣眾所皆知,沒想到所有酷樣一回到家中,一律瓦解成回家討媽媽歡喜的小學三年級生。
「別叫她們『巴哈』,很難聽!」
「每天巴著你哈著你不叫巴哈叫什麼?有啦,哈巴狗也可以啦,可太淺顯易懂,無法顯現我研究生的知識淵博。」
「靠,你真的是很煩!藹然要有你一半聒噪我一定逃到外太空去,更別想說……」
「更別想說暗戀她十多年了對不對?」兆然不怕死的接話。
下一秒,他被元堯冰冷的眼光凍在春天涼涼的石頭地板上。
「別……別用那種眼神看我啦,我不是藹——」
一記拳頭將他活得有點膩的頭顱鑲在春天寒寒的石頭地板上。
「哇靠,你真的很沒人性耶,我是好心來告訴你,後天我爹我娘要去美國重溫迪士尼蜜月舊夢,你可以趁機告訴你爹你娘一路跟進,那麼兩間屋子就剩下——」
「我家老爸老媽早就跟進了,今天早上我還去幫他們四位太爺太后確認過機位。」消息不靈通的傢伙!
「那真的剩下……」
「剩下我、藹然,還有你這只打不死的蟑螂,何家老大。」這何家老大真的和文堯同年嗎?要命,他簡直不敢拿大哥那股穩重來和兆然相比。
可是……現在何家老大眼裡那抹賊笑是……
「你……該不會和我想的一樣吧?」元堯嘴角顫抖。
舉凡正常男子都該會有這樣的賊心、淫心,況且原本他就不是家人眼中那個斯文有禮、和善無害的優秀男子,他一直都不是!而且最近有愈來愈累的趨勢,他扮演得累極了。
若不是怕那兩個年紀大的女人會精神崩潰,他一點都不想在藹然面前再當個「無害、無侵略」的鄰居了!
「看在你也快ㄍ一ㄙ不下去的情況,這樣吧,看你的誠意嘍,買通我離家外宿一星期的費用我算算……」
元堯一記鐵沙掌將兆然「賣妹求榮」的圖利心腸打得肝腸寸斷。
「除了我之外,你若敢將藹然用這種方式賣掉,我絕對會、干、掉、你!」
「我哪敢……」
這還差不多,他隨即拋給兆然一個賊笑,然後扔給他一張提款卡,補了一句,「但是若賣給我,你能閃多遠就閃多遠,能躲多久就躲多久,不送!」
「哇嗚,李同學你這禮真是太隆重豪華了,密碼多少?」隆重歸隆重,該拿的他可是老實不客氣。
「卡上後四碼隨便你怎麼組合,就這樣了,閃。」
兩天後,擁擠的中正國際機場。
李家、何家全員到齊,紛雜人群中但見李媽媽不握自家兒子的手,反而心疼又不捨的猛拍著藹然那雙纖纖小手。
「藹然啊,李媽媽要好多天看不見你哪,而且你爸你媽也不在家,這樣吧,你現在就多等張票,我們一起去!」
說什麼傻話!何媽媽趕緊殺進這一老一小之間,硬是將自己女兒的手揪出魔掌。
「麗子!我才是藹然的娘耶,怎麼你比我還牽腸掛肚?拜託,你這個樣子,我們家藹然以後哪兒都嫁不出去了!」
這話讓李媽媽含恨,讓元堯霎時沉默,忘了正和何爸爸在進行的對話。
「哇!我不去了,我的票讓元堯去,讓兆然去,我留在家陪藹然!」
那怎麼成!
元堯一臉驚恐的看著老媽。
「麗子,你該不會是怕搭飛機,所以……」何媽媽故意一臉不相信,「六福村大怒神坐了十次的你會不敢搭飛機?!」
元堯加入激將行列,「對喔,老媽,從小到大好像沒見你搭過飛機。」他轉問老爸,「老爸,你確定你的蜜月旅行是帶著這個女人飛到美國?」
「什麼這個女人!」李媽媽送上一記爆栗。
「嗚!」疼啊!「說你怕坐飛機還不如說飛機怕你咧!」
李媽媽險些再補上一記。
何媽媽則趁著空隙支開藹然,「藹然,媽媽忘了買個採購袋好裝禮物回來,你去免稅商店幫媽隨便挑一個。」
藹然巴不得離開這團混亂,連忙答應。
李媽媽也機靈了,支著元堯,「去幫藹然挑去。」
一時,被陷害者淨空,四老一奸馬上換掉離別哭泣的嘴臉,五顆頭湊齊咬耳朵。
何媽媽指著兆然,「我告訴你,你知道你妹那死脾氣,怕是不會太輕易接受元堯照顧,若是真不如我們計畫的,你就給我乖乖回來照顧藹然,聽清楚沒有?」
「我若回來才會換我被『照顧』咧!」兆然低語。
「你這死小子嘟嘟嚷嚷的說些什麼!」何媽媽敲上一記。
「唉喲!媽,才一個禮拜而已,你也別指望太多啦,縱使我不在藹然也會活得比我好啦!」
「誰說一個禮拜?李媽媽已經聯絡好文堯,我們還要去找文堯咧,兩個禮拜之內是不會回來的!」
「兩個禮拜!你只給我一個禮拜的錢耶!」還好他另外收了元堯那頭的生活費,要不然就虧大了!
「三萬塊還嫌少!這樣啦,美國讓你去,三萬塊我來賺!」何爸爸想賺私房錢想得很。
嘿嘿嘿,那可不行。
「好啦好啦,我省吃儉用外加順道路邊行乞大概可以熬到你們回來不會餓死啦,還有什麼事要交代?」
這時換李媽媽留言了。
「兆然啊,你要多注意些,元堯要是帶些亂七八糟的女孩子回來而沒去照顧藹然,你可要回家陪著藹然,要不然一個女孩子家總是危險。」她未過門的媳婦啊……成敗都看這一次了!
「是是,我知道會有危險。」她若不危險就換他危險了,他會被那個長期吃不到愛果的李元堯殺死,毫無疑問。
「真的會有危險?是誰會欺負她?!」李媽媽可慌了,她疼藹然是疼超過自家兒子的!
當然就是元堯嘛,還問。
「唉,李媽媽,你就別擔心啦,要不然都到機場了怎麼辦?」
「對啦!你這個哥哥給我機靈些,藹然要是知道有你這個賣妹哥,準會連我一起埋怨!你可千萬不能穿幫,我和李媽媽可是給了你雙倍生活費。」
「安啦、安啦。」四個老人家私下都相授好了,他這個賣妹求點小榮的哥哥一點兒也不罪過,他這安啦說的可是自己。
五賊相互看了看對方,心情安頓許多,反正要死也有人陪葬嘛,安啦。
心情一鬆,何媽媽掩嘴笑,「我說麗子,你的演技真是寶刀未老,你那個笨兒子到底知不知道你就是當年那個神秘兮兮的小陶陶啊!」
「唉,久沒用嘍,要是沒這個兒子我還真沒機會試試這刀還銳不銳利,好啦,走了走了,過些日子再回來玩玩。」
一行四人魚貫進入登機門,早先那副血淚像空氣一樣消失了。
兆然喃喃自語,「還好我不是李媽媽的兒子……」
一會兒時間,被害者兩人提著袋子回來。
「媽他們呢?」藹然問。
「進去啦。」
「進……那這個袋子……」
「送你當出國禮物。」
「何兆然!」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9-23 22:34:27
第四章
藹然怎麼也想不到在老爸老媽出國後的第一個早晨,她會看見這個景象。
「你……你在這兒幹什麼?」
他坐在餐桌旁的模樣好似他每天都在這張桌子旁用早餐!有沒有搞錯?
「你沒看懂嗎?不會吧。」元堯反問。桌上有燒餅、油條、皮蛋瘦肉粥、三明治,中式、西式任君選擇,應該很容易理解啊。
「你在吃早餐?」
「這就對啦。」問題太簡單了,不值得鼓勵,「來,坐下來吃。」
「我還……沒刷牙洗臉!」這點認知讓藹然飛也似的奔進廁所。她、她、她那雙浮腫的眼、泛油的鼻子……噢!
還頂著一頭亂七八糟的長髮!她準會被他取笑到二○○八年!
「你到底有幾隻那種像鯊魚牙齒的夾子?」
藹然走出廁所後,這是元堯開口問的第一個問題。
「扣掉被你丟掉的那隻,應該還有五、六隻,散落在我家各處。幹嘛?」
「沒。」他搖頭。
藹然咬燒餅的嘴突然停住,這才想起自己為何要一大早便看見這個人,「喂,你幹嘛跑來我家吃早餐?」
「怎麼?早餐不好吃?」他攪拌著皮蛋粥,性感的嘴唇吹著氣。
「我又不是說早餐不好吃,我是說……」
「這麼多早餐好選擇,是淑女就該選不會掉芝麻的東西。」這女人連嘴邊都黏著芝麻,該死的讓他想……舔她!
你管我這麼多!
藹然眉頭一鎖,故意將臉一側,嘴邊芝麻往肩頭一擦,像工人擦汗一樣,幾顆芝麻還黏上了T恤,然後下巴不爽的揚高,迎上他的眼神訴說著「我就是粗魯,怎樣」?!
小小餐桌的氣氛劍拔弩張,她覺得他慢慢升高的熱氣都吹到她這邊來了。
元堯靜靜瞥了她一眼,然後一個傾身快速吻上她的頰,「這裡還有幾顆沒擦掉,嗯……滿香的。」
氣氛旋即從火爆到熱辣。
「你!」藹然滿臉不可置信,他……他又開始了!
「你究竟一大早跑來我家幹嘛!縱使我爸媽都出國了,我也輪不到你來照顧好不好?!我、有、哥、哥!」
「兆然?」
他的語氣讓藹然有些……
「幹嘛,你不認識?」這人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他緩緩點點頭,然後慢慢舀一口粥送進口裡,「他走了。」
「走了?你什麼意思?」藹然心中閃過一絲不妙的念頭,還想不清究竟哪裡有問題,便聽見他用更慢條斯理的口氣說著。
「他一大早叫醒我,說要去流浪兩周,要我買早餐來給你吃。」嗯,這家廣東粥還要再改進一些,油條太軟了。
「流浪?!去哪流浪?」兆然這傢伙開什麼玩笑!
他聳聳肩,「他沒告訴你?」
藹然抓狂的往後推開座椅,「我打電話找他!」
打電話?!
元堯看看桌子旁的櫃上擺著一支Nokia。不錯,這傢伙連電話都沒帶。
藹然在客廳撥了一陣電話,愈撥愈是氣急敗壞。
「何兆然你這隻豬快給我接電話!」
元堯閒閒的晃到客廳來,「喂,你撥的該不會是這支機子吧?」
看著元堯手上的機子,藹然拿電話的手瞬間沒力。她沮喪的跌入沙發,知道今天為何會在自家餐桌上看見元堯了。
「他給了你多少好處?」藹然氣虛的問。
好處?藹然想到哪裡去了?
「你在說什麼?」
「我說我哥花了多少代價托你照顧我!」這是最讓她逃之唯恐不及的事情,她老哥竟然做了!將她托給最心不甘情不願照顧她的李元堯……
兆然花代價托他照顧她?!
這白癡女人!竟不知道為了「照顧」她,他花的可是一張提款卡!兆然光賺都來不及了,哪花到什麼代價了?笨!
不過她要這樣認為就這樣認為吧。
「薯然,我們是鄰居嘛,不過舉手之勞,千萬別說得這樣見外,而且我若沒將你照顧好,我可不是被兆然打而已,你瞭解我媽吧,我會被她打死。」
她歎了一口氣,「這樣吧,元堯,請你當我哥沒去流浪,沒托你照顧我,我們各自快樂的度過這一個星期好嗎?反正不過是一星期,我不會有事的,放、心。」
「一星期?我剛剛說的是一星期嗎?兆然說是『兩』星期才回來。」
「我管他幾星期回來,反正老爸老媽一星期就……」
她停頓了一會兒,一股「不妙」的念頭再次爬上心頭。
他搖頭搖得很慢很慢。
「不是?」她的頭跟著搖得很緩慢很害怕。
她太瞭解他了,他也很懂她,所以他們之間的對話可以精簡到幾個字就懂的程度。
「不是。」
「噢!這死兆然!」竟然沒跟她說就跑了!
「你……撐得過兩個禮拜嗎?」他若讓她一人生活他就不姓李。
突然,她深吸一口氣,深切搞清楚「不妙」的根源在哪了。
就是……就是……
她緊緊抓住元堯領口,「元堯!兆然、兆然有沒有將錢托在你那兒?!」
「錢?」
完了,他又重複了一次她的問話,只要這樣她就知道他說的是「錢?錢個屁」!
「完了,錢全部在兆然那兒,我這兒只有……一千元。」不會要她向元堯借錢吧?
元堯霎時頓了一頓,掏出幾張水電費收據。
「我剛剛買早餐時,順便繳了我們兩家的水電費……」
「所以……」
完了!
「總共是四千八百六十二元。」元堯報出答案。
「你把四千多元拿去繳水電費了?」該死!
「不是,我是說,繳完水電費,買完早餐,我只剩下四千八百六十二元。」
啊?!
不妙了……
當兩個人可以為了「你」去借或是「你」去借吵到簡直要對簿公堂時,區區借個幾千塊的事情就變得棘手了起來。
「我不可能,我只要一向人借錢就霉事不斷。」元堯晃著長到惹藹然厭的腿,很滿意現在的情況。
「我打遍所有人的電話了,沒有一個接得通,又不是我不去借!」藹然簡直快要瘋掉,今天是世界末日嗎?全世界的人都跑到哪兒去了?!
「既然你都找不到人,我也不可能向路人借錢,我們所有能借錢的朋友都相同,倒是你,怎麼都沒積蓄呢?」
「我才畢業一年!」
他就是算準了這點。
「怎麼辦?連吃都有問題了!」
「我還活得下去,倒是你……一千元要活兩個星期是有些困難。」他擺的是「管你去死」或是「來求我啊」的臉譜。
氣得藹然真是快要滾出眼淚。
「你……都是你!害得我一個街坊鄰居都不認識,我們家光是和你們熟識都沒完沒了,根本沒空認識哪個叔叔伯伯阿姨奶奶,才會落得現在連借錢都沒地方借!」
嫌他礙事?
元堯拍拍屁股,「既然你都這樣說了,在下就不讓你太忙了,好讓你有空敦親睦鄰去。」
喂!喂!
藹然一雙手伸出要阻止他離去,他卻閃出了她的範圍,還惡意的歎了口氣,「唉,吃什麼好呢?四千塊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四千除以十四,嗯……一天可以用三百元左右,應該還可以吃些不錯的……」
他真打算將這四千元一人用盡?!那還得了,到時她連借都沒地方借了……
人類的反射動作果然還是比腦袋速度快些,她已經以手抓住元堯,雖然姿勢有些不雅,可總算是留住了他的腳步。
「等,等等。」
他很滿意她飛奔而來的速度及姿勢,一隻手臂好巧不巧將她環了一圈。
「怎麼,不是要去敦親睦鄰?」
「ㄟ……我想……我們該來想想怎樣用這五千元過完兩周才是……」
當她一腳從市場坑洞積水拔出來之後,她已經顧不得和這男人保持可恨的距離,也顧不得有誰會看見她現在的模樣,她緊緊將他的手臂挽緊,生怕一個不小心就又不明不白的踩進看起來像平地的水漬裡。
「小心,地都一樣黑,有水沒水都請小心踩。」他真的想笑,但目前算是滿意她的安馴乖巧,不打算太快讓這種狀況消失。
「你……你為何知道這個市場?」她在這地區和他住得一樣久,怎麼她只認識「頂好」,他卻熱門熟路的知道這個熱鬧到不行的傳統市場?
而且他是個一天到晚把美眉,裝酷耍帥的傢伙耶,怎麼可能比她還家居?
他一笑,拍拍挽著他臂彎的小手,彎下腰輕輕說:「我早起。」
「別……」別靠這麼近呀!
她的呻吟還沒出口,就被一個吆喝聲嚇得吞回肚子裡。
「啊!來來來!帥哥帶老婆買菜啊!半買半相送啦!來來來!選『宜』啦!新鮮的『宜』啦!吃『宜』生後生啦!」
「宜」?!
藹然還沒發現自己被誤認的身份,要笑不笑的望著元堯,推了他一把。
「喂,買『宜』啦!」藹然學著賣魚老闆的台灣國語。
元堯敲了她的頭一記,轉頭用標準台語問老闆:「頭家,金線魚怎麼賣?」
「年輕老公吃金線補啦!三條算你一百就好!」
「好,麻煩包起來。」
老闆邊動作邊看了藹然甜蜜蜜的臉一眼,心情好又撿了一尾,「來,這尾送你們,新婚愉快啦!」
新婚?什麼意思?
只見元堯笑容滿面的對老闆點頭,「是啊,第一次做菜呢。」
藹然這下可聽清楚了,急忙要解釋,「老闆,不是啦,我……」
「老闆,謝謝啦!」元堯舉舉塑膠袋,將藹然的臉完全擋在袋子後。
「免客氣啦,早生後生啦!」
「噯!老闆……」藹然漸去漸遠的聲音隱在元堯推擋的身影前,根本無法回頭對老闆做出什麼解釋。
氣不過他這大塊頭硬是將她逼得往前,她手肘一屈往後一頂。
「喂!幹嘛騙人家說我們新婚啊?」
「噢!」他痛極彎下身子,一個大塊頭瞬間蹲成她肚子高度。
「喂,別騙了!」
他只剩下吸氣的聲音。
「喂……你真的……」她趕緊蹲下去他身邊,「要不要緊?」
他趁隙一吻香頰。
「你!」她除了氣還是氣,怒沖沖就要起身。
他可不放手,低低在她耳邊說明,「笨蛋!你到底曉不曉得人生唯一可以A人的時光就是新婚和老婆生孩子時期?」
「什麼意思?」什麼新婚和老婆生孩子?
「笨蛋!要不然你以為賣魚老闆幹嘛多送一條魚給我們?喜事人人愛你懂不懂,尤其是這些善良可愛的老闆們。」
「你是說……」
「對!所以,拜託老婆大人,為了我們的民生問題請你溫柔的扶我起來好嗎?」
老……老婆……
她的臉一定燒起來了!
「笨!」看著她紅通通的臉頰,他伸長手臂從她細緻的頸部繞一圈,她可又落入他的胸懷裡了。
眾神、耶穌、哈利路亞,環抱藹然的滋味實在太好,請不要苛責他用小小的手段達成他小小的願望,事成後必擇日答謝這市場裡所有叔伯姨娘,阿門。
「你在說什麼?」小小臉抬頭看見他的下巴。
「沒。」元堯趕緊止住滿足的傻笑,可別讓這彆扭的女人瞧見他那止不住的彎月眼。
藹然也沒空多看他那下巴,眼尖的瞧見一個鞋攤,她尖叫的從元堯手中飛開。
「啊……好便宜的鞋……」
看吧,他這樣用計,他的蝴蝶在他懷裡的時間還是少到只能用秒算。
可是看她那樣鮮活、那樣欣喜的表情,他發現一切竟都不重要了。
「元堯,你看!這個顏色,這個款式,好方便流行喔!」
他看著她回到國中前和家人一起採買衣物時的神采,他有多久沒見到她這個樣子了?
「好看嗎?好看嗎?」
他扁扁嘴,惡意挑剔,「那邊那雙白色夾著一點點粉紅的比較好。」
「那太秀氣了啦,還有蝴蝶結耶!」
「顏色搭配得很雅致,蝴蝶結那麼小,配你的腳趾頭剛好。」其實他愛她的每一隻腳趾頭,粉粉貝色的指甲穿出鞋外,性感中不失可愛。
唉,他怎麼會這樣迷戀一個女人?
「真的嗎?」她聽話的取來他說的那雙鞋,將腳套進去。
n形涼鞋頭將她的腳修飾得更加纖細漂亮,她不禁驚呼,「真的耶,元堯,這鞋……」
抬頭驚見他眼中的溫柔,她突然一陣窒息,他……他……
「怎麼了?」他蹲下身子摸摸她的腳,「太緊嗎?」
他、他、他又不是鞋店員工!他、他、這……
她腳趾頭臉紅似的一縮,捲進了擋下了太多部分的鞋裡。
「你、你站起來啦!」
元堯還搞不清楚狀況,賣鞋老闆娘已經笑尖了嗓,「哎喲,女朋友害羞啦,啊又不是古時候的人,摸了腳要娶的,這樣就臉紅喔,姑娘真古錐……」
「我……我不要了……」
藹然趕緊將鞋脫下,放回攤位,她急急忙忙離開鞋攤,快得讓元堯滿頭霧水。
「藹然,藹然!」好不容易追上她,走到她身邊,他一如尋常的拍了她一下,「喂,要不要買點水果?」
咦?不是問她為何突然跑開?
她看他鑽進水果攤裡,自然也走近安靜的看著一堆一堆水果。
他選了便宜又爽口的幾樣水果後,結了帳便再往下走去。
她不敢將手再放進他臂彎裡,他也不再牽她。
他生氣了嗎?
不用扮新婚夫妻了嗎?
突然,他步子一停,她埋頭撞進他的後背。
他半轉身,將背後的女人圈進自己懷裡,「來吧,老婆,我們買菜了。」
他沒生氣?也不多問她怎麼了?
不知為何她竟是一陣想哭,這男人、這男人!
為何她這樣無理取鬧,他還是對她這樣……
看著元堯在廚房裡忙碌的進進出出,藹然一直無法確定這些天究竟是怎麼回事。
她,和他,同居?!
這樣算不算同居?!
他在這兒吃這兒洗這兒睡,甚至,在這兒煮。
「老婆,吃飯了。」元堯在廚房口吼,「今天要在客廳還是餐廳吃?」
「我不是你老婆!」
「前幾天買的菜快吃完了,明天我們又得上市場,今天先習慣這稱呼如何?」將圍裙取下,他一臉笑咪咪。
「我不去!」
他臉色一沉,將原本要放到桌上香噴噴的飯菜全端回餐盤上,然後老實不客氣的往廚房走去。
「喂,你幹嘛又端回去?」藹然追進廚房。
元堯連回答都沒回答,拉了個凳子,直接在流理台上大大方方的吃起來。
喂!她的肚子也很餓耶!
搶了自己的碗筷過來,她也可以捱著流理台吃啊!
只是……
「喂!你幹嘛?」
他的筷子一直阻擋她的筷子,這是怎樣嘛!她都莫名其妙的配合他來到廚房吃飯了耶,他還鬧什麼鬧嘛!
他還是一句話都不說。
藹然狠瞪了他一眼,反骨氣勢高張。不讓她吃,她偏要吃!
身子一擠,搶得好位子,機靈的往盤中一夾,一塊魷魚漂亮的銜在藹然筷
子上。
哪知一山還有一山高,藹然簡直不敢相信接下來她所看見的。
他,李元堯,竟然將她的手一扳,張大嘴將她筷子上的鮮嫩魷魚一口吞進嘴裡!
再留一雙乾乾淨淨的筷子推還給她。
「李、元、堯!」
他將她的尖叫當成飯間伴奏,寬大的肩膀將她阻隔在流理台外,任她怎麼推就是推不開他!
最後她乾脆將筷子一丟,長手從他胳肢窩下一伸,徒手抓了食物就要吃。
可是在縮回自己嘴巴的途中,她那雙偷食的手便慘遭人用手臂和身軀圍夾,然後便見這人腰一彎,她的手指感受到一瞬熱度,然後……那口食物又不見了!
而且他竟還回味似的吸吮著她的手指!
他整個嘴將她的手指頭全……全含進……
他、他、他的舌頭!
這人!竟吃起她的手指頭來了!
他明明吃了好幾口飯菜了,竟連她這個一口飯都沒得吃的人的手指頭他都不放過!
「我連一口飯都還沒吃耶!」她尖叫,竟叫不出重點——他、他幹嘛吃她的手指,這……這太……太……」
太不知怎麼形容了!
尖叫換來他的哈哈笑聲,她甚至感覺得到他鼓鼓的顫抖!
「李元堯!」她不死心,派上另一隻手臂,從元堯另一邊進攻,也不管油膩或是燙,她一撈,撈到了幾片青江葉。
聊勝於無,她迅速的想將食物送回嘴邊,哪知這男人的反射神經過剩,一張嘴竟跟著她的食物定,說時遲那時快……她總算快他一步,順利的將菜葉送進嘴裡。
可是……
她真的不懂、真的不懂!
為何他的嘴也會跟著食物貼上了她的嘴?
這……算不算接吻?
有人在接吻的時候還有對話的嗎?
他貼著她油油的唇說:「我可以等你吃下這幾片葉子。」
她瞪著他太過接近的眼、感受太過熱的鼻息,一嚼一嚼再一嚼,聽話的將那幾片葉子嚼碎,送進喉嚨。
而她知道,她每一個唇動都牽動著他的唇。
他修長的手撫上她的喉嚨,似在檢查她是否順利的將食物吞下,然後他再次貼上她已然被他舔乾淨的唇。
他,進入她的唇內,吻她。
唇齒交融,在青江葉特殊的味道裡,她完成了她的初吻。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9-23 22:34:53
第五章
藹然舔舔自己的唇,剛好聽見化妝品攤位對著她呼叫。
「水姑娘!來來來,嘴唇太乾對不對?我們有滋潤光亮的護唇膏,還有漂亮快乾指甲油喔!來來來,統統五十元,每瓶指甲油便宜賣統統五十元!」
指甲……
她想起了他吸吮她的手指,想起了他的吻……
沒錯,吻完了她,他便說:「明天的菜你去買,我學校有事。」
這就是她現在站在這個市場的原因。
救命!她中了什麼毒?!她不是說好絕不會掉進他的陷阱,怎麼會……
噢!
她懊惱的拍著自己已經不靈光的腦袋,她還要不要活?才過不了五天她已經快要精神崩潰了!
走著,她又經過第一天來市場讓她又驚又喜的鞋攤。
好死不死又讓她看見他說的那雙鞋,靜靜雅雅的躺在攤子凌亂的一角。
「咦,小姐,今天比較晚喔!」老闆娘看著藹然招呼著。
這老闆娘記得她?她微微一個點頭。
「對啦,這樣笑就對啦,美女配美鞋,要笑才是美女喔。」
藹然掂掂手上的錢包,心知這兩個禮拜裡她是想到死都不能去買鞋,儘管這是她這輩子所看見最便宜的鞋了。
但老闆娘再講下去,教她如何脫身是好?
「進來啦!試穿又不用錢!」老闆娘粗藹然兩倍的手臂猛一拉,藹然被扯進攤位裡,差點在那雙鞋子前跌個狗吃屎。
她戀戀的看著那雙鞋,還是忍不住的拿在手上,準備試穿。
老闆娘這才驚呼,「啊,我想起來了,你就是帥哥的女朋友啦!你那個男朋友真是又帥又體貼,身材高高的,對不對?」
啊?
原來老闆娘現在才認出她喔?那剛剛還說什麼她今天比較晚,敢情她是見到每個人都這樣寒暄的?
藹然悄悄將試穿的鞋子拔下。
「我看……我還是改天再來看好了……」
「沒買鞋沒關係啦,可是小姑娘喔,老闆娘告訴你,這年頭沒有這樣體貼的男朋友了啦,陪你逛市場,還幫你穿鞋耶!喔,這種男朋友真的是要用心買菜煮飯比較重要啦,沒關係,下次再帶男朋友來,我算你半價!」
好……好便宜!
一雙鞋一百七十五元!藹然愣在原地,心中的掙扎將她撕裂。
「不相信喔?我告訴你,這年頭真的沒有一個男人會這麼有耐性陪女人逛街啦,光看這一點你就該嫁了啦!」
老闆娘將她的傻愣解讀成不相信她看男人的準確度。
她……她不相信的是……三百五十元的鞋子還半價,喔,殺了她吧!
她決定了,掏掏皮包內薄的可憐的紙鈔,「老闆娘,我現在買!」
什麼?老闆娘瞪著藹然一雙「要鞋不要飯」的大眼。
「哎喲,姑娘三八啦,下次啦,下次帶男朋友來才有半價啦!」
啊?!
這……這什麼老闆娘啊!
「所以你們就這樣同居了?」江南瑤嘖嘖兩聲,對眼前這杯蔬菜果汁充滿敬意。
「喂!」藹然出聲警告好友別胡言亂語。
南瑤思考了一陣,突然牛頭不對馬嘴的說:「你們兩個也很厲害耶,明明是貧戶了竟還有辦法搞定你的需求,這果菜汁不是要用很多的蔬果?這絕不是你這毫無經濟觀念的女人可以辦到的,說吧,我知道你一定一堆話想說。」
藹然扁扁嘴,「被你這樣一講,我也不知道我要說什麼了。」
「不知道要說什麼?說你那個情聖李元堯啊!」
「別……別這樣說他啦……」她很氣弱。
「喲,情聖這大帽子不是你幫他扣上的?才同居個幾天你就變節了?」南瑤似笑非笑,從國中到現在,她不知見過多少次這兩個人的恩怨。
「這……南瑤!我從國中那件事之後就竭盡所能的逃他避他,能當他是空氣絕不會把他當人看,這你也是知道,但是……這幾天……」
「這幾天發現原來情聖變成居家好男人了?」
「你怎麼知道?!」連她都是在今天買菜後不斷回想那個鞋攤老闆娘的話才稍有領悟,南瑤怎麼這麼厲害,一下子就知道?
全世界大概就你不知道!
可南瑤沒說出這句話,她啜了一口甘甜退火的蔬果汁,不打算進入這對冤家的濁水溪內游泳。
「好啦,居家男人,然後呢?」
藹然原本提上來要說的話又被南瑤口中那股冷靜給逼回了喉中。
「南瑤……」藹然抓著好友纖嫩的手臂猛搖,「你不要在心裡歎氣啦!我……我只敢對你說這麼多,因為只有你跟元堯不會這麼熟……其他我認識的人都和元堯熟的亂七八糟,我根本……」
「那現在怎麼辦?愛就愛啦,想這麼多。」簡單明瞭,一如南瑤的做事態度,反正她是不可能讓自己跌入這種混仗中,所以回答得很帥氣。
藹然又是一陣低叫,「我才不會愛上他!不,不是!是他根本不會愛上我!」
「那你在煩什麼?」
「我……」
對啊,她在煩什麼?
藹然心口的煩悶換成歎息,「南瑤,真的,我也不知道我是在煩什麼,可是那種心情就……」
「女人,你這表情我在一個人臉上常見。」
「誰?」
「林文嘉。」她們的另一個同學,美麗活潑,個性完美,所以……李元堯在高中時期便已和她交往過。
「請別把我和那個一天沒戀愛就會死的女人相提並論!」
「她就是天天都在愛戀中,所以我才會天天看見這種臉!」南瑤一指戳進藹然紅紅的左頰。
「我……」藹然撫著頰,滿臉驚恐。
她才不會!不會再去愛上那個男人!她早畢業了,國中那件事之後就告誡過自己,她絕不會去招惹那個說她不夠格的男人!
「不用懷疑,我已被文嘉訓練到了百猜無一失的程度,小姐,承認吧,你還是『又』愛上了李元堯!」
是「又」還是「一直」?嗯……南瑤想了一下,覺得有待商榷。
不!藹然捂著雙頰直想尖叫!
「不可能!南瑤你別嚇我!我才打算要去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怎麼可能會去愛上那個渾小子?!我……」
「那渾小子現在叫做居家好男人。」
「呃……」是這樣沒錯啦,可是……
「好啦,你慢慢煩惱吧,要是有煩出個什麼來的話再Call我。」蔬果汁見底,南瑤舔舔唇,「我走了,代我謝謝元堯,這蔬果汁真是便宜味美。」
「喂!」藹然死拉住南瑤。
「幹嘛?」
「你不是拿錢來借我的?」
南瑤搖了搖頭,「瞧你生活得比我還好,吃得比我還美味營養,又有人專門煮給你吃……對不起,我一時強烈嫉妒。」她扯了扯嘴角,「不借!」
「南瑤!你別這樣!我會連衛生棉都沒錢買!」她那個……那個快來了。
「去對他說吧,我相信你那個居家男人會想辦法的。」
「他不會,而且我也不會告訴他!」她和他沒那麼熟!她確定!
南瑤斜斜的睇著她,停了三秒。
「不說就不說,干我啥事。」
「那後天你說的會議我也沒錢去!我連車錢都沒有!」藹然更死命的拉住南瑤,她、她還想去買那雙鞋……
嗚……有誰能救救她啊,為何在這個富裕的社會裡,她會連雙三百五十元的鞋子都要向人借錢才買得到……
「你儘管開飛機來,所有交通費都算到我頭上好了,乖,記得喔,後天下午,我們那個老闆說什麼都一定要見見你,你若沒來我就準備提頭見他了。」
南瑤拍拍藹然那張水嫩透明宛如SKIIS日代言女星的膚質,緩緩歎了一口氣。
「你幹嘛歎氣?」目前她這個堪稱全台灣最窮的人都沒歎氣了!
鬆開藹然的牽制,南瑤再次搖頭,「沒,順便向元堯說聲抱歉。」
「抱歉?幹嘛向他道歉,你是不借我錢耶,跟他又沒關係。」藹然愈聽愈是滿頭霧水。
唉。
「bye嘍。」
藹然看著南瑤還是在搖頭的背影,一雙柳眉蹙得要打結。
搖頭的南瑤則是除了歎息和對元堯深深的歉疚之外還能怎樣。
告訴藹然?
說她那個老闆因為愛上藹然設計的金飾圖案,進而現在將念頭打到這個設計師頭上?
說她那個老闆追女人一流、長相一流、身價一流、銀行存款那厚到子彈穿不破的數字也是一流?
所以說,教她除了歎氣之外還能幹嘛?
李元堯,小心嘍。
當然,她自己心中那一小小點若有所失也被她快速的將它稀釋成烏有,要不然她如何在這兩個少根筋的朋友之間活下去?
一個清麗有個性,卻一點也不覺得自己美的何藹然。
一個亮麗嬌艷,甜美可人,男人一眼就看傻的林文嘉。
她最好就是當個跳脫在外的好朋友就好,至於那什麼失落,當它是個……屁吧。
她看好戲就好。
藹然對著桌上那一頂安全帽充滿敵意。
紅色,小巧,有刮痕。
明明就是一個女人的所有物。
「為何要我戴這頂安全帽?」她忍著哈欠和怒氣,若沒聽見個好答案,她相信她會將這帽子塞進他嘴裡。
「要不然我們上哪兒生錢去買?」元堯在餐桌的這邊抖著長腳,捺著性子
回答。
「我可以哪裡都不去,這樣就不需要戴安全帽。」她情願關在屋子裡兩個星期,都不要戴別的女人的帽子!
「你之前不是叫我去向我的『女朋友』借頂安全帽,讓你露營那天騎車可以戴?!」
「是你女朋友的?」她的臉一垮,多年前的那種痛又襲上心頭。
「對!」這女人究竟是怎樣?!區區一頂安全帽可以讓她不爽成這樣!
「跟她說謝謝,我要去睡了!」他親她,然後還是有女朋友!她一定是豬投胎才會再次跌進去這種白癡的狀況裡!
「不行!我如果再讓你天天晚睡晚起生活不正常,我李元堯三個字倒過來寫!」這女人蒼白、過瘦、不運動,他早就看不過去了!
「我晚睡晚起干你什麼事!」現在叫做早上七點半,加上想著他不曉得去向哪個女朋友借來的帽子,她就沒辦法平心靜氣的和他對話。
「這樣我們每天吃飯的時間統統不一樣,你要我怎樣省錢?」反正他既然已經介入她的生活,橫豎就是要干涉她到底,管他理由聽起來千奇百怪。
「我們幾時吃飯時間不一樣了?我們每天不都同一時間吃飯?」藹然愈說愈小聲,怎麼這話說起來這樣……這樣有些些……不好意思……
「那是我都配合著你!要不然你以為有誰早上十一點吃早餐、下午三點吃午餐、晚上九點吃晚餐的?!」這女人真是夠了!
「那……那你煮你的,我煮我的,不用覺得勉強!」
元堯笑得很諷刺,「我問你,一天煮六餐的下場會是怎樣?」
「哪有怎樣?兩人份分開煮還不是那些菜那些湯那些鹽巴!」
「你錯了!你一人吃飯時會吃幾樣菜?」
「三樣。」
「小姐,那我也煮三樣,光三餐我們兩個就要三乘三再乘二,共是十八樣,再加上每一樣東西我們都還要分批處理、分批買,多餘的還分批浪費——」
「停!停!」現在是早上八點不到耶,這人在她面前算什麼幾乘幾,是嫌她腦袋還沒爆炸嗎?「別在我面前算什麼幾乘幾,殺死我好了!拜託請問你究竟要怎樣,我都配合行吧。」
反正早早放她回去睡覺,她什麼都配合。
他指著安全帽,「戴上。」
「不戴。」配合他一起吃飯幹嘛戴安全帽?她連睡都還沒睡飽!
「戴上。」他站直身子,傾向她,威脅的意味濃了那麼一點。
「我說不戴就是不戴。」她也直著脖子回他。
「那好。」他拎起安全帽,走向廚房。
藹然聽見安全帽丟進廚房大垃圾桶裡的聲響。
丟了?安全帽算什麼類?算不算塑膠類……還來不及想清楚,她發現她的手臂已經讓元堯粗魯的抓起。
「你幹嘛?!」
「你不是說都配合?走啊。」這女人比一隻兔子重不了多少。
「去哪?」
「穿鞋,關門。」
「我問去哪!你怎麼……喂,別揪著……喂,這樣下樓梯我會摔死……啊——」
一分鐘後,藹然已經坐在元堯的機車後座,而他已經飆出了巷子口。
她連鞋都沒得選,套的是老爸那一雙十元的塑膠拖鞋。
這個時候掐死騎士是不是愚蠢的做法?但是……她好想掐死他啊!
她還沒刷牙還沒洗臉,連怪力夾都還在頭上!這傢伙就這樣將她像小雞一樣揪下樓,若不是害怕掐死他會連累自己出車禍,她一定不手軟!
「抓好!」他隔著安全帽命令。
抓哪?脖子?若是要她抓脖子下用他說,她一定從命!
可是現在,她若聽話她就是豬!
只是這男人好蠻啊……
他空出兩隻手往後抓,「抓好我的腰!」
凶啥啊?!她眼角下垂,瞪住他伸過來的手,三秒後才反應過來。
「媽呀!你放雙手!快騎車!」她拍回他那兩隻不盡忠職守的長臂,結果,還是被逮了正著,兩隻纖纖藕臂環住了他的腰。
這……從他有機車以來,坐過無數次他的車,但這樣……環住他還是第一次。
「喂,我沒戴安全帽!」
就是沒戴安全帽,所以瞧她現在的模樣,簡直就是趴貼在人家背上!呀,她簡直快要不能呼吸,要不是涼風直直吹,她相信她的臉已經焦了。
「你不是說不戴。」
「我……我……啊!警察!」她懺悔的話都還沒說完怎麼就、就、就……
「抱好!」元堯說著,馬上彎進小巷,速度之快讓根本沒準備的藹然死命聽話抱好,就怕被甩下車。
然後,她聽見原本安靜的警察機車響起來警笛聲。
而他油門更是轉至極限。
他、他竟跑給警察追!
要死啦!他不想活了,想被學校退學了?!
怎麼辦?!盡責的警察還在追!她心臟快停了!她快昏倒了!
她根本不敢抬頭,埋在元堯寬背上死閉著眼。
感覺車身太傾,驚嚇之際她睜開小小縫瞇著眼看,這一看,完了!
元堯似乎轉了彎又一個彎,好像也有鑽進巷子裡,她覺得她的膝蓋都快要磨到巷子的牆壁了,他竟然連這種可能會堵死人的巷子都鑽!
啊——
讓她尖叫、讓她下車啦……
「元堯……讓我下車啦!我們去自首啦!啊……不要再騎了啦……」
然後,好像很久很久以後……
她再度勇敢撐開眼縫,希望不會是在獨木橋上,膝蓋磨破皮可以活,摔進河裡就死定了!
「喂,可以啦,我快氣胸了啦。」他車都停那麼久了耶,這女人還在叫,他是不反對她繼續抱到他氣胸骨頭碎啦,可是……她可不可以換點好聽的叫叫?
「我們停車啦……」她快哭了啦,若在這男人面前哭,她的未來怎麼活啊,可是,她就是忍不住聲音裡的哭音。
「我們很早很早之前就停車了。」這情況不是很容易瞭解嗎?若這女人願意抬起頭看的話。
啊?!
她頭一抬,機車好端端的停在一家7-11前。
再往旁側四十五度角望去……所有聽得見她聲音的人都駐足觀賞聆聽中,而且看來人……不少!
「開、開、開車啦!」搞清楚狀況後,她小臉又是往元堯背上一藏,一掌還死命拍著元堯肩膀催促。
「到底是要停還是要開?」他一定要忍住胸腔想笑的顫動感,要不然……要不然……
「開啦!」
這下子他真的無法忍了,顫動的胸腔、起伏的肚子都圈在藹然的手臂裡。
「你……你……」她快氣死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的笑聲飄在風裡,灌進了她的耳裡。
她氣餒的將下巴靠在他的背上,這人就是這樣!但……
哈哈哈哈……
她也逸出了長長的笑聲,兩個貼合的身軀互相都知道。
笑繞了好幾個彎,人煙漸漸稀少,但空氣溫度都迷人,她實在不想說出接下來的話。
「元堯!被警察抓我們沒錢繳罰款,回去啦。」
難得這女人會這樣溫柔的和他溝通,他揚著嘴角,甜蜜蜜的心情滿溢,說什麼也不會放這個女人回去睡那不健康的覺,被開兩千張罰單都無所謂。
「元堯!」
「閉上烏鴉嘴,既然不肯戴安全帽就給我乖乖接受後果,反正罰款期限一個月,那時你早有錢了。」唉,明明她就在叫他的名字,他怎麼可以叫她閉嘴?可是……
「元堯!」
真好聽!再多叫幾聲吧,他今天所聽到她叫他的次數,比這兩年來還多。
「元堯!」
「嗯。」這次的聲音有些急迫,他回首側望了她一眼。
這一回望,看見了老神在在的……
「警……察……」這次兩人同時說出,聲音都像石頭卡在喉嚨,是死心也是鬆了一口氣。
十分鐘後,一張火熱熱的紅單貼平在元堯那輛小綿羊的儀表板上。
她拍拍他肩膀,「元堯,紅單收起來啦!」這……這樣很礙眼耶,分明看來就像是她造成的,「元堯……」
愧疚了?心中明明很爽,但他硬是讓那紅單刺痛她的眼。
「飛……飛走就糟糕了!」
哈哈哈哈,元堯仰天長「笑」,還是不理她。
她叫了他好多好多次名字,這比什麼都值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9-23 22:35:24
第六章
晨風徐徐,鳥聲啁啾,春風送暖意。
對於剛經歷那種被警察追逐在後的緊湊感,現在的情景是頗有放鬆的功用。
軍艦巖上石階伴風景,白白的乾淨石階襯著嫩綠的葉,空氣中那股晨起鮮活寧靜的清新能量分送在每一個往來交錯、安靜而親切的登山客身上,大家多半不認識,但和善的點頭道早安卻是不用說都有的默契。
每個人臉上都掛著微笑。
唯獨一個人例外。
好不容易總算前後人群都走遠,藹然垮下那張裝了很久的僵硬笑臉。
「李元堯李先生,可不可以請你解釋一下你七早八早把我挖起來,跟我算吃飯如何省錢之後,再經過那場不下於電影情節的警車追逐,該不會就是為了讓我來爬這座勞什子山吧?!」
她的火氣會不會將這座小山燒成光禿禿的?!
「嗯……這樣說來,既然這麼費盡心思,我們應該去爬高一點的山哦。」對喔,他怎麼沒想到,明天去爬硬漢嶺好了。
「爬你的豬頭山啦!我是說我為何要在這種該在床上的時……」有人來了,她迅速收低聲量,換上笑臉。
「早啊,空氣好喔,年輕人爬山最好了。」路過的老夫妻笑望著藹然和元堯。
「是……啊,早安。」她咬著牙關,牙關……好痛!
元堯再度咧開嘴,笑到山谷回音。
等到老夫妻又走遠。
「別笑了!」藹然瀕臨失控邊緣。
他收起笑臉,深吸一口清晨的乾淨空氣。
「喂!你說啊!」
「說什麼?」唉,那一聲聲「元堯」又不知要等到何時才能從她口中吐出來了。
「我……你……」她快殺人了、她快殺人了!這荒山僻嶺毀屍滅跡容易得很!
「我跟你說,這兒路過的人跟進出7-11的人潮相差無幾,殺人會被發現喔。」
「李元堯!」
看吧,又是連名帶姓了。
她停下腳步,「我不管,我要回去了!」說著她便轉身。
元堯不急著將她身子扳回原來方向,可是他那巨大的手掌攀上了她的細肩。
「我正要叫你回頭看看,台北的空氣沒想像中那麼糟吧。」
藹然確實是被回頭所見的景象吸引了目光。
乾淨的空氣裡,整個台北盆地沭浴在朝陽和煦的光線裡,寧靜、熟悉,她最愛的土地。
她有多久沒來到這兒了?她幾乎要忘了在這個地方回頭時的深呼吸,看望台北的清新,眼下的車群聽不見討厭的聲音,此時倒覺得它們像是生命般生生不息,好似,一切都是希望而望見人的韌度。
整個台北,真的是人的偉大,人的希望。
「好久沒來了對不對?」他的大掌拍拍她的肩,自然的將她的身子收近。
她扁扁嘴不說話。
「比我們以前上來時多了好多建築,也加高了好多。」他頓了一下,「其實台北就是適合這樣,台北是人創造出來的,雖然會有污煙,會有噪音,但是,它就是這樣驕傲這樣美。」
他當然知道她有多愛台北,縱使常聽著她罵台北交通、罵台北人太無情、罵高樓一棟疊上一棟,看不見天空,可是他還是知道,她最愛台北。
這是他帶她來這兒的原因。
他曾經和別的女人爬過這座小山,看見過別的女人在這回頭時的反應。
都感動不了他。
縱使那些女人表現出來的是她驚訝的兩百倍、讚歎的一百倍,他仍知道,她們看的東西和他不一樣。
唯獨藹然。
她永遠最貼近他的心,有時他會猜,是因為鄰居的關係,是因為他們的父母教育多半相同的關係,還是他們一路同班、同校長大的關係?
她就是輕易的知道他的想法,他的一舉一動她可以馬上反應,他的感動他不用多說,他相信她心裡頭被觸動的那一點必定相同。
當然,唯獨一件事例外,她就是無法明白他愛她的那份心情。
這讓人很恨,於是乎,攀在她肩上的手因著索愛不成,開始不安分了起來,手指開始對她嫩嫩軟軟的細肩進行起「搓搓揉揉」的按摩,然後大拇指與其他四指更是合力的「捏捏」,反正,他就是要碰她!
他再也不想忍了。
哪知就是有這種女人,她竟然可以在這樣的美景、這樣的肌膚碰觸下毫無感覺的說:「再左邊一點,再用力一點,喔……脖子真的有點酸耶。」
她甚至將脖子伸長,讓他好施加按摩力道。
這女人到底有沒有神經啊!
他沒將她拖進草叢中已是最大極限,要他現在放著她的唇因他的按摩而繼續呻吟,他李元堯三個字倒過來寫!
於是,他「理」所當然,「理」直氣壯的,以他高她許多又站得比她高一階的姿態,越過她的肩,長驅直入的從她身後吻住了她的唇。
藹然迷濛的雙眼還望著眼前美景,下一秒便只見個男人頭顱,然後濕濕熱熱的唇觸,他濃濃的氣息……
好聞的勝過清晨空氣裡的每一株馨香。
男人怎麼可以這麼好聞啊……
她簡直想咬他一口。
她確實「咬」了,用唇用舌,狠狠的將他含進嘴裡。
她的回應讓他心神蕩漾,他長長的手臂已在她胸前交環到緊繃,環著她在胸前的感覺刺激著他每一個細胞,救命,他一定會變成急色鬼,而且不管她答不答應或者心中有沒有他,他都快把持不住了……
捲著她跌入石階旁的樹蔭下,他已繞在她身前,不,他確定他是壓著她,而他的手不知什麼時候早已伸進她的上衣裡,撫著她賽雪的嫩膚及……他作夢都會夢到的……
他的喘息吹拂過她的耳,迷濛的光線,迷濛的情慾,親密的重量……她縮起腳趾頭,修長的腿自然的夾上他的腿,似乎找著了依靠般的偎緊,沒有害羞,像是早就該這麼做似的。
他們早就該如此的,不是嗎?他滿意她可愛的表現,甜蜜的吸吮她小巧誘人的耳。
他的手指欺上她的嫩頰,一個手掌便可以將她整張臉隱去,她是這樣纖細,他一直都知道。
藹然咬住他的手指,帶笑的看著他,然後一捲舌,將他的手指色色的舔了一圈。
「噢……你哪兒學來的?!」
她滾出一串笑,只惹元堯更將她壓緊,狠狠的將她全數埋進他的陰影裡,從唇從頸從手從胸從腿都不放過的將她填進他的軀體內。
他是這樣需要她,到這一刻他才發現,他從沒有這麼滿足過。
他親吻她的額頭。
「我沒有因為這樣就滿足了,可是,不知為什麼,我又覺得很滿足。」
她在他的懷裡靜靜的沒有說話。該說什麼呢?
她也沒有想過會有現在這樣的情況,更別想以後了。
她知道的答案是沒有以後,他的以後一向是給另外的女人。
膩進他的懷裡再吸一口他好聞的氣息,仍不確定他的心,可是,沒錯,如他說的,她現在就很滿足了。
她主動的伸出手臂,圈住他的腰,這是她的答案。
他沒有因著美景便訴說誓言,或將多年來的心情傾巢而出,他知足的享受著現在。
「今日地點不宜,下次,我不會這樣的滿足。」
這讓藹然吃吃的笑了出來。
他輕敲她的頭,「笑什麼?」
她昂頭看見他乾淨的下巴,忍著想開口將那漂亮的下巴含進嘴裡的衝動。
「你讓我想到跳西班牙舞的男舞者。」
這讓元堯想了很久。
「這到底是褒是貶?」
「沒有什麼褒貶啊,就是想到了。」
她怎麼可能告訴他,西班牙舞是她覺得最惑人、最引人遐思、最性感的舞蹈,而男人跳來,那是多麼誘人的一件事。
「哪裡像?」元堯問得很不經意,他又戀上了她的腰,比想像中纖細而美。
她沒有笑出聲,可是那瞇彎了的眼透露出秘密。
他哈著她的耳朵,「女人,你想到色色的鏡頭對吧?」
她才不會告訴他,她是真的想到了肌肉與美,她觸著他結實的長腿,這很難讓人不想到嘛!她也不知道他的腿及身體會……他長大後的身體……
「我喜歡你想得色色的。」
喂……
這有些讓人臉紅了,她推開了他,聽見遠處傳來人群的聲響。
不用多說什麼,元堯也知道該再往上爬嘍,今天的「碰碰捏捏」到此為止,可是……
明天他還要繼續!
元堯怎麼想都不會想到,從此明日……明日已是天涯。
當他們整好衣著,在人群接近前回到石階上擺出一副正在爬山的模樣時,他沒想到會聽見這樣的招呼聲。
「元堯……」一個清脆好聽的聲音劃破剛剛親密的兩人世界。
元堯和藹然同時回頭看清來者。
藹然不認識,自然看著身旁的元堯,然後看見原本在她肩上的手臂滑下去,像急著要滑出她生命似的。
剛剛的溫度呢?剛剛碰著她臉頰的指頭呢?
這個「以後」來得這麼早,剛剛的親熱,已經是曾經了。
她苦笑一聲,退了一步,讓來人迎上前來貼著元堯。
「你來爬山,也不告訴人家。」
來者的聲音嬌媚,動作比她做來還要親密自然百倍,她再退一步,手臂環莊自己,連吃醋的感覺也沒有,純粹像個路人甲。她笑自己,她有沒有吃醋的權力啊?好像沒有吧,而且她怎麼好像很習慣這種情景啊?
那……剛剛那種滾草地卿卿我我的情況她怎麼也很習慣呢?
她遠遠看著台北盆地,想讓自己融進去。
來者總算發現路人甲。
「喔……你和鄰居來爬山啊,那好,一起爬上去吧。」
雖說「一起」,但可不包括路人甲何藹然。藹然嘴角輕輕的揚著,做了個「請」的動作,自動讓位給老爺夫人,然後笑笑的跟上去。
來者又說話了,「元堯,你怎麼了?都不說話。」
她搖著元堯的手臂,不,藹然看得挺清楚,她的手臂在他的臂彎裡,而他的手臂直接觸著她貼緊的胸部。
難怪他對那種滾來滾去、親來親去會駕輕就熟,她怎麼給忘了咧?他本來就是大女朋友不斷,小女朋友不止的呀。
是她忘了。
是她忘了。
以前還會氣他的女人緣,現在竟連氣都沒了,能怪那些女人或者怪元堯嗎?假若每個女人都像她自己一樣這麼好「配合」,難怪元堯的女人會一個換一個,她比那些女人還不如!
她依然掛著苦苦的笑,她究竟是怎麼了?真是昏頭了。
「元堯……」來者可不依了。
再不吭聲人家要生氣了喔,藹然低頭踢著地上的石子跟在他們身後,一邊為他們的對話佈局。
結果,一頭撞進一個鐵背。
天哪,這個人突然停下來幹什麼?
「藹然!」元堯轉過身來,將藹然的雙肩握住,緊緊盯著藹然。
藹然一雙清澈的眼與他對望。
元堯在她的眼裡看見的也是一片清澈。
沒有。
沒有。什麼都沒有,她連吃醋或者生氣什麼的統統都沒有!
她還是閃得比什麼都快!她還是不在乎他身邊有沒有女人!
「元堯……你幹嘛啊,後面的路都讓你給擋住了,快走啦……」女朋友的角色可沒鬆手,搖著元堯的手臂耍賴著。
「放開。」元堯的聲音極低。
藹然快速聞到了他生氣的味道,好心告訴「夫人」。
「他說『放開』。」
「什麼?」
藹然頭很大,這個「夫人」很不上道耶,而且從沒見過,也不知道名字,應該還很新,會不會就是李媽媽說的「新女朋友」?怎麼辦?
「我說放開!」
果然,獅子吼了,而且對著自己的「女朋友」。
藹然想摀住耳朵,或者閉起眼,這下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在外人面前耶,她又不能罵他……
「也請你放開我好嗎?我的肩膀快被你掐裂了。」藹然也回盯住他的眼睛。
她不會哭,絕不會。
她眼裡的堅硬及理智狠狠敲醒了元堯,她依然還是那個拒他於千里之外的何藹然。
「元堯……」這個「夫人」雖然被吼,還是要委屈的喊一喊他的名字。
世界似乎停頓了一刻,然後,轉回來原本的軌道。
元堯慢慢的放開藹然,然後,對著「夫人」一笑。
「對不起,筱萱,我頭有一點痛。」他的手一轉,搭上「夫人」的細細小肩膀。
喔,原來這個夫人叫「筱萱」。
接著,她聽見元堯認真而風趣體貼的開始和筱萱對話。
藹然的頭也開始有一些些痛,風涼涼的吹在臉上,溫度應該是比剛剛還高吧,但是,她怎麼覺得好冷啊?
總算上了山再下了山,一路上與下,筱萱以及她那豐滿的胸部,都沒有離開過元堯的手臂,藹然也習慣不將視線停留在他們身上。
「喂,下午來載我的時候記得要把安全帽帶來。」
喔,那頂安全帽的主人。
已坐上後座的藹然萬分不自在,活似以前的情況重演,元堯為了載她回家將自己的女朋友丟在KTV,然後他皺眉、然後他一路狂飆的載她回去、然後再飆回KTV去載他那時的女朋友,那一幕幕又浮上來。
「思節,我先載藹然回去,你再唱一會兒。」
「我不要啦。」
元堯的女朋友不放行。
元堯走過去思節的身邊,彎腰在思節耳邊不知低喃了些什麼,惹得思節嬌嬌媚笑,還轉了一眼看著藹然,然後才答應。
「那你要早些回來載我喔。」
「乖。」他寵溺的捏著她的頰。
藹然將這一幕幕都放進眼裡,恨著這一切。
急急步出KTV廂房,她一向不會在人前發作。
等著元堯十八相送後也走出廂房。
「喂,我自己回去,你去載你女朋友。」
「我也很想這樣,但是我會被我老媽砍死。」
「你不說我不說,沒人知道。」
「走啦,別再拖了,我晚回來又會被思節煩死。」
他那厭煩的口氣讓藹然更覺得自己是包袱。
「那就不要載我回去!我也有我的社交,也許我隨便攔個男人都願意載我回家。」
他笑笑,「他們的目的不會走要載你回家。」
「那也無所謂,我已是個成年人了。」
「好啊,然後我等著被兩家予人大卸入塊。」
邊說,他已經握住藹然手肘,往門口拖去。
「放開啦!」
他根本不說話。
「放開啦!」
「上車。」
「我永遠都不會有男朋友都是你害的!我幹嘛每次都一定要讓你接接送送的?!」藹然發狂了,她所有的難過都爆發開來,他和他女朋友的親密讓她難受得想捶人。
「你永遠都不會有男朋友!」
「那都拜你所賜!」
「你夠了沒!上車,我還要回來載人!」
他永遠都是這樣!
然後她上車他狂飆!她痛恨這種情況!
一切歷史重演,只是夫人換了人叫敏如叫惠雯叫東南西北甲乙丙丁到眼前這個。
「啊,你沒戴安全帽。」筱萱現在才發現新大陸似的說。
薯然想起垃圾分類。
「你怎麼這樣?我的安全帽不是在你那兒,你拿出來借一下會死啊,這樣會被開紅單耶!」
說是如此說,藹然清楚看見夫人臉上滿足的笑容,挺滿意元堯沒將她的守全帽「貢獻」給鄰居。
元堯笑笑,「忘了放在哪了。」
「你要找出來!下午可別忘了喔!」
「是。」他戴上自己的安全帽,隨之將笑容隱去。
藹然忍住不跳下車的衝動,還好這老爺與夫人的十八相送總算結束,而剛剛他們逃警察的笑聲似乎也結束了。
他沒有空出手來叫她環他的腰,她只好安靜的將手往後放,握個支點以防他又狂飆。
可是沒有,他騎得極慢,慢到她可以看見整個路途的景色。
可是,她卻覺得,這路途遙遠的讓她想哭。
丟了一句「下午、晚上我都不回來吃」他就走了。
他甚至連車子都沒熄火。
「我下午……」藹然連開口的機會都沒,便見他狂飆而去。
去載那個筱萱?
但是那個安全帽不是在廚房的……
而且他也沒錢耶!
「喂……」她想喚他回來,可是只看見車尾巴。
剛剛不騎快一點,現在才這樣狂飆。藹然扁扁嘴,算了,她下午得去見南瑤的大老闆,也得去準備準備了。
藹然怎麼想也想不到原來她的「老闆」一點都不老。
「這不是一家很老的公司了嗎?」藹然問南瑤。
「誰說公司老,老闆就一定要老的?」
「喔。」想想也是,應該是第二代了,可是還有一點不通,「那為什麼你說的會議是這種情況,你們一向是吃牛排上餐廳開會的嗎?」
在廁所補妝的南瑤簡直被藹然的遲鈍打敗。
「要不要上點口紅?」南瑤拒絕再回答,難怪這傢伙一直沒男朋友。
藹然搖頭,「南瑤,我在問你話耶!」
南瑤敲敲藹然腦袋,「你對其他事情都不笨啊,怎麼對這類的事情就像個白癡?!」
這類的事?
「哪類的事?」藹然突然覺得和南瑤一定是不同星球的人類。
「噢……我要殺了李元堯,他荼毒你太深,導致你對愛情失去判斷力了。」
「這關元堯什麼事?」
南瑤歎一口氣,「哎,你到底看不看得出來我們的老闆很『優』?」
「看得出來啊。」
還不錯,還沒死透,對男人還留有最基礎的知覺。
「那你看不看得出來我們那個老闆對你有著濃、厚的興趣!」
「我?!」藹然恍然大悟,一隻乾淨的指頭指著自己鼻頭。
「對!懂了沒?就是你!」
藹然吃吃傻笑,「南瑤,你……你在說笑話吧,我和他今天是第一次見面耶。」
南瑤搖頭,「他早看過我們三個的合照了。」
「那也不可能啊,文嘉這麼漂亮,他要看上也該看上文嘉啊。」
「老天!」南瑤擊額,簡直想痛哭,「你該不會覺得你自己不美吧?!」不美是她這種人的權力耶,這個何藹然跟她搶什麼「不美」寶座!
「嘿,我本來就不美。」藹然一直這麼覺得。
「噢……我就說一切都是那個李元堯害的,他根本就是有預謀,而且是從很小就開始預謀了,他……」南瑤突然停了一下,想想,有些話還是不要說太多比較好。
藹然突然漾出個甜死南瑤的笑容,「喂,你說的是真的啊?」
「什麼真的假的?你是指李元——」
「不是!」現在不要再讓她聽見李元堯這三個字!藹然想,若順利的話,也許她真的可以開始計畫談個轟轟烈烈的戀愛,然後結婚生子,一輩子脫離李元堯那傢伙。「我是指你說的老闆對我……」
「白癡!你自己想吧!」
「喂……南瑤……等等……」藹然只得跟著衝出廁所,面對那個對她「有意思」的老闆——王尚齊。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9-23 22:35:50
第七章
當他看見從路口進來的高級汽車走下來的人是藹然時,元堯第一次覺得露台上的欄桿礙眼的讓他想將它給拆了。
從下午四點回到家他便發現,這女人不在家。
他很沒志氣的等著她會回來弄飯給他吃,沒想到現在時間已是晚上九點半,他餓著肚子看見的景象就是這樣。
她竟還目送那輛該死的轎車離去!
媽的!
他一路衝進客廳、衝出大門,等在樓梯口。
心中那股忐忑直要將他吞噬。
直到看見藹然上樓的身影,那慌張瞬息轉為狂怒。
「那是誰?!」他伸長腿,一腳抵在藹然家門框上,將整個門口堵死。
藹然沒想到會在自家門口遇見這種歹徒。
「誰是誰?」她一時反應不過來這人問的是什麼話。
他嘴角斜斜的一揚,「我說載你回來的是誰!」
「喂,腳放下啦,我要進去,好累。」她想越過他。
他索性單腳將她鎖進他的腳彎裡,讓她貼近他。
「喂,別鬧了。」藹然將他推開。
他依言鬆開,卻還是霸道的換鎖住她的手腕。
那堅持讓藹然明白,若是不說,她今晚是進不了家門了。
「放開。」她不想玩了,她早該知道她根本就不該怕餓死而和這個人有牽連,她應該選擇餓死也比現在輕鬆。
至於他,根本沒將她的話放進耳裡,一雙太過專注的眼直鎖著她,這讓藹然煩躁起來。
可不可以永遠都不要讓她看見這樣的眼睛?!
她才正要談戀愛!
藹然重重呼出一口氣,OK,她放棄和他僵持下去,面對那雙眼睛沒有一個女人可以佔到一絲便宜,她再怎麼痛恨自己都沒用。
「南瑤的老闆也是我的老闆,這答案滿意嗎?」
「他幹嘛送你回來?」他的口氣盡量平靜,否則他不曉得心中那團火會不會從他鼻子噴出去。
藹然笑了笑。「我早些有人追,你不是早些脫離照顧鄰居的重大包袱?」
元堯笑了笑,「喂,這話聽起來有點酸,該不會是今天早上筱萱的話刺激了你,而你吃醋了?」
這讓他心情舒爽了些,放人入門。
藹然回以一個純得不能再純的笑容,「別開玩笑了。」
她把外套脫掉,揉揉僵硬的頸子。奇怪,為何跟男人相處這麼累?和眼前這個討人厭的傢伙就不會呀,奇怪……
她的脖子。
元堯盯著那個早上在他手下放鬆的纖頸,而現在,離他千萬里遠。
「他要追你?」他的眉頭一定連在一起燒焦了。
藹然不想看他,走向房間,「懷疑嗎?我也挺懷疑的,可是看來可能是。」
他的雙拳緊緊交握。
「恭喜。」
「謝謝。」她把房門關上,打算換掉一身衣服。
幾分鐘後,她怎麼也沒想到應該被關在門外的那個人會衝進來,而且就在她脫得只剩下內衣褲的時候。
「李元堯!你給我出去。」
他慢慢的笑了,慢慢的走近她。
「你把我推開啊。」
他邪惡的氣就呼在她的肩頭上,他甚至沒有碰她,可是她卻冒出了全身的疙瘩。
「出……去……」她連看都不敢看他,覺得全身一定都紅了。
「你這樣怎麼交男朋友?」
「我……我會慢慢習慣。」
習慣?!他若讓她去習慣別的男人他就不姓李!
「像這樣?」他一口咬住她嫩白的肩。
熱熱的唇印著她冰涼的肌膚,似要冒煙。
「元堯!」
他根本不想將她的抗議聽進去,他已經等得夠久了,等她長大、等她知道他的心、等她把兩人之間的那扇窗打開!而現在卻要他接受他愛了多年的女人
滾進別的男人懷裡?!
門都沒有!他沒有現在趕去將江南瑤大卸八塊已是很忍耐了。
他粗魯的堵住那兩片唇,狠狠的將她揉進他的身體裡,一雙長臂圈住她,鎖得死緊。
藹然當然知道在這樣的情況下會發生什麼事,在他觸著她的瞬間她就知道,這是瞞騙不了的,可是,她不想反抗,她覺得一天的疲憊之後,鬆軟在他懷裡的感覺真是太好了。
他抱著她滾上床,在她耳邊低低沉沉的抗議,「你讓我少了脫衣服的樂趣。」
她的肌膚泛紅,浮起第一次的情形。
「在想什麼?」
藹然搖頭。
「想我們的第一次?」
她把頭埋進去他的懷裡,想笑又想哭,那是他們共同的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幾天後她聽見那段話,然後他出現女朋友,接著她將通往陽台的門上鎖,看著窗外的天空哭了好幾夜。
「那次我是不是忘了吻你?」他們從不提那一次的。
她搖頭,不想告訴他,他根本沒吻過她,直到幾天前。
他的手愛溺的在她身上滑來滑去,滑到胸前,鑽進胸罩裡。
「長大了,這裡。」
「元……」
他不肯稍離,一手掌霸著豐滿,一手困難的解著胸罩的鐵扣。
「我想念你呼氣的聲音。」想了幾千個夜晚了?多到他怎麼數也數不清。
「也許有更多嬌媚的聲音豐富著你的耳朵,想念才……啊!」
他報復的咬住她泛紅的胸房,這女人絕對不會相信,除了她之外,他沒跟任何女人上過床。
他將她的長腿彎起捲住自己的身體,故意氣她,「可是……沒有任何一個女人的腿比你漂亮。」
「謝謝。」這種比較引不起她太大的快樂。
「還是不能穿蕾絲的?」他褪下她的棉質內褲。
「喂!」有人邊脫別人的褲子邊說這種毫不羅曼蒂克的話嗎?!
「我的小親親。」他吻住她的每一寸,撫著她的每一處細膚。
幾年前他也是這樣叫她。
「我想把你吃下去。」他揉著她,用長腿將她像壽司一樣捲進兩腿之間。
她吃吃傻笑,有人做愛這麼愛講話的。
「我要每天抱著你睡覺。」
她苦笑。
然後去娶別人。
藹然替他接了下一句。
他不會愛上她。
只是她想不透,為何他不去找他的女朋友做這件事?
「我就說我不該將機車留給你騎!」
當接到藹然從醫院打來的電話之後,元堯一直在內心喊叫的聲音就是這一句。
只不過現在是從喊叫變成狂吼而已。
手指被撞成撕裂傷,正在進行縫合的藹然對著他淚眼婆娑的泣訴:「那……那個人開車門也不看後面有沒有來車……嗚……就……好痛喔……嗚……」
別讓他看見那個人,他會把他撕開!
「那個人呢?」
「他……他……走了……」藹然哭得快要噎住。
「走了!」他會去將那個人殺了!
但是一旁縫合的醫生卻冷冷靜靜的插話,「小姐,說實話吧,你男朋友快瘋了,為免等一下我還要急救另一個被人砍殺的無辜者,我勸你說實話。」
啊……咧……藹然衣號。
實話?
元堯沉下聲調,「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ㄟ……」
「說!」雖是心疼她的手指正汩汩血流,可他心中那股甚囂塵上的憤怒就是無法平息,這女人是他的心、他的肉,她自己究竟有沒有搞清楚狀況?!
「ㄟ……我剛剛說的情況是隔壁床的『故事』。」
「很好,那請問你的版本呢?」他雙臂交叉,心中的同情愈降愈低。
藹然再次啜泣,不過這次是對著醫生,「嗚……好痛喔!醫生,你這樣線穿過肉的感覺我都很清楚耶,你到底有沒有打麻醉,嗚……」
血確實滴滴答答未停,元堯的眉頭皺成一團,「你究竟有沒有打麻醉藥!」
要不是醫生正縫著藹然的小手,他懷疑他會將醫生的衣領揪起。
醫生冷眼看著這一對麻煩人物,放棄開口說話。
「元堯,我看你先把機車牽去修理,機車就在我們家巷口左轉之後那排木棉花樹附近,你去找找,處理好了再來接我。」
「在那麼遠的地方?!那剛剛你是怎麼來的?!」
「我……我叫警察送我,他們也沒理我,後來才叫計程車來的。」
「你這個白癡!你早就該Call我的!」他光想到她一個人滴著血走路攔車,他就快要發火!
「你……你別那麼凶啦!我受傷還正在縫耶!你、你一直罵一直罵,我的血都止不住了啦!」早知道就不叫他了!從一出現,連句安慰都沒有就是一直罵人!
「你就是該罵!騎車亂騎!」
「我哪有亂騎!我只是在看木棉而已啊!我哪知道我會打噴嚏……」
啊!
這下她想堵住自己的嘴也來不及了,而且,也沒手好伸起來遮住這笨嘴。
他的火氣果然從頭頂竄出,「你邊騎車邊抬頭看風景!」
「看木棉啦!」人家就是喜歡那紅紅的花嘛……
「你這個白癡!」
藹然的耳膜果然在無手可遮的情況下,差點裂成碎片。
她回得也很大聲,「你才是白癡!還好我不是你老婆,我若嫁給你這種凶巴巴的老公一定離婚!」
「你這種白癡樣絕不會有男人娶你!」氣死他了!這該死的女人!
這該死的死男人!
「我就去嫁給你看!」
一旁縫合傷口的醫生掏掏耳朵,拍拍藹然沒受傷的手,「可以了,你們慢慢吵,別擔心我的耳朵。」
「你叫他(她)小聲點!」兩個吵得正熱的人指著對方異口同聲。
醫生早不理這對冤家,速速走遠。
如果說,有人會被自己愛的女人氣到吐血,元堯相信他會榮登第一名。
他怎麼也不相信這女人竟然真的從醫院回來便開始了她的約會計畫。
桌上紙條很「和善」的說明她今晚有約會所以不會回來吃飯,可替他省下一餐費用,還請他可去吃頓兩人份的好料以犒賞自己,而錢她會跟著分擔,請他放心的去吃!
「這該死的笨女人!」他將紙條撕碎,只差沒塞進嘴裡。
突地,電話刺耳的響起,他飛奔接起,劈頭就開罵。
「女人!你現在就給我回來!」
電話一端的兆然停頓了一會兒才自言自語,「奇怪,我不是男人嗎?這個人怎麼叫我女人?」
噢……
元堯逸出痛苦的呻吟,「何兆然!你打電話回來幹嘛?!」
「嘿、嘿、嘿!」
「別學女人!有屁快放!」他沒耐性讓這閒人霸著電話,他要去把那女人揪回來!
「你在我家耶,情況不錯嘛。」
「不錯個屁,你那個妹妹我真的想把她給……」元堯把話筒握死,用它替代藹然那該死的脖子!
「還沒把她怎樣啊,假期都快結束,我媽他們都快回來了!」兆然實在炔這傢伙擔心。
啪!元堯已經將電話掛上,隨即挖出南瑤的電話。
像火車頭一樣,電話一接通他已顧不得什麼形象,毫不掩飾的劈頭就問:「他們去什麼地方?!」
南瑤想了幾秒才不確定的問:「元堯?」那個冷靜、斯文、風趣、超有女人緣的李元堯?
他咬著牙,「對!」
「請問你剛剛是不是問了我什麼?」真的沒聽清楚耶,一接起電話就是炸彈,真正嚇死人!
這下子將他一直忍住的怒氣全給引爆了,「你介紹個什麼豬頭給藹然!搞清楚她是我的女人,誰敢動她我會去斃了他!」
南瑤將手機拿離耳邊五十公分遠,還可以聽見這個抓狂的男人吼聲。
這……這不可能是那個她見過的李元堯!絕不可能!
她害怕的靠近手機,然後小小聲問,害怕一個太大聲炸彈又爆了。
「你……你確定你是李元堯?而我是你要找的南瑤?」
停頓長達三十六秒。
「我不是要找你!我要找藹然。」突地,他像是氣全消了似的恢復了平靜,「南瑤,我要找藹然。」
「你……你還好嗎?」
「不好。」他歎口氣,「我拿那個女人沒辦法。」
南瑤著實有些感動,這個多少女人覬覦的男人竟是這樣為著一個女人發狂,也不隱藏他對藹然的沒辦法,這男人恐怕是連自尊都丟了。
「要拿藹然有辦法很難,你也別太沮喪啦,那個女人神經大條,完全不像外表那樣纖細,我也常拿她沒轍,你別太在意啦。」
唉……這教她怎麼安慰咧?這個形象好、氣質佳,完美到不像真人的男人忽然在她面前變成活生生有血有肉的男人……藹然要是讓這樣的男人跑了,她……她可要流口水啦!
南瑤的內心一陣陣呻吟哀號,另一個惡魔也跟著出來懺侮,她不是故意要讓那個大老闆去接近藹然的啦,實在是屬下難為啊……上帝原諒她,阿門。
「你那個老闆是……」元堯簡直想脫口罵出他是哪根蔥,又怕嚇壞了南瑤。
「ㄟ……ㄟ……」
他又火了,「說!」
惡魔還是躲不住的竄出,尤其是問題扯上了藹然的時候。
藹然笑開懷的說:「大老闆,你這樣又讓我想起了很多好笑的笑話。」
「說來聽聽。」王尚齊已經放棄讓藹然改口叫他的名字,反正每個員工都這樣叫他,聽起來倒也滿親切。
藹然搖頭,「不行,我再說下去,你恐怕覺得我不是女人了,至少讓我保持點形象。」
「會有人說你不像女人?」
藹然點點頭,再挖一口冰淇淋,甜甜的對著王尚齊傻笑,「你我認識不深,未來或許你也會這麼認為。」
他滾出渾厚的一串笑聲,「也許,要不然我怎麼會覺得和你相處是這樣輕鬆自然。」
輕鬆?她轉轉有些僵硬的頸子,為何她覺得不是……
「你是個很可愛的女人,若有人不識,是他的損失。」
ㄟ……
藹然瞬間有些不適應,她沒聽過有人對她說過這種話,「謝謝喔,不過我倒是很好奇耶,為何這種聽起來有點起雞皮疙瘩的話,你可以說得這麼自然?我真要叫個人來跟你學學。」
「你聽來會起雞皮疙瘩?老天,你這麼少接受到男人的讚美?還是我該高興還沒有個聰明的男人對你說過這種話,而我是第一個?」
「喂喂,大老闆,你想得太遠太快了,我跟不太上你說話的速度耶,我——」
「你真的是很可愛的女人。」王尚齊篤定的看著藹然清澈的雙眸,打斷她的話。
沒轍。她也許是待在家裡太久了,真不習慣男人思維太清楚的說話方式,還是……她根本只習慣元堯說起話來的樣子?
藹然歎口氣,「謝謝啦,我慢慢習慣。」
「你剛才說要叫誰學學?」他沒放過那個可能是男性代名詞的人。
這個人的腦筋真的是九彎十八拐耶,而且絲絲不放過,難怪他可以經營這樣多的企業。藹然搖搖頭,「不提他了。」
「情人?」
藹然定了一下,從沒想過這個名詞,也不敢用這名詞把她和元堯兜在一塊兒。
「鄰居。」她最討厭的名詞今日換從她口中說出,真有點痛感。
王尚齊看了一提到這個「鄰居」時藹然的表情,心中一陣不爽。
一個鄰居可以讓她露出這種眼神?
「那好,我們結婚吧。」
藹然差點將滿口的巧克力冰淇淋吐到他臉上去。
她連那兩個字都不敢重複,只有瞪著一雙大眼像看外星人一樣看著他。
王尚齊點點頭,從西裝口袋掏出一個絲絨方型盒子,將盒子推到藹然面前。
「打開看看。」
看看?!她會不會推開椅子拔腿就跑啊?
手上的冰淇淋湯匙不敢放下,這次看外星人的眼光落在絨盒子上,白癡都知道裡頭裝的是什麼,更別說她本身就是設計珠寶的設計師。
「看看。」
這次口氣強硬了些。
本著職業性質的關係她對盒子裡的東西確實很好奇,下管是不是自己的作品,總是欣賞無妨,可是,她第一次覺得小小一個盒子這樣沉重。
一打開,藹然的沉重換上驚訝,「這是我前幾天剛拿給南瑤的樣式!」
「熱騰騰剛從香港帶回來的。」
「香港?」該不會……
「Jully的手工型。」
她猜對了,果然是那個港台珠寶雕刻最有名的原型雕刻師!
「這……」職業病使然,她已經將戒指拿出,前前後後上上下下巡視一番,「刻得真是太棒了!」
「符合設計師的要求嗎?」
這是一隻一克拉馬眼鑽配上白金戒台,戒台上紋著點紋,而嵌合著馬眼鑽兩端是兩顆不細看便看不出來的連心,她當初還怕樣式太過簡單,可能要一修
再修,但她自己卻是打著若她結婚就要戴這戒指的打算,沒想到大老闆真的也喜歡這個樣式。
她確實是有些感動,在這個簡單樣式還無法大眾化打入市場的時期,他竟會這樣賞識她的設計。
「太完美了,就是我心中的樣子。」
「戴戴看。」
她戴上左手無名指,指環大小剛好的貼合著她修長的手指,「怎麼……」怎麼這麼剛好,他怎麼知道她的手指大小?
「我對女人的指圈敏感度是職業級水準,我看看。」他握住藹然白裡透紅的纖纖玉指,「而你的手可以去拍我們的飾品廣告了。」
藹然緩緩收回手,想把戒指放回絨盒,卻不見它的蹤影。
「盒子呢?」
王尚齊聳聳肩,「服務生拿去丟了。」
服務生根本沒來過!
「安全起見,你還是戴著,免得弄丟了。」
這……這戒指確實價值不斐,可是這人絕不是怕弄丟才叫她戴著,他根本就是……就是……
惡劣!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9-23 22:36:16
第八章
一推開家門,藹然有些不習慣。
元堯下在,家裡一片黑暗。
從老媽他們上飛機而老哥丟下她那天開始,她就不曾面對無人及黑暗的家。
她正想將客廳電燈打開,卻遭一雙大手攔截,然後身子一橫,被人抱進了房裡。
起先她嚇了一跳,可是一下子她便知道是元堯,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好好聞,好像香精油有紆壓的功能。
反正她確實有些累,讓人這樣抱著也不壞,只是這傢伙身上的氣壓怎麼有些低啊?
元堯不太客氣的將藹然丟到床上,還沒開口質問便看見一個閃亮的點在空中劃下一個漂亮弧度,他整個喉嚨都快嘶吼爆裂,「那是什麼?!」
黑暗中她看不見他的表情,「什麼是什麼?」
經他指點,倒瞧見了鑽飾在窗戶灑下的天光中像星星一樣漂亮的光澤,嗯,這戒台可能要再墊高些,太貼著皮膚……
「我說那是什麼!」
ㄟ……這男人究竟是哪根筋不對,為何就是凶巴巴的樣啊!不管是她出車禍還是怎樣,他一貫的就是凶!連她研究一下自己設計的戒指都不行!
她故意伸出手指,亮晃晃的抖抖無名指,「這個嗎?」
慢吞吞的動作存心氣死那個等答案的魯男子。
一克拉的光澤不可小顱,藹然存心炫耀,「怎樣,懷疑嗎?有人向我求婚了。」
烏雲瞬間在元堯頭頂集成下冰雹的厚度。
他緩緩靠近藹然,捏住她那該死易碎的下巴,口氣陰沉,「你、再、說、一、遍!」
藹然也不爽了,噘起嘴推開他捏痛了下巴的手,就要從床上跳起,「你幹嘛那個口氣!我本來就說我會去把自己嫁掉,請你也盡早找房媳婦當床伴,恕我不奉陪了!」
這死女人!他會不會被她氣到腦充血!她竟然說他是床伴!這沒大腦的女人!
他將她彈起的身子一推,狠狠的用他硬邦邦的身體往她身上壓去。
「噢!」她會被這男人壓死,偏偏又推不動他那石頭般的胸膛,他到底是吃什麼長大的?「走開啦。」
「你推啊,或者……去告我強暴啊。」說著,便將手伸進她的衣衫裡,毫不客氣的動手解起她的胸衣來,另一隻手已經伸進裙子裡。
「喂!你瘋了!」這個元堯不是原本的樣子!
「我是瘋了!」他把頭埋進她的側頸,一邊吮著、舔著,一邊咬牙切齒,他是瘋了沒錯,從十幾年前就瘋了!想要她想得快瘋了!
他熟悉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膚、瞭解她身上每一處敏感帶,而她卻說要去嫁給別人!他不會瘋才怪!
他的手指熟門熟路又狂暴的探進了她最敏感的核心。
「走……開……」她想推開他卻敵不過那刺心的戰慄,他對她的身體比她自己還熟悉。
他吻上她的唇,然後在她唇上游栘,「把我踢開,然後去嫁別人啊!」
「嗯……」她想點頭說會推開他,可是修長又不聽話的腳卻捲上他結實的腿,將他夾進兩腿間。
他的碰觸讓她一整天的骨頭酸痛好了大半。
該推開他嗎?她膩膩的黏進他懷裡。
乖了?
他環住她纖細的腰,將她緊緊收進懷裡,親吻不斷,然後扯下她的衣眼。
他喜歡她迷亂的樣子,喜歡她在他的觸碰下變得滑柔,他是這樣愛她,她究竟懂不懂?!
憤恨的,他狠狠在她肩胛骨吸上一顆紅透的草莓唇印。
她怕癢的笑了出來,「喂!」
「不服氣歡迎你吸上任何一處,絕無怨言。」
「真的?!」
他點點頭,然後再次瞧見那只討人厭的戒指,顧不得她選擇吸吮哪裡,他握著她的手,摸摸弄弄的將戒指在不知不覺中給褪了下來,然後抓狂的往牆角一丟。
滾一邊去!
任務完成的藹然看著她種上的草莓開始狂笑,元堯也得意戒指滾出的角度,伴著笑。
「你笑什麼?」藹然膩在他的下巴處問。
「那你在笑什麼?」
她裸著身跑去櫃子旁取來了一面鏡子,兜到他面前。
紅咚咚的唇印就在他正臉頰處,還一邊一個!
霎時一張俊臉變成拜年用的福童子。
「你這傢伙!」
他開始在她光溜溜的身上進行報復,情侶之間的纏纏綿綿春光無限。
可殺風景的,藹然房裡的電話竟在此時鬧轟轟的響了起來。
「別接。」他孩子氣的霸著她,根本不讓她稍離半步。
可是電話那頭似乎也很堅持,響響響響響,響到他抓狂的眺下床,一把接起。
「喂!」沒有人會在這時候有好口氣的,管他電話是誰打來。
「喂?請問藹然在嗎?」王尚齊訝異接電話的是男人,是藹然的哥哥嗎?
「你是誰?」有男人找他的女人?
「我姓王,請問是藹然的哥哥嗎?」
元堯在心裡淺笑,很好,姓王,他沒去找他,這傢伙倒自己找上門了。
「不是。」
「那……請問藹然到家了嗎?」再笨的人也知道接電話的這個人口氣態度欠佳。
他看看床上的藹然,藹然也用眼神問著「是誰」?
他沒回答,只是死盯著藹然,他若讓藹然接電話他就不姓李,他今天就要解決這傢伙!
「你知道這支電話是通到藹然房裡嗎?」
啊?藹然一聽元堯這樣問著電話那頭的人,心中一陣不妙,跳起來就要攔截電話。
無奈個頭狠狠就是差人家一截,連跳都要跳得很吃力才能構上一點點電話邊。
電話那邊的王尚齊停頓了幾秒,原則上消化了這個男人話中的意思。
「那,藹然在嗎?」他還保持著紳士風度,縱使深覺大勢已去。
「在。」他賊笑的看了藹然一眼,「要我形容她現在的樣子嗎?」
一直不敢出聲的藹然終於忍不住大叫,「元堯!」長長手伸啊伸就是搶不到電話。
「聽見她的聲音了嗎?如果有興趣,我可以讓你聽聽更不一樣的,怎樣?!」
「元堯!你這流氓!」完了!她還要不要嫁人、要不要見人啊!
王尚齊當然聽得見藹然的聲音,無奈就是講下到話。
「元堯!電話給——」
藹然半路就被堵上了聲音,所有的呼喊盡數吻進了元堯的氣息裡,慘的是,電話現在就在她嘴邊,而她兩隻手不知何時都被他單手給擄住,掙扎不開。
「嗚……嗯……」
殊不知掙扎的聲音經過話筒傳遞之後,變得有多綺麗。
深吻不知多久,最後元堯還奉送一記響吻終結。
「聽見了嗎……咦?這麼沒耐性,掛了。」他看看話筒,「喏,給你。」他好心的將話筒奉上。
「你這豬頭!」藹然氣急敗壞,顧不得衣衫不整,暴跳如雷的狂罵,剛剛的綺艷簡直煙消雲散。
這讓元堯一肚子妒火狂冒,「怎麼,少了個當少奶奶的機會,可惜了!」
「可惜你的頭!你這樣……這樣我以後拿什麼臉和人見面?!」
他無賴的看了她一圈,「我覺得你這樣子就很美啦。」
「美你的頭!你根本就是存心的!你根本就是見不得我好!你根本就是見不得我有人追!你變態!」
「對!都對!」他步步靠近她,危險的氣息像火一樣在他身邊燃燒。
「你出去!我再也不要看見你!」
「把我殺了啊。」這女人竟可以因為那傢伙而要趕他走!他簡直後悔剛剛沒直接讓那男的死得更透!
「好,你不走,我走!」說著,她就要衝出房門。
可他長臂一伸,抓小雞般的便將她橫腰擄到了身前,管她怎樣狠踢猛扭,他就是有辦法將她給丟回床上。
她氣急敗壞的從他肩頭狠狠咬上。
他一動也不動的讓她咬,直等到她自己鬆口。
完完整整一個牙印透出血水。
氣氛夾帶血味,一時安靜得詭異。
她眼淚隨著血水冒出的速度跟著氾濫。
「你……嗚……嗚……你不要這樣了好不好?」
他將她攬到胸前,讓她的眼淚在他胸膛上流成河,他靜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想著何媽媽上次說的話。
她最喜歡你了,你勸勸她。
究竟這女人是出了什麼問題,想盡辦法要逃出他的手心。
撫著她滑細的髮絲,心情慢慢緩和下來。
「真的想嫁給人當少奶奶?」
他確實買不起一克拉的鑽戒送她當結婚戒指,他還是個窮學生,頂多賣賣幾個研究軟體賺不了什麼錢,除非他中樂透。
她搖頭。
「那幹嘛哭得那麼慘?」他拉起薄被,蓋住她誘人的身體,隔著被撫著她的曲線。
「我只是想談戀愛。」反正已經在他面前哭得這麼丟臉了,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我們這樣不是談戀愛?!」這女人講什麼笑話!
藹然好似聽見外星話,撐起身子看著外星人,「你在講什麼?」
「我說,我們這樣不是在談戀愛那是在幹嘛?還有,躺好。」別撐起身子讓他看見誘人的胸部,他會沒心思聽她講話。
會意起他眼光的停駐點,她趕緊躺下,可是,她還是沒聽懂。
「你有女朋友耶,我幾時夠格跟你談戀愛了?」
「我幾時有女朋友了?」說起這才真會讓他得內傷吐血,這女人根本就是一遇上女的便說是他女朋友,還大方奉送一點也不在意,這下子變成是他的錯,嫌她不夠格了?!
「你問的是以前還是現在?你一直有啊。」她邊吸著鼻涕邊哽咽。
「那是因為你一直希望我有,還巴不得我趕快有,省得煩你!衛生紙拿去。」
「是你嫌我煩吧!每次出門總要你接接送送,還耽誤你和女朋友相處的時間,我是你的包袱、我是鄰居!你記得吧?鄰居先生!」她氣得用力擤出鼻水。
女人心真是記恨啊,這些個細節她記得可清楚了,可他挺滿意這效果。
「怎麼,總算吃醋了?」他今天才知原來這女人很ㄍ一ㄥ嘛。
「誰吃醋了,你愛去玩女人就去……」她突然頓了一下,質疑的看著他。
他大刺刺的撐起頭顱,一隻手開始爬上她的身體,「再說啊,看看是誰覺得誰不夠格了啊。」
「你……」這男人!「你存心的!」
「對!就是你想的。」他不在乎會去傷多少女人的心,只要他能買到藹然一次吃醋,可惜,一次也沒,今日他才看見藹然吃醋的嘴臉,真白費他的賣力演出,以及利用了無數愛炫耀男朋友的女孩,還好他一個也沒愛上。
「你讓我以為我要去談戀愛、去結婚生子脫離你!」
「你嫁不出去!」他開始沒耐性了,這女人就在他手心裡,他已經要神智不清了。
「又說我嫁不出去,咦……我的戒指呢?我才剛被求婚!」
又提那個爛戒指!元堯皺起眉頭,「你才剛被我毀婚,而且我從以前到現在不知毀過多少次,這答案你滿意嗎?!」
「你是說……」
「要不然你以為我為何要和你念同一所學校?要不然你以為求學一路上為何沒人敢接近你?要不然你以為我的成績只能報上和你同校?笨蛋。」
「你才是笨蛋!你……你這惡劣的惡棍!」她的慘淡青春原來是他造成的!
他點點頭承認,而且惡劣很久、忍很久,早就想讓她知道他的惡形惡狀了。
「你恨我好了。」
「你一點都沒有認錯的樣子!你害我以為我是個沒女人味的女人,自卑的要死。」她好想哭啊,原來她被這男人害得這樣慘,而她現在才知道!
「這樣好啊。」
「你豬頭!我一定要去談戀愛嫁別人!」他害她看著人家青春洋溢而她險險得自閉症,害她在青春期動不動就對著窗外的天空哭,害她看著他女友一個一個換,心一點一點死去,原來都是他!
「我如果讓你嫁別人我才是豬,你只能嫁給我。」要不然他苦等這麼多年是幹嘛?
「你又不愛我娶我幹嘛?!」
這女人!這死女人!真的會讓他氣到爆血管。
他狠狠的捧住她氣得發紅的臉龐,雙眼射出殺人的光芒,「小姐,再說一次,你說我不愛誰?」
「我……」
這女人真的不怕死。
「再給你一次機會,你說,我愛誰?想清楚。」
他一段段話,斷得好嚇人喔。
「說!」
她認真的想了一會兒,愈想臉愈紅,嘴角不由自主的羞澀揚起。
他咬著她的耳垂,呼著色色的喘息聲,故意惹她臉更紅,「說啊,我愛哪個笨女人?」
「我不是笨女人!」
他懲罰性的咬上她的頸側,「你不是嗎?」
「……是。」
「很好,那告訴我,那個我愛的笨女人是誰?」他的手已膩上她滑香的小肚子,在她小巧的肚臍眼旁繞啊繞。
「我。」
他鑽進被裡,舔著她豐滿的粉紅果實,「說整句。」
「都說了嘛!」
他再往下舔去,舌頭的熱度讓她渾身一陣酥麻。
「你知道我要聽什麼。」
這男人怎麼這樣惡質啊!可是……她抱住他的頭,羞羞澀澀的說了。
「你愛的那個笨女人就是我。」
「很好。」他獎勵的回來吻了她紅透透的唇,可是還沒放過她,「你呢?」
「我怎樣?」
他將她卷在身上,鎖得死緊,「別裝蒜。」
她笑了,這男人!
「我愛的那個笨男人現在就在我下面。」
他欣喜若狂,卻還忍著狂喜,「女人,你這話很煽情很色喔,什麼叫做你在我上面?」
「你這惡劣男!」
「你把我推開啊。」他耍賴。
然後一個翻身將她鎖定在他剛實的身下,一個一個熱呼呼的吻,一個接一個紅辣辣的記號。
她才不當笨女人,伸出手將他攬緊,獻上火一般的吻。
「你變聰明了喔。」
「可我也沒聽見你說整句啊。」
這女人!一下子變得這麼聰明幹什麼?
「喂,你說啊。」
他當成沒聽見,愛來愛去這種話可不是男人說的。
「喂,你說——」
「沒空!」他截住她的話,順便將很吵的女人嘴巴封住。
女人還是別太聰明……
看著她累壞的縮在他懷裡沉睡,他心中一股滿溢的充實感襲上,親上她紅嫩的唇。
「我愛你。」
這話可別讓她聽見了。
當兆然推開自家妹子房門看見兩張沉睡的臉,掂掂手上那張提款卡剩下的額度,覺得自己太善良,於是乎,他決定大請客,客人呢,就是床上睡得香甜的兩個人。
「起床啦!都下午了還沒醒!」
沒動靜,老妹側個身還被元堯給扳回去,看樣子這個男人是現出原形了,
也好,要不看他裝斯文裝和善這麼多年,真快看不下去了。
明明對付那些對藹然有興趣的男孩時一副狠樣,一回到家又變成媽媽疼姥姥愛的優質男,真是見鬼了。
現在總算魔鬼現形,他看了也舒服,可是這兩人究竟多累啊,叫都叫不醒。
到廚房拿了兩個鍋蓋,兆然站在門邊算是給兩人保留點隱私權。
「起床啦!」伴著鏗鏘啷當的金屬敲擊聲,床上兩具赤裸的軀體只差沒跳起來尖叫。
不,妹子真的尖叫了。
「何兆然!你給我出去!」藹然將枕頭往自家老哥頭上砸去,然後躲進棉被裡狂吼,「怎麼辦?!啊……我不要活了!」
「喂,女人,剛起床就對著你的床伴尖叫說你不要活了,是很沒禮貌的一件事耶!」
「可是……可是……」她哥哥耶!
「那又怎樣?結婚時叫他包特大號紅包就好了。」
外頭的人聽見了,「別想,我可是你未來大舅子咧,還不快滾出來巴結我!」
「喂,你壞了我的好事還敢叫我巴結你,閃遠一點。」他不理外頭的人,鑽進被子裡往藹然纖腰上親,一副就是要續戰的模樣。
「喂,不會真的要我在外面等你們辦好事再去吃飯吧?」
「你慢慢等吧,可別噴鼻血了。」元堯回得臉不紅氣不喘。
但是這等對話讓藹然抓狂了。
「你們兩個男人夠了沒!你們有沒有把我當女人啊?!」
「沒有!」裡外兩個男人同樣的答案。
「李元堯!何兆然!」她氣沖沖的下床穿衣,她一定要去殺了何兆然!這個不管老妹死活的老哥,竟還敢惹她!
「你是我妹妹啊,和女人有什麼關係?妹妹是無性別的專有名詞嘛,要不然你問元堯!」
很好,這回答她接受。她轉看往元堯,「我哥的說法我同意,你呢?我不是女人,那請問你昨天是和男人上床嗎?」
「妹妹,你好猛喔,不是不想活了,怎麼……」兆然被自家妹子的勁爆問話嚇著。
「你閉嘴!」她此時不想聽門外那不相干的人說話,她要問問這個男人,從多年前就說她不是女人,現在還說,她不問清楚她就不是個女人!
他老神在在,貼在藹然熱烘烘的耳邊說:「你是老婆,老婆是我的專有名詞,比女人重要一大截。」
「你!」油嘴滑舌。
瞬間的安靜讓門外的人又吵了。
「喂!你們不會真的又辦起事來了吧?」
另一個枕頭從乍開的門飛出,不偏不倚命中兆然額頭,下一秒穿著整齊的兩人立在他跟前。
「肚子餓了,去吃什麼?」
「老爺,夫人,這邊請、這邊請。」兆然鞠躬哈腰將兩尊貴客請出了門。
「兆然!你這痞樣真的……」她果然還是忍不住的往兆然屁股踢上,一解多日來的憤恨外加今天的擦槍走火。
「啊……」小的真是不好當啊。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9-23 22:36:40
第九章
酒足飯飽後,藹然才滿足的吐一口氣。
「好多天沒吃外食了。」她轉看兆然,「都是你,卷款潛逃!」
「是是是,盡量吃、盡量點,吃不夠可以再叫,吃夠了也可以再叫,盡量叫、盡量叫。」
藹然輕鬆的往椅背靠,「你幹嘛?該不會中樂透了吧。」
「不是,反正用的又不是我的卡。」兆然亮出元堯的提款卡,「還有不少額度,歡迎使用。」
「不是你的卡是什麼意思?」藹然不懂兆然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元堯已經提起一口氣想阻止兆然繼續說下去,可是,來不及了。
藹然看著元堯的舉動,慢慢的問:「你,聽得懂?」
這女人怎麼愈來愈聰明啊。
「你沒告訴她?」兆然以為老妹應該都知道了,唉,這惡魔怎麼還在裝呢?
「告訴我什麼?」
「沒有!」兩個男人趕緊喝湯的暍湯,夾菜的夾菜,元堯還打算尿遁,可惜被藹然一雙怒眼釘回椅子上。
「李元堯!何兆然!你們兩個到底誰要說真話?」
「ㄟ……」何兆然愧疚的看著元堯。
「你這豬頭,你那麼早回來幹什麼?!」元堯惡魔現形,巨掌往兆然肩頭襲去。
「老爸老媽明天就要回來了,還早啊,我是提前一天回來驗收成果,還好成果斐然我才放心啊。」
啊?這麼快,兩個星期過了?他到底算不算拐到老婆了啊?唉,前途多難,等他全身過這一劫再說吧。
「兩位先生,可以告訴我這張卡的主人是誰了嗎?」
元堯再次覺得,明日,又是一個天涯。
他真的拿這刁蠻女沒轍。
鬧轟轟的何家客廳,甫回國的兩個老先生和兩個老太太聽見兆然的報告高興得不得了,行李都還沒整理,也不管飛了十幾個鐘頭的骨頭酸痛,齊齊擠在何家客聽,這裡一句、那邊一聲的討論起結婚的事情來。
「我說早知道也要文堯跟我們一起回國了,弟弟的婚禮哪,這個做哥哥的一定要飛回來,而且娶的是藹然哪,他一定也很高興!」
李媽媽扼腕沒將那個出國在外的大兒子給攜回,最好連他一同辦一辦婚事她會更樂。
「哈,沒有人迎娶這樣不費事的,從這個院子走到那個院子就成了,真是好親家!」
「是啊,乾脆把矮牆敲一敲了事,要不然新娘子爬牆了那可不好。」何爸爸對自家女兒的未來還是挺擔心。
「你老糊塗了!再怎麼樣都要走正門迎娶,哪可以走院子爬牆的?!」何媽媽真會被老公氣死,婚都還沒結咧,講什麼爬牆真是穢氣!
「哈哈哈哈!」兩家和樂融融,羨煞世人。
無奈有人已經頭頂冒火!
「我沒說我要嫁!」
一旁的藹然實在聽不下去,這些人有沒有搞錯,要嫁的是她耶,她都沒同意,這些人一頭熱是在熱什麼。
「不嫁?藹然,你在講什麼氣話,都要嫁人了還這樣不懂事。」何媽媽不得不說說自己女兒。
她不懂事!藹然快瘋了!
「他用計謀騙我耶!還有兆然!簡直是賣妹求榮!」藹然指著兩個男人鼻尖,不打算饒人。
沒想到兩家老人竟然拋給元堯幾記「幹得好,小子」的賞識眼神。
而元堯還欠個身回禮。
「你們竟還誇他!你們……」她真的會被這些人給氣死!藹然怒氣沖沖的燒向自己房間,「要結你們自己去結,反正新娘不會是我!」
眾人一下子全噤了聲,看著新娘子消失的方向。
元堯只得對著眾人有禮的請示,「請大伙全移駕我家好嗎?這兒暫且交給我處理。」
噢!兆然再度看不下去。
「元堯,別裝了,別再這樣文謅謅了啦,有話直說,我先閃了。」兆然看著元堯又裝回優質男人,勸他早日回復真面目比較自在,反正現在這四個老人家正樂著,比較不會受到打擊。
很好。也該是時候了。
元堯點點頭,「老爸老媽、何爸何媽,盡速離開,我要鎖門了,否則我怕你們今天會睡不著覺,我的床很大,歡迎使用,不送了。」他再次叮嚀,「別來門外偷聽,我會翻臉。」
四隻吱吱喳喳的老麻雀瞬間安靜無聲,卻極聽話躡手躡足的往院子走去,直到走出院子才敢出聲。
「小陶子,那真是你兒子耶,原來平日也像你一樣是裝的。」李爸爸難得見兒子那樣霸氣果斷,嗯……有乃父之風,不錯不錯。
「是啊,麗子,那是元堯嗎?怎麼和平日貼心的樣子完全不同啊。」
「我倒覺得元堯這樣才制得住我們家藹然,要不然藹然太拗了,大家都太寵她了,元堯這樣好,我欣賞。」何爸爸拚命的倒戈。
「是這樣沒錯啦,可是……」
「咦?元堯說床要給我們用,那……」何媽媽這才想通。
「就是這樣!」何爸爸可開通,早瞭解了。
「可……」
四隻老麻雀還是吱吱喳喳個沒完。
元堯已經不客氣的將門鎖上,往藹然房間走去。
「藹然,開門。」
沒聲音。
「開門,要不然我用撞的。」
「你敢!你敢撞進來我就掐死你!」
掐死他好了。
他果真開始撞門,砰砰砰的悶聲響起。
「別撞了!」她快速開了門。
他等在門邊悠哉悠哉晃進房裡,一見大床便躺平了去。
「要命,我已經開始想念只有我們兩個的日子。」雖然那不過是昨日以前。
藹然心有慼慼焉,可是死硬著嘴不肯附和。
「你進來幹嘛?」她離床離得老遠。
他快速跳起,快速摟了她旋回床上。
「進來睡覺,沒有你我睡不著,我已經一夜沒睡了,再加上那幾隻麻雀,我快要神經發作。」
她確實是泛起了幾許同情心,她昨夜也沒睡好。
但,這都該怪他自作孽不可活!
「別氣了,要不然你說,你要怎樣才肯原諒我,隨你處置。」一待在她身邊,他便覺得精神放鬆,眼皮直要垂下。
「就是不想原諒你才會這樣生氣!你們怎麼可以這樣設計我?!而我……還真的完成了你們的計畫!想來就很可惡。」
被人這樣耍弄真是令人不悅,而且還有自家人幫兇!她愈想愈覺得兆然一定在背後狂笑!
「要不然我要怎樣才能拐到你?你說說看,你躲我躲得像躲蛇蠍,而且一天比一天美麗的在我面前晃來晃去,你不急,我快要急出白髮了。」
她美麗?藹然心裡頭有點喜孜孜了起來。
難得她乖乖聽他說話,元堯摟著她慢慢安心的講下去。
「給兆然的卡是我的所有積蓄,兆然花去了大半,你如果嫌我窮是可以不嫁我啦,我確實送不起鑽戒,而且不過是個騎機車的窮學生。」
他從小看藹然長大,若是沒摸清楚她心軟的弱點,那他就太遜了。
「我沒有說我要鑽戒,我也沒說出門需要轎車接接送送,只是……你幹嘛這樣子騙我咧,你就不能明朗一點直說嗎?」
她噘起嘴的嬌俏模樣還真是可愛啊,元堯又起色心,直直對著那兩片紅唇嚥口水。
「我說小姐,以你平日討厭我的樣子我敢明說嗎?要是你一拳揮過來,往後是不是連鄰居都當不成了?」
「你活該討人厭,而且……而且……」一想起有多少次她看著他揚長而去,而機車後飄著一個漂亮女孩的長髮,她就心酸的想躲他遠遠的。
「乖,怎麼哭了?」
「你混帳!可我想到原諒你的方法了!」抹抹眼淚,她堅定的看著他,「我要你把你過去每一個女朋友的名字全念出來。」
哪呢?這女人的心情怎麼這麼會變啊,一波三折還愈來愈致命!
可他換口氣就定了心神,反正擒妻嘛,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哄騙第一、耍賴至上,這是他新的至理名言。
「怎樣?」怕了吧!這花心大蘿蔔!
開玩笑,只差臨門一腳就贏來一個想了多年的老婆,他豈會鳴金收兵。
換上一副色色的慵懶神情,他伸手將她腦後討人厭的怪力夾一丟,撩來她的長髮一吻。
「幼稚園一號女友,何藹然,看去了我的初次裸體。」
什麼?!她推開他,「你亂講。」
他隨即又膩上她的嬌軀,送上第二個吻在她額上,褪去她第一件上衣。
「國小二號女朋友,何藹然,牽去了我的小手。」
亂講!可是女兒心暖暖的。
獻上第三個吻,落在誘人的胸骨上,順勢脫掉B罩杯。
「國中思春期三號女友,何藹然,騙走了我的童貞之後,還把陽台門鎖上不讓我再碰,害我險險思春成疾,變成狼人一匹。」
藹然被他短短的鬍髭刺得癢癢的,淺淺嬌笑,「你亂講!」
第四個吻,親上紅透透的敏感紅果,舔了一圈覺得味道不錯,努力褪下她那件礙眼的黑長褲。
「高中叛逆期火爆兼潑辣女友四號,何藹然,動不動就傷害我幼小的心靈,害我心靈殘缺夜夜失眠,變成熊貓一族。」
「你……亂講。」
第五個吻,吻上熱熱軟軟的小蠻腰,順便拜訪了小肚臍一圈。
「大學時期冰美人女友五號,何藹然,我得斬妖屠龍只差沒在美人身上插旗子昭告天下,此女為我李元堯所有,旁人勿近,累壞了我的大學生活,無奈美人還是不理我。」
「真的?」她想爬起來證實,問個明白。
此時若讓她端坐在床上他就不是男人!此時的床是用來躺的!
他再次吻回來她誘人犯罪的唇,順勢壓下她,長手往下探,將最後的防線全撤,緊緊貼著她暖呼呼的身子。
「研究生時期六號老婆女友,何藹然,讓我花光畢生積蓄還不肯嫁我,可能嫌我沒錢,唉。」
「你在裝可憐!」藹然噘著嘴,覺得又被騙了。
他舔著她的唇外加吸吸咬咬,「我本來就很可憐,你自己說說看,我歷來的戀愛史可不可憐?請為我掬一把同情淚……」
「那是你自己亂講,我從來不曉得我是你的女朋友。喂,我在和你講話你在幹嘛?!」
「我在吃。」他已經忍無可忍。
「喂……」
「閉嘴……除非你說願意嫁給我,否則其他的話我都不想聽。」而且他現在很忙!
「嗯……」
他沒反應,繼續忙他的,只差沒將藹然吞到肚裡。
「喂,你沒聽見啊。」她嬌嗲的推開他的頭,這男人討厭!
「聽見什麼?」他快要連說話都沒空了,有哪個男人做愛時還有空跟人對話的?
「我說嗯。」這很丟臉耶,要她說那麼大聲!
「嗯?這是……另類的呻吟嗎?」
「呻吟你的頭!你以為我在拍A片啊!」氣死她了,她若嫁給他就是豬!
「你是說你要嫁給我?」這下子什麼都停了,瞬間色心都不見,他一骨碌坐了起來。
「喂,這樣很冷耶!」她不要他離開她。
元堯把她整個人抱了起來跨坐在他身上,「你說的是真的?」
「嗯。」她點了點頭。
「不嫁給那個送鑽戒的?」他還在擔心害怕。
「嗯。」她更堅定的點了點頭。
「哇!」他對她親了又親、吻了又吻。
藹然突覺一個怪怪的東西梗在兩人大腿交纏之間。
「色胚。」
「奪走我童貞的人沒資格說我。」他按下她,輕輕撫著她的身體。
「哼。」
「我很色,很難忍,所以,我要進去了。」
「啊……嗯……」
春光無限好,春色無邊啊。
大力流完淋漓的汗水,也確定這刁蠻妻不會再亂跑,他可要來算算總帳。
「我的終生目標就是不讓你去約一次會,你竟然給我去赴約!女人,說說看,約會做了什麼事?」
「吃飯、看電影、喝茶、喝咖啡,喂,約會都那麼無聊啊?」藹然這才敢吐實。
「無聊你還去!」這下子醋桶掀蓋子了。
「還不都是你,你瞧瞧我的手!」
「幹嘛,少了顆鑽嗎?」光想到那送鑽戒的就火。
「少你的頭!你看那疤痕!」
他嗯嗯點了一下頭,不說話,輕輕將她手心牽來唇邊親吻。
她還有怨未申,「很痛你知不知道?但是你就只知道罵,也不會安慰人,那我就去找個會安慰人的當老公!」
「結果呢?」
她看他一眼,不得不承認,「結果很無聊,可是……人家真的很體貼,很會安慰人,很會誇獎人咧。」
「我……」算了,「我去切水果!」
「女人就是要哄啊,不管怎麼樣就是要哄啊,怎麼可以凶呢?我這樣說對不……」
他已一溜煙到廚房去了。
三分鐘後,在房間的藹然聽見了元堯的吸氣聲及咒罵聲,然後應該是刀子和砧板掉地上的聲音。
她飛奔而至,看見元堯手掌心一道驚心動魄的血痕。
「你怎麼回事?!」光著身子的她驚慌失措,連遮蔽的衣物都來不及拿便拉著他趕緊到房間找醫藥箱。
「你搞什麼啊?連切個水果都出事……」她又急又氣,邊包紮邊碎碎念,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刀子拿錯面。」他開始覺得有趣了。
「刀子拿錯面!你豬頭啊!都幾歲人了,拿刀子還會拿錯面,那你就用另一隻手按下去嗎?!」氣死人!她最愛他的手了,這麼不小心!
「對啊。好痛喔!」他看著她慌張的樣子,心裡滿滿的。
「痛死你好了!笨蛋投胎才這樣!」她心疼的快哭了。
「好痛喔,這麼凶,血都不會止了。」他輕聲細語在她耳邊搔著。
「血不止……」她突然察覺了什麼,「嗯……啊……這傷口……包……」
「男人最笨啦,就是要哄啊,哄一哄就沒事啦。」他依樣畫葫蘆,把她的話搬來用。
「你……我……」
他耍賴的點著她的胸,「你好凶喔!我要去找個會安慰人的女人。」雖是這樣說,可他早做好預防,另只手摟住了她的小蠻腰不放。
「你去找好了。」她可不再笨了,嘴裡這樣說,身子可是黏膩在他身上。
「哈……你變聰明了喔。」受了傷的手還是不認分,享受著裸身的溫暖嬌胴。
「被你教聰明了啊。」
「很好,來,我教你更多些……」
兩秒後。
「為何我的手要放在這裡?」她有些羞,有些伯。
「乖,然後這樣這樣……」他邊親吻著她,邊忍著當她生澀手法的實驗口叩。
「啊……你的手……」
「手指沒受傷,別擔心。」
「嗯……」
「很聰明,很……」
一室春光再度綺艷,春色……春色只容得情人訴嘍。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9-23 22:37:05
第十章
李家客廳擠著兩家子人口,外加從美國被召回的李文堯。
李媽媽即將有媳婦高興到不行,聲音自然大了些,「我說婚禮一定要隆重,至少得開五十桌,各項禮俗我們李家絕不能免,娶的可是我心疼的藹然呀!」
何媽媽得個心目中的半子,自然也是愉悅的無法形容,「各項嫁妝我們也不能少,鄰居變親家可也不能免俗,我們得為年輕人安排妥當才是。」
「所以我想我們就把婚禮辦在圓山飯店,交通方便又好通知親朋好友。」
「可我想辦在晶華耶,那兒餐點好,廚師我們又認識,多少會照應一下。」
「我說麗子,晶華……」
兩家子長輩討論起來熱鬧滾滾,發表起意見來個個不容小覷,看來要辦個人人滿意的婚禮怕是要等到半年後了。
「你不覺得我的結婚路實在坎坷嗎?」元堯低頭問著倚在他身旁的藹然。
「之前不覺得,現在覺得了。」
「之前不覺得?」他不得不歎氣,他未來的妻子怕是吃定他了,竟將她之前的刁蠻一筆勾消。
「好嘛,等一下彌補你嘛。」
「唉……有這群麻雀在。」恐怕他要等好幾下了。
「你這色胚想到哪去了!」
「我……我承認我是想得快要變成一匹狼了。」他低頭在她耳邊說著,一邊聞著她身上的香味,老天,她怎麼這麼香啊……這女人天生就有魅惑他的本能!
「喂,淑棉是不是明天結婚?」她推開他哈得人癢癢的熱氣。
被推得很可憐的人,口氣滿是委屈,「對啊,你我是證婚人兼伴郎伴娘。」羨慕啊羨慕,幾時可以換換別人來證他的婚?
「那好。」她彎起眼,笑得很甜。
「你幹嘛?」他不會不懂這女人,這女人不常這樣子笑。
「補償你啊。」她再次笑得很甜。
「那現在就和我閃人進房間。」他拉著她的手,說走就走。
藹然笑著拍拍他的俊頰,「等等嘛,乖喔。」
「你究竟……」
元堯還沒問完,藹然已清了清喉嚨,對著老爸老媽問了聲:「媽,你們決定出日期了沒?」
李媽何媽同時回話,「決定了決定了,五月十一號,好日好日,訂婚好日,結婚應該是五月三十一日。」
兩個月後?藹然笑了笑,「媽,太慢了。」
文堯也點點頭附議,兩個月後的婚禮現在就叫他回國?!這幾個老人家覺得他是英英美代子嗎?還是根本美代子?
「傻孩子,訂婚結婚要忙的事可多了,兩個月都不知忙不忙得來咧,你還嫌太慢,親家母你說是不是?」
「是啊,是啊,藹然,你可是我們李家明媒正娶第一個媳婦,李媽媽一定讓你當個全世界最漂亮的新娘子。」
藹然對著元堯笑了笑,牽住他長長的手指頭搖了搖,「你想要那種婚禮嗎?」
他思考了一陣子,「阿連他們那一種可能比較吸引我。」最重要的是又快又簡便,不早一日把這女人放在身邊,他怎麼都不放心。
藹然笑了,「那我們可能會有很多草當來賓嘍。」
「你說什麼?」元堯覺得今日的藹然真是怪,還笑得很甜……
他還猜疑著,這怪怪新娘又說話了。
「兩個媽!」藹然乾脆直接叫。
「小孩子別吵,我和你婆婆還要再打個電話確定餐廳。」
「不用了。」藹然噘著嘴。
「什麼不用了,別吵!」哪家新娘子這麼多意見的?何媽媽斥了一聲。
「我說來不及了嘛。」她膩著元堯的手,想看看這男人等一下的反應。
「元堯,帶藹然出去走走,別在這礙手礙腳。」何媽媽下命令。
「可是明天我就要結婚。」她彎著美眸看新郎。
新郎很想點頭稱是,可是……
「你這丫頭真是多話,去去去,老媽難得可以好好幫你籌畫場婚禮,你以為結婚是遊戲,說結就結,說明天就明天——」
「可是我懷孕了。」藹然一口氣說得乾淨。
哪呢?!
原本熱熱鬧鬧的客廳,一瞬間安安靜靜,人人張大眼瞪視著她,包括下巴掉下來的元堯。
手指還在藹然掌心裡的元堯率先恢復說話能力。
「你……你說什麼?」
「這樣你的結婚路有沒有便捷些?」她抬頭看著未來的老公,笑得無限甜美。
她是真的嚇到這個常欺負她的新郎了。
他呆呆的點點頭,「何止便捷……簡直太快了些。」下一秒他才開始搖頭,「我……你……不……我不是要說這些!我是說你你……你懷孕了!」
心疼一個男子被她搞得語無倫次,她撫撫他的頰,「是的,未來的爸爸。」
「真的?!」他有些腳軟,瞪大了眼看著藹然的肚子。
眾人也同時看著那個平坦的肚子。
她真會被這男人氣死!藹然敲敲他的頭,「喂!常欺負我的那個李元堯在家嗎?」
「別叫我喂,叫我爸爸。」他呆呆的,腦子裡想的就是爸爸兩個字。
她真不知要笑還是要哭,這男人呆了!
「你不高興嗎?」她附上他耳朵問,這男人才醒過來。
「哇噢!」他高興的抱起她,緊緊摟在身上。
「放下她!放下她!」原本當機的兩個老媽這才反應過來,趕緊要元堯放下孕婦,「小心點!」
她們面面相覷了一會兒,轉身問一直沒開口的兩家老先生,「你們兩個倒是說說話呀!」
這時候才要他們說話啊!
兩個老先生也是四眼對看,沒有意見。
晾在一旁的兆然、文堯互拍肩膀,「走吧,先去喝杯酒。」經過藹然和元堯,他們問了一句,「要不要一起去?」
「去啊!怎麼不去?」藹然挽著元堯,一同出門。
可憐四隻老麻雀一下子寂靜無聲。
「唉,我還想風風光光嫁女兒咧。」
「我也難得可當個主婚人,怎麼這下子什麼也沒啦。」
停頓好幾秒。
「可是有個小孫孫好像也不錯喔。」
「孕婦重要咧,這十個月可得好好照顧才是。」李媽媽心滿滿的,都好啦,媳婦孫子都好。
「對啊對啊,藹然這孩子長不大像小孩一個樣。」
「哎呀,都要當媽了……」
氣氛又活絡起來。
「是啊是啊!這些個孩子長大了一點也不可愛,多個小孫孫可愛多了,我也有個事做,這小孫孫就我來帶好了。」何媽媽抱著先搶先贏的策略。
「那可不好,小孫孫合該我來帶,你忙你的倒是。」
「這怎麼好!我也是小孫孫的外婆啊!」
熱鬧氣氛比起討論婚事有過之而無不及。
晾在另一旁的兩個老先生看看彼此,「我們也去喝一杯好了。」
正巧年輕的其中之一折回來喚老先生,「老爸,喝一杯,走啊。」
「走走走,喝一杯去。」
客廳裡兩個想為小孩辦嫁娶的媽媽還是喜氣洋洋的討論著……
星空婚禮的早上
藹然來到李家,搖醒正在熟睡的元堯,真少見到這男人比她晚起。
「元堯!醒醒,起床了!」
元堯睡眼惺忪,瞧見床邊是想了一夜的女人,二話不說便將她捲上床暖被暖身。
「嗚……」他哀號,「你好香喔……為何不能睡在一起……」
昨天開始被禁,原因自是肚裡的小東西。
藹然舔著他的手指頭,「是你說要快一點結婚的嘛,要不然我還不想說咧。」
「是是,老婆英明。」他一手環住她的纖纖小腰,還不敢相信這小小的身子裡藏了個小小的生命。
「起來了啦,陪我去逛市場。」
「逛市場?你開始實習當家庭主婦了嗎?」他一骨碌下床。
一身赤裸讓藹然驚聲尖叫。
「李元堯!你不要這樣直接光溜溜的下床好不好!」她雖然看過很多次,可是……
嘿,他一聽可就更想逗這個愛ㄍ一ㄥ的女人了,折過來她身邊,光溜溜的身體攀爬鎖住她窈窕的身體。
「那這樣好不好?」
「你欠——」
扁字還沒說完耶,他已經手腳嘴並用的將藹然吃了,這不能怪他,早晨的色性最堅強又瞧見太秀色可餐的東西,教他如何能忍。
可是僅止於摸摸捏捏碰碰,最後關頭他還是被一腳踹開。
「嗚……我一定會內傷死掉……」他趴在她平平的肚子上哭訴。
「我們的寶寶胎教一定很爛!」她嬌斥著這色色的男人。
「我提早教他人生大事……」魔掌不死心,又沿著藹然裙子裡探。
「元堯!」
從驚歎號變無聲的點點點點,藹然還是被早起的狼吃得精光啦!
市場?家庭主婦?等她先盡好妻子的責任再說吧。
換好簡單衣服,藹然看著一身休閒的元堯背著手走進她的房內。
「真的不告訴爸媽他們嗎?」雖然昨天大膽宣告今天要結婚,藹然還是挺擔心,連婚禮都不讓那幾隻老麻雀知道,算不算大逆不道?
他點點頭,「我們先結先算,再來他們要怎樣辦怎樣請客都可以,可是我等不及了,我的新娘。」親了新娘嫩頰,他伸出手掌,獻上掌中的鞋。
「你幾時買的?!」藹然尖叫。
「嗯……想你的時候買的。」
「買多少錢?!」藹然緊抓著元堯手臂。
「這問題似乎很重要喔。」元堯對於藹然的反應有些不悅,這女人什麼表示都沒,竟就毫不浪漫的問起了價錢。
「不是啦,你告訴我多少錢嘛!」
「你又不是不知道,很便宜啦,我這麼窮,老闆娘算我三百五十元——」
「她說要算我一百七十五元!笨蛋!你被騙了!傻瓜!你還比我早知道這個市場耶,竟然不會殺價!」
他笨蛋?!傻瓜?!
「女人!你懂不懂接受禮物時罵別人笨蛋是很不智的行為,再者你可以想像當一個男人拿了一隻女人的鞋去買鞋後還被罵笨蛋是什麼滋味嗎?」
「ㄟ……」這下子衝動惹禍了。
「笨蛋的老婆,要不要試穿看看了?」
「ㄟ……別氣了嘛……我都願意嫁給笨蛋了,你還氣什麼嘛……」
「還說我是笨蛋!」
獅子再次怒吼,藹然的耳膜慘遭轟裂……
星空婚禮的晚上
星光明、星光亮、星光下的人兒閃亮亮……
淑棉一襲艷紅連身洋裝襯著星光、草地,就像一朵花兒綻放,可她也看得出這兩個證婚人出了些小問題。
「請問一下藹然小姐,我們那個證婚人元堯先生是……」
「他生氣。」藹然很委屈,連今天本來要一起結婚的事也不敢告訴淑棉。
「生誰的氣?」
「我。」藹然低頭看著鞋,小嘴噘得老高。
「不是你生他的氣?以往都是你生氣的呀。」淑棉隱約察覺這兩個人的改變,可又說不上來。
「我常生氣嗎?我不覺得啊。」藹然覺得這看法真新奇。
「你常生元堯的氣倒是真的。」雖然和元堯不對盤,淑棉也要說公道話。
「真的嗎?我有這麼壞嗎?」
「倒是元堯不知為何對你好到我們都覺得……嗯……算我多嘴啦。」
藹然倒是聽懂了,心中一股暖暖情緒喜孜孜的泛了上來。
他真的忍她這麼多嗎?她看著元堯不笑不說話的臉,心情太好。
就看他今晚怎麼娶她嘍。
簡單的儀式在元堯輕鬆主持下,已進入最後的階段。
雖是人員不多,可是已足夠成婚條件,且聽聽這個一早便被罵笨蛋的證婚人美詞,也已足夠彌補所有不足。
「……現在有天為證,有地為憑,有一堆青青雜草為來賓……」他步步接近藹然,行過淑棉、阿連,牽起他們的手交握後,輕輕笑了笑。「你們兩個要結婚請排隊。」
「什麼?」阿連新郎和淑棉新娘聽不懂證婚大人的話。
他也不理,反正現在他最大,他是證婚人,同時……他也要結婚!
他偉岸的身軀站立在藹然面前,舉起右手宣誓,「我,李元堯發誓,終生只愛何藹然一人,今日眾親友為證、星光月色為憑,我李元堯娶何藹然為妻。」
然後,低頭深深吻上抬頭一直望著他的藹然。
一旁的阿連、淑棉、海獅全數呆掉。
呆了幾秒,原本的新郎新娘才發現被整,唉唉大叫。
「李元堯!你這是證我的婚還是證你的婚!」阿連狂叫!
「何藹然!你什麼時候和李元堯有一腿的!」淑棉尖叫!
這兩個人早吻得不顧一切,反正,他今天就是娶到老婆了!
十分鐘後,一長串的轎車、機車,輾進這片青青河畔草,煞車聲、開門、關門聲熱鬧滾滾。
「元堯!媽媽來給你證婚了!」李媽媽細嗓子喊。
「藹然!你這孩子竟也沒通知老爸老媽,沒我的證婚,你們別想結婚!」
熱吻中的人抬頭中斷兩秒,「還好我婚已經結好了。」
不管一切。
繼續吻。
愛證婚的兩隻麻雀只好含著淚為阿連、淑棉證婚,算是各取所需,完美,福氣啦。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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