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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若冰] 一刀斬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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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塵弘客
時間:
2012-9-25 21:54:51
標題:
[曹若冰] 一刀斬 <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塵弘客 於 2012-9-27 18:44 編輯
一刀斬
作者:曹若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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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章 行俠仗儀 第02章 古道熱腸 第03章 真人露相 第04章 大智若愚
第05章 言出如山 第06章 祿山之爪 第07章 逞強無益 第08章 兵不厭詐
第09章 神秘幽靈 第10章 一言九鼎 第11章 不足為怪 第12章 人外有人
第13章 事出無奈 第14章 如假包換 第15章 故技重施 第16章 報恩信物
第17章 因禍得福 第18章 獨闖巨宅 第19章 遼東七雄 第20章 反邪歸正
第21章 恩施格外 第22章 威震北海 第23章 心狠手辣 第24章 施毒暗算
第25章 孤陋寡聞 第26章 無影之毒 第27章 打草驚蛇 第28章 成竹在胸
第29章 名貴寶玉 第30章 附骨毒針 第31章 迫不得已 第32章 心服口服
第33章 攻入總壇 第34章 殺一儆百 第35章 詭譎莫測 第36章 洛陽少俠
第37章 忘憂之谷 第38章 雙龍客棧 第39章 萍水相逢 第40章 征服武林
第41章 為虎作倀 第42章 傳音入密 第43章 顯露高明 第44章 弦外之音
第45章 兇手形跡 第46章 一諾千金 第47章 奇異客官 第48章 神兵血劫
第49章 實情真語 第50章 一線生機 第51章 幽靈被滅 第52章 志在必得
第53章 眉山老樵 第54章 素不相識 第55章 神手鐵算 第56章 奪取寶刃
第57章 金百川家 第58章 冷梅莊主 第59章 一目了然 第60章 輕舉妄動
第61章 嫁禍與人 第62章 近水樓臺 第63章 妄殺無辜 第64章 刀下留人
第65章 一賭勝負 第66章 除魔衛道 第67章 龍潭虎穴 第68章 劫數難逃
第69章 惡人下場
作者:
塵弘客
時間:
2012-9-25 21:58:30
本帖最後由 塵弘客 於 2012-9-25 21:59 編輯
第一章 行俠仗儀
江湖上要是沒有紛爭、打殺,那就不叫做江湖了。
所以,江湖上沒有永遠寧靜的日子,江湖人過的都是刀口舔血,弱肉強食,今
東明西的流浪生涯,誰也不知道今天活著,明天是不是還有命在?
所以,江湖人大都是今朝有酒今朝醉,那管明朝生與死?
可是,最近幾年來不知怎的,江湖上突然顯得出奇的平靜;紛爭打殺的事兒雖
然仍舊不斷的時有發生,但很少聽說有什麼大的屠殺血腥案件。
於是,一些老一輩的武林奇人,俠義高手,都紛紛歸隱了。
有的安居樂業,授徒課子,含飴弄孫,有的則邀游山林,吟風弄月,過著那神
仙般飄逸的生活。
於是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換舊人。
於是,江湖上出現了幾位少年奇豪——一刀斬、閃電刀、風雷鞭、飄雨劍,寒
星劍,閻王筆......
這,代表著六個人,六個二十多、三十不到的少年高手,威震武林的當世奇豪!
雖然,他們成名江湖才不過兩年多三年不到的時間,但是江湖卻已流傳著:風
雷、飄雨、寒星,閻王雖難惹,閃電快刀更難纏,但是,甯鬥閃電莫遇一刀斬!
由此可見!
這六個少年奇豪中,以「一刀斬」之威名最大!
最嚇人!
只要是江湖中人,無人不知「一刀斬」之名,也莫不聞名色變!
「一刀斬」是個兇狠嗜殺成性,殺人不眨眼的梟雄惡魔麼?
不!
不是!
他出道江湖兩年多以來,殺人雖然數達半百,算得上是兩手血腥。
但是他所殺之人,幾乎無一不是江湖上的巨奸大惡之徒!
據傳說,「一刀斬」殺人有個習慣,也是他自己訂下的規矩。
就是無論對方的武功身手有多高,他只是那麼一刀,只要能接下或是躲過他那
一刀,就永不殺對方!
可是,他雖然訂下了這麼個規矩,但兩年多,卻從沒有聽說過有人躲過他那一
刀!
「閃電刀」在江湖上以出刀快如閃電著稱,而「一刀斬」殺人卻是刀過無痕,
比「閃電刀」更快!
然而「一刀斬」究竟是怎麼樣的人呢?
他雖然威震江湖,名頭嚇人心寒膽顫!
因他素向行蹤詭秘,神出鬼沒,江湖上見到過他的人,幾乎是絕無僅有,連他
的容貌長相都沒有人能夠確實的說得上來!
這是一條官道。
這條官道十分荒涼,周圍三十裡內沒有一戶人家。
官道的左邊是一座大山,右邊五六十丈外是一片樹林,樹林過去是一片高低起
伏不平的黃土坡!
大概是三年多前吧,有個人在左邊的山坡地上搭蓋起了十多間簡陋的茅草屋子,
做起了荒山曠野的獨家生意,賣的是饅頭包子和酒菜,另外還準備了幾間客房,客
房的設備非常簡單,除了一床一枕一被,一桌一椅外,什麼都沒有,而且價錢十分
昂貴,貴得連城裡的—流大客棧都咋舌瞠目搖頭!
其實這也難怪,做的既是獨家生意,所有的東西又都是遠從數十裡外購運來的,
加上運費怎麼能不貴?
貴,也是理所當然的!
這家客棧的名字叫做「萬利棧」顧名思義,就知是采「一本萬利」之意!
店掌櫃的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漢子,名叫田元瑞,內掌櫃的芳名施豔娘,二十
六七歲的年紀,一身細皮白肉,模樣兒生得美、很媚,很迷人!
三個月前,「萬利棧」,來了個住店小夥子,個條兒適中,不高也不矮,圓臉、
濃眉,兩隻眼睛又黑又亮,嘴唇厚厚的,一口牙齒很白很整齊。小夥子體格粗壯粗
壯的,二十三四歲的年紀,生得一副忠厚老實像,穿著一身洗得已經發了黃的黑衣
褲,隨身行李只有一個簡單的長形皮囊。
看樣子,不是個流浪漢,就是個落魄的江湖人。據小夥子自己說名叫江阿郎,
是遼東人氏,從小父母雙亡,無依無靠,一直靠替人幫忙打工過日子。
江阿郎本來就是過路的,但是住進「萬利棧」的第二天就病倒了,一病就病了
個多月。
病好了,身上的銀子也化光了,並且還欠下了不少的房飯錢。
於是,江阿郎就暫時在「萬利棧」留了下來,替店裡幫忙招呼客人,做做工,
算是抵償欠下的房飯錢。
這天。
中午剛過,日頭像火傘般烤得人渾身在冒油汗的時候,西邊上的天空突然起了
一大片烏雲。
雷聲隆隆!
風聲呼呼......
官道上的黃泥沙陣陣卷起,直往「萬利棧」裡落。
江阿郎連忙去關上門閂上窗!
一道電光閃過,一聲焦雷爆聲!
嘩啦!嘩啦!
暴南傾盆瀉落!
下雨了,官道上的泥沙,再不會隨風飛揚了!
於是,江阿郎便去打開門窗,讓風雨的涼氣來驅散屋子裡的悶熱!
驀地,東頭數十丈遠的官道上,傳來了一陣奔雷似馬蹄聲,七八匹健馬冒雨飛
馳而來!
是八匹馬,眨眨眼工夫已飛馳到「萬利棧」門外,勒韁停馬,馬上是八個黑衣
壯漢子,全都渾身濕透;成了落湯雞!
八個黑衣壯漢子下了馬,將馬韁繩拴在門外的木樁上,一窩蜂似的湧進「萬利
棧」內。
這種情形在「萬利棧」而言,過路客走到這前不把村,後不把店的荒野地方,
碰上一場雷頭暴雨,在這兒停下來,避避雨,隨便吃喝點兒什麼,等雨停了再上路,
可說是司空見慣常有的事!
江阿郎開始忙起來了,上前招呼客人,遞手巾倒茶:「請問,八位要吃喝點兒
什麼?”
「別問了,撿你們店裡最好的酒菜送上來就是了?”
一個像是為首的壯漢用手巾抹著頭臉上的雨水說。
江阿郎答應了一聲,轉身快步走向廚房去,不大一會兒工夫,送上了兩壺酒,
四碟子鹹菜。
一個壯漢子搶先抓起酒壺,一仰脖子,呼嚕嚕地喝了一口,雙眼倏地一瞪,望
著江阿郎說:「這就是你們店裡最好的酒?”
江阿郎點頭道:「是的!這正是我們這兒最好的酒了......」
“呸 ……”
手一揮,「叭」地一聲,酒壺摔在地上酒撒了一地,酒壺雖然是銅的,但也摔
爛了!
江阿郎的臉色,突變了變,腳下後退了一步!
那壯漢子卻突然一伸手,一把抓住了江阿郎的胸前的衣襟,粗魯地罵道:「他
媽的,小子你想找死麼......」
江阿郎臉都嚇白了,身子直打哆嗦:「大爺......」
為首的漢子見狀,立刻沉聲叱喝道:「老三放手!”
被叫做「老三」的壯漢子楞了楞,鬆手放開江阿郎的衣襟。
氣憤地說道:「老大你不知道,這小子拿滲了水的酒賣給咱們......」
「哦!原來是這麼回事。
老大眨了眨眼睛道:「這與他何關,他只不過是個夥計,你怎麼能怪他,怪他
又有什麼用?”
老三點頭道:「老大說的是,我找掌櫃的去!”
他嘴裡說著,腳下已跨步朝櫃檯前走了過去。
老大突又沉聲說道:「老三,回來!”
老三停住腳步,回頭望著老大。
這時,店門外急步走進來一個年青的俊漢,左手拿著一柄帶鞘的長刀,一身青
衣褲也是濕透,頭上臉上直往下滴水。江阿郎連忙向前招呼,照例的遞手巾、倒茶,
然後請問要吃喝點什麼?
老大目光瞥視了年青的俊漢子一眼,望著站在櫃檯裡面的元瑞問道:「你是老
板麼?”
「是的。”
田元瑞點頭拱手含笑道:「大爺您有什麼吩咐?”
老大說道:「咱們老三的話,你聽見了沒有?”
「聽見了。”
「你怎麼說?”
「小店的酒都是從五十裡外的鎮上買來的,也都是原封貨,絕對沒滲水!”
「你這是實話?”
「句句都是實話!”
「你們有幾種酒?”
「兩種,燒刀子和太白酒。”
「賣給我們的是什麼酒?”
「是燒刀子。”
這時,那個老三因為老大已經在和掌櫃的理論,他便默默地走回原位在長板凳
上坐了下來。
老大回手由桌上拿起另一壺酒喝了一口,品嘗品嘗,轉向老三說道:「老三,
將就點兒吧,要喝好酒等到了前面城裡再喝好了!”
老大這麼一說,老三也就沒有吭聲再說什麼。
老大又轉向江阿郎說道:「小二,你再拿兩壺燒刀子來!”
江阿郎應了一聲,立刻又送上了兩壺燒刀子。
於是,八個壯漢子大口酒、大塊萊的吃喝了起來。
雨停了,太陽又出來了,日頭,仍然那麼烈,仍然像一把火傘般那麼曬人!
「萬利棧」的酒雖然不好,萊雖然也不高明。,可是八個壯漢子的三壺酒都喝
了個點滴不剩,四碟鹹菜也都吃了個盤底兒朝天!
老大抬眼望瞭望店外,站起身子說道:「兄弟們,咱們該上路了!”
於是,七個漢子立刻紛紛站起,跟著老大往店外走去。
江阿郎連忙搶前一步,伸手攔著道:「八位,你們的酒菜錢還沒有付呢!”
老三雙眼突地一瞪,道:「呔!去你的媽,這種酒菜也想要錢,別做夢了!”
伸手一撥,江阿郎被撥得踉踉蹌蹌的連退了好幾步才能站住。
那個年青的俊漢子,突然冷聲喝道:「站住!”
他就坐在進門旁的一張桌位上,手一抬,已拿起擱在桌上的帶鞘長刀,攔著門。
八個黑衣壯漢酌臉色全都不由一變!
老三大概是八人中性情最火爆魯莽的一個,雙眼一瞪,腳下突然一步,一副要
動手的樣子!
老大卻是伸手一攔,望著俊漢子道:「做什麼!”
俊漢于神色冷凝地冷冷說道:「付了錢再走!”
老大道:「這關你什麼事?”
俊漢于遭:「這本來不關我的事,可是路不平有人鏟,這話你懂?”
老大濃眉一軒又垂下,說道:「你要管閒事?”
俊漢子道:「我這不叫管閒事,而是為今後這條路上過往行人客商的利益著想!”
老大道:「你這話怎說?”
「這話你不明白?”
俊漢子道:「在這地方周圍三十裡內沒有一戶人家,這家客棧對來往過路的客
商而言,實在是太重要太方便了,你們這樣吃喝完了拿腿就走,不給錢,如果別人
也都像你們這樣,這店還能再開下去嗎?這家店一旦關了門歇了業,以後這條路上
的來往客商,要是像剛才一樣遇上一場暴雨,還能有這麼個避避雨、歇歇腿兒的地
方?”
「哦!”
老大淡笑了笑道:「你這話似乎有點道理呢!”
「要是沒有道理,我就不會攔你們,要你付了錢再走了!”
老大道:「這麼說來,這錢是一定得非付不可了!”
「不錯!你一定非付不可!”
「如果不付呢?”
「你們就一個也別想走!”
「朋友,你說話好橫!”
「我對不講道理的人,說話向來就這個樣子!”
老三實在忍不住了,突然破口罵道:「小子!你他媽的 ......」
罵聲未完,老大陡地沉聲截口叱喝道:「老三,不准你開口!”
俊漢子卻望著老三哈哈說道:「罵人就得挨嘴巴子,記住!你欠我一個嘴巴子!”
老三雙目一瞪要開口,卻被老大瞪眼硬堵了回去,望著俊漢子笑說道:「朋友
請別放在心上,他是個粗人,說話向來就是這樣子!”
俊漢子淡笑了笑,沒說話。
老大又道:「朋友尊姓大名?”
俊漢子道:「不必通名報姓了,我也不打算和八位交朋友。”
老大道:「朋友既然這麼說,那就算了,不過......」
俊漢于冷聲截口道:「別多說廢話了,我問你,這錢你付是不付?”
當然付!當然付!“
老大連連點頭道:「不過,我想和朋友你打個商量,不知可不可以?”
俊漢子道:「打什麼商量?”
老大嘿嘿一笑,道:「今兒個我兄弟身上不方便,這錢想請朋友你幫個忙,暫
時先墊付一下!”
「哦!”
俊漢子道:「你這是實話,你兄弟身上真是不便麼?”
老大道:「的確是實話!”
「哼!”
突然一抖腕,刀鞘飛起,寒光一閃,老大的束腰皮帶斷了,「叭!」一個小皮
口袋掉落在地上!
俊漢子這一刀快捷、俐落無與倫比,而且分寸拿捏得極為準確,恰到好處,重
一分則會割破老大的衣裳皮肉,輕一分則割不斷束腰皮帶!
老大的臉色不禁勃然一變!
腳下猛地後退了一大步,脫口警聲道:「一刀斬!”
「哼!”
俊漢子沒有說話,一聲冷「哼」,用刀尖挑起地上的小皮口袋,從裡面取出一
塊銀錁子,隨手把小皮口袋丟給老大,冷聲說道:「你們可以走了!」老大沒敢再
開口,其餘的七個壯漢子也沒敢吭氣。
八人默默地往外走了出去。
「一刀斬」的武功高絕,威名嚇人,八個壯漢子在江湖上雖然都算得上是好手,
但是比起「一刀斬」來,他們就差得太遠太遠了!
八個壯漢子騎上馬走了。
俊漢子把長刀緩緩納入刀鞘擱在桌上,抬手朝江阿郎招了招,含笑說道:「小
二哥,你過來。”
江阿郎走過去,哈腰道:「大爺有什麼吩咐?”
俊漢子指了指桌上的那塊小銀錁子,道:「你看這塊銀子夠他們八個吃喝的酒
帳麼?”
江阿郎點點頭:「夠了,只多不少。”
「那你就拿去交給櫃上吧!”
「謝謝大爺」 。
江阿郎拿起桌上的銀錁子轉身走向櫃檯,俊漢子突又說道:「你等一等。”
江阿郎停步回首問道:「大爺還有什麼吩咐?”
俊漢子道:「麻煩你再替我拿一壺酒,切兩盤鹹菜和一副杯筷來!”
「好,馬上我就給你送來。”
江阿郎把小銀錁子交到櫃上,立刻走往後面拿酒切菜去了。
店堂裡,只剩下了俊漢子和店掌櫃的田元瑞。
田元瑞望瞭望俊漢子,緩步走出櫃檯,走近俊漢子桌旁,輕咳了一聲,拱手說
道:「謝謝客官的幫忙!”
俊漢子淡然一笑道:「掌櫃的不必客氣,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乃我們江湖人的
常事。”
田元瑞點頭笑道:「是的,,是的......」
說話間,江阿郎捧著酒壺、鹹菜和杯筷走了過來。
俊漢子立即說道:「掌櫃的,你去忙你的吧!”
田元瑞一聽這說,立即識相的點點頭說道:「那麼你慢用。”
田元瑞並沒有走回櫃檯,卻向裡面走了進去。
江阿郎放下酒菜杯筷,笑說道:「大爺,您要等朋友麼?”
「不!”
俊漢子輕一搖頭道:「小二哥,我多要這副杯筷,是為你要的!”
江阿郎一怔!說道:「為我要的?您要請我?”
俊漢子點頭一笑,說道:「很感意外是不是?”
江阿郎道:「這太意外了!”
語聲一頓,眨了眨眼睛,問道:「你為什麼請我?”
「想和你交個朋友。”
「你想和我交個朋友?”
「你不願意?”
「我怎麼會不願意,只是......覺得我不配!”
俊漢子淡然一笑道:「這不配的大概是我吧?”
江阿郎道:「您開玩笑了,那怎會......」
俊漢子介面道:「既然不會,你就別再說什麼了。”
語聲一頓,含笑地抬了抬手,說道:「請坐吧!”
江阿郎搖了搖頭,說道:「請您原諒,我不能。”
俊漢子眉鋒微微地一皺道:「為什麼?”
江阿郎道:「因為這兒僅自己這麼一個夥計,我還要照顧生意。”
「你這話雖然是道理,但是現在這兒並沒有第二個客人。”
「現在雖然沒有,也許馬上就有客人進來了。”
「如果有客人進來,你再過去招呼,也不遲。”
「這......總有點兒不太好。”
「你不肯賞臉?”
「這......您太言重了,我怎麼會,我只不過是個......」
俊漢子介面道:「別說了,請坐下來陪我喝兩杯吧,我還有話要和你談呢?”
江阿郎搖頭道:「您有什麼話要談儘管請說好了,我就站著陪你談也是—樣。”
俊漢子默然了刹那,有點無可奈何地道:「好吧!你既然一定不肯坐下來陪我
喝兩杯,我也就不便勉強你了......」
他話未說完,突聞一陣馬蹄聲在店外停住,接著走進三個人來。
前面一個年約二十上下,書生打扮白衣美公子,後面是兩個穿著灰袍子,五旬
年紀的老者。
白衣美公子腰佩長劍,兩個灰袍老者全都腰鼓鼓的,顯然是暗藏著軟鞭之類軟
兵刃。
看樣子,美公子可能是什麼富紳官宦人家的弟子,兩個灰袍老者則是侍衛隨從。
江阿郎連忙急步走過去招呼道:「三位請坐。”
作者:
塵弘客
時間:
2012-9-25 22:02:40
第二章 古道熱腸
三人坐了下來,美公子坐在中間,兩個灰袍老者分坐兩傍。
江阿郎含笑地問道:「三位要吃喝點兒什麼?”
美公子微一沉吟,說道:「給我一杯茶好了。”
兩個灰袍老者眉鋒不由微微一皺,左邊的老者輕咳了聲道:「您應該吃點兒東
西了!”
美公子搖頭道:「我不餓。”
左邊的老者道。「您已經有一天一夜沒有吃東西了,怎麼會不餓!”
美公子道:「我心裡煩,我吃不下!”
左邊的老者道:「心裡煩也不能不吃東西呀,身子又不是鐵打的!”
右邊的老者道:「您就別急了,事情總會有解決的,您要是急壞了身子,事情
就更麻煩更難辦了!”
美公子道:「這我知道,你們請放心吃喝你們的吧,別管我了,我又不是小孩
子,想吃東西的時候,我自己會吃的!”
右邊的老者眼珠轉了轉,忽然一搖頭道:「您不吃我們兩個也不吃,就也來杯
茶吧!
美公子雙眉微微一蹙,道:「你們二位這是何苦?何苦也......」
左邊的老者介面道:「您什麼東西也不吃,只要一杯茶,您想想看,讓您看著
我們兩個吃喝,這是什麼滋味,我們兩個能夠吃喝得安心嗎?”
美公子默然了刹那,輕聲歎了口氣,道:「好吧,我聽你們二位的話就是,吃
什麼,你二位快說吧,別讓這位夥計老站在這兒等著了!”
左邊的老者點頭一笑,立刻轉向江阿郎說道:「麻煩你給我們來一壺酒,四碟
下酒的小菜,六個饅頭,一碗面好了。”
江阿郎點點頭道:「三位請稍坐會兒,我馬上就給三位送上來。”
說罷,轉身快走的往後面走了進去。
掌櫃的田元瑞已經回到了櫃檯內,坐在賬桌前看書。
俊漢子雖然在自斟自飲默默地喝著酒,但是一雙眼睛卻不時暗暗地打量著美公
子,不時地蹙眉沉思!
也許是因為美公子的人品生得太俊,兩個灰袍老者都是武林高手的原因吧?
他腦子裡一直在不停地轉動著,暗想著——這美公子是什麼人?
兩個灰袍老者又是何許人?……。
他本是個生具俠義心腸,好管閒事的少年豪俠!
從美公子和兩個灰袍老者的言談對答中,他已經聽出了美公子遇上了一件極大
的麻煩困難事情,以致心煩得食難下嚥,連飯都吃不下去!因此,他心中意念飛閃,
忍不住好奇地離座站起身來走了過去,含笑說道:「三位,我一個人喝悶酒實在很
無聊,我想和三位湊湊熱鬧,一起喝幾杯,隨便聊聊,可以嗎?”
兩個灰袍老者正要開口婉拒,美公子已先一步開了口,說道:「閣下,閣下請
坐!”
說著,抬手舉了舉,作了個讓客請坐的手勢。
兩個灰袍老者微皺了皺眉,寒著臉,沒有說話。
俊漢子對兩個灰袍老者那種不歡迎的臉色神情,他沒有介意,安然落了座,笑
笑道:「二位別不高興,我並不是惡徒也絕無惡意!”
右邊的老者冷冷地道:「你最好不要有惡意,否則,哼!”
俊漢子仍沒介意,笑了笑,轉對著美公子說道:「剛才我從公子口中聽出,公
子好像遇上了極大的困難,不知是什麼事情,能說說麼?”
左邊的老者冷聲介面說道:「閣下為何問此?”
「我是好意!”
「好意便怎麼樣?”
俊漢子道:「我想我也許能幫得上三位一點兒忙!”
「朋友大都是從素昧平生中開始的,是不是?”
「你這話雖然不錯,不過......算了?這個忙閣下幫不上的!」美公子說道:
「因為我們的事情很棘手,當今天下武林只有一個人能幫得上忙!”
這時,江阿郎正捧著酒菜,送過來往桌上放。
俊漢子問道:「是什麼人?”
美公子道:「一刀斬!”
俊漢子聽得一怔,說道:「公子要找」一刀斬?“
美公子點頭道:「不錯,我正是找他,除他以外沒有人能幫得上我的忙!”
俊漢子眨了眨雙目,說道:「公子是認識他麼?”
美公子搖了搖頭,道:「不認識,也從未見過。”
俊漢子道:「那麼公子又怎知道事情他一定能幫得上忙呢?”
美公子道,「是別人指點的。”
「什麼人指點的?”
「一位隱世的武林前輩。”
江阿郎忽然笑道:「公子,您找對人了!”
美公子和兩灰袍老者全都不禁愕然一怔。
美公子雙目眨動地道:「我找對人了?”
江阿郎點頭含笑說道:「公子,他就是一力斬!”
三人倏然一齊望著俊漢子,美公子目射異采,驚喜地道:「您......您就是一刀
斬?”
俊漢子沒有立刻回答美公子的話,目光望著江阿郎,問道:「你怎麼知道我是
一刀斬?”
江阿郎道:「您忘了,剛才那八個黑衣漢子中的老大不是說您是一刀斬嗎?”
俊漢子眨眨眼睛道:「你是指他口中的那一聲驚呼?”
江阿郎點頭道:「正是,正是,他們對你可真害怕極了!”
俊漢子笑了笑道:「所以你就說我是一刀斬?”
「當時你並沒有說你不是。”
「可是我承認我是了嗎?”
「你雖然沒有承認,但也未否認,不否認就等於預設,對不對?”
「這話倒也是道理。”
俊漢子點頭微微一笑,道:「如果現在我說不是呢?”
江阿郎一怔,道:「這個......」
俊漢子含笑道:「怎麼樣?”
江阿郎怔了怔,道:「你要是不承認那可是你的事情,和我又有什麼關係!”
「你這話說的也是。”
俊漢子笑了笑,轉望著美公子和兩個灰袍老者說道:「三位,憑良心說,我實
在很想承認我就是一刀斬,奈何事實上我不是。”
美公子目光凝注地道:「你真不是?”
俊漢子搖頭道:「公子應該明白,剛才是我自動找公子,自己要幫公子的忙的,
我如果是,就絕沒有不承認的道理!”
美公子點了點頭,默然沒再開口說話。
俊漢子話聲微頓了頓,又道:「既然事情很棘手,又有隱世」武林前輩指點,
一定非一刀斬不能幫得上忙,那我就不便再說什麼幫忙的話了,不過......公子可願
交我這個朋友不?“
美公子微一凝神,點頭道:「兄台俠肝義膽,古道熱腸,承蒙不棄,在下怎會
不願意交兄台這種朋友!”
俊漢子點頭道:「我名叫項君彥,尚未請教公子貴姓大名?”
美公子雙目異采倏地一閃,抱拳拱手道:「原來是名震江南武林的」閃電刀
「項大俠,在下失敬,在下姓谷名亞男。”
項君彥也抱拳拱手含笑說道:「公子請別客氣。”
語聲一頓,目光轉望著兩個灰袍老者道:「請教二位大名?”
右邊的老者抱拳說:「老朽宋功耀。”
左邊的老者也抱拳說道:「老朽朱重哲,适才不知是項少俠當面,言語唐突失
禮之處,尚請少俠原諒,千萬不要介意!”
項君彥含笑拱手道:「二位太客氣了。‘金銀雙鞭’名震燕趙武林,乃是武林
前輩,項君彥今能識荊,實感榮幸之至!”
語聲微微一頓,凝目問道:「三位可相信我?”
谷亞男道:「相信你什麼?”
項君彥道:「三位如果相信我,便請從現在跟我一起!”
「做什麼?”
「找公子所要找的人。”
「你知道一刀斬在什麼地方?”
「現在還不敢說。”
「那麼......」
「只要三位相信我,我保證,一定能找到他!”
「要多少時間?”
「也許一兩天,也許三五天,嗯!我想三五天內定能找到他!”
「真的?”
「當然是真的!”
江阿郎送上來六個饅頭和一大碗面。項君彥笑說道:「谷兄弟請放心開懷的吃
面吧,吃好了我們就動身上路。”
谷亞男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拿起筷子,默默地吃面。
項君彥端起面前的酒杯朝宋功耀朱重哲二人一舉,道:「我敬二位前輩一杯。”
宋朱二人邊忙各自端起酒杯,說道:「實在不敢當,老朽等應該先敬少俠。”
項君彥笑說道:「二位前輩,別客套了,幹!”
話落,引杯就唇,一口喝幹。宋朱二人,哈哈一笑,也各自舉杯仰頸喝幹。
谷亞男的一碗面只吃了一小半,就放下筷子不吃了。
項君彥皺了皺眉,說道:「谷兄弟怎不吃了?”
「我吃飽了。”
「只吃這麼一點就飽了?”
「我向來就吃得很少。”
這時,宋朱二人已把六個饅頭吃完了。
朱重哲望著站立在櫃檯邊的江阿郎說道:「小二,算帳!”
江阿郎連忙走過來笑說道:「一共是四兩六錢。”
朱重哲由懷內摸出一塊五兩重的銀錁子,放在桌上說道:「多下的賞給你了。”
江阿郎道:「謝謝!謝謝!」項君彥、谷亞男和「金銀雙鞭」四個人出了「萬
利棧」,上馬一起走了。
子夜,靜悄悄的。
一彎眉月高懸,無數顆星辰點綴著藍空,這是個十分靜謐美麗的夏夜。
「萬利棧」和往常一樣,早巳熄了燈,上店門,店裡的人都休息睡了。
不!今兒個和往常有點不同!
今兒個「萬利棧」內,除了傍晚時分投宿的兩個客人已經睡了以外,店掌櫃的
田元瑞和他那嬌媚迷人的嬌妻施豔娘還沒睡,江阿郎也沒有睡!
江阿郎躺在木板床上,雙手枕著後腦,他心裡思潮起伏:「那個姓谷的少年是
什麼出身?
是宦門後裔,還是武林世家子弟?他遭遇上了什麼棘手的事情?又是那一位武
林前輩指點,他找「一刀斬」?……“
江阿郎這一邊心裡充滿了一片疑問?
另一邊,田元瑞和施豔娘躺在床上,二人也都在想著心事,無法入睡!
施豔娘忍不住了,悠悠地開了口,問道:「二哥,你睡著了沒有?”
田元瑞轉側過身子,望著施豔娘的嬌魘兒道:「九妹,你也沒有睡著嗎?”
怪!他兩個這稱呼實在有點兒怪,怎麼一個是「二哥」,一個是「九妹」?
「九妹」施豔娘眨了眨水汪汪的明眸,問道:「是不是為了中午的事情?”
「嗯」
田元瑞點了點頭,道:「你已經知道了?”
施豔娘點點頭道:「二哥,如今我們該怎麼辦?”
田元瑞默然了刹那,道:「我想......我們就暫時別理他們算了!”
「這樣行嗎?”
「我認為這樣沒有什麼不行的!”
「你的意思可是指這件事情,沒有人知道是我們十兄弟做的?”
「到目前為止,江湖上,大概還沒有人知道!”
「二哥,俗語說得好:」紙包不住火,我實在很扭心......事情遲早總會被人家
查出來的!“
「那就到時候再說好了。”
「到時候再說,那可就遲了!”
田元瑞目光微微一凝,道:「那麼依你的意思該怎麼辦呢?”
施豔娘眨眨明眸道:「依我的意思,我們只要想辦法先掌握住一個人就行了!”
「先掌握住一個什麼人?”
「就是他們要找的那個人!”
「—刀斬......」
田元瑞默然了片刻,道:「這倒是個好辦法,可是我們到那裡去找他呢?”
「根本用不著去找!”
「難道你知道他在什麼地方?”
「要是不知道,我這話就白說了。”
「他在什麼地方?”
田元瑞倏然坐起身子,雙目灼灼地凝望著施豔娘的嬌魘兒問。
施豔娘眨動著水汪汪的明眸,神秘地一笑,道,「就在我們店裡。”
田元瑞道:「是今晚時候來投宿的那兩位中的一個?”
施豔娘搖頭道:「不是!”
田元瑞怔了怔,道:「那麼......是江阿郎麼?”
「不錯,就是他。”
田元瑞神情不由一呆,道:「九妹,你開玩笑了,他怎麼會是那一刀斬?”
施豔娘倏然正容說道:「這是什麼事情,你想我可能會開玩笑麼?”
田元瑞搖了搖頭,道:「九妹,他不可能是的。”
施豔娘雙目一凝,道:「二哥,你見過他麼?”
田元瑞搖搖頭道:「沒有,據說他行蹤跪秘,神出鬼沒得很,江湖上見過他真
面目的人,幾乎可以說是沒有!”
「那就是了,你既然沒有見過,你又怎知道他不是呢?”
「那麼你又怎麼知道他是呢?”
施豔娘忽又神秘地一笑,道:「這是天機,你就不必問了!”
田元瑞想了想,道:「就算他是吧,你又有什麼辦法能掌握住他呢?”
施豔娘嬌媚迷人地嫣然一笑道:「我當然有辦法,只是......」
「怎麼樣?”
「只怕你不同意。”
田元瑞一怔,旋而恍然明白了施豔娘的心意地:「你想虜住他?”
「嗯!怎麼樣?你不願意?”
田元瑞倏然一搖頭道:「那不成!”
施豔娘語調輕柔的道:「二哥,放大方點,別那麼小家子氣,好不好!”
田元瑞道:「九妹,這種事不比別的事,你想想看,我怎麼明知你和別人那個
而不......
算了,九妹,這件事說什麼我也不同意!“
施豔娘驕魘倏地一寒,道:「告訴你,這件事由不得你,我已經決定了,你不
同意也得同意。”
田元瑞臉色倏然一變,瞪目說道:「九妹,你......」
施豔娘忽又柔聲說道:「二哥,你仔細想想看,這件事的關係有多大,我們要
不先虜住他,要是被那小子找到他,讓他找上了我們,我們十兄弟,哪一個能對付
得了他?”
田元瑞雙眉皺了皺,說道:「我想,我們十兄弟聯手對付他也許不成問題!”
施豔娘媚眼一凝,道:「你有把握?二哥。”
「這個......」
顯然,他並沒有把握,是以「這個」兩字以後,沒有下文。
施豔娘嬌媚地一笑道:「二哥,你我心裡都很有數,我們十兄弟只怕無人有逃
得過他那一刀濺血奪魂的厄運!”
這句話又是實情,也是理,這種沒有把握的事,的確冒險不得。
田元瑞眉鋒深蹙地道:「九妹,你再想想看,除了這辦法以外,還有其他辦法
沒有?”
施豔娘搖頭道:「我已經想了好久了,只有這一個辦法!”
田元瑞默然沉思了刹那,道:「可是......這辦法靈嗎?”
施豔娘嫣然一笑道:「事在人為,我想一定靈!”
作者:
塵弘客
時間:
2012-9-25 22:06:05
第三章 真人露相
「我有十分把握,他縱然是塊百煉精鋼,我也能使他變成繞指柔絲,死也離不
開我!”
田元瑞眉鋒又蹙了蹙,道:「但是......我還是有點兒擔心!”
「你還擔心什麼?”
「我擔心賠了夫人又折兵。”
施豔娘眨眨水汪汪的媚眼,把一個軟綿綿的嬌軀往田元瑞的懷裡擠了擠,說道
:「怕我有了新人忘舊人,不要你了,是不是?”
田元瑞一隻手緊摟著施豔娘的嬌軀,點頭說道:「我不否認,這確實是我擔心
的原因之一。”
施豔娘嬌媚迷人心蕩的一笑,道:「之二的原因是什麼?”
田元瑞道:「擔心他萬一不是那個」一刀斬「!”
施豔娘笑道:「那你放心好了,他萬一不是,我會讓他」做鬼也風流「,決不
會留著他讓你」然酸「的!”
田元瑞想了想,道:「你打算什麼時候下手?要我避開嗎?”
施豔娘道:「這種事情你當然得避開,不過......」
忽然格格輕聲蕩笑地道:「你如果想看看我對付他的勁兒,而不怕難受的話,
那就另當別論了。”
田元瑞搖頭道:「算了,我還是識相避開好了!”
施豔娘眨眨媚眼道:「那你明兒個下午就說進城去買東西,晚上不回來了,關
照他多照顧店裡的事情,好使他心裡上沒有顧慮!”
「你倒是想得很周到嘛!”
田元瑞心裡很不是味道,醋意地說。
「當然羅,這種事兒不想得周到怎麼行?他心理上如果有著顧慮,不能盡興,
那有多乏味!”
田元瑞心裡雖然很不是味道,但因為關係他們十兄弟的生死性命,有點無可奈
何地乾笑了笑,道:「我一晚上不回來你放心?”
施豔娘倏然輕聲一笑道:「不放心又有什麼辦法?愛找肥的愛找瘦的隨你,只
是......」
語聲—頓又起,說道:「不過,我可要先警告你,千萬替我當心點,否則拿刀
子割掉你......」
以下的話沒有說下去,卻以動作代替了言語。
田元瑞緊接著突然發出了一聲疼呼。
這一邊,施豔娘和田元瑞一雙狗男女定下了猥褻無恥的美人計,另一邊,江阿
郎的房間外面,突然的來了四位「不速之客」。
這四位「不速之客」竟是那「閃電刀」項君彥,美公子谷亞男和「金銀雙鞭」
朱重哲、宋功耀。
四個人,身形有如片葉似的飄落在後院之中了。
項君彥不禁深望了谷亞男一眼,道:「谷兄弟好高明的輕功!”
谷亞男微微一笑,道:「比起項兄來,小弟可就差得遠了!”
語聲微一頓,凝目問道:「項兄,他真是麼?”
項君彥點頭道:「我有把握他是,不過,他要是矢口否認,我就沒有辦法了!”
話落,他舉步輕輕地朝江阿郎房間門前走了過去,谷亞男和「金銀雙鞭」,跟
隨其後。
走到門前,項君彥側耳凝聽了聽,房內傳出了一陣含糊不清,斷斷續續的話聲,
道:「你......真不該......來,你......你這是何苦呢......」
項君彥不禁一怔!
旋而他明白了,房裡的人在做夢,說的是夢話!
夢話停止了,房裡,又恢復了那輕微的鼾聲。
項君彥按在門上的一隻手輕輕一推,房門裡面竟然沒有下閂,一推就開了。門
推開了,木板床上躺著那個店夥計的江阿郎,好夢正酣。
項君彥回首朝「金銀雙鞭」打了個手勢,示意二人守在門外,他和谷亞男,輕
手輕腳的走入房內,走近床邊,說道:「閣下我們來了!”
床上的江阿郎翻了個身,臉轉向床裡。
項君彥皺皺眉,伸手在江阿郎的胳膊上拍了兩下,「閣下......」
江阿郎抬起胳膊揮了揮,突然驚醒地一翻身坐了起來,睜大著兩雙惺忪的睡眼,
滿臉神情驚愕地道:「啊!是你......」
項君彥微微一笑,點頭說道:「不錯,是我。”
江阿郎眨眨眼睛道:「你們不是已經走了的嗎?”
項君彥道:「我們是已經走了,但是現在卻又回來了。”
江阿郎道:「你們回來做什麼?要住店麼?那我替你們去......」
他嘴裡說著,身子一動,就要下床。
項君彥抬手一攔,搖頭道:「不必了,我們不是回來住店的!”
「那麼你們回來是......」
「特地回來找你!”
「找我?」江阿郎神情一怔,不解地道:「找我幹什麼?”
項君彥道:「想和你交個朋友。”
江阿郎雙目睜睜地道:「想和我交個朋友?你這話......」
項君彥含笑介面道:「閣下,別再裝下去了!”
「裝?裝什麼?”
項君彥道:「夠了,閣下,玩笑要適可而止!”
「是,是,是。”
江阿郎連連點頭,說道:「我並未和你開玩笑呀!”
項君彥雙目微皺了皺,道:「閣下,你好意思麼?”
江阿郎滿臉迷惑之色地道:「你這話又是什麼意思呢?”
項君彥目光倏然一凝,道:「我請問,你願意交我這個朋友嗎?”
江阿郎點頭道:「當然,當然,只要你不嫌棄,我當然願意!”
「你這是真心話?”
「絕對真心!”
「如此甚好。”
項君彥點了點頭,道:「我請問閣下尊姓大名?”
江阿郎道:「江阿郎,長江的江‘阿房宮’的阿,郎情妹意的郎。”
「這是閣下的真姓名?”
「絕對千真萬確。”
項君彥默然沉思了刹那,抬手指著谷亞男說道:「這位名叫谷亞男,相信江兄
已經知道,用不著兄弟嘮叨介紹了!”
江阿郎含笑地朝谷亞男抑了抑拳,說道:「房間裡連把椅子都沒有,公子和項
兄如不嫌棄,就請在床上坐談如何?”
谷亞男拱手道:「江大哥請別客氣,小弟就這樣站著好了!”
項君彥輕咳了一聲,道:「江兄,中午在飯堂裡谷公子談話,江兄都所見了吧?”
江阿郎道:「聽見了一些。”
項君彥目光凝注地問道:「那麼江兄怎麼說?”
江阿郎道:「什麼怎麼說?”
項君彥道:「江兄肯幫忙麼?”
「幫忙?”
江阿郎道:「項兄別開玩笑了,我只不過是個替人幫工的店夥計,能幫得上什
麼忙呢?”
「這麼說,江兄是不肯承認了?”
「項兄要我承認什麼?”
「江兄何必還裝糊塗!”
江阿郎搖頭道:「我並未裝甚麼湖塗,也是實在不明白項兄的意思。”
項君彥道:「你真不明白?”
江阿郎道:「一點不假,否則,豈不是我真是裝糊塗了!”
項君彥忽然一笑道:「閣下,你已經露出了馬腳了。”
江阿郎一怔,說道:「你可是不相信我的話?”
項君彥淡淡地道:「我倒是很願意相信你的話,可惜你閣下的口才談吐,卻讓
我不敢相信。”
江阿郎眨眨眼睛,臉上仍是那一副迷惑不解之色,道:「我的口才談吐怎麼樣?”
項君彥道:「以你的口才談吐,根本不是個替人幫工,做人夥計的料。”
「哦。”
江阿郎恍然明白了,他點頭一笑,說道:「你這話我並不否認,事實上我本來
也的確不是個替人幫工做夥計的人,只是......唉......」
攸然「唉」的一聲輕歎,搖搖頭,住口不言。
這意思很明顯,他在這裡做夥計是迫不得已,他有苦衷。
既然是有苦衷迫不得已,照理,項君彥應該就此作罷,不問了才是。
可是,理雖如此,事卻不然!
項君彥竟然緊接著問道:「只是甚麼?為何不接著說下去?”
江阿郎目光,深望了項君彥一眼,默然未語。
項君彥眼珠一轉,道:「閣下,書有未曾經我讀,事無不可對人言。這兩句俗
話,你不會不明白吧?”
江阿郎眉鋒微蹙了蹙,苦笑的說道:「我在這裡病了一個多月,欠下了一筆房
飯錢,店掌櫃的還替我墊付了一筆醫藥費,因此,我病好了以後就留了下來,替店
裡幫工做夥計,償還所欠。”
項君彥道:「事情就這麼簡單?”
江阿郎點點頭說道:「事實本來就是這麼簡單。”
項君彥目光忽地一凝,「你原來是做什麼的?”
「生意。”
「什麼生意?”
「小買賣。”
他竟然步步緊迫,打破砂鍋問到底,實在夠讓人心裡起反感,不耐煩的,然而,
江阿郎真是好涵養,竟是沒有絲毫不耐煩神色,淡淡地說道:「販馬。”
項君彥道:「大概也販刀吧!”
「販刀?”
江阿郎眉鋒一皺道,「項兄你可真會開玩笑說笑話」
項君彥淡淡笑了笑,旋忽雙眉倏地一揚,道:「一刀斬。”
江阿郎心頭不由暗暗一震!
但臉色神情依舊一副茫然的樣子,詫異地道:「一刀斬?誰是一刀斬?”
項君彥道:「你!”
江阿郎瞪目愕然道:「我?……”
「不錯。”
項君彥說道:「江兄還不承認麼?”
江阿郎道:「項兄,你這玩笑開得太大了,我怎會是那......」
項君彥倏然冷聲截口道:「江兄,兄弟只問你究竟承不承認?”
江阿郎搖頭道:「我實在不是,要我怎麼承認!”
項君彥一聲冷笑道:「好,江兄既然堅不承認就算了,谷兄弟,我們走!”
話落,身子一轉,大步就往門外走去。
他剛跨前了一步,竟突然一回身,刀光閃電地直朝江阿郎斜角削下!
好快的刀法!
的確不愧「閃電刀」的美號;放眼當今武林,能夠接得下他這一刀的人,只怕
沒有幾個!
他似乎已經鐵定了心,這一刀不但奇快,而且淩厲絕倫!
當然!
這是因為他認定了江阿郎就是「一刀斬」,「一刀斬」名列當今武林少年「六
俊」之首,且又是用刀的大行家,是以他心中十分有數,儘管他這一刀奇快淩厲絕
倫;但絕對傷不了「一刀斬」!
可是,江阿郎如果真不是「一刀斬」呢?
那豈不是糟了麼?
那當然不會,項君彥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他自信自己的刀法精純,火候造詣已
練達收發由心之境,江阿郎要真不是「一刀斬」頂多也只受點皮肉之傷而已!
這一刀出人意外而突然,江阿郎心頭不禁陡然一警!
身形一側,探掌就朝項君彥持刀的右腕脈門抓去!
項君彥的刀雖然奇快絕倫,但是江阿郎的身手卻比他更快!
快得項君彥連看也沒有看清楚江阿郎使用的是什麼身法手法,只覺得右腕脈門
一緊,已被江阿郎的一隻手掌抓住,一條胳膊立刻發了麻。
江阿郎的這一抓,只是一種練武之人潛意識的自衛本能,自然反應。他一把抓
住了項君彥的手腕時,心中也驀然明白上當了,連忙手一松,說道:「項兄好高明
的心智!”
項君彥收刀入鞘,輕聲一笑道:「江兄原諒兄弟的冒失,不過要不這樣,又怎
能使江兄顯露本來面目!”
谷亞男雙目異采飛閃地說道:「江大哥好高絕的身手!”
江阿郎微微一笑,說道:「謝謝姑娘的誇獎。」谷亞男臉也倏地一紅,道,
「江大哥,你早就看出來了!”
江阿郎點了點頭。
項君彥雙目陡地一睜,說道:「怎麼?谷......你是位姑娘......」
谷亞男微一點頭,說道:「項大哥,請你多原諒。”
項君彥笑道:「姑娘別客氣了。”
語聲一頓,目光忽地一凝,望著江阿郎問道:「江兄,你剛才所使的手法,可
是‘神風拿’?”
江阿郎神色一怔!凝目道:「項兄是聽誰說過‘神風拿’這名稱的?”
項君彥道:「先師曾說過‘神風拿’罕絕天下武林,雖然只有三招,但卻無人
能躲得過這一招!”
江阿郎說道:「我請問,令師老人家的諱號?”
項君彥正容說道:「先師是東海海邊漁村中的一位老夫子。”
「啊!項兄原來是他老人家的傳人。”
江阿郎忙抱拳拱手彎腰一禮,道:「請恕小弟不知失禮之罪!”
項君彥連忙也拱手彎腰還禮,笑說道:「算了,兄弟別俗套了!”
語聲一頓又起,問道:「兄弟,現在你怎麼說?”
江阿郎道:「出身你都知道了,小弟還能有什麼好說的!”
項君彥笑道:「這麼說,你是承認了?”
江阿郎道:「我不承認行嗎?”
眨了眨眼睛,道:「有個問題,小弟很奇怪也不明白,項兄你見過我麼?”
項君彥搖頭道:「沒有。”
「那你是怎會知道是我的?”
「我是猜到的。”
「既是猜到的,總該有個‘猜到’的理由,我請問那理由?”
項君彥微微一笑,說道:「中午在店裡,從那個黑衣漢子推你那一掌起,到我
和谷姑娘談話,你指說我是‘一刀斬’止的一切經過,你仔細的想想就能找到那理
由何在了!”
“哦……”
江阿郎的腦子裡立刻像風車般的飛轉起來,回想著中午店堂裡所發生的一切經
過情形。
項君彥接著問道:「兄弟,可想明白那理由何在了沒有?”
江阿郎眨動著眼睛,點頭道:「想明白了,先是我沉著的神色引起你的懷疑,
而後又因為我指說你是‘一刀斬’,所以你更猜想到我可能才真是‘一刀斬’,對
不對?”
項君彥含笑地點了點頭,道:「不錯,實情也正是如此!”
話題倏地一轉,說道:「兄弟,關於谷姑娘的事情,你肯幫忙嗎?”
「找我?」江阿郎神情一怔,不解地道:「找我幹什麼?”
項君彥道:「想和你交個朋友。”
江阿郎雙目睜睜地道:「想和我交個朋友?你這話......」
項君彥含笑介面道:「閣下,別再裝下去了!”
「裝?裝什麼?”
項君彥道:「夠了,閣下,玩笑要適可而止!”
「是,是,是。”
江阿郎連連點頭,說道:「我並未和你開玩笑呀!”
項君彥雙目微皺了皺,道:「閣下,你好意思麼?”
江阿郎滿臉迷惑之色地道:「你這話又是什麼意思呢?”
項君彥目光倏然一凝,道:「我請問,你願意交我這個朋友嗎?”
江阿郎點頭道:「當然,當然,只要你不嫌棄,我當然願意!”
「你這是真心話?”
「絕對真心!”
「如此甚好。”
項君彥點了點頭,道:「我請問閣下尊姓大名?”
江阿郎道:「江阿郎,長江的江‘阿房宮’的阿,郎情妹意的郎。”
「這是閣下的真姓名?”
「絕對千真萬確。”
項君彥默然沉思了刹那,抬手指著谷亞男說道:「這位名叫谷亞男,相信江兄
已經知道,用不著兄弟嘮叨介紹了!”
江阿郎含笑地朝谷亞男抑了抑拳,說道:「房間裡連把椅子都沒有,公子和項
兄如不嫌棄,就請在床上坐談如何?”
谷亞男拱手道:「江大哥請別客氣,小弟就這樣站著好了!”
項君彥輕咳了一聲,道:「江兄,中午在飯堂裡谷公子談話,江兄都所見了吧?”
江阿郎道:「聽見了一些。”
項君彥目光凝注地問道:「那麼江兄怎麼說?”
江阿郎道:「什麼怎麼說?”
項君彥道:「江兄肯幫忙麼?”
「幫忙?”
江阿郎道:「項兄別開玩笑了,我只不過是個替人幫工的店夥計,能幫得上什
麼忙呢?”
「這麼說,江兄是不肯承認了?”
「項兄要我承認什麼?”
「江兄何必還裝糊塗!”
江阿郎搖頭道:「我並未裝甚麼湖塗,也是實在不明白項兄的意思。”
項君彥道:「你真不明白?”
江阿郎道:「一點不假,否則,豈不是我真是裝糊塗了!”
項君彥忽然一笑道:「閣下,你已經露出了馬腳了。”
江阿郎一怔,說道:「你可是不相信我的話?”
項君彥淡淡地道:「我倒是很願意相信你的話,可惜你閣下的口才談吐,卻讓
我不敢相信。”
江阿郎眨眨眼睛,臉上仍是那一副迷惑不解之色,道:「我的口才談吐怎麼樣?”
項君彥道:「以你的口才談吐,根本不是個替人幫工,做人夥計的料。”
「哦。”
江阿郎恍然明白了,他點頭一笑,說道:「你這話我並不否認,事實上我本來
也的確不是個替人幫工做夥計的人,只是......唉......」
攸然「唉」的一聲輕歎,搖搖頭,住口不言。
這意思很明顯,他在這裡做夥計是迫不得已,他有苦衷。
既然是有苦衷迫不得已,照理,項君彥應該就此作罷,不問了才是。
可是,理雖如此,事卻不然!
項君彥竟然緊接著問道:「只是甚麼?為何不接著說下去?”
江阿郎目光,深望了項君彥一眼,默然未語。
項君彥眼珠一轉,道:「閣下,書有未曾經我讀,事無不可對人言。這兩句俗
話,你不會不明白吧?”
江阿郎眉鋒微蹙了蹙,苦笑的說道:「我在這裡病了一個多月,欠下了一筆房
飯錢,店掌櫃的還替我墊付了一筆醫藥費,因此,我病好了以後就留了下來,替店
裡幫工做夥計,償還所欠。”
項君彥道:「事情就這麼簡單?”
江阿郎點點頭說道:「事實本來就是這麼簡單。”
項君彥目光忽地一凝,「你原來是做什麼的?”
「生意。”
「什麼生意?”
「小買賣。”
他竟然步步緊迫,打破砂鍋問到底,實在夠讓人心裡起反感,不耐煩的,然而,
江阿郎真是好涵養,竟是沒有絲毫不耐煩神色,淡淡地說道:「販馬。”
項君彥道:「大概也販刀吧!”
「販刀?”
江阿郎眉鋒一皺道,「項兄你可真會開玩笑說笑話」
項君彥淡淡笑了笑,旋忽雙眉倏地一揚,道:「一刀斬。”
江阿郎心頭不由暗暗一震!
但臉色神情依舊一副茫然的樣子,詫異地道:「一刀斬?誰是一刀斬?”
項君彥道:「你!”
江阿郎瞪目愕然道:「我?……”
「不錯。”
項君彥說道:「江兄還不承認麼?”
江阿郎道:「項兄,你這玩笑開得太大了,我怎會是那......」
項君彥倏然冷聲截口道:「江兄,兄弟只問你究竟承不承認?”
江阿郎搖頭道:「我實在不是,要我怎麼承認!”
項君彥一聲冷笑道:「好,江兄既然堅不承認就算了,谷兄弟,我們走!”
話落,身子一轉,大步就往門外走去。
他剛跨前了一步,竟突然一回身,刀光閃電地直朝江阿郎斜角削下!
好快的刀法!
的確不愧「閃電刀」的美號;放眼當今武林,能夠接得下他這一刀的人,只怕
沒有幾個!
他似乎已經鐵定了心,這一刀不但奇快,而且淩厲絕倫!
當然!
這是因為他認定了江阿郎就是「一刀斬」,「一刀斬」名列當今武林少年「六
俊」之首,且又是用刀的大行家,是以他心中十分有數,儘管他這一刀奇快淩厲絕
倫;但絕對傷不了「一刀斬」!
可是,江阿郎如果真不是「一刀斬」呢?
那豈不是糟了麼?
那當然不會,項君彥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他自信自己的刀法精純,火候造詣已
練達收發由心之境,江阿郎要真不是「一刀斬」頂多也只受點皮肉之傷而已!
這一刀出人意外而突然,江阿郎心頭不禁陡然一警!
身形一側,探掌就朝項君彥持刀的右腕脈門抓去!
項君彥的刀雖然奇快絕倫,但是江阿郎的身手卻比他更快!
快得項君彥連看也沒有看清楚江阿郎使用的是什麼身法手法,只覺得右腕脈門
一緊,已被江阿郎的一隻手掌抓住,一條胳膊立刻發了麻。
江阿郎的這一抓,只是一種練武之人潛意識的自衛本能,自然反應。他一把抓
住了項君彥的手腕時,心中也驀然明白上當了,連忙手一松,說道:「項兄好高明
的心智!”
項君彥收刀入鞘,輕聲一笑道:「江兄原諒兄弟的冒失,不過要不這樣,又怎
能使江兄顯露本來面目!”
谷亞男雙目異采飛閃地說道:「江大哥好高絕的身手!”
江阿郎微微一笑,說道:「謝謝姑娘的誇獎。」谷亞男臉也倏地一紅,道,
「江大哥,你早就看出來了!”
江阿郎點了點頭。
項君彥雙目陡地一睜,說道:「怎麼?谷......你是位姑娘......」
谷亞男微一點頭,說道:「項大哥,請你多原諒。”
項君彥笑道:「姑娘別客氣了。”
語聲一頓,目光忽地一凝,望著江阿郎問道:「江兄,你剛才所使的手法,可
是‘神風拿’?”
江阿郎神色一怔!凝目道:「項兄是聽誰說過‘神風拿’這名稱的?”
項君彥道:「先師曾說過‘神風拿’罕絕天下武林,雖然只有三招,但卻無人
能躲得過這一招!”
江阿郎說道:「我請問,令師老人家的諱號?”
項君彥正容說道:「先師是東海海邊漁村中的一位老夫子。”
「啊!項兄原來是他老人家的傳人。”
江阿郎忙抱拳拱手彎腰一禮,道:「請恕小弟不知失禮之罪!”
項君彥連忙也拱手彎腰還禮,笑說道:「算了,兄弟別俗套了!”
語聲一頓又起,問道:「兄弟,現在你怎麼說?”
江阿郎道:「出身你都知道了,小弟還能有什麼好說的!”
項君彥笑道:「這麼說,你是承認了?”
江阿郎道:「我不承認行嗎?”
眨了眨眼睛,道:「有個問題,小弟很奇怪也不明白,項兄你見過我麼?”
項君彥搖頭道:「沒有。”
「那你是怎會知道是我的?”
「我是猜到的。”
「既是猜到的,總該有個‘猜到’的理由,我請問那理由?”
項君彥微微一笑,說道:「中午在店裡,從那個黑衣漢子推你那一掌起,到我
和谷姑娘談話,你指說我是‘一刀斬’止的一切經過,你仔細的想想就能找到那理
由何在了!”
“哦……”
江阿郎的腦子裡立刻像風車般的飛轉起來,回想著中午店堂裡所發生的一切經
過情形。
項君彥接著問道:「兄弟,可想明白那理由何在了沒有?”
江阿郎眨動著眼睛,點頭道:「想明白了,先是我沉著的神色引起你的懷疑,
而後又因為我指說你是‘一刀斬’,所以你更猜想到我可能才真是‘一刀斬’,對
不對?”
項君彥含笑地點了點頭,道:「不錯,實情也正是如此!”
話題倏地一轉,說道:「兄弟,關於谷姑娘的事情,你肯幫忙嗎?”
作者:
塵弘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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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9-25 22:11:05
本帖最後由 塵弘客 於 2012-9-25 22:12 編輯
第四章 大智若愚
江阿郎濃眉微微一皺,沉吟地望著谷亞男問道:「姑娘,請先告訴我那是件什
麼事情?”
谷亞男沒有立刻答話,抬手由懷內取出了一封信,雙手遞給江阿郎,說道:
「江大哥,請先看這封信。”
江阿郎接過這信箋打開:黃河水災,兩岸災民十萬流離失所,亟待賑濟,希望
吾兄即刻按圖索冀,取金以賑,拯救數十萬生靈,功德無量!知名不具。
江阿郎默默地看完信後,目注谷亞男問道:「姑娘,這封信簡是誰寫的?”
谷亞男道:「是一位武林隱世奇人寫給家父的。”
江阿郎道:「請問姑娘,令尊大號如何稱呼?”
谷亞男道:「家父名諱震非。”
江阿郎雙目異采一閃,道:「姑娘原來是‘燕趙孟嘗客’谷大俠的千金,請恕
江阿郎不知失敬!”
谷亞男微微一笑:「江大哥請不要如此客氣。”
江阿郎雙目倏然一凝,道:「姑娘要我先看這封信簡的意思,可是信簡上所言」
按圖索冀「的那張」圖「了?”
谷亞男雙目異采飛閃地點頭道:「江大哥才智果然高絕敏捷非常,事情正是如
此!”
「多謝姑娘誇獎。”
江阿郎微微一笑,道:「姑娘找我幫忙的事情,可是要我去找回那張圖!”
谷亞男說道:「還有家父和五名同行的手下!”
江阿郎雙目倏然一睜,道:「令尊!和五名手下也和那張圖一起不見了?”
「是的。”
谷亞男點頭說道:「黃河兩岸,災民數十萬,亟待賑濟,刻不容緩,是以家父
于接到信簡的當晚,便帶著‘藏寶圖’和五名手下動身離莊,連夜趕往藏寶地方,
那知竟然一去不返,沒有了消息失了蹤!”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二十二天以前。”
江阿郎沉思地說道:「照此看來,令尊等人和那張藏寶圖一定是被什麼黑道高
手惡徒擄劫去了!”
谷亞男點點頭道:「情形可能正是這樣,要不然家父和五名手下絕不會失蹤得
沒有了消息的!”
江阿郎兩道濃眉微皺地想了想,道:「聽姑娘的口氣,令尊和五名手下是在什
麼地方?
什麼時候失蹤被擄劫的?全都不知道了?“
谷亞男道:「正是全都不知。”
江阿郎眨了眨眼睛,道:「姑娘,我請問寫這封信箋給令尊的武林隱世高人是
那一位?”
谷亞男道:「是武林人稱‘不第秀才’的上官先生。”
「啊!原來是他老人家。”
谷亞男接道:「要小妹找江大哥幫忙,也是他老人家指點的,他老人家說這件
事非得找江大哥幫忙不可,也只有江大哥最為可靠!”
江阿郎一笑道:「他老人家真會給我找事幹,一件事情未了,第二件又跟著來。”
語聲一頓即起,問:「姑娘知道那藏寶地點嗎?”
谷亞男道:「聽家父說過,好象是在苗嶺山中,當年‘修羅教’的老巢。”
江阿郎道:「姑娘可曾派人去查過,令尊等人到那裡沒有?”
谷亞男道:「是我自己派人去查的,家父等似乎還未到那裡。”
江阿郎想了想,道:「那張‘藏寶圖’上,有沒有標明藏寶地點所在,姑娘知
道麼?”
谷亞男道:「這個我曾問過上官老人家,據老人家說,圖上除山形地勢標示外,
沒有一個字。”
「姑娘已派人在江湖上查訪令尊等人的消息沒有?”
「敝莊所有屬下全都出動了,上官老人家並且傳出了當年的信物,請丐幫弟子
協助查訪,並請丐幫和武林第一堡先行設法籌墊白銀三十萬兩,參加官府賑濟!”
“哦……”
江阿郎默然了片刻,道:「迄今為止,一點線索也沒有查出?”
谷亞男道:「雖然查出了兩條線索,但因無事實證據,也不能作準!”
江阿郎目光微凝地道:「是那兩條線索?請說出來參考看看。”
谷亞男道:「一是‘幽靈門’,一是‘五風幫’似乎都有嫌疑。”
江阿郎緩緩仰起臉,望望屋頂沉思了片刻,目光才由屋頂收回,望著谷亞男說
道:「姑娘可願聽我的?”
谷亞男點頭道:「老人家曾有交待,要我找到江大哥以後,一切都聽江大哥的!”
江阿郎笑笑:「老人家他太看重我了!”
谷亞男道:「老人家曾說江大哥乃是個‘大智若愚’之人,所學才智兩皆高絕,
堪稱當世武林第一人!”
「哦。”
江阿郎雙目異彩一閃道:「老人家真是這麼說的?”
谷亞男正容說道:「他老人家確實是這麼說的,要不然他老人家就不會要我一
定要找到江大哥了!”
江阿郎笑道:「他老人家可真會捧人......」話鋒一頓又起,說道:「姑娘既然
願意聽我的,那麼就請姑娘恢復面目,一方面繼續在江湖上查訪,一方面派人在‘
修羅教’老巢附近暗中監視,如發現行跡可疑之人,可立刻聯絡丐幫弟子傳知我,
並嚴令禁止暗中監視之人現身與人動手,以免打草驚蛇!”
項君彥突然搖頭說道:「江兄弟,你這要谷姑娘恢復面目在江湖上查訪的辦法,
我不贊成!”
江阿郎道:「為什麼?”
項君彥道:「谷大俠和‘藏寶圖’如是真被黑道惡徒所擄劫,而迄今猶未見有
人前往取寶的動靜,顯然是惡徒們尚未能看出圖上的山形地勢何處,必在向谷大俠
逼問,以谷大俠的個性為人自不會說得出來,惡徒們對谷大俠可能還無可奈何,但
是谷姑娘一恢復面目出現江湖,惡徒們定會......」
江阿郎介面道:「向谷姑娘下手,擄劫谷姑娘,用以威脅谷大俠,說出藏寶地
點,是不是?”
「不錯。”
項君彥點頭道:「惡徒們豈會放過這麼一個足以威協谷大俠的好機會!”
江阿郎含笑道:「我正是希望歹徒們不放過這個大好機會!”
項君彥雙目一眨道:「你要以谷姑娘為餌,誘使惡徒上鉤?”
江阿郎點頭道:「希望惡徒們不要太聰明,不上這個鉤。”
項君彥沉思地道:「這雖然是個很快就能查出線索的最好辦法,但是我仍不贊
成!”
江阿郎道:「又為什麼?”
項君彥道:「這太危險了!”
江阿郎忽然微微一笑,道:「這危險的問題,就要看你的了!”
項君彥愕然一怔,道:「看我的?”
江阿郎點頭說道:「谷姑娘的安全,由你負責!”
項君彥雙目一眨道:「你要我負責保護谷姑娘?”
江阿郎道:「不錯,‘金銀雙鞭’兩位是明的,項兄則是暗的!”
「這個......」
「項兄不願意?”
「這責任太重了!”
「項兄害怕?”
這話實在夠刺激人,夠令人心中氣血往上沖。
項君彥雙目不由倏地一軒,道:「江兄弟,我自出道江湖以來,還從未知道過
‘害怕’這兩個字!”
江阿郎微微一笑道:「如此,項兄怎還有‘責任太重了’之語?”
項君彥名列‘六俊’第二,其聲譽名頭僅次於‘一刀斬’,才智又豈是那種笨
拙差勁之人?
是以,他話音一落,立刻也明白了江阿郎‘害怕’兩字的用意,明白自己上當
了,中了江阿郎的「激將」計了。
江阿郎笑道:「這麼說,項兄是答應暗中保護谷姑娘的安全了?”
項君彥道:「我不答應行嗎?”
江阿郎輕聲一笑道:「這才不愧是老夫子的傳人,名震江湖的‘閃電刀’!”
項君彥也輕聲一笑道:「江兄弟,你替我保留一點好不好,我這‘閃電刀’要
和你那‘一刀斬’的名頭比起來可就差了一截了!”
谷亞男忽然眨眨眼腈問道:「江大哥,你可是暫還不打算離開這地方麼?」江
阿郎點頭道:「我正是暫時還不離開這裡!”
項君彥雙目倏然灼灼凝注地問道:「是不是為了店掌櫃的?”
江阿郎道:「項兄,你已經看出他是誰來了?”
項君彥道:「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他該是那‘十邪’的老二,是不是?”
「不錯。”
江阿郎點頭道:「內掌櫃的是‘妖狐’老九。”
項君彥道:「武林‘十邪’無一不是兩手血腥,一身罪惡難數,全都該殺死的
惡徒,兄弟何不就料理了他兩個算了,何必......」
江阿郎微一搖頭道:「不!‘十邪’雖然個個都該死該殺,但是目前還不是時
候!”
項君彥雙目一眨,道:「為什麼?”
江阿郎道:「一是我要問清楚一件事,二是‘十邪’一年一度的聚會日期就快
到了,我要等‘十邪’都到了,一舉剷除他們!”
谷亞男目閃驚色地道:「江大哥,你要獨鬥‘十邪’?”
江阿郎道:「我要藉‘十邪’之事,試一試我的一身所學功力!”
項君彥眉鋒微蹙了一蹙,問:「你要問清楚一件什麼事?”
江阿郎說道:「我要查出濟南府府台大人全家的血案,為這件事我在此地已經
守了三個多月了!”
項君彥道:「今年‘十邪’的聚會日期是在什麼時候?”
江阿郎道:「下個月初六。”
語聲一頓又起,說道:「好了,谷姑娘,我們就這樣說定了,這裡的事如谷姑
娘還未查出消息之前了結的話,我會立刻去找姑娘連絡的!”
谷亞男點了點頭,和項君彥齊朝江阿郎拱手告別,與‘金銀雙鞭’朱、宋二人
騰身掠空電射而去。
田元瑞進城購物去了。
「萬利棧」,這間荒野獨家店裡只剩下了「妖狐」施豔娘和江阿郎兩個人。夕
陽剛落,天還未黑,坐在櫃檯裡的施豔娘,一雙水汪汪的妙目望瞭望閑在店堂裡的
江阿郎,嬌聲說道:「阿郎,今兒個早點兒關門休息吧!」江阿郎抬眼朝店外望了
望,說道:「天還沒黑呢,老闆娘。”
施豔娘嫣然媚笑地道:「今兒個提早休息,不做生意了。”
「為什麼?”
「掌櫃的不在,早點兒休息,落得清閒清閒。”
「等會兒有客人來呢?”
「就說已經客滿好了。”
「這......不大好吧!”
「這有什麼不大好的?”
施豔娘站起嬌軀,走出櫃檯,說道:「你閂門吧,難得掌櫃的不在,我到廚房
裡做菜去,今兒晚上我陪你喝兩杯!”
水汪汪的媚眼兒望著江阿郎風騷蕩人地一笑,扭動著嬌軀,婀娜地朝後面走了
進去!
江阿郎皺皺濃眉,心中不由怦然一動,暗忖道:「這只妖狐想動什麼腦筋,難
道,她想迷惑我?……我倒要看看,她能耍出些什麼花樣來?……”
他心裡暗怔著,身子也就站了起來,走過去關上窗戶、店門。
一間陳設華麗色彩調和迷人的房間內,施豔娘和江阿郎面對而坐。
桌上,燃燒一對龍風巨燭,擺著幾樣精緻可口的小菜,一壺酒,兩副筷。
這種情調,頗有點兒像是‘洞房花燭’之夜。
施豔娘抬起一雙羊脂玉般的纖纖玉手,端起面前的酒杯,媚笑迷人意蕩地柔聲
說道:「阿郎,這是上好的陳年‘女兒紅’,來!我敬你一杯!”
江阿郎做出一副手足無措神態,訥訥地說道:「謝謝,謝謝老闆娘,我......我
……實在不敢當。”
施豔娘道:「別說什麼不敢當的廢話了,來!先幹了這一杯再說!”
朝江阿郎舉了舉杯,她先幹了。
江阿郎猶豫著沒有動。
施豔娘眼兒斜睨,勾人魂魄地說道:「喝呀!阿郎,男子漢大丈夫,大方一點,
難道還不如我一個女人家麼?”
江阿郎似是受不得激,揚了揚兩道濃眉,忽然端起酒杯,一口喝幹了一杯。
施豔娘嬌笑的說道:「這才象個男子漢,怎麼樣?這酒還不錯吧?”
江阿郎舔了舔嘴唇,點頭說道:「嗯,好酒!”
「那就多喝幾杯吧?”
說著伸玉手拿起酒壺,先替江阿郎的酒杯斟滿,又替自己斟滿了一杯。放下酒
壺,端起酒杯,一舉說道:「來,幹!”
「好!幹!”
大概是一杯酒下肚,解除了心理上拘束感吧,江阿郎竟然立刻拿起酒杯一舉,
豪爽的喝幹了。也許是由於心理上的拘束感解除了,也許是由於已經兩杯酒下了肚,
也許是由於施豔娘不斷地邀飲的原故吧,於是,三杯,四杯,五......六杯......漸漸,
江阿郎的神情像是完全變了個人,一改先前那種手足無措之態,不再忸怩了。
於是,話匣兒打開了。
施豔娘做出一副開心的神情詢問起江阿郎的身世。
江阿郎是有問必答,施豔娘問什麼,江阿郎就答什麼,答得合情順理毫不牽強。
自然,這都是江阿郎早就想好了一番毫無破綻的身世譜,全是鬼話。
酒,燃燒著施豔娘體內的血液,她心底升起了一團火。那芙蓉般的嬌面兒被那
團火燒得紅豔欲滴,妙目流轉,檀口微張,吐氣如蘭。
「啊!好熱......」
江阿郎心裡在暗笑,但表面神情卻佯裝不勝酒力,醉眼模糊地說道:「老闆娘,
我不能再喝了,我要回房去睡了!”
「怎麼?你要回房去睡了!”
施豔娘媚眼兒睨望著江阿郎。
「是的,老闆娘,我想睡了!”
江阿郎點點頭,扶著桌子,搖晃著身軀站了起來。
施豔娘皎腕一伸,抓著江阿郎的一隻手臂,人也跟著走了過去,嬌聲說道:
「那怎麼行!
我還沒有過癮呢!“
媚眼兒水汪汪的望著江阿郎。
江阿郎搖著頭,說道:「我已經不能再喝了!”
「我不管,難得今兒個店掌櫃的不在,你非陪我喝個過癮不可!」施豔娘撒嬌
地說。
江阿郎道:「可是我已經實在不能再喝了,再喝便要......」
施豔娘眨著水汪汪的媚眼兒,含笑問道:「再喝便要怎樣?”
江阿郎道:「再喝我就要醉倒了!”
施豔娘嫣然媚笑道:「醉倒了有什麼關係,啊!好熱......」
抬起一雙玉手,解除了領鈕,並且還往下拉了拉,露出了凝脂般雪白的酥胸紅
兜肚兒。
江阿郎心裡雖然在暗暗冷笑,但一雙眼睛卻似情不自禁地望了那雪白的酥胸一
眼。
施豔娘故意挺了挺酥胸,兩只眸珠子勾魂攝魄般冶蕩地一笑,說道:「阿郎,
坐下來陪我再喝幾杯吧!”
另一隻玉手按著江阿郎的肩胛輕輕往下一按。
江阿郎似是經不住她那一按,身子立刻無力地坐下去,而施豔娘卻嬌軀一歪,
乘機撲進了江阿郎的懷內。口中‘嚶嚶’一聲:「你好壞,原來你也不老實啊!”
這種陣仗,江阿郎雖然從未經驗過,只覺得心頭‘怦怦’,一顆心跳得很曆害
很想立刻一把推開施豔娘的嬌軀,但是,他為了屈身夥計三個多月的目的,心裡實
在不甘因此而功虧一簣。
因此,他暗暗咬了咬牙,抱著‘入地獄,跳火坑’之心情,忍耐住施豔娘這種
無恥的挑逗,鐵臂一環,用力緊摟著施豔娘那豐滿的嬌軀,笑說道:「老闆娘,我
壞在那裡,又什麼地方不老實?”
施豔娘撲擠在江阿郎的懷裡,當然聽得到他的心跳。
她知道魚兒快要上鉤了,雖然,此刻她心中還不認定江阿郎確是‘一刀斬’,
但是她已經很久未嘗異味了,江阿郎年青力壯,精力充沛,說不定能令她欲仙欲死,
給她無上的快樂與滿足。
因此,這時她心裡已改變了原先的計畫,江阿郎如果是‘一刀斬’她要使他成
為裙下不二之臣,倘若不是‘一刀斬’,而真能使她獲得快樂滿足,便就把他留在
身邊和田元瑞平分‘春’色!
當然,她也想到了田元瑞的問題,田元瑞一定會極力反對她留下不是‘一刀斬
’的江阿郎和他平分‘春’色,不過,她深知田元瑞已愛她入骨,她有把握這位二
哥屈服。
江阿郎緊摟著她的嬌軀,摟得她雖然腰肢生疼,有著窒息的感覺,但她並不覺
得痛苦,反而覺得十分有勁兒,夠刺激,渾身舒暢的感覺。她豐滿的嬌軀,用力地
往江阿郎的懷裡擠了擠,吃吃地說道:「阿郎,你和女人好過沒有?”
江阿郎搖頭道:「沒有。”
又是一陣吃吃蕩笑:「那麼你沒有嘗試過女人的滋味了?”
江阿郎裝著傻傻地問道:「女人會有什麼滋味?”
施豔娘笑道:「你真傻,那是一種令你們男人欲仙欲死,快樂無比的滋味,你嘗試過了就知道了!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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塵弘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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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9-25 22:18:45
第五章 言出如山
施豔娘抬手扯開了胸前的紅兜肚兒,拉起江阿郎的一雙手按在自己軀體上,她
則解開江阿郎胸前的衣鈕,玉手輕輕地撫著江阿郎的胸脯,媚眼如絲,聲音迷人蝕
骨的說道:「阿郎,你的身體這麼結實,和女人好起來,一定十分勇猛......」
倏地,她腰筋一麻,嬌靨上的蕩笑消失了,一雙勾魂攝魄般水汪汪的媚眼裡充
滿驚駭之色地道:「你......」
江阿郎冷然一笑,把她的嬌軀扶正坐好,長身坐起。淡淡說道:「我怎麼樣,
你以為我已經被你那淫蕩無恥的挑逗迷住了,是不是?”
施豔娘穴道雖然被制,身不能動,但眼睛卻能看,口也能言,她臉上忽然又現
媚笑,說道:「你先別神氣,我已經在酒裡下了毒藥,等會你非得求我不可!”
江阿郎淡淡笑道:「這我知道,我問你,你那毒藥應該多久發作?”
施豔娘冷聲道:「快了,該是發作的時候了!”
江阿郎道:「那麼你看看清楚,我像是中了你那毒藥的樣子麼?”
施豔娘一怔,目光一凝,道:「怎麼?難道。你......」
江阿郎道:「你應該看得出來,到如今仍然好好地站在你面前,別說是發作了,
便是一點異樣也沒有,要不是你那毒藥失了靈,失了效,那就是它根本莫内我何!”
施豔娘心中當然不會相信她那「和合散」真會失了靈,失了效!
她眨了眨眼睛,問道:「你可是已將毒運功逼在一處了?”
江阿郎搖頭道:「不是逼在一處,而是已經運功將它煉化了!”
「真的?”
施豔娘雙目中閃爍著懷疑不信之色!
「這絕對不會有假!”
江阿郎目光倏然凝注,道:「施豔娘,你可願意和我合作,實答我數問麼?”
施豔娘心神一震,雙目倏睜,道:「你知道我?……”
江阿郎點頭一笑道:「你是‘十邪’中的老九,以淫蕩著稱的‘迷香妖狐’施
豔娘,我怎會不知,請說你願答我數問不?”
施豔娘道:「如果我不願意呢?”
江阿郎語聲冷凝地道:「我雖然不想辣手摧花,但那得看是對什麼人,這話你
明白?”
施豔娘道:「我明白又怎樣?”
江阿郎淡淡道:「你明白就好,只要你願意和我合作,實答我所問,我絕不難
為你!”
施豔娘說道:「所謂不難為我,可是放過我?”
江阿郎點頭道:「不錯。”
施豔娘道:「絕對算數?”
江阿郎濃眉一揚,道:「我說話向來言出如山!”
施豔娘微一沉吟道:「我可以先問你幾件事情不?”
「可以。”
江阿郎點頭道:「如想問什麼?問吧!”
施豔娘道:「你可是近數年來名震武林的‘一刀斬’?”
「不錯,‘一刀斬’正是我!”
「請問你的真實姓名?”
「江阿郎。”
「你為何隱秘身份,屈身本店?”
「這問題,稍時你自會明白!”
「你早知道我和掌櫃的身份?”
「要是不知道,我就不會停留在此地這麼久了!”
「你的目的是什麼?”
「向你們十邪兄弟查問一件事情!”
「什麼事情?”
「你先別問,等會兒我自會問你!”
施豔娘吸了口氣,說道:「好了,你想問什麼?你問吧!”
江阿郎淡然一笑,問道:「你那些兄長和十弟現在何處?”
施豔娘道:「散居各地。”
江阿郎道:「聽說全都深居簡出,極少在江湖上露面,是麼?”
施豔娘道:「是的。”
「為什麼?”
「不為什麼。”
「你們‘十邪’兄弟一向連袂江湖,突然分開散居各地,隱姓埋名深居簡出,
總不能說是毫無緣故吧?”
「緣故當然是有!”
「如此,我請問是什麼緣故?”
「是因為厭倦刀口舔血的江湖生涯,覺得長久下去,實在不是個辦法,該為將
來打算,這就是我們十兄弟分開散居各地的緣故!”
「你這話實在?”
「句句實言!”
「想不到,縱橫江湖多年,一向殺人不眨眼的‘十邪’兄弟,竟然也會厭倦江
湖生涯,突然想到要為將來打算。實在太出人意外,太令人難以相信了!”
施豔娘淡淡地道:「江湖中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太多了,我們十兄弟只不過是
突然悔悟在江湖上爭勇鬥狠,並無多大好處,日久終將難免濺血橫屍之慘,不如急
流勇退,趁早收手,反而逍遙自在!”
江阿郎道:「這麼說,你們十兄弟如今已是迷途知返,改惡向善了!”
施豔娘點頭道:「實情正是如此。”
江阿郎笑道:「如此,我倒為你們十兄弟賀,十兄弟喜了!”
施豔娘道:「其實,我們這也是為我們自己的下半生打算!”
語聲一頓,眨眨眼睛說道:「現在你該可以解開我的穴道了吧!”
「你先別急。”
江阿郎含笑道:「等會兒我一定替你解開!”
雙目倏然一凝,道:「據說你們十兄弟每年有一次聚會,是麼?”
「不錯,有這麼回事。”
「在什麼時間?”
「沒有一定,都是在每次聚會時當面議訂次年之約!”
「今年的聚會在什麼時間?”
「中秋之夜。”
「地點?”
「開封相國寺內!”
江阿郎兩道濃眉一揚,道:「施豔娘,你敢欺我?”
施豔娘心神一震,搖頭道:「我沒有欺你,說的全是實話。”
江阿郎冷冷道:「施豔娘,你應該聽說過我的為人,對女人,我雖然不喜歡用
強施狠,但並不是不會用,也不是絕對不用,所以,我希望你最好實話實說,別自
討苦吃,別讓我改變心意收回那‘放過你’的諾言,那時你就後悔也來不及了!”
施豔娘默不作聲,她心裡意念飛轉,在暗中忖想自問:「怎麼辦?是挨一步算
一步,還是......」
她這裡在暗想自問,江阿郎那裡又冷聲說道:「現在我給你十數的考慮時間,
十數一到,我便就不客氣了!”
話聲一落即起,開始數道:「一,二,三,四......九,十!”
「十」字聲落,右手一抬,出指作勢便要點下!
這一指若是點下,施豔娘立刻便會嘗到那「逆血倒流」、「萬蟻鑽心」的痛苦
滋味。
這施豔娘當然明白,心中不由一顫,連忙說道:「且慢!”
江阿郎右手懸空停住,道:「怎麼,你願意實說了?”
施豔娘道:「時間不錯地點就在此地!”
江阿郎雙眉一揚,道,「施豔娘,你還敢欺我?”
施豔娘道:「這回我說的的確是實話,絕未再欺你!”
江阿郎目光逼注,道:「我問你,時間確實是中秋之夜沒錯?”
施豔娘心中暗暗一震道:「確實無錯!”
江阿郎冷笑道:「看來不給你一點苦頭吃吃,你還是以為我好欺的了!」說著,
懸空停著的那只右手動了動,又要點下!
施豔娘臉色一變,連忙說道:「時間在‘乞巧’日的夜二更!”
江阿郎右手一收垂下,笑說道:「早說實話不就結了!”
語聲一頓又起:「五年前濟南府台杜大人全家的血案,是你們‘十邪’兄弟中
老幾幹的?”
施豔娘心神「怦」然一震,道:「這就是你要找我們兄弟查問的事情?”
江阿郎點頭,說道:「請回答我是那一個幹的?”
施豔娘雙目一眨道:「你為何只問是那一個幹的,而不問是不是我們十兄弟幹
的?”
江阿郎淡淡道:「俗話說得好:冤有頭債有主,我只找元兇一個就可以了,何
必多牽連無辜,把你們十兄弟全都拉上!”
施豔娘道:「你這話說的雖然不錯,好有道理,但你應該明白我們十兄弟可是
親如手足,義共生死!”
江阿郎點頭道:「這我明白,憑良心說,你們十兄弟這種親如手足,生死與共
的義氣,我衷心十分敬佩,倘不是因為你們在江湖上的聲名太壞,邪而不正,我倒
願意交交你們這些朋友!”
施豔娘笑笑道:「謝謝你,我那八位兄長和十弟要是聽到了你這種話,一定會
非常高興而自豪!”
語鋒微微一頓,接說道:「你既然明白,就不該這麼問我!”
江阿郎道:「應該怎麼問你?”
施豔娘道:「應該問是不是我們十兄弟幹的!”
江阿郎淡談道:「那只是你的想法,在我卻不以為有什麼不同!”
施豔娘道:「那當然不同,只要是我們十兄弟中一個幹的事我們便會都承認有
份!”
江阿郎淡淡道:「那是你們十兄弟的義氣,我還是只找元兇一個。”
施豔娘道:「你該知道,只找上我們十兄弟中任何一個,就等於找上了另外的
九個!”
江阿郎雙眉一揚,道:「你這話可是威脅我?”
「我無意威脅你,只是說的事實!”
江阿郎道:「不管你是威脅也好,事實也好,我已經說過了,我只找元兇一個,
對其他的,我概不考慮,也不顧慮,至於你們十兄弟怎樣,那是你們十兄弟的事!”
話聲一落又起道:「現在你該正面回答我的問題了!”
施豔娘眨眨眼睛,說道:「我說實話,你相信?”
江阿郎說道:「只要真是實話,我自然相信,不過,我可以告訴你,要是沒有
眉目把握,我不會在這兒浪費三個多月的時間,這話你懂。”
施豔娘點頭道:「我懂,但是我也要提醒你—句話,江湖本來就是個風風雨雨
的江湖,傳言並不可靠。”
江阿郎笑道:「謝謝你提醒我!”
施豔娘笑了笑道:「說實在話,那件血案不是我們十兄弟中任何一個幹的!”
江阿郎雙眉一揚又垂,道:「那麼我請問,是誰幹的?”
施豔娘淡淡道:「我要是真知道,我就告訴你了!”
江阿郎道:「也是實話?”
施豔娘道:「我句句由衷!”
江阿郎忽輕籲了口氣,說道:「看來我對你莫可奈何了!”
施豔娘媚笑道:「你錯了,目下我穴道被制,身不能動,毫無反抗之力,有如
你俎上之肉,要生吞,要細嚼,皆悉聽尊便,豈能說是莫内我何?”
顯然,施豔娘這時已知江阿郎確不會難為她,心中完全踏實的放落了一顆懸心,
但,懸心剛放落,腦子裡立刻又起了歪念,再度以她的美色挑逗江阿郎,自然,這
回她是暗藏殺機的挑逗!但,江阿郎乃當世奇男,頂天立地,昂藏鬚眉,豈會為她
的美色所動?
又豈是個隨便可以挑逗迷惑之人?
她話聲一落,江阿郎立刻雙眉微揚了揚旋即笑說道:「施豔娘,你別枉費心機
了,倘若我是個色迷老饕,面對你這一身細皮白肉,必將會又吞又嚼,細細品味一
番,可惜我不是,所以我勸你最好是安份些,少亂說那些淫詞穢語為上,要不,可
就別怪我連你的啞穴也封上!”
江阿郎這麼一說,施豔娘可真不敢再亂說什麼的默然了。
江阿郎接著又道:「我問你,你是如何知道我是‘一刀斬’的?”
施豔娘道:「是昨天由‘閃電刀’對你的神情語氣中,不過那也只是懷疑!”
江阿郎道:「因此,今兒個田老二便托詞進城購貨,讓你來勾引我,試探我是
不是?”
施豔娘點頭道:「不錯」
江阿郎道:「田老二他能放心,今夜他真不回來麼?”
施豔娘道:「他對我那‘和合散’的效力非常清楚,也認為我有百分之百的把
握,想不到你......」
江阿郎笑道:「想不到我內功之精純出乎意外,竟能煉化那‘和合散’之毒對
不對?”
施豔娘忽然輕聲一歎,道:「早知如此,我應該先下手為強,先點上你的穴道
就好了,你知道,我是有這機會的!”
江阿郎笑道:「不錯,你確實有過這種機會,可惜你放過了!”
「所以......唉......」
施豔娘忽又輕聲一歎,搖搖頭,閉口不言。
江阿郎道:「後悔了?”
施豔娘眨了眨眼睛,問道:「你還有什麼要問的沒有?”
江阿郎想了想,道:「沒有了。”
施豔娘說道:「那麼,你該實踐你的諾言了!”
江阿郎笑了笑道:「你是要我替你解開穴道?”
施豔娘道:「話問完了,難道還不該替我解開穴道?”
江阿郎笑了笑,抬手揚掌,隔空拍開了施豔娘的穴道。
施豔娘深呼了口氣,剛站起嬌軀,江阿郎突又抬手隔空彈出了三縷指風!施豔
娘嬌軀一震,臉色倏變,雙目睜地道:「江阿郎,你這是什麼意思?”
江阿郎淡淡道:「先別問我是什麼意思,你先運功試試有無不適之處再說!”
施豔娘沒再開口,暗暗運功一試之後,臉上立刻掠現出一片迷茫訝異之色!
江阿郎含笑問道:「你覺得怎麼樣?有何不適之處沒有?”
「沒有」
施豔娘搖搖頭,惑然地道:「可是,你明明彈出三縷指風,擊中了我三處穴道!”
江阿郎點頭道:「不錯,我是彈出三縷指風擊中了你三處穴道,不過,現在絕
不要緊,要七天以後才會發作!”
施豔娘說道:「七天以後發作,將會怎樣?”
江阿郎道:「與你那‘和合散’的效力差不多,渾身筋脈萎縮,血管暴裂而亡,
除我恩師與我之外,天下武林無人能解,但那也必須在七天之內,七天一過,雖大
羅神仙也束手無策!”
施豔娘臉色有點蒼白地道:「江阿郎,你是個男子漢大丈夫麼?”
江阿郎淡淡道:「你以為呢?”
施豔娘道:「你不是!”
「何以見得?”
「你說過不難為我的,要是個男子漢大丈夫,就不該難為我!”
「我難為了你麼?”
「你使用這種惡毒的制穴手法對我,不是難為我是什麼?”
「那不是難為你,我只是步步為自己小心,以防萬一!”
「以防什麼萬一?”
「防你!”
「防我?”
施豔娘道:「憑武功,我不是你的對手,論機智,我也不如你高明,還防我個
什麼?”
江阿郎道:「防你暗算,也防你壞事!”
施豔娘道:「我那‘和合散’都未能奈何你,你想我還能暗算了你?”
江阿郎淡淡道:「那可很難說,要不是你對‘和合散’極具信心,因而大意疏
忽,此刻受制的只怕不是你而是我了!”
語鋒微頓又起,接說道:「有道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我焉能不小心
防著點,再說,我還得在這兒等幾天,若不在你身上耍點兒手段,你在毫無顧忌下,
難保你不通知你那些兄弟取消’乞巧‘之夜的聚會,另外改個時地!“
施豔娘道:「你以為這樣一來,我便不會了麼?”
江阿郎道:「倘若你不想渾身筋骨萎縮,血管暴裂慘死,你便不會,自然,你
如是不想活下去,那就另當別論了,我想,你大概不至於不想活下去吧?”
作者:
塵弘客
時間:
2012-9-25 22:21:50
第六章 祿山之爪
施豔娘眨眨眼睛道:「看來我為了我自己要活下去,就只好聽你的了!”
江阿郎笑笑道:「乞巧之夜,只要你們十兄弟都到齊了,我一定立刻替你解開
穴道的禁制!”
施豔娘道:「你可是要等我那八位兄長和十弟到齊了之後,向他們當面問個清
楚?”
江阿郎點頭道:「不錯,我正是要向他們當面問個清楚!”
施豔娘道:「我看你還是別問了,那件案子根本不是我們十兄弟幹的!”
江阿郎淡然一笑道:「是與不是,你自己心裡明白,此時何必多說!”
施豔娘道:「聽你這口氣,好像握有什麼證據,是麼?”
江阿郎道:「是否有據證,到時你自會知道!”
施豔娘柳眉微蹙,道:「如果是,你便打算如何?”
江阿郎淡淡道:「必要時,我可能會以一對十!”
施豔娘心神不由暗暗一震!雙目一凝道:「你有把握勝?”
江阿郎道:「我雖然並無把握勝,但卻有勝負各半的信心!”
施豔娘默然了刹那,道:「好吧,你既然這麼說,那就等到‘乞巧’日之夜,
我們十兄弟聚齊時再說吧!”
江阿郎點頭笑道:「你是個聰明人,別的我也不多說了,田老二回來,我想你
一定不會洩漏我的身份會應付得很好的,是不是?”
施豔娘點頭道:「請你放心吧,我還不想死呢!”
「那就好。”
江阿郎點頭道:「謝謝你的款待,我回房休息去了!”
語落,轉身舉步出房而去。
施豔娘望著江阿郎的背影去後,冷笑了笑,接著卻又歎了口氣,移步走到床邊,
和衣躺了下去。
第二天的午前,田元瑞回來了。
江阿郎仍像往常一樣,招呼客人,做著他店夥計應該做的事情,神情舉止皆無
異樣。
施豔娘自然也是一樣,她為了自己的性命,自是不敢絲毫異色!
田元瑞心裡雖然想問,但因是在白天,要忙著照顧生意,又得避開江阿郎才好
問,所以是既不便問,也沒有機會問。
晚上,初更過半。
田元瑞與施豔娘回到房間裡,掩上了房門之後,田元瑞這才輕問道:「九妹,
昨晚的情形怎麼樣?”
施豔娘苦在心裡,但神色上卻不敢露出來,媚笑地反問道:「二哥以為呢?”
田元瑞笑道:「成了,對不對?”
施豔娘道:「不對!”
田元瑞一怔!道:「沒成?”
「他連碰都沒碰我一下!”
「真的?”
「事情既是經過你的同意,你想我有說謊騙你的必要麼?”
這話不錯,是理,也是實情。
田元瑞目光一凝,問道:「你沒有用那種藥?”
施豔娘搖頭道:「要是用了,他起碼得躺在床上休息三天!”
「你怎麼不用?”
「你希望我用。”
田元瑞笑道:「當然不希望你用,我只不過是隨口問問而已。”
語聲一頓又起,問道:「他是嗎?”
「他要是,我豈會輕易放過他,是我料錯了!”
田元瑞道:「昨晚上的經過究竟是怎樣的,難道你沒有下功夫挑逗他?”
「怎麼沒有?”
施豔娘說道:「我一邊挑逗他,一邊探詢他的身世,眼看他已經上了火,情況
差不多了,那知他竟然醉倒了,只不過五杯酒就爛醉如泥,人事不知,只氣得我牙
癢癢的,給了他兩個大嘴巴!”
田元瑞笑道:「兩個大嘴巴難道都沒有能打醒他?”
「醒個屁」施豔娘道:「要是醒了,也就不會得連碰都未碰我了!”
田元瑞淫笑道:「這麼說,昨兒晚上你一定很難過,沒睡好了?”
施豔娘媚眼兒斜睨,白了田元瑞一眼,道:「還說呢,害得我心裡癢兮兮的,
直到三更過後,才迷迷糊糊地睡著!”
田元瑞忽然伸手一把摟住施豔娘的柳腰,另一隻手伸進她的胸襟,撫摸著她豐
滿的軀體,淫笑地說道:「九妹,他既然不是就算了,昨兒晚上,真苦了你,今兒
個我好好的補償你好了!”
施豔娘把嬌軀往田元瑞懷裡用力貼擠著,並冶蕩地媚笑道:「你還有力氣?”
「當然有力氣!”
「我有點兒不信!”
「等會兒你就信了!”
「二哥,你昨晚上情形如何?十分痛快吧?”
「別提了。」田元瑞搖搖頭道:「現在我才明白,一萬個之中也挑不出一個九
妹這麼好的!”
施豔娘媚笑道:「二哥是良心話,還是故意捧我的?”
田元瑞道:「絕對是良心話,昨兒晚上一連換了三個,都是味同嚼蠟!”
施豔娘道:「我不信!”
田元瑞道:「我馬上給你證明。”
施豔娘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嬌媚蝕骨地一笑道:「二哥,我話可要說在前頭,
你自己估量估量,要是不行,今兒個就安份些別惹我,否則,待會兒你要是不能讓
我......」
田元瑞伸在她胸襟裡的那只‘祿山之爪’,在她那豐滿的胸脯上用力捏了一下,
淫笑道:「九妹,你放心吧,待會兒我一定讓你的靈魂飄上天,非向我求饒不可!”
施豔娘的嬌軀被他捏得一顫,使勁的在他懷裡揉了揉,蕩笑道:「果真那樣,
我沒有話說!”
田元瑞沒有再說話,雙手卻開始忙了起來,施豔娘身上的衣裙、紅兜肚兒,一
件件散落地上,吃吃的蕩笑聲不絕於耳!
旋而,房間裡的燈熄了!……
房間外,五丈遠處的暗影裡走出一個人;他,是‘一刀斬’江阿郎,唇邊浮現
著笑意,腳下不帶一絲兒聲息地走向他自己的房間裡去!
七月七日夜,俗稱‘七夕’相傳為‘牛郎織女’二星聚會之期。
是夕,舊時人家婦女大都結彩縷穿七孔針,設瓜果于庭中迎之,以「乞巧」,
故又稱「乞巧節夜」,二更正。「萬利客棧」後院的花廳擺設著一桌豐盛的酒席,
圍席而坐的是九男一女十個人;也正是惡名滿江湖,殺人放火,兇殘狠毒,個個兩
手血腥的‘十邪’兄弟!
今夜,是‘十邪’兄弟去年聚會時約訂好的今年聚會期,所以‘十邪’兄弟都
到齊了,一個不差!
正當‘十邪’兄弟一齊舉杯幹了第一杯酒時,在花廳門外,突然出現了一個人,
當門站立。
田元瑞是主人,立時眉鋒一皺,吒說道:「江阿郎,我已經關照過你了,沒有
招呼不許來,你為何還擅自闖來?”
江阿郎淡淡道:「我來有事!”
田元瑞道:「你有什麼事,等我們吃喝完了再說好了,你去吧!”
江阿郎搖頭道:「不!這件事非得現在說清楚不可!”
田元瑞臉色忽地一沉,倏然長身站起,目光中陡現殺機,沉聲喝道:「江阿郎!
你敢......」
適時,「十邪」老大「乾坤手」尚士奇抬手一擺,道:「二弟坐下,讓我說好
了!”
田元瑞立刻住口躬身,雙目瞪視了江阿郎一眼,坐了下去。
尚土奇目視江阿郎說道:「小夥子,有什麼事?你現在說吧!”
江阿郎道:「你喊他二弟,那麼你該是老大‘乾坤手’尚士奇了!”
尚士奇點頭道:「不錯,你能知道老夫的名號,足見你也是武林中人,請問朋
友你的真實姓名?”
江阿郎道:「江阿郎。”
尚士奇眉鋒一蹙,道:「朋友這名字陌生得很,老夫好像未聽說過,請問,朋
友的出身?”
江阿郎道:「關外。”
尚士奇眉鋒又是一蹙,道:「請說朋友你要說的事情吧!”
江阿郎目光橫掃了‘十邪’兄弟一眼,道:「我請問濟南府台杜大人全家的血
案,是你兄弟那一位幹的?”
「十邪」兄弟臉色齊皆一變!
尚士奇雙目一凝道:「江朋友為何查問此案?”
「我要找元兇!”
「江朋友與杜大人有何關係?”
「毫無關系!”
「那麼為何找我兄弟查問此事?”
「受人之托!”
「受誰之托?”
「朋友。”
「是你的朋友還是杜府台的朋友?”
「都是。”
「查出元兇,可是要代為報仇?”
「不錯!”
「那麼,老夫現在答覆你那件血案與我們十兄弟無關!”
「那是你說的,我卻說你們十兄弟之一是兇手!”
「我們十兄弟都在這兒,你說說看,誰是兇手?”
「查老六!”
查老六「追命無常」查燕鳴倏然瞪目沉喝道:「姓江的,你休要血口噴人!”
江阿郎淡淡道:「查老六,這真是我血口噴人麼?”
查燕鳴道:「笑話,我查老六豈是那種敢做不敢當之人!”
「那麼,你為何不敢承認?”
「不是我查老六做的我如何承認?”
「查老六,你該明白,當著你們十兄弟,我不會空言指你!”
「這麼說,你是有證據了?”
「不錯,否則我怎會單指你查老六,而不指別人!”
「你的證據是人證還是物證?”
「物證!”
「什麼樣的物證?”
「你查老六稱絕江湖的獨門暗器:」追命子午釘‘!“
查燕鳴心神一震,道:「在哪裡?”
江阿郎道:「在我手上!”
尚士奇道:「既如此,就請江朋友拿給老夫看看!”
江阿郎探手入懷,取出那物證「追命子午釘」,一揚手,說道:「接著!」一
道烏光直朝尚士奇射去!
尚士奇連忙抬手接住,看也不看的隨即轉手遞給查老六,說道:「六弟,你看
清楚些,這是不是你的東西?”
查燕鳴接過看了看之後,說道:「不錯,這確實是我的東西,但卻早在那血案
發生之前就失落了的十二枚之一!”
尚士奇目光轉向江阿郎道:「江朋友,你聽見了沒有?”
「我字字入耳!”
尚士奇道:「如此,此事至此,可以結束了!”
江阿郎搖頭道:「我卻不以為至此可以結束!”
尚士奇雙目一睜,道:「為什麼?”
江阿郎冷冷地說道:「你自己心裡應該明白!”
尚士奇道:「事實上老夫並不明白,江朋友你請直說吧!”
江阿郎道:「我不信查老六之言屬實!”
尚士奇臉色一變!道:「你不相信,你想怎樣?”
江阿郎說道:「我要查老六認罪,還債償命!”
「十邪」老三「霹靂掌」毛大剛猛地站起身子,瞪目怒聲喝道:「小子......」
尚士奇截口喝道:「老三!不許你插嘴,坐下!”
毛大剛語音一窒,道:「大哥,這小子的口氣......」
尚士奇雙眉一揚,道:「老三,我要你坐下,你沒聽見?”
毛大剛不敢不聽話,雙目狠狠地瞪視了江阿郎,默默坐下。
尚士奇隨即目注江阿郎說道:「江朋友,你可知道我十兄弟義共生死,向來是
一人事十人當?”
江阿郎淡淡道:「我知道,並且還知道你們‘十邪’兄弟在血案未發生之前,
在江湖上向來是同行同止,見其一便能見其十!”
尚士奇道:「你既然知道,就該明白,別說血案不是我查六弟做的,縱然是,
我們九個也決不會袖手任你碰我查六弟一下。俗話說得好:」識時務者為俊傑,知
進退才是高人。‘老夫希望你能仔細地想想,還是另外找那真正兇手的好!“
江阿郎道:「尚老大,事實上查老六就是真正的兇手!”
尚土奇道:「江朋友,你該知道,這些年來我十兄弟雖然散居各處,隱于市賈,
已經退出江湖紛爭,不想再輕妄與人動手殺人結仇,這可並非怕事!”
江阿郎淡淡道:「那是你們十兄弟的事,我還是那句話,查老六他非認罪償還
這筆血債不可!”
尚土奇冷聲道:「江朋友,老夫對你,已經很容忍客氣了,希望你不要敬酒不
吃吃罰酒。”
江阿郎淡然一笑道:「這句話,我本來想對你尚老大說的,你既然已經說了,
那麼我現在璧還!”
尚士奇雙目一挑又垂,道:「江朋友,你是個聰明人,應該明白眼前的情勢,
我十兄弟雖然隱于市賈,但並未宣佈退出江湖,刀未封,劍也未鈍,老夫之對你如
是容忍,只是不願意與人為敵動手殺人,而並非是怕你或者是不敢!”
江阿郎淡淡道:「這我很清楚,也非常明白眼前的情勢,一旦動起手來,將是
個十對一的局面!”
尚士奇道:「所以老夫希望你江朋友不要逼人太甚!”
江阿郎笑道:「可是,你尚老大也該明白,查老六若不認罪償命,天道何存?
天理何在?
我既然受人之托,就必須忠人之事,再說,我只要查老六一個認罪償命,對你
們‘十邪’兄弟而言,已經很是夠寬大,恩施格外了!“
「霹靂掌」毛大剛突又開口說道:「大哥,這小子如此不識相,你還和他廢話
的什麼,不如......」
尚士奇抬手一擺,截口說道:「老三,不許你插嘴,你怎麼又忘了!”
毛大剛只好煞住‘不如’以下的話,閉口不言!尚士奇隨即望著江阿郎說道:
「江冊友,聽你這語氣,如要不恩施格外,我十兄弟便都該認罪償命了,是不是?”
江阿郎微微一笑,道:「尚老大,适才我已經說過,我知道你們‘十邪’兄弟
在江湖上向來是同行同止,一人所至,九人必在,你也已經承認了,對不對?”
尚士奇點頭道:「對又怎麼樣?”
江阿郎道:「如此你就該想到,我既知一點,豈能不知血案你們十兄弟都有份,
何況當時杜大人身邊有兩位武林高手隨行護送,若是你們十兄弟都不曾出手,憑查
老六一個,根本不是那二位中任何一位手下十招之敵,就是五個查老六在那二位手
下也決難得逗凶威遑其他!”
「哦!”
尚士奇笑道:「江朋友實在高明,令人佩服!”
江阿郎道:「謝謝誇獎,其實我說的只是事實與一個理字!”
尚士奇笑了笑,說道:「照你這麼一說,老夫倒應該感謝你江朋友的寬宏大度,
格外恩施了!”
作者:
塵弘客
時間:
2012-9-25 22:24:36
第七章 逞強無益
江阿郎淡淡道:「你無須感謝我,除查老六外,對你們九個,我另有處置!”
尚士奇說道:「另有什麼處置?江朋友請說!”
江阿郎道:「以你們‘十邪’兄弟在江湖中的罪行惡跡而言,實在個個死有餘
辜,我雖然體念上天有好生之德,只要查老六一人認罪償命,但你們九個也予以適
當的微罰!”
尚士奇道:「江朋友打算如何懲罰我等九個?”
江阿郎道:「各廢五成功力,以觀後效,若再怙惡不悛,為非作歹,便即追取
其性命!”
尚士奇倏地軒眉哈哈一聲大笑道:「江朋友,幸好今夜夜風不大,否則,老夫
還真替你擔心。”
江阿郎冷聲說道:「尚老大,夜風大小都無關緊要。話,我已經全說明白了,
現在你怎麼說?”
尚士奇神色淡漠地一笑道:「以江朋友你看呢?”
江阿郎道:「以我看你們只有兩條路好走,一是放手與我一搏,一是全都聽我
的!”
尚士奇道:「沒有第三條路可走?”
「沒有。”
江阿郎搖頭道:「要不然,我何必在這兒做三個多月的夥計,而等到今天!”
尚士奇神色冷凝地點了點頭道:「說的也是,那麼老夫告訴你了,我十兄弟不
是任人宰割之人!”
江阿郎濃眉微微一軒,道:「這麼說,你是要放手與我一搏了?”
尚士奇嘿嘿一聲,冷笑道:「不錯,今兒個此地不是我十兄弟濺血橫屍之處,
便是你江朋友魂斷絕命之所!”
江阿郎淡淡道:「好吧,你尚老大既這麼說,我就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尚士奇雙目倏然一凝,道:「江朋友,你有把握勝我十兄弟麼?”
江阿郎搖頭道:「老實說,以一對十,我實在並無把握!”
尚士奇說道:「既如此,你現在若能改變心意,就此作罷,去找那真正的兇手,
還來得及!”
田老二、毛老三等個個聞言,目光全部不由立刻投向尚士奇,心中頗為奇怪的
暗忖道:「老大今兒個怎麼竟然這麼好的耐性......」
其實,田老二等九個又怎會意料得到尚士奇的心意,這並非是尚士奇今兒個的
耐性好,而是尚士奇心智細密;他覺得這情形十分不對!
江阿郎這名字雖然不見經傳。在他來說,雖然更不知道就是近數年來名震天下
武林的「少年六俊」之首的‘一刀斬’,但卻知江阿郎既敢在此等候三個多月,等
他們十兄弟到齊了,獨對他們十兄弟,定要查老六認罪償命,若非具有非常身手,
高絕的功力,有七成以上的把握能對付得了他們十兄弟,焉能如此?同時當年血案
發生過後,他偶然聽說杜府台與當世某位武林前輩奇客有著極深的淵源關係,當知
道禍事惹大了。所以十兄弟才決定暫時消聲匿跡散居各地,隱于市賈以避!
如今,情形很明顯,江阿郎既敢獨自一個找上他們十兄弟,除身懷奇絕功力非
常身手以外,不是那位武林前輩奇客的傳人弟子,也必是大有來歷的人。尚土奇心
中十分明白,只要一點頭承認血案,立刻便是一場生死血戰!
除非能將江阿郎擱躺下,否則今後江湖雖大,定將無他兄弟立足之處!
因此,尚士奇乃才矢口否認血案與他十兄弟有關,並且一再忍耐沒有冒然與江
阿郎動手,希望能改變江阿郎的意念,聽他的話去另找血案兇手!
田老二等人心中訝異暗忖間,江阿郎已然搖頭說道:「尚老大,你別枉費心機,
別想讓我改變心意了,現在我再說一次,今兒個除查老六非得償命不可外,你們九
個都必須廢去五成功力,以為過去的惡行之戒!”
尚士奇雙眉一軒,道:「江朋友,老夫對你雖然一忍再忍,你卻一再逼迫老夫,
看來今天你我非動手一搏不可了!”
江阿郎道:「我已經說過了,你兄弟只有兩條路好走!”
尚士奇雖然明知對方絕不是個容易對付之人,但是情勢至此,不放手一搏已是
不行。
於是,他心中暗吸了口氣,顯得一副無可奈何的神情說道:「好吧,你江朋友
既然這麼說,老夫兄弟只好領教領教你江朋友的絕學功力了!”
江阿郎淡談道:「為了使你十兄弟可以全力施展所學,我在院中等你們!”
話聲一落,身形一閃,飄退三丈,站立院中!
「十邪」兄弟立身站起跑出廳,在江阿郎對面八尺之處停步站住。
尚士奇輕咳了一聲,道:「江朋友,老夫請問,此搏是生死之搏,抑或只是勝
負之搏?”
江阿郎淡淡道:「尚老大,你何必還要虛仁假義的多此一問。我很明白,你心
裡已經恨極了我,只一動上手,你十兄弟必盡全力施展毒手,殺我以絕後患,今兒
個若是死于你兄弟之手,那只怪我學藝不精,自不量力,命當死!”
尚士奇沒再說話,嘿嘿一笑,抬手一揮,只見老二、老四、老六、老八、老麼
五個立時身形電飄,將江阿郎圍了起來,並同時撤出兵刃!
江阿郎神色冷凝的巍然峙立,雙目灼灼注視著尚士奇,對田老二等五個行動視
若未睹!
眼看一場生死激戰一觸即發,「迷香妖狐」施豔娘突然揚聲說道:「大哥且慢
動手!”
尚士奇注目問道:「九妹何事?”
施豔娘道:「大哥,小妹有句話不知當不當說?”
尚士奇道:「什麼話,你說說看。”
施豔娘眨了眨媚眼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尚士奇眉鋒一皺,道:「九妹這話的意思是?……”
施豔娘道:「今兒個我們且由他,留待日後再找他算帳!”
尚士奇臉色一變,道:「九妹這是什麼話,他除了要我們九個的五成功力以外,
還要老六的性命,這種事豈能由他?難道我們十兄弟就......」
施豔娘介面道:「大哥,小妹不是不知道事關六哥的性命,是絕不能由他,小
妹這話是有道理的!”
尚士奇雙眉倏地一揚,凝目問道:「什麼道理?”
施豔娘眨眨眼睛道:「大哥,我們如果不由他,只一動上手,我們十兄弟不但
無法保得住六哥的性命,只怕還有多少人遭受那刀過無痕之慘!”
「刀過無痕?!”
這四個字實在令人心驚膽顫!
尚士奇等九個心頭全都不禁猛然一震,臉色勃變!
尚士奇陡地瞪目說道:「九妹你說什麼?‘刀過無痕’?難道他便是那近幾年
威震武林,譽稱‘少年六俊’之首的‘一刀斬’?”
施豔娘點一點頭,說道:「小妹認為他有九成是!”
語聲一頓,目光轉向江阿郎問道:「江閣下,你是麼?”
江阿郎淡淡道:「是便怎麼樣?不是又如何?”
施豔娘道:「江閣下,七尺昂藏軀,鬚眉丈夫氣,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江阿郎淡然一笑:「讓你這麼一激,我倒不好不點頭了!”
施豔娘道:「如此,你承認是了?”
江阿郎點了點頭。
尚士奇凝目問道:「閣下,你真是‘一刀斬’?”
江阿郎道:「如假包換!”
尚士奇心念暗轉了轉,道:「據江湖傳說,閣下的那把刀是緬鋼打造,形式狹
長奇特,是麼?”
江阿郎道:「你可是想看看,以求證實我是不是‘一刀斬’?”
尚士奇道:「閣下能夠給我兄弟開開眼界?”
「當然可以!”
江阿郎淡然一笑,探手一撩衣襟,撤出了一把寒光灼灼,冷氣森森逼人,形式
狹長似劍非劍的長刀!
尚士奇身居「十邪」之首,年紀最長,武林軼事見聞也最多,他一見這把長刀,
心中突然想起一段武林傳說軼事,心中不禁凜然一震!
暗忖道:「難道他是那位八十年前譽稱宇內第一奇客的傳人弟子?……”
適時,江阿郎冷聲說道:「尚老大,你現在如想改變主意還來得及,一旦動上
手就來不及了!”
尚士奇深吸了口氣,問道:「閣下手中之刀可是八十年前威震天下武林‘聖心
刀’?”
江阿郎點頭道:「不錯,放眼當今天下,能夠識得此刀來歷之人已經不多,你
尚老大竟能—見而知刀名,足見你見聞實在不差!”
語聲一頓又起,說道:「現在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以十數時間為限,是放手一
搏還是如何?你可以冷靜的重作考慮!”
尚士奇默默考慮了稍頃,說道:「閣下的心意一點也不能更改?”
江阿郎搖頭道:「決不!我說話向來絕無更改!”
尚士奇暗暗深吸了口氣,說道:「江閣下,據傳說,當年‘聖刀’雖然天下無
敵,但‘聖刀’主人卻是位心胸仁慈,天下武林人人尊敬的一代仁俠,閣下既承‘
聖刀’衣缽,就該上體天心,得饒人處且饒人,何必苦苦相逼,不予人自新之路!”
江阿郎談淡道:「尚老大,這並不是我不肯饒人,苦苦相逼,你應該明白,我
若不上體天心,不予你兄弟自新之路,焉能只要查老六一人償命,何況,你們‘十
邪’兄弟,在江湖上惡事做絕,個個兩手血腥,往昔又會饒過來?”
的確,他們‘十邪’兄弟自出道江湖十幾二十年來,向以心狠手辣著稱,手下
從不留情,別說是饒人了!
話,說的全是實情,尚士奇不禁默然無詞以對!
老三毛大剛突然說道:「大哥,別和他再說廢話了,我就不相信憑我們十兄弟
會......」
尚士奇雙眉忽地一挑,沉聲截口道:「老三,我已經說過二遍,不許你插嘴,
你竟仍是敢開口多說話,沒有把我這個大哥放在眼裡,從現在起,十兄弟已經沒有
你毛大剛這一號,你被除名了,你走吧!”
毛大剛臉色不禁勃然一變!道:「大哥,你......」
尚士奇冷然擺手,再次截口說道:「別再叫我大哥,話我既然當眾說出了口,
就絕不會收回,此地沒有你的事了,你快走吧!”
毛大剛還要再說,江阿郎倏然一聲輕笑,說道:「尚老大,你實在高明!」尚
士奇心頭微微一凜!
淡淡道:「閣下誇獎,只是我不懂你這‘高明’二宇的用意!”
江阿郎淡淡一笑,道:「尚老大你何必故裝糊塗!”
尚士奇搖頭正容說道:「我並未裝糊塗,是真的不懂!”
江阿郎道:「那麼我請問!你為何突然將毛老三除名?”
尚士奇淡淡道:「我剛才說的話,閣下難道沒有聽清楚?”
江阿郎說道:「我字字入耳,聽的非常清楚!”
尚士奇道:「如此,閣下又何必還多此一問?”
江阿郎淡然一笑,道:「因為那並不是你將毛老三除名的真正理由!”
尚士奇道:「事實上他不聽我這個老大的話,沒有把我這個老大放在眼裡可是
一點不假,也是你閣下親眼看到的事實!”
江阿郎笑笑道:「這雖然確是事實,但也只是前者,至於後者,你們‘十邪’
兄弟義結金蘭已經二十多年,我不以為你會不了解毛老三是怎麼個人,不知道他的
脾氣,也不以為毛老三真會不把你這個老大放在眼裡!......」語聲微頓一頓,接著
說道:「所以,此時此刻你這麼做,只是個藉口!”
尚士奇心電雖然暗暗警凜,知道自己的用心可能被江阿郎猜料到,但卻仍神色
平靜地說道:「閣下以為我這是個什麼藉口?這麼做又會有什麼好處?”
江阿郎淡淡道:「這何必還要我多說,你的用心乃是借此機會使毛老三保全一
身功夫,免去廢掉五成功力的厄運!”
尚士奇臉色微微一變,笑道:「江閣下,你太多疑了,事實上我根本沒有這種
用心,也根本沒有想到這些!”
江阿郎道:「真的?”
尚士奇道:「信不信由你!”
語聲一頓,目光倏然轉向查老六問道:「六弟,你意下如何?”
這話問得突如其來,沒頭沒腦!
查燕鳴愕然一怔!
說道:「大哥此問之意是?……”
尚士奇道:「事關你的生死,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查燕鳴默然了刹那,說道:「大哥,小弟沒有意見,一切但憑大哥,大哥怎麼
說就怎麼好。”
尚士奇神色冷凝地緩緩說道:「六弟,如果我要你立刻自絕,你也聽麼?”
查燕鳴心神凜然震了震,道:「只要有道理與必要,小弟決不會不聽。”
尚士奇臉上肌肉一陣抽搐,深呼了口氣,說道:「好,如此你就自絕吧!”
查燕鳴身軀倏然泛起一陣輕顫,道:「小弟遵命,不過,小弟要請大哥說個理
由。”
尚士奇微一沉吟,道:「六弟,你聽說過‘聖刀’的事蹟麼?”
查燕鳴搖頭道:「小弟見聞淺薄,沒有聽說過!”
尚士奇道:「那麼,你聽說過昔日武林三十六友嗎?”
查燕鳴道:「聽說過。”
尚士奇道:「也聽說過三十六友的所學功力麼?”
查燕鳴點頭道:「據說三十六友個個功力精湛,所學高絕,都是當時一流中的
一流!”
尚士奇道:「可知比我兄弟如何?”
「這個......」
查燕鳴想了想,道:「比我兄弟可能只高不低?”
尚士奇點頭一笑道:「不錯,三十六友們所學功力確實比我們兄弟只高不低!”
語聲一頓又起,問道:「六弟,可知他們怎麼突然失蹤江湖的?”
查燕鳴搖了搖頭,道:「這個,小弟就不知道了!”
老麼「青面瘟神」表不棠介面說道:「小弟聽說過,據說三十六友之失蹤江湖
是被‘聖刀’所迫!”
尚土奇道:「不錯,這是一段武林少有人知的秘聞,昔日三十六友縱橫江湖,
倡狂跋扈,氣焰不可一世,黑白兩道人物莫不以避之為吉,連少林、武當兩大門派
都不願輕妄招惹三十六友,因此三十六友在武林中也就越發張狂,不把天下武林放
在眼內。後來,三十六友不知為了什麼事故,竟然惹上了‘聖刀’主人,於是雙方
絕鬥黃山天都峰頂,約定‘聖刀’若敗,立刻自絕當場,三十六友若敗,從此隱退
不出江湖,‘聖刀’主人獨敵三十六友,只十招,三十六友竟全都傷腕落敗,自那
以後江湖上就再未聞聽三十六友消息!”
話鋒一頓,目注查燕鳴問道:「你懂得愚兄的理由了麼?”
查燕鳴深吸了口氣,說道:「小弟懂了,大哥是說昔日功力所學比我兄弟尤高,
人數實力尤強的三十六友尚且不是‘聖刀’主人之敵,我兄弟自是更非敵手,是不
是?”
尚士奇點頭道:「實情正是如此!”
查燕鳴目光一瞥江阿郎,說道:「實情雖是實情,不過,大哥說的是那昔年‘
聖刀’主人,而不是眼前的江阿郎。”
這話顯然,他不相信江阿郎有昔日「聖刀」主人那麼厲害!
江阿郎兩道濃眉,微軒了軒,但卻沒有開口。尚士奇雙眉微微地皺著:「那麼
六弟的意思是?……”
查燕鳴道:「小弟想單獨與他一搏,雖死無怨,請大哥允准!”
尚士奇略沉吟下,抬眼望著江阿郎問道:「閣下認為如何?”
江阿郎淡淡道:「查老六既這麼說,我怎好不給他一個公平一搏的機會!”
話鋒一頓,目視查燕鳴說道:「查老六,你要動手就出手吧!”
查燕鳴沒再說話,身形倏然前欺,手中長劍疾如電閃地遞出,直刺江阿郎胸腹
要害!
江阿郎目注查燕鳴刺來的劍勢,神色冷凝地岳立不動,直到查燕鳴的長劍已刺
近他胸前不足一尺之際,他這才閃電抬手,寒光一閃即斂!
查燕鳴刺出的長劍倏地停住了,停在江阿郎胸前五寸多之處!
江阿郎仍是神色冷凝地岳立著,身形絲毫未動,手裡那把狹長似劍的長刀,也
仍然垂著沒動!
查燕鳴雙目圓睜地瞪視著江阿郎,接著身軀僕地栽倒,一個身子分了家,成了
兩截,鮮血腸髒流滿了一地!
好快的刀法,確實不愧是「刀過無痕」「一刀斬」之名!
尚士奇等九個目睹查燕鳴出手連一招也未走滿,便被腰斬當場,心頭全都不禁
暗暗倒吸了一口冷氣,臉色一片蒼白的呆住了!
刹時,周圍的空氣有如死獄般地沉寂,一陣陣的寒意直透九人的背梁!
江阿郎雙目如寒電地掠掃了尚士奇等九人一眼,冷聲說道:「尚老大,查老六
已死,我不為已勝,現在你怎麼說?”
尚士奇吸了口氣,道:「明知不敵,逞強無益,尚某願意聽憑吩咐,不過......
有句話尚某要先說明!”
江阿郎道:「你說!”
尚士奇神色平靜地道:「你最好也殺了我們九個!”
江阿郎搖頭道:「我不是個食言無信之人,只要你九個乖乖的讓我各廢五成功
力,我決不會殺你們!”
尚出奇道:「那你將來定會後悔!”
江阿郎目光一凝,道:「你可是說將來你九個會找我報仇?”
「不錯!”
尚士奇點頭道:「查老六這筆血債,我九兄弟不能不替他討還!”
作者:
塵弘客
時間:
2012-9-26 08:11:40
第八章 兵不厭詐
江阿郎淡笑道:「沒關係,只要你們自信強得過我的,可以隨時找我替查老六
報仇!”
尚士奇點頭一笑說道:「如此就好,現在你出手吧!”
江阿郎沒再說話,抬手連連彈指,尚士奇等九個全都身軀微微一震,臉色微現
蒼白,只剩下五成功力!接著,江阿郎緩緩收起長刀,說道:「尚老大,杜府台全
家血案至此巳告完結,最後,我有幾句‘逆耳忠言’要奉勸你們九位,有道是‘放
下屠刀,立地成佛’,希望你九位從此都能夠隱于市賈,安居樂業,不再爭強逞狠
為禍江湖。否則,武林正道俠義之士必然不容你們,我言盡于此,再見!”
話落,轉身邁步。
施豔娘突然說道:「閣下留步!”
江阿郎停步回身,明知施豔娘喊他‘留步’之意,卻裝糊塗地問道:「施老九
你有何見教?”
施豔娘柳眉一揚道:「江阿郎,你說話守信不守信?”
江阿郎道:「我說話向來言出如山,絕對守信!”
施豔娘道:「那麼你為何不?……”
江阿郎道:「不什麼?”
施豔娘雙目一瞪,道:「江阿郎,你何必故意裝糊塗!”
江阿郎淡淡笑道:「施老九,我並未裝糊塗!”
施豔娘道:「那麼我問你,今天是第幾天了?”
「哦!”
江阿郎恍然一笑道:「施老九,你放心吧,你死不了的。”
施豔娘目光凝住地道:「真的?」江阿郎道:「當然是真的!”
施豔娘疑惑地說道:「可是,我怎地未見你......」
江阿郎淡然一笑道:「施老九,事實上那只是一句話,如此你明白了麼?”
施豔娘雙目一眨,道:「你是說,那根本是假的?”
江阿郎點頭道:「不錯!”
施豔娘不由氣結地說道:「江阿郎,你好詐!”
江阿郎淡淡道:「有道是‘兵不厭詐’,我這人一向雖然不喜歡用詐,但那得
看是對什麼人!”
尚士奇接問道:「九妹,究竟是怎麼回事?”
施豔娘嫣然一笑道:「沒有什麼,大哥等會兒小妹再告訴你好了。”
話鋒一頓又起,望著江阿郎說道:「江阿郎,你如是真的使了詐就算了,否則,
我死了會變作厲鬼找你!”
江阿郎淡然笑笑道:「你放心吧,我說你死不了就死不了!”
「了」字聲落,人已騰身而起,直上夜空,電射飛掠而去!
夕陽西墜,夜幕初張,洛陽城中已點起了萬家燈火,酒樓、飯館,也正是上客
的熱鬧時候。
「聚英樓」,在洛陽城內南大街上,是洛陽城數一數二的大酒樓。
因為「聚英樓」不但是座大酒樓,而且酒美,廚房裡大師傅的手藝好,燒出來
的萊味道好,色香俱佳,令人看了就不禁饞涎欲滴!
還有店夥計,個個笑臉迎人,招待周到親切,讓人心裡有著「賓至如歸」的舒
服之感!
因此,每當華燈初上的時候,「聚英樓」上總是客常滿,座無虛席。
在起更時分,也正是「聚英樓」上客的時刻。
這時,「聚英樓」上來了兩老一少三個人,老的是兩個精神矍爍,兩太陽穴高
鼓,雙目精光如電的灰袍老者,少的是一位黛眉美目,瑤鼻檀口,清麗若仙,雙十
年華的白衣少女。
這白衣少女是誰?
好美!
她,就是那位曾經易釵而弁,現在恢復女兒身,以身作餌誘敵,當代豪俠「燕
趙孟嘗客」
谷震非的獨生愛女谷亞男,至於那兩個灰袍老者,則是名震燕趙的武林高手,
「金銀雙鞭」
宋功耀,朱重哲。
三人剛上樓落坐要好酒萊,樓下又上來了個人,是個手上拿著一把帶鞘長刀,
面目神情冷漠的青衣少年。
正是名列當今武林「少年六俊」第二的閃電刀項君彥。
項君彥上了樓,目光一掃全層,裝著和谷亞男等人毫不相識的自顧自在一張空
位上坐下,店夥計過來招呼,項君彥便即要了一壺酒兩碟菜。
突然,樓梯上響起一陣「蹬蹬」腳步聲響,上來了五個人。
五個人,為首的是一個劍眉星目,相貌頗顯英俊的華服少年。
跟在他身後的四個雙目精光灼灼的中年黑衣大漢。
華服少年相貌雖然頗為英俊,但雙目閃灼不定,臉色陰沉白裡泛青,令人一見
就有著個心機深沉,性情浮而不定之人之感!
華服少年一上樓,店夥計立刻急步上前招呼:「公子爺,你請那邊兒坐。」諂
笑哈腰擺手,朝項君彥隔鄰的一張空席位上讓。
華服少年沒理店夥計,一雙目光卻毫無忌憚的直望著谷亞男。
倏然,他一邁步跨到谷亞男桌旁,拱手道:「請問姑娘貴姓芳名?”
彼此素昧平生,竟然一開口就請問姑娘的姓名,這華服少年好不冒失!
谷亞男黛眉微微一皺,道:「閣下有何指教!”
華服少年一笑道:「指教不敢當,在下只是驚豔,故而冒昧斗膽請問!”
谷亞男道:「對不起,閣下跟我從未相識,我並無告訴閣下的必要!”
華服少年淡淡道:「過去雖然從未相識,今後便是朋友,姑娘何忍拒人于千里
之外!”
谷亞男美目一眨,道:「閣下想和我交朋友?”
華服少年點頭道:「是的!”
「為什麼?”
「因為姑娘國色天生,美絕無雙!”
「真的?”
「在下句句由衷,字字發自肺腑!”
「閣下倒是很會說話!”
「謝謝姑娘誇獎!”
谷亞男美目轉了轉,道:「閣下問我姓名,當真只是為了想和我交朋友?”
華服少年道:「是的。”
「也當真只是為了我美絕無雙?”
「實情確是如此!”
「沒有別的原因?”
「沒有。”
「沒有就好,」
谷亞男點了點頭,目光一瞥那四個黑衣大漢道:「那四位是閣下的同伴嗎?”
華服少年說道:「他四個,乃是在下的屬下。”
「哦!”
谷亞男眨眨美目道:「我請問,閣下來這‘聚英樓’是幹什麼的?”
華服少年道:「吃酒。”
谷亞男道:「如此,閣下可以和那四位部下去坐下來好好的吃酒了!”
華服少年說道:「請姑娘,先賜告貴姓芳名!”
谷亞男道:「我不願告訴閣下呢?”
華服少年道:「雖美酒佳餚,在下也將食不甘味!”
谷亞男淡淡道:「這麼說,我非告訴閣下不可了!”
華服少年道:「姑娘慧質蘭心,當該明白在下並無惡意!”
谷亞男淡淡道:「閣下雖然並無惡意,不過......」
語聲微微一頓,說道:「閣下應該明白,我一個姑娘家,對一個陌生男子,豈
可隨便將姓名相告!”
華服少年道:「姑娘說的雖是,但那是世俗兒女之見,姑娘該不是那種人!”
谷亞男眨眨美目道:「閣下以為我該是那種人?”
華服少年道:「姑娘該是當代紅粉鬚眉,巾幗丈夫氣的武林兒女!”
谷亞男淡笑了笑,嬌靨倏地一沉,說道:「閣下,我是紅粉中鬚眉也好啊巾幗
丈夫也好,這都與閣下無關,我既不願交閣下這個朋友,也不願將姓名告訴閣下,
閣下現在可以請便,別在這裡囉嗦了!”
華服少年臉色一變,皺眉說道:「姑娘,你......」
宋功耀突然冷聲截口道:「閣下,一個人應該識趣,這話你可懂?”
華服少年雙目寒芒一閃,冷聲道:「尊駕何人?”
宋功耀冷冷道:「老夫何人與閣下無關,閣下也配問?”
華服少年冷笑一聲道:「閣下好大的口氣,放眼當世武林,敢對我如此說話之
人,還不多見!”
宋功耀道:「這麼說,老夫倒是那‘不多見’者之一了!”
華服少年冷冷道:「那是因為你不知我是誰!”
宋功耀笑笑道:「要是知道,老夫便不敢那麼說了,是麼?”
華服少年點頭道:「不錯!”
宋功耀道:「如此,老夫請問閣下尊姓大名?”
華服少年冷冷的道:「你知道‘七星莊’麼?”
宋功耀一聽「七星莊」之名,心中立刻猜想到這華服少年是誰,心頭不由微微
一震,道:「知道,‘七星莊’名震江湖,為當今武林‘三莊一堡’四大家之一,
閣下是‘七星莊’人?”
華服少年神色冷傲的一笑道:「少莊主‘寒星劍’費翔雲。”
「哦!”
宋功耀淡淡地道:「原來是費少莊主,老夫失敬了!”
「寒星劍」費翔雲道:「尊駕不必前倨後恭,現在請直說你的姓名吧!”
宋功耀道:「老夫要是不說呢?”
費翔雲冷冷一哼,道:「你聽說過我的為人麼?”
宋功耀道:「聽說你為人驕狂跋扈、陰沉;狠毒,對麼?」費翔雲道:「對,
也不對!”
宋功耀道:「怎樣對也不對?”
費翔雲道:「我的為人因人而異!”
宋功耀道:「怎樣因人而異法?”
費翔雲道:「對狂妄之人,我更狂妄,對我不敬之人,我概以狠毒手段對之!”
「哦!”
宋功耀淡淡道:「你是在說老夫既狂妄而又對你不敬麼?”
費翔雲冷冷道:「是與不是,你自己心裡明白!”
宋功耀淡笑道:「是,你便用狠毒手段對付老夫麼?”
費翔雲道:「這得看什麼情形而定。”
宋功耀道:「看什麼情形而定?”
費翔雲目光一瞥谷亞男,說道:「什麼情形就要看姑娘的了。”
谷亞男道:「看我的什麼?”
費翔雲微微一笑,說道:「只要姑娘一句話,我便看在姑娘面上,饒過他的狂
妄、不敬之罪!”
谷亞男眨眨美目,說道:「閣下可是要我說情?”
費翔雲道:「只要姑娘賜告芳名,答應和在下交個朋友就行了!”
谷亞男道:「閣下這是條件?”
費翔雲笑了笑,沒有接話。
不接話也就等於承認了這是「條件」
谷亞男美目一眨,道:「如果我不答應這條件呢?”
費翔雲淡笑道:「那就要請姑娘恕在下放肆,予他以狂妄不敬懲戒!”
宋功耀雙目方自一軒,谷亞男已倏然一聲冷笑,道:「費翔雲,我實在是為你
惋惜!”
費翔雲一怔道:「姑娘為我惋惜什麼?”
谷亞男冷聲說道:「你名列當今武林‘少年六俊’之一,又是當世武林‘三莊
一堡’七星莊的少莊主,身份聲譽兩重武林,竟不知愛惜羽毛,恃技驕狂欺人!”
這一番話實在夠重了,也實在夠令人難堪的!
費翔雲劍眉微微一軒,道:「這麼說,姑娘是寧願與在下為敵,也不願交在下
這個朋友了?”
谷亞男道:「那倒不儘然!”
贊翔雲雙目一眨道:「姑娘可是有什麼條件?”
「不錯!”
谷亞男說道:「我正是有個條件!”
谷亞男道:「我在找一個人,不知閣下能不能幫忙我找到他?”
費翔雲目光一凝,道:「我如果幫忙找到他,姑娘便答應交我這個朋友麼?”
谷亞男點頭道:「只要閣下能幫忙我找到那個人,我一定和你交個朋友!”
費翔雲道:「姑娘要找的人是誰?”
谷亞男道:「燕趙盂嘗客谷大俠!”
費翔雲聽得一怔,說道:「姑娘與谷大俠有仇?”
谷亞男搖頭道:「無仇。”
費翔雲道:「找他何事?”
谷亞男道:「那你就不必問了!”
費翔雲雙眉微皺了皺,道:「谷大俠家住河北晉城,姑娘可曾去過晉城?”
谷亞男道:「我從晉城來。”
費翔雲道:「谷大俠不在家?”
谷亞男道:「要是在,我就不會到洛陽來了!”
話鋒—頓,美目一凝,道:「你能幫忙我找到谷大俠麼?”
費翔雲微一沉思道:「可以,不過,姑娘必須先告訴我找他何事才成!”
谷亞男道:「要是我不先告訴你,你就不幫忙麼?”
費翔雲道:「只要姑娘告訴我找谷大俠何事,我—定幫忙姑娘你找到他!”
谷亞男眨眨美目道:「你有把握?”
費翔雲道:「不瞞姑娘說,我曾聽人說過谷大俠的消息。”
谷亞男道:「聽誰說的?”
費翔雲道:「一位江湖朋友。”
谷亞男道:「他叫什麼名字?”
費翔雲道:「請姑娘先告訴我找谷大俠何事?”
谷亞男黛眉微蹙,沉思道:「我姓谷名亞男,如此,你明白我找他何事了吧?”
費翔雲雙眉倏然一睜,道:「姑娘是谷大俠的掌珠?”
「不錯!”
谷亞男一點頭道:「現在你該告訴我那位江湖朋友是誰了?”
費翔雲目光一瞥宋功耀、朱重哲二人,問道:「谷姑娘,他二位何人?”
宋功耀介面道:「老夫宋功耀。”
朱重哲:「老夫朱重哲。”
費翔雲抱拳說道:「原來是名震燕趙的‘金銀雙鞭’宋大俠、朱大俠,費翔雲
失敬了!”
朱重哲冷冷地道:「不敢當,‘金銀雙鞭’雖然薄有微名,但比少莊主那‘寒
星劍’名頭可就差得遠了!”
費翔雲淡然一笑道:「朱大俠太客氣了!”
語聲一頓,轉向谷亞男說道:「姑娘請跟我走吧!”
谷亞男道:「去那裡?”
作者:
塵弘客
時間:
2012-9-26 08:13:49
第九章 神秘幽靈
費翔雲道:「去找令尊。”
谷亞男美目一眨道:「你知道我爹現在什麼地方?”
費翔雲點頭道:「我要是不知道,就不會要姑娘跟我走了!”
谷亞男美目凝注地道:「你能先告訴我是什麼地方麼?”
費翔雲微一沉思道:「幽靈門。”
谷亞男美目異采一閃道:「我爹確實在‘幽靈門’?”
費翔雲點頭道:「姑娘該相信我!”
谷亞男美目眨動地沉思了刹那,嬌軀盈盈站起,朝費翔雲—笑,道:「如此,
就有勞你少莊主了!”
費翔雲笑說道:「姑娘請勿客氣!”
語落,轉身舉步,和四名黑衣大漢當先下樓。
宋功耀從懷裡取出一塊小錠銀子放在桌上,站起身,目光朝項君彥打了個暗號,
和朱重哲跟在谷亞男身後下樓而去。
「幽靈門」,是個神秘詭異的組織。
江湖人雖然都知道有個「幽靈門」,但是「幽靈門」的門主是誰?
立舵所在?
都極少人知道!
因為「幽靈門」的人在江湖上的活動都在夜晚,個個都以黑巾蒙面,穿著一襲
又肥又大的黑長袍,名符其實的像「幽靈」一樣,而且行動飄忽,出沒無常!
費翔雲和四名黑衣大漢在前,領著谷亞男、宋功耀、朱重哲三人出了洛陽西門,
轉道北門。
這時,月正中天,夜空如洗,時值二更將半之際。
費翔雲等人正行之間,前面十丈開外路旁,突然出現了一個身材頎長的人影負
手仰臉,望著夜空明月,看樣子似乎是個夜遊的賞月客!怪!
在這深更半夜,這人竟跑到這種荒郊野外,數裡之內無一戶人家的地方來賞月,
真是雅興不淺!
十丈距離轉眼即到,當費翔雲等人行近丈許之際,那位站立路旁的夜遊賞月客,
突然跨步攔立路中,說道:「諸位請留步!”
費翔雲等人腳步一停,抬眼望去,只見對方是個二十六七歲年紀,臉色神情冷
漠的青衣少年。他,正是負責暗中保護谷亞男的「閃電刀」項君彥。
谷亞男和宋功耀、朱重哲三人一見項君彥竟趕往前面現身攔路,全都不由目閃
異采的互望了一眼。
費翔雲目注項君彥微皺了皺雙眉,冷冷說道:「朋友有何見教?”
項君彥道:「請問閣下何往?”
費翔雲道:「這與朋友何關?”
項君彥淡淡道:「因為閣下此行要找之人,他是我的朋友。”
費翔雲一怔,道:「我此行要找之人是你的朋友?”
項君彥道:「不錯!”
費翔雲雙目一眨道:「你知道我們此行要找的人是誰嗎?”
項君彥點頭道:「一點不假!”
谷亞男道:「我怎地從未見過你?”
項君彥微微一笑道:「姑娘,凡是和令尊相識的朋友,姑娘必然都見過麼?”
谷亞男搖搖頭道:「這倒不一定。”
項君彥笑道:「這就是了,我與令尊相識還不到一年,又從未到過府上,姑娘
又怎會見過我呢?”
費翔雲雙目突然一凝,問:「朋友,你怎麼知道我們此行是去找谷大俠的?”
項君彥淡淡道:「适才之前,我也是那聚英樓上的酒客之一!”
「哦!”
費翔雲道:「這麼說,在聚英樓上,我和谷姑娘的談話,朋友想必已經都聽見
了?”
項君彥點頭道:「句句入耳!”
費翔雲道:「那麼我們此行何往,你也知道了?”
「知道。”
「那你何必還要問?”
「正是因為知道才要問!”
「有理由麼?”
「理由就是雖知道你們前往‘幽靈門’,卻不知道‘幽靈門’在什麼地方?”
「那很簡單,你跟著我們走好了!”
項君彥笑了笑道:「這實在是個很簡單的辦法,可惜,我不是個喜歡跟在別人
身後走的人!”
費翔雲道:「朋友既不願跟在別人後面走,那你就請便吧!”
項君彥道:「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費翔雲雙眉微微一軒,道:「朋友想要怎樣?”
項君彥淡淡道:「請閣下告訴我‘幽靈門’在什麼地方?”
「我不願告訴你呢?”
「你最好是告訴我!”
「不告訴你便怎麼樣?”
「那你就別想再往前走了!”
費翔雲倏然一聲冷笑道:「朋友,你知道我是誰麼?”
項君彥道:「知道。”
費翔雲冷冷道:「朋友既然知道,還敢對我說這種話,朋友必定是位身懷奇技
絕學的武林高人!”
項君彥淡淡道:「高人我不敢當,但對你這位‘寒星劍’,我自信還能應付得
了!”
費翔雲道:「這麼說,你是自信所學功力都比我強了?”
項君彥道:「在未動手相搏,高下未分之前,我雖然不願妄言比你強,可也不
願妄自菲薄!”
「好一個不願妄自菲薄!”
費翔雲冷笑了笑,目光倏地一凝,冷聲問道:「朋友,尊姓大名?”
「你怎麼現在才問?”
「現在才問有什麼不對?”
「雖然沒有什麼不對,卻遲了些!”
「朋友不願賜告?”
「你告訴我‘幽靈門’在什麼地方,我就告訴你!”
費翔雲冷笑道:「想來你也不是什麼大有來頭之人,不告訴我就算了!”
項君彥淡然道:「你不用激我,我也不吃這一套!”
話鋒倏地一轉,凝目說道:「我問你,你真知道‘幽靈門’在什麼地方麼?”
費翔雲道:「我要是不知道,怎麼帶谷姑娘前往?”
項君彥道:「可是我卻有點懷疑!”
「你懷疑什麼?”
「幽靈門行蹤神秘詭異飄忽,出沒無常,江湖上極少人知道他們的所在地,我
不相信你真能知道!”
「你說江湖上極少人知道,並不是完全無人知道,對不對?”
「不錯!”
費翔雲嘿嘿一笑,道:「那麼我告訴你好了,我就是那些極少人中的一個!”
「哦!”
項君彥笑笑道:「據我所知,凡能知‘幽靈門’所在地之人,都與‘幽靈門’
有著極深的淵源關係!”
話鋒一頓,目光一凝:「我請問,你與‘幽靈門’是什麼淵源關係?”
「朋友。”
「和什麼人是朋友?”
「門主」
「那麼你一定知道他是誰了?”
「當然知道。”
「請問他是誰?”
「無可奉告。”
「你不敢說?”
「非是不敢,而是不願!”
「有道理麼?”
「道理就是我不能不顧朋友之義!”
「你們的關係確實只是朋友?”
「不錯!”
「我卻不以為只是朋友?”
「你以為會是什麼?”
「比朋友的關係更深更密切!”
費翔雲心中暗暗一震,道:「比朋友的關係更深更密切?”
項君彥點頭道:「我想你該是‘幽靈門’中人,而且身份地位不低!”
費翔雲道:「何以見得?”
項君彥淡淡道:「因為‘幽靈門’擄劫谷大俠,乃是件十分秘密之事,若非‘
幽靈門’中具有相當身份地位之人,焉能知曉這等極端秘密之事!”
這話是理,也是實情!
費翔雲臉色微微一變,旋而倏地哈哈一聲大笑道:「朋友,你錯了,而且錯得
十分曆害,我費翔雲身為當今武林三莊一堡‘七星莊’的少莊主,又列當代武林‘
少年六俊’之一,怎會是‘幽靈門’中人?我不是!”
「不是就算了。”
項君彥笑了笑,目光忽然一凝,道:「我請問,你帶谷姑娘前往‘幽靈門’可
有妥善的打算?”
費翔雲道:「什麼妥善的打算?”
項君彥道:「你想那‘幽靈門’會答應讓谷姑娘和谷大俠見面麼?”
費翔雲道:「這沒有問題。”
「如果不答應呢?”
「不會有如果!”
「凡事不怕一萬,只怕萬一,萬一有如果呢?”
費翔雲道:「絕不可能有如果,也絕不可能有萬一!”
「你有把握?”
「我有絕對的把握!”
「如此就好。”
項君彥點點頭道:「那麼以後的問題呢,你也有把握?”
費翔雲眨眨眼睛,說道:「以後的什麼問題?”
項君彥道:「你有把握能讓‘幽靈門主’釋放谷大俠麼?”
費翔雲遲疑了一下,搖頭道:「這......我不能!”
項君彥笑笑道:「你既然不能,那你還是把‘幽靈門’的所在地告訴我吧!”
費翔雲目光一凝道:「你可是要去救谷大俠?”
「不錯。”
項君彥點頭道:「我必須救出谷大俠來!”
費翔雲微一點頭,說道:「你也想得到那批寶藏?”
項君彥淡然一搖頭道:「不是我,而是黃河兩岸數十萬災民!”
「你想用那批藏寶去賑濟災民?”
「這也是谷大俠往取寶藏的目的!”
「但是據我所知,那黃河兩岸災民,已經有官府賑濟了!”
「官府雖然已在賑濟,那畢竟是粥少僧多,數目有限,難使數十萬災民不受饑
餓流離之苦!”
「聽說這次官府賑濟之數頗為可觀,每戶大口可得紋銀二兩,小口可得一兩,
這數目夠多的了,怎還能說是有限?”
「這數目確實是夠多的了。”
項群彥淡淡說:「但這是有人請丐幫和武林第一堡借墊出三十萬兩銀子交由官
家賑濟的,那三十萬兩銀子須由這批寶藏中歸還!”
費翔雲雙目凝注地道:「是什麼人請武林第一堡和丐幫借墊的?”
項群彥搖了搖頭,說道:「這你就不必要知道了!”
費翔雲皺眉頭道:「你為何要管這件事?”
項君彥道:「第一,基於江湖正義,第二,因為谷大俠和我是朋友!”
費翔雲突然一聲冷笑道:「就憑你一個人去救谷大俠!”
項君彥道:「還有谷姑娘和‘金銀雙鞭’他們三位!”
費翔雲目光瞥視了谷亞男和‘金銀雙鞭’一眼,說道:「以四位的力量與‘幽
靈門’比,相差太懸殊了。”
項君彥點點頭道:「聽說‘幽靈門’屬下高手不少,以我們四人的力量的確是
相差太懸殊了,不過......」
話鋒一頓,笑了笑,接說道:「我想你少莊主應該也算上一份!”
「我也算上一份?”
費翔雲雙目一凝道:「你是要我幫你們對付‘幽靈門’,救人?”
「不錯。”
項君彥道:「為了谷姑娘,我想你一定會幫這個忙的,對不對?”
費翔雲倏然一搖頭道:「對不起,我幫不上這個忙!”
項君彥道:「你不願意?”
費翔雲說道:「不是不願意,而是無能為力!”
項君彥道:「有道理麼?”
費翔雲道:「道理就是我和‘幽靈門’是朋友,我不能不顧朋友道義!”
項君彥淡然一笑道:「你既這麼說,我當然不能勉強你也算上一份了,不過...
…”
語聲一頓又起道:「費少莊主,我想我該說說你要和谷姑娘交朋友的真正企圖
了!”
費翔雲眨眨雙眼,凝注地道:「你以為我會有什麼企圖?”
項君彥道:「誘騙谷姑娘前往‘幽靈門’,用以脅迫谷大俠!”
費翔雲臉色微微一變!
倏然揚聲一笑道:「朋友,你可真會聯想!”
項君彥道:「難道我說的不對?”
費翔雲冷冷道:「當然不對!”
項君彥笑笑道:「好,就算我說的不對吧,那麼我請問,那‘幽靈門主’于見
到谷姑娘之後,如果忽然動了心機,要留下谷姑娘,你怎麼辦?”
費翔雲搖頭道:「不會的,我相信‘幽靈門主’還不至於不顧朋友交情!”
項君彥淡淡道:「也許的確不會,俗語說得好,知人知面不知心,萬一‘幽靈
門主’利欲薰心,不顧你這個朋友的交情,要強行留下谷姑娘呢?”
費翔雲雙眉微揚了揚道:「你放心吧,我保證絕對不會!”
項君彥道:「你用什麼保證!”
費翔雲道:「我這個人,我‘寒星劍’三字!”
作者:
塵弘客
時間:
2012-9-26 08:16:33
第十章 一言九鼎
費翔雲身為「七星莊」少莊主,「寒星劍」名列當世武林「少年六俊」之一,
在江湖上的身份聲望兩皆不低,照理,他既然作了「保證」,項君彥應該沒有什麼
可說的了!
然而理雖如此,但事實卻不然,項君彥竟是一搖頭道:「不行!我信不過你這
個人!”
費翔雲雙目陡地一瞪,寒電激射地道:「那麼你要怎樣?”
項君彥淡淡道:「告訴我‘幽靈門’的所在地,帶著你的人回轉‘七星莊’去,
別過問‘幽靈門’的事!”
費翔雲道:「我不呢?”
項君彥語聲冷漠地說道:「武林‘少年六俊’中,可能不會再有你‘寒星劍’
這三個字!”
費翔雲臉色方自一變,雙眉高挑!
突聞一丈開外有人揚聲介面說道:「朋友這話說的不錯,在下深有同感!”
眾人循聲凝目望去,一株大樹背後緩步走出一個黑衣人來。
那是個二十四五歲年紀的青年,壯健結實的體格,圓臉,濃眉,一雙眼睛又黑
又亮,厚厚的嘴唇。
看起來他並不漂亮,但卻有著一股很英挺的氣宇,給人的印象是個忠實可靠,
值得信賴的年輕人!
他,正是名列當世武林「少年六俊」之首的「一刀斬」江阿郎。
谷亞男一見江阿郎現身,立時美目異采飛閃地檀口一張,一句「江大哥」方欲
出口,耳畔已響起江阿郎的傳聲說道:「姑娘暫時別開口說話,最好裝做不相識的
樣子!”
谷亞男聞言,連忙把口一閉,將那已到口邊的「江大哥」三字咽了回去!江阿
郎緩步走近八尺之處停步站立,向著費翔雲問道:「閣下就是名震武林的‘寒星劍
’費翔雲?”
費翔雲道:「不錯,你是何人?”
江阿郎微微一笑道:「我是何人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應該聽這位朋友的金玉
良言,別過問‘幽靈門’的事!”
費翔雲冷冷道:「你也認為我過問‘幽靈門’的事,‘少年六俊’中便會不再
有我‘寒星劍’三字?”
江阿郎點點頭道:「剛才你應該聽見了我那句‘深有同感’之語!”
費翔雲嘿嘿一笑道:「這種事口說無用,必須拿出點事實給我看看才行!”
江阿郎眨眨眼睛道:「你要看什麼樣的事實?”
費翔雲冷冷道:「你兩個必須有人勝過我‘寒星劍’!”
江阿郎雙目一凝道:「你要動手!”
「不錯!”
費翔雲點頭道:「只要你二人中有一個勝了我‘寒星劍’,我立刻回轉‘七星
莊’!”
江阿郎道:「你一定要動手?”
費翔雲道:「這是你們找我的麻煩,並不是我找你們的麻煩!”
江阿郎兩道濃眉微微一皺,道:「你可是自認你‘寒星劍’無人能敵?”
費翔雲道:「我雖然不願狂誇無人能敵,但也不願妄自菲薄,被你們這種狂言
大話所嚇退!”
江阿郎默然沉思了刹那,道:「好吧,你既然這麼說,我就領教領教你‘寒星
劍’的絕學奇招好了,你動手吧!”
費翔雲探手撤出了腰間的佩劍,冷聲說道:「你用兵刃!”
「不必了。”
江阿郎淡淡道:「你儘管出招就是。”
費翔雲雙目倏如電射,道:「你要空手搏戰我手中的長劍?”
江阿郎搖頭道:「你儘管出招就是。”
費翔雲道:「那你為何不亮兵刃?”
江阿郎笑笑道:「我只是想在我該亮兵刃的時候才亮兵刃!”
費翔雲嘿嘿一聲冷笑,道:「你實在夠狂的!”
話落,倏然振腕抖劍,寒光一閃,直朝江阿郎胸前大穴刺去!
江阿郎深知‘寒星劍’劍招淩厲狠辣,絕不能讓費翔雲施展開劍招,發揮威力,
否則,他雖有把握制勝克敵,但那得費上點手腳。
因此,他一見費翔雲挺劍刺來,身形竟是卓立不動,直到劍尖臨胸,即將沾衣
的刹那,這才閃電側身,探手奇快絕倫地抓向費翔雲持劍的右腕脈門!
費翔雲心頭不禁一凜!
右腕疾地一沉,避抓,但已慢了些微,右腕脈門一緊,已被江阿郎緊緊抓住!
這是費翔雲做夢也想不到的事,這個看來並不十分起眼的黑衣少年,竟然是個
身懷罕絕奇學的高手,出手只才一招,便即被抓,心中駭然大驚之下,連忙運勁一
掙,那知不掙還好,一掙頓感半身酸麻,力道盡失!
跟隨費翔雲的四個黑衣大漢,乃是「七星莊」高手,「龍、虎、獅、豹」十六
位中的「四豹」。「四豹」一見費翔雲被制,立時身形齊動,便要閃身撲出!
江阿郎適時沉聲喝道:「你們誰敢動一動,我就先廢了他!”
這話有效,立刻鎮住了「四豹」,便是一個也沒敢再動!
江阿郎目光電掃地瞥視了「四豹」一眼,隨即望著費翔雲說道:「費少莊主,
你還有說的沒有?”
費翔雲雖然素性驕狂狠毒,可是如今一隻右腕在人家手裡,他自是狂不起來,
也狠不起來了!
於是,他暗暗吸了口氣,冷冷說道:「閣下既然勝了我,我無話可說!」江阿
郎笑笑,說道:「那麼你說的話也算數了?”
費翔雲道:「費某昂藏七尺,說話向來一言九鼎!”
「如此甚好!”
江阿郎點了點頭,手一松,放開了費翔雲的腕脈,說道:「現在請答我一問,
如何?”
費翔雲道:「你想問什麼?”
江阿郎道:「我想知道‘幽靈門’的總壇所在?”
費翔雲搖搖頭道:「閣下原諒,我無可奉告!”
項君彥突然插口說道:「費翔雲,一言九鼎,這話可是你說的?”
費翔雲道:「不錯,是我說的,怎樣?”
項君彥道:「那你為何還不肯說出‘幽靈門’的所在地?”
費翔雲雙眉一揚,道:「我請問,我答應過告訴你們‘幽靈門’的總壇所在地
麼?”
“这……”
項君彥語聲不由一窒啞了口!
這話不錯,費翔雲只說過只要你二人中有一個勝過我,我立即轉回「七星莊」,
並未答應說出「幽靈門」的所在地!
江阿郎深知這問題,事先既然沒有說好,費翔雲就占了一個「理」字,俗語說
的,一個「理」字能壓死人,沒有「理」,多說也是徒然!
因此,他雙眉微皺了皺,立即抬手一擺,說道:「費閣下,你既然不肯賜告就
算了,你請吧!”
費翔雲道:「我這就回轉‘七星莊’去,不過我想請問閣下尊姓大名,你可否
賜告?”
江阿郎雙目一凝,道:「你可是想日後找我?”
費翔雲道:「閣下若是怕我日後找你,那你就不說算了!”
江阿郎濃眉微揚了揚,說道:「我叫江阿郎,江是‘長江’的江,阿是‘阿房
宮’的阿,郎是‘郎情妾意’的郎,江湖道上,我隨時候教。”
費翔雲點頭道:「如此甚好。”
目光倏然轉向項君彥問道:「閣下可願賜告?”
項君彥道:「我有一個條件。”
費翔雲雙目一眨道:「你的交換條件便是‘幽靈門’的總壇所在,對不對?”
項君彥道:「不錯。”
費翔雲冷一笑道:「閣下不敢賜告直說就是,何必多此一舉。”
項君彥倏然揚聲一笑,道:「費翔雲,你用不著跟我動心機激我,我要是真不
敢告訴你我的姓名,豈不被天下武林譏笑,妄稱‘少年六俊’中人。”
費翔雲臉現驚容道:「你也是‘少年六俊’中人?”
項君彥點頭道:「不錯,我名列第二,姓項名君彥。”
費翔雲雙目陡地一睜,道:「你是‘閃電刀’?”
項君彥道:「如假包換。”
費翔雲突然一聲冷笑,說道:「原來閣下就是‘閃電刀’,怪不得你敢如此狂
妄,目中無人。」語鋒一頓又起,沉聲說道:「項君彥,你記住,今天這筆帳我會
找你算的。”
項君彥淡然道:「套用這位江朋友的話,江湖道上我隨時候教。”
費翔雲冷聲一哼道:「這就好。”
倏地轉向谷亞男說道:「谷姑娘,我們走吧。”
谷亞男美目一眨道:「去哪裡?”
費翔雲道:「姑娘不要找令尊嗎?”
谷亞男道:「我當然要找我爹。”
費翔雲笑道:「那麼,姑娘只管跟我走就是。”
谷亞男道:「可是......你不是要回‘七星莊’去。”
費翔雲點頭道:「我正是要回‘七星莊’去。”
谷亞男美目一凝道:「如此我還跟你走做什麼?”
費翔雲微微一笑道:「姑娘,我這人說話向來說一不二,現在我雖然不便親自
帶姑娘前往‘幽靈門’去見令尊,但是我可以派人陪同姑娘前往。”
谷亞男道:「你的意思是要我跟你先去貴莊,然後你再派人帶我前往‘幽靈門
’去見我爹?”
費翔雲點頭說道:「不錯,我正是這個意思。”
谷亞男眨眨美目道:「你派人帶我前往,那‘幽靈門主’會相信你派去的人,
會准許我和我爹見面,不難為我嗎?”
費翔雲笑笑道:「姑娘只管放心,‘幽靈門主’定會相信我派去的人,絕不會
難為姑娘的。”
谷亞男道:「你有幾分把握。”
費翔雲道:「我有十分十的把握。”
谷亞男凝目道:「憑什麼?”
費翔雲道:「憑我的信物,憑我和‘幽靈門’的交情。”
谷亞男眼珠兒轉一轉道:「如此,你何不將信物交給我,由我自己前往呢?”
費翔雲搖頭道:「那不行。”
「你不相信我?”
「那倒不是。”
「如此又為何不行,難道還怕我吞沒了你的信物不成?”
「也不是。”
「那麼是?……”
「我將信物交給姑娘也是無用。”
「為何無用?”
「因為,姑娘不知道‘幽靈門’的地點所在。”
「那好辦,你把地點告訴我不就成了。”
費翔雲搖頭道:「姑娘原諒,‘幽靈門’的地點所在,在江湖還是個極大的秘
密,我不能隨便告訴人,再說......我就是告訴姑娘也是無用。”
谷亞男道:「這又是為什麼?”
費翔雲道:「因為那地方非常隱秘難找。”
谷亞男美目眨動道:「這麼說,我必須先跟你前往貴莊,一切聽由你的安排不
可?”
費翔雲道:「事實非如此不可。”
谷亞男黛眉微蹙地默然沉思了刹那,道:「事實既然如此,那麼你少莊主請便
吧。”
費翔雲一怔道:「姑娘不跟我走?”
谷亞男搖頭道:「我想不必了。”
費翔雲雙目凝注道:「姑娘不要跟令尊見面了?”
谷亞男眨了眨美目道:「費少莊主,我請問,如果令尊被人,擄劫,你少莊主
將怎做?”
費翔雲心念電閃了閃道:「姑娘可是要去救出令尊?”
谷亞男點點頭道:「如果令尊被人擄劫,我想你少莊主一定也會這樣做的,對
不對?”
費翔雲點頭一笑道:「姑娘說的不錯,我確實也會這麼做。”
谷亞男笑道:「這就是了,所以,你費少莊主雖然願意幫我的忙,讓我跟爹見
面,但那並不是......」
費翔雲飛快地介面說道:「如果我是姑娘,我會看情形而行。”
谷亞男道:「看什麼情形而行?”
費翔雲道:「姑娘應該明白,‘幽靈門’素向神秘詭異,出沒無常,尤其是總
壇所在,江湖上根本無人知道,也極難找得到。”
話鋒一頓又起,說道:「這並不是我有意給姑娘潑冷水,‘幽靈門’中高手如
雲,以姑娘的力量,要想救出令尊,那可是勢比登天還難。”
谷亞男微微一笑道:「我以為這都不是什麼難題,俗話說得好,‘天下無難事,
只怕有心人’,對前者,任憑‘幽靈門’如何的神秘詭異,總壇所在如何的隱密,
我相信總會有辦法找得到的,至於後者,任憑‘幽靈門’高手三千,我會不惜一切
傾盡全力以赴。”
費翔雲微一沉吟道:「姑娘可曾想到這不惜一切,全力以赴的後果?”
谷亞男眨眨美目道:「你以為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費翔雲道:「這樣一來,姑娘如能一舉救出令尊,固然無礙,萬一不成,令尊
可能就慘了!”
谷亞男道:「你是說‘幽靈門’可能會因而為難我爹?”
費翔雲點頭道:「此乃必然之事!”
谷亞男搖頭道:「這只是你的想法,我卻不以為‘幽靈門’會難為我爹的!”
費翔雲凝目道:「姑娘這‘不以為’有理由麼?”
谷亞男道:「理由很簡單,‘幽靈門’擄劫我爹的目的是為了藏寶,在藏寶未
到手之前,他們絕不會怎樣難為我爹的!”
費翔雲眉鋒微微一皺,道:「姑娘這理由我雖不對,不過我仍請姑娘慎重三思!”
谷亞男美目眨了眨,倏然凝注道:「如此,我請問,若依你費少莊主的意思,
我該如何呢?”
費翔雲想了想道:「姑娘不妨跟我同去敝莊,再徐圖良策計較!”
谷亞男說道:「所謂徐圖良策計較,你可是要幫我救出我爹,並不惜和‘幽靈
門’反臉?”
費翔雲說道:「我雖然不便和‘幽靈門’反臉,但我可以盡力幫忙姑娘說服‘
幽靈門主’釋放令尊!”
谷亞男微微一笑道:「謝謝你費少莊主,盛情我心領了!”
費翔雲臉色微變了變,道:「這麼說,姑娘是已決心不顧後果了?”
谷亞男神色倏然一肅,說道:「為了我爹在武林中的聲譽,為了必須取得那批
藏寶還武林第一堡和丐幫墊出的三十萬兩賑災銀子,我這個‘蒸趙盂嘗客’的女兒
所應該顧慮的後果,只是我爹和我谷家的清譽,其他,我沒有什麼後果值得好慮的!”
這番話,說來正義凜然,豪氣如虹,不讓鬚眉。
江阿郎與項君彥在旁聽得全都不由雙目異采飛閃,暗暗點頭。心中極為贊佩:
「確實不愧是名門之女!……”
愛女已經是這麼個俠肝義膽,豪情萬丈之人,其父如何不言可知,「燕趙孟嘗
客」谷震非實在不愧為受人敬仰的當代大俠,深得「不第秀才」上官先生信賴,托
以重任的人物!
費翔雲心頭暗暗一震!道:「姑娘這份豪情實在令人敬佩,但是我認為姑娘這
是‘以卵擊石’,也是不智之舉!”
谷亞男黛眉一揚,道:「費少莊主,為武林正義,為我谷家的清譽,別說是‘
以卵擊石’,我父女就是因而濺血喪命也在所不惜,死而無憾!”
這時,不但更為豪氣如虹,而且激昂令人心弦震顫!
費翔雲心頭不禁又是暗暗一震!道:「姑娘......」
項君彥突然截口說道:「費翔雲,谷姑娘的話已經說明白了,你也不必再嚕嗦
廢話,該走了!”
費翔雲雙眉微揚了揚,旋又望著谷亞男說道:「谷姑娘,你如果改變心意時,
可以隨時前往‘七星莊’找我,我當為姑娘盡力!”
谷亞男點頭道:「謝謝少莊主。”
費翔雲抬手抱拳一拱,說了聲:「再見!”
領著「四豹」轉身大步走去。
作者:
塵弘客
時間:
2012-9-26 08:18:42
第十一章 不足為怪
突然,一聲叱喝倏起:「站住!”
隨著這聲叱喝,一條人影電射劃空,瀉落費翔雲對面丈外地方攔路岳立!
那是個劍眉星目,臉容俊美,身著藍衫,腰系佩劍,年約十八九歲的美少年!
費翔雲臉色一變,停步冷聲問道:「閣下何人?”
藍衫美少年道:「武林人。”
費翔雲道:「閣下沒有姓名?”
藍衫美少年道:「姓名當然有,只是不願告訴你!”
費翔雲倏然冷聲一笑,道:「閣下有何見教?”
藍衫美少年道:「說出‘幽靈門’的總壇所在,放你走路!”
費翔雲道:「閣下也要知道‘幽靈門’的總壇所在為何?”
藍衫美少年道:「那是我的事!”
「可是尋仇?”
「你沒有知道的必要!”
「你想我會告訴你!”
「那可由不得你!”
「難道由你?”
「不錯,你要是不說出‘幽靈門’的總壇所在,今晚你就休想離開此地!”
「你是要留下我?還是要放倒我?”
「這得要看我的高興了!”
「就憑你閣下一個人?”
「哼!就憑我一個人足夠了!”
費翔雲倏然冷聲一笑道:「閣下,這裡夜風很大,你不怕閃了舌頭?”
藍衫美少年冷冷說道:「會不會閃了舌頭,你只要拔劍動手一試便明白了!”
又是一個不把「寒星劍」放在眼裡的人,看來他「寒星劍」費翔雲今晚是走了
背時運!
若在片刻之前,以費翔雲那驕狂跋扈的習性,用不著藍衫美少年這麼說,恐怕
他早就怒氣上沖,忍不住瞪目沉喝,拔劍出手了!
可是,在這片刻之後,他那驕狂跋扈的習性突然有了極大的轉變,變得更深沉
了!
這片刻前後之差,他怎麼會有這麼大的轉變的?
這完全是由於剛才在江阿郎手裡栽了個大筋斗的原因!
因此,對眼前這個不知姓名來歷的藍衫美少年,明知他是「寒星劍」的費翔雲,
而竟敢對他如此說話,口氣這等狂大,顯然也是個身懷絕學功力的扎手人物!
雖然,他並不認為這藍衫美少年一定能強過他,但是一旦動上手,誰勝誰負?
那畢竟是沒有把握的事,勝了固然好,倘若再栽個大筋斗,豈不是更加沒有顏
面!
因此,藍衫美少年語音落後,他非但沒有立刻接話,也沒有拔劍動手的意思,
反而淡淡的一笑,轉向江阿郎說道:「江朋友,你怎麼說?”
這話,問得十分突然,也沒頭沒腦得很!
江阿郎不由愕然一怔!道:「我什麼怎麼說?”
費翔雲說道:「我雖有依約守諾立刻回莊之心,奈何這位卻攔阻我......」
藍衫美少年倏然冷聲截口說道:「費翔雲,你別跟我動心機找藉口,這事與姓
江的無關,他是他,我是我!”
費翔雲道:「閣下,這並不是我跟你動心機找藉口,而是......」
藍衫美少年再次截口吒道:「少廢話,我問你,你說是不說!”
費翔雲似乎被激起了怒火,倏地一搖頭道:「我不說!”
藍衫美少年雙眉一揚,道:「好,我就先擒下你,看看你的嘴巴有多硬!”
說著一撒手,撤出了腰間的佩劍,喝道:「費翔雲,你亮劍吧!”
是可忍,孰不可忍!
何況費翔雲本是個素性驕狂跋扈之人,藍衫美少年這種咄咄逼人的狂妄氣勢他
如何還能再忍得下去,立時雙眉一軒,控手握上了劍柄!
顯然,他要拔劍,與藍衫美少年動手一搏了!
適時,江阿郎突然跨前一步,朝藍衫美少年含笑拱手說道:「閣下,可否容許
在下說兩句話?”
藍衫美少年星目一眨,笑說道:「江阿郎,你最好是什麼也不要說,說了也是
白說!”
江阿郎濃眉微微一蹙說道:「閣下知道我要說什麼嗎?”
藍衫美少年點頭一笑,說道:「我當然知道。”
江阿郎目光倏然一凝,問道:「如此,我請問?”
藍衫美少年笑笑道:「你想替他說情,讓他走,對不對?”
江阿郎點頭道:「閣下實在高明,我確實是這個意思!”
語聲一頓又起,說道:「閣下能給我這個面子麼?”
「這個......」
藍衫美少年沉吟地道:「並不是我不給你這個面子,而是他費翔雲乃是個大有
問題之人,實在輕放不得!”
這話好怪!
費翔雲竟是個大有問題之人,他會有什麼問題呢?……
但是,藍衫美少年這話雖怪,江阿郎卻似乎懂得的點點頭說道:「我明白閣下
的意思,不過,我仍希望閣下看我薄面,別在此時此地強迫他,讓他走!”
藍衫美少年星目一眨道:「如果我此時定要強留下他,迫他說出‘幽靈門’的
總壇所在呢?”
江阿郎臉容一正,道:「我為了我自己‘放他走’的諾言負責,我會攔阻閣下,
讓他離去!”
藍衫美少年道:「你要與我動手?”
江阿郎搖頭道:「你我並非仇敵,我怎會與閣下動手!”
藍衫美少年目光一凝道:「那你如何攔阻我?”
江阿郎道:「我另有辦法!”
藍衫美少年道:「什麼辦法?”
江阿郎搖頭道:「現在不能說,一說就不靈了!”
藍衫美少年聲調倏地一沉,說道:「江阿郎,你最好別跟我耍花招!”
江阿郎微微一笑,道:「閣下,我請問,你我認識嗎?”
藍衫美少年道:「從來謀面!”
江阿郎笑道:「這就是了,我跟閣下從未謀面。素不相識,又怎麼會跟閣下耍
什麼花招呢?”
藍衫美少年道:「那麼你說‘現在不能說,一說就不靈了’,是什麼意思?”
江阿郎道:「那是攔阻閣下為難費翔雲的一個辦法!”
藍衫美少年道:「我問你是什麼意思,你沒聽清楚麼?”
江阿郎淡淡一笑,道:「反正絕不是耍花招!”
藍衫美少年冷冷說道:「江阿郎,你最好是別跟我耍花招,要不然,我管保你
吃不完兜著走!”
江阿郎道:「閣下那麼厲害?”
藍衫美少年道:「要不我就不敢惹你江阿郎了!”
江阿郎笑了笑,說道:「這麼說,閣下必是自信所學功力兩皆比我強,讓我吃
不完兜著走了?”
藍衫美少年道:「我雖然有把握強勝過費翔雲,但我仍承認,所學功力兩皆比
你略遜半籌!”
江阿郎道:「如此,閣下又憑什麼能讓我吃不完兜著走呢?”
藍衫美少年倏然一笑道:「那無關武學功力,你明白麼?”
江阿郎雙目一眨道:「這麼說,閣下也是另有辦法了?”
「嗯。”
藍衫美少年一點頭道:「我正是另有辦法!”
江阿郎凝目道:「什麼辦法?”
藍衫美少年神秘地一笑道:「套用你的話,現在不能說,一說就不靈了!”
江阿郎笑道:「閣下這可真是‘六月債,還得快’呀!”
「哼!”
藍衫美少年淡淡道:「這是你自找的!”
江阿郎笑了笑道:「好了,閣下,玩笑要適可而止!”
藍衫美少年星目倏又一瞪,道:「江阿郎,你別自說自話,誰跟你開玩笑!”
江阿郎兩道濃眉微蹙了蹙,笑說道:「好,是我自說自話說錯了話,也是我的
不對,我向閣下道歉,這該可以了吧!”
說著抱拳拱手一揖。
藍衫美少年點頭一笑,說道:「這還差不多!”
江阿郎接著說:「現在我重申請,仍請閣下賞我這個薄面,讓費翔雲走,如何?”
這回藍衫美少年沒再搖頭說「不」,星目眨動地微一沉思,說道:「可以,不
過我有條件!”
江阿郎道:「請說說看。”
藍衫美少年道:「我讓姓費的走,你得跟我走!”
江阿郎道:「跟你去哪裡?”
藍衫美少年道:「我到哪裡你便跟我到哪裡!”
江阿郎道:「可有一定的地點?”
藍衫美少年搖頭道:「沒有。”
江阿郎濃眉一蹙,道:「閣下,你這是存心作難我麼?”
藍衫少年道:「你不願意?”
江阿郎道:「目前我有我的事情要辦,實在沒有空,閣下原諒!”
藍衫美少年淡淡說道:「既然沒有空,那就算了,你去辦你的事情吧!”
江阿郎道:「但是我仍要閣下賞我一個面子......」
藍衫美少年截口道:「江阿郎,你別說廢話了,我不勉強你,你最好也不要勉
強我!”
項君彥實在忍不住氣了,介面說:「閣下,你這是存心找麻煩麼?”
藍衫美少年星目一翻,道:「就算是我存心找麻煩便怎麼樣?”
項君彥雙眉一揚道:「閣下,我可不像江阿郎那麼好說話!”
藍衫美少年道:「不好說話又如何?”
項君彥道:「若惹火了我,我會教訓教訓你!”
藍衫美少年道:「你敢!”
項君彥道:「閣下應該明白,我項君彥既敢這麼說,就沒有什麼不敢的!”
藍衫美少年冷聲一笑道:「項君彥,你仗恃的什麼?可是仗恃老夫子教你的那
‘閃電七刀’?”
項君彥心頭不禁倏地一震!
雙目圓睜,道:「閣下知道我的來歷?”
「哼!”
藍衫美少年道:「我不但知道你是老夫子的弟子,而且也知道江阿郎是那位老
人家的傳人!”
江阿郎雙目異采一閃,說道:「閣下,你該讓費翔雲走了!”
藍衫美少年道:「那麼你也答應我的條件,跟我走了?”
此刻,江阿郎心中已然明白這藍衫美少年是與自己和項君彥師門都有淵源之人,
遂即立刻點頭說道:「我答應了!”
藍衫美少年倏然一笑道:「早這麼乾脆的答應不就結了!」話鋒一頓,立即轉
向費翔雲寒聲說道:「費翔雲,今天我看在江阿郎的面子上放過你,希望你回莊以
後好好思過,改邪歸正,否則,下次再碰上我,就沒有今天這麼便宜了!”
費翔雲雙目寒芒一閃,道:「閣下尊姓大名可敢賜告?”
藍衫美少年冷冷道:「我說過不願告訴你,你激我也沒有用,不過你若是心中
不服想找我的話,只要找到江阿郎就可以找到我!”
費翔雲目光深望了藍衫美少年一眼,嘿嘿冷笑了笑,長身電射,帶著四豹劃空
飛掠而去!
目注費翔雲與「四豹」身形遠去消失不見之後,藍衫美少年這才還劍入鞘,轉
向江阿郎說道:「江阿郎,你跟我走吧!”
話落,舉步瀟灑地當先向前走去!
江阿郎連忙說道:「閣下且慢!”
藍衫美少年腳步一停,眨眨星目道:「你可是想反悔了?”
江阿郎搖頭一笑道:「我江阿郎向來言出如山,絕不曾反悔,我只是想請問我
應該如何稱呼你才合適?”
藍衫美少年淡淡道:「你稱呼我‘閣下’不是很好嗎?”
江阿郎道:「那並不合適,對你也有失禮貌!”
藍衫美少年星目一眨道:「那麼你認為該怎麼稱呼我合適,你就怎麼稱呼我好
了!”
江阿郎笑笑道:「如此我就將‘閣下’改為‘姑娘’二字,你不反對吧?”
藍衫美少年星目倏然一睜,道:「你已經看出來了?”
江阿郎道:「我早就看出來了,並且......如果我猜料的不錯,你就是那江湖上
至今尚無人知道姓名出身來歷師承的‘飄雨劍’,對不對?”
藍衫美少年星目異采飛閃地朗聲說道:「江阿郎,你確實不愧名列‘六俊’之
首,果然高明!”
「謝謝姑娘誇獎!”
江阿郎淡然一笑道:「姑娘現在該可以賜告出身姓名師承了!”
藍衫美少年道:「我叫西門玉霜,師承梵淨山紫竹奄老菩薩門下!”
「哦!”
江阿郎笑道:「原來姑娘是紫竹老菩薩門下,這就不足為怪了?”
「飄雨劍」西門玉霜微微一怔,道:「什麼不足為怪了?”
江阿郎道:「我指的是姑娘能夠知道我和項兄的出身師承而言。”
雙目眨了眨,問道:「姑娘還要我跟姑娘走麼?”
西門玉霜微一點頭說道:「你當然還得跟我走!”
江阿郎雙目神光一凝,道:「這不會無因吧?”
「算你猜中了,正是有因!”
「能先賜告麼?”
「有人要見見你!”
「是誰?”
「我爹。”
「令尊要見我?”
「不錯!”
「我請問,令尊是?……”
「諱上天下豪。”
「西門堡主?”
西門玉霜點點頭道:「憑我爹的身份,請得動你這位‘聖刀’傳人不?”
江阿郎笑笑道:「姑娘說笑了。”
語聲一頓又起,問道:「姑娘知道令尊找我有什麼事嗎?”
西門玉霜搖搖頭,說道:「這個我就不太清楚了!”
江阿郎道:「令尊現在何處?”
西門玉霜道:「洛陽。”
江阿郎道:「令尊什麼時候來的?”
西門玉霜道:「昨天傍晚時分。”
江阿郎微一沉吟道:「令尊大概不會介意老夫子的傳人和谷姑娘他們四位與我
同往拜見吧?”
西門玉霜笑說道:「谷姊姊和項兄都不是外人,我爹絕不會介意,不過......」
目光一瞥「金銀雙鞭」,問道:「這二位是?……”
谷亞男連忙說道:「他二位是‘金銀雙鞭’宋大俠朱大俠,都是家父多年知交,
是陪我出來查訪家父的蹤跡消息的!”
「哦!”
西門玉霜抱拳一拱道:「原來是二位前輩,請恕晚輩不知失禮!”
宋功耀、朱重哲二人連忙也抱拳拱手道:「不敢當,西門姑娘請勿客氣!”
西門玉霜笑了笑,轉向江阿郎說道:「江大哥,我們走吧!”
江阿郎一點頭道:「好!”
聲落,當先邁步前行直奔洛陽城走去,西門玉霜,項君彥、谷亞男和‘金銀雙
鞭’五人隨後疾行!
這一來,倒不是江阿郎跟西門玉霜跟走,而是西門玉霜跟江阿郎走了!
作者:
塵弘客
時間:
2012-9-26 08:20:39
第十二章 人外有人
奔了四五十丈,西門玉霜腳下突然加快兩步,與江阿郎走了個並肩,開口說道
:「江大哥,聽說你最近處置了‘十邪’,是麼?”
江阿郎道:「是的。”
「如何處置他們的?”
「除查老六當場喪命之外,其餘九個,都只廢去五成功力,給予改過自新,重
新作人之路!”
「你想他們會甘心從此改惡向善,重新做人?”
「只要好好地靜修三五年,就能完全恢復,且能略有增進!”
西門玉霜道:「你這種作風,我認為實在是太不智之舉!”
「何以見得?”
「你是在自找麻煩。”
「哦!”
江阿郎道:「你可是指他們功力恢復以後,會找我報仇!”
西門玉霜點頭道:「事實必然!”
江阿郎淡淡道:「我以為他們大概還沒有那個膽!”
西門玉霜道:「我聽說他們發誓一定要找你報仇!”
「那就讓他們找我好了!”
「你似乎一點也不在意!”
「目前我實在用不著在意,最少也得三年以後,他們的功力才能恢復!”
「如果他們不等功力恢復,現在就找你報仇呢?”
江阿郎濃眉一揚,說道:「那是他們自己找死,他們九個加起來,也難是我手
下一招之敵!”
西門玉霜道:「這麼說,你是一點也不把他們放在心上了?”
江阿郎搖頭道:「事實我根本不用把他們放在心上!”
西門玉霜微微一笑道:「如果他九個不自己出手,另外找人對付你呢?”
江阿郎一怔,道:「他們要另外找人對付我?”
「嗯。”
西門玉霜點頭道:「花錢聘請殺手!”
江阿郎不由又是一怔,隨即淡淡道:「那我也不在乎,放眼當今天下武林,大
概還沒有幾個人能殺得了我,那江湖殺手群中,更沒有一個!”
西門玉霜眉鋒微微一蹙,說道:「話不可說得太滿了,須知道江湖上人外有人,
天外有天!”
江阿郎笑笑說道:「你這話說得雖然不錯,但那人外之‘人’,絕不可能是個
受人花錢聘請的殺手的!”
西門玉霜道:「你錯了,我說的這‘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並不是指的武學
功力!”
江阿郎道:「你指的是什麼?”
西門玉霜道:「陰謀暗算!”
江阿郎心中微微一驚,道:「你是說他九個可能會聘請殺手使用卑鄙的陰謀暗
算手段殺我?”
西門玉霜點頭道:「不是可能而是事實,並且包括用毒,防不勝防的計中套計
——連環計!”
他二人本來是邊走邊說著話,腳下絲毫未停。
西門玉霜話聲一落,江阿郎不由腳步一停,臉色微變地睜目問道:「西門姑娘,
你可是已經聽到什麼消息了?”
西門玉霜點頭道:「我聽說他九個要傾盡所有財富,聘請‘鬼諸葛’和‘黑心
毒魔’二人,一個用計,一個用毒,聯手殺你!”
這倒實在是件非常棘手麻煩的事情!
他江阿郎雖然身懷蓋世奇學,功力罕絕,當今天下武林少有敵手,但是「鬼諸
葛」之計,「黑心毒魔」之毒,都是當代武林翹楚,極為難惹難鬥的黑道魔頭,武
林黑白兩道人物,莫不以避之為吉!
這一毒一計如真聯手來對付他江阿郎,別說他江阿郎只是個血肉之軀的人,就
是那鐵鑄的金剛,鋼澆的羅漢,也將會被他兩個的「毒」與「計」融毀,難逃劫數!
江阿郎默然了,兩道濃眉糾結得深鎖了起來!
項君彥和谷亞男等四人跟在二人身後,對二人邊走邊談的一切,自是全聽得十
分清楚,因此,江阿郎默然濃眉深鎖,他四人也都默然也深鎖起了雙眉,替江阿郎
擔上了心!
西門玉霜星目一眨,笑說道:「現在你可是感到很棘手了?”
江阿郎點頭道:「這確實很棘手!”
項君彥心中意念飛轉,突然輕咳了一聲,說道:「江兄弟,我有個好辦法!”
江阿郎雙目一凝,道:「項兄有什麼好辦法?”
項君彥道:「咱們可以給他們來個釜底抽薪!”
江阿郎一怔道:「釜底抽薪?”
「嗯。”
項君彥點頭說道:「這辦法一定成!”
江阿郎想了想,說道:「項兄之意可是我們先一步去找那‘鬼諸葛’和‘黑心
毒魔’兩個?”
項君彥道:「不錯,只要找到他倆中的一個就行了!”
江阿郎眨動著眼睛道:「找到一個又如何呢?”
西門玉霜笑說道:「設法不讓他倆同時接受‘十邪’兄弟的聘請,不讓他兩個
聯手配合,或者不讓‘十邪’兄弟找到他們兩個!”
語聲一頓,目光轉望著項君彥問道:「是不是?項兄。”
項君彥點頭一笑道:「姑娘高明,我的意思正是如此!”
江阿郎心念電閃地沉思了刹那,說道:「這雖是個可行的好辦法,但並不是樁
容易的事情而且不—定能行得通!”
語鋒微頓了頓,說道:「好了,這件事不妨暫且留待以後再說,我們還是先前
去拜見西門堡主吧!”
話落,立即邁開大步當先疾行!
四更整。
江阿郎等一行五人,由僻靜處翻越過城牆,進入洛陽城內。
西門玉霜前行領路,來到一座高臺階,兩旁巨石獅子,大門旁磚牆上,掛著
「徐府」黑漆金字門牌的大宅院前,停步回頭說道:「到了。”
江阿郎目光一瞥那塊「徐府」黑漆金字的門牌問道:「此間主人是何許人?”
西門玉霜說道:「是洛陽城中‘第一綢緞莊’的東家,名叫徐理仁,也是我爹
的得力屬下!”
「哦!”
江阿郎道:「這麼說,此宅也是貴堡產業了?”
西門玉霜點頭道:「凡是北六省各大城市敝堡屬下所經營的生意,都是敝堡的
產業!”
說話間,圍牆上忽然探出了個人頭,問道:「是姑娘回來了麼?”
西門玉霜立即應聲說道:「是我,你開門吧!”
「是,屬下這就開門。”
大門打開了,四名腰系佩劍的青衣少年,肅立門內兩旁,一齊躬身說道:「屬
下見過姑娘。”
西門玉霜抬手一擺,道:「我爹呢?睡了麼?”
一名青衣少年恭謹地答道:「堡主在書房中等候姑娘,會有諭示交代,姑娘回
來時請姑娘直接前往書房。”
「我知道了。”
西門玉霜點了點頭,轉向江阿郎等人說道:「江大哥、項兄和諸位請隨我來!”
名震天下的武林第一堡當代堡主西門天豪,是個四十五六年紀,身材頎長,面
貌清臒,雙目神光灼灼,氣度威儀懾人,一身青衫,文士打扮的中年儒生。
西門玉霜領著江阿郎等人進入書房,分別行禮拜見落座,西門天豪目光炯炯地
注視了江阿郎稍頃,忽然展顏一笑,說道:「江少俠,冒昧相邀來此會晤,尚請恕
我唐突,不要見怪!”
江阿郎連忙抱拳一拱,說道:「堡主請勿客氣,晚輩禮當前來拜見堡主!”
西門天豪笑了笑,道:「少俠知道我何故命小女邀請少俠來此會晤嗎?”
江阿郎搖頭道:「晚輩不知,尚請堡主明教!”
西門天豪又笑了笑,說道:「聽說上官先生巳將查訪谷大俠的蹤跡下落與追回
藏寶圖的重任,交給了少俠,是麼?”
江阿郎點頭道:「是的,晚輩正在盡力查訪!”
西門天豪道:「有眉目了嗎?”
江阿郎道:「雖然已經有了眉目,不過可靠不可靠,尚等進一步探查!”
西門玉霜在旁介面說道:「爹,與你所猜料的相符!”
「哦。”
西門天豪雙眉微微一揚,道:「果然是‘幽靈門’所為?”
江阿郎道:「據說谷大俠現在正陷身在‘幽靈門’中。”
西門天豪凝目問道:「這消息是從何處得來的?”
江阿郎說道:「是聽‘寒星劍’費翔雲說的!”
「哦。”
西門天豪微一沉吟道:「是他親口對少俠說的麼?”
谷亞男介面說道:「是費翔雲親口告訴侄女兒的!”
西門天豪道:「賢侄女是在什麼地方遇上他的!”
谷亞男道:「就在此間洛陽城內‘聚英樓’上!”
西門天豪又問道:「費翔雲他認得賢侄女麼?”
谷亞男搖頭道:「侄女兒和他從來見過,他應該不識侄女兒!”
西門天豪眉鋒微蹙了蹙,道:「他既然與賢侄女從未見過,又不認識,他又怎
麼會告訴賢侄女這個消息的呢?”
當下谷亞男便將「聚英樓」上的經過情形,扼要的述說了一遍。
「哦。”
西門天豪說道:「原來是這麼回事......?”
西門玉霜忽然雙目一眨,說道:「爹,看情形,谷姊姊既然不認識費翔雲,費
翔雲卻認識谷姊姊,那所謂驚豔,要和谷姊姊交朋友,顯然全是鬼話,也是別有用
心企圖的藉口,是個陷井!”
西門天豪沉吟地點頭道:「不錯,費翔雲也是別有用心企圖,這多半可能是個
陷阱!”
費翔雲的突然出現,要與谷亞男論交,這本來就是樁不合常理的事情,而恰巧
費翔雲又和‘幽靈門’是朋友,且知道‘幽靈門’擄劫谷震非的秘密,並拍胸承諾
帶谷亞男去「幽靈門」與谷震非相見,這種種,雖然不能說是絕不可能完全不是巧
合,但這種「巧合」實在太牽強,也太不合理了!
因此,這是個「陷阱」,不但谷亞男明白,項君彥與「金銀雙鞭」三人心中也
都明白!
但是谷亞男此刻卻故意裝了糊塗。美目眨動地問道:「西門姊姊,依你看那費
翔雲的用心企圖何在?又是個什麼‘陷阱’呢?”
她故裝糊塗,顯然是存心要考考這位名列六俊第四的「飄雨劍」西門玉霜的才
智!
西門玉霜如無極高的才智,她焉能獲得梵淨山紫竹庵老菩薩慧空神尼的垂青,
在武學功力上有極高的成就,練成精湛的劍術,得以名列當今武林「六俊」第四,
成為「六俊」中唯一的一位紅粉嬌娃!
谷亞男話聲一落,西門玉霜像似立刻看穿了谷亞男的肺腑,微微一笑說道:
「谷姊姊,你這是考我麼?”
心意被揭穿,谷亞男嬌顏不由立刻一紅,含笑說道:「西門姊姊,你這麼一說
我倒不好意思說什麼了,不過......」
西門玉霜介面說道:「谷姊姊,你千萬別介意,我是和你開玩笑的,就算你真
是考我的,我也會說的!”
話鋒一頓又起,接說道:「如果我猜料的不錯,必是‘幽靈門主’雖然擄劫了
谷伯父,由谷伯父身上獲得了藏寶圖,但卻無法看出那藏寶圖上所示的地點,而谷
伯父又拒不肯說,以此推想,就不難明白費翔雲的用心企圖是在誘騙姊姊前往‘幽
靈門’,然後以姊姊的性命脅迫谷伯父說出藏寶圖的地點!”
項君彥忽然哈哈一笑道:「高明!高明!西門姑娘才智之高,實在令人佩服!
不過......
你只想到其一,大概沒想到其二吧?“
西門玉霜不禁愕然一怔!
凝目問道:「什麼其二?”
項君彥笑笑道:「其二,就是我們這一夥,也是設好了的‘陷阱’!”
西門玉霜惑異不解地道:「你們這一夥也是個設好的‘陷阱’?”
項君彥點頭道:「這是江兄弟因為一時極難查出谷大俠被何方神聖所擄,設下
的一個‘香餌’計......」
西門玉霜立刻恍然若悟地介面說道:「以谷姊姊為餌,誘使對方上鉤,先摸清
谷大俠的下落,然後再謀營救之策!”
項君彥道:「事實正是如此!”
西門玉霜目光倏然轉望著江阿郎說道:「江大哥,你這一著‘香餌’計雖高,
但是太冒險了,萬一谷姊姊再被對方所擄,那豈不反而更糟!”
對此,江阿郎只笑笑,並沒有接話解釋!
但是項君彥卻代作解釋的說道:「西門姑娘,這你又只是想到其一,沒想到其
二了!”
西門玉霜眨眨眼睛道:「我怎麼又沒想到其二了?難道你們有十成把握,谷姊
姊絕不會被擄?”
項君彥微微一笑道:「我們雖然並無十成的把握,但是姑娘應該明白,谷姑娘
身邊跟有兩明兩暗四個侍衛保鏢,要想擄劫谷姑娘,只怕......」語鋒微頓了頓,接
說道:「剛才的情形你也看見了,那費翔雲想逞強擄人的話,他就落個濺血當場的
厄運!”
西門玉霜默然了,項君彥說的是事實,剛才她已親眼目睹,江阿郎一身功力所
學之高,遠超出了她想像之外,如想在江阿郎的護衛下拐走一個人,放眼當今天下
武林,只怕還很少有人能有這份力量。
西門天豪忽然揚聲哈哈一笑,說道:「我們家的‘才女’今天可吃癟了!”
西門玉霜臉兒不禁微微一紅,目光一瞥江阿郎,嬌笑著說道:「爹,天下做爹
的只有護女兒的,哪有反而高興自己的女兒吃癟的,你真是......」
西門天豪笑道:「爹這只是實情實說,吃癟就吃癟,爹怎好歪曲事實!”
西門玉霜道:「您怎麼不想想。江大哥他們二位,一個是‘六俊’第一,一個
是‘六俊’第二,女兒要是能強過他們二位,便就不會被名列第四了!”
西門天豪點頭笑說道:「好,算你說得有道理,也算你不算‘吃癟’,如此,
你該沒話說了吧!”
所謂「吃癟」,本來只不過是句玩笑話,既然不算「吃癟」, 照理,西門玉
霜應該沒話說了!
可是,理雖如此,事卻不然!
西門玉霜竟然一搖頭道:「不,我還有話說!”
西門天豪不由詫異地問道:「你還有什麼話說?”
西門玉霜道:「爹得賠償女兒名譽上的損失!”
西門天豪不禁一怔,道:「賠償你什麼名譽上的損失?有道理麼?”
西門玉霜道:「爹當著江大哥和谷姊姊他們說我‘吃癟’,讓我丟臉,有損我
的名譽,所以爹便應該賠償!”
這理由實在很牽強!
西門天豪眉鋒微蹙了蹙,道:「玉霜,你又想耍什麼花樣了?”
西門玉霜說道:「爹不該問我要什麼花樣,該先回答我賠不賠償?”
西門天豪膝下只此一女,平素極為寵愛,聞言笑問道:「你要爹怎麼賠償?”
西門玉霜雙眉一凝,道:「爹可是答應賠償了?”
西門天豪點頭道:「爹答應了!”
西門玉霜道:「不反悔?”
西門天豪含笑搖頭道:「爹答應你的事情,幾時反悔過了?”
這話一點不假,自西門玉霜懂事以來,西門天豪答應過她的事情,確實從來沒
有反悔過,不過,過去那都是無關緊要的事情,而這回卻有所不同,她所要的「賠
償」西門天豪將會感到為難,因此,她才特別回上這麼一句,先拿話扣住西門天豪,
免得到時候西門天豪會因感到為難而變卦!
作者:
塵弘客
時間:
2012-9-26 08:25:08
第十三章 事出無奈
話,既然已扣實了,西門玉霜立即嬌然一笑,說道:「爹,女兒這裡就先謝謝
您了!”
說著還朝西門天豪彎腰福了一福!
她穿著一身男裝長衫,行的卻是女兒家行的禮,那情形不言可知是十分可笑得
很!
江阿郎、項君彥、谷亞男等都不禁被她那行禮樣子弄得臉泛莞爾笑意,只忍著
沒有笑出聲來!
西門天豪卻哈哈一笑,擺手道:「好了,別行那虛禮,也別假謝謝了要賠償什
麼,你說吧!”
話已經說實,已不怕西門天豪反悔變卦,要賠償什麼?
可是,西門玉霜竟然又搖了頭,說道:「爹,女兒想暫時保有這一份權利,留
待以後再說!”
西門天豪笑道:「你現在不說了,過這會兒,你不怕爹後悔不算麼?”
西門玉霜搖頭道:「不會的,爹素重信諾,威譽滿天下的‘武林第一堡’堡主
豈會出爾反爾......」
西門天豪含笑介面道:「那是對外人,對天下武林,但是你是爹的女兒,偶而
反悔失言一次,又有什麼關係!”
西門玉霜道:「爹說的不錯,我是您的女兒,您對女兒偶而反悔失言一次,實
在該是沒有什麼關係,但是當著江大哥他們這幾位,情形就有點不同了,爹您說是
不是?”
這話不錯,也是實情!
西門天豪威譽滿天下,當著江阿郎等眾人,他怎麼可以說話不算?
於是,西門天豪對自己的這位愛女不禁有點兒莫可奈何之感的搖搖頭,笑說道
:「丫頭,看來你是吃定了爹了!”
西門玉霜搖頭一笑道:「爹,您錯了,女兒這不是吃定您,女兒說的是理!”
西門天豪道:「好一個說的是理,爹可真沒想到,你對爹竟也用上心機了!”
西門玉霜搖頭笑說道:「爹,您冤枉女兒了,女兒不敢呢!”
西門天豪含笑地深望了愛女一眼,目光倏然轉向江阿郎,說道:「現在,既然
已知谷大俠身陷‘幽靈門’中,如何往救,少俠有善策麼?”
「沒有。”
江阿郎搖頭道:「費翔雲所言是否確實?晚輩認為應該先去‘幽靈門’走一趟,
把事情弄清楚了,再謀營救之策!”
「事情應該如此!”
西門天豪點點頭,問道:「少陝知道‘幽靈門’的總壇所在嗎?”
江阿郎道:「晚輩不知:」
西門天豪道:「那費翔雲呢?”
江阿郎道:「晚輩曾問過他,奈何他不肯說!”
西門天豪道:「他人呢?”
江阿郎道:「晚輩讓他走了。”
西門天豪微一沉吟道:「少俠請恕我直言,我以為少俠實在不該讓他走的!”
江阿郎道:「堡主說的是,晚輩是不該讓他走,但是晚輩卻不得不讓他走的!”
西門天豪雙目一凝道:「為什麼?”
江阿郎道:「因為晚輩以他立刻返回‘七星莊’,下得過問‘幽靈門’之事的
條件相約,答應讓他走,豈能背信毀諾!”
「哦。”
西門天豪點點頭道:「人無信而不立,七尺昂藏丈夫,豈可背信毀諾,不過...
…我以為少俠也應該要他說出‘幽靈門’總壇所在再讓他走才是!”
江阿郎道:「晚輩也曾想到此點,可是他堅不肯說,晚輩也拿他莫可奈何!”
西門天豪沉吟地說道:「這麼一來,事情可就麻煩了!”
江阿郎苦笑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不過,事在人為,晚輩認為只要盡
心盡力查訪,相信總能找出‘幽靈門?’的總壇所在!”
西門天豪道:「少俠這話,雖然不錯,但是,短時間內想找出其總壇所在,只
怕很難,很難......」
西門玉霜突然介面說道:「女兒可認為這一點兒也不難!”
西門天豪含笑注目道,「難道你有什麼好辦法?”
西門玉霜說:「要想找出‘幽靈門’的總壇所在,只要找一個人就行,他一定
知道!”
「是誰?”
「吳博智。”
「呵,萬事通!”
西門天豪點點頭道:「他倒有九分可能知道,不過......他向來也是行蹤飄忽無
定,神出鬼沒得很,你不想找他時,他可能隨時在你身邊出現,可是等你有事找他
時,他卻又溜得沒有了影子,江湖上已有很久沒聽到他的消息了,一時哪裡去找他,
就是找到了他,他要來個搖頭不知道,還不是等於零!”
西門玉霜眨眨眼睛道:「對別人,他也許會搖搖頭,來個一問三不知,但是對
爹,我知道,只要爹一開口,他絕不會搖頭說不知!”
西門天豪笑道:「玉霜,話可不能這麼說,你該明白,萬一他搖了頭,爹也不
便勉強他呀!”
西門玉霜點頭道:「這女兒知道,找到他時,只要爹親自問問他就行了,至於
他說不說,那就是女兒的事了!”
西門天豪倏然凝目道:「聽你的口氣,好像很有把握能立刻找到他似的,是否
已經知道他在那兒了?”
西門玉霜點頭一笑道:「他就在這洛陽城中。”
西門天豪道:「你遇見過他了。”
西門玉霜道:「今兒個下午,他在街上酒店裡沽酒時被我看見了,看情形他可
能已經落腳在洛陽城中住下了,而且已經住了不少時日了!”
「他沒有看見你麼?”
「沒有。”
「知道他住在那兒麼?”
「西城一條很偏僻的小巷子裡。”
「你跟蹤了他?”
「一直跟到巷子口,看著他走進一間小破屋裡去!”
「他沒有發現你?”
「看樣子似乎沒有。”
西門天豪眉鋒微蹙,沉吟地道:「這就不對了!”
西門玉霜道:「怎麼不對了?”
西門天豪道:「他一身功力聽覺極高,應該不會毫無察覺的!”
西門玉霜道:「事實上他一路低首疾走,連頭都未回一下!”
「這就越加不對了!”
西門天豪蹙眉默然沉思了刹那道:「玉霜,爹猜的如果不錯,此刻他可能已經
不在那裡了!”
西門玉霜眨了眨雙目道:「爹的意思是說女兒跟蹤他時,他可能已經有所發覺,
只是裝著不知而已?”
西門天豪點點頭道:「以他那高明的功力聽覺與他為人的謹慎機警,應該不可
能毫無所覺的!”
西門玉霜微一沉吟道:「萬一他是一時大意呢?”
西門天豪笑道:「這雖然不能斷言絕無可能,但這可能性實在很小很小!”
西門玉霜深知乃父向來料事如神,猜無不中,不由雙眉深鎖的說道:「他如果
真走了,事情便麻煩,一時我們又到哪裡找他!”
西門天豪沉吟地道:「爹只是根據他一向為人謹慎機警而作的猜測,並不見得
無錯,也許爹料錯了,你不妨去碰碰運氣看,說不定他仍在!”
西門玉霜立時雙眉一展,點頭說道:「好,女兒這就去!”
西門天豪倏然抬手一攔,道:「你急什麼,他要是走了該就早走了,要是仍在,
便用不著急這一時半刻的,天就快亮了,等天亮了去也不遲!”
話鋒一頓又起,接說道:「爹答應你找到他時親自問他‘幽靈門’的總壇所在,
但是萬一他搖頭回說不知道,爹便不再問,此老生性十分倔強,你只可以和他來軟
的,絕不可用強難為他,明白麼?”
西門玉霜點頭道:「女兒明白!”
西門天豪點了點頭。
這時,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響,西門天豪立即朝聲問道:「是徐兄回來了麼?”
「是的,正是屬下回來了!”
聲落人現,一個身材胖胖,五十開外年紀,穿著一襲錦袍,完全一副商人打扮
的老者站立在書房門外。
身材胖胖的錦袍老者,他正是洛陽城「第一綢緞莊」的名義東家,這座巨宅的
名義主人徐理仁。
徐理仁很小心知禮,他到了書房門外一見有客人,立即停步朝西門天豪父女躬
身行禮說道:「屬下見過堡主,見過姑娘!”
禮畢,便垂手肅立,並未跨步進入書房。
西門天豪含笑說道:「徐兄請少禮,這裡沒有外人,請進來說話吧!”
「屬下遵命。”
有了西門天豪的吩咐,徐理仁這才神情拘謹的躬身邁步進入書房內垂手肅立。
西門天豪在替徐理仁向江阿郎等眾人分別介紹見禮後,立即凝目問道:「徐兄
此行情形如何?”
徐理仁略一猶疑,搖頭躬身說道:「毫無所獲,屬下隱身一處隱秘之處守候將
近兩個更次,竟然未見一個人影!”
「這就奇怪了。”
徐理仁輕歎一聲道:「以屬下看,他們不是還未到達,便是因為得到堡主親自
此來的消息而......」
西門天豪搖頭道:「這不可能,前者,馬魁做事向來謹慎,消息不會有誤的,
後者,我此行十分秘密,即連堡中屬眾知者亦不多,他們怎麼會知道我親自來此的
消息,再說他們也絕不可能會怕我,他們就不敢......」
說至此處,忽聞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是那守衛在大門裡的四名青衣少年之一,
急步奔至書房外躬身說道:「稟堡主,外面來了位老人家要求見姑娘!”
西門天豪不由一怔!
目光詫異地望著西門玉霜。
西門玉霜問道:「他叫什麼名字?”
青衣少年道:「屬下問過但他不肯說。”
西門玉霜眉鋒一皺道:「他是個什麼樣的容貌長相?”
青衣少年道:「瘦小的個子,穿著一件灰布大褂,長臉,眼睛很小。”
西門玉霜道:「有多大年紀?”
青衣少年道:「六十開外。”
西門玉霜道:「長著山羊鬍子是不是?」青衣少年點頭道:「是的。”
西門玉霜雙目異采飛閃,驚奇地道:「原來是他,想不到他竟自己來了!”
西門天豪道:「是萬事通?”
西門玉霜點頭道:「是的,我下午看見他的時侯正是這個樣子。”
語聲一頓,立刻朝青衣少年一揮手說道:「快去請他進來!”
「是!”
青衣少年應聲,轉身快步而去。
一點不錯,求見西門玉霜的老者果然是「萬事通」吳博智。
吳博智進入書房內,神情先是一怔!
轉而兩只小眼睛圓睜,哈哈大笑道:「這真是個意外,想不到堡主也來了洛陽!”
西門天豪笑說道:「多年不見,只見風采依舊,一向想必很好!”
「好!好!”
吳博智一邊點著頭,兩只小眼睛一邊環掃江阿郎等眾人說道:「這兒真是群英
會萃,看來洛陽地方有熱鬧好瞧!”
語聲一頓,兩只小眼睛倏然地望著江阿郎說道:「你是‘聖刀’傳人,譽稱當
世武林‘六俊’之首的‘一刀斬’江阿郎,對不對?”
江阿郎拱手道:「晚輩正是江阿郎,以後尚請老前輩多多指教!”
吳博智搖頭一笑道:「江兄弟,你這是折煞我小老兒了,無論武學功力,才智
德望聲威,十個吳博智也抵不上一位‘聖刀’,你是他的傳人,小老兒有什麼德能
足以指教你的!”
西門玉霜眼珠兒微微一轉,突然介面說道:「我說有!”
吳博智小眼睛一眨,道:「賈相公,有什麼?”
一句「賈相公」喊得西門玉霜不禁一怔!皺眉說道:「萬事通,你怎麼信口亂
喊,替我改姓,竟喊起我賈相公來了!”
顯然,她一時未能會意想到這「賈」與「假」音同意思。
吳博智忽然嘻嘻一笑道:「對不起,是我越來越糊塗了,記錯了,你不是賈相
公也不是真相公,是‘西貝’相公!”
這麼「賈相公」、「真相公」、「西貝相公」的一描,大家都明白了,也都忍
不住笑!
西門玉霜不禁臉兒緋紅,好笑又好氣地一跺腳,嗔說道:「萬事通,你竟敢取
笑我,這筆帳我記下了!”
吳博智笑道:「你要記帳就只管記吧,反正你們‘第一堡’的帳我是欠定了,
這一輩子也還不清人情帳!”
西門玉霜臉容忽地一正,說道:「吳老,說正經的,江大哥正有事情要請您指
教!”
吳博智雙目眨動著轉望江阿郎:「真的?江兄弟!”
江阿郎點頭道:「晚輩確實有事情要請老前輩指教!”
吳博智道:「那很好,老朽也正有事情請江兄弟幫忙,就算是交換條件好了!”
江阿郎微微一笑道:「說交換條件,晚輩可不敢當,老前輩有事但請吩咐,晚
輩義不容辭,也理當效力!”
吳博智倏然一搖頭道:「那不必,沒有交換條件我不幹,而且條件必須彼此互
惠相等,誰也不吃虧,誰也不佔便宜!”
西門天豪說他個性倔強,看來絲毫不假,確實夠倔強的。
江阿郎兩道濃眉微微一揚,道:「如此,晚輩從命就是!”
吳博智點頭嘻嘻一笑道:「我們就這樣說定,回頭我們再談好了!”
語氣一頓,雙目倏然凝望著項君彥說道:「你大概是那‘老夫子’的弟子,譽
稱‘六俊’第二的‘閃電刀’項君彥,沒錯吧!”
項君彥躬身抱拳一拱,說道:「晚輩正是項君彥,先師曾對晚輩提說過前輩與
先師的交情,並曾諭命晚輩在江湖上若與前輩相遇時,向前輩多多請領教益,前輩
大概不會吝予賜教吧?”
吳博智小眼睛一翻,道:「小子,你師父真說過這話?”
項君彥道:「晚輩絕未說謊!”
吳博智忽然一笑道:「小子,你少跟我用心機了,你師父要是真對你說過這話,
剛才我一進門你便該大禮參拜,不會得站在旁邊不吭聲,等到現在我說出你的師承
來歷,才這麼說了!”
項君彥含笑躬身說道:「前輩說的是,但是前輩一進門來就從未有空閒過,晚
輩雖欲禮拜見,也不好插嘴拜見!”
這倒是實情,吳博智一跨進書房門以後,嘴巴就從未空閒過,他如何插嘴拜見?
吳博智眨眨眼睛道:「這麼說來,倒是不能怪你了,你也沒錯了!”
項君彥道:「多謝你老人家見諒,還望你老人家多賜教益!”
吳博智笑了笑,雙目忽然一瞪,道:「你這可是真心話?”
項君彥躬身說道:「晚輩句句由衷,發自肺腑!”
「好!”
吳博智點頭道:「如此你仔細聽著,你太過聰明,雖然聰明並不是件壞事,但
聰明外露,就不是件好事了!」語鋒一頓,目光一瞥江阿郎,接說道:「江兄弟就
是你最好的楷模,事實上他雖然比你聰明,才智也比你高得多多,但他卻比你懂得
自斂,謙虛而厚道,你最好跟他學學,保管你這一生有享用不盡的好處,你明白麼?”
吳博智平常對人處世雖然有玩世不恭的態度,但這番話,卻是句句金玉良言—
—西門天豪和徐理仁,「金銀雙鞭」等人全聽得為這暗暗點頭。
項君彥不是個不識好歹的少年人,他也明白「戒之鋒芒太露」的道理。
因此,吳博智話音一落,他立即肅容躬身恭敬地說道:「謝謝你老人家的教誨,
今後小侄定當謹記自斂!”
「嗯!”
吳博智神色嘉許地點了點頭,接著目光轉向了谷亞男,谷亞男十分聰明乖巧,
她不等吳博智開口,搶先襝衽一福,說道:「晚輩谷亞男拜見老人家!”
吳博智哈哈一笑道:「丫頭,你很乖巧,也很討人喜歡,別多禮了。”
谷亞男嫣然挽首道:「謝謝你老人家的誇獎!”
「金銀雙鞭」雙雙抱拳拱手說道:「兄弟宋功耀見過吳兄,兄弟朱重哲見過吳
兄。”
吳博智連忙抱拳拱手說道:「二位請別客氣多禮,‘金銀雙鞭’當代燕趙豪雄,
義薄雲天,對二位,老朽可是衷心欽佩得很!”
「金銀雙鞭」同時微微一笑道:「能得吳兄如此謬贊,我兄弟深感榮幸!”
西門天豪忽然哈哈一笑,介面說道:「彼此都是武林朋友,你們三位都別客套
俗氣了,好不好?”
吳博智點頭一笑道:「好,堡主有何見教,吳博智洗耳恭聽!”
作者:
塵弘客
時間:
2012-9-26 08:27:23
第十四章 如假包換
西門天豪眼珠微微一轉,道:「吳兄剛才曾說谷姑娘乖巧,很討人喜歡,是不
是?”
吳博智道:「不錯,我是這麼說過,也是事實!”
西門天豪道:「這麼說,吳兄心中一定是很喜歡她了?”
吳博智道:「我確實很喜歡她。堡主問此做什麼?”
西門天豪微微一笑,說道:「我當然有道理!”
語聲一頓又起,說道:「吳兄迄今,猶是孤家寡人一個,既無傳人,又從未收
過一個弟子......」
吳博智道:「堡主之意可是要我將她收作傳人弟子?”
西門天豪道:「不是。”
吳博智一怔,說道:「那麼堡主的意思是?……”
西門天豪正容道:「我想做個介紹人,請吳兄將她收作螟蛉養女,如何?”
「這個......」
西門天豪目光一凝道:「吳兄不願意?”
吳博智搖頭道:「並不是我不願意,而是不知谷大俠同不同意?”
西門天豪道:「我既然願做介紹人,谷大俠同不同意的問題當然由我負責!”
「這個......」
吳博智沉吟地道:「恐怕不好吧!”
西門天豪道:「有什麼不大好的?”
吳博智略一沉思道:「我認為這事應該先征得谷大俠的同意,比較妥當!”
西門天豪笑笑道:「你放心好了,谷大俠問題包在我身上,我保證谷大俠一定
同意!”
語聲一頓,倏然轉向谷亞男說道:「谷姑娘,你快叩見義父吧!”
谷亞男聞言,立刻上前盈盈下拜道:「女兒叩見義父!”
姜,到底是老的辣!
西門天豪這是一招奇招,實在高明。
至此江阿郎等眾人心中沒有一個不雪亮西門天豪這招奇妙的用心,全都不由在
暗笑:「任你‘萬事通’如何‘通’,如何精明,終於是上了西門堡主的當,被套
住了!”
吳博智光棍一條,一生又從未收過一個弟子,如今突然收了一個美絕無雙,聰
慧可愛,十分乖巧的女兒,不禁高興異常,樂得哈哈大笑地一伸手挽起谷亞男說道
:「乖女兒,別拜了,今兒個義父身上不便,沒有法子給你見面禮兒,日後再補給
你吧!”
谷亞男站起嬌軀,甜笑地說道:「謝謝義父,女兒並不想要什麼見面禮兒,往
後只要義父多疼女兒不受人欺負,女兒便心滿意足了!”
吳博智笑說道:「你這小嘴兒可真甜,真會說話,讓義父聽了心裡也真舒服,
你只管放心好了,見面禮歸見面禮,義父說話算數,一定要補給你,至於日後若有
誰敢欺負你,義父一定抖出他的底,剝他的皮,要他的好看,給你出氣!”
這倒不是他說大話吹牛,他號稱「萬事通」,武林黑白兩道人物,他不知道底
的,沒有把柄隱私在他手裡的,為數實在不多,要不然他就不配稱「萬事通」了。
因此,武林黑白兩道中人,對他大都十分頭痛忌憚,誰都不願意惹他。為的是
怕他抖出自己的底,揭發把柄穩私,因而被弄得焦頭爛額,甚至身敗名裂,在江湖
上無法立足。
這時,已是五更將盡,天色已將破曉。
突然,一道藍芒夾著一絲極細的破空風聲透窗射入,直奔吳博智的背心「靈台」
大穴射去。
江阿郎首先發覺,他眼明手快,閃身探手一抄,那道藍芒已被他抄入手中,接
著,他身形電閃,人已到書房門外。
只見對面屋上,一黑衣人正在騰身欲起。
江阿郎陡地揚聲大喝道:「站住!”
那黑衣人被喝得身形一震,但是他只一震,但也只是一震,隨即二次騰身欲起。
江阿郎口中一聲冷笑,抬臂探掌,神功已發,隔空抓那黑衣人後背。
那黑衣身形剛剛騰起,驀覺身軀一緊,被一股強大的吸力吸住,身子頓失重心,
被那股吸力吸得倒飛跌落屋下。
此人身手功力實在不低,他身子驟遇吸力倒飛下跌,心中雖是十分驚凜,但並
不慌亂,身軀剛一著地,立即一個「鯉魚打挺」躍起,竟然作勢又要騰身想跑。可
惜,他碰上一當世武林「六俊」之首,所學功力兩皆高絕蓋代的江阿郎,他焉能跑
得了。
只見江阿郎倏又一抬手,一縷指風電射而出。
黑衣人剛一作勢,身形尚未騰起,頓感「軟麻」穴一震,雙腿一軟,立時一屁
股跌坐在地上,再也無力站起來了。
這時,書房內眾人都紛紛閃身跟了出來。
西門天豪目閃異埰地笑說道:「江少俠好高明的‘虛空攝物’神功!”
江阿郎淡然一笑道:「哪裡,這是堡主誇獎!”
倏然,他發覺右手有些異樣感覺,臉色不由一變,連忙手掌一松,將那枚抄在
手裡的藍芒暗器丟落地上,接著他身軀一矮,就地緩緩坐了下去!
谷亞男見狀心中不由一怔,急問道:「江大哥,你怎麼了?”
江阿郎搖頭淡道:「不礙事,我只是中了毒,一會兒就好了!”
話落,立刻閉起了雙目。
顯然,他是運功迫毒。
西門玉霜目光一瞥地上那由江阿郎手上丟落的藍芒暗器,因為那暗器體積十分
細小,看不十分清楚是什麼暗器,便即跨前一步,俯身伸手要將它拾起。
吳博智一見,連忙急聲喝道:「玉霜,那東西碰不得,上面塗有劇毒。”
西門玉霜聞喝一怔收手,項君彥卻探手撕下一塊衣襟,將那藍芒暗器用布包著
拾起來看了著,眉鋒微蹙地隨手遞給西門玉霜。
吳博智沒有理會那枚暗器,兩只小眼睛灼灼地注視著江阿郎的圓臉神情和擱在
膝上,那掌心向上的一隻右手。
看樣子,似乎非常關心江阿郎的毒傷。
其實,何止是他吳博智一個人關心,谷亞男、西門玉霜兩位姑娘、項君彥、西
門天豪缺兩頁江阿郎抱拳一拱道:「如此,晚輩就謝謝堡主和前輩了!”
西門天豪笑道:「少俠請別客氣。”
江阿郎笑了笑,目光轉向那黑衣人說道:「閣下,你可願意與我談談?”
這回黑衣人有反應,緩緩睜開了雙眼凝望著江阿郎,不過。仍是沒有開口說話!
江阿郎倏然一抬手,揮掌隔空拍了拍黑衣人的穴道。
黑衣人心中不禁一怔!
他穴道雖然已解開,但卻並未立刻挺身站起,目閃訝異之色地說道:「你為何
解開我的穴道?”
江阿郎淡淡道:「我不喜歡看人躺在地上說話,閣下請站起來說話!”
黑衣人身子一挺,自地上站了起來,道:「你不怕我跑?”
江阿郎搖搖頭道:「我看閣下是一條漢子,大概不會!”
黑衣人道:「那可說不定!”
江阿郎微微一笑道:「說句不怕閣下在意的話,我有絕對的把握,任憑閣下如
何說法,絕對快不過我,也絕對跑不出我的手法!”
黑衣人道:「這我倒有點不信!”
江阿郎淡淡道:「閣下不信,可以跑跑試試!”
黑衣人道:「如此我就試試!”
他說試就試,身形一閃,就往書房門外竄去。身法如電,奇快絕倫。
他快,江阿郎比他更快。
西門天豪等眾人,只覺得眼前人影一花,江阿郎已閃身到了書房門外,擱立在
黑衣人的面前。
黑衣人仍不死心,雖然明知對方所學功力身手奇高,毫不在他之下,但仍圖僥
幸地右掌電出,直拍江阿郎胸窩,喝道:「讓開!”
他右掌才出,「讓開」兩字聲中,陡覺右腕脈門一緊,已被 對方拿住,頓時
半身發了麻,力道盡失。
黑衣人身軀不禁機伶伶一顫!
江阿郎適時一松,笑說道:「閣下現在信了吧!”
黑衣人默然垂手不語。
江阿郎笑笑道:「閣下請回書房中跟我談談吧!”
黑衣人沒說話,事實上他沒有什麼好說的,轉過身,跨了兩步,回到書房的中
央。
江阿郎回到原位坐下,拍手朝項君彥身旁一張椅子作了個手勢,說道:「閣下
請坐!”
黑衣人沒有依言就坐,凝目說道:「閣下想和我來軟的?”
江阿郎淡淡道:「我這個人向來不歡喜對人用強,非萬萬不得已絕不用強,閣
下還是請坐下來談談吧!”
黑衣人冷然搖頭道:「我認為你我間沒有什麼好談的!”
江阿郎微微一笑說道:「閣下,俗話有雲,‘識時務者為俊傑,知進退才是高
人’,就算你我沒有什麼好談的,坐下又有何妨?”
這話不錯,有道理,雖然沒有什麼好談的,坐下又何妨?
黑衣人心中不禁暗忖道:「眼前的情形很明顯,自己的生死性命已操在對方的
手裡,倔強對自已實在毫無好處,不坐也是白不坐!”
他心念電轉地深望了江阿郎一眼,也就不再說什麼地移步身矮坐了下去。
他坐下了,江阿郎竟然沒有開口說話,只雙目灼灼地凝望著他!
江阿郎為何不開口說話?
是何用意?
西門天豪和吳博智心中都明白,江阿郎和黑衣人用上了心智,他要讓黑衣人心
理上產生不安的感覺,先開口和他說話。
這是一種「忍靜」功夫,沒有高深的修養是絕對忍不住的。
西門天豪和吳博智既明白江阿郎的用意,唯恐西門玉霜和谷亞男等人不明白,
忍不住開口破壞了江阿郎的心智,於是二人便施展「蟻語傳聲」分別告知,要二位
姑娘等千萬不要開口說話。
刹時,書房裡的空氣陷入一片沉寂的氣氛中。
這種沉寂的氣氛很窒人,使黑衣人很感難耐,尤其是江阿郎那雙灼灼如電的目
光一眨不貶地凝注著他,更使他坐在那兒如坐針毯般地不安。
終於,他忍不住地輕咳一聲開了口:「你打算如何處理我?”
黑衣人道:「你總不會放了我吧?”
江阿郎道:「我並未說過不放閣下,是不是?”
黑衣人道:「你可有條件?”
江阿郎道:「不一定!”
「不一定?”
黑衣人凝目道:「你的意思是說,可有可無?”
江阿郎點頭道:「正是如此!”
黑衣人眨眨眼睛,話題一轉,道:「請問尊姓大名?”
江阿郎說:「江阿郎,請問閣下?”
黑衣人緩緩說道:「以你的一身所學功力,應該不是江湖無名之輩,能得武林
‘第一堡’堡主和‘萬事通’十分尊重之人,更不該是默默無聞之人,可是江阿朗
這名字卻陌生得很,我似乎還未曾聽說過!”
他竟然沒有報說他的名號,顯然他是不願意說。
江阿郎似乎不想勉強他,也沒再問,微微一笑道:「若是我說出我的外號,閣
下就不會陌生沒有聽說過了!”
「哦。”
黑衣人道:「如此我請問閣下的外號?”
江阿郎道:「一刀斬!”
黑衣人道:「一刀斬!”
黑衣人心頭不禁猛地一凜,雙目陡睜,道:「你就是那譽稱武林‘六俊’之首
的‘一刀斬’?”
江阿郎點頭道:「如假包換!”
黑衣人道:「怪不得功力身手如此高絕,今天我栽在你手裡栽得不冤!”
江阿郎笑笑道:「其實閣下的一身功力所學也實在不俗,換個人只怕未必就能
留得下閣下!”
黑衣人道:「不怕你說我狂妄,就是換了西門堡主親自出手,也未必能留得下
來!”
這話,西門天豪並未在意,因為他已看出黑衣人的功力身手比他實在差不了那
裡,剛才出手的如不是江阿郎而是他的話,他實在毫無一點把握留得下黑衣人。
然而,實情雖是如此,西門天豪雖熱並未在意,但是,西門玉霜卻聽得心中不
服地雙眉倏地一揚,叱說道:「你好狂的口氣!”
黑衣人冷聲一笑,沒理西門玉霜,目視江阿郎問道:「他是誰?”
江阿郎道:「飄雨劍!”
「哦,原來是‘六俊’第四的‘飄雨劍’。”
黑衣人目光轉向西門玉霜冷冷說道:「你要不信,下次你我相遇時,可較量一
下!”
西門玉霜道:「你還會有下次?”
黑衣人冷笑道:「我也希望最好是沒有下次,否則,你‘飄雨劍’將會自‘六
俊’中除名!”
西門玉霜雙目寒芒一閃,才要開口,江阿郎卻適時抬手攔阻地一擺,說道:
「姑娘請看我面上別說什麼了,可好?”
江阿郎這麼一說,西門玉霜自是不好再說什麼,目光狠狠地瞪視了黑衣人一眼,
閉口默然。
黑衣人雙眼一眨問道:「她是位姑娘?”
江阿郎點了點頭,話題一轉,凝目說道:「閣下現在可願和我好好地談談?”
黑衣人說道:「這可是你作為放我走的條件?”
江阿郎淡淡道:「就算是吧,閣下以為如何?”
黑衣人眨眨眼睛,猶豫地問道:「你想談什麼?”
「我想請閣下答我兩問。”
「你想問什麼?”
「我問什麼閣下答什麼就行!”
「只是兩問?”
「絕不多一問!”
「兩問以後呢?”
「我讓閣下走路!”
「這話算數?”
江阿郎兩道劍眉微微一揚,道:「我向來言出如山,絕不食言!”
黑衣人目光一瞥西門天豪和吳博智等人,說道:「他們也會讓我走麼?”
江阿郎道:「我以為西門堡主他們諸位絕不會不給我面子的!”
「哦!”
作者:
塵弘客
時間:
2012-9-26 08:29:22
第十五章 故技重施
黑衣人目光轉向西門天豪問道:「西門堡主,是麼?”
西門天豪點頭正容說道:「閣下放心,江少俠說讓你走,絕不會有人說不!”
黑衣人默默想了想,說道:「江閣下,我可以答你兩問,不過你如是想問我的
來歷姓名,你最好別問!”
江阿郎忽然微微一笑道:「閣下的來歷我已經知道,你信不信?”
黑衣人一怔,道:「你知道?”
江阿郎道:「閣下是‘幽靈門’屬下,對不對?”
黑衣人目射驚愕之色地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江阿郎淡淡道:「我是怎麼知道的,閣下就不必問了!”
其實,江阿郎根本不知道黑衣人是「幽靈門」屬下,他只是使用「詐」,抱著
猜猜的心裡猜的。
黑衣人還以為江阿郎真知道,真上了江阿郎的當,一句「你是怎麼知道的」反
問,等於承認了他是「幽靈門」的屬下。
江阿郎一「詐」生效,接著又說道:「說來你也許不信,我還知道閣下暗殺‘
萬事通’的原因何在!”
黑衣人詫異地道:「這你也知道?”
江阿郎點點頭道:「閣下之暗殺‘萬事通’系奉上命差遣,因為‘萬事通’知
道貴門許多秘密,目的是殺他滅口!”
黑衣人心中不禁驚凜至極,雙目中充滿駭異之色,瞪視著江阿郎說不出話來!
顯然,江阿郎又料對了,這著故技重施的「詐術」又生了效。
江阿郎目視黑衣人笑了笑,又說道:「不過,有件事情我感奇怪!”
黑衣人道:「什麼事情很感奇怪?”
江阿郎道:「就是閣下怎麼會投入‘幽靈門’中,屈為屬下的?”
黑衣人雙目一眨道:「你可是認為我不該是‘幽靈門’的屬下?”
「不錯。”
江阿郎點頭道:「這不但有辱閣下一身所學,也有辱閣下師門!”
黑衣人目中閃過一絲異色道:「聽閣下的口氣,好像已知我的師承,是麼?”
江阿郎道:「我若是不知道,就不會感到奇怪這麼說了!”
黑衣人目光倏然凝注道:「難道你已經知道我是誰了?”
江阿郎搖頭道:「我不知道你是誰,你縱然除下你臉上人皮面具我也不可能認
識你!”
黑衣人惑然道:「那你是如何知道我師承的?”
江阿郎淡然一笑道:「從你暗算‘萬事通’的那件暗器上!”
黑衣人心中不禁倏然一震,道:「你知道那暗器的來歷?”
江阿郎道:「可說是知之十分清楚,不過卻也有點奇怪不解之處!”
黑衣人道:「你既然知之十分清楚,又何來奇怪不解之處?”
江阿郎道:「奇怪不解它怎麼會變成淬毒暗器的,而且毒性劇烈絕倫,剛才幸
而是我,要是換個人,只怕不死也得廢掉一隻胳臂!”
黑衣人道:「你想知道是什麼人將它改成劇毒暗器的?”
「不錯。”
江阿郎點頭道:「我想大概不會是你閣下吧!”
黑衣人道:「這確實不是我!”
「那麼是誰?”
「你這算是第幾問?”
「那算是第一問好了!”
「剛才你問的那些......」
「剛才我問你什麼了?關於你的來歷、師承,還有你為何暗殺‘萬事通’的原
因,都是我知道的事情,我並未問你,對不對?”
這個是實情,江阿郎確實未問他!
黑衣人不禁啞口默然了刹那,說道:「此問如果我不願奉告呢?”
江阿郎道:「你必須告訴我!”
「為什麼?”
「這對你的利害關係很大!”
「是何利害關係?”
「你先告訴我,我再告訴你!”
黑衣人目光一垂,再次默然了刹那,說道:「是門主!”
江阿郎道:「你這話實在?”
黑衣人目光倏然一抬,說道:「我要是不願告訴你,就絕不會告訴你,既然告
訴你,便絕不會有所不實!”
江阿郎點點頭,忽然輕籲了口氣說道:「只要你所說是實,不是你就好,否則,
我雖然答應過讓你走,絕不食言,但是也會......」
語聲微微一頓,神色冷漠地搖了搖頭,接著說道:「這就是對你的利害關係,
你明白了吧?”
「也會」怎麼?
以下的話江阿郎雖然沒有說明,但黑衣人不是個糊塗人,他從江阿郎的神情語
意中已經體會出,對他將是十分不利。
這時,黑衣人心中對江阿郎突然產生出一種畏懼之感,覺得江阿郎似乎有一股
令他寒凜的正氣。
倏然,江阿郎目光灼灼凝注地又說道:「閣下,現在只有一問了,這一問,我
希望你好好回答,你就可走了!”
黑衣人雙目一眨說道:「我可否提出一個要求?”
江阿郎道:「說說看。”
黑衣人略一猶豫說道:「我請求別問那有關‘幽靈門’的秘密!”
「為什麼?”
「因為我不能答!”
「是不知道還是有顧忌?”
「是有顧忌!”
「什麼顧忌?”
「三條人命!”
「都是你的親人?”
「我母,我妻,我女!”
「哦!因此你就為‘幽靈門’效力,當殺手!”
「我別無他法!”
「你可明白這樣下去,你將會愈陷愈深,因此毀了你自己,也毀了你師門!”
「這我明白,但‘幽靈門主’與我訂有條件!”
「怎麼樣的條件?”
「只幫他殺三個人,他就釋放人質,還我自由!”
「那三個人?”
「萬事通是第一個,其他兩個是誰還不知道!”
「你有把握‘幽靈門主’那種陰險之人會守信?”
「他要是敢不守信,我會和他拚個兩敗偕亡!」他說時雙目滿布殺機!
顯然,這問題他早就想到了,也早就下定了決心。
江阿郎心中不禁暗暗一震,道:「你不顧令堂她們!”
黑衣人道:「他既然不守信,我還有什麼好顧的,顧也無用!”
談話的情形發展至此,江阿郎自是不好再問什麼了,他兩道濃眉深蹙地沉吟了
稍頃,抬手一擺道:「這第二問我放棄了,你走吧!”
黑衣人似乎沒想到江阿郎竟然這麼好說話,不由意外地怔了怔,深望了江阿郎
一眼,長身站起,雙手抱拳一拱,說道:「今日之情,我不敢言謝,日後若有機緣,
當圖略效綿力,再見!”
話落,邁步直朝書房門外走去!
天光已經大亮,一輪紅日正從東方緩緩升起。
黑衣人跨出了書房,走到院子裡。
江阿郎突然想起什麼似地,跨步追到書房門口,揚聲說道:「閣下請留步!”
黑衣人腳步一停,回身問道:「你還有什麼見教?”
江阿郎說道:「閣下請回書房裡坐下再說如何!”
黑衣人目視江阿郎略一遲疑,默默地走回書房內再次坐下。
江阿郎也回到原位落座,坐定,目注黑衣人問道:「對於此事,閣下打算如何
向‘幽靈門主’交待!”
所謂「此事」意何所指,黑衣人明白,雙目不由閃過一絲猶豫之色地說道:
“这……”
江阿郎道:「你可願意相信我?”
黑衣人心念忽然一動,說道:「我請教高明?”
江阿郎微微一笑道:「你如果願意相信我‘萬事通’吳博智今天便算已經死了!”
黑衣人雙目一眨,道:「你可是要我對‘幽靈門主’謊報此行順利成功?”
江阿郎道:「你不願意?”
黑衣人道:「我此行雖是被迫,但我生平卻從未對人說過一句謊話!”
江阿郎目中異采一閃,說道:「為人處事雖然不該說謊,但也該看是什麼人,
有時何妨從權!”
黑衣人點頭道:「你這話說的雖然有道理,不過......」
話鋒一頓,目光一瞥「萬事通」,介面說道:「事實上他的毛髮未傷,謊話很
快就會被拆穿!”
江阿郎笑道:「這你可以放心,我既讓你這麼做,當然有辦法不讓你的謊話拆
穿!”
黑衣人道:「什麼辦法?”
江阿郎道:「稍停,我們就宣佈‘萬事通’的死訊,今後他將以另外一個身份
面目出現江湖,你的謊話就決不會拆穿了!”
吳博智兩只小眼睛忽然一眨,道:「江兄弟,你說的倒很輕鬆簡單,在未征得
老朽同意之前,你不怕老朽不同意嗎?”
「前輩這話說的是,不過我算定前輩一定同意!”
吳博智道:「有道理麼?”
江阿郎道:「道理就是此舉關係著另外兩個人的生死!”
吳博智道:「另外兩個人是誰?”
江阿郎搖頭道:「現在還不知道。”
吳博智道:「既然你連知都不知道,事情又與老朽何關?”
江阿郎笑笑道:「事情雖與前輩無關,但我已知道這件事,就不能不管,不救
另外兩個人!”
黑衣人心中忽然恍有所悟地介面說道:「你要救的另外兩個人,可是‘幽靈門
主’與我相約,要我幫他殺三個中的另兩個?”
「不錯。”
「如果我猜料的不錯,那另外兩個必然都是當今武林具有相當身份、威望的前
輩名宿,也都是‘幽靈門’險謀野心的障礙,心腹大敵!」語聲一頓。轉向吳博智
笑問道:「前輩能不同意麼?”
吳博智哈哈一笑道:「江兄弟,算你厲害,這種事老朽還能說個不字麼!”
江阿郎笑了笑,目光轉望著黑衣人說道:「你如果願意相信我,便請在奉到命
令前往殺那另外兩人之前,先通知我!”
黑衣人眨眨眼睛道:「你也要讓二人和‘萬事通’一樣,聽你的?”
「不錯。”
江阿郎點頭說道:「如此一來,你的約履行完畢,‘幽靈門主’如果守信釋放
令堂三位人質更好,萬一不守信,你仍可與之虛與委蛇!”
黑衣人微一遲疑道:「那另外兩個人現在尚不知是誰,你有把握他們一定都會
聽你的?
萬一其中一個不肯聽你的,那豈不是......「
吳博智忽然介面說道:「這問題你閣下儘管放心,就拿我‘萬事通’來說,一
生縱橫江湖,幾曾聽過別人的,可是碰上了他,就不得不聽他的,那怕是少林當代
掌門老和尚,也會躬身合十乖乖聽話!”
“哦……”
黑衣人口中剛自輕「哦」了一聲。
江阿郎卻笑說道:「閣下聽說過‘長生峰’這地名麼?”
黑衣人倏然雙目圓睜,驚芒放射地道:「你是......」
江阿郎點頭正容說道:「我來自那兒,如此,你該相信我了吧!”
黑衣人低頭恭敬地說道:「可是,我又如何通知你呢?”
江阿郎微一沉吟說道:「丐幫弟子遍佈大江南北,你可找丐幫弟子請他們以緊
急訊號轉知我就行了!”
黑衣人恭敬點頭道:「我遵命!”
江阿郎含笑地抬手一攔,說道:「好了,現在你該走了!”
黑衣人站起身子,抱拳躬身一禮,又朝西門天豪等眾抱拳—拱,轉身大踏步走
出書房而去!
黑衣人走了。
這黑衣人是誰?
是個什麼出身來歷?
一時,書房裡的空氣又沉了下來,大家的思想都陷入沉思暗想中!
雖然,眾人心中都明白,江阿郎雖也不知黑衣人的姓名,但卻已知黑衣人的師
承來歷,且與江阿郎的師門頗有淵源,只是江阿郎如不自動說出來,誰也不願意隨
便開口發問!
因為眾人都知道,江阿郎既不說明黑衣人的師承來歷,必有不便說明的原因,
問了也是徒然!
突然,西門玉霜開口了,不過她問的,並不是黑衣人的師承來歷:「江大哥,
剛才你為何不問問他‘幽靈門’總壇在什麼地方?”
「呵!”
江阿郎忽地一頓足道:「糟糕!我竟然忘了,真糊塗!”
吳博智輕聲一笑道:「江兄弟,你可真會做戲裝糊塗呀!”
「做戲裝糊塗?」江阿郎眨眨眼睛道:「晚輩怎麼做戲裝糊塗了?”
吳博智笑道:「你明白不是忘了,而故意頓足說忘了,這不是做戲裝糊塗是什
麼?”
江阿郎聳肩,淡淡道:「前輩認定如此,晚輩也就無詞可辯!不過......」
他「不過」兩字語音未落,吳博智似乎已知他要說什麼地連忙抬手一攔,說道
:「你別‘不過’了,這件事我可幫不上忙!”
江阿郎道:「前輩何必......」
吳博智搖頭截口道:「我也不知道,如何能幫得上忙?”
江阿郎淡淡地道:「看來前輩那‘萬事通’的金招牌,從此該砸了!”
江阿郎又道:「但是那只是暫時的,最多不超過三個月,萬事通將仍是......」
吳博智搖頭截口說道:「我已決定自今以後,江湖上不再有‘萬事通’這一個
名號了!”
江阿郎濃眉微微一蹙,道:「這麼說,前輩是一定不幫忙,不肯說了!”
吳博智搖頭道:「你就是說幹了喉嚨,說破了嘴唇也沒用!”
江阿郎眨眨眼睛,忽然輕歎了口氣,淡淡地說道:「前輩既是一定不肯說,看
來我們只好另外去想辦法了!”
語聲一頓,轉向谷亞男說道:「谷姑娘,我們也該走了!”
谷亞男眨了眨美目,朝吳博智襝衽盈盈一福,說道:「義父,女兒告辭了!”
吳博智一怔,道:「你要去那兒?”
谷亞男嬌聲說道:「和江大哥查訪‘幽靈門’的總壇所在啊!”
吳博智道:「這不必去查訪了!”
谷亞男道:「義父又不肯告訴江大哥,不去查訪又怎麼辦?”
吳博智笑道:「乖女兒,他幾時向義父問過‘幽靈門’的總壇所在?義父又幾
時說過不告訴他了?”
作者:
塵弘客
時間:
2012-9-26 08:31:30
第十六章 報恩信物
這倒好,江阿郎和他說了那麼多話,敢情全都白費了唇舌,他所言「不知道,
幫不上忙」
的。竟然是另外一件事。
可是,另外一件事又是什麼事呢?……
這,不止是西門天豪、項君彥等人不明白,連江阿郎也不明白!
那就只有天知、地知,他吳博智心知了!
然而,江阿郎畢竟是武林蓋世奇人「聖刀」的傳人,刹那間,他心中倏然明白
是被吳博智作弄了,兩道濃眉不由一揚,笑說道:「江湖都說‘萬事通’是只年老
成精的老狐狸,看來一點不假!”
西門天豪、項君彥、谷亞男、西門玉霜等人聽聞江阿郎這話,全都先是微微一
怔!
旋而也就全都恍然若悟地明白了。笑了!
吳博智忽然哈哈一笑道:「江兄弟,你別見怪呵!我這是和你開玩笑的!”
「哼!”
西門玉霜嬌嗔地道:「你就是老沒正經!”
吳博智嘻嘻地笑了笑,轉向江阿郎說道:「那‘幽靈門’總壇地方實在非常隱
秘難找,一時也說不清楚,等會兒我畫出一地形圖來交給你好了!”
江阿郎點頭抱拳一拱,道:「如此,我這裡就先謝謝了!”
吳博智笑說道:「別謝了,只要你心裡不罵我‘老狐狸’就好了!”
江阿郎道:「晚輩不敢!”
谷亞男挽首襝衽一福,嬌聲說道:「女兒也謝謝義父!”
吳博智哈哈一笑道:「乖女兒,你也別謝了,為了你爹義父這是應該的!”
至此‘幽靈門’的總壇地點所在算是沒有了問題,眾人頓然全都雙眉舒展,心
情開朗了!
這時,太陽已經升起了老高。
眾人全都一夜未睡,都該略事休息一下。
西門天豪抬眼望瞭望窗外,正要吩咐徐理仁去命人整理一下客房,讓大家略事
休息。
西門玉霜突然又開口,說道:「爹,女兒現在要提出那适才之前,暫時保留的
‘賠償’的權益了!”
西門天豪微怔了怔!點頭說道:「好,你說吧!”
西門玉霜道:「爹,您昔年曾經救過‘鬼諸葛’的性命,有恩于他,是麼?”
西門天豪目光一凝,道:「你問這個幹什麼?”
西門玉霜微微一笑,說道:「聽說他為了不願欠人恩情,自請追隨爹為奴三年
報恩,三年後便恩情兩消,因為爹不答應,他便將生平視如性命的兩塊信物送了一
塊給爹,有這回事麼?”
西門天豪點了點頭,道:「有這回事,你可是想要那塊‘報恩信物’?”
西門玉霜道:「女兒正是想請爹將它賜給女兒!”
西門天豪雙目倏如電射灼灼凝注地問道:「你突然要它,想幹什麼?”
「女兒有用。”
「什麼用?”
「這個......爹,您暫時別問可好?”
「那不行!”
「爹不肯將它賜給女兒麼?”
「其他任何事情爹都可以答應你,唯有這個不行!”
西門玉霜雙眉微蹙地眨眨眼睛道:「爹,您請放心。女兒可以向您保證,決不
會用它去威脅難為‘鬼諸葛’的!”
西門天豪頷首一笑道:「這個爹知道,你是爹的女兒,爹豈會不知道你的性情
為人,也知道你不會用它去威脅難為‘鬼諸葛’,但是......」
話鋒微微一頓,正容說道:「你應該明白,爹並非施恩望報之人,當年收下他
這‘報恩信物’乃是迫不得已,也從未打算用它如何,以爹武林‘第一堡’堡主的
身份,倘然用此信物要‘鬼諸葛’做什麼,豈不貽笑天下武林,所以,你必須先說
明用途,讓爹考慮以後,才能決定是否可以給你?”
西門玉霜道:「爹,這件事並不是女兒不肯先說明用途。而是......」
江阿郎突然明白西門玉霜要那「報恩信物」的用意,輕咳一聲說道:「西門姑
娘......」
西門玉霜立刻截口說道:「江大哥,這不關你的事,你別開口!”
江阿郎兩道濃眉不由微微一蹙!
西門天豪一見這情形,他雖然還不明白是怎麼回事,但心中已經猜料到事情必
與江阿郎有關,遂即目光一凝,問道:「玉霜,此事可是與江少俠有關?”
西門玉霜眼珠兒轉了轉,微一點頭道:「爹,江大哥前些日子斬殺了‘十邪’
中的查老六,其他九個也都各被廢去五成功力!”
「哦!”
西門天豪道:「這與,‘鬼諸葛’又有何關?”
西門玉霜道:「這事本與‘鬼諸葛’無關,但是其他‘九邪’為了要替查老六
報仇,已決定不惜傾盡所有財富,聘請‘鬼諸葛’與‘黑心毒魔’二人聯手,使用
詭計與劇毒陰謀對付江大哥!”
西門天豪沉吟地道:「可是,三個月以後呢?”
西門玉霜微微一笑道:「爹,三個月的時間雖然不算長,可也不算短,其間會
有變化的!”
西門天豪凝目道:「你的意思是說三個月之內......」
西門玉霜含笑介面道:「爹,現在先別問,您請拭目以看好了!”
江阿郎突然說道:「西門姑娘,這件事你也應該先問問我的意見才對!”
西門玉霜眨眨眼睛道:「你有什麼意見?”
江阿郎道:「我不同意!”
西門玉霜一怔!道:「為什麼?”
江阿郎搖頭道:「沒有為什麼,我不同意就是不同意!”
西門玉霜眼珠兒微轉地道:「江大哥,凡事不能沒有道理,你總得說出道理來
才是!
江阿郎道:「我的道理就是我的事情,應該由我自己來解決!”
西門玉霜笑笑道:「你可是不願意欠別人的人情?”
江阿郎點頭道:「不錯,人情債實在很不好還!”
西門玉霜一雙眉鋒微微一蹙,說道:「江大哥......」
江阿郎介面說道:「西門姑娘,我不相信我對付不了一毒、一計他們兩個!”
吳博智突然輕咳一聲說道:「江兄弟,我可以說句話麼?”
江阿郎道:「如果是想勸我同意的話,你最好是別說!”
吳博智淡然一笑道:「我不是要勸你,而是要請教你幾個問題!”
江阿郎道:「如此請說!”
吳博智兩只小眼睛眨了眨,說道:「我請問,目前有什麼事麼?”
江阿郎愕然一怔!說道:「目前我有什麼事?”
吳博智笑笑道:「我問你,目前你可是身受上官先生重托,要救人並追回那張
藏寶圖,是不是?”
江阿郎道:「不錯,現在只等你將‘幽靈門’總壇所在的地形圖畫出後,我便
立刻接圖前往!”
吳博智點了點頭道:「如此我再請問,在你前往‘幽靈門’途中,遇上了他們
兩個,又是毒又是計向你糾纏施展殺手,你怎麼辦?”
江阿郎兩道濃眉倏地一揚,才待開口,但是吳博智卻飛快地抬手朝他一擺,說
道:「你先別開口,等我把話說完了你再說不遲!”
江阿郎只好將那到了口邊的話咽了回去,忍住沒有開口!
吳博智緊接著又說道:「我十分相信,憑你的一身所學功力、心智,只要全心
全力的應付,那會應付不了他們兩個。不過,你應該明白,俗話說得好,‘救人如
救火’,在目前,你有那有閒置時間,全心全力的,放手去對付他倆個麼?萬一因
此耽擱了往救谷大俠時間,出了意外,我請問,你將如何向上官先生交待?”
這話不錯,都是理,也都是實情!「鬼諸葛」之計,「黑心毒魔」之毒,都是
當今武林公認難纏難鬥的人物,如果找上了他,他確實必須全心全力的對付他兩個,
稍一不慎,便難免身受危難,倘然因而誤了往救谷大俠之事,豈不有負上官先生重
托,令谷姑娘失望傷心!
因此,他濃眉不禁深蹙地,默然了刹那,沉吟地說道:「這......倒實在是個很
棘手的問題......」
吳博智淡然一笑道:「我可認為這一點也不棘手!”
江阿郎道:「我請教高明?”
吳博智道:「很簡單,同意玉霜姑娘的辦法就行了!”
江阿郎猶疑地道:「這......」
吳博智小眼睛倏然一翻,道:「這什麼?先不論姑娘是出自一番好意,你不該
拒絕不同意,就事論事,你的不同意不僅毫無理由,也根本沒有那個權利!”
這話說得江阿郎兩道濃眉不由微微一揚!吳博智卻接著又說道:「江兄弟,你
應該明白,那‘九邪’兄弟雖已聲言要傾盡所有財富,聘請‘黑心毒魔’與‘鬼諸
葛’為殺手,聯手殺你替查老六報仇,但那只是傳說,事實真假尚還不知,況且這
一毒、一計二人在武林中的一切作為,向來只是憑一已之善惡而為,並非大凶大惡
之魔頭,也從未聽說過他二人為誰賣過命,做過殺手,‘九邪’兄弟雖有此心,他
二人是否受聘,也尚還是個未知之數?所以,霜姑娘以‘鬼諸葛’的報恩信物讓‘
鬼諸葛’伴隨三月,作為歸還報恩信物的條件,這是霜姑娘與‘鬼諸葛’之間的事
情,這事與你有何關,你又有什麼權利反對不同意?”
這番話,說的全是理,也都是事實!
的確,他江阿郎憑什麼反對,有什麼權利不同意西門玉霜這麼做?
靜靜地聽完了吳博智這番「就事論事」的道理,江阿郎不禁默然作聲不得!
吳博智眨了眨眼睛,含笑說道:「江兄弟認為我所言合理麼?”
江阿郎點頭道:「前輩高明,晚輩無話可說!”
吳博智笑了笑,說道:「這麼說,你是同意了?”
江阿郎道:「一個‘理’字能壓死人,我能不同意嗎?”
吳博智哈哈一笑,倏然轉望著西門玉霜說道:「霜姑娘,這回你得要好好謝謝
我老頭兒了吧?”
西門玉霜笑道:「怎麼,你可是想趁機勒索?”
吳博智笑說道:「霜姑娘趁機勒索這話太難聽了,說實在的,我老頭兒此來想
向你討樣東西!”
西門玉霜道:「你想討什麼?我有什麼東西值得你討的?”
吳博智道:「我想向你討一粒‘妙手回春’送給你的回春丸!”
西門玉霜一怔道:「你要‘回春丸’幹什麼?救誰?”
吳博智道:「救我老頭兒自己!”
西門玉霜詫異地道:「救你自己?”
吳博智點頭道:「我中了毒!”
「你中了毒?”
西門玉霜雙目微睜,道:「是什麼人?竟敢對你下毒?”
吳博智搖頭苦笑道:「我要是知道就好了,不過......我老頭兒已經仔細想過,
放眼當今武林除‘幽靈門’外,大概沒有別人!”
西門玉霜沒再說什麼,伸手入懷取出了一隻小玉瓶,瓶裡只有三顆顏色青翠碧
綠的藥丸,打開瓶蓋倒出一粒,遞給吳博智。
吳博智接過「回春丸」,立刻轉向江阿郎說道:「江兄弟,現在要請你幫忙了!”
江阿郎道:「前輩吩咐。”
吳博智道:「這‘回春丸’雖然可解百毒,但藥力發散甚慢,大概需要兩個時
辰才除淨體內之毒,所以我想請江兄弟于我服藥之後,立刻替我遍拍全身三十六大
穴,並以‘乾元神功’助我一臂之力,發揮藥力功效,如此,有兩個時辰,我體內
之毒,便可完全淨了!”
江阿郎點頭道:「晚輩遵命!”
語聲一頓,轉朝西門天豪說道:「堡主,晚輩請借一間客房,一用。”
西門天豪點點頭對徐理仁說道:「徐兄請你去招呼一下!”
徐理仁躬身應命,朝江阿郎和吳博智說道:「江少俠,吳兄請跟我來!」話落,
舉步在前帶路走出書房,往客房而去。
客房內。
床上,椅子上,吳博智與江阿郎分別盤膝跌坐著,閉目行功調息。
客房外。
項君彥、谷亞男和「金銀雙鞭」靜靜肅立,為凝神戒備地江吳二人護法!
這時,「飄雨劍」西門玉霜已恢復女裝。
她穿著一身紫衣紫裙,長裙瀉地,腳步輕盈,身形婀娜地走了過來,走近谷亞
男身邊,探首朝房內望了一眼,悄聲問道:「谷姊姊,江大哥他們已經完功了麼?”
谷亞男點頭說道:「都正在行功調息,大概就快要醒來了。”
說話間,江阿郎已調息完畢,緩步走出房來,乍見西門玉霜恢復女裝,神情不
禁一呆,雙目直愣愣地望著西門玉霜!
西門玉霜嬌顏不由陡地一紅,嬌嗔道:「江大哥,你怎麼?這樣看著我!”
江阿郎倏然警覺地吸了口氣,搖搖頭道:「沒有什麼,姑娘這一恢復女裝,實
在太美了!”
這話,要是出自別人之口也許沒有什麼,但出自江阿郎之口就不同了。
西門玉霜心裡不禁有著難以言喻的喜悅,感覺甜甜地!
不過,她心裡儘管甜甜的,一張嬌顏卻更紅,螓首低垂地含羞說道:「江大哥,
你怎麼取笑起我來了,我那有谷姊姊......」
谷亞男連忙介面笑說道:「霜姊姊,江大哥誇讚你,你怎麼扯上我了......」
西門玉霜螓首微抬,說道:「谷姊姊,我說的真心話呀!”
谷亞男嫣然一笑,才待開口,江阿郎已岔開話題的說道:「西門姑娘,有件事
情。我不知道該不該問?”
西門玉霜美日一凝道:「江大哥,什麼事情?你只管問好了。”
江阿郎道:「關於令尊突然前來洛陽的事情,姑娘能見告麼?”
西門玉霜微一沉吟道:「江大哥,你知道‘遼東七雄’麼?”
江阿郎一怔!道:「令尊此來是為他七個?”
「是的。”
西門玉霜點頭道:「不知為何他七個連續挑毀了本堡開設在唐沽、天津兩處的
生意,並殺了十多個人!”
江阿郎濃眉微揚了揚,道:「他七個知道那兩處都是貴堡主的生意麼?”
西門玉霜道:「可能知道。”
江阿郎道:「這麼說,他七個是存心找麻煩與貴堡作對的,了?”
西門玉霜道:「據我爹說,他七個向在遼東地方活動,本堡屬眾從未有人去過
遼東,也從未有人與他七個人任何過節怨嫌!”
江阿郎目中突然閃過一絲凜人的寒芒,說道:「他七個好大的膽,竟敢忘了我
的告戒,不但沒有改過重新做人,反而變本加厲,跑到關內來行兇殺人,看來去年
我在遼東沒有廢了他七個,實在是極大的過錯!”
話鋒一頓即起,問道:「他七個可是已經來了洛陽?”
西門玉霜點頭道:「據本堡屬下馬魁的消息,他七個都來了洛陽!”
江阿郎道:「知道他七個落腳地點麼?”
西門玉霜道:「據說是在陳家巨宅,可是昨夜徐伯前往暗探,卻未曾見他七個
人影!”
江阿郎微沉吟道:「那陳家是何許人?”
西門玉霜道:「是個破落戶,據說老主人夫婦雙亡,少主人是一男一女,都已
外出多年未歸,目前整座巨宅只有一個老僕看守!”
“哦……”
適時,吳博智也已行功調息完畢,睜開雙眼,一躍下地走出房來。
江阿郎立刻含笑問道:「前輩現在感覺如何,已經完全無礙了麼?”
吳博智點頭說道:「不但是劇毒盡除,而且功力又增進了一大步,江兄弟,老
朽平生可說從未欠過人的恩情,這回可是欠定你的!”
江阿郎笑說道:「些許小事,晚輩理當效勞,前輩請勿放在心上......」
吳博智倏然肅容介面說道:「江兄弟,雖說大恩不言謝,但是老朽可仍要先略
表內心的謝忱!”
說罷,身子一躬,就要拜下。江阿郎連忙側身伸手架住,說道:「前輩快請不
要如此,這樣豈不要折煞晚輩麼!”
吳博智用力往下掙了掙,但那能拜得下去,只得笑說道:「江兄弟,你既這麼
說,那我也就不說什麼了!”
江阿郎微笑開口道:「你本來就什麼也不該說!”
吳博智兩只小眼睛眨了眨,道:「但是有句話我還是非得要說不可,江兄弟如
不嫌棄,便請改掉那‘前輩’的稱呼,叫我一聲老哥哥就可以了!”
江阿郎搖頭道:「這......怎麼可以,長幼有序,晚輩如何能夠越禮!”
吳博智正容說道:「這有什麼不可以的,我雖然比你大幾歲,但若論武林輩份,
令師與家師乃是同輩,我和你也是同輩,兄弟相稱乃屬應該,有何越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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塵弘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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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9-26 08:38:03
第十七章 因禍得福
江阿郎濃眉微微一皺,道:「前輩所言雖然......」
吳博智截口說道:「你別但是了,除非你是嫌棄我了,不願意與我論交,那我
就沒話好說了!”
這麼一說,江阿郎還能再說什麼,因此,他默然了刹那,只好點頭說道:「前
輩既是這麼說,晚輩也就只好恭敬不如從命了!”
吳博智笑說道:「該打,既是‘恭敬不如從命’還有什麼‘前輩’‘晚輩’的,
不改過來!”
江阿郎笑道:「這樣,老哥哥該沒話好說了吧!”
「嗯!”
吳博智道:「這還像話!”
語聲一頓,兩只小眼眨了眨,問道:「剛」才你們在談什麼?「‘遼東七雄’
怎麼了?”
江阿郎道:「他七個不知吃了什麼仗侍的藥,竟然膽大得跑到關內來逞兇,挑
毀了‘第一堡’開設在唐沽、天津兩處的生意,並殺了十多條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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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老越不通,也越來越糊塗了!“
吳博智兩只小眼睛忽地一瞪,道:「我怎麼越老越不通,越來越糊塗了?”
西門玉霜淡然一笑,道:「我問你,你找處清靜地方,能夠清靜得了嗎?”
吳博智道:「為什麼清靜不了......」
他本不是個糊塗之人,話兒出口,心中立刻恍然明白了西門玉霜那句‘能夠清
靜得了嗎’的意之所指!
於是,他立時細眉一揚,道:「誰敢!誰要是不讓我清靜,我就......」
西門玉霜含笑介面道:「你就怎麼樣?除了揭露那人的隱私,把柄外,你還能
剝那人的皮不成......」
話鋒一頓又起,說道:「你應該明白,那所學功力不如你的,自是不敢惹你,
但是那所學功力比你高,有把握殺你滅口之人,他就沒有什麼不敢的了。何況......,
我們先不談別的,就拿你在不知不覺中中了毒,與昨夜那位黑衣人的事實而言,便
就是個鐵證,若不是江大哥功力罕絕,眼明手快,此刻你還能坐在這兒說話麼?”
這話不錯,說的全是事實!
吳博智翻了翻小眼睛,倏然哈哈一笑道:「霜姑娘,還是你細心高明,看來我
老頭兒真是越來越糊塗不行了!”
西門玉霜嫣然一笑,道:「這麼說,我並沒有說錯你了!”
「當然!當然!”
吳博智點頭說道:「名列當今武林‘六俊’第四的‘飄雨劍’說的話,如何還
能錯得了!”
西門玉霜笑說道:「你先別給我戴高帽子,我問你,有了這兩次的教訓,今後
你有何打算沒有?”
吳博智眨眨眼睛說道:「霜姑娘你放心吧,我已打消了那退隱之心,今後要好
好為武林正義盡點力量,以不負江兄弟成全之心!”
西門玉霜美目異采飛閃地笑了笑,沒有再說話。
本來,她轉彎抹角的說了半天,要說的就是吳博智的「今後要為武林正義盡點
力量」這句話,如今目的已達,她還有甚麼好說的!
俗話雖說「姜還是老的辣」,但在智慧的相形之下,也有不如少年人的時候!
江阿郎眨了眨眼睛,岔開話題向吳博智說道:「老哥哥,我們該談談那‘七雄
’的問題了!”
吳博智點頭一笑,兩只小眼睛眨了眨望著西門天豪說道:「剛才聽霜姑娘說,
堡主尚還不知‘遼東七雄’為何突然入關逞兇殺人,挑毀貴堡唐沽、天津兩處生意
的原因,是麼?”
西門天豪微一點道:「吳兄知道原因麼?”
吳博智沒有立刻回答所問,說道:「老朽請問,貴堡分佈在北六省各地的生意,
總數有多少?”
西門天豪道:「共有三十三處。”
吳博智道:「如果傳令收歇各地的生意,大概需要多少時間?”
西門天豪微一沉吟道,「最快也要十天左右。”
目光倏地一凝,道:「怎麼?吳兄的意思可是要我傳令收歇各地的生意?”
吳博智點頭說道:「堡主最好能立刻傳令暫時收歇各地的生意,令所有全部返
回堡內應變,否則各地的生意將會繼續被毀!”
西門天豪雙眉一揚道:「你是說‘遼東七雄’他們會繼續逞兇......」
吳博智道:「不單是他七個,如我猜料不錯,他七個只不過是這次行動中的一
部份!”
西門天豪心中陡地一驚!睜目問道:「另外還有多少人?吳兄知道麼?”
吳博智搖搖頭說道:「堡主應該明白,‘遼東七雄’雖然算得上是名震遼東的
好手,但那只是在關外武林,他七個縱然全都吃下了熊心豹膽,跑到關內來逞兇殺
人,也絕對不敢一入關就惹上你西門堡主,殺你‘第一堡’的屬眾!”
江阿郎忽然心中一動,介面說道:「這麼說來。他七個此次入關,逞兇殺人,
挑毀‘第一堡’的生意。必是有所仗恃,有計劃的行動了!”
吳博智道:「有計劃和行動乃是必然,但卻不是有所仗恃,而是被迫而為!”
西門天豪正要問「被誰所迫」。但他話未出口,江阿郎點頭笑說道:「老哥哥,
小弟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了!”
吳博智兩只小眼睛一咪,道:「江兄弟你說說看!”
江阿郎道:「他七個的遭遇可能和昨夜的那位黑衣人一樣,對不對?”
吳博智點頭一笑,說道:「對是對了,只是,他們七個實際情況,比那位黑衣
友,還要糟些!”
江阿郎道:「怎麼還要糟些?”
吳博智道:「那‘幽靈門主’除了擄有人質以為挾持外,並在他七個的身上下
了慢性劇毒!”
「哦!”
吳博智道:「老大老二老五的家小,老七的母親!”
西門玉霜道:「你怎會知道這麼清楚的?是‘七雄’他們自己告訴......」
吳博智含笑介面說道:「霜姑娘,我要是不知道,‘萬事通’的金字招牌,豈
不真砸了麼?”
西門天豪眉鋒微蹙地說道:「這麼說來,‘遼東七雄’的行動乃是被‘幽靈門
主’所迫,身不由已,‘幽靈門主’的目的是要毀我‘第一堡’了!”
「不錯!”
吳博智點頭說道:「毀了‘第一堡’就等於毀了半個武林!”
西門玉霜美目忽然一瞪,說道:「萬事通,我真想伸手扯光你的山羊鬍子!”
吳博智一怔!道:「霜姑娘,我萬事通又是那裡得罪了你,惹你了?”
西門玉霜道:「你雖然沒有得罪我惹我,但是我問你,你和我爹的交情如何?”
吳博智笑說道:「這還用說,你爹是我萬事通在武林中交情最好的一位!”
西門玉霜道:「如此我再問你,你既然知道‘幽靈門’有毀我‘第一堡’的企
圖,你為何不早通知我爹預作防備?”
吳博智笑笑道:「我這不是已經告訴你爹了麼!”
西門玉霜道:「現在你雖然告訴了我爹,但是,你若是早幾天通知我爹,塘沽、
天津兩地的屬下就不會得被殺了!”
吳博智點頭說道:「姑娘說的是,可是,我也是昨晚起更時分才知道這件事情
與‘七雄’來此的意圖的!”
西門玉霜道:「他七個來此的意圖,是什麼?”
吳博智道:「意圖和塘沽、天津兩處地方一樣!”
徐理仁雙目一睜道:「他們是來對第一絲綢莊下手的?”
「不錯。”
吳博智點頭道:「他七個來洛陽正是要下手第一綢緞莊和要你‘鐵算盤’的一
條命!”
徐理仁雙眉微軒道:「我昨夜前往陳家巨宅探查他七個的動靜,怎地未見一個
人影,他七個還未到麼?”
吳博智道:「他七個早在昨天傍晚時候就到了,但剛過初更便又走了,為何突
然離去?
起先我還以為他已知‘飄雨劍’的來歷,直到天亮之前我來此以後才明白,若
不是堡主及時趕來洛陽,第一綢緞莊只怕已被血洗,沒有一個活口了!“
這話聽得‘鐵算盤’徐理仁心神不由一顫,臉上變了色。
他雖然從未會過「遼東七雄」,但是他心中十分明白,若論單打獨鬥,他自信
有七分以上的勝望。
如是「遼東七雄」以三個對他一個,另外的四個對付其餘屬下眾人,第一綢緞
莊必然被毀,他的這條命也非被要去不可。
西門天豪沉吟地說道:「這麼說來,‘幽靈門’必是已知我來了洛陽,而令‘
七雄’離去的了!”
吳博智道:「事情大概正是如此,要不,他七個既然已經來了,決不會不下手,
就離去的!”
西門天豪眉鋒一蹙道:「事情如真是這樣,事情就更奇怪了!”
吳博智一怔,眨眨小眼睛道:「怎麼奇怪了?”
西門天豪道:「我此來洛陽。連堡中屬下知道的人也極少,可說是十分秘密之
事,‘幽靈門’竟能獲知我來洛陽的消息,這還不奇怪麼?”
吳博智微一沉思道:「堡主來此之事,堡中都有些什麼人知道?”
西門天豪說道:「內外四總管,六護法等人。”
吳博智道:「堡主想想看,除他十位外,還有沒有別的人知道?”
西門天豪想了想,搖了搖頭說道:「沒有了。”
吳博智兩道細眉微蹙地沉思刹那,說道:「我有句十分不中聽的話說出來,堡
主可不要見怪!”
西門天豪忽然正容說道:「吳兄這是什麼話,你該知道我的為人,我們這是就
事論事,探討疑結,有什麼話請儘管直說好了,我怎麼會見怪!”
吳博智笑了笑道:「俗話說得好,‘畫虎畫皮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這
話堡主可明白?”
西門天豪怎會不明白,雙目一凝,道:「吳兄之意是說他們十人中可能有人對
我不忠,瀉漏了我此來洛陽的消息?”
吳博智道:「我只是這麼猜想!”
西門天豪搖頭道:「這絕不可能!”
吳博智神色倏然一正,說道:「我知道六護法和內外四總管,他們都是跟隨堡
主多年的心腹,堡主對他們十位也都視如手足兄弟,我雖不敢說他們十位對堡主有
何不忠之心,不過,有些事情是不能以常理來說的,就拿昨夜的那位黑衣朋友來說
吧,他與我雖是素昧平生,從無恩怨,但是我敢說,如有人拿架在他脖子上要他殺
我,他也會搖頭說‘不’的,然而......」
西門天豪介面說道:「我明白吳兄的意思了,可是......」
吳博智含笑說道:「堡主不必可是了,如果我猜料的無錯,只要外加留心他十
人的行動,總會發現端倪的,現在最要緊的是應該立刻傳令各地屬下作緊急措施,
以免繼續慘遭毒手!”
西門天豪立刻點頭轉向「鐵算盤」徐理仁說道:「徐兄,立刻傳我令諭通知各
地生意即日停歇,所有人眾全都返回堡中候令!”
「是!”
徐理仁恭應了一聲,舉步往客廳外走去。
吳博智突然又說道:「徐兄弟,你且等一等。”
徐理仁停步問道:「吳兄有何吩咐?”
吳博智道:「請派人上街去買具棺材來,並傳出我的死訊!”
徐理仁點了點頭,快步走了出去。
吳博智轉首望著西門天豪,話題忽地一轉,問道:「堡主,可知道那陳家巨宅
主人的底細麼?”
西門天豪雙目一凝,道:「據徐理仁查訪所得,陳家老主人,夫婦雙亡,少主
人兄妹常年在外,一年難得回來一次,整座巨宅,只有一位老僕!”
吳博智眨眨眼睛道:「他沒有說陳家兄妹常年在外做什麼嗎?”
西門天豪道:「據說是在江南地方做藥材生意。”
吳博智道:「關於那位看房子的老僕呢,他也沒有告訴堡主是誰麼?”
西門天豪搖了搖頭,心念忽地微微一動,雙目一凝,問道:「那老僕,難道也
是江湖中人?”
吳博智點頭道:「豈只也是江湖中人,說出來堡主定然會大感意外而驚訝!”
西門天豪連忙問道:「他是誰?”
吳博智道:「他便是那二十年前江湖人稱‘天地雙煞’的地煞紀昆!”
「天地雙煞」紀倫紀昆兄弟,乃是二十年前武林黑白兩道聞名色變,滿手血腥
的大凶人!
西門天豪果然大感意外而驚訝地,雙目倏然一睜,沉聲說道:「雙煞兄弟,昔
年不是已被峨嵋曉月大師以佛門金剛掌,震傷內腑,打落太岳山后絕崖了嗎,如今
怎地竟會成了陳家的老僕了?”
吳博智微微一笑道:「此事說起來也是一種巧合,陳家老主人陳詩雲乃是位精
通醫理的儒醫,‘雙煞’兄弟被曉月大師打落絕崖之後,照理,他倆已經死定了,
可是偏巧恰逢陳詩雲采藥經過當地,救了他倆,並施展回春妙手,治好了他倆的內
腑重傷,於是,他倆為報救命大恩,便跟隨了陳詩雲,成了陳家的老僕!”
「哦!”
西門天豪眨眨雙目道:「那‘天煞’紀倫,他現也在陳家巨宅中麼?”
吳博智點頭道:「自從陳詩雲老先生夫婦相繼去世以後,紀昆就奉少主人陳公
子之命看守巨宅,紀倫則跟隨陳姑娘在外,現在是‘五鳳幫’的十大護法之一!”
西門天豪沉吟地道:「這麼說,陳姑娘必然也是‘五鳳幫’的重要人物了!”
吳博智點頭道:「陳姑娘是‘五鳳’中的麼鳳!”
「哦!”
西門天豪默然的刹那,雙眉忽然一蹙,道:「陳姑娘既是‘五鳳’中的麼鳳,
那‘遼東七雄’前來洛陽,又怎會在陳家巨宅落腳?難道是紀昆靜極思動,與‘幽
靈門’有了勾結?”
吳博智搖頭道:「那倒不是,‘天地雙煞’昔年雖是江湖中的大凶人,但自從
跟隨陳詩雲老先生以後,在陳老先生的潛移默化下,凶性已消,‘遼東七雄’之能
落腳陳家巨宅,一是‘幽靈門’的人根本不知陳家老僕就是‘地煞’紀昆,二是紀
昆經過陳公子授意允准!”
西門天豪道:「照這麼說來,陳公子必是‘幽靈門’中人了?”
吳博智搖頭道:「事實恰恰相反,陳公子不但不是‘幽靈門’中人,且是‘幽
靈門’的強敵!”
西門天豪雙眉微蹙地道:「吳兄,你這話可把我弄糊塗了,陳公子既是‘幽靈
門’的強敵,他又怎會授意紀昆允准‘遼東七雄’在他家中落腳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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塵弘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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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9-26 08:40:09
第十八章 獨闖巨宅
吳博智笑道:「這問題我也不太清楚,只有留待日後去問陳公子了!”
西門天豪道:「陳公子他叫什麼名字?師承出身吳兄知道麼?”
吳博智道:「他叫陳飛虹,師承‘金筆書生’門下!”
江阿郎倏然輕聲「呵呵」道:「原來陳公子就是‘閻王筆’!”
吳博智點頭,含笑問道:「江兄弟和他認識?”
江阿郎道:「見過一次。”
吳博智道:「他知道江兄弟是‘一刀斬’麼?”
「不知道。”
江阿郎搖了徭頭,問道:「他現在洛陽麼?”
吳博智道:「可能在,但在什麼地方,恐怕只有紀昆才知道!”
江阿郎眨眨眼睛道:「那‘幽靈門主’知道他‘閻王筆’的身份嗎?”
吳博智道:「我猜想可能不知道。”
西門天豪目光倏然一凝,道:「吳兄,以你看徐理仁他對我所說陳家巨宅的一
切,他是真不知道,還是存心隱瞞......」
吳博智正容說道:「堡主,他跟隨多年,他的為人性情如何,你應該十分清楚,
我不敢說他對你存心隱瞞什麼,只是覺得他在洛陽五六年,可以不知道陳飛虹兄妹
的身份,但卻不應該不發覺紀昆的身份!”
西門天豪沉思地點頭道:「我明白吳兄意思了,看來他可能......」
「堡主......」
西門天豪話未說完,江阿郎突然插口阻斷了西門天豪的話聲。西門天豪不知江
阿郎有什麼話要說,立即目視江阿郎,等待下文。
可是,很奇怪!
江阿郎喊了聲之後,卻朝西門天豪眨著眼睛笑了笑,竟然未開口說話!
西門天豪心中不禁有點詫異。
驀地,客廳外傳來一陣急促地腳步聲,西門天豪雙目異采不由一閃,他心裡明
白是怎麼回事了,立刻朝江阿郎點頭會意地一笑。
西門天豪點頭道:「有勞徐兄了。”
「這是屬下應該的。”
徐理仁躬了躬身,隨即轉向吳博智說道:「兄弟已遵照吳兄的吩咐派人將消息
傳了出去,棺材馬上就到!”
吳博智點頭一笑道:「謝謝。”
江阿郎倏然站起身子,說道:「堡主,我暫時告別一會兒。”
西門天豪一怔,凝目問道:「少俠要去哪裡?”
江阿郎道:「我想出去走走。”
西門玉霜美目一眨,道:「江大哥,我陪你一起出去!”
江阿郎搖頭一笑說道:「不必了,我只是出去隨便走走,很快就回來了。”
徐理仁介面說道:「就快吃飯了,江少俠吃過飯再出去吧!”
江阿郎笑笑道:「我現在肚子還不餓!”
語落,抱拳朝西門天豪等眾人拱了拱手,大步往廳外走了出去。
這是一條巷子。
巷子很寬闊,足可容得下兩輛馬車交錯並行。
在巷子的中間,有一座大門上的黑漆已經剝落,黃銅環變成了黯綠色,臺階兩
旁的石獅子也都已有了殘裂痕跡的巨宅。
看外表,這座巨宅似乎是已經沒有人居住的廢屋。
江阿郎來到巨宅門前,望望那黑漆剝落的大門,跨步走上石階,抬起一隻手要
敲門,突然他又垂下了手,目光轉動朝巷頭巷尾兩端望瞭望。
巷子裡,冷清清地,沒有一個人影。
倏地,他身形一長,一手搭著牆頭,探手朝裡面掃視了一眼,隨即翻身落進了
牆內。
牆內,草長齊膝,滿目淒涼,看來確實是座無人居住的廢宅。
可是,情形看來雖是如此,然而事實卻非。
江阿郎身形剛一落地,那看似無人居住的屋裡突然響起聲沉喝:「什麼人?光
天化日之下,竟敢私闖人宅!”
喝聲中,三條人影電閃而出。
赫然竟是‘遼東七雄’中的裘老二、巫老四、丁老五三個。
江阿郎淡然一笑,道:「是我,一年多不見,想不到今兒個竟在這裡相遇,諸
位一向可好?”
這時,龐老大和金老三,崔老六、尤老七四個都已走出屋來,一見江阿郎,臉
色全都不禁齊地一變。
龐老大心中暗吸了口氣,雙手一抱拳,說道:「原來是江大俠,請屋裡坐。”
說著側身舉手肅客,往屋裡讓。
江阿郎也沒有客氣,大步往屋裡走了進去。
進入屋內,江阿郎與「七雄」分別落了座。
坐定,龐老大立即咳了一聲,說道,「江大俠可是找我兄弟的?”
江阿郎搖頭說道:「我是來看望一位朋友的!”
龐老大道:「江大俠的那位朋友,在此間住?”
江阿郎道:「他就是這兒的主人!”
龐老大雙目微微一睜,道:「這兒的主人和江大俠是朋友?”
「嗯1 」
江阿郎點頭淡然一笑道:「這很出你龐老大意外吧!”
突然,一陣腳步聲響,屋外面走來了一位彎腰弓背,老態龍鍾的灰衣老人。
江阿郎一見,已知這灰衣老人就是「地煞」紀昆,立即站起身子抱拳一拱,說
道:「在下江阿郎見過老人家!”
「地煞」紀昆一怔,凝目道:「你......你認識老朽?”
江阿郎搖頭一笑道:「我並不認識老人家,但是我和飛虹兄弟是朋友!”
「哦!”
紀昆道:「是少主人向公子提說過老朽!”
江阿郎笑了笑,沒有接話,卻轉向「遼東七雄」說道:「你七位大概還不知道
這位老人家是誰吧?”
「遼東七雄」臉色齊皆駭然一變!
龐老大雙目大睜道:「是‘天地雙煞’紀老前輩?”
江阿郎一點頭道:「不錯,這位就是‘地煞’紀老人家!”
「遼東七雄」不禁同時一聲驚「啊!」連忙一齊拱手說道:「請紀老前輩恕我
兄弟不知之罪!”
「地煞」紀昆抬手朝「遼東七雄」一擺,旋即臉色一寒,目射威淩地冷聲說道
:「江閣下,你這是什麼意思?”
江阿郎眨眨眼睛,說道:「老人家這話意何所指?”
紀昆道:「你為何要對他七個說出老夫的身份?”
江阿郎淡淡一笑,道:「我的意思是要老人家留下七個!”
紀昆一怔!道:「為什麼?”
江阿郎道:「因為他七個目下是‘幽靈門’的幫兇,屠殺江湖朋友的劊子手!”
紀昆道:「這與老夫何關?”
江阿郎道:「這雖然與老人家無關,但是他七個落腳此地,老人家如不留下他
七個,就難脫瓜田李下之嫌!”
紀昆道:「你的意思是說,別人會認為老夫與‘幽靈門’有勾結?”
江阿郎點頭道:「不錯,不知內情的人定會如此想,所以,老人家必須留下他
七個!”
紀昆道:「你以為老夫會聽你的?”
江阿郎道:「我認為老人家不論是為自己或是為飛虹兄弟,都應該聽我的!”
紀昆目光倏然一凝,道:「你真和老夫的少主人是朋友?”
江阿郎正容道:「這絕對錯不了!”
紀昆微一沉思道:「你要老夫留下這七個可以,但是必須少主人親口對老夫說
才行!”
說話間,「遼東七雄」暗暗互打了個眼色,身形倏然一動,就朝屋外撲去,要
溜!
可是,江阿郎卻奇快如電地閃身,攔住了屋門口,雙掌一揮,硬把「遼東七雄」
迫退回屋內。
紀昆雙目不禁異采一閃,道:「公子好高絕的功力!”
江阿郎淡然一笑,道:「謝謝老人家的誇獎!”
話鋒一頓,目射淩芒一掃「遼東七雄」,沉聲道:「龐老大,我知道你七個此
次膽敢不聽我的告誡,入關逞兇殺人,是身不由已,被‘幽靈門’所脅迫,只要你
七個乖乖的聽話,我絕不難為你們,否則,可就休怪我手下無情!”
「遼東七雄」都知道江阿郎的一身所學功力高不可測,江阿郎如想要他七個的
命,他七個今天便一個也休想能夠活著走出這間屋門。
於是,遼東七雄全都默然頹喪的垂下了頭。
江阿郎目光隨又轉望著紀昆笑說道:「老人家一定要貴少主人對老人家說,老
人家才肯答應麼?”
紀昆道:「老朽與公子從未相識,自不能只憑公子片面之詞就答應公子!”
江阿郎道:「如此,我請問貴少主人他現在何處?”
紀昆道:「老朽這就不知道了!”
江阿郎道:「老人家真不知道?”
紀昆搖頭道:「老朽確實不知道!”
江阿郎倏然一笑道:「但是我卻知道目下他正在洛陽城中!”
紀昆道:「那好極了,公子既然知道敝少主人現在洛陽城中,就去請敝主人來
當面吩咐老朽一聲,老朽自當遵命!”
江阿郎兩道濃眉微蹙地略一沉吟,道:「老人家,我請問,如果有人以貴少主
人的師門信符要你答應,你便如何?」紀昆目閃驚疑之色地猶豫了一下,正容說道
:「老朽雖與敝少主人的師門無所關連,可以不受其信符之約束,但為了尊重少主
人,老朽可以酌情辦理!”
語聲一頓,凝目問道:「公子持有少主人的師門信物?”
江阿郎笑了笑,探手入懷取出一枝三寸長的「金筆」,說道:「我憑這枝‘金
筆’信符,請老人家留下他七個,並答我兩問,老人家願意不?”
紀昆神色微一猶豫,點頭說道:「老朽遵命!”
江阿郎點了點頭,收起「金筆」信符,目視「遼東七雄」說道:「龐老大,你
兄弟身不由已的事情,我都知道了,只要你兄弟願意聽我的跟我合作,稍時我可以
先為你兄弟化淨體內劇毒,至於被挾持之人質,我也會盡力説明你兄弟救出,你兄
弟願意不?”
龐老大默然了刹那,說道:「我兄弟願聽江大俠的吩咐!”
「好。”
江阿郎點頭說道:「不過,醜話我可說在前頭,在我和紀老人家談話之時,你
兄弟最好各自安坐著,千萬別打歪主意,輕舉妄動,否則,你兄弟該知那‘刀過無
痕’的後果!”
一句「刀過無痕」,聽得「遼東七雄」心頭全都不禁機伶伶地打了個寒噤。
「地煞」紀昆卻是滿臉驚色,雙目大睜地說道:「你就是譽稱當世武林‘少年六俊
’之首的‘一刀斬’?”
江阿郎淡淡一笑,道:「老人家也聽過賤號!”
紀昆笑說道:「老朽聽少主人說過。他雖然名列‘六俊’之末,自信所學功力
高過‘風雷鞭’,‘飄雨劍’和‘寒星劍’三位,決不遜于‘閃電刀’,但卻無法
在‘一刀斬’手下支援得了五招,老朽曾問為什麼?少主人說,公子藝出長生峰,
是長生峰上那位老人家的唯一弟子傳人!”
「哦!”
江阿郎笑了笑,話鋒一轉,說道:「老人家,我請問,這洛陽城中‘第一綢緞
莊’的店東,老人家認識?”
紀昆道:「公子是說,那‘鐵算盤’徐理仁?”
江阿郎點頭道:「正是他!”
紀昆道:「老朽只知道他。但與他並不相識!”
江阿郎道:「他也知道老人家吧?”
紀昆搖頭道:「可能不知道!”
江阿郎道:「他知道飛虹兄弟兄妹的身份麼?”
紀昆道:「多半也不知道!”
江阿郎微一沉吟道:「飛虹兄弟他現在住什麼地方,老人家可以去請他來和我
見面談談麼?”
紀昆點頭道:「少主人住處離此不遠,老朽這就去請他來此便是!”
江阿郎抱拳一拱,說道:「如此,有勞老人家了!”
話落,轉身快步出屋而去。
「遼東七雄」果然很乖,很聽話,他七個各自默默地端坐著,誰也沒有敢妄動
一下。
顯然,他七個已被那句「刀過無痕」震懾住了。
這也難怪,他七個都曾親眼見過江阿郎的武學功力,都曾在江阿郎手下吃過虧,
心中全都有自知之明,誰也沒有能耐快得過江阿郎的那把刀,他七個聯手,也擋不
住江阿郎出刀一揮之煞威。
江阿郎目光緩緩掃視了七人一眼,淡笑說道:「七位大概絕未想到此地少主人
兄妹都不是等閒武林人物吧?”
龐老大點頭道:「這不但是在下兄弟絕未想到,連‘幽靈門主’只怕也絕想不
到陳家少主人就是名列‘六俊’之末的‘閻王筆’!”
語聲一頓,目視江阿郎問道:「江大俠,在下可以請問一事麼?”
江阿郎道:「你問吧!”
龐老大道:「陳家少主人是‘閻王筆’,陳姑娘的身份是?……”
江阿郎微微一笑道:「陳姑娘是‘五鳳幫’五風中的最小的么鳳!”
「啊!”
七人心中全都不禁然一驚,暗暗倒吸了口冷氣。江阿郎雙目倏然一凝,道:
「龐老大,你可願意實答數問不?”
龐老大默然了刹那,道:「江大俠有話只管請問,在下自是知無不答,答必盡
實!”
江阿郎點了點頭道:「你七位此來洛陽,可是奉命向‘第一綢緞莊’下手?”
龐老大點頭道:「是的!”
江阿郎道:「既如此,你兄弟昨晚為何不下手?”
龐老大道:「起更時分突然接到令諭說,西門堡主已來洛陽,令我兄弟暫停下
手,立刻前往城南楊莊聽令!”
「如此,你兄弟怎地又回來了?”
「天亮之前,突又接到令諭,命我兄弟立刻返回此間暫住候令行動!”
「你知道那傳達令諞給你兄弟的,是什麼人嗎?”
「不知道。”
「你兄弟沒有見過他?”
龐老大道:「見過。”
江阿郎道:「他的面貌長相,是個什麼樣子?”
龐老大道:「他頭上戴著黑布頭罩,無法看得到他的面貌長相!”
江阿郎道:「身材呢?”
「身材高矮適中,看來有點肥胖!”
江阿郎默然沉思了刹那,說道:「那‘幽靈門’挾持你兄弟家小的目的,為的
是脅迫你兄弟當殺手,替他賣命,如果你兄弟一死,人質便失去挾持的價值,以你
兄弟看‘幽靈門’可能會釋放人質嗎?”
「這個......」
作者:
塵弘客
時間:
2012-9-26 08:42:19
第十九章 遼東七雄
龐老大道:「江大俠的意思是?……”
江阿郎淡淡道:「如果你兄弟死了,‘幽靈門’便可能會釋放所有人質的話,
我想讓你兄弟死一次!”
龐老大眨眨眼睛道:「江大俠是要我兄弟詐死?”
江阿郎點頭道:「我既然要留下你兄弟,不讓你兄弟繼續受其脅迫當殺手,為
你兄弟的家小著想,我認為這應該是個較為妥當的辦法,你兄弟認為如何?”
龐老大沉吟地道:「萬一‘幽靈門’仍然不放人質呢?”
江阿郎道:「如果仍然不放,我想也是有益無害!”
說話間,屋外人影一閃,一前一後進來兩個人。
前面的是個俊面,星目,氣宇英挺,書生打扮,二十一二歲年紀的白衣少年。
他,正是陳家的少主人——「閻王筆」陳飛虹。
後面的一個不用說,那自然是「地煞」紀昆了。
陳飛虹一進屋內,立即向江阿郎笑說道:「江大哥,你可真會冤人呀!”
江阿郎笑笑道:「陳兄弟,我怎真會冤人了?”
陳飛虹道:「你既是‘長生峰’老人家的傳人,上次相遇時,你為何不告訴我,
害得我真替你擔心!”
江阿郎笑道:「那是因為當時我並不知道你是‘金’弟子啊!”
「江大哥現在又怎麼知道的?”
「是‘萬事通’告訴我的。”
「那老兒和江大哥認識?”
「也是剛認識的。”
「他也來了洛陽?”
「現在‘第一綢緞莊’的私宅,和西門堡主一起!”
「哦!”
陳飛虹目光一瞥「遼東七雄」,說道:「怪不得他七個昨夜沒有向‘第一綢緞
莊’下手,原來是西門堡主也來了洛陽,‘幽靈門’的消息可真靈通!”
江阿郎笑道:「這並不是‘幽靈門’的消息靈通,而是西門堡主屬下群中出了
內奸!”
陳飛虹雙目一凝,道:「已經知道那內奸是什麼人了嗎?”
江阿郎道:「已經查出了一點眉目,尚待進一步的證實!”
話聲一頓又起,凝目問道:「陳兄弟,你在弄什麼玄虛?”
陳飛虹一怔,眨眨星目道:「江大哥,小弟那裡弄什麼玄虛了?”
江阿郎說道:「你既然知道‘遼東七雄’前來洛陽的目的意圖,為何還讓他們
在此間落腳?”
陳飛虹一笑道:「小弟讓他七個落腳此間,是為了好知道他們下手的確即時間,
小弟和紀二叔跟蹤在後,全搏殺他七個!”
這話,聽得「遼東七雄」心中全都不禁打了個寒顫!暗暗直喊「僥倖,好險」
不已。
「哦!”
江阿郎笑說道:「這麼說來,倒是西門堡主救了他七個的命了!”
陳飛虹道:「事實也確是如此!”
目光再次一瞥「遼東七雄」,話鋒倏地一轉,說道:「小弟聽紀二叔說,江大
哥要將他七個留下交給紀二叔負責看管,是麼?”
江阿郎點頭道:「兄弟以為如何?”
陳飛虹一沉思道:「小弟以為大可不必多此麻煩之舉,江大哥如是不想手沾血
腥殺他七個,那就廢了他們的一身功力,任由他們自去算了!”
「遼東七雄」聞言,臉色不由齊皆大變!
金老三突然一聲冷哼,道:「陳飛虹,你不幹脆動手殺了我兄弟七個,豈不更
好!”
陳飛虹星目寒芒一閃,說道:「你兄弟七個縱橫遼東多年,那一個不是兩手血
腥,殺了你七個不為過!”
金老三雙目陡地一睜,才要開口,龐老大已沉聲叱喝道:「老三不准你開口,
咱們兄弟的生死有江大俠作主!”
江阿郎含笑說道:「陳兄弟,以他兄弟往日的行為,殺之雖然並不為過,但是,
他們這一次入關逞兇殺人,替」幽靈門「賣命,卻情有可原之處!”
陳飛虹一怔,目含詢問之色的,望著江阿郎。
江阿郎語聲微微一頓,又說道:「他兄弟是身不由已,被迫而為!”
陳飛虹星目閃過一絲疑惑之色,說道:「江大哥,這話該不是他兄弟為求保命
而對江大哥說的吧!”
「不是!”
江阿郎搖搖頭道:「那‘幽靈門’在他兄弟身上下了毒,並擄劫了龐老大,裘
老二和丁五的家小,尤老七的老母持為人質,他兄弟不得不替‘幽靈門’賣命,行
兇殺人!”
陳飛虹一雙星目倏如電射地逼視著「遼東七雄」,像是要透穿「七雄」的心事
般地問道:「你兄弟這話可實在?”
龐老大神情淡漠地說道:「陳少俠,這話並不是我兄弟告訴江大俠的!”
陳飛虹不由感覺意外地怔了怔,望著江阿郎問道:「江大哥,是麼!”
江阿郎點頭一笑道:「這些事情全是‘萬事通’告訴我的!”
「哦!”
陳飛虹眨眨星目,沉吟地說道:「他兄弟既是身不由已被迫而為,那就隨江大
哥的意思辦好了!”
江阿郎含笑地點了點頭,說道:「陳兄弟,我要先替他兄弟逼出所中劇毒,麻
煩你和紀老人家......」
話未說完,雙目寒芒倏地一閃,揚眉喝道:「外面來的是那位朋友?”
“我……”
外面剛回答了個「我」字,陳飛虹身如電閃掠了出去,接著是「砰!」的一聲
震響,顯然,陳飛虹已和來人硬對了一掌。
從來人那一聲「我」字聲音中,江阿郎已經聽出了來人是誰,連忙閃身出屋,
說道:「陳兄弟,是自己人!”
來人一襲青衫,是個面貌清秀的美少年,正是那位易釵而弁「飄雨劍」西門玉
霜姑娘。
見江阿郎問道姑娘,怎麼來的話......聽得陳飛虹神情不由一愕,一雙星目不住
上下的打量西門玉霜。西門玉霜眉微蹙了蹙,說道:「我是從‘萬事通’那兒逼出
來的,他猜想大半是來了這裡!”
江阿郎點了點頭,隨即替西門玉霜和陳飛虹、紀昆二人介紹分別見禮。
陳飛虹抱拳一拱,說道:「适才多有冒犯,尚請姑娘原諒在下魯莽之過!”
西門玉霜淡淡地道:「別客氣了,剛才那一掌幸虧是我,若是換個人,要不傷
在你掌下才怪,只要以後別再冒失就好了!”
陳飛虹俊臉不由微微一紅。
江阿郎笑說道:「西門姑娘,你‘飄雨劍’名列‘六俊’第四他名列第六,你
好意思麼?”
陳飛虹再也想不到西門玉霜就是「飄雨劍」,星目不由倏然一睜,道:「怎麼?
西門姑娘就是‘飄雨劍’!”
西門玉霜冷冷道:「你可是不服?”
陳飛虹神情不禁微微一呆,道:「在下不敢!”
他口裡雖然說「不敢」,但是臉色神情間已顯出了一絲不自然之色!
西門玉霜可不管他臉色神情如何,一聲冷笑道:「你最好是不敢,否則我就要
你......」
江阿郎已知西門玉霜刁蠻的個性,恐怕陳飛虹下不了臺,連忙岔開話題的擺手
笑說道:「西門姑娘,請屋裡坐吧!”
西門玉霜本是聰明之人,江阿郎這麼攔阻她的話再說下去,心中明白江阿郎是
不讓使陳飛虹太難堪,遂即朝江阿郎微微一笑,舉步走向屋內。
入屋,一見「遼東七雄」臉色立時一變!說道:「江大哥,他七個就是‘遼東
七雄’麼?”
「正是。”
江阿郎點了點頭。
西門玉霜雙目陡射寒煞,喝道:「你七個竟敢逞兇屠殺本堡屬下,殺人償命,
接掌!”
閃電抬手,一掌直朝龐老大當胸拍去!
江阿郎等人在屋外的談話,「遼東七雄」全都聽得很清楚,已知這位青衫美少
年是西門堡主的掌珠,也是名列當世武林「少年六俊」第四的「飄雨劍」!
按理,不管龐老大的武學功力如何,是不是能接得下西門玉霜這一掌,總該出
掌相迎才是!
可是,理雖如此,事卻不然,眼見西門玉霜出掌拍到,龐老大只雙眉微軒了一
下,竟然端坐未動,未出掌相迎,也未閃身避讓!
這是為什麼?
是龐老大被封了穴道不能動,還是他自知接不下西門玉霜這一掌,而不敢接?
不是!絕對不是!
以「遼東七雄」的性情,雖然明知不敵,也決不會束手待斃!
原因是「遼東七雄」縱橫遼東,雖是惡徒,但此次入關行兇殺人,本是被迫而
非出自心願,今天遇上了江阿郎,他兄弟自料必死,沒想到江阿郎竟因知道他兄弟
是身不由已,不但沒有為難他們,反而要替他們逼出所中之毒,協助他們解救被
「幽靈門」所挾持的家小人質!
因此,在西門玉霜擊掌拍出之際,龐老大心裡突然閃過一道靈光,他想到西門
玉霜這一掌,他只一出掌相接,不論情形如何,西門玉霜必將因而更加氣怒,連續
出手,反而不如不接不避的實挨她一掌,縱是落個重傷當場,江阿郎定會及時攔阻,
決不會讓西門玉霜連續出手,眼看著他死在這裡!
龐老大這想法雖然是冒了性命的危險,但卻想對了!
也就在西門玉霜的掌力即將拍實龐老大胸口,快若電光石火飛閃的刹那,江阿
郎已奇快絕倫的一伸手,托住了西門玉霜的玉腕!
西門玉霜神情不由一愕!道:「江大哥,你......」
江阿郎微微一笑,道:「适才之前,我已經答應不難為他們兄弟!”
西門玉霜說道:「你是要我也饒過他兄弟們?”
江阿郎點點頭,縮回托住西門玉霜玉腕的一隻手,說道:「請姑娘看我薄面!”
西門玉霜雙眉微微一蹙,道:「又是看你薄面!”
江阿郎笑說道:「俗語雖說事不過三,但我這才是第二回!”
西門玉霜道:「江大哥,本堡唐沽、天津兩處那些屬下的血債,難道就這麼算
了?不討了?”
江阿郎道:「那十多條人命的血債,自然不能就這麼算了,當然要討還,但不
該找他兄弟!”
西門玉霜道:「人是他兄弟殺的,不該找他兄弟找誰?”
江阿郎道:「冤有頭,債有主,人雖是他兄弟殺的,但他兄弟乃是身不由已,
被脅迫無可奈何的行為,要找應該找那‘幽靈門主’!”
西門玉霜眨眨眼睛道:「你說的雖然有道理,但是......」
江阿郎介面道:「姑娘,俗話說的好,得饒人處且饒人,能放手時便放手!”
西門玉霜道:「江大哥,我看你那江湖人聞名心驚膽顫的‘一刀斬’的美號,
應該改一改了!”
江阿郎笑道:「我那‘一刀斬’的外號乃是專為對付惡人的!”
西門玉霜雙眉微微一揚道:「他七個難道還不算是惡人?”
江阿郎淡淡道:「他七個雖然算得上是惡人,但卻非大惡之徒,尤其是這次入
關行兇,其情可恕可憫!”
西門玉霜性情雖然刁蠻,並非是個不明事理之人,她之突然發難舉掌拍出,只
不過是情緒上一時氣怒的衝動,經過江阿郎出手攔阻這麼一勸說,她那情緒上一時
的氣怒、衝動,早已煙消平息,也覺得‘遼東七雄’之被迫行兇殺人,其情實在可
憐可恕!
因此,她心中氣怒雖然已煙消平息,但卻一頓腳道:「都是你有道理,我說不
過你,不和你說了!”
身子一轉,賭氣地,在一張椅子上坐了下去!
這,是女兒家的性情!
理不對,沒軸了,心裡氣也消了,仍要裝腔作勢的做作一番!
江阿郎,心裡倏然暗暗一笑,但臉色神情卻正肅地向「遼東七雄」說道:「龐
老大,你兄弟還不趕快謝謝西門姑娘寬恕之德!”
龐老大先是一怔!
旋即會意地站起身子,領著六個兄弟霍地矮身下拜說道:「謝謝姑娘大度寬容!”
西門玉霜見狀,不由立時閃身避過一邊,頓腳嬌嗔道:「江大哥,你這是存心
……”
江阿郎笑說道:「姑娘深明大義饒過他兄弟,不找他兄弟討那唐沽、天津兩地
屬下的血債,他兄弟謝謝姑娘乃是理所應該的!”
西門玉霜和江阿郎半夜相識,從江阿郎夜來處理連串事情的言談行動中,已深
知江阿郎貌相看來忠厚,其實才智兩皆高明絕世,實在是個佛家所謂「大智若愚」
之人!
她平素雖然十分自負智高,有「女智多星」之稱,但如今她已自知絕高不過江
阿郎去!
因此,江阿郎話音一落,她立即轉向「遼東七雄」說道:「你們快不要如此,
也用不著謝我,只要你兄弟從此改惡向善,重新做好人,」武林第一堡「,絕不找
你們兄弟討那些血債!”
「遼東七雄」長身站起,龐老大躬身肅容說道:「姑娘請放心,咱兄弟過去雖
然做了不少的壞事,不是好人,但也不是那‘狼心狗肺’之人,姑娘今天之寬恕大
德,咱兄弟當永志衷心。從今以後,一定改惡向善,重新做人,以答報姑娘!”
江阿郎忽然哈哈一笑說道:「姑娘這一來可為遼東江湖造福不少,真是積德匪
淺!”
這話,乍然聽起來似乎只是順情順理的一句場面話,但卻正是江阿郎讓人欽敬,
令人感覺可愛的地方!
因為事實上,以仁義感化「遼東七雄」的是他江阿郎饒過「遼東七雄」,令
「七雄」兄弟心生歉疚的是他江阿郎,結果,他卻將這一切功勞送給了西門玉霜!
西門玉霜聰明絕頂,芳心裡不由非常感激江阿郎對她的愛護用心!
她美目眨了眨朝江阿郎嫣然甜笑地說道:「江大哥,你別給我戴高帽子了,其
實,這些還不都是你的功德,适才若非你及時攔住我,以理勸說我,龐老大他早就
第一個躺在地上了!”
江阿郎笑了笑,話題一改,說道:「姑娘,你大概已知道我為何獨自前來這裡
的用意了吧?”
西門玉霜微微搖了搖頭。
江阿郎道:「你沒問‘萬事通’?”
西門玉霜道:「我問過他,他說他猜想,可能是查證一件事情!”
語聲一頓,凝目問道:「是麼?”
江阿郎點頭道:「他猜想的一點不錯,我確是在查證一件事情!”
西門玉霜道:「是什麼事情?”
江阿郎微一沉吟道:「我懷疑徐理仁有問題!”
西門玉霜美目倏然一睜,道:「江大哥,你可是懷疑徐理仁就是那瀉露我爹行
蹤消息的內奸?”
「不錯!”
江阿郎點頭道:「多半可能是他!”
西門玉霜美目凝注地道:「江大哥,你查證出了什麼沒有?”
江阿郎道:「現在只差一點了!”
語聲一頓,目光倏轉,向「地煞」紀昆,問道:「老人家,昨晚發現徐理仁來
過這裡沒有?”
紀昆搖頭道:「沒有!”
江阿郎道:「據說昨夜他自二更時分就隱身在這裡附近查探‘遼東七雄’的動
靜,直查到四更以後才返回,以老人家的一身功力修為,應該不會不有所發覺!”
紀昆笑說道:「那只有一個可能!”
江阿郎道:「什麼可能?”
紀昆道:「他的一身功力修為,高過了老朽!”
江阿郎笑道:「這可能嗎?”
紀昆搖頭道:「應該不可能,而且,昨晚二更以後,老朽曾進出了兩次,他若
果隱身附近,老朽絕不可能毫無警兆!”
江阿郎兩道濃眉忽然一皺,道:「這就更奇怪了?”
紀昆道:「什麼更奇怪了?”
江阿郎道:「據他說,他在這裡守候了將近兩個更次之久,未見一個人影,這
還不奇怪麼?”
紀昆點頭說道:「不錯,縱然是老朽疏忽大意沒有發現他,但老朽進出兩次,
他應該不會沒有看見,怎地竟說未見一個人影?”
江阿郎沉吟地說道:「照此情形看來,昨晚二更以後,他顯然並未隱身這附近,
說的也全是謊話了!”
紀昆點了點頭,沒再接話。
西門玉霜倏然站起身子,說道:「江大哥我們回去吧!”
她說時美目寒芒閃動,一雙黛眉高挑,眉宇現出一股凜人的殺機!
江阿郎暗皺了皺眉頭,道:「姑娘請等會兒,也請稍安毋躁!”
西門玉霜道:「江大哥還有什麼事麼?”
江阿郎剛自微一點頭。西門玉霜已立刻接著說道:「那我就先回去好了!”
話落,便即舉步往屋外走去!
江阿郎連忙招手一攔,道:「姑娘這麼急著回去,要幹什麼?”
西門玉霜道:「江大哥何必明知故問!”
江阿郎笑笑道:「這麼說,姑娘急著回去是要殺那徐理仁了?”
西門玉霜道:「天下武林尊仰的‘第一堡’,豈能容忍內奸不肖之徒存在!”
江阿郎眨眨眼睛道:「姑娘,我請問他的罪名是什麼?”
西門玉霜道:「通敵!”
江阿郎道:「他如何通敵了?”
作者:
塵弘客
時間:
2012-9-26 08:44:17
第二十章 反邪歸正
西門玉霜道:「將堡主的行蹤消息傳告給‘幽靈門’!”
江阿郎道:「有證據麼?”
西門玉霜雙眉微微一揚,道:「事實俱在,還要有什麼證據?”
江阿郎道:「什麼事實俱在?”
西門王霜道:「剛才大哥和紀老人家談的那難道不是事實?難道還不夠?”
江阿郎搖頭道:「當然不夠!”
西門玉霜一怔,道:「不夠?”
江阿郎道:「我請問姑娘,這事實他承認了沒有?”
西門玉霜道:「只要是事實,他承認不承認,還不都是一樣?”
江阿郎搖頭道:「這不但不一樣,並且差別很大。”
西門玉霜愕然一怔,詫異地道:「差別很大?”
「嗯!”
江阿郎點頭道:「姑娘,剛才我和紀老人家所談的事實,不足以作為證據,‘
第一堡’屬眾數百,沒有證據便予誅殺,何能服眾?”
這話不錯,是理,也是實情!
西門玉霜雙眉微蹙,沉吟地道:「那麼......江大哥,我該怎麼辦呢?”
江阿郎淡然一笑道:「我認為應該讓他親口招供,好讓他死而無怨,死得心服
口服!”
西門玉霜凝目道:「江大哥認為他會招供嗎?”
江阿郎笑笑道:「姑娘可相信我?”
西門玉霜點頭說道:「江大哥,我怎麼會不相信你!”
江阿郎道:「姑娘既然相信我,便請聽我的!”
西門玉霜道:「江大哥請說,我當洗耳恭聽!”
江阿郎一笑道:「姑娘請先坐下,等我替龐老大兄弟迫出體內劇毒之後,我們
一起回去,徐理仁的事情你交給我來辦,我負責讓他自己供出一切!”
西門玉霜點了點頭,雙目倏又一凝道:「你要以內功來替龐老大兄弟迫出所中
劇毒?”
江阿郎點頭道:「這是我先前對他兄弟許下的諾言!”
西門玉霜忽地一搖頭道:「不行!”
江阿郎正容說道:「姑娘,人無信而不立,這是我自己許下的諾言,並不是他
兄弟要求我的,我豈可毀諾言!”
西門玉霜黛眉微蹙道:「江大哥,你可曾想到以內功替他兄弟迫出劇毒,你要
損耗多少真力,要多久的時間才能恢復?”
江阿郎道:「我知道。”
西門玉霜道:「你既然知道,為何還要這麼做,他兄弟所中之毒,難道就沒藥
可解?”
江阿郎道:「雖有藥可解,但是我們何來那解毒靈藥!”
西門玉霜眨眨美目道:「江大哥,那‘回春丸’如何?可用麼?”
江阿郎雙目倏地一睜,驚喜道:「姑娘願將‘回春丸’給他兄弟解毒?”
西門玉霜微微一笑道:「憑良心說我心裡實在有些兒捨不得,可是為了你的信
諾,為了不願損耗真力,我就不得不大方了!”
這話,出自一位姑娘之口,其所表露的情意夠明白了,縱然是個木頭人,也能
體會得到,何況是才智高絕聰明蓋代的江阿郎?
江阿郎心裡不由暗暗震動了一下,說道:「姑娘這番心意,實在令我感激,不
過......」
語聲略頓了頓,淡然搖頭道:「這恐怕沒有用!”
西門玉霜一怔!凝目道:「為什麼?難道‘回春丸’解不得他兄弟之毒?”
江阿郎搖頭道:「那倒不是,‘回春丸’雖是能解百毒的靈藥,雖然可用,但
數量只有兩顆!”
西門玉霜道:「大哥是說兩顆‘回春丸’的數量不夠?”
江阿郎點點頭道:「數量確實是嫌少了些!”
西門玉霜眨動了一下美目道:「如果用水和開呢?”
江阿郎道:「用水和開雖然不失為一個好辦法,但是藥效卻要差了許多!”
西門玉霜道:「還能解淨劇毒嗎?”
江阿郎想了想道:「能,但是需要一段時日才能解淨!”
西門玉霜道:「大概要多少時日?”
江阿郎道:「十天左右。”
龐老大突然輕咳了聲,說道:「江大俠,我兄弟目前反正已不便在江湖上露面,
十天又有何妨!”
龐老大這麼說了,江阿郎自然也就不再多說什麼的點頭道:「如此,你兄弟就
快謝謝西門姑娘吧!」於是,龐老大即與六個兄弟齊朝西門玉霜躬身抱拳拱手說道
:「謝謝姑娘賜藥大恩,咱兄弟......」
西門玉霜抬手一擺,截口說道:「你兄弟別謝了,我還是那句話,只要你兄弟
從此改過向善,比說上一萬句‘謝謝’都強!”
龐老大正容說道:「姑娘請放一萬個心,咱兄弟今後如再作一件壞事定遭天打
雷劈。”
江阿郎聽得雙目不由異采一閃,暗暗為之點頭!
他放心了,龐老大既然發了這個重誓,「遼東七雄」從此定會成為遼東武林中
的一股正義力量!
西門玉霜沒再說話,抬手由懷內取出那盛放「回春丸」的小玉瓶交給龐老大。
龐老大恭敬地躬身雙手接過。
江阿郎說道:「龐老大,將藥丸和水服下之後,立即調息運功,軀行藥力,氣
走百脈,血行心經,周而復始,功行三匝,以後,每天早晚各行一次,如此十天之
後,體內劇毒自然能淨除!”
龐老大躬身肅容恭敬地說道:「謝謝江大俠指教!”
西門玉霜說道:「江大哥,現在可以回去了吧?”
江阿郎點了點頭,望著陳飛虹含笑說道:「陳兄弟,你跟我一起去和西門堡主
大家見見吧!”
陳飛虹略一猶豫地瞥視了西門玉霜一眼,道:「江大哥,這......」
江阿郎即從他神色上已明白了他的心意,不由一笑,說道:「陳兄弟,你放心
好了,西門姑娘剛才是故意逗你的,她絕不會給你難堪的!”
西門玉霜倏然噗嗤一笑道:「昂藏軀,鬚眉漢,真沒用!”
話未說完,人巳當先快步跑了出去!
江阿郎笑說道:「陳兄弟,你要是不去,她更會笑你沒有用了,走吧!”
江飛虹俊臉不由微微一紅道:「小弟遵命!”
江阿郎哈哈一笑,抬手抱拳向‘地煞’紀昆一拱,說了聲‘告辭’,和陳飛虹
大步走向屋外。
大門口,西門玉霜已經開了大門在等著二人。
大客廳中。
陳飛虹在江阿郎的介紹下,拜見西門天豪、吳博智。又與谷亞男和「金銀雙鞭」
分別見禮後,全都落了座。
坐定,吳博智首先笑問道:「江兄弟,此行如何?有收穫麼?”
江阿郎笑了笑,望著西門天豪問道:「堡主,徐理仁呢?”
西門天豪道:「我要他到店裡去結束生意去了,大概就快回來了!”
江阿郎又問道:「項君彥呢?”
西門天豪道:「他說有事情出去一下就回來!”
江阿郎眨眨眼睛,望著吳博智笑說道:「老哥哥,大概是你要他去的吧?”
吳博智點頭一笑道:「兄弟,我就知道事情絕瞞不過你,不錯,正是我要他去
暗暗監視的!”
西門天豪不禁詫異的問道:「吳兄,你們在說什麼,你要項少俠監視誰去了?”
吳博智笑說道:「這問題,江兄弟比我清楚,你還是問他吧!”
西門天豪目光望向江阿郎,雖然沒有開口發問,雙目中卻含著詢問之色。
江阿郎略微猶豫了一下,說道:「監視徐理仁!”
西門天豪神色一怔!說道:「徐理仁怎麼了?”
西門玉霜接說道:「爹,他就是瀉露您此來洛陽行蹤消息的內奸!”
西門天豪臉色一變!道:「真的?”
西門玉霜道:「江大哥剛才說出去走走,就是為查證這件事去的!”
西門天豪望著江阿郎問道:「查證出來了麼?江少俠!”
江阿郎未點頭表示什麼,只將向「遼東七雄」查問所得及與「地煞」紀昆所談
的情形,摘要告訴了西門天豪!
西門天豪聽後,雙眉不禁連連軒動,威態凜人地說道:「他好大的膽,我待他
不薄,他竟敢出賣我,等他回來,我非親手斃了他不可!”
江阿郎暗暗一皺眉道:「堡主且請息怒,可否先聽晚輩一言?」西門天豪威態
一斂,說道:「少俠請別客氣,只管請說!”
江阿郎道:「此事我們雖已掌握了非常明顯的事實,但並無憑證,俗語說得好,
‘捉賊要髒’,無憑無證,堡主怎可殺他?”
西門天豪微一揚眉道:「那‘遼東七雄’與‘地煞’紀昆都是憑證,只要他們
之當面一對質,他便無所遁形!”
江阿郎微微一笑道:「堡主說的雖然甚是,只要‘遼東七雄’當面一對證,他
便可能無所遁形,但是由於‘遼東七雄’的家小人質,目前還在‘幽靈門’手裡,
別說他兄弟不宜出面對證,何況他兄弟根本未見到他的面貌,縱然出面對證,他只
來個矢口否認,還不是等於零,拿他無可奈何!”
這話不錯,是理。
「遼東七雄」既然未見過他的面貌,他就可以來個矢口否認!
西門天豪眉一蹙說道:「那麼,依少俠的意思應該如何?……”
江阿郎道:「先設法讓他親口招供,然後再將他正以堡規!”
西門玉霜介面說道:「爹,這件事情您就用不再操心了,交給江大哥辦,准沒
差錯!”
西門天豪沉吟地深望了愛女一眼,隨即點頭一笑,朝江阿郎抱拳一拱道:「江
少俠,你不會拒絕吧?”
江阿郎肅容說道:「只要堡主信得過晚輩,晚輩當效綿力!”
西門天豪一笑道:「如此,我就交給少俠了!”
吳博智忽然嘻嘻一笑,說道:「霜姑娘,你真偏心呵!”
西門玉霜一怔!說道:「我什麼事情偏心了?”
吳博智眨動著兩只小眼睛道:「這種大事,你怎麼不向你爹說交給我辦,卻交
給我江兄弟辦,讓他一個人出盡風頭,這還不偏心麼?”
這話,乍聽起來,似是他人老雄心猶在,爭著出風頭!
但是,他真正的用意何在?
其所謂「偏心」的弦外之音是什麼?
西門玉霜那會聽不出來,那會不懂?
嬌魘兒立時不由微微一紅,嗔道:「吳博智,你少惹我,當心我把你轟出去。”
吳博智忽地一伸舌頭道:「霜姑娘,這可千萬使不得,我老頭兒只一被轟出去,
死人復活的消息馬上便會傳遍武林,‘幽靈門’的那些個‘幽靈’知道了,我老頭
兒這條命准定得完蛋!”
話,雖是玩笑話,可也是實情!
西門玉霜似笑非笑的說道:「你既然明白,那你最好和我放正經些少惹我!”
吳博智不住連連點頭道:「是!是!我老頭兒下次再不敢了!”
他嘴裡這麼說著,兩只小眼睛卻直朝江阿郎連眨帶擠的說道:「江兄弟,看來
老哥哥是非得請你做靠山不行了!”
他為什麼非得請江阿郎做「靠山」不行?
這又是什麼意思?
眾人都不是糊塗人,也都明白!
西門玉霜倏然一瞪美目,嬌聲叱說道:「吳博智,你還敢亂說話,當真要把你
轟出去麼?”
吳博智神情故意一怔,道:「霜姑娘,我又哪裡說錯話,惹了你?”
西門玉霜道:「我問你,你請江大哥做‘靠山’是什麼意思?”
“这……”
吳博智嘻嘻一笑道:「我老頭兒這是防患未然,萬一‘幽靈門’的那些個‘幽
靈’再找上我老頭兒時,有江兄弟做‘靠山’,好替我老頭兒擋呀1 」
這倒也是個理由。
西門玉霜雖然明知他不是這個意思,卻拿他無可奈何,不禁氣得一跺腳,轉向
西門天豪撒嬌說道:「爹,他老沒正經欺負女兒,你也不管麼?”
西門天豪淡然一笑道:「這種話,你要爹怎麼個管法?他說他的,你不理他不
就完了,你理他,豈不是愈描愈黑,自找麻煩!”
西門玉霜連連跺腳道:「爹,你怎麼也說這種話,幫著他欺負女兒,女兒不再
理你們了!”
話落,嬌軀一轉,像一陣風似地往廳後奔了進去!廳內眾人全都不禁笑了。
至此,「閻王筆」陳飛虹才瞭解這名震武林的「飄雨劍」,原來是這麼個個性
之人,是在驕縱寵愛環境中生長的驕女!
夜,三更剛過。
整座宅子裡,黑沉沉地,每一間屋裡都熄了燈,顯然,整座宅子上上下下的人
都已入睡了!
真的都入睡了麼?
不!沒有!
突然,後院的一間屋子裡躡手躡腳的走出了個人,是個年約五十多歲,身材肥
胖的黑衣人。
他走出屋外,目光灼灼如電地四下裡張望了一下,突然騰身電射飛掠出牆外而
去!
這黑衣人是誰?
他為何行動如此鬼鬼祟祟?這時,另一間屋子裡,正有兩雙眼睛隔著窗戶,從
四個小窟洞中注視著黑衣人的行動!
他兩人,一個是「閃電刀」項君彥,一個是「萬事通」吳博智。
項君彥說道:「吳老,江兄弟實在高明得令人心折!”
吳博智輕聲一笑道:「小子,這就是你為什麼名列第二,不如他的地方!”
項君彥笑了笑道:「吳老,我們要不要跟去看看?”
吳博智搖頭道:「不用了,我們且休息一會兒,天亮以前起來等候佳音吧!”
楊莊。
在洛陽城南五裡地方,看起來只是小小的莊子,總共不過二三十戶人家。
在莊子的西頭,有一座占地頗大的宅院,是楊莊的首富,也是楊莊的莊主!
楊莊的莊主名叫楊立福,是透近聞名的善人!
說他是善人,一點也不誇張,附近的居民,包括楊莊以外的窮苦人家,只要有
了困難,只要找上了楊立福,他沒有個不慷慨解囊説明的!
當然,這只是表面上的事,其實暗地裡,他卻是個坐地分贓,江湖上的黑道高
手,也是「幽靈門」洛陽分舵的負責人!
三更一刻。
楊莊的東頭出現了一個黑衣人影,略顯肥胖的身形,快如電射地掠進了楊莊,
直撲大宅院!
這黑衣人的頭臉都用黑布包蒙著,他剛一掠進楊莊,一座茅屋暗影處突然冒出
了一個也是用黑布包蒙著頭臉的黑衣人,攔住了身材肥胖的黑衣人,冷聲喝道:
「站住!”
身材肥胖的黑衣人腳步一停,正要開口說話。
攔路的黑衣人又冷聲說道:「你怎麼到這時候才來?”
身材肥胖的黑衣人微微猶豫了一下,道:「你......」
攔路的黑衣人冷聲叱道:「什麼你呀我呀的,這是你和我說話的口氣?連楊莊
主他也不敢!”
身材肥胖的黑衣人的心頭不由暗暗一凜!道:「那麼......請問你是那一位?我
該如何稱呼你?”
攔路的黑衣人冷冷道:「我是哪一位,等會兒自會讓你知道,現在不妨對我用
您,自稱屬下好了,明白麼?”
身材肥胖的黑衣人躬身說道,「屬下明白了!”
「嗯,現在答我的問話,為何遲來?”
「是。屬下遵命!”
話聲微頓了頓,說道:「你知道,眼下西門天豪和‘萬事通’,還有‘一刀斬
’、‘閃電刀’等人他們都在那兒,屬下不得不小心些,不得不等他們全都休息了
才敢出來!”
「哼,那‘萬事通’老兒,不是已經死了嗎?”
「本來他是必死的,卻被‘一刀斬’伸手救了他,並且還替他解了毒!”
「那‘一刀斬’他能解毒?”
「您大概還不知道‘一刀斬’的出身來歷吧?”
「他是個什麼出身來歷?”
「他是昔年武林第一奇客,‘聖刀’的唯一傳人!”
「哦!我問你,今天下午,傳出‘萬事通’老兒的死訊,並還買了棺材去,那
是怎麼回事?”
「那是‘一刀斬’所出的鬼主意,要‘萬事通’就此詐死,以另一個身份面目,
出現在江湖!”
「這麼大的事情,你為什麼沒把消息傳報過來?”
「屬下當時沒有機會!”
「那‘遼東七雄’,現在還在陳家巨宅中麼?”
「還在,屬下另有重要消息稟告!”
「說!”
作者:
塵弘客
時間:
2012-9-26 14:25:34
第二十一章 恩施格外
「那陳家巨宅的少主人,男的是武林‘六俊之末’的‘閻王筆’,是‘金筆書
生’的弟子,女的是‘五鳳幫’‘五鳳’中的么鳳!”
「嗯!還有那個彎腰弓背,老態龍鍾看守巨宅的老僕,就是二十年前威震江湖
的‘天地雙煞’的老二‘地煞’紀昆,對麼?”
「這......您已經知道了!”
「哼,現在你仔細聽著,楊莊主那兒你不必去了,你回去以後,一切行動千萬
小心,聽候令諭行事,沒有令諭不得擅自行動,‘遼東七雄’從現在開始由我直接
指揮,你不用管了,你聽明白了麼!”
「是!屬下聽明白了!”
「明白就好,你可以回去了!”
身材肥胖的黑衣人沒有立刻應命移身,沒動。
攔路的黑衣人道:「你可是還有什麼話要說麼?”
身材肥胖的黑衣人猶豫了一下,囁蠕地說道:「屬下想請求您的身份?”
「不必了,你回去吧,過幾天你問楊莊主就知道了!”
「屬下告辭!”
語落轉身,騰身電射,直奔洛陽城飛掠而去。
攔路的黑衣人立刻也騰身而起,電射劃空,直奔洛陽城方向!
好快的身法,比那身材肥胖的黑衣人起碼要快了一倍!
奇怪!
他既然是「幽靈門」的人,這時為何不立刻去楊莊主大宅院,反而撲奔洛陽城
呢?
這三更半夜,他去洛陽城幹什麼?
四更剛過。
那個肥胖的黑衣人回到了洛陽城內的大宅院裡,他剛一掠過圍牆,落入後院。
突然,一個熟悉冰冷的聲音冷喝道:「站住!”
身材肥胖的黑衣人心中陡地一驚!
眼前人影一閃,面前已站著一個人,是剛才楊莊攔路的那個黑衣人!
身材肥胖的黑衣人驚魂略定的吸了口氣,上前一步,壓低聲音說道:您......您
怎麼來這裡了?“
攔路的黑衣人冷冷說道:「我突然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必須立刻告訴你,
所以不得不冒險來這裡一趟!”
「你請諭示!”
攔路的黑衣人聲調倏然一變!沉聲喝道:「徐理仁,你的行蹤敗露了!」這身
材肥胖的黑衣人敢情就是那表現得很懂禮,很恭順的「鐵算盤」徐理仁!
徐理仁一聽這語氣不對,驚魂剛定的心神不由又是猛地一驚,懍聲說:「你...
…你是誰?”
「江阿郎,你明白了麼?”
話聲中,一抬手,扯落了頭臉上包蒙著的黑布,不是‘一刀斬’是誰!
徐理仁不禁驚魂出了竅,身形一長,就要騰起,他要逃!
江阿郎突然一聲冷笑道:「在我的面前,你就是長了翅膀也逃不了!”
閃電抬手,一指點出!
徐理仁身軀一震,穴道一麻,真力立瀉,剛騰起的身形,立時下墜,「叭」的
一聲摔落地上。
以他的一身功力而言,這一摔,應該毫不在乎,應該能夠立刻挺身站起才對!
可是,不知怎地,他身子一摔落地以後,不但未能立刻挺身站起,而且,身體竟猶
如虛脫了般地軟弱無力,被摔的疼澈心肺!
這是怎麼回事?
他心裡明白了,一身功力已廢在江阿郎那一指之下!
「江阿郎,你好狠毒的心腸!”
江阿郎冷冷地道:「對你這種不忠不義之人,這也算狠毒?”
徐理仁道:「你何不幹脆殺了我!”
江阿郎淡淡道:「殺你這種人汙我雙手,你是‘第一堡’的屬下,應該由西門
堡主親自處你,以正堡規!”
語落,抬手一擊掌,後院子倏然燈火齊明,西門天豪眾人紛紛從暗處現身走了
出來。
徐理仁雖然已知自己這條命絕對活不成了,一見西門天豪,仍不禁心顫膽寒,
已經煞白的臉色更形煞白,有如一片死灰!
西門天豪臉寒似冰的緩步走到徐理仁身旁,目射煞芒的沉聲說道:「徐理仁,
我哪裡薄待你了,你為何吃裡扒外,出賣我?說!”
徐理仁閉口不言!他能說什麼?事實上西門天豪待他實在不薄,視他猶如兄弟!
西門天豪道:「你有何話可說?”
徐理仁道:「我想明白一件事。”
西門天豪道:「什麼事?”
徐理仁道:「我想明白讓我前往楊莊的那張令諭,是怎麼回事?”
江阿郎道:「那是我偽造的!”
西門天豪又道:「你認罪麼?”
徐理仁點了點頭,沒再說話。
西門玉霜倏然一探手,「嗆!」的拔出了腰間的長劍,寒光電閃,就要斬下!
西門天豪閃電抬手,托住了西門玉霜的左腕,搖頭說道:「玉霜,收起你的劍
來!”
西門玉霜愕然一怔,道:「爹,他已經認罪了,還留著他幹什麼?”
西門天豪淡然一笑,說道:「此事爹自有道理!”
西門玉霜黛唐皺了皺,沒再說話,一反手,收起了長劍!
西門天豪目光即轉望著江阿郎,含笑問道:「江少俠,你看應該如何處置他?”
江阿郎雙目眨了眨說道:「他是堡主屬下,堡主可按堡規處置他。」語聲微傲
一頓,接說道:「不過,堡主如能大度寬容,恩施格外,何妨饒他一命!”
西門天豪雙目異采飛閃,點頭一笑,說道:「少俠說的是!」話鋒一頓,轉向
徐理仁說道:「徐理仁,你走吧!”
徐理仁原以為這條命是死定了。聞言不禁大感意外地一怔!道:「堡主為何不
殺我?”
西門玉霜在旁也極感意外地睜大著一雙美目,道:「爹......」
西門天豪倏然招手一擺,阻止住西門玉霜的話鋒,說道:「玉霜,你別開口!”
一頓,隨即望著徐理仁淡淡說道:「徐理仁,論罪行,我應該殺你以正堡規,
但是,念在你追隨我多年的情份上,我不忍心殺你,你走吧!”
徐理仁忽地慘然一笑,緩緩站起身子,費力地邁動腳步,默默朝後門走去!
西門天豪等眾人望著他的背影,都站立在原地沒動!
突然,徐理仁腳步微停,暗吸了口氣,身子忽地向前一沖,直朝圍牆上撞去!
他已走近圍牆三尺距離之處,與西門天豪等眾人相隔三丈多遠!
江阿郎一見這情形,已知徐理仁要做什麼,心頭不禁陡然一驚!
身形電閃,疾朝徐理仁撲去,伸掌直抓徐理仁的背後衣服,口中同時急喝道:
「不可......」
但是,慢了!
江阿郎身手雖然快如閃電,奇快絕倫,仍嫌稍慢了絲毫!
「砰!”
徐理仁一頭撞在圍牆上,腦袋開了花,紅的鮮血,白的腦漿,濺在地上!
屍身「砰」然落地,伸了伸腿,立時斷了氣!
江阿郎那厚道的臉上流露出一片不忍之色,兩道濃眉深蹙地說道:「真想不到,
他竟是這麼個人!”
這時,眾人已都走了過來。
西門天豪不由輕聲一歎,搖了搖頭說道:「這倒是我也沒有想到的結果!”
吳博智突然輕咳一聲,說道:「江兄弟和堡主二位都別為他難過了,其實,他
這麼一死,反而比活著要好得多!”
西門天豪聽得不由微微一怔!問道:「為什麼?”
吳博智淡然一笑,道:「堡主難道沒看出來江兄弟那一指?”
西門天豪恍然若悟地,明白了,點點頭,說道:「吳兄說的不錯,他活著確實
不如死了的好!”
西門天豪雖然明白了,但是,除項君彥也明白外,西門玉霜、谷亞男與‘金銀
雙鞭’四人卻一點都不明白!
西門玉霜眨眨美目,問道:「爹,是怎麼回事?”
西門天豪一笑道:「你請你江大哥告訴你吧!”
西門玉霜美目立刻凝視著江阿郎,含笑說道:「江大哥,好麼?”
江阿郎道:「是我剛才那一指點破他的真氣,廢了他的一身功力!”
「呵!原來是這麼回事!”
至此,西門玉霜這才明白,剛才她爹為何阻止她殺徐理仁,江阿郎為何要她爹
大度寬容,恩施格外,饒過徐理仁一命!
夜,二更時分。
楊莊莊主楊立福正高坐大廳中的太師椅子上,廳門外兩邊,站立著四個挺著胸
脯,把著胳膊的黑衣大漢!
這時,廳中央正躬身肅立著兩個精幹的少年黑衣漢子!
看樣子,兩個少年漢子似乎向楊立福報告了些什麼消息使楊立福感覺困惑,雙
眉糾結在一起的沉思不語。
片刻沉默之後。
楊立福忽然凝目問道:「你兩個在那兒守候了多久時刻。
一名少年黑衣漢子說道:「從未時剛過開始,直到回來前!”
楊立福道:「一直沒見到他?”
那黑衣漢子搖頭道:「沒有!”
楊立福道:「你兩個沒向人探問?”
那黑衣漢子答道:「屬下等,未敢冒失!”
楊立福的雙眉又糾結了起來,沉思不語。
驀地,廳外來了不速之客。是二男一女三個人。
男的是「一刀斬」江阿郎和「閃電刀」項君彥,女的是「飄雨劍」西門玉霜。
江阿郎輕聲一笑道:「楊莊主,你是想知道‘遼東七雄’的消息?還是要知道
徐理仁的下落?”
楊立福臉色勃變!
身子剛才站起,廳門口人影一閃,來人已經全部進入廳內!
廳門口兩邊站立著四個黑衣大漢,仍然站在那兒沒動,四個似乎根本沒有出手
攔阻過來人!
不過,明眼人一眼即知,他四個已全部被制了穴道,縱然有心出手攔阻來人也
辦不到!
楊立福臉色連變了兩變,心中雖然驚駭無比,但卻強自鎮定問道:「閣下何人?”
江阿郎淡淡道:「我們是何等人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楊莊主想不想知道‘遼東
七雄’和徐理仁的消息?”
楊立福吸了口氣,道:「想知道便怎麼樣?”
江阿郎道:「我可以奉告。”
楊立福道:「如此我請問?”
江阿郎淡淡一笑道:「莊主這是待客之道麼?”
楊立福臉孔不禁一紅,抬手肅容說道:「請恕我失禮,三位請坐!”
江阿郎微微一笑,和項君彥、西門玉霜三人各自落了坐。
這時,那兩個少年精幹漢,已退立在一邊。
楊立福目視三個落坐之後,他自己隨即也坐了下去,雙手抱拳一拱,說道:
「請恕我眼拙,請教三位尊姓大名?”
江阿郎淡淡道:「在下等姓名稍時自當奉告,現在我要請莊主先實答我一問,
莊主願意麼?”
楊立福眉鋒微微一皺,說道:「必須實答麼?”
江阿郎點頭道:「不錯!”
楊立福道:「如果我不願意呢?”
江阿郎道:「我不勉強你!”
楊立福微一沉吟道:「如此,這問題請留待稍後再談如何?”
江阿郎笑道:「莊主可是怕上當?”
楊立福坦然一搖頭,說道:「那倒不是,在未明瞭三位的身份來歷之前,我不
願作任何承諾!」話鋒倏地一轉,說道:「請閣下先賜告‘遼東七雄’與徐理仁的
消息下落?”
江阿郎淡淡道:「死了!”
楊立福心頭陡地一震,雙目倏睜,道:「你說什麼?誰死了?”
西門玉霜冷冷道:「你耳朵聾了麼,是‘遼東七雄’和徐理仁八個都死了!”
楊立福止不住震抖無比地問道:「他八個是怎麼死的?”
江阿郎淡淡道:「徐理仁是自絕的,‘遼東七雄’是我殺的!”
楊立福道:「所謂是你殺的,那‘遼東七雄’都是閣下殺的?”
「不錯」
江阿郎道:「他七個都是我殺的。”
楊立福有點懷疑不信的道:「閣下一個能殺得了他兄弟七個?”
西門玉霜道:「你可是不信?”
楊立福道:「七雄兄弟功力身手不弱,個個皆稱當今江湖高手,不是容易殺得
之人!”
「哼!”
西門玉霜剛自一聲冷哼,才要接話。
江阿郎已淡淡說道:「話是我說的,但相信不相信,那皆憑莊主!”
楊立福略一沉思,忽然凝目問道:「閣下,那徐理仁是因何自絕的?”
講阿郎道:「是我揭露了他的身份,又廢了他的一身功力,雖然西門堡主大度
寬容,念在他相隨多年的情分上,不忍將他正以堡規,饒他一條命,但他因為一身
功力已經被廢,感覺生不如死,自絕了!”
「哦!”
楊立福眨眨眼睛道:「閣下是怎麼揭露他的身份的?”
江阿郎淡淡一笑道:「我寫了張字條通知他,要他昨晚三更時分,前來楊莊主
這兒!”
「事情就這麼簡單?”
「當然不,我事先來了這兒,化裝成‘幽靈門’中人的裝束,守候在莊頭上,
他一到,我就現身攔住他,叱斥聽諭了他一番,然後令他回去!”
「他沒問你是誰?”
「問了,並且還問了我的身份!”
「你怎麼說的?”
「我說你楊莊主和我說話時都得恭敬聽命,自稱屬下,並說如想知道我的身份,
過兩天見到你時,問你就明白了!”
「他相信了?”
「他被我先發制人的鎮懾住了,他心裡縱然有所不信,也不敢多說!”
「哦!」閣下倒是很會訛人,看采閣下該是位當今江湖上心智高明的高人了!
“
語聲一頓,忽然嘿嘿一笑,說道:「閣下以為我會相信閣下這些前言不對後語
的矛盾話?”
江阿郎淡淡道:「我這些話那裡前言不對後語,哪裡矛盾了?”
楊立福道:「你說廢了他一身功力,我問你,你是什麼時候,在什麼地方和他
動手的?”
江阿郎淡笑了笑道:「我在這兒令他回去之後,我立刻趕在他前頭趕了回去,
在後院中攔住了他,我仍是那一身裝束,揭露了他的身份,當他明白是上了當,中
了計,身份敗露驚怕欲逃時,我出手一指點破了他的真氣,廢了他的功力,如此,
你明白了麼?”
楊立福微一沉吟道:「這麼說,閣下的一身所學功力,必然高出他甚多了?”
江阿郎道:「事實也確比他高過甚多!”
楊立福目光倏然一凝,道:「閣下是‘第一堡’的人麼?”
「不是」
江阿郎搖了搖頭,抬手一指西門玉霜說道:「她雙姓西門玉霜,是西門堡主的
千金,也是名震武林的‘飄雨劍’!”
楊立福心頭不禁又是一震,道:「她就是名列武林‘少年六俊’第四的‘飄雨
劍’?”
西門玉霜冷冷道:「哼!過去江湖上只知‘飄雨劍’是個少年書生,無人知道
姓名,今後‘飄雨劍’將以女裝真實身份行走江湖!”
楊立福深望了西門玉霜一眼,又望著江阿郎問道:「那麼閣下尊姓大名!”
江阿郎微一搖頭道:「現在還不是你楊莊主知道的時候!”
楊立福雙目一眨道:「為什麼?”
江阿郎淡然一笑,話鋒一轉,說道:「我想現在我該說明我的來意了!”
作者:
塵弘客
時間:
2012-9-26 14:27:40
第二十二章 威震北海
「閣下請說。”
「我此來是請莊主立刻解散莊中所有的屬下,離開楊莊,並從此脫離‘幽靈門
’,不再為虎作倀!”
「有道理麼?”
「道理就是邪不勝正,‘幽靈門’在武林中絕難有所成就,必為正道武林俠義
所滅!”
「那是閣下的看法,我不以為是!”
「莊主可是認為‘幽靈門’在武林中必能成為一股勢力,能成大器!”
「事實上,‘幽靈門’眼下在武林中,已經成就了一股龐大的勢力!”
「這麼說,莊主是不願意答應我解散楊莊屬眾,脫離‘幽靈門’了?”
楊立福倏然一搖頭道:「閣下錯了,我並不是不願意答應閣下,而是楊莊與‘
幽靈門’根本扯不上關係,我沒有必要答應閣下!”
江阿郎眉鋒皺了皺,說:「如此說來,莊主是不承認是‘幽靈門’的屬下,不
承認是‘幽靈門’的洛陽負責人?”
楊立福道:「我請問,誰告訴你我是‘幽靈門’的屬下了?有證據麼?”
江阿郎淡淡道:「莊主何必否認,向我要證據?”
楊立福道:「俗話說得好,‘捉賊拿贓’,無憑無證,閣下豈可指良為盜?我
向閣下要證據乃是應該的!”
江阿郎兩道濃眉揚了揚,道:「這麼說,倒是我在誣指閣下了?”
楊立福道:「事實本來就是!”
江阿郎淡然一笑道:「那麼我請問,莊主與‘遼東七雄’是什麼關係?”
「朋友」
「徐理仁呢?”
「也是朋友。”
「莊主知他八個都是‘幽靈門’屬下?
「知道。”
楊立福答的非常快速乾脆,他心裡似乎很坦蕩。
江阿郎淡笑了笑,道:「那麼我再請問,‘遼東七雄’前晚前來貴莊為了何事?”
楊立福道:閣下此問實在多餘,他兄弟與我既是冊友,既然來了洛陽,豈能不
作禮貌性的拜望,看看老朋友?“
「如此,昨晚上,徐理仁前來貴莊又作何解?”
「那該問閣下自己,徐理仁之事,都是閣下說的,實際上我並未見到徐理仁的
人影!”
這麼說:「莊主是不相信我所說昨晚的事實了?”
「我既未親眼目睹,不相信,也是人之常情!”
西門玉霜突然說道:「大哥,你真是好耐性,好心情,這種人,你又何必還和
他浪費唇舌!”
江阿郎點頭笑了笑,神色倏然一肅,說道:「楊莊主,話我已經說得夠明白了,
現在我要再說一遍,請莊主立刻解散屬眾,離開楊莊,別再為虎作倀,替‘幽靈門
’賣命!”
楊立福道:「我仍是那句話,楊莊與‘幽靈門’扯不上關係,我沒有解散眾屬
的必要,也無法從命!”
西門玉霜突然冷聲一笑道:「楊立福,你是要敬酒不吃吃罰酒麼?”
楊立福冷冷說道:「西門姑娘,‘第一堡’名重武林,向受武林同道敬仰,應
該講理對不對?”
西門玉霜黛眉微揚,正要接話,江阿郎已接著說道:「莊主,我有句肺腑之言,
希望莊主願聽!”
楊立福道:「閣下請說!”
江阿郎正容說道:「莊主是個聰明智者,應該明白,我既敢把所有一切與‘幽
靈門’為敵的事情,毫無顧忌的全盤告訴莊主,顯見我此來之前就已下了決心!”
「哦!楊立福眨眨眼睛道:」閣下的意思可是說這件事,不管我願意與否,皆
非依照閣下的意思辦不可,是麼?“
「不錯!」江阿郎點頭道:「要不然,莊主只一將消息報到‘幽靈門’總壇,
‘幽靈門’必盡全力查我的姓名份來歷對我提高警惕!”
楊立福雙目倏然一凝,道:「聽閣下的口氣,閣下定是個大有來歷的人了!”
江阿郎淡淡道:「別把話題扯遠了,莊主還是先答應願不願意吧!”
楊立福冷冷道:「我已經說過了,無法從命!”
江阿郎道:「我希望莊主再多加考慮,別決定得那麼快!”
項君彥自進入廳內就一直未開口說過一句話,此際突然冷聲說道:「楊立福,
你可知道這決定的後果?”
楊立福雙眉一軒道:「後果怎麼樣?就憑你們三位難道還能強迫得了我!”
江阿郎微微一笑,說道:「我們打個賭如何?”
楊立福道:「打什麼賭?”
江阿郎道:「你認為憑我們三個如想動手用強,迫令你解散屬下,離開楊莊,
絕難辦得到,對不對?”
「不錯!」楊立福點頭道:「我雙眼不花,已看出你三位的功力修為雖然不俗,
堪稱當代武林年輕俊彥,如是聯手對付我一個,我必難占得便宜,但是眼下是在我
莊中......」
江阿郎介面說道:「你若以全莊屬眾與我們相搏,在雙拳難敵四手,眾寡懸殊
的形勢下,我們三人便絕對討不了好處,是不是?”
楊立福嘿嘿一笑說道:「閣下實在高明,一點即透!”
江阿郎淡淡笑了笑,道:「我請問,貴莊屬下有多少,所學功力比廳門外那幾
位?”
楊立福道:「共有三十多人,比他四個強的有五個!”
江阿郎道:「他五個現在莊中麼?”
楊立福道:「都在!”
江阿郎微一沉吟道:「我想試試我自己的所學,能不能奈何得了莊主和那五個,
莊主可以派人請他們五個來和莊主與我一搏,倘然我僥倖略勝一籌,莊主就聽我的,
我敗,我便聽憑莊主發落,如何?”
楊立福心頭不禁暗暗一震,睜目說道:「閣下要以一敵六?”
江阿郎淡淡道:「我想藉此試試我的所學,並藉此解決我們來此的目的!”
他語氣聽來似十分平淡,其實卻狂妄令人氣怒,分明未把楊立福看在眼內。
楊立福臉色不由倏地一變,雙眉一軒道:「閣下好狂妄的口氣!”
江阿郎道:「莊主誤會了,剛才我已經說過,我只是想藉此試試我自己的所學,
並非有意!”
楊立福冷笑道:「閣下分明未把楊某放在眼內,楊某就先領教領教你的所學,
走!到廳外院子裡去,讓楊某看看你憑什麼竟敢如此狂妄,目中無人!”
站起身子,舉步就要走向廳外!
江阿郎仍然坐著未劫,臉上含著微笑地抬手一攔,道:「莊主且慢!”
楊立福停步注目道:「閣下還有什麼話要說?”
江阿郎淡淡說道:「我不想和莊主單獨動手!”
楊立福雙目一凝,道:「閣下之意是說楊某根本不是你的敵手?”
江阿郎道:「說實話;莊主一人難是我手下一招之數!”
楊立福臉色勃然一變,旋即突地震天哈哈一笑道:「閣下,你太狂了,須知光
說大話唬不住人,楊某闖蕩江湖一生,會過不少高人,也從未被人唬住過!”
江阿郎兩道濃眉微揚又垂,道:「這麼說,莊主是認為我是在說大話唬人,定
要單獨與我動手一搏了?”
楊立福冷冷一哼,道:「在未知閣下所學確實高過我之前,我不想勞師動眾欺
人,落人譏笑!”
話聲一頓,冷聲一哼,接著說道:「閣下,別盡待說廢話了,到外面去,見個
真章高下吧!”
江阿郎含笑地緩緩站起了身子,說道:「我還有句話要提醒莊主,莊主昔日雖
然曾獨戰‘巴山四惡’,威震川北,一身武學功力均屬一流,但是......」
他話未說完。楊立福已聽得心頭驚異地睜眼問道:「閣下知道我?”
江阿郎淡然一笑,說道:「本來不知道,見了莊主之後才知楊莊的楊善人就是
‘鐵掌’楊虎!”
楊立福雙目凝注地說道:「這麼說,我們曾經見過了?”
江阿郎道:「見是見過,只是那時我太小,所以莊主不認識我了!”
這時,項君彥和西門玉霜二人心中這才明白,江阿郎與這位‘幽靈門’的洛陽
負責人,原來竟是熟人!
楊立福目光凝注著江阿郎的臉孔,心念電閃飛轉,他一時就是想不起來,眼前
的這位少年人是誰?
這也難怪,那時江阿郎只不過是個十一二歲的小孩。而今已經是個體格結實的
少年,形貌已改變了很多,他如何還能想得起來?
默然想了想,道:「我再請教閣下尊姓大名?”
江阿郎道:「我名叫阿郎。”
「阿郎?」楊立福雙目謹慎地一蹬,奇采飛閃地說道:「你就是‘長生峰’上
的阿郎小兄弟!”
江阿郎笑道:「你現在想起來了!”
楊立福笑道:「小兄弟,你怎麼不早點說明!”
江阿郎笑笑道:「現在說明也不遲呀,你還要和我動手麼?”
楊立福搖頭道:「既已知道是你,我還能那麼不識相自找難看!”
江阿郎道:「那麼......」
楊立福介面道:「小兄弟,你怎麼說就怎麼好,我一切遵命!”
語聲一頓,凝目問道:「小兄弟,那‘遼東七雄’真被殺了麼?”
江阿郎道:「你不相信?”
「那倒不是。”
揚立福道:「論他兄弟平日的惡行確實該殺,不過......」
江阿郎含笑介面說道:「若是為‘第一堡’的事情被殺,就未免有點太冤枉了,
是不是?”
楊立福雙目一眨,說道:「小兄弟,你可是已經知道,他兄弟身不由已,被脅
迫的了?”
江阿郎點頭道:「事實上,我不但沒殺他兄弟,西門姑娘還將身邊的‘回春丸
’送給他兄弟解除了體內的劇毒!”
“哦……”
江阿郎話鋒倏地一轉,問道:「你怎麼投身在‘幽靈門’中,難道,也是身不
由已,被迫......」
楊立福搖頭道:「我既無家小被挾作人質,也未中毒,我是自願投入‘幽靈門
’的!”
江阿郎先是愕然一愣,旋即凝目道:「這不會毫無原故吧!”
楊立福緩緩說道:「我有個姑父在劍閣開了家酒樓,無意中得罪了‘幽靈門’
的人,結果全家被殺!”
江阿郎雙目一眨道:「你想找出那兇手替你姑父全家報仇,所以便投身‘幽靈
門’中,以便能找出那兇手,是麼?”
楊立福點頭道:「是的,我必須替我姑父全家報此血仇!”
江阿郎道:「你在幽靈門中有多久時間了?”
楊立福道:「三年多。”
「查出兇手是誰沒有?”
「要是查出了,我可能已經離開‘幽靈門’了!”
「你見過‘幽靈門’門主麼?”
「見過。”
「他是何許人?”
「不知道。”
「難道你也未見過他的真面目?”
「他行動十分詫異神秘,我每次見到他時,他臉上都戴著一副金色人皮面具,
而且說話的聲調也常在變換,令人聽來感覺不同!”
江阿郎濃眉皺了皺,道:「你可知‘幽靈門’為何要挑毀‘第一堡’各地的生
意,其目的何在?”
楊立福道:「先毀‘第一堡’,然後再對付丐幫與各大門派,各個擊破,稱霸
武林!”
江阿郎冷笑道:「看來這位‘幽靈門主’的野心著實下小!”
語聲微微一頓,話題一轉,問道:「你知道‘燕趙盂嘗客’谷大俠被擄劫的事
情麼?”
楊立福點點頭道:「知道。”
江阿郎道:「也知道谷大俠現在被囚禁在什麼地方嗎?”
楊立福道:「聽說被囚禁在總壇一處機關密佈的密室中。”
語聲一頓,雙目眨動地問道:「小兄弟,你查問此事,可是要救出谷大俠?”
江阿郎點頭道:「我受‘不第秀才’上官先生之托,必須救出谷大俠,取回那
張‘藏寶圖’!”
「可知道‘幽靈門’的部壇所在?”
「‘萬事通’已經畫好了一張地圖交給我。”
「小兄弟是打算一個人前往,還是和什麼人一起前往?”
「我原想一個人先去探探谷大俠是否確在那裡,然後再作計較的,如今既知谷
大俠確實在,可能會多幾個人同往!”
「多幾個人都是什麼人?”
江阿郎道:「谷大俠的掌珠,和‘金銀雙鞭’等三位!”
項君彥介面道:「還有我!”
西門玉霜也介面說道:「也有我!”
楊立福目光瞥視了項君彥一眼,問道:「小兄弟,這位兄弟是誰?”
江阿郎一聲輕「啊」,說道:「我忘了替你們介紹了,他姓項名君彥,江湖人
稱‘閃電刀’!”
楊立福不由雙目微睜地雙手抱拳一拱,說道:「原來是當今武林‘少年六俊’
第二項少俠當面,請恕我不知失禮!”
項君彥也抱拳拱手笑說道:「請別客氣,既是江兄弟的朋友,大家便都是朋友!”
楊立福點頭微微一笑,說道:「項少俠說的是。”
話聲一頓,轉頭望著江阿郎說道:「小兄弟,我有句話也許不當說,但卻又忍
不住說,希望小兄弟你不要見怪!”
江阿郎笑笑:「楊兄有什麼話儘管請說,別鬧虛套了。”
楊立福說道:「小兄弟,如果你們只是六位的話,最好別前往涉險。”
西門玉霜黛眉倏地一揚,道:「為什麼?你可是認為我們六個人的力量無法與
‘幽靈門’為敵?”
楊立福搖搖頭說道:「西門姑娘,話不是這麼說,我也不是這個意思。”
西門玉霜道:「那你是什麼意思?”
楊立福微微一笑說道:「眼下‘幽靈門’的勢力已經形成,實有不可輕侮的實
力,總壇所在不但高手如雲,而且......」
西門玉霜突然截口:「楊莊主,你既和我江大哥是熟人,就該知道他一身所學
功力,‘幽靈門’絕難有人是江大哥之敵!”
楊立福點頭道:「這我很清楚,小兄弟的一身所學功力在他十二三歲時我就領
教過了,‘幽靈門’中確實無人能是他之敵,不過,眼下‘幽靈門’除了高手如雲
以外,處處遍佈令人防不勝防,人力不能抵抗的機關消息,只稍一不慎,就會中其
機關消息埋伏,輕則重傷,重則喪命當場,並且所有機關消息,大都有著連鎖反應,
可以說是牽一發而動全盤,如無懂得機關息之人同往,設法先破去機關總樞鈕,可
說是寸步難行!”
西門玉霜沉吟地說道:「這麼說,‘幽靈門’總壇該是有如銅牆鐵壁了!”
楊立福點頭道:「事實也確是有如銅牆鐵壁,如不是精通熟悉機關消息之人,
妄想闖入,實在比登天還難!”
西門玉霜黛眉雙揚地道:「我倒有點不信那個邪。”
楊立福道:「姑娘日後見到那些設計精巧的機關時,就知我所說並未虛言誇張
了。”
江阿郎濃眉深蹙地想了想,說道:「當今天下,精擅機關消息的只有兩位,楊
兄可知是出自那一位之手麼?”
楊立福說道:「聽說是‘黑心秀士’設計的!”
「哦!是他!”
江阿郎兩道濃眉糾結,臉色凝重地道:「這可就麻煩了!”
西門玉霜美目一眨道:「怎麼麻煩了?江大哥!”
江阿郎道:「我曾聽恩師說過,當世武林中精通機關消息的只有二人,一是‘
金石巧匠’杜心衡,一是‘黑心秀士’莫秋風,他二人雖是同門師兄弟,但心性完
全不同,師兄‘金石巧匠’心性仁慈,而且淡泊名利,日常以雕刻為生,從不涉足
江湖恩怨是非,‘黑心秀士’莫秋風不但熱衷名利,而且為人心黑手辣,所設計之
機關消息,大都淬有劇毒,歹毒絕倫,其‘黑心秀士’之號,也就由此而得!”
西門玉霜對楊立福所言,口裡雖說「不信那個邪」,但是一見江阿郎雙眉糾結,
臉色凝重的神情,她心中相信了!“
因此,江阿郎話音一落,她的一雙黛眉立刻也就受到感染般,深蹙地糾結了起
來!
旋而,她美目轉動地望著江阿郎問道:「那怎麼辦呢?”
江阿郎默然沉思了刹那,望著楊立福問道:「楊兄,‘黑心秀士’現下可在‘
幽靈門’中?”
「不在,」楊立福搖了搖頭,說道:「江兄弟可是想找他,破毀他自已設計的
機關消息了?”
作者:
塵弘客
時間:
2012-9-26 14:29:37
第二十三章 心狠手辣
江阿郎點頭道:「要進入‘幽靈門’救出谷大俠,只有找他弄清楚所有機關消
息的詳細情形,方可免去許多麻煩和傷亡!”
楊立福道:「這雖然是個好辦法,但是找到了他恐怕也沒有用!”
江阿郎一怔!道:「為什麼?”
楊立福道:「聽說他設計的機關消息完工之後,他的雙目便失明瞭!”
江阿郎濃眉一皺道:「這大概是‘幽靈門主’的陰謀毒手吧。”
楊立福歎了口氣道:「這也是‘黑心秀士’為人歹毒,作惡多端的報應!”
江阿郎沉吟地說道:「如此說來,真是找到他也沒有用,他也幫不上忙了!”
西門玉霜忽然美目一眨,說道:「江大哥,我們何不去找他師兄‘金石巧匠’
杜心衡幫忙呢!”
江阿郎道:「這雖然是個辦法,但設計的是‘黑心秀士’。‘金石巧匠’恐怕
也無把握一舉全盤破毀!”
項君彥沉吟地說道:「江兄弟,我想‘黑心秀士’設計時,他一定畫有一張藍
圖按圖施工的,我們只要找到‘黑心秀士’要他交出那張藍圖,所有問題就都不難
迎刃而解了!”
江阿郎雙目倏地一亮,微笑說道:「項兄說的不錯,設計之初,必有藍圖,有
了藍圖,各處機關消息,便能全盤瞭解,就容易解決得多了!”
語聲一頓,轉向楊立福說道:「楊兄,我原想要你解散屬眾,立刻脫離‘幽靈
門’,但是現在我已改變了心意,請揚兄繼續留在‘幽靈門’中!”
楊立福眨眨眼睛道:「江兄弟的意思可是要我留心注意‘幽靈門’的行動?”
江阿郎點頭道:「我正是此意,楊兄如獲悉‘幽靈門’有任何不軌的圖謀時,
請立刻通知我!”
楊立福沉吟地道:「我用什麼方法通知你呢?”
江阿郎道:「你可以隨時找丐幫洛陽分舵的弟子,只請他們將消息轉告‘一刀
斬’就行了!”
楊立福雙目一睜,道:「江兄弟,名震武林,惡徒聞名喪膽,‘六俊’之首的
‘一力斬’就是你麼?”
江阿郎點頭一笑,說道:「你絕對想不到吧!”
楊立福搖頭道:「實在想不到!”
項君彥突然問道:「楊兄,你認識那‘幽靈門’費翔雲麼?”
楊立福道:「認識,凡是‘幽靈門’的屬下,縱然不認識他,也都知道他!”
項君彥道:「這麼說,他與‘幽靈門主’的交情一定不同等閒了!”
楊立福點頭道:「豈止是不等閒,他身上攜有‘幽靈門主’的信物,‘幽靈門
’屬下見了那信物,都得恭敬聽令!”
「哦!......」項君彥哦了聲。
楊立福問道:「項兄弟問此是......」
「沒有什麼。」項君彥淡笑地搖了搖頭,轉向江阿郎說道:「江兄弟,我們該
走了!”
「好!”
江阿郎一點頭,目光忽然一瞥垂手靜立在一旁的那兩個黑衣漢子,問道:「楊
兄,他倆怎麼辦?”
這話,問得很突然而沒頭沒腦,但是,楊立福、項君彥和西門玉霜,都懂得江
阿郎的話意!
楊立福略微遲疑了一下,說道:「你請放心吧,他倆絕不會礙事的!”
江阿郎又道:「門外的那四位呢?”
楊立福立刻毫不猶豫地說道:「他四人是我的心腹手下!”
這時,那兩個黑衣漢子懂了,心中暗暗一震,身子突然一矮,雙雙曲膝跪下,
說道,「莊主......」
楊立福臉色倏地一寒,道:「汪平、彭剛。你倆這是幹什麼?”
汪平說道:「請求莊主放過屬下二人的性命,屬下願意發誓保證,莊主與江大
俠的談話,屬下也沒有聽見!”
江阿郎恍然明白楊立福剛才回答他的那句「他倆絕不會礙事的」用意了!心念
電閃了閃,凝目問道:「楊兄,他倆不能放過麼?”
楊立福點頭說道:「他倆與廳外的那四個完全不同,放過他倆,我自己可能就
活不長了!”
這話,江阿郎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這倆不是「幽靈門」的心腹手下,也必是
「幽靈門」
的死黨,非殺之滅口不可!
江阿郎默然沉思了刹那,說道:「這樣吧,你把他倆交給我好了!”
楊立福怔了怔!說道:「你想把他倆帶走?”
江阿郎微一點頭,望著汪平,彭剛問道:「你倆願意跟我走麼?”
汪平猶豫地道:「這個......」
江阿郎含笑說道:「你倆不必害怕,只要你倆願意跟我走,我保證不會傷你們
的性命!”
汪平和彭剛遲疑地互望了一眼,終於點了點頭。
江阿郎笑道:「你倆站起來吧!”
汪平與彭剛剛自地上站起,江阿郎倏然拍手隔空點出了兩指,汪、彭二人身軀
同時微微一震,渾身力道盡失!
江阿郎適時正容說道:「二位,我這是為防患未然,暫時封閉二位的功力,只
要二位不妄想施弄詭詐,或是妄圖逃去,老老實實的聽話,過一段時日,我一定替
二位解開我這當今武林無人能解的封穴手法,讓二位恢復功力,還二位的自由!”
汪平與彭剛二人默然沒有開口接話,他二人心裡都很明白,在這種情形下不開
口反而比開口的好!
江阿郎目光望了二人一眼,朝楊立福抱拳一拱作別,邁步當先往廳外走去!在
經過門口時,雙手隔空輕拍,解開了那四名大漢的穴道。
那四名大漢穴道雖然被制,身不能動,但聽覺未失,已知三人都是當今武林
「少年六俊」
中人,全都身懷高絕奇學功力,怪不得他四人連出手都未來得及,就已穴道被
制,不能動彈了!
江阿郎步出大廳,立即伸手扶起汪平,同時示意項君彥扶起彭剛,騰身而起,
電射劃空掠去!
這是—片小坡地。
山坡地的前面,是一片藍汪汪的大海,左邊是一座小漁村,右邊是一座伸展到
海裡的山腳。海邊上晾著一張漁網,山坡地上有一間周圍遍植花樹的茅屋。
那些花樹,看起來似乎沒有什麼,但是懂得奇門星數之學的人—眼即知,那些
花樹不簡單,是按九宮八卦之數排植的,不懂得的,只一進入,景象立變,那些小
花樹,立刻會變成一株株高聳雲霄的巨木,被困花樹陣中,進出不得!海邊漁村漁
民,哪來深通奇門星數之學之人?
于此可見,這間茅屋的人,絕非昔通漁民,必然是位遁跡隱世的高人!
日頭偏西,申末時分。
由漁村那邊,腳下有如行雲流水經地來了三個人。
三個人,是二男—女,男的一個是劍眉星目,俊臉,神色冷漠,左手提著一柄
帶鞘長刀,二十六七年紀的少年人,一個是圓臉、濃眉,一雙眼睛又黑又亮,厚厚
的嘴唇,年紀二十四五歲,一副忠厚老實相的少年。
女的是個雙十年華的少女,模樣兒生得很美,黛眉、美目、瑤鼻、櫻口,秀髮
披肩,穿著一身青衣裙,小蠻腰間,系著一柄鑲金嵌玉,象牙吞口的長劍!
這二男一女三人是誰?
他們是「閃電刀」項君彥,「一刀斬」江阿郎,「飄雨劍」西門玉霜姑娘!這
時,茅屋門口的一張躺椅上,正躺著一位顎下山羊鬍子,面孔瘦削,五十開外年紀
的黑衣老人,閉合著雙眼,似在假寐!
江阿郎等三人走到山坡下,抬眼朝茅屋前望瞭望。
西門玉霜說道:「江大哥,你看,那是他麼?”
江阿郎點點頭道:「相貌和‘萬事通’說的—模一樣,多半是他!”
西門玉霜立即嬌軀一動,就要往花樹中走去。
江阿郎連忙抬手一攔!道:「姑娘不可冒失!”
西門玉霜—怔!道:「江大哥。我哪裡冒失了?”
江阿郎淡然—笑,道:「你看到那些花樹麼?”
西門玉霜點點頭,說道:「那些花樹怎麼樣?”
江阿郎說道:「如果我猜的不錯,那些花樹看似沒有什麼,其實卻是一個很厲
害的陣式,只一進入,便會被困其中!”
西門玉霜意似不信地道:「真的?”
項君彥介面說道:「江兄弟說的十之八九不會有錯,以‘黑心秀士’的為人心
性,他的居處,絕不會毫不設防的!”
西門玉霜眨眨美目道:「江大哥,你懂得這種陣式麼?”
江阿郎搖頭道:「不懂!”
西門玉霜轉望著項君彥問道:「項大哥,你呢?”
項君彥搖頭道:「我要是懂,就不會站在這兒不動了。”
西門玉霜黛眉不由一蹙道:「那該怎麼辦?”
話聲—落,美目倏地一亮,接說道:「我有辦法了!”
江阿郎忙問道:「你有什麼辦法?”
西門玉霜道:「我們從那些花樹頂上掠越過去不就得了!”
「好辦法!”
江阿郎點頭一笑,說道:「可是,你仔細看過那些花樹的寬度,有多少寬沒有?”
西門玉霜抬頭凝目望瞭望,道:「大概有五丈左右!”
江阿郎道:「你能夠一口氣淩空飛渡五丈麼?”
西門玉霜神情呆了呆搖頭道:「不能!”
美目一眨,話聲一頓又起道:「江大哥,你也不能麼?”
江阿郎道:「我勉強可以!”
西門玉霜說道:「那你就快飛越過去和他談談吧!”
江阿郎點頭笑說道:「我去是可以,但是你必須聽我的話,和項大哥在這兒等
我,千萬不能胡來!”
西門玉霜笑道:「你放心,我聽你的話不胡來就是!”
江阿郎道:「不得我的招呼不可走近那些花樹,也不許用劍毀損那些花樹。”
西門玉霜連連點頭笑說道:「好了,沒有你的招呼,我就站在這兒不移動一步,
這總行了吧!”
江阿郎笑了笑,轉向項君彥說道:「項兄,拜託你了!”
這句‘拜託’的意思,項君彥懂,是‘拜託’他照顧,也是監視,不許西門玉
霜亂來!
項君彥含笑地點了點頭。
西門玉霜冰雪聰明,她當然也懂得江阿郎這句‘拜託’之意,更明白江阿郎完
全是好意的關懷和愛護,怕她任性胡來吃虧!
雖然,她「飄雨劍」在江湖上還從未吃過虧,但是,江阿郎的這種關懷與愛護,
卻是她樂意接受的,芳心裡也感覺得甜甜的!
江阿郎暗暗提足一口丹田真氣,身形突然拔起,直上半空,雙臂一張,弓腰伸
腿,身如天馬般直朝茅屋前劃空電射飛掠過去!
西門玉霜美目異采飛閃,不禁由衷地贊說道:「項大哥,江大哥好高絕的輕功
身法!”
項君彥點頭含笑道:「霜姑娘,說來你也許不信,我雖然名列‘六俊’第二,
自認一身所學功力敢與當今武林各大門派掌門一較長短,但卻不是江兄弟手下三招
之敵!”
這話,西門玉霜心中雖然十分相信項君彥絕不會故意替江阿郎虛誇,但仍禁不
住美目大睜地說道:「真的!項大哥!”
項君彥說道:「上次我和谷姑娘找到他時,因為他矢口否認他是‘一刀斬’,
我曾出其不意的以‘閃電刀法’試了他一招,只一招,我就被他摯住了腕脈!”
西門玉霜美目眨動地說道:「這麼說,江大哥的一身所學功力,豈不是天下第
一,武林無人能敵了麼?”
項君彥道:「天下一號可以當之無愧,武林無人能敵則未必!”
西門玉霜道:「這話怎麼說?”
項君彥笑了笑,說道:「武學一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就拿眼前山坡上的
那片花樹來說吧,如確是一種奇門陣法,江兄弟的所學功力雖然高絕蓋世,只一走
進去,便會被樹陣困住,英雄無用武之地!”
“哦……”
江阿郎身形瀉落茅屋前的空地上,那黑衣老人躺在椅上雖然未動,眼也未睜,
臉上卻顯露驚容地,語聲冷凝如冰地說道:「閣下好高的輕功!”
江阿郎淡淡道:「謝謝老人家的誇獎,也請老人家原諒在下的唐突!”
黑衣老人冷冷道:「閣下不必客氣,聽你的聲音,年紀似乎不大,你今年多大
歲數了?”
江阿郎道:「二十四。”
黑衣老人道:「二十四歲的年紀,就能一口氣飛越過五丈五尺的花樹陣,這等
功力該是當世武林年輕一輩中高手中的高手了!”
語聲一頓又起,問道:「少年人,你從什麼地方來?”
「洛陽。”
「來此何事」
「特地向老人家請教!”
「這麼說你是專程來找老夫的了?”
「是的!”
「你知道老夫是誰麼?”
「外號‘黑心秀士’的莫秋風!”
「你是‘幽靈門’中人麼?”
「不是。”
那黑衣老人一直閉著的雙眼,忽然睜了開來。
他不睜開還好,他一睜開,江阿郎乍見之下,心中不禁嚇了一跳!
原來他的一雙眼珠子灰白,滿布血絲,像兩蟲死魚眼珠恐怖駭人!
「黑心秀士」莫秋風睜開雙眼,翻了翻兩只灰白的眼珠子,躺著的身子跟著坐
了起來,說道:「老夫隱居此地,除‘幽靈門’中少數的幾位外,別無人知!”
江阿郎淡淡道:「但是指點我來此的人卻並非‘幽靈門’中人!”
莫秋風道:「是誰?”
江阿郎道:「是‘萬事通’!”
「那個老鬼!」莫秋風忽然一搖頭道:「少年人,你在說謊欺騙老夫麼?”
江阿郎道:「在下絕未說謊!”
莫秋風道:「老夫問你,你給了‘萬事通’那老鬼多少好處?”
江阿郎道:「什麼好處也沒有!”
「這就是了。」莫秋風道:「老夫深知‘萬事通’的為人,他雖然素喜探人隱
私,抓人把柄,但是從不輕易洩露他人的隱私秘密!”
江阿郎道:「老人家說的不錯,‘萬事通’也確實是這麼個人,不過,這回事
情的情形不同!”
「怎麼不同?”
「因為‘幽靈門’手段太狠辣,不但對‘萬事通’下了毒,並且還派出高手暗
殺他!”
「哦!這與老夫何關?”
「這雖與老人家無關,但是‘幽靈門’卻與老人家有關!”
「所以吳老鬼在氣怒之下,就指點你來此找老夫?”
「事情正是如此!”
「這麼說,你要向老夫請教的事情,必是也與‘幽靈門’有關了?”
「是的!”
「什麼事?”
「據說,‘幽靈門’總壇機關消息密佈,是麼?”
「一點不假。”
「聽說那都是老人家精心設計監造的傑作,對麼?”
「不錯,那是老夫花了將近三年心血的結晶!”
語聲一頓,翻了翻灰白的眼珠子,問道:「少年人,你問這些幹什麼?”
江阿郎道:「我想向老人家討取那張設計藍圖!”
「你要那設計藍圖做什麼?可是也想依樣建造一座與‘幽靈門’總壇一樣的宮
府?”
「不是,‘幽靈門’妄想野心稱霸武林,荼毒江湖,我要毀去其賴以仗恃,無
人奈何得了的那些機關消息!”
「你要毀掉老夫那花了將近三年的心血結晶?”
「為了維護武林正義,天下江湖蒼生,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那不成,老夫不能答應!”
「老人家,我數千里迢迢跋涉......」
莫秋風截口道:「少年人,你不必多說,老夫不答應就是不答應!”
江阿郎濃眉微皺了皺,道:「老人家難道就不念天下武林蒼生無辜,任由‘幽
靈門’逞兇殺人,江湖血流千里麼?”
莫秋風搖頭道:「不是老夫不念天下武林蒼生無辜,而是‘幽靈門’要稱霸江
湖也好,殺人放火也好,跟本與老夫那心血結晶絲毫不發生關係!”
江阿郎道:「這只是老人家的看法,事實上‘幽靈門主’今天之野心圖謀稱霸
江湖,所憑仗的就是老人家的那些心血結晶!”
莫秋風道:「少年人,你這話可把老夫聽糊塗了,那些機關消息雖然全都十分
厲害,都能殺人,但卻無法移動,只要不碰它,觸發它的機關鈕消息,它是絕不可
能殺人的!”
江阿郎道:「老人家說的雖然不錯,可是‘幽靈門主’卻仗著那些機關消息的
護身,號令一眾屬下高手,在江湖上逞兇殺人,陰謀暗算正道俠義豪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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塵弘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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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9-26 14:31:34
第二十四章 施毒暗算
莫秋風翻了翻眼珠子說道:「少年人,你要毀去老夫那些心血結晶的目的,可
是在阻止‘幽靈門主’稱霸武林的圖謀野心?”
「不錯!」江阿郎說道:「在下添為武林一派,自是不能容忍他殘殺武林同道,
為害江湖!”
莫秋風忽然一笑道:「這就簡單了,你用不著要藍圖,也用不著去毀掉老夫的
心血結晶了!”
江阿郎道:「請老人家指教!”
莫秋風道:「事情非常簡單,你只須見到‘幽靈門’屬下就殺,見一個殺一個,
見兩個殺一雙,如此‘幽靈門’就永遠稱霸不了江湖!”
江阿郎濃眉不由又是一皺,道:「老人家知道‘幽靈門’屬下有多少人麼?”
「可能有千屬之眾!”
「老人家說來雖然非常簡單,做起來可是件十分不容易的事情!”
「為什麼?”
「老人家請想想看,那會要殺多少人,多狠毒的心腸!”
「你殺不下手?”
「在下實在殺不下手,心腸也沒有那麼狠毒,而且,如此一來,江湖豈不依然
遍處血腥,血流千里!”
「少年人,你可懂得‘無毒不丈夫’這句俗話的意義?”
「在下不但懂,而且懂得該在什麼時候,什麼環境下使用!”
「你說來聽聽看!”
「遇上窮兇惡極,十惡不赦的惡徒時,在正義必須伸張迫不得已的環境下方該
使用!”
莫秋風忽然哈哈一笑,抬手一揮,道:「少年人,既如此,你現在來找老夫未
免太早了些,你走吧!”
江阿郎神情愕然一怔!道:「老人家這話怎麼說?”
莫秋風道:「老夫問你‘幽靈門主’是誰?你知道嗎?”
江阿郎道:「在下不知,請老人家指教,他是當今武林中哪位?”
「幽靈門主」是誰,莫秋風沒有作答,又道:「老夫再問你,他是個窮凶極惡
十惡不赦的惡徒嗎?”
「這個......」
江阿郎既還不知‘幽靈門主’是誰,他怎能妄言‘幽靈門主’是個窮凶極惡十
惡不赦的惡徒?
因此,他心中不禁微窒了窒,深聲說道:「在下雖然還不知道他是不是那樣的
人,不過,他......」
「他」字甫才出口,心頭突生巨震,臉色倏變,雙目威棱暴射,深聲說道:
「莫秋風,我以禮對你,你竟敢向我施毒暗算我!”
莫秋風嘿嘿一笑道:「小子,老夫本來是不想向你施毒的,奈何你羅囉嗦嗦糾
纏個不清,老夫煩了!”
江阿郎一面暗暗調氣運功迫毒一面問道:「你什麼時候施的毒?”
莫秋風道:「就是剛才老夫揮手要你走的那一刹那間!”
江阿郎道:「你所施之毒無色無味,可是那譽稱毒中之最的‘無影之毒’?”
莫秋風的臉上微現驚容地道:「你也知道‘無影之毒’?”
江阿郎冷聲說道:「答我問話,是不是‘無影之毒’?”
莫秋風嘿嘿一笑道:「不錯,正是‘無影之毒’,怎麼樣?”
江阿郎淡淡道:「無影毒乃是‘毒聖’歐陽兆亭的不傳之秘,你怎會懷有此毒
的?”
莫秋風道:「告訴你也無妨,老夫的一身毒藝,乃是他老人家親傳!”
江阿郎道:「這麼說,你已經背叛師門,改投‘毒聖’門下了?”
莫秋風冷冷道:「小子,你這‘背叛師門’之說太難聽,也十分不通,俗話說
的好,人往高處爬,水往低處流,老夫師門的那些玩藝兒雖然稱絕武林,但並不足
以創建武林大業,‘毒聖’的一身武學藝,兩皆比老夫原來所學高明強勝多了,老
夫改投其門下多學點絕藝,這又有什麼不對?”
江阿郎冷笑道:「這也許沒有什麼不對,不過我請問,如今你創建武林大業沒
有,你目前的情況又如何?”
莫秋風道:「老夫目前的情況怎麼樣?雙目失明,是老夫一時大意,不小心所
致。小子,你別和老夫廢話了,應該想想你自已目前的情況,你將會落個什麼樣的
遭遇下場?”
江阿郎淡淡道:「你以為呢?”
莫秋風嘿嘿一聲陰笑道:「小子,你雖然警覺性很高,發覺中毒也很夠快的,
可惜還是慢了一步,現在你只有兩條路好走!”
「那兩條路?”
「一條路是隨我終身為奴為僕!”
「另一條路呢?”
「死!”
「別無選擇麼?”
「你既知‘無影之毒’為毒中之最,就該知道它的厲害,非獨門解藥無解!”
「真的?”
「老夫所言不但絕對不是恐嚇之言,而且,一個對時以後,雖有獨門解藥也無
效,縱是大羅神仙也將束手無策!”
「哦!難道也不能以內功煉化麼?”
「那當然能,不過,只有一個人能,也是宇內武林唯一的—位!”
「莫秋風,恰巧我就是宇內武林唯一的一位,你信不信?”
「你就是那位?”
莫秋風倏然哈哈一聲大笑道:「小子,你說話可真是不打草稿,信口開河!”
江阿郎道:「這麼說你不信了!”
莫秋風冷笑道:「小子,你知道那人是誰?有多大年紀了麼?”
江阿郎道:「我請教?”
莫秋風說道:「那人乃是八十年前的武林第一奇客,他如果還活著的話,最少
也有一百多歲了!”
「哦!如果我說我是他老人家的弟子傳人,你信是不信?”
「可能嗎?”
「為什麼不可能?”
莫秋風搖搖頭道:「老夫不信!”
他嘴裡說著不信,其實心裡已經有點害怕了,身子也從躺椅上站了起來,臉陰
笑地朝江阿郎緩步逼了過去!
江阿郎見狀,心中不由微驚的問道:「莫秋風,你想幹什麼?”
莫秋風嘿嘿一笑道:「老夫此刻突然改變了心意,要打鐵趁熱,幫幫你的忙,
讓你早點兒安息,免得你囉嗦個沒有完!”
江阿郎心神不禁凜然一震!
陡地沉聲喝道:「莫秋風,你站住!”
莫秋風腳下微頓了頓,依然直朝江阿郎身前逼去!
江阿朗雙目寒電激射地喝道:「莫秋風你再要不站住,可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了!”
他相貌雖然生得一副忠厚老實的樣子,但是一發起火來,那威態實在嚇人膽顫!
莫秋風雙目若是能見的話,他一定會被江阿郎此刻那凜人的威態鎮懾住!可惜
他看不見!
莫秋風冷笑一聲道:「不客氣又怎樣?小子,你一身功力雖然不俗,可能比老
夫只高不低,但是在目前你身中‘無影之毒’未解的情形下,老夫不相信你能如何
得了老夫!”
話聲中,他已逼近江阿郎身前六尺之處!
眼見這等情形,江阿郎心中明白再要不出手就來不及了!
於是他暗暗一咬牙,抬起了右手,兩縷指風電射彈出!
莫秋風雙目雖盲,而聽覺未失,乍聞指風襲到,連忙閃身避讓,卻已無及,身
軀一震如中雷擊,真氣立瀉,雙腿一軟,渾身軟弱無力地一屁股跌坐地上!
兩只灰白的眼珠子像是要突出般地鼓瞪著他,聲音顫抖淒厲的說道:「小子,
你好狠毒的心腸!”
人,就是這樣矛盾,自私,待已寬,責人嚴!
江阿郎身中劇毒,他竟要「打鐵趁熱」要江阿郎的命,不說他自己的心腸有多
狠毒。江阿郎在為了保命的情形下,只出指點破了他的「氣海」穴,廢了他的一身
功力,他反說江阿郎的心腸狠毒!
江阿郎在運功迫毒之際,根本不可提聚真力出手,他這兩指點出,完全是為了
保命,也是迫不得已!
因此,他兩指點出之後,那黑裡透紅的臉孔,立刻現出—片蒼白之色,忍不住
張口噴出了一口熱血,身軀搖晃著就地緩緩坐了下去,閉起了雙目,垂簾運功調息,
繼續迫毒煉化!
這時,莫秋風如果還能夠站起來的話,只要輕輕一指,就能要了江阿郎的命!
可惜,他不但功力被廢,而且還被封了麻穴,根本無法動彈!
「項大哥,看見了麼?”
「看見什麼?”
「江大哥他怎麼了?”
項君彥道:「我猜想的如果不錯,他可能是中了暗算!”
這說話的兩人,前者是「飄雨劍」西門玉霜,後者不用說,自然是「閃電刀」
項君彥!
他二人站立在山坡下面,一直凝目注視著茅屋的情形,對江阿郎與「黑心秀士」
莫秋風二人的一舉一動,自是看的十分清楚。
西門玉霜一聽說江阿郎可能是中了暗算,她芳心立刻急了:「那我們快上去吧!”
項君彥搖頭道:「不行!”
西門玉霜一怔!道:「為什麼?”
項君彥道:「你上去得了麼?”
西門玉霜眨眨美目道:「項大哥,你想那些花樹真會是什麼陣法嗎?”
項君彥沉吟地說道:「如果不是,以江兄弟的才智,他早該探出了‘黑心秀士
’的口氣,招呼我們上去了!”
西門玉霜眼珠兒轉了轉,說道:「那我就去砍掉那些花樹再上去!”
話落,嬌軀一擰,就要朝山坡上花樹前掠去!
項君彥連忙伸手一攔,道:「霜姑娘,你先別急好不好!”
西門玉霜黛眉一蹙道:「項大哥,你沒看到江大哥的情形麼,還不該急麼?”
項君彥微微一笑道:「霜姑娘,你也該看到那‘黑心秀士’坐在地上連動也不
動,我敢說他一定已被江兄弟封制了穴道,江兄弟絕不會礙事的!”
這情形,西門玉霜也看得十分清楚、心中雖然明白項君彥說的可能不會有什麼
差錯,但是,她就是不放心!
當然,這是因為她心裡對江阿郎已經生了情愛,要不然,她怎麼那麼關心?
「那麼心急?”
因此,項君彥話音一落。她立刻接著說道:「那只是你的猜想,我不放心!”
話未落,嬌軀一擰,閃身讓開項君彥的阻攔,身形飛掠落花樹,探手撤劍,寒
光電閃,那些花樹立刻被她一劍削斷了十多株!
項君彥與西門玉霜短短十數日相處,已瞭解她那任性驕縱的個性,也知道她現
在的心目中只有一個人,那個人也就是江阿郎!
此時此刻,要想攔住她,除江阿郎以外,就是她爹西門堡主恐怕也是不行!
因此,他望著西門玉霜那飛掠上山坡的婀娜背影,不禁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
只好跟著縱身掠落花樹前,長刀出鞘!
「住手!”
突地,山坡下面傳起一聲嬌喝!
項君彥與西門玉霜聞聲同時停手,回身望去,只見一個年約十六七歲,明眸皓
齒,模樣兒十分嬌俏的綠衣少女,身形如電,飛掠上山坡來。
綠衣少女身形站定,寒著一張微黑的俏臉兒,明眸一掃二人,喝問道:「你們
是幹什麼的?為何要砍斷這些花樹?”
西門玉霜黛眉微揚道:「你是什麼人?憑什麼管?”
綠衣少女道:「我叫芸姑,這兒是我的家,難道我不該管?”
西門玉霜美目一亮,道:「你是莫秋風的女兒?”
芸姑道:「你們是來找我爹的?”
「嗯。」西門玉霜道:「我問你,這些花樹可是一種陣法?”
芸姑點點頭,說道:「不錯,這是九宮八卦陣法!」明眸一眨,心中突然有所
悟的說道:「呵!我明白了!”
西門玉霜道:「你明白什麼了?”
芸姑道:「你們必是來找我爹的麻煩的,因為不知如何通過這片花樹陣法,所
以便要砍斷這些花樹,砍出一條路來,是不是?”
西門玉霜點頭笑道:「你說的不錯,不過現在我們已不需要費力氣再砍這些花
樹了!”
芸姑眨眨明眸道:「為什麼?”
西門玉霜說道:「因為有你可以替我們帶路!”
芸姑道:「你想我會帶你們通過!”
西門玉霜說道:「你必須帶引我們通過不可!”
芸姑道:「如果我不呢?”
西門玉霜淡淡道:「我們就照原來的方法砍出一條路來!”
這話,甚出項君彥意外。
在項君彥認為,以西門玉霜那驕縱任性的個性,在眼前她心急江阿郎的安危的
心情下,一定會對這位雖是心機惡毒的「黑衣秀士」的女兒,看來還是個不知江湖
險惡,十分天真的芸姑娘用強脅迫的,那知竟仍是砍斷花樹的方法,未說一句狠話!
至此,對西門玉霜的為人,項君彥又多了一層瞭解,西門玉霜個性雖然驕縱任
性刁蠻,但心地非常善良,如果要她殺某人時,那人必然是個十分奸惡之徒!
芸姑一聽說仍要砍斷花樹開路,兩遭柳眉兒不由一揚,道:「你們敢!”
西門玉霜微微一笑道:「事實上我們已經砍斷了不少,你想我還會不敢麼?”
芸姑明眸一眨問道:「你們是什麼人?”
西門玉霜道:「你不必問我是什麼人,反正絕不是壞人就是!”
芸姑道:「不是壞人只是你自己說的,我怎能相信你!”
西門玉霜聲調倏地一冷,說道:「你不相信也非得相信我不可!”
芸姑聲調也跟著一冷,說道:「你好像很不講理!”
西門玉霜黛眉陡地一揚,項君彥突然介面說道:「芸姑姑娘,我們真不是壞人,
你只管安心帶我們去見令尊好了!”
芸姑微一沉吟,問道:「你們是不是‘幽靈門’的人?”
項君彥搖頭道:「我們不是!”
芸姑道:「我爹曾對我說過,除‘幽靈門’的人以外,任何江湖朋友都一概不
見!”
項君彥眼珠忽然一轉,問道:「芸姑姑娘‘幽靈門’的人常來麼?”
芸姑搖頭道:「我從未見過!”
語聲一頓,明眸眨動地問道:「你們可是來找我爹的麻煩的?”
項君彥搖頭道:「不是!”
西門玉霜在旁說道:「我們要是來找麻煩的,就不會得對你這麼多的廢話了!”
芸姑心中暗想了想,覺得這話似乎有點道理,忖道:「這一男一女,女的說話
雖然好像有點蠻橫不講理,但是男的說話是很客氣,看樣子倒真不像是來找什麼麻
煩......」
她心中這樣一想,立即望著項君彥問道:「你來找我爹什麼事?”
項君彥道:「向他討取一件東西!”
「什麼東西!”
「一張機關消息設計建造的藍圖!”
「你知道那藍圖確實在我爹手上?”
「必定在,那機關消息乃是令尊設計建造的!”
「我爹會給你們嗎?”
「這就很難說了!”
「你這話的意思是說我爹不一定會答應給你們了?”
項君彥點頭道:「是的,令尊如能體念天心,便一定會給我們,要不然......」
語聲倏然一頓,以下的話沒有接說下去!
他沒有接說下去,芸姑當然不會不問,明眸一眨,接著問道:「要不然你們可
是便要用強?”
項君彥道:「芸姑姑娘,為了天下武林安危,為了挽救江湖殺劫血腥,我們無
可奈何,只好得罪令尊了!”
芸姑明眸微凝道:「這麼說,我爹不把藍圖給你們,你們是絕不甘休了?”
項君彥道:「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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塵弘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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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9-26 14:33:43
第二十五章 孤陋寡聞
芸姑柳眉兒輕蹙地想了想,道:「那張藍圖,當真關係著天下武林安危,江湖
血腥殺劫?”
項君彥點頭道:「如不是當真關係著天下武林江湖的浩劫,我們就不會得數千
裡迢迢跋涉,來找令尊了!”
芸姑道:「你們從什麼地方來?”
項君彥道:「河南洛陽。”
芸姑點頭道:「呵!那的確離這裡很遠,不過......」語聲微微一頓,又道:
「我卻有點懷疑不信!”
項君彥倏然正容說道:「芸姑姑娘,我說的全是事實,決未說一句謊話!”
芸姑眨動著明眸,沉吟地說道:「我爹是個心腸十分慈愛的好人,只要你說的
確是真話,我爹一定會答應把藍圖給你們的!”
「哼!”
西門玉霜的嬌顏兒上滿是一副不屑之色!
「黑心秀士」莫秋風是個心機深沉狠毒,作惡多端之人,江湖上可說是無人不
知,無人不曉!
然而芸姑竟說他是個‘心腸十分慈愛的好人!’西門玉霜入耳這話,怎會不立
刻忍不住發出一聲不屑的冷‘哼’!
其實,這話芸姑說的絕對不假,「黑心秀士」莫秋風在芸姑的心目中也確實是
這麼個人,只不過這只是對芸姑一個而言,至於他在江湖上的一切惡行,芸姑既從
未踏入江湖,又從未聽人談說過,她根本絲毫無知!
芸姑聞聽冷哼,立時明眸一瞪,道:「你冷哼的什麼?”
西門玉霜淡淡道:「我冷哼的是你畢竟是莫秋風的女兒,才會說他是好人!”
芸姑俏臉兒色一變,道:「難道你說我爹不是好人?”
西門玉霜冷聲一笑,說道:「莫秋風如果能算是好人的話,普天之下,就不會
有一個壞人了!”
芸姑柳眉兒陡地一揚,說道:「事實上我爹確實是個大好人,而且這附近百里
方圓之內婦孺皆知!”
西門玉霜冷笑道:「惡名滿江湖‘黑心秀士’竟然是個大好人,這可真是天大
的笑話奇聞!”
芸姑俏臉兒寒如冰霜地叱道:「你敢信口胡說侮辱我爹,我會......」
西門玉霜道:「我有沒有信口胡說侮辱他,你問他就明白了!”
「好!”
芸姑點頭道:「我這就問他老人家去,要是你侮辱了他老人家,我會找你算帳
的!”
項君彥突然橫跨一步抬手攔住芸姑說道:「芸姑姑娘,現在你該帶我們去見令
尊了!”
芸姑微一搖頭說道:「在未得我爹允許之前,我不能隨便帶你們通過花樹陣,
不過,我可以把你說的告訴他老人家,請他老人家把那藍圖給我送出來給你!”
項君彥道:「行不通!”
芸姑道:「為什麼行不通?”
項君彥道:「令尊他絕不會答應把藍圖給你送出來給我們的!”
芸姑忽地嫣然一笑,說道:「這你放心好了,我爹不但人好心腸好,而且最疼
愛我,只要我一求他,他老人家一定會答應的!”
項君彥微一沉吟說道:「芸姑姑娘令尊雖然很疼愛你,以我看,別的事情他也
許會答應你,唯獨這件事情,他定不會答應你的!”
芸姑明眸眨動地道:「為什麼?”
「因為......」
項君彥目光一瞥茅屋前面的情形,見江阿郎與莫秋風仍都坐在當地未移動過,
略一猶豫,說道:「姑娘看見上面茅屋前的情形了麼?”
芸姑點點頭道:「我看見了,我爹他老人家怎麼樣了?”
西門玉霜冷冷說道:「我們猜想,他多半是被制住了穴道!”
芸姑俏臉上神色微變,道:「那個人是誰?他是你們的同伴嗎?”
西門玉霜傲然地道:「他是我大哥。”
「他懂得這花樹陣的通行之法?”
「他要是懂得。我們就不會得還待在這兒了!”
「那他是怎麼過去的!”
「他是從花樹上空飛越過去的!”
「呵!”
芸姑臉露驚容地說道:「他能淩空飛越過五丈五尺遠!”
西門玉霜道:「不止五丈五尺遠!”
芸姑道:「但是這片花樹只有五丈五尺寬。”
西門玉霜道:「事實上他卻是由山坡下面直接飛過去的!”
「那他豈不是一口氣淩空飛越過了十多丈遠了麼?”
「哼!事實一點不假!”
「他是誰?有這麼高的功力?”
「他姓江名阿郎,是當世武林‘少年六俊’之首的‘一刀斬’!”
「我一點也沒有聽說過!”
「你實在孤陋寡聞得很!”
這實在難怪,她雖是莫秋風的女兒,但她從未踏入過江湖一步,莫秋風也從不
和她談說江湖中的人與事,她怎能不「孤陋寡聞」,要不然她也就決不會不知道她
爹在江湖上號稱「黑心秀士」的惡名了!
對於這句「孤陋寡聞」,芸姑沒有表示什麼,眨眨眼道:「他的武學功力難道
比我爹還高麼?”
西門玉霜道:「豈止是比你爹還高,你爹絕難是他手下一招之敵!”
芸姑懷疑不信地道:「真的?”
西門玉霜一聲冷哼,倏然抬手一指項君彥,說道:「憑你爹的武功,在他手下
也絕難走得過三招!”
芸姑目射驚異之色地轉望著項君彥問道:「她說的都是真的麼?”
對於西門玉霜,項君彥已知她那驕縱刁蠻的個性,對她可說是無可奈何,一點
辦法也沒有!
好幾次,他想阻止西門玉霜不要多說話,可是又怕適得其反,阻止不成,反而
招來一頓搶白嬌嗔。
因此,也就只好由她!
芸姑目光轉望著他問他,他不由劍眉微皺了皺,點頭說道:「芸姑姑娘,她說
的一點不假,令尊確難是‘一刀斬’手下一招之敵!”
芸姑凝眸道:「還有你呢?”
項君彥淡然一笑道:「我不否認,我確實也強過令尊一些,但是如說三招之內
勝過令尊,這希望並不大!”
芸姑似乎已知道項君彥這是謙虛客氣之言,明眸眨動地笑了笑,話題一轉,問
道:「什麼叫做‘少年六俊’?”
項君彥道:「是六個少年人!”
芸姑道:「武功都很高麼?”
項君彥點頭道:「都很高。”
芸姑驚奇地道:「另外的五個都是什麼樣的人?”
項君彥道:「是四男一女。”
芸姑驚奇地道:「有一個是女的?”
項君彥道:「她名列第四。”
芸姑道:「她長得很漂亮嗎?”
項君彥目光一瞥西門玉霜,說道:「和她一樣。”
芸姑望瞭望西門玉霜,說道:「這麼說,她長得很漂亮了。”
人,總是愛聽讚美的,芸姑讚美的雖然不是她,但事實上就是她西門玉霜。
因此,她芳心裡感覺到很舒服,很高興,嬌顏兒上立刻泛現起被讚美的笑意。
芸姑話聲一頓又起,問道:「她叫什麼名字?”
項君彥道:「姑娘想不想見見她?”
芸姑明眸不由一亮,道:「她也來了這兒麼?”
項君彥含笑地點了點頭。
芸姑道:「她現在在什麼地方?”
項君彥微笑著點頭,說道:「她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啊……”
芸姑雙目倏然大睜地道:「原來她就是......」
項君彥點頭道:「不錯,她就是名列‘少年六俊’第四的‘飄雨劍’,當世武
林‘第一堡’的千金,西門玉霜姑娘!”
芸姑天真地說:「武林‘第一堡’我偶然聽說過,在武林中很有名,是麼?”
項君彥點點頭道:「武林中有‘三莊一堡’,一堡就是第一堡,第一堡名震武
林,淩駕‘三莊’之上,與少林、武當兩大門派齊名,高過其它五大門派之上。”
芸姑好奇地問道:「三莊是那三莊,其他五大門派又是哪五大門派?”
至此,項君彥與西門玉霜二人全都明白了,敢情芸姑雖然是「黑心秀士」的女
兒雖然練了武功,對武林中的一切卻是什麼也不知道。
項君彥劍眉微蹙了蹙,道:「姑娘,這些事情,一時也說不清楚,說了你也不
能全部瞭解,以後有機會我再慢慢的告訴你吧!”
芸姑點點頭,眸光忽地一凝,又問道:「你呢?”
項君彥微微一怔,道:「我什麼?”
芸姑說道:「你大概也是六個人中的一個吧?”
西門玉霜忽然輕笑一笑說道:「芸姑娘,你完全猜對了,他名叫項君彥,外號
‘閃電刀’名列第二。”
芸姑對於西門玉霜的突然改變態度,改口叫她「芸姑娘」,神情不由甚感意外
地轉臉望著西門玉霜發怔。
西門玉霜嬌顏兒含笑地說道:「芸姑姑娘,你怎麼了,發什麼怔?”
芸姑眨眨明眸道:「我很感奇怪。”
西門玉霜笑問道:「你奇怪什麼?”
芸姑道:「你對我一直不很客氣,怎麼突然客氣起來了?”
西門玉霜微微一笑道:「先前因為不知你的性情為人,所以才對你不客氣,現
在既已明白你天真純潔,對武林中的一切人與事完全一竅不通,所以......」
芸姑介面笑說道:「所以你就對我改變觀念,對我好起來了!”
西門玉霜點頭道:「正是這樣!”
芸姑道:「可是你剛才曾經侮辱我爹,隨便你對我怎麼客氣,我也會記著這筆
賬的!”
西門玉霜黛眉一揚又垂,說道:「我並未侮辱令尊,我說的也全是實話。”
芸姑道:「不管如何,只要我發覺我爹不是你說的‘惡名滿江湖’之人,我雖
然打不過你,我也要找你算帳的!”
西門玉霜淡笑了笑說道:「好吧,日後你可以到江湖上查問,如果真是我侮辱
了令尊,用不著你找我算帳,我會自己打破嘴巴,向你道歉!”
這話,聽得項君彥的雙目不由異采飛閃,對西門玉霜的個性為人,又瞭解更深
了一層。
芸姑點頭道:「好,日後我一定到江湖上查問個清楚。”
項君彥忽然輕咳了一聲道:「芸姑姑娘,如今話既然已經說開了,你總該帶我
們通過花樹陣去見令尊了吧!”
芸姑猶豫地沉吟了刹那,終於點點頭說道:「好吧,你們跟在我身後走吧,千
萬小心跟著我的腳步,不能大意錯走一步!”
項君彥說道:「芸姑姑娘放心,我們會很小心的!”
芸姑點了點頭,舉步往花樹陣中走去,項君彥與西門玉霜二人連忙一步一趨的
跟在芸姑身後,絲毫不敢大意。
茅屋前,江阿郎趺坐地上,仍在運功調息,頭頂冒著蒸蒸熱氣,臉色紅潤,渾
身衣眼像剛掉進過河裡一樣,全部濕透,看樣子,運功正在緊張關頭。另一邊,‘
黑心秀士’莫秋風也坐在地上,不言不動,臉色蒼白。
三人剛走出花樹陣,‘黑心秀士’,立刻冷聲問道:「誰?”
芸姑連忙嬌聲回答道:「爹,是芸兒回來了!”
「哦!”
莫秋風道:「芸兒,你快過來替爹拍開穴道!”
芸娘連忙快步走到莫秋風身旁問道:「爹,你那兒的穴道被制住了?”
莫秋風道:「軟麻穴。”
芸姑聽後便沒再開口說話,柔荑一抬,出掌便要替莫秋風拍開穴道。
項君彥突然揚聲說道:「芸姑姑娘,趕快住手,千萬拍解不得!”
芸姑一怔,停住下拍的柔荑,問道:「為什麼?”
項君彥道:「他的制穴手法譽稱獨門武林無人能解,芸姑娘這一掌拍下,非但
不能夠解開令尊的穴道,只怕還要給令尊帶來極大的痛苦!”
芸姑眸光一凝,道:「真的?”
項君彥道:「姑娘應該相信我,我絕不會說謊欺騙姑娘!”
芸姑眨眨明眸道:「你能解嗎?”
項君彥搖頭道:「我不能!”
莫秋風翻了翻兩只灰白的眼珠子,問道:「芸兒,他們是什麼人?”
芸姑道:「爹,他們一個名叫項君彥,外號叫‘閃電刀’!”
莫秋風臉色一變,道:「是武林‘少年六俊’第二的‘閃電刀’?”
項君彥介面說道:「正是在下!”
莫秋風道:「那位姑娘呢?”
芸姑道:「她名列第四位。”
莫秋風那瘦削蒼白的臉上忽然掠過一片‘詫異之色,道:「是’飄雨劍‘!”
西門玉霜點頭說,「不錯,我正是‘飄雨劍’!”
莫秋風倏地搖頭道:「不對,你不是!”
芸姑神色微微一呆;道:「爹,她怎麼不是了?”
莫秋風沒有回答芸姑的問題,翻動著灰白的眼珠子,問道:「姑娘貴姓?”
西門玉霜道,「我雙姓西門。”
莫秋風沉吟地道:「當世武林中姓西門的人不多,只有......」
芸姑介面說道:「爹,她是‘第一堡’的千金!”
「哦!”
莫秋風又問道:「西門姑娘,是麼?”
西門玉霜說:「不錯!”
莫秋風突然一聲冷笑,道:「西門姑娘,武林‘第一堡’的千金,這身份名頭
已經足夠江湖道上的朋友不敢輕視了,姑娘何必還要冒充那‘飄雨劍’之名,是欺
老夫雙目不能視物麼?”
西門玉霜淡淡道:「但是我卻是貨真價實的‘飄雨劍’!”
莫秋風冷笑道:「老夫雖然未見過‘飄雨劍’,江湖上卻無人不知‘飄雨劍’
是個青衫美少年!”
芸姑明白了,敢情「飄雨劍」是個男的,不是女的。
西門玉霜輕聲一笑道:「可惜你沒有見過他,可惜你現在雙目已盲,要不然你
仔細的看看我,就能看出我就是那個青衫美少年!”
莫秋風道,「這麼說,江湖上所周知的‘飄雨劍’,乃是你扮男裝的?”
西門玉霜道:「事實本來就是。”
莫秋風神色忽現冷漠,淡笑了笑,說道:「你是真也好,是假也好,如今已與
老夫無關了?”
這語氣,是無奈,是頹喪,也含有悲哀淒涼的成分。
項君彥與西門玉霜聽得心中全都不由微微一怔,暗忖道:「這是怎麼回事?”
他二人這裡暗忖間,莫秋風那裡又說道:「項君彥,老夫問你,你們三個人,
是一路的嗎?”
項君彥道:「不錯。”
莫秋風道:「他叫什麼名字?”
項君彥道:「江阿郎,‘少年六俊’之首,外號人稱‘一刀斬’!”
「哦!”
莫秋風道:「原來他就是‘一刀斬’,怪不得他所學功力那麼高絕驚人,怪不
得他中了劇毒竟怡然無懼,毫不驚惶!”
作者:
塵弘客
時間:
2012-9-26 14:35:59
第二十六章 無影之毒
一聽江阿郎中了劇毒,西門玉霜芳心不由倏然一驚,急問道:「他中的什麼劇
毒?”
莫秋風冷冷地道:「無影之毒!”
「是你施的毒?”
莫秋風道:「在你們未到來之前,這兒沒有第三個人。”
「解藥在什麼地方?”
「你要解藥何用?”
「當然是替我江大哥解毒!”
「用不著了!”
「為什麼?”
「他現在是不是正在調息運功,全身已經濕透了。”
經莫秋風這麼一說,西門玉霜立刻明白了,難怪江阿郎全身衣服濕透如同雨淋,
而且還隱隱有既腥臭氣味散出,敢情是在運功迫毒煉化。
既然明白,西門玉霜自然也就不再要解藥,不說話了。
於是,空氣頓時沉寂了下來。
沉寂的空氣是令人窒悶的,使人難耐的。
沒多久,莫秋風一聲輕咳,又開了口,語氣十分客氣而溫和地說道:「項少俠,
老朽想請教件事,少俠肯實告不?”
項君彥道:「前輩請說。”
莫秋風微一沉吟,道:「江少俠可是‘聖刀’傳人?”
項君彥道:「不錯。”
莫秋風忽然輕聲一歎,說道:「老朽錯了,早知道他是‘聖刀’傳人,就不會
對他施毒了!”
他這一聲輕歎與那句‘錯了’的心意、本是為了他自己的一身功力被廢而發。
可是,項君彥卻錯解了莫秋風的心意,誤以為他真的知錯悔悟了,遂乃笑說道
:「莫前輩,俗話說得好,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莫秋風一聽這口氣,明白項君彥是錯解了他心裡的意思,也就將話就話的又輕
聲一歎,道:「少俠說的雖然甚是,可惜,老朽現在才知錯,已經晚了!”
「不晚!”
項君彥說道:「只要前輩能真心知錯改過,以前輩一身所學,尚來得及為武林
正義做一番轟轟烈烈的事業,受到江湖朋友的崇敬尊仰!”
莫秋風搖頭苦笑道:「來不及了,老朽不僅雙目已盲,而且氣海穴已被江少俠
指力點破,功力被廢,如今連一個平常人的體力都不如了!”
芸姑一聽這話,立時,柳眉雙挑,明眸含煞,嬌軀倏然一閃,一聲不響地就朝
仍在跌坐運功煉化迫毒的江阿郎直走過去。
她心地天真純潔,在她純潔的心靈中,直覺地認為江阿郎竟然廢掉她爹的一身
功力,心腸實在太狠毒了。
這時,江阿郎運功已將完畢,也是正值最緊要關頭,她只要一撲上,江阿郎就
是有九條命,也非得當場完蛋不可!
項君彥與西門玉霜就站在江阿郎的身旁,他二人自是不會容許她撲上江阿郎。
她嬌軀甫一撲出,西門玉霜跨步擋在江阿郎的身前,攔住芸姑輕聲喝道:「芸
姑,你要幹什麼?”
芸姑沒答話,竟倏然抬臂一掌拍出,叱道:「讓開!”
她的所學功力比西門玉霜差得實在太遠。
西門玉霜沒有讓開,事實上她也不能讓,她一讓開,江阿郎也就完了。
其實,此際別說是芸姑根本奈何她不得的一掌,就是一把利刃刺進她的心窩,
恐怕也很難使她讓開。
這是為什麼?
因為她芳心裡已經愛上江阿郎,這也就是愛的力量。
芸姑一掌拍出,驀覺手腕脈門一緊,巳被西門玉霜的一雙玉手奇快如電抓住,
冷聲喝道:「芸姑,你也太不分青紅皂白,不明是非了!”
芸姑柳眉高挑道:「我怎麼不明是非了,他心腸狠毒,廢掉我爹的功力難道還
是我爹不對!”
西門玉霜冷冷說道:「江大哥俠骨義膽,是個心腸十分仁厚之人,如非迫不得
已,他絕不會輕妄出手廢掉令尊的功力,我敢斷言,事情一定是令尊逼的,對不對,
你可以先問問令尊!”
芸姑方要接話,莫秋風適時揚聲說道:「芸兒,這種江湖事你別管,你回爹身
邊來!”
芸姑遲疑了一下,道:「放開我!”
西門玉霜道:「你要是不問清是非黑白胡亂出手,我就要不客氣了,快回到令
尊身邊去吧!”
話落,手一松,放開了芸姑的腕脈。
芸姑似乎也知道自己差人太遠,沒說話,一擰嬌軀退回莫秋風身旁,西門玉霜
也即移步退回原處。
莫秋風輕咳了一聲,語音溫和慈愛無限地說道:「芸兒,你不會怪爹吧?”
這話,聽來似乎很平常,但卻含著深深的歉意。
芸姑聽得懂,她回到莫秋風身邊,本來要問的,一聽這話,她不便問了。
於是,她立刻蹲下嬌軀,把一顆螓首依偎在莫秋風的懷裡,柔聲說道:「爹,
不管怎麼樣,你老人家都是芸兒心目中最好的爹,芸兒怎會怪你呢!”
莫秋風顫聲說道:「這就好,爹也就放心了。”
江阿郎那渾身濕透的衣服,已被他自己體內的熱氣烘乾了。
他長籲了口氣,睜開雙目,一見項君彥與西門玉霜靜立身旁,連忙挺身站起,
說道:「多謝項兄與霜姑娘為我守護。”
項君彥道:「江兄弟別客氣,毒都化淨了麼?”
江阿郎點頭道:「多謝項兄關懷,小弟已經沒事了!”
項君彥笑道:「真關懷你的是霜姑娘,兄弟,你該好好謝她才對。”
江阿郎連忙朝西門玉霜雙手抱拳一拱,說道:「謝謝霜姑娘!”
也不知為什麼,西門玉霜嬌顏兒竟然微微一紅,嫣然說道:「別謝我,只要你
沒事就好了!”
江阿郎不是呆子,從西門玉霜那雙美目與嬌顏兒上所流露的神情,他已經明白
了姑娘心底情意,心弦不由微微震動了一下,暗吸了口氣,含笑問道:「姑娘和項
兄是怎麼通過花樹進來的?”
西門玉霜抬手一指芸姑說道:「是她帶我和項大哥進來的!”
「哦!”
江阿郎目光一瞥莫秋風,倏然抬手隔空拍開了莫秋風的「軟麻」穴,說道:
「老人家,原諒在下情非得已!”
莫秋風此刻大概是真悔悟了,苦笑地搖了搖頭,說道:「江少俠,老朽明白,
老朽不會記恨的。”
其實他記恨又能怎麼樣?
別說他功力被廢,就是一身功力猶在,也無可奈何江阿郎。
這時,莫秋風在芸姑的扶持下,已無力地由地上站了起來。
江阿郎立刻說道:「姑娘,請扶老人家到躺椅上去坐著吧!”
芸姑明眸深望了江阿郎一眼,默默地扶著莫秋風緩緩走到躺椅旁坐下。
江阿郎等莫秋風坐好之後,這才又開口說道:「老人家,在下現在又要舊話重
提,請老人家......」
莫秋風倏然抬手一擺,截口說道:「江少俠,你不必再多說,就是殺了老朽,
老朽也絕不會答應你的!”
江阿郎兩道濃眉一揚,旋即微蹙地道:「老人家,你忍心天下武林遭受殺戮,
江湖遍地血腥,血流千里麼?”
莫秋風冷冷說道:「江少俠,天下武林遭受殺戮,江湖血流千里,這只是你說
的,可是並無事實證據!”
江阿郎道:「老人家,這種事若是等到有了事實證據,天下武林中已是冤魂無
數,不可收拾的局面了!”
莫秋風道:「這麼說,你江少俠要摧毀‘幽靈門’總壇老朽的那些心血結晶,
只是未雨綢繆了!”
江阿郎道:「並非全是未雨綢繆,目前‘幽靈門’在江湖上已經展開了兩次稱
霸武林的野心行動!”
莫秋風道:「老朽請問是怎樣的兩次行動?”
江阿郎道:「第一,‘幽靈門’擄劫了‘燕趙孟嘗客’谷大俠!”
莫秋風淡淡道:「那‘燕趙孟嘗客’谷振非在武林中雖然算得是號人物,但並
非具有大實力之人,‘幽靈門’擄劫他,顯然是與他有仇恨,此舉必是復仇雪恨的
行動!”
「老人家錯了,‘幽靈門’與谷大俠並無仇恨,其所以擄劫谷大俠,實是另有
原因!”
「另有什麼原因?”
「谷大俠身上有一張藏寶圖!”
「‘幽靈門’之擄劫谷振非,目的該是為了那張‘藏寶圖’了,對不對?”
「事實正是!”
莫秋風倏然一笑道:「那就不值得大驚小怪了!”
江阿郎道:「老人家意思是說這是應該的?”
莫秋風淡淡一哂,道:「老朽不想妄言應該二字,不過,老朽請問,那藏寶可
是谷家祖傳之物?”
江阿郎道:「不是。”
莫秋風又道:「那藏寶的原主人是誰?知道麼?”
江阿郎道:「不知道!”
「這就是了。”
莫秋風倏又一笑,說道:「藏寶既是無主之物,就不能說是什麼人該得,什麼
人不該得,也沒有這種規定,谷振非既能從別人的手中得來,‘幽靈門’自然也能
由他手裡奪取,武林藏寶,群起紛爭,你搶我奪,乃是武林中常見之事,何況天下
武林本就是個弱肉強食,強者佔先的武林!”
話聲一落又起,說道:「就拿眼前你江少俠與老朽的情形來說,你若不強過老
朽,焉能廢掉老朽的一身功力?”
這番話,聽起來似乎有些兒道理,但仔細想想,幾乎全是強詞奪理,歪理。
「歪理」雖然並非無理可駁,但有時候卻未免讓人有點兒傷腦筋,原因是駁方
不願太傷人自尊,太令對方難堪!
對莫秋風的一番「歪理」,江阿郎也就在這種情形下,深深地蹙起了兩道濃眉,
一時沒有開口接話!
江阿郎沒開口,西門玉霜可忍不住了,黛眉兒倏地一揚,嬌叱道:「莫秋風,
你這是些什麼歪道理,你那五十多歲年紀,難道......」
江阿郎一聽這語氣,已知下面的話絕不會好聽,連忙抬手一擺,截口道:「霜
姑娘!”
只這麼一聲‘霜姑娘’,夠了,比別人說上一大堆的力量都大,西門玉霜立時
住口不言!
江阿郎接著輕咳了一聲,緩緩說道:「老人家,在下不想說老人家所言絕無道
理,不過,這中間有些問題,因為老人家不明白,所以才會這麼說!”
「哦!”
莫秋風翻了翻白眼珠子,問道:「有些什麼問題?”
江阿郎道:「武林寶藏,雖是無主之物,人人皆可取得,但是谷大俠取得與‘
幽靈門’取得,卻有極大的差別不同!”
莫秋風道:「你這不同的意思,可是說‘幽靈門’取得,會用它來擴張實力危
害武林,谷振非就不會,是不是?”
江阿郎道:「不錯,谷大俠不但不會,而且藏寶全部皆不屬於谷大俠,谷大俠
只不過是為取藏寶之人效勞出力而已!”
「哦!”
莫秋風道:「那麼老朽請問那些寶藏是屬於什麼人所有?”
「天下百姓!”
「天下百姓?”
「不錯!”
「這話的意思老朽不咀白,少俠能否說清楚些?”
「什麼地方受了災禍,旱災水災等,什麼地方的災民就是那些藏寶的所有人,
老人家明白了麼?”
「哦!”
「少俠是說這些寶藏,均將作為賑災之用?”
「不錯!”
江阿郎說道:「就拿這次黃河水災來說吧,災民數十萬,官府雖有賑濟,但那
只是杯水車薪,根本不能解決災民困苦,谷大俠就是為了這才攜帶藏寶圖前往掘寶
用以賑災,不想‘幽靈門’竟于中途擄劫了谷大俠!”
語聲微頓了頓,他接著又道:「一位武林奇客于驚聞此一消息之後,為了能適
時配合官府賑濟災民,不得已,動用了他老人家昔年的信物,請丐幫與‘第一堡’
暫籌墊白銀三十萬兩送交官家賑災,並派人傳諭在下營救谷大俠,全力追回藏寶圖,
前往取出藏寶歸還丐幫與‘第一堡’墊出的三十萬兩白銀!”
莫秋風道:「那批藏寶只值三十萬白銀之數麼?”
江阿郎道:「當然不止!”
「大概有多少?”
「可能有數百萬之巨!”
「那多餘之數將作何用途?”
「由谷大俠清理統計出實際價值數位,交由那位武林奇客捐贈修建各地破舊寺
廟,余則留作以後賑災之用!”
「所有藏寶全是金銀財物,別無其他東西麼?”
「老人家這其他東西指何而言?”
「如前古神兵利器、寶刀、寶劍、武功秘笈之類!”
江阿郎道:「據說那批藏寶乃是古代一位大臣畢生貪贓所聚,除金銀珠寶玉器
外,別無一件與武林有關之物!”
莫秋風道:「你所言可是實話?”
江阿郎道:「在下說的句句是實!”
莫秋風微一沉吟道:「對那批藏寶,你怎麼知道那麼清楚的?”
江阿郎道:「在下曾聽恩師說過!”
莫秋風默然了刹那,道:「你說的那位武林奇客便是令師,是麼?”
「不是,是另外一位,他老人家與在下恩師是忘年之交!”
「少俠能賜告是那一位麼?”
「可以,他老人家便是武林人稱‘不第秀才’的上官先生!”
「原來是那酸秀才!”
「老人家如此願將那構造藍圖賜交在下了麼?”
莫秋風對一問題未作任何表示,接著說道:「老朽請問,‘幽靈門’的另一項
行動是什麼?”
江阿郎道:「其另一項行動便是已在武林中展開了殺戒!”
「殺的都是些什麼人?”
「第一堡的屬下!”
「在什麼地方?”
「唐沽,天津兩地!”
「這絕不會毫無緣故吧,必是那兩處地方的人惹了‘幽靈門’的人!”
「哼!”
這一哼聲是發出西門玉霜之口!
莫秋風立刻說道:「西門姑娘,你哼什麼?”
西門玉霜黛眉微微一揚,方要接話,江阿郎已朝她抬手一搖,說道:「老人家,
事實確是毫無緣故,‘第一堡’那兩處地方的屬下要是惹了‘幽靈門’的人,在下
就不會說那是‘幽靈門’在武林中展開的一項行動了!”
莫秋風翻了翻白眼珠子,道:「難道‘第一堡’別處地方的屬下,也都未有人
與‘幽靈門’的人發生什麼衝突?”
「沒有!”
江阿郎朗聲說道:「一個也沒有!”
莫秋風道:「你怎能斷言?”
江阿郎道:「這並非斷言,在下已經查問過了!”
莫秋風道:「向誰查問的?”
江阿郎道:「西門堡主!”
莫秋風忽然輕聲一笑道:「他自然偏袒自己的屬下,片面之言,不足為信!”
西門玉霜黛眉倏又一揚,又要開口,卻又被江阿郎飛快的擺手阻住,緩緩說道
:「老人家應該明白,西門堡主德望威譽兩重武林,以‘第一堡’在武林中的身份
地位,所言應該相信,西門堡主也不是那種偏袒屬下,可惜聲譽,自私護短之人!”
莫秋風道:「那是你江少俠的看法,老朽卻不以為然,何況武林中自譽正直坦
蕩,實際心懷鬼詐,掛羊頭賣狗肉的人多的是!”
江阿郎淡然一笑道:「老人家說的這種人,在下不願否認武林中絕對無有,但
是西門堡主卻絕不是那種人!”
莫秋風道:「那很難說,俗話說得好,‘知人知面不知心’!”
江阿郎道:「在下另有原因足以證明西門堡主不是那種人!”
莫秋風道:「什麼原因?”
江阿郎道:「對於‘幽靈門’此次行動,屠殺‘第一堡’屬下的動機目的,在
下已查問的十分清楚!”
「哦!”
莫秋風微一沉吟道:「你向誰查問的?”
江阿郎道:「是一位‘幽靈門’屬下的高手!”
「是誰?”
「老人家原諒,目前還不能說!”
「他還在‘幽靈門’中?”
「在與否,皆非在下所願答!”
莫秋風再次沉吟了刹那,說道:「少俠既然不願答,老朽自是無法勉強,不過,
有個問題,老朽甚感不解,少俠能予說明麼?”
江阿郎道:「什麼問題?”
莫秋風道:「據少俠言,‘幽靈門’之行動目的,意在稱霸武林,對不對?”
江阿郎淡淡道:「這問題對與不對,老人家心裡應該比在下猶為明白清楚!”
莫秋風乾笑了笑,道:「老朽請問‘第一堡’能夠代表整個武林不?”
江阿郎道:「不能,但是‘第一堡’在武林中的聲望地位兩高,實力雄渾,實
為‘幽靈門’稱霸武林的大障礙!”
莫秋風道:「那麼少林,武當等七大門派,丐幫與及‘三莊’呢?難道他們的
實力全都不如‘第一堡’,全都不足成為障礙麼?”
江阿郎道:「武林七大門派與丐幫等都有其不可輕侮的實力,尤其是少林武當
與丐幫,這兩派一幫,不但門人弟子眾多,而且人材輩出,代有絕世高手,丐幫弟
子更是遍佈天下,‘幽靈門’雖高手如雲,實力龐大,皆難與這兩派一幫抗頡。”
「這就是了。”
作者:
塵弘客
時間:
2012-9-26 14:38:16
第二十七章 打草驚蛇
莫秋風道:「情形既是如此,‘幽靈門’為何不先向兩派一幫下手,只要掌握
了這兩派一幫,天下武林豈不是垂手可得,何懼‘第一堡’之實力雄渾?先屠殺‘
第一堡’屬下,這豈不是個大不智,打草驚蛇之舉!”
江阿郎淡淡道:「老人家說的不錯,這的確是個大不智之舉,不過‘幽靈門’
這麼做有他這麼做的道理!”
莫秋風道:「什麼道理?”
江阿郎道:「據在下查問所得,先瓦解‘第一堡’的龐大實力,然後再對各大
門派施予突擊,各個擊破!”
莫秋風道:「先瓦解了‘第一堡’,少林、武當與丐幫必定霍然警覺,如何還
能施予突擊,各個擊破!”
江阿郎道:「這也正是其狡猾高明的道理,其雖然已對‘第一堡’展開了行動,
但展開行動之人,並非他‘幽靈門’的屬下,少林、武當與丐幫焉能想得到的‘幽
靈門’幕後操縱的陰謀!”
莫秋風道:「如此,老朽請問,那屠殺‘第一堡’唐沽、天津兩地屬下的,都
是些什麼人?”
江阿郎道:「‘遼東七雄’兄弟七個!”
「哦!”
莫秋風微一沉吟道:「他兄弟怎地那麼傻,竟替‘幽靈門’去賣命當殺手!”
江阿郎道:「他兄弟是被脅迫,身不由已,不得不替‘幽靈門’賣命!”
莫秋風道:「那麼老朽再請問,他兄弟是如何被脅迫的?”
江阿郎道:「他兄弟的家小被劫持為人質,他七個並且都中了毒!”
莫秋風道:「這些可是七雄兄弟親口告訴少俠的?”
江阿郎道:「不錯!”
「他七個現在何處?”
「死了!”
「死於何人之手?”
「在下!”
莫秋風突然哈哈一聲大笑道:「江少俠,你心智實在高明,令人佩服!”
江阿郎微微一怔!道:「老人家這話意何所指?”
莫秋風淡淡道:「指你說謊技術高明!”
江阿郎心中不禁倏然地一跳,道:「在下哪裡說謊了?”
莫秋風道:「你說那‘遼東七雄’兄弟都死了,對不對?”
江阿郎心頭不由「卜卜」直跳地道:「老人家敢是不相信?”
莫秋風道:「那倒不是,七雄兄弟縱橫遼東,素行兇惡,這種人落到你江少俠
手裡,自是凶多吉少,老朽雖然相信七雄兄弟確實死了,但是卻不相信你江少俠所
言他兄弟對你所說的那些話是真的!”
江阿郎一聽這話,才知莫秋風不相信的是這麼回事,不是‘遼東七雄’已死之
說,那一顆「卜卜」直跳的心也這才安靜下來,暗吸了口氣,問道:「為什麼?”
莫秋風乾笑了笑,說道:「七雄兄弟既然已經死了,這些話是不是真是他兄弟
說的,便成了死無對證之言,老朽如何能相信?”
莫秋風道:「除非七雄復活,當面向老朽證明!”
西門玉霜又忍不住了,冷叱道:「莫秋風,死人焉能復活說話,你簡直不通情
理,說的不是人話!”
莫秋風沉聲說道:「西門姑娘,老夫說的是理,你若再要出言不遜,可休怪老
夫用那不好聽的話罵你了!”
西門玉霜黛眉一挑,道:「你敢!”
莫秋風冷聲一笑道:「姑娘應該明白,老夫雙目已盲,一身功力被廢,已經是
個生不如死之人,你就是拿劍架在老夫的脖子上,老夫也沒有個什麼不敢的!”
這話倒是實情,一個縱橫武林的高手,落到眼前這等情形,生有何歡,死又有
何懼?
西門玉霜生性雖然嫉惡如仇,對「黑心秀士」莫秋風這種人,心中雖然深痛惡
絕,恨不得一劍劈了他,為武林除害!
但是,聞莫秋風這麼一說之後,她也莫可奈何了。
原因是以她‘飄雨劍’的身份,以‘第—堡’的聲譽,她豈能殺一個雙目已盲,
失去功力,毫無抵抗之人?
因此,她不由黛眉一皺,一雙美目轉望向江阿郎,而江阿郎此刻,正緊蹙著一
雙濃眉沉思......
因此,茅屋前的空氣又陷入刹那的沉寂中,五個人都沉默著,誰也沒有開口說
話!
這時,太陽已漸漸西垂,將近黃昏時分!
這時,天真純潔的芸姑,她雖然仍是絕不相信西門玉霜所言她爹是個‘惡名滿
江湖’之人,但從她爹與江阿郎的談話中,已經體會到她爹在江湖上的聲名,可能
真是不大好!
刹那的沉默之後,她終於忍不住嬌叫了聲:「爹......」
莫秋風雙目雖然看不見,但仍側臉朝著芸姑問道:「什麼事?芸兒!”
芸姑嬌聲說道:「爹,你老人家就把那張藍圖......」
不待芸姑話完,莫秋風已抬手輕擺,臉上含著慈愛的笑意,柔聲說道:「芸兒,
江湖上的事情你不懂,你別說話!”
語鋒一頓,輕咳了一聲,說道:「江少俠,‘幽靈門主’待老朽情深義重十分,
所以,少俠別再想向老朽要取那張藍圖了,你們請便吧!”
說罷,身子緩緩躺了下去,閉起了雙目。
這倒好,他不但下了逐客令,看樣子,他似乎已經鐵定了心,不打算再答理江
阿郎等人的任何一句話了!
說了半天,江阿郎究竟是白費了心機,也白費了一番唇舌!
這實在很出江阿郎意外,想不到‘黑心秀士’莫秋風竟是這樣不通情理不識好
歹之人!
如此一來,江阿郎也不禁拿他沒有辦法!
因為江阿郎此來的目的旨在那張藍圖,莫秋風不肯交出那張藍圖,殺了他又有
何用?
又于事何補?
江阿郎心念電轉飛旋沉思中,兩道濃眉忽地—舒,說道:「老人家,有件事情,
在下本來是不想說的,可是,老人家既然視為‘幽靈門主’待老人家情深義重,一
定不肯將那藍圖賜交在下,在下就不得不說了。”
莫秋風躺在躺椅上,神色冷漠,連眼皮也沒有稍動一下。
江阿郎接著又道:「老人家可曾想過雙眼是怎麼瞎的?”
莫秋風神色冷漠如故,仍然連眼皮也未稍動一動!
江阿郎濃眉揚了揚,說道:「老人家怎不說話?顧忌什麼?”
大概是後面的一句話激動了莫秋風,眉梢跳動了一下,開了口,冷冷說道:
「老朽並非顧忌什麼,而是累了,也覺著已經沒什麼好說的!”
江阿郎道:「老人既然並非顧忌什麼,何不說說雙眼是怎麼瞎的?”
莫秋風淡淡道:「這有什麼好說的,事情是出於意外,也是老朽自己疏忽太不
小心!”
江阿郎道:「聽說這意外是發生在全總機關消息完工的時候,是麼?”
「不錯。”
莫秋風點了點頭,忽然詫異地道:「咦!你是怎麼知道的?”
江阿郎道:「是那位‘幽靈門’的屬下高手告訴在下的!”
「哦!……”
莫秋風道:「也是告訴你‘幽靈門’此次一切行動計畫目的的那一位麼?”
江阿郎道:「是的,告訴我‘幽靈門’總壇中機關消息密佈,出自老人家之手
的,也是他!”
莫秋風微一沉吟道:「他還告訴了你些什麼?”
江阿郎道:「他說老人家的雙目失明,不是個單純的意外!”
莫秋風臉上突然掠現驚容地說道:「不是個單純的意外!”
江阿郎道:「老人家是個聰明人,只要仔細地想一想,應該不難明白!”
莫秋風默然了稍頃,翻著兩只灰白眼珠子,問道:「他是怎麼告訴你的?”
江阿郎道:「除了這句‘不是個單純的意外’之外,他雖然並未再說什麼,不
過,有這麼一句應該已經很夠了!”
這話意味著什麼,莫秋風焉能聽不懂,他只是不願相信而已!
剛才,莫秋風的臉上雖然掠過一絲驚容,但是,人卻一直很沉靜的躺在躺椅上
未動。
此際,他的那顆心可能是已被江阿郎說的活動了,有點沉靜不住的坐起了身子,
問道:「你的意思是說那是人為的?”
江阿郎淡淡一哂,道:「我仍是那句話,老人家只要把當時所發生的情形,仔
細想想就明白了!”
莫秋風想了想,旋即搖頭道:「那是不可能的!”
江阿郎心念微轉了轉,道:「老人家能把當時所發生的情形告訴我麼?”
莫秋風默然了刹那,說道:「在全部工程完了,老朽逐一檢查各處機關消息時,
因一處控制內藏毒煙的機簧松了,老朽一時大意,未能察覺,毒煙突然射出,恰巧
射入老朽的雙目中!”
江阿郎道:「情形就是這麼簡單?”
莫秋風點頭說道:「情形本來就是這麼簡單!”
江阿郎道:「當時可有什麼人和老人家一起?”
莫秋風道:「門主就在老朽身旁不遠之處,當時,要不是有他在,老朽的這條
命也就完了!”
「哦!”
江阿郎雙目異采倏然一閃,道:「這麼說,他倒是老人家的救命恩人了!”
莫秋風道:「事實也確是!”
江阿郎想了想,道:「老人家可曾想過,那機簧是怎麼會松的?”
“这……”
莫秋風道:「老朽想過,可能是當時大意沒有上緊!”
江阿郎道:「可能嗎?”
莫秋風道:「照理應該是不可能,但人總有疏忽的時候!”
江阿郎道:「老人家這說的雖然有道理,但是難道就不可能有人動過它?”
這問題,莫秋風早就想過了,只是他認為那絕不可能,也不願意存有此想!
因為,那鋼簧只有「幽靈門主」知道能夠動它,可是,「幽靈門主」待他情義
那麼深重,怎會鬆動那機簧來算計他?
何況當時他要是多小心一點,就會察覺機簧的鬆動,又怎會被毒煙射中雙目?
更何況,無論是才智武學功力方面,「幽靈門主」都比他高明,隨時可以取他
的性命,殺他,何必使用這種不一定可靠的方法,而又只算計他的一雙眼睛?……
因此,他一直認為那機簧的鬆弛,絕不可能是有人動過它!
因此,江阿郎的話音一落,莫秋風立即一搖頭,道:「那是絕不可能的!”
「為什麼不可能?”
「因為那機簧無人知道敢動它!”
「連‘幽靈門主’也不知道,也不敢動它麼?”
「他雖然知道,但他絕對不會是想算計老朽!”
「萬一這正是他的陰謀呢?”
「這對他有什麼好處?”
江阿郎道:「我請問,老人家如果現在心中生了悔意,還能去毀掉那些機關消
息嗎?”
「不能!”
「為何不能?”
「因為老朽功力已失!”
「如是功力猶在呢?”
「也不能!”
「這又是為何?”
「自然是因為老朽已經無法看到那些機關消息的樞鈕部位!”
「這就是老人家雙目失明對他的好處,老人家相信麼?”
莫秋風心中不由微微一震!
旋又搖頭說道:「老朽仍不以為是!”
江阿郎道:「有道理麼?”
莫秋風道:「他真是為了怕老朽心生悔意,大可乾脆殺了老朽!”
江阿郎道:「老人家這話說的也是,可是老人應該明白,他要殺了老人家,都
會令他身邊的屬下寒心,看出他狠毒的真面目!”
這話,倒也頗有道理。
莫秋風沉吟地道:「你這話雖然不能說是絕無道理,但是老朽若是死了,對他
豈不更好,他又何必暗派高手保護老朽的安全?”
江阿郎問道:「他怎麼暗派高手保護老人家的安全了?”
莫秋風道:「老朽離開‘幽靈門’總壇回來此間途中,曾遇昔年強仇截殺,幸
他暗中派有高手相隨護送,及時出手殺了對方,老朽才能安然無恙!”
江阿郎心念電轉了轉,道:「這才是他真正高明深沉之處!”
莫秋風道:「你這話怎麼說?”
江阿郎道:「我猜想這是他要讓老人家感恩戴德,永遠感激他!”
莫秋風翻翻灰白的眼珠子,沉思地說道:「你的意思可是說這一切可能都是他
計畫安排的?”
「不錯。”
江阿郎道:「如果我猜的不錯,那中途截殺老人家的強仇,可能也是他的安排!”
這話,似乎立刻激起了莫秋風極大的反感與不信,倏然哈哈一聲大笑,搖頭說
道:「江少俠,你這種話實在令人感覺驚奇而且新鮮,老朽真不知你怎麼會有如此
異想天開的想法的?
這是絕不可能的!“
江阿郎說道:「老人家,我這些話也許是有點異想天開的想法,但卻是根據」
幽靈門主「
對付那‘遼東七雄’兄弟的陰毒手段,從而推測其心性為人而作的猜料與判斷!
“
莫秋風冷冷地道:「你這種推測判斷太荒謬離譜了,那‘遼東七雄’是什麼東
西,他七個在遼東地方雖然算得上是號人物,但是焉能與老朽相比?”
江阿郎淡然輕笑一聲道:「我承認‘遼東七雄’兄弟的身份名頭,確實皆不足
與老人家相比,不過,老人家應該明白,‘幽靈門主’他為了天下武林霸業,為了
他自己的安全,他不得不......」
莫秋風冷然截口說道:「江少俠,你不必再多說了,再多說也無用,老朽早巳
鐵了心,人一個、命一條,要命可以,要那張藍圖,辦不到!”
話,說絕了。
江阿郎再也想不到,心智素稱高明,惡名滿江湖的「黑心秀士」,竟是這麼個
死心眼兒的人,但也由此可見,那「幽靈門主」的確是個心智、手段兩皆極是高明
的可怕的人物!否則,以「黑心秀士」這等心性的人物,絕不會得如此死心塌地的
信任他!
為此,江阿郎的兩道濃眉不由蹙蹙地糾結了起來!
「閃電刀」項君彥站立一旁,他雖然不像西門玉霜那樣的沉不住氣,一直沒有
開口說話,但是,對江阿郎的那些推測判斷之言,卻聽的很凝神,心中覺得江阿郎
判斷猜想大都極有可能,對江阿郎心智之高,也由衷十分佩服!
此刻,他輕咳了一聲,說道:「莫前輩,有件事不知你明白不明白?”
莫秋風道:「什麼事?”
項群彥道:「江兄弟他之所以一再如此不惜費盡唇舌,對你曉以大義,曉以理,
目的是想要你悔悟,讓你心甘情願的,把藍圖交出來,並不是不會用強,或是不敢
殺你,你明白麼?”
莫秋風淡然點頭道:「老朽明白,老朽已經說過了,人一個,命一條,早已將
生死置之度外!”
項君彥雙眉微揚了揚,道:「你可曾想過,你死了,那張藍圖你依然保不住,
仍會被我們取去!”
莫秋風道:「這問題,老朽不但已經想過,而且也知道,老朽一死,你們必然
會遍搜茅屋,一定會將它搜去!”
項君彥道:「你既然明白這點,何不幹脆現在就交出藍圖,免得皮肉受苦,也
免得......」
莫秋風一聲冷笑道:「老朽已不怕死,何在乎什麼皮肉之苦,這種話對別人也
許能生恐嚇之效,但卻唬不了老朽!”
項君彥語聲冷凝地道:「我所說的這‘皮肉之苦’,可不是那一般‘皮肉之苦
’,莫前輩當該知道武林中有許多令人比死還可怕的整人的方法,任憑是怎樣鋼筋
鐵骨不怕死之人,對於逆血倒流,萬蟻鑽心的痛苦,也會心生寒栗,是不是?”
莫秋風臉上變色了,心神不禁打了個寒顫,目露驚懼之色地說道:「你要用那
種手法對付老朽?”
項君彥淡淡道:「我的心腸可不像江兄弟那麼仁厚,也沒有那麼好的耐性,你
一定不肯將那張藍圖交出來,為天下武林安危,就只好得罪你了!”
作者:
塵弘客
時間:
2012-9-26 14:40:17
第二十八章 成竹在胸
莫秋風緩緩深吸了口氣,嘴強地說道:「任何痛苦老朽不怕,頂多也只是一死,
必要時老夫可以自絕!”
項君彥劍眉微蹙了蹙,旋即一聲冷笑道:「除此以外,我還有個非到萬不得已
時決不願使用的辦法,希望你別迫我使用它!”
莫秋風道:「是個什麼辦法?”
項君彥目光瞥視了芸姑一眼,說道:「制住芸姑姑娘,在她身上施點手段,這
意思你明白麼?”
這意思,莫秋風豈會不明白,心神猛地一震!變色說道:「項君彥,你竟然想
用這種辦法,迫使老夫屈服,你算得是個名門弟子,正道俠義之士麼?”
項君彥淡淡道:「我這個名門弟子,正道俠義之士向來是只問是非,只要仰不
愧,俯不怍,所作所為只要是應該得當的,世譽褒貶,我皆不在乎!”
莫秋風眉峰微皺道:「芸姑她天性純潔,對江湖中事懵然無知,也無辜,你忍
心麼?”
項君彥道:「憑良心說,對一個純潔無辜的姑娘,我確實不忍心,可是為了天
下武林,為了能讓你自動交出那張藍圖,我只好且作忍心人,相信芸姑姑娘日後明
白事即時,她不僅定能原諒我這種不得已的行為,而且反而會不原諒你,以身為你
的女兒為恥,恨你!”
莫秋風默然了。
他明白項君彥說的乃是事實,芸姑目前雖然天真無知,但日後總有明白一切事
實的一天的!
他生平只有此女,雖然並不是他親生的骨肉,但他從小撫養她長大,所付出的
心血,精神,對她的愛,已勝過他自己的性命!
此刻,他心裡既怕項君彥出手制住芸姑,在芸姑身上施弄手段,更怕芸姑日後
明白一切事實,真不會原諒他!
恨他!
在心情驚、怕交織之下,他默然了稍頃,終於緩緩側過臉去向芸姑問道:「芸
兒,將來你真會不原諒爹?恨爹麼?”
芸姑雖然天真純潔,但也是個生具有蘭心慧質的姑娘,她明眸微轉了轉,十分
乖巧地說道:「爹,您一向不是很疼愛女兒嗎?”
莫秋風道:「是啊!爹只有你這麼一個乖女兒,不疼愛你疼愛誰?”
芸姑道:「爹現在還像以前一樣疼愛女兒嗎?”
莫秋風點頭說道:「爹當然還是像以前一樣的疼愛你!”
芸姑眨眨明眸道:「爹既然還疼愛女兒,便聽女兒的話,好麼?”
莫秋風一聽這語氣,心中立刻明白了芸姑的意思,問道:「芸兒,你可是要爹
把藍圖交給他們!”
芸姑緩緩蹲下嬌軀,將一顆螓首伏在莫秋風的膝腿上,語聲嬌柔地說道:「爹,
你能答應女兒麼?”
莫秋風抬起一雙手,輕輕地撫摸著芸姑的秀髮,雙目深蹙,沉思不語!
這種微小的動作,看來雖然沒有什麼,也往往容易被人忽略,但卻是人間最真
摯的親情,最真摯的愛!江阿郎與項君彥、西門玉霜三人看得全都不禁雙目異采飛
閃,暗暗為之點頭暗忖:「想不到惡名滿江湖,為人陰沉歹毒的‘黑心秀士’,竟
是這麼個慈愛的父親。”
答應吧,難對「幽靈門主」交待,不答應吧,那會傷了女兒的心!……
他沉思不語為難中,芸姑抬起了伏在他腿膝上的螓首,又嬌聲說道:「爹,女
兒從來沒求過您什麼,您就答應女兒這一次吧!”
莫秋風緩緩輕歎了口氣,說道:「女兒,這件事關係實在太大了,爹如果答應
了你,不但難以對‘幽靈門主’,而且還可能連你......」
語聲倏然一頓,搖了搖頭,閉口未接說下去!
芸姑不解地眨眨明眸,問道:「連女兒也怎麼樣?爹!”
莫秋風臉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緩緩說道:「芸兒,爹已經這麼大年紀了,尤
其是雙眼已瞎,功力已廢,死不足惜,而你......年紀還輕......」
語聲微頓了頓,又說道:「爹又怎能連累你!”
芸姑明白是怎回事了,她這裡俏臉兒神色剛自微微一變,兩道柳眉倏然揚起!
江阿郎已經開了口,說道:「老人家可相信在下?”
莫秋風抬頭凝神問道:「江少俠,相信你什麼?”
江阿郎道:「老人家如果相信我,便請將那藍圖交給我,我願以性命負責老人
家和芸姑姑娘的安全!”
莫秋風的神色間飛掠過一絲猶疑之色,旋即點頭說道:「江少俠,有你這麼一
句話,老朽還有什麼不相信,可是‘幽靈門’下高手眾多,少俠所學功力雖然罕絕
蓋世,只怕......」
江阿郎雙眉微揚,介面說道:「這個我明白,老人家放心,只要老人家相信我,
我自有妥當安排!”
莫秋風翻翻白眼珠子道:「請問是怎麼妥當安排?”
江阿郎說道:「第一堡與丐幫都足能保護老人家與芸姑姑娘的安全,這兩處地
方任由老人家選擇!”
芸姑介面說道:「爹,江少俠既然這麼說了,您老人家,就答應女兒把那藍圖
交給他們吧!”
莫秋風暗暗深吸了口氣,終於點頭說道:「芸姑,在爹的床鋪板背面,平貼著
一張絹紙,你去把它小心的取下來交給江少俠吧!”
芸姑口中嬌應了一聲,立刻站起嬌軀,急步奔進了茅屋內。
她微黑的俏臉兒含著甜笑,手裡拿著一張折疊得平整,顏色已經稍微發了黃的
白絹紙走了出來,遞給江阿郎說道:「江少俠,你拿去吧!”
江阿郎連忙上前一步,伸手接過打開來!
突然,江阿郎雙目一直,望著莫秋風問道:「老人家,這是怎麼回事?”
莫秋風神色一怔,愕異地道:「什麼怎麼回事?”
這時,芸姑與項君彥、西門玉霜三人全都看清楚了那張打開來的絹紙。
芸姑立刻說道:「爹,那是一張白紙!”
莫秋風神情不禁愕然一呆!
這,要是出自別人之口,莫秋風一定會懷疑不信,出自芸姑之口,他自是不會
不信!
他心中雖然十分相信芸姑不會對他說謊,但卻仍本能地脫口道:「真的嗎?芸
兒!”
芸姑道:「爹,芸姑怎會騙您!”
莫秋風呆住了!
兩只白眼珠子翻動地雙眉深皺了起來,自語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江阿郎眨眨眼睛道:「老人家,這張圖一向就收藏在床板背面的麼?”
莫秋風點頭道:「自回到此間以後,就一直將它收藏在該處!”
江阿郎微一沉吟,又問道:「在‘幽靈門’總壇的時候呢?”
語聲一頓,補充說明地說道:「我是在說在老人家雙目失明以後!”
莫秋風不是傻子,豈會不明白江阿郎此一補充說明的用意是什麼?
他默然想了想,雙眉倏地一揚,恨聲說道:「好匹夫,他竟敢如此欺我!”
他此語一出,不但江阿郎、西門玉霜、項君彥三人心中都立刻明白了他口裡的
「匹夫」
指的是誰,即連芸姑心中,都明白了!
阿郎問道:「老人家可是已經想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此問似乎有點多餘,莫秋風要是沒想明白,怎會有那‘好匹夫,竟敢如此欺我
’之語?
然而,江阿郎作此多餘之問,自然有他的道理用意,其用意,就是要使莫秋風
心裡加深對「幽靈門主」的恨意,產生你既能無情,我就可無義的仇視心理!
因為,情形很明顯,藍圖是被「幽靈門主」掉了包!
沒有藍圖,如何能進入「幽靈門」總壇摧毀那些歹毒的機關消息,營救谷大俠
脫險?
如今沒有其他辦法,只有請莫秋風憑著記憶,另外繪出—張藍圖來!
雖然,莫秋風雙目已盲,無法執筆繪畫藍圖,但這並不是個重要的困難問題,
重要困難問題,首先是需要說服莫秋風點頭答應才成!
要想莫秋風毫不遲疑的點頭答應,就必須先在莫秋風的心裡加深其對「幽靈門
主」的恨意,仇視!
這,也正是江阿郎心智高明之處!
他能想到別人沒有想到的問題,懂得攻人心理的弱點!
莫秋風點頭道:「老朽想明白了!”
江阿郎道:「老人家可也明白他是怎樣的一個人了?”
莫秋風點點頭,輕歎了口氣,說道:「老朽再也想不到他對老朽竟然使用這等
手段!”
江阿郎道:「如今老人家可願再想想那毒煙機簧怎會鬆弛的問題麼?”
莫秋風倏然—搖頭,說道:「不用想了那匹夫對老朽無情,老朽當然也就不必
對他有義!」語聲一頓又起,道:「江少俠,藍圖已被那匹夫掉了包,你要老朽怎
麼辦?你說吧!”
江阿郎笑了,他的心機沒有白費,收到百分之百的效果。
於是,江阿郎立刻說道:「那我就為天下武林先謝謝老人家了!”
莫秋風擺手道:「少俠請別客氣,那些機關消息是老朽設計建造,只要老朽力
所能及,老朽願竭盡全力!”
江阿郎心裡雖然已經想好了「怎麼辦」但他仍略作沉吟地問道:「老人家,那
所有機關消息的建造部位,老人家都還能記得清楚麼?”
莫秋風翻翻白眼珠子,點點頭道:「少俠可是要老朽憑記憶所及,繪出另一張
藍圖?”
江阿郎說道:「不錯,但除此以外,別先他法。”
莫秋風雙眉微皺地道:「可是少俠該想到老朽雙眼已瞎,已無能......」
江阿郎介面說道:「這應該不是困難的問題,只要老人家記得,我可以根據老
人家的詳細口述,將它繪畫出來。”
莫秋風搖頭道:「這仍有困難。”
江阿郎道:「仍有什麼困難?”
莫秋風道:「老朽請問,對機關消息建造之學,少俠懂得多少?”
江阿郎道:「完全是門外漢!”
「那就是了。”
莫秋風微微一笑說道:「那些機關消息構造全都複雜非常,若不是深通此道之
人,任憑老朽說的如何詳細,也絕難繪出正確的藍圖,絲毫之差,足可造成全盤的
錯誤!”
“哦……”
江阿郎沉吟地說道:「如此說來,必須得找尋一位深通此道之人來幫忙不可了!”
「事實必須如此!”
莫秋風白眼珠子忽然一翻,說道:「江少俠,這個問題,你大概早就想到了吧?”
「老人家高明。”
「那麼少俠也早有成竹在胸了?”
「不敢欺瞞老人家,我確實早已想好了一位精通此道之人!”
「他便是老朽的師兄,對不對?”
「老人家不會反對我請他幫忙吧?”
莫秋風突然哈哈一聲大笑道:「江少俠,你實在令老朽由衷的佩服!”
江阿郎道:「謝謝老人家誇獎!”
莫秋風笑問道:「江少俠,老朽的那位師兄,一向淡泊名利,從不願沾惹武林
恩怨,江湖是非,你有把握他會答應幫忙嗎?”
江阿郎道:「我不敢說有把握,不過,我可以用武林正義與一個‘理’字說服
他!”
莫秋風搖頭道:「那恐怕沒有用!”
江阿郎道:「何以見得?”
莫秋風道:「老朽深知他的脾性十分倔傲,固執得簡直不通人情!”
江阿郎凝目道:「那麼老人家認為該如何才能讓他答應幫忙呢?”
莫秋風道:「很難,很難!”
江阿郎濃眉微蹙地道:「難道一點辦法都沒有?”
莫秋風沉吟地道:「辦法雖有一個,只是也十分不容易!”
江阿郎道:「我請老人家指教!”
莫秋風翻翻白眼珠子道:「江少俠,你記得‘請不如激’的俗話嗎?”
江阿郎濃眉微微一揚,道:「老人家是說用‘激’?”
莫秋風點頭說道:「少俠是個高智之人,應該明白對一個脾性倔傲固執的人,
用‘激’是最好的辦法。”
江阿郎說道:「多謝老人家指教,我明白了!”
莫秋風微笑說道:「少俠請別客氣,另外有件事情,老朽想拜託少俠,並望少
俠能夠答應!”
江阿郎說道:「老人家請說,只要我力量辦得到的,不違背情理,我無不答應!”
莫秋風點了點頭,緩緩說道:「老朽生平只芸姑這麼一個女兒,雖然她自小就
練了一身武功,但因江湖上太過險惡,所以老朽從未讓她踏入江湖一步,至今也才
能保持她純潔天真,絲毫不知江湖上的詭詐。”
語聲微頓了頓,接說道:「如今她已經長大,既有一身武功,遲早總要踏入江
湖的,而老朽巳無能力照顧她了......」
江阿郎明白莫秋風的心意了,目光一瞥芸姑,介面說道:「老人家請放心好了,
我答應全力照顧她就是。”
莫秋風的心意,只是要江阿郎答應照顧芸姑嗎?顯然不是。
莫秋風翻動著白眼珠子,口齒微動,好像還要再說什麼似的,但卻欲言又止的
忍住沒說,話題忽地一改,問道:「芸兒,現在什麼時候了?天快黑了吧?”
芸姑嬌聲說道:「是的,爹!”
莫秋風道:「芸兒,該是吃晚飯的時候了,江少俠他們三位大概也餓了,你到
廚房裡去準備菜飯,我們請他們便飯!”
「是!”
芸姑嬌應了一聲,擰腰轉身便往茅屋內走去。
「且慢!”
江阿郎連忙抬手一搖,說道:「芸姑姑娘,你不必去忙了!”
芸姑眨眨明眸望著,江阿郎朝她笑了笑,說道:「老人家,這頓晚飯不用張羅
了,你還是讓芸姑姑娘到屋裡收拾一些貴重應用的東西,立刻和我們一起動身走吧!”
莫秋風神色微微一怔,問道:「少俠要老朽父女去什麼地方?”
江阿郎道:「去第一堡。”
「去第一堡做什麼?”
「繪製那機關消息藍圖!”
「老朽師兄他現在第一堡麼?”
「不在,請老人家先到第一堡中歇著,我再去請杜老人家。”
「何必那麼麻煩,少俠乾脆就把他請來這裡好了。”
「這樣雖無不可,但是我不放心!”
「少俠不放心什麼?”
「老人家和芸姑姑娘的安全。”
「少俠之意可是怕那匹夫派人來殺害老朽父女?”
「是的,萬一他派人來,老人家雖然擅用毒,但一身功夫已失,已無法施展。”
“这……”
江阿郎介面說道:「老人家別這那的了,凡事不怕一萬,只怕萬一,老人家若
有意外不測,豈不為武林留下無窮禍患,遺害人間。”
語聲一頓又起,說道:「為防萬一意外,請老人家聽我的,前往第一堡暫住,
同時老人家也好趁餘暇,將一身奇學悉數傳給芸姑。”
莫秋風想了想,點頭說道:「好吧,老朽聽你的就是,但也用不著急這麼一刻,
還是先讓芸姑去準備飯菜,讓老朽略盡地主之誼,吃過晚飯,我們就動身上路,這
樣總可以吧!”
江阿郎笑說道:「老人家既這麼說,那就麻煩芸姑姑娘了!”
芸姑嬌聲說道:「這沒有什麼麻煩,很快就會做好的,江大哥,你們三位和我
爹多談談吧!”
目視江阿郎嫣然一笑,一擰柳腰,像一陣風似地奔入茅屋。
江阿郎望著芸姑婀娜的背影,心神不禁驀地震動了一下。
酒泉,古名肅州,在甘肅省金塔縣之西。
「碧瑤樓」,在酒泉城內雖然不是數一數二的酒樓,但卻是聞名百里的老字型大小。
說它是老字型大小,一點也不誇張,據酒泉城內那些嗜好杯中物的老人家說,他們
從三十來歲就上「碧瑤樓」喝兩盅,現在已經六十多歲了。
由此可見,「碧瑤樓」的生意起碼也有三十年以上的歷史「碧瑤樓」不但賣的
酒醇,菜好,色香味俱佳,而且價錢公道,店夥計笑臉迎人,待客熱絡親切,因此
「碧瑤樓」的生意也就特別好,一到上燈時分,樓上樓下便全都擠得滿滿的,座無
虛席。
「碧瑤樓」生意越好,人就偏偏往「碧瑤樓」擠,沒有空位寧願等。
午後。未牌時分。
「碧瑤樓」的生意雖然不算好,只有四五成座兒的客人,但比起其他的酒樓來
就好得多了。其他的酒樓,這時候,能有個三成座兒的客人,就算很不錯了。
本來嘛,午後未牌時分,正是午飯過後時刻,那些來往過路客商,該打尖歇歇
腿兒,吃頓飯喝兩盅的客人,早已打過尖,酒足飯飽,趕他們的路,走了。
這時,「碧瑤樓」上靠牆的一桌,對坐著一老一少兩個人。
老的是個穿著土布衣褲,鬢髮花白,年約六旬上下的老頭兒,少的是個穿著一
身黑衣,面貌忠厚的老實相,二十四五歲年紀的少年。
老頭兒端起酒杯,朝黑衣少年舉了舉,笑說道:「小兄弟,老朽生平從未服過
人,這回可服了你,來,老朽敬你一杯,也是老朽由衷的謝意!”
黑衣少年謙遜地一笑,說道:「老人家,你這麼說,我實在不敢當,這一杯,
應該我敬你!”
突然,另一邊的一張桌上響起了一個甜美的聲音,說道:「老人家,我也敬你
一杯!”
老少二人聞言,全都不禁一怔,同時轉臉循聲望去,那是一桌五名少女中的—
個白衣少女。
白衣少女那賽雪般纖纖玉手舉著酒杯,嬌顏兒含笑,美目凝望著老頭兒。
作者:
塵弘客
時間:
2012-9-26 14:42:25
第二十九章 名貴寶玉
老頭兒錯愕地道:「姑娘,你......」白衣少女盈盈一笑,說道:「老人家,我
正要去找你,沒想到竟在這兒遇見了你。”
老頭兒眨眨眼睛,注目問道:「姑娘認識老朽?”
白衣少女笑道:「老人家高姓是杜,大號是上心下蘅,對麼?”
原來這位穿著一身土布衣褲的老頭兒,就是那「黑心秀士」莫秋風的師兄,名
聞天下武林的「金石巧匠」杜心蘅。
「不錯。”
杜心蘅點頭說道:「老朽正是杜心蘅,姑娘找老朽有何見教?”
白衣少女微微一笑,道:「老人家請先喝我敬你的這一杯再談,如何?”
杜心蘅沒有再說話,含笑頷首,舉杯一仰而幹。
白衣少女也含笑舉杯,喝幹了自己杯裡的酒,放下酒杯,由桌上拿起一尺長六
寸來寬的檀木盒子,起身移步到杜心蘅桌旁,美目注視了黑衣少年,將檀木盒放在
桌上,打開盒蓋,目視杜心蘅說道:「老人家請看看,這塊玉如何?”
檀木盒子裡鋪著厚厚的絲絨布,中央平放著一塊長約七寸,寬三寸許,厚有二
寸色呈殷紅,晶瑩透明無瑕的紅玉。
杜心蘅雙目奇彩飛閃地贊道:「好玉,姑娘此玉何來?”
白衣少女沒有回答杜心蘅的話,含笑問道:「此玉比和闐玉如何?”
杜心蘅搖頭說道:「這豈可相提並論,和闐玉雖然名聞天下,但焉和此玉相比,
此玉色呈殷紅,晶瑩無瑕,乃稀世寶玉,老朽活了這麼大把年紀,在玉堆裡生活了
一輩子,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名貴的稀世寶玉。”
語聲一頓,問道:「姑娘找老朽,可是要老朽雕刻此玉?”
白衣少女搖頭道:「不是。”
「不是?”
杜心蘅一怔,道:「可是要老朽鑒定此玉的價值?”
白衣少女道,「也不是。”
杜心蘅眉鋒微蹙了蹙,旋即目光一凝,說道:「那麼,姑娘將此玉給老朽看的
用意是什麼?”
白衣少女淡淡道:「我想將此玉贈送給老人家。”
杜心蘅神情不由一呆,道:「姑娘是在開老朽的玩笑麼?”
白衣少女正容說道:「絕對不是。”
杜心蘅眨眨眼睛問道:「姑娘為何要將此玉贈送給老朽,有道理麼?”
白衣少女道:「有道是‘寶劍贈豪傑,紅粉送佳人’,老人家是名聞天下的當
世‘金石巧匠’,這道理,老人家明白麼?”
杜心蘅點頭一笑,道:「老朽明白了,只是此玉太過名貴,老朽不敢收受。”
白衣少女笑道:「老人家客氣,此玉雖然名貴稀世罕見,但卻是我自己願意贈
送給老人家,何不敢受之有?”
杜心蘅道:「有道是‘無功不受祿’,老朽與姑娘素昧平生,姑娘竟要將這等
稀世罕見之寶玉贈送給老朽,老朽除深感受寵若驚外,更有點兒心驚肉跳!”
白衣少女眨眨美目道:「老人家心驚肉跳的什麼?又怕的什麼?”
杜心蘅淡淡道:「以姑娘之慧質蘭心,一定明白老朽心驚肉跳什麼?怕什麼?
何必明知故問。”
語聲一落又起,說道:「姑娘請將此玉收起來吧!”
白衣少女美目一凝,道:「老人家不愛此玉麼?”
杜心蘅道:「若說不愛此玉,那是違心之言,俗語說得好,‘君子愛寶,應該
取之有道’,老朽焉能憑白無故接受姑娘這等貴重的饋贈!”
白衣少女美目眨動地微一沉吟道:「如此我提出一個不讓老人家憑白無故收受
此玉的交易,老人這便能收下它麼?”
杜心蘅心中不禁暗笑地忖道:「來了,終於說到正題了......」
他心裡暗忖著,一雙灰眉已微揚地說道:「這也是姑娘要找老朽的真正的用意
吧!”
白衣少女點頭一笑道:「老人家高明,實不相蹣,我找老人家是有事相煩。”
杜心蘅道:「什麼事?姑娘請說。”
白衣少女道:「以此玉為交易,煩請老人家工作三年!”
杜心蘅雙目微睜道:「姑娘要老朽以三年工作,換取這塊稀世寶玉?”
白衣少女點頭道:「三年工作完畢,此玉就是老人家的了!”
「做什麼工作?”
「到時候我自會告訴老人家。”
「什麼時候開始?”
「請老人家現在就隨我前往,到了地方就開始!”
「在什麼地方?”
「敝處。”
「貴處在什麼地方?”
白衣少女美目一瞥黑衣少年,問道:「老人家,這位是?……”
杜心蘅道:「他是老朽的朋友。”
「他也是武林中人麼?”
「是的。”
「他叫什麼名字?”
「他姓江,名叫阿郎。”
原來這黑衣少年竟是那名震當世武林,「少年六俊」之首,惡徒聞名喪膽的
「一刀斬」
江阿郎。
江阿郎怎會與「金石巧匠」杜心蘅成了朋友?
不用說,這自然是江阿郎于請「黑心秀士」莫秋風父女前往「第一堡」之後,
便即往請「金石巧匠」,以他高絕蓋世的才智說服了杜心蘅,因而成了朋友,並隨
同他往「第一堡」
繪製藍圖。
「一刀斬」雖然名震武林,但江阿郎三字,武林中卻是知者不多。
因此,白衣少女聞江阿郎之名,也就毫不在意的淡淡說道:「閣下,你可以走
了!”
江阿郎似乎沒聽見白衣少女的話,卻伸手端起酒杯,朝杜心蘅一舉,說道:
「老人家,來,幹一杯!”
杜心蘅也伸手端起酒杯一舉,含笑說道:「小兄弟請。”
白衣少女原以為江阿郎這是一杯禮貌的作別酒,幹了這杯之後,便會立刻起身
離去。
那知出於她意外地,江阿郎放下酒杯,不僅未立刻起身離去,反而拿起酒壺替
自己斟滿一杯,又替杜心蘅斟滿。
看樣子,他根本毫無離去之意。
白衣少女見狀,黛眉不由微微一蹙,嬌顏兒倏地一寒,道:「江阿郎,我的話
你沒聽見麼?”
江阿郎一怔,眨眨眼睛,臉露茫然之色地搖搖頭道:「什麼話?姑娘。”
他真沒聽見麼?
當然不是,他分明是在故意裝糊塗。
白衣少女冷冷地一哼,道:「我說你可以走了。”
江阿郎做作詫異地問道:「姑娘為何要在下走?”
白衣少女道:「因為你該和杜老人家分手了。”
江阿郎道:「為什麼?”
白衣少女道:「因為杜老人家要跟我一起去一處地方工作三年。”
「哦!”
江阿郎道:「所以姑娘便要在下跟老人家就此分手?”
「不錯。”
白衣少女一點頭道:「你正是必須就此跟他分手。”
江阿郎淡然一笑道:「姑娘,在下請問,杜老人家答應姑娘了麼?”
「這......」白衣少女美目一瞥杜心蘅,說道:「他雖未答應,但也未反對。”
江阿郎笑笑道:「姑娘何不先問問清楚,再要在下和他分手呢。”
白衣少女搖頭道:「這用不著問,杜老人家一定會答應的。”
江阿郎道:「何以見得?”
白衣少女道:「因為這塊紅玉是稀世罕見的寶玉,如此閣下明白了麼?”
「在下明白!”
江阿郎點頭說道:「不過,這只是姑娘的想法,在下以為姑娘還是應該先問問
杜老人家,只要老人家點點頭,不用姑娘開口,在下會立刻和老人家分手,起身離
去。”
白衣少女眨眨美目,轉望著杜心蘅問道:「老人家,你不會不答應吧?”
杜心蘅淡淡道:「姑娘,老朽深感非常抱歉。”
這話的意思很明顯,是不答應。
白衣少女神情不禁一呆。
江阿郎笑說道:「姑娘聽見了麼?”
白衣少女黛眉微蹙了蹙,沒理江阿郎,美目倏然一凝,問道:「為什麼?”
杜心蘅道:「老朽不答應就是不答應,這也是老朽的自由,沒有要向姑娘說明
‘為什麼’的必要。”
這話不錯,是理!
白衣少女黛眉不由又是一蹙,道:「老人家難道不想要這塊寶玉?”
杜心蘅正容說道:「姑娘應該明白,老朽不是個貪財愛寶之人!”
白衣少女眨眨美目道:「這麼說,老人家一定不答應了!”
杜心蘅點頭道:「姑娘原諒,老朽不能從命!”
白衣少女沉吟地道:「老人家,我勸你還是答應的好。”
杜心蘅冷冷說道:「姑娘不必多說了,多說也是徒然,還是將寶玉收起來吧,
老朽說話向無更改。”
白衣少女黛眉倏然揚了揚,說道:「老人家如此決絕,令我無法下臺......」
杜心蘅冷然截口說道:「姑娘無法下臺,那是姑娘自己的事,與老朽何關。老
朽要喝酒了,請姑娘別再在這裡糾不清,打擾老朽的酒興。”
白衣少女嬌顏倏地一寒,道:「老人家,我希望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杜心蘅雙眉微微一軒,道:「姑娘可是要對老朽用強?”
白衣少女冷冷說道:「老人家我無法下臺,我沒有別的法子,只好請老人原諒
我的無禮放肆了。”
杜心蘅忽然哈哈一笑,轉向江阿郎說道:「江兄弟,你聽見了麼?”
江阿郎點頭道:「我字字入耳。”
杜心蘅目光轉向白衣少女,倏然凝注地道:「姑娘以為能強得了老朽?”
白衣少女道:「我知道老人家的一身功力不俗,但是我有把握......」
她話未說完,樓梯上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急響,上來一個豹頭環眼,滿腮虯須,
身高八尺,肩闊腰粗,腹間圍著一條嬰兒手臂般的鋼鞭,威凜有若天神般黑衣彪形
大漢!
虯須大漢一踏上樓來,立刻朝著白衣少女說道:「五妹,你在幹什麼,咱們該
動身上路了!”
白衣少女美目一瞥虯須大漢,搖頭道:「咱們用不著再往前走了!”
虯須大漢一怔!問道:「為什麼?”
白衣少女抬手一指杜心蘅,說道:「這位就是杜老人家!”
虯須大漢眼倏地一瞪,道:「真的?五妹!”
白衣少女道:「小妹幾時說過一句假話,騙過人了!”
虯須大漢豪聲一笑道:「這可好極了,省得咱們多跑路!”
說話間,人已大踏步的走了過來,環眼一掃江、杜二人,問道:「五妹,你已
和他說過了麼?”
白衣少女道:「說是說過了,小妹正在這兒進退兩難呢!”
虯須大漢道:「為什麼?”
他話剛出口,隨即若有所悟地問道:「可是他不答應?”
白衣少女道:「要是答應,小妹就不會在這兒進退兩難了!”
虯須大漢道:「他不要那塊紅玉?”
白衣少女道:「他若是要,就不會不答應了!”
虯須大漢翻了翻白眼,問道:「那麼咱們怎麼辦?”
白衣少女道:「小妹正感無法下臺,不知該怎麼辦,大哥上來得正好,你幫小
妹想想看!”
虯須大漢濃眉微微一皺,道:「五妹,你這是給咱出難題麼,你又不是不知道,
咱是個向來不會用腦筋的直心眼兒粗人一個,能幫你想什麼,該怎麼辦,還是五妹
你說吧!”
白衣少女眨眨美目道:「這麼說,小妹說怎麼辦,大哥都贊成聽小妹的了?”
虯須大漢點頭道:「那是當然,此來之時,大妹曾經吩咐過咱,要咱一切都聽
五妹的,不可莽撞自作主張!”
白衣少女笑了笑,說道:「大哥,杜老人家既然一定不肯答應,我們沒有別的
辦法,又不能就這麼空跑一趟,只好強請了,大哥認為如何?”
虯須大漢環眼翻動地想了想,說道:「五妹,你先回座位上坐著去,這件事交
給咱來辦好了!”
白衣少女微點了點頭,伸手拿起檀木盒子,蓋好盒蓋,走回原位坐了下去!
虯須大漢抬起雙手,抱拳朝杜心蘅一拱,說道:「杜老前輩,咱五妹雖然那麼
說了,但是咱可不想對你老用強,請你老看在咱的面上,答應咱們如何?”
杜心蘅淡淡道:「老朽非常謝謝你這份不想用強的好心,不過老朽仍是不能答
應!”
虯須大漢眉鋒一蹙,沉聲道:「杜老前輩,咱可是實在不想對你用強,希望你
老不要逼咱!”
杜心蘅淡然一笑說道:「老朽奉勸你最好別想用強,否則你便是自找難堪!”
虯須大漢濃眉忽地一軒,一聲豪笑道:「杜老前輩,你這麼一說,咱倒要試試
你,看看你能接得住咱幾招?”
話落,右掌一抬,似乎就要出手!
他人高馬大,胳臂粗;一雙手掌也比常人大了幾乎一倍,是個巨霸型的人!
江阿郎雖然並不認識那白衣少女和這虯須大漢,但他從白衣少女的衣著,虯須
大漢腰間圍著的那條特粗的鋼鞭上,已猜知了二人的身份!
他心中甚是明白,「金石巧匠」杜心蘅一身功力雖頗不俗,卻很可能難以接得
住虯須大漢掌下的三招!
因此,虯須大漢一雙蒲扇般的巨靈掌,剛一提起,他就立即沉聲喝道:「鄧天
傑,你住手!”
江阿郎這一聲沉喝,不但虯須大漢心神陡地一震,立時垂下了巨靈掌!
坐在一邊的白衣少女也是心神不禁一震,臉現驚容地,美目凝望著江阿郎!
和白衣少女同桌的四個綠衣少女,乃是白衣少女的隨身護衛,她們的臉上眼中
也全都現露驚異之色,八道目光一起投向江阿郎!
虯須大漢心神一震之後,隨即環眼猛地一睜,望著江阿郎問道:「你認識咱?”
顯然,江阿郎並沒有猜錯,這虯須大漢,正是鄧天傑,也是名列「六俊」第三
的「風雷鞭」!
江阿郎淡然搖頭,冷然說道:「我並不認識你!”
鄧天傑神情微微一呆!道:「那你是怎麼知道咱的名字的?”
江阿郎淡笑道:「是你腰間的鋼鞭告訴我的!”
鄧天傑先是一怔!
旋即明白了哈哈一聲豪笑,說道:「咱還以為你認識咱呢,原來是這麼回事!”
語聲一頓又起,環眼一凝,問道:「你尊姓大名?”
江阿郎說道:「我名叫江阿郎,你聽說過麼?”
鄧天傑搖搖頭道:「沒有,你為何要喝叫咱住手?”
江阿郎道:「我是為你好。”
「為咱好?」鄧天傑翻翻環眼道:「你可是說咱不是杜老前輩之敵?”
江阿郎道:「根本不勞杜老人家動手,你只一出手就會吃虧!”
「這咱倒有點不信!”
「你最好相信!”
「你和杜老前輩是什麼關係?”
「朋友!”
「你怎知道咱一出手就會吃虧?”
「因為你一出手,就會有人打抱不平,代杜老人家出手教訓你!”
「那人是誰?”
「我!”
「你能讓咱吃虧?”
「不錯!”
「那麼咱就試試你!”
「我勸你最好別試!”
「不試咱不信!”
「試過以後呢?”
「你要是沒有吹牛,咱就佩服你!”
江阿郎淡笑了笑,說道:「好吧,那你就試吧!”
鄧天傑道:「如此你小心留神,咱可要出手了!”
話落,巨掌倏出,快如電閃直朝江阿郎的肩胛抓去!
「風雷鞭」雖然是個粗人,但其一身所學功力確有不凡的火候造詣,只那出掌
一抓的威勢,就足令一般江湖高手驚心色變!
作者:
塵弘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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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9-26 14:44:22
第三十章 附骨毒針
可惜的是,他碰上了一身功力武學冠宇內的江阿郎!
江阿郎坐在那兒沒動,一拾手,中指突出,迎著鄧天傑抓來的掌心點去!
鄧天傑臉色大變!
手掌電縮,兩只環眼瞪得老大的驚容說道:「你好高明!”
白衣少女見狀也是臉色一變。目射驚色地說道:「江阿郎,我看走眼了,沒想
到你竟是位身懷絕學的武林高人!”
江阿郎淡淡一笑道:「謝謝姑娘誇獎,高人二字我可不敢當!”
白衣少女站起嬌軀,說道:「江閣下,看到你剛才那一指,我不禁有點兒技養
了,我也想試試閣下的絕學!”
她嘴裡說著,人也蓮步輕移的走了過來。
江阿郎抬手一搖,道:「算了,姑娘,你那當世武林稱絕的‘蘭花指’,在下
可消受不起!”
白衣少女美目倏然一睜,嬌顏兒滿是驚奇之色地道:「閣下也知道我?”
江阿郎微微一笑道:「五鳳幫五風中稱最的麼鳳,名列‘少年六俊’之末‘閻
王筆’陳飛虹的妹妹陳虹虹姑娘,我要是不知道,我還行走什麼江湖!”
白衣少女正是「五鳳」中年紀最輕。武學功力人品均皆稱最的‘麼鳳’陳虹虹
姑娘。
這一來陳虹虹的心中更為驚奇、駭異了,美目電射地逼視著江阿郎道:「閣下
究竟是誰?”
江阿郎淡淡一笑,說道:「姑娘剛才不是已經問過了麼,我名叫江阿郎,江是
‘長江’的江,阿郎是秦始皇興建的那座‘阿房宮’的阿,郎是......」
陳虹虹黛眉一揚,截口道:「別說那些無關的廢話了,我問你,你對我怎麼知
道這麼清楚的?”
江阿郎眨眨眼睛道:「姑娘應該明白,江湖人知道江湖事!”
陳虹虹道:「這話雖然不錯,但是對我而言卻不適用,不對!”
江阿郎道:「為什麼?”
陳虹虹道:「第一,江湖上極少有人知道我,第二,縱然知道我是麼鳳,也決
不會知道我是‘閻王筆’的妹妹!”
江阿郎說道:「如果我說是令兄告訴我的呢?”
陳虹虹美目一凝,問道:「江閣下認識我哥哥?”
江阿郎笑笑道:「要是不認識,就不會知道姑娘是他的妹妹了!”
「你們是好朋友麼?”
「當然是好朋友!”
「我怎麼從來沒有聽他提說過你這麼一位姓江的好朋友?”
「姑娘和令兄有多久沒見面了?”
「一個多月。”
「這就是了。”
「這麼說,你和我哥哥認識的時間還不久了?”
「二十天不到。”
陳虹虹黛眉忽地微微一蹙,道:「這就不對了!”
江阿郎道:「怎麼不對了?”
陳虹虹道:「你們認識才只十多天,不管好到如何的程度,我哥哥他也決不會
把我的事情告訴你的!”
江阿郎笑了笑道:「可是事實上他卻告訴了我!”
陳虹虹搖頭道:「我不相信!”
江阿郎淡淡道:「姑娘不相信,我就莫可奈何了!”
陳虹虹美目眨動地默然沉思了刹那,說道:「你和我哥哥既然是朋友,那麼我
就看在哥哥的面上不與你計較,也請你別插手我邀請杜老人家的事情!”
江阿郎搖頭道:「姑娘,若是別的事情,我可以不插手不管,但這件事我辦不
到!”
陳虹虹臉色—變,道:「江閣下,你應該明白,我這可是看在我哥哥的面上,
並不是怕你!”
江阿郎微微一笑,道:「姑娘,我請問,貴幫不惜以那稀世珍寶的寶玉為酬,
誘請杜老人家前往貴幫工作三年,那是什麼工作?”
「這......」陳虹虹冷冷說道:「這是本幫的事情,我無可奉告!”
江陳郎淡笑了笑,道:「其實我此問乃是多餘,姑娘不說,我也知道!”
陳虹虹美目凝注道:「你也知道?”
江阿郎道:「姑娘可是不信?”
陳虹虹搖頭道:「我當然不信!”
江阿郎笑了笑道:「姑娘不信,稍時我們以此為題賭個東道,不過......目前我
必須先讓姑娘明白,我為何要插手不讓姑娘請去杜老人家的道理!”
陳虹虹道:「你有什麼道理?”
江阿郎正容說道:「杜老人家此次離開三十多年從未離開過一步的和闐,是我
請出來的!”
「哦!”
陳虹虹說道:「原來是這麼個道理!”
在江阿郎以為,他這麼一說之後,陳虹虹定然會接著問他請杜心蘅出來做什麼?
此行何往?
那知事實竟出於他意外地,陳虹虹竟然沒問。
江阿郎心裡不禁有點兒詫異地,眨眨雙目,道:「姑娘怎不問我請杜老人家出
來做什麼了?”
陳虹虹淡淡道:「你要願意告訴我,我就聽,你要是不想說,那就必然有所隱
私,我一個姑娘家,可不願探聽別人不願說的隱私!”
杜心蘅忽然哈哈一笑,說道:「江兄弟,看來你是碰上高明的對手了!”
江阿郎點頭一笑道:「老人家說的是,陳姑娘要是不高明,焉配譽稱‘五鳳’
之最!”
陳虹虹的嘴唇邊浮現起一絲甜美的笑意,顯然,她芳心裡正感受著被人讚譽的
舒服與喜悅!
江阿郎語聲一落又起,說道:「姑娘好不高明厲害,就憑這幾句話,我縱然不
想說也是不行了!……”
陳虹虹含笑介面說道:「江閣下,你要是不想說那就別說了,對你那‘高明’
二字,我雖然有些受寵若驚,但是對那‘厲害’二字,我一個姑娘家可消受不起!”
江阿郎雙目奇采飛閃地說道:「欲擒故縱,以退為進,此為兵法中之上乘者,
也是攻敵心理之妙招,姑娘高智,令我佩服,並請恕我失言用詞不當之過!”
陳虹虹美目也是異采飛閃地笑說道:「江閣下,我只不過是實情實說,你這麼
一說,我可就慚愧極了!”
江阿郎倏然揚聲一笑道:「姑娘別客氣了,有道是‘書有未曾經我讀,事無不
可對人言’,我江阿郎是個頂天立地,光明磊落的昂藏鬚眉,豈能落人個‘隱私’
的話柄!”
聲調一落又起,說道:「姑娘,我請杜老人家是同往‘第一堡’辦件事情!”
此刻,陳虹虹已漸漸感覺到江阿郎不僅是個身懷奇學功力的少年,而且才智之
高,實在不在她之下!
同時,她還發覺了江阿郎的容貌看來雖是一副老實相,平庸不起眼,但細看卻
另有一股凜人的威義正氣,與難以言喻的氣質!
因此,這位向來心高氣傲,目空一切的麼鳳,芳心裡竟突然奇特地產生了一絲
怯怕的感覺,不敢再與江阿郎鬥心智,眨眨美目道:「我請問,請杜老人家到第一
堡辦什麼事情?”
江阿郎正容說道:「姑娘原諒,此事並非我不願告訴姑娘,因為事關重大,不
過,姑娘可以去問令兄,他也知此事!”
陳虹虹微微一怔,說道:「我哥也知此事?”
「不錯。”
江阿郎點頭道:「還有紀老人家!”
陳虹虹略一沉吟道:「你知我哥哥他現在在什麼地方嗎?”
江阿郎道:「我來請杜老人家時,他正在第一堡中,現在可能和‘閃電刀’一
起到別處去了!”
陳虹虹美目微睜道:「是與我哥哥齊名,名列第二的‘閃電刀’?”
江阿郎點頭一笑道:「正是!”
陳虹虹神色有點兒詫異地道:「我哥哥他什麼時候和‘閃電刀’與第一堡的人
認識了,你知道麼?”
江阿郎笑了笑,說道:「就是和我認識的那天。”
陳虹虹美目凝注道:「你是怎麼和我哥哥認識的?”
江阿郎沒再多說廢話,便把和陳飛虹認識的經過情形,扼要的說了一遍。
陳虹虹目射驚奇之色地道:「你身懷我哥哥的師門令符,那麼你必然與老人家
有著很深的淵源關係了!”
江阿郎說道:「我尊他一聲老人家,承他老人家看得起我,不以長輩自居,喊
我一聲小兄弟,如此而已!”
陳虹虹美目眨動地道:「江閣下,我忽然發覺你的話說來雖然甚平淡,但卻語
語驚人,讓人有莫測高深之感!”
江阿郎微笑了笑,話題忽地一轉,說道:「姑娘還記得适才之前,我所言那賭
東之事麼?”
陳虹虹眼珠兒微一轉,道:「你真知道?”
江阿郎道:「我敢說,有九成的把握不會猜錯!”
陳虹虹略一沉思,說道:「你想賭什麼東道?”
江阿郎道:「東道有二,任憑姑娘選擇其一!”
陳虹虹道:「請說說看!”
江阿郎道:「其一,請姑娘立刻返回貴幫,拿出決斷的手腕,大刀闊斧的,整
頓‘五鳳幫’,去莠存良,以嶄新的正義面目,出現武林!”
「其二呢?”
「請姑娘脫離‘五鳳幫’!”
「為什麼?”
「姑娘才智蓋世,應該明白我提出這兩個東道任憑姑娘選擇為賭的用意!”
陳虹虹美目凝注地道:「你對‘五鳳幫’知道多少?”
江阿郎道:「不算多也不能算少!”
陳虹虹道:「你都知道些什麼?”
江阿郎說道:「紫鳳心地邪惡,紅鳳行為無恥,藍鳳性情乖張,殘忍狠毒,屬
下弟子莠多良少!”
陳虹虹道:「還有黃鳳與我呢,你怎麼不說?”
江阿郎微微一笑道:「姑娘這是考我麼,黃鳳本性善良,非止無惡行可言,且
系被害者,紫鳳不但控制了黃鳳,更以黃鳳的性命脅迫姑娘,姑娘與黃鳳同門姊妹,
為頤及黃鳳的性命,無可奈何,只好暫求苟安......」
語聲微微一頓,接著又說道:「若是不如此,我也就不會得向姑娘提出這麼兩
個東道為賭了!”
陳虹虹聽得不禁心神連連震動!
她再也想不到江阿郎對她們五鳳之間的情形,竟是知道得這麼清楚!
「風雷鞭」鄧天傑在旁環眼猛睜地問道:「五妹,他說的可都是真的?”
陳虹虹點頭道:「都是事實!”
鄧天傑威態凜人的道:「五妹,那些事你為何不告訴咱?”
陳虹虹道:「告訴你有什麼用,你能把她怎麼樣?”
鄧天傑濃眉一軒,目射煞威的道:「咱活劈了她!”
陳虹虹淡淡一哂,道:「大哥,我問你,活劈了她,你能解開她在我虞師姊身
上下的禁制麼?”
鄧天傑威態一斂,問道:「她在表妹身上下了什麼禁制?”
陳虹虹道:「歹毒絕倫的‘玄陰附骨毒針’,你能解嗎?”
鄧天傑神情不禁一呆!
搖了搖頭,道:「咱不能!”
陳虹虹道:「這就是了,你活劈了她,虞師姊便算是死定了!”
鄧天傑濃眉深蹙糾結地說道:「那便怎麼辦?”
陳虹虹忽然籲聲輕歎了口氣,說道:「為了虞師姊,目前我們沒有辦法,只有
暫且忍耐走一步算一步了!”
江阿郎眨眨眼睛,目光忽然一凝,望著陳虹虹問道:「陳姑娘,紫鳳在令師姊
身上下的禁制確實是那‘玄陰附骨毒針’麼?”
陳虹虹點頭道:「要不然,我們就不會得毫無辦法了。”
江阿郎說道:「這麼說,她必然是苗疆‘玄陰鬼嫗’的傳人,外號‘紫蠍子’
尤月嬌了!”
陳虹虹美目微睜,驚奇地說道:「你知道她?”
江阿郎微點了點頭,說道:「我雖然聽說紫鳳是個心地十分邪惡的女人,卻沒
想到是她,早知是她......」
語聲一頓,目光忽然一瞥那四個綠衣少女,問道:「陳姑娘,她四位是什麼身
份?”
陳虹虹道:「是我的貼身侍婢。”
江阿郎沉吟地道:「既是姑娘的貼身侍婢,想必都是姑娘的心腹了?”
陳虹虹點點頭道:「是的,要不然我就不敢那麼毫無顧忌的和你談說這許多不
該說的問題了!”
江阿郎淡然一笑道:「姑娘說的是,不過,以我看,她四位中已有兩個背叛了
姑娘,姑娘只是還未能發覺而已!”
他此語一出,四個綠衣少女,立刻有兩個心神倏然一驚,臉色微變,心中「撲
撲」直跳。
陳虹虹搖頭道:「不會的,她四個決不可能背叛我的!”
她當然不相信,這四個綠衣少女都已跟隨她四五年,名雖侍婢,實際情如姊妹,
她們怎會背叛她呢?
江阿郎淡笑了笑說道:「姑娘既然認為不會,那麼麻煩姑娘請她四個過來一下,
我想和她們四位談談,可以麼?”
「當然可以。”
陳虹虹點點頭,轉朝四婢說道:「你們都過來一下!”
她話聲一落,立有兩名綠衣少女毫不猶豫地站起嬌軀走了過來另兩個雖然也緊
緊跟著站起了嬌軀,卻互望了一眼,竟倏然一擰柳腰,身形霍分,一個撲向了樓梯
口,一個直撲樓窗!
事現意外突然,陳虹虹與鄧天傑全都不禁愕然一怔!
陳虹虹陡地一聲清叱,與鄧天傑身形一動。就要分頭飛身拉截,江阿郎輕聲一
笑說道:「二位別動,她兩個跑不了的!」話聲中,左手隔空彈指,兩樓指風疾射
那撲向樓梯口綠衣侍婢的腿彎,右手—抬,探掌虛空抓向那直撲樓窗的一個!
兩聲驚叫,「卟通」兩聲連響中,撲向樓梯口的那個已被指力點中雙腿彎穴道,
跌坐在樓梯口,那撲奔樓窗的一個,嬌軀也被一股強大的吸力硬拉了回來,摔跌在
樓板上!
她嬌軀摔跌下,心中雖然驚駭欲絕,但仍不死心,立即一躍而起,還想跑!
江阿郎微一揚眉道:「姑娘,你也太不識相了!」拈手一指飛點而出,封了她
的穴道。
陳虹虹美目異采飛閃的說道:「你好高絕的功力!”
杜心蘅突然哈哈一聲大笑說道:「陳姑娘,說來你也許不信,你雖然譽稱,‘
五鳳’之最,‘蘭花指’為當世武林絕學,但你縱然與‘風雷鞭’聯手,也難是他
手下三招之敵!”
鄧天傑兩道濃眉微微一軒,不信之色已現露于形表!
江阿郎立刻笑說道:「老人家,你別只顧替我吹噓了,當心替我招惹麻煩!”
陳虹虹美目深看了江阿郎一眼,笑說道:「你也別客氣了,說實在的,這話要
是在片刻之前,我絕對不相信,現在我可就有點不敢不信了!”
江阿郎笑笑道:「姑娘好會說話!”
目光一瞥站立一旁臉露驚色的兩名綠衣侍婢,話鋒一轉,說道:「姑娘,請叫
她二位把那兩個弄過來吧!”
陳虹虹心中此刻對江阿郎巳產生了無比的信服,聞言,立即朝那兩名綠衣侍婢
說道:「小佩、小珊,你們去把小琴、小霞她兩個抓過來!”
小佩、小珊等應了一聲,分朝小琴,小霞二人走了過去。
作者:
塵弘客
時間:
2012-9-26 15:07:47
第三十一章 迫不得已
陳虹虹嬌顏上忽然現出一股奇怪之色地望著江阿郎問道:「你怎知道她兩個已
經背叛了我的?”
江阿郎微微一笑道:「姑娘只仔細看看她倆個的眉心就明白了!”
說話間,小佩、小珊二人已把小琴、小霞兩個提了過來使力地往板上一摔,顯
然,她二人心中非常憤怒她兩個的背叛!
陳虹虹立即凝目朝小琴、小霞的眉心仔細看去,只見兩人眉心之間,全都有一
個黃豆般大小,不留心細看,不容易發現的淡淡的黑點!
江阿郎道:「姑娘看出來了麼?”
陳虹虹點頭道:「看出來了,她兩個的眉心中央都有一個淡淡的小黑點!”
江阿郎說道:「姑娘可知道那是什麼原因嗎?”
陳虹虹搖頭道:「不知道。”
江阿郎道:「那便是她兩個背叛姑娘的原因!”
陳虹虹臉露迷惑不解之色地問道:「那是什麼?”
江阿郎笑了笑,道:「凡是身中‘玄陰附毒骨針’之人,眉心都有這麼一個淡
淡的小黑點!”
陳虹虹滿臉驚容地道:「你是說她兩個身上也被下了毒針禁制?”
江阿郎點頭說道:「要不然,我想她兩個絕不至於背叛姑娘!”
陳虹虹眨了眨雙目,望著小琴、小霞低垂著頭,默然不語。
陳虹虹黛眉倏地一揚,說道:「你兩個是聾了還是啞了,怎不答我問話?”
小琴、小霞仍是低著頭,沒答話!
陳虹虹美目寒電一閃,道:「小琴,你兩個是不是要吃些苦頭才肯答話?”
小琴忽地一抬頭,雙目含淚地說道:「姑娘,婢子等自知對你不起,你也別問
了,婢子情願一死謝罪!”
陳虹虹雙目突射煞芒地一聲冷笑,道:「很好,你兩個既然情願死,我便成全
你們兩個便是!”
話落,皓腕一抬,揚掌就要拍下!
江阿郎連忙抬手一攔,說道:「姑娘請掌下留情!”
陳虹虹玉掌一垂,道:「她兩個既然情願死,你何必!……”
江阿郎含笑介面說道:「她兩個這也是迫不得已,姑娘先請坐下息息怒氣,讓
我和她們二位談談好了!”
陳虹虹眨眨美目沒再說話,默默在一張凳子上坐了下去。
江阿郎目光隨又轉向風雷鞭鄧天傑道:「鄧兄,你也別站著,也請坐下陪同杜
老人家和陳姑娘喝兩杯吧!”
鄧天傑豪聲一笑,說道:「江閣下,你這份超人的沉靜胸襟氣度,實在令咱佩
服,沒說的,咱聽你的就是!”
杜心蘅忽然輕聲一笑道:「你本來就應該佩服他,他是你的頭兒!”
鄧天傑神情不由愕然一怔!道:「他是我的頭兒!”
杜心蘅笑道:「你不明白?”
鄧天傑搖頭道:「咱不明白。”
杜心蘅笑道:「那你就等著吧,到時候你自然會明白的!”
鄧天傑眨眨環眼道:「老前輩,你乾脆告訴咱不就得了!”
杜心蘅搖搖頭道:「不能說,我還是等他自己告訴你好了,老朽可不願做多嘴
驢!”
鄧天傑兩道濃眉深蹙著,踱步在桌旁邊另一張凳子上坐下,並叫站在一旁的侍
婢小佩小珊去把那桌上的酒菜杯筷全部搬了過來。
陳虹虹一雙黛眉輕蹙,眼珠子不停地轉動著,她心裡在暗想:「江阿郎怎會是
鄧大哥的頭兒了?”
她雖然聰慧無比,才智也高,但也想不到杜心蘅那句「頭兒」的意思,是指
「少年六俊」
之首而言!
陳虹虹暗暗想間,江阿郎那裡已語聲溫和的望著小琴姑娘說:「你既知對不起
你們姑娘,情願以死謝罪,那你們為何還不願回答你們姑娘的話?”
「一個人最可怕的莫過於一個‘死’字,你們既然連死都已不怕,又還有什麼
話不能說,還有什麼顧忌你怕的?”
小琴小霞二人望了一眼,小琴嘴唇蠕動了一下,似乎想說什麼,卻又忍了下去
沒說。
江阿郎立刻又說道:「小琴姑娘,我知道你們這是迫不得已,不是心甘情願背
叛你們姑娘的,你想說什麼只管說好了,用不著吞吞吐吐。”
小琴抬眼朝陳虹虹望瞭望,忽然輕歎了口氣,說道:「江相公,你說的不錯,
小婢雖是被迫背叛姑娘,但已經夠使姑娘傷心氣怒的了,小婢們之不回答姑娘的問
話,主要為了免得更增姑娘心裡的氣怒!”
江阿郎點頭說道:「你這話雖然不無道理,但卻是錯解的道理,你應該明白,
适才要不是我及時攔住你們姑娘,你們已經死了,雖說你們情願死,可是,你們這
樣死值得嗎?未免死得太冤了!”
小琴道:「這個小婢知道,不過,姑娘縱然仁心大度,饒恕小婢們,小婢們也
是死路一條!”
江阿郎道:「你是說,紫鳳她必定會殺你們?”
小琴幽幽地說道:「她只要不按時給小婢解藥,小婢就會死在她那‘玄陰附骨
毒針’之下!”
江阿郎神色忽然一怔,道:「小琴姑娘,如果我能保證你不死,你們可願聽我
的?”
俗語說得好,「螞蟻尚且貪生」,何況是人?人,只要能夠活下去,沒有一個
是願意死的!
江阿郎話聲一落,小琴小霞二人的四道目光立刻霍然一齊投注江阿郎的臉上,
她兩人的臉上同時現露出一種似驚似喜,卻又含著懷疑的複雜表情!
顯然,二人的心底已激起了一股求生的意念!
江阿郎從二人的臉色神情上,已看出二人的心意,說道: 「你們可是不信?”
小霞搖搖頭道:「小婢聽說‘玄陰附骨毒針’,除那獨門解藥外,天下無人能
解,要不然......」
語聲一頓,目光望瞭望陳虹虹姑娘說道:「我們姑娘就不會任由紫鳳控制著虞
姑娘,受其脅迫無策了。”
江阿郎淡然一笑道:「你說的不錯,那‘玄陰附骨毒針’,除 獨門解藥外,
天下雖是無人能解,但並非絕對無人能解,如果身懷某種神功之人,以其神功,吸
取出毒針,再以精純深厚的內功,煉化附骨劇毒,並非是不可能的事!”
小琴小霞二人聽得方自四目圓睜,陳虹虹那裡已神情激動,美目倏射奇埰地凝
視江阿郎並急問道:「江......少俠,你能嗎?”
杜心蘅突然含笑介面說道:「虹虹姑娘,江少俠既然說出了這個辦法,老朽看,
他一定能!”
陳虹虹似乎沒聽見杜心蘅的話,美目仍然凝注著江阿郎的臉孔,說道:「江少
俠,只要你能,我立刻返回‘五鳳幫’,先搏殺尤月嬌那賤人,全力整頓‘五鳳幫
’,去莠存良,遵照你的意思,使‘五鳳幫’以正義的新面貌出現江湖!”
江阿郎目閃異采的肅容點頭說道:「陳姑娘,你只管放心。虞姑娘與小琴、小
霞三人體內的‘玄陰附骨毒針’,全部包在我的身上,不過,有件事情,我要請姑
娘給我一個面子!”
陳虹虹連忙說道:「江少俠,你請說,妾身無不從命!”
江阿郎道:「小琴小霞二人是被迫身不由已,我請姑娘念在往日的情份上饒恕
過她二人,並仍准她二人跟隨姑娘身邊侍候姑娘!”
陳虹虹點頭說道:「少俠劍膽琴心,俠骨柔腸,令人衷心敬服,老實說,妾身
本來就沒有不饒恕她們二人的心意,你請放心,妾身從命!”
江阿郎點頭一笑,說道:「謝謝姑娘給我面子!”
陳虹虹道:「少俠請別客氣,該說謝謝的應該是妾身!”
江阿郎笑了笑,轉向小琴、小霞二女說道:「你兩個聽見了麼?”
小琴連忙答道:「小婢們聽見了!”
江阿郎道:「如今,你兩個可願意聽我的?”
小琴道:「少俠但請吩咐!”
江阿郎隨即轉向陳虹虹說道:「姑娘想問她兩個什麼,現在可以問了!”
陳虹虹望瞭望小琴小霞,緩緩搖頭道:「算了,妾身不想問她們什麼了!”
江阿郎倏然抬手出掌朝小琴小霞二女虛揮了揮,說道:「小琴姑娘,你們兩個
還不謝謝你們姑娘麼!”
小琴小霞二女只覺得身軀微微一震,被制穴道已解,聞言,連忙齊朝陳虹虹叩
頭道:「小婢謝謝姑娘饒命之恩!”
陳虹虹玉手微擺,說道:「你兩個不必謝我,還是謝謝江少俠吧!”
小琴小霞二人連忙轉朝江阿郎叩頭說道:「小婢謝謝江少俠!”
江阿郎抬手一擺道:「你兩個別謝了,站起來吧!”
小琴小霞雙雙站起,低頭垂手肅立。
江阿郎望望二女,雙目眨了眨,問道:「小琴姑娘,那‘玄陰附骨毒針’在你
們體內什麼部位?”
按理,二女聞問應該立刻回答,說出體內毒針的所在部位才是!
哪知,二女不但沒有回答,兩張臉孔竟同時飛起紅雲!
江阿郎一見這等情形,心中立刻明白了這是怎麼回事,知道那毒針所在部位,
必是蛄娘秘密之處!
江阿郎雙眉不由倏地一揚,憤聲說道:「尤月嬌她好陰損惡毒!”
語聲一頓,眉鋒微蹙地說道:「我本想先替你們吸取出毒針,情形既然如此,
只好暫作罷論,留待日後再說了!”
小琴小霞二女默默點了點頭。
陳虹虹美目眨動了一下說道:「這樣也好,她兩個的毒針要是現在吸取出來,
便不能隨我回去幫我辦事了!”
江阿郎恍然地點頭一笑道:「姑娘說的倒是,不是姑娘提起,我倒幾乎忽略了
這個問題了!”
語聲一頓又起,凝目問道:「姑娘,尤月嬌她們三個手下的心腹死黨大概很不
少吧?”
陳虹虹點頭道:「確實很不少,全幫十之六七都是她們三個的人!”
江阿郎濃眉微皺地說道:「如此,姑娘這方面的勢力就顯得太單薄了!”
陳虹虹黛眉一揚:「江少俠,你請放心吧,你與妾身、鄧大哥、虞師姐,加上
小琴她們四個的力量雖然是單薄了些,但妾身自信足可應付得了!”
小珊在旁忽然插嘴說道:「姑娘,你忘了,還有紀護法呢!”
江阿郎笑道:「對了,還有‘天煞’紀倫老人家,他是姑娘的人,尤月嬌迄今
之所以未在姑娘體內弄上一根毒針,大概便是懾于紀老人家的煞威!”
語聲微微一頓,他接著說道:「我非常相信姑娘和鄧兄你們幾位的所學功力,
一定足能應付,不過凡事不能不防萬一,諸位之中只要有一位受到意外,豈不是皆
我之過,令我衷心難安麼!”
鄧天傑忽然說道:「這樣好了,咱去找幾位朋友,請他們幫幫忙,助助威!”
江阿郎想了想,說道:「這樣雖然是個好辦法,不過,那畢竟麻煩了些,我認
識一位老人家,他就住在‘五鳳幫’總宮西南兩百里地方,他門下四位弟子,個個
身懷上乘武學功力......」
陳虹虹美目一眨道:「你說的可是那位‘眉山老樵’的高老人家?”
江阿郎點頭含笑道:「姑娘也認識高老人家?”
陳虹虹點頭道:「見過兩次面。”
江阿郎微笑道:「那就更好了,只要請他老人家師徒相助,配合行動,實力就
要強得多了!”
陳虹虹搖頭道:「這恐怕不行!”
江阿郎道:「為什麼?”
陳虹虹道,「這位老人家性情古怪得很,門下四位弟子雖然都練有一身上乘武
學功力,可是他卻不准他們涉足江湖恩怨是非,只怕請不動他!”
江阿郎微微一笑道:「姑娘放心,我若是沒有把握,就決不會想到要請他們師
徒出面相助了!”
這時,已是申初時分。
整座酒樓上,除了江阿郎等人外,所有的酒客都已陸續的走先了。
不!還沒有完全走光!
那是個貌相說得上頗為英俊,年紀三十來歲的藍衣漢子。
藍衣漢子一個人獨據一桌,自斟自酌,他貌相看來雖然頗英俊,只是嘴唇太薄,
那雙眼神遊移不定,浮而不實,一看就知縱然不是邪惡之徒,也決不會是個什麼善
類!
這時,他似乎酒已盡興,要走了,伸手端起酒杯,掏出一塊碎銀放在桌上,隨
手拿起擱在桌上的帶鞘長刀,站起身子,邁步要走!
突然,江阿郎揚聲說道:「閣下,請你留步!”
那藍衣漢子的腳步本來走得十分從容,江阿郎這一開口,藍衣漢子立刻像受驚
似的,身軀微微一震,突然加快腳步,直朝樓梯口走去!
江阿郎身形倏然一閃,已攔在樓梯口,淡淡道:「閣下,你要是走了,我們這
兒所說的一切,便算是白說了!”
藍衣漢子去路被攔,只得停身站住,眉鋒一皺,說道:「閣下,你說什麼?”
江阿郎道:「閣下,別跟我裝糊塗了,我們坐下談談吧!”
藍衣漢子搖頭道:「你我素昧平生,從不相識,有什麼好談的,請讓開路!”
江阿郎道:「要我讓開路可以,但是光您口說卻不行!”
藍衣漢子臉色一變!說道:「你是要逼我出手?”
江阿郎淡淡道:「你心裡已經明白我為什麼要攔你了,你要不出手迫我讓開,
你便絕難走得下樓!”
藍衣漢子雙目寒芒倏地一閃,驀然探手拔刀,叱道:「讓開!”
寒光一閃,刀勢如電,直朝江阿郎當頭劈下!
江阿郎突然一聲輕笑道,「閣下,你和我玩這個,你就差得太遠了!”
只一伸手,藍衣漢子連是怎麼回事也未看清楚,手裡的刀己到了江阿郎的手裡,
刀光一閃,刀尖已抵在他的咽喉。
藍衣漢子不禁心顫膽寒,腳下隨著刀尖的前抵之力緩緩後退!
他不能不後退,不後退,刀尖就會刺破他的咽喉!
鄧天傑與陳虹虹雖然已知江阿郎身懷奇絕功力武學,但目睹江阿郎那等奪刀,
刀抵藍衣漢子咽喉,那種快逾閃電,令人眼花繚亂的手法、刀法,不禁同時脫口贊
道:「好手法!好刀法!”
杜心蘅忽然哈哈一聲大笑道:「在刀祖宗面前玩刀,那真是天下第一號的大傻
瓜!”
江阿郎笑說道:「老人家,你是心癢難熬麼,怎麼盡想抖我的底!”
一句「刀祖宗」,陳虹虹心裡已經突然閃過一道靈光,江阿郎再這麼一說,她
立刻恍然大悟地明白江阿郎的身份了,不禁美目異采飛閃地輕聲一「呵」!道:
「原來是他!”
鄧天傑畢竟是個粗人,聞言神情一愕,問道:「五妹,他是誰?”
陳虹虹不理鄧天傑,美目一眨,凝望著杜心蘅問道:「杜老人家,他是‘一刀
斬’,是麼?”
杜心蘅點頭一笑道:「除了他,當世天下武林還有誰配稀稱‘刀祖宗’!”
鄧天傑明白了,江阿郎原來就是「少年六俊」之首的「一刀斬」,同時連帶的
也明白了,杜心蘅先前說的那句「江阿郎是他鄧天傑的頭兒」的意思!
由於江阿郎所表現的武學、功力、才智、胸襟氣度,都使這位霸王型的「風雷
鞭」衷心佩服得五體投地!
因此,他這一明白,立時不由豪聲大笑道:「這倒好,咱們這個老三,竟然不
認得自己的老大,真該打屁股!”
他實在粗豪直爽得可愛,「少年六俊」只不過是武林中人給他們六個起的外號,
他竟然自承是「老三」,自認是「六兄弟」來了!
杜心蘅眨眨眼睛笑說道:「這麼說,剛才你一出手就吃癟在他手裡,也完全心
服了!”
鄧天傑連連點頭道:「他是老大,應該比咱們這個老三強,要不然,他焉能做
咱的老大!”
這話,杜心蘅笑了,連站在一旁的小佩、小珊等四婢也全都笑了!
這時,江阿郎巳將藍衣漢子逼退到靠近眾人的一張桌旁,抵在他咽喉上的刀一
收,笑說道:「閣下,請坐下談談吧!”
藍衣漢子自知所學功力差人太多,逞強無益,遂就識相的在桌旁的凳子坐了下
去。
江阿郎也坐下,語音溫和地說道:「閣下,我請問‘斬魂刀’巫老前輩是何人?”
藍衣漢子道:「先父。”
江阿郎道:「閣下的大名?”
藍衣漢子道:「巫士英。”
江阿郎道:「巫兄,我先聲名,只要你和我合作,我保證決不難為你!”
巫土英道:「也放我走?”
江阿郎道:「一定放你走,不過,不是現在!”
「什麼時候?”
「等陳虹虹回去把‘五鳳幫’整頓好以後立刻還你自由!”
「這段期間,你打算如何安置我?”
「請你在丐幫此地分舵暫住!”
「你要將我囚在丐幫?”
「不是囚禁,是作客!”
巫士英默然沉思了片刻,說道:「好吧,你問吧。”
江阿郎道:「一定實答?”
巫士英點頭道:「無知不答,答必盡實,不過,若是我不知道的,就要請你原
諒了!”
「那是當然。”
江阿郎點頭道:「醜話我可得說在前頭,你若敢說謊欺我,我就要請你原諒了!”
巫士英心中暗震了震,沒有接話。
江阿郎淡笑了笑,雙目倏地一凝道:「我請問,你可是奉命跟蹤監視陳姑娘她
們的?”
「不錯!”
「你們有幾個人!”
「就是我一個!”
「你奉誰之命?”
「紅鳳。”
作者:
塵弘客
時間:
2012-9-26 15:09:49
第三十二章 心服口服
「你是紅鳳的?”
「是的。”
陳虹虹介面問道:「我怎麼從來都沒有見過你?”
巫士英道:「除紅鳳和紫鳳外,‘五鳳幫’中大概再未有人見過我!”
江阿郎問道:「你和她們兩個交往有多久了?”
巫士英道:「一年左右。”
江阿郎道:「你和她二人,交往一年,對她二人瞭解必很多,你對她二人的看
法如何?”
巫士英微一沉吟,道:「紅鳳雖然淫蕩,心性卻較為善良,紫鳳心地太邪惡狠
毒,而且性情易變,和她交往,令人有時時心驚肉跳之感!”
江阿郎點了點頭,轉向陳虹虹說道:「姑娘聽見了麼?”
陳虹虹美目眨動地道:「您的意思可是要妾身對紅鳳稍稍留情?”
江阿郎道:「姑娘,有道是‘得饒人處且饒人’,何妨予她一條自新之路!”
陳虹虹嫣然一笑道:「您說的總是有道理,妾身敢不遵命!”
江阿郎笑了笑,轉向小佩說道:「小佩姑娘,麻煩去招呼一位店夥計上來一下。”
恰巧有一名店夥計在樓梯口探首向樓上張望,聞言連忙急步走過來,朝江阿郎
哈腰謅笑地說道:「公子爺,您有什麼吩咐?”
江阿郎道:「小二哥,勞駕到街上看看有當地的要飯化子替我找個來!”
店夥計已知這幾位男女都是江湖中人,聞言那敢多問,連忙點頭道:「是,小
的這就給您找來!”
說罷,立刻轉身快步下樓而去。
店夥計下樓去後,江阿郎手一抬,把刀遞給巫士英說道:「巫兄,請將刀收起
來吧!”
巫士英默默地接過刀,納入鞘內。
江阿郎突然抬手飛點出兩指,巫士英身子微微一震!雙目倏睜,說道:「江阿
郎,你這是什麼意思?你說過不難為我的!”
江阿郎淡淡說道:「我並未難為巫兄,我只是暫時封住巫兄的穴道,免得巫兄
在丐幫作客期間發生意外,巫兄但請放心,巫兄自由時,我一定替巫兄解開這兩處
穴道,決不失信!”
巫士英深深望了江阿郎一眼,默然低頭不語!
店夥計上來了,身後跟著個中年要飯化子。
江阿郎望了那中年化子一眼,朝店夥計擺手說道:「小二哥,謝謝你,你去忙
你的吧,有事兒,我們再招呼你!”
店夥計哈哈腰,轉身退下樓去。
江阿郎探手懷中取出一物,朝中年化子一攤手掌道:「兄台請先看看此物!”
江阿郎手中托著的是一塊三寸長,兩寸寬的紫竹牌,也正是丐幫長老身份的權
威令符。
中年化子一見紫竹牌,立時神色一肅,雙腿一彎,跪下叩行大禮,說道:「弟
子拜見長老!”
江阿郎收起紫竹令符,伸手相扶他說道:「兄台請勿行此大禮,我有事相煩,
請站起來說話!”
中年化子神色恭謹地站起身子垂手肅立。
江阿郎問道:「兄台尊姓大名?”
中年化子答道:「弟子名叫朱成。”
江阿郎道:「朱兄請不要自稱弟子,我姓江名阿郎,外號人稱‘一刀斬’,朱
兄聽說過麼?”
朱成肅容點頭說道:「總壇已有令諭傳知各地分舵弟子隨時聽候少俠吩咐!”
江阿郎含笑問道:「朱兄在此分舵是何身份?”
朱成道:「朱成承蒙幫主的恩澤提拔,職司本地分舵監舵!”
江阿郎道:「我有點事情耍麻煩貴分舵,朱兄能幫忙麼?”
朱成道:「少俠請勿客氣,能替少俠辦事,這是敝分舵的光榮,您請吩咐!”
江阿郎用手一指巫士英說道:「這位是‘斷魂刀’巫老前輩的公子巫士英,我
想讓他在貴分舵暫住一段時日,不知方不方便?”
朱成目光一瞥旁側的巫士英,點頭說道:「方便。”
江阿郎又道:「有關他的住處最好能秘密一些,同時請別讓任何外人與他接觸,
以免發生意外,到了該放他的時候,我自會派人通知朱兄,朱兄明白麼?”
朱成如不是個精明能幹之人,焉能職司丐幫酒泉分舵監舵,江阿郎這麼一說,
他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連忙又點頭說道:「少俠您請放心,朱成保證不會有差錯!”
江阿郎抬手抱拳微微一拱,說道,「朱兄現在請帶他走吧!”
朱成恭敬地說道:「朱成遵命!”
朝江阿郎躬身一禮,轉向巫士英一抬手道:「巫朋友,請吧!”
巫士英沒說話,站起身子默默地往樓下走去,朱成隨後而行!
目送巫朱二人下樓去後,江阿郎立即望著陳虹虹一笑說道:「陳姑娘,你和鄧
兄返回幫中之前,請先往眉山高老人家那裡一行,就說是我說的煩請他老人家師徒
相助!”
陳虹虹道:「只憑口說,他相信?”
江阿郎道:「他會相信的,再說這是伸張武林正義,衛道之事,縱然或有不信,
也會幫忙相助的!”
陳虹虹眨眨美目道:「萬一他不幫忙相助呢?”
江阿郎微一沉吟道:「姑娘就說‘一刀斬’江阿郎,就是‘長生峰’上的那小
黑娃兒就行了。”
語聲一頓又起,說道:「好了,姑娘,我們該分手再見了!”
話落,長身站起,杜心蘅、陳虹虹和鄧天傑也立即跟著站起身子。
鄧天傑環眼忽然一眨,說道:「老大,咱們事情辦好後,到什麼地方找您?”
一聲「老大」,喊得江阿郎神情不禁愕然一怔!
杜心蘅在旁立刻解釋地說道:「江兄弟,他是‘六俊’第三,你是第一,所以
他喊你‘老大’!”
「哦!”
江阿郎恍然一笑道:「鄧兄和陳姑娘事情辦完後,請到第一堡找我好了。”
「好。”
鄧天傑一點頭道:「咱們事情一辦完後,就立刻前往第一堡找您!”
江阿郎含笑地點了點頭,雙手抱拳朝陳虹虹和鄧天傑一拱作別後,和杜心蘅邁
步下樓而去。
析城山,又名析津山。
位於山西省用城縣西南,山勢高大險峻,四面山峰圍繞如城。
初更剛過,浮雲掩月,夜色正濃,析城山外來了七個人。
七個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老的是兩個五十多歲,一個六十開外年紀的老
者,少的是兩男兩女。
這一行人,他們是「一刀斬」江阿郎,「閃電刀」項君彥,「飄雨劍」西門玉
霜與谷亞男姑娘,「金石巧匠」杜心蘅,「金銀雙鞭」宋功耀與朱重哲。
江阿郎為首在前。項君彥與西門玉霜等人緊隨其後,由一處雜草叢生的小山道
入山,一路疾行,來到一座黑黝黝的山洞前。
山洞左邊的石壁上,刻著九個十分顯眼,入目心驚的九個大字:「止步!入洞
者必遭橫死!”
江阿郎望瞭望石壁上的大字,淡笑地自語道:「這幾個字倒是怪嚇人的!”
「金石巧匠」杜心蘅跨前一步,低聲說道:「江兄弟,大概是這裡了!”
江阿郎微微點了點頭,回首朝項君彥低聲說道:「項兄與諸位請隨在兄弟後保
持五尺距離,留神戒備,留心隨時可能發生的意外,如遇上情況時,千萬不要輕舉
妄動。先由兄弟應付!”
項君彥點頭低聲答道:「兄弟你只管放心,我們會自己小心的!”
江阿郎沒再說話,默默運功凝神查聽四周的情況,于確定附近十丈以內沒有椿
卡埋伏之後,這才緩緩邁步當先領著往山洞內趟去!
山洞洞口雖然不大,洞裡倒很寬闊,只是卻很黑!
黑,當然難不住內功深厚的江阿郎等眾人,除江阿郎目力 可及三丈以外處,
其餘人目力最差的也能看到一丈開外的事物!
江阿郎雖然已查聽過近十丈以內並無椿卡埋伏,但他行動仍然十分小心,一進
入洞內立即招呼眾人側身貼壁而行!因為他是此行之首,項君彥等六個人的性命可
說全操在他的手裡,稍一疏忽大意,便可能遭至意外的暗算或是突襲!雖然,憑他
一身高絕罕世的武學,足可應付任何情況的突襲與暗算,自保可能沒有問題,但是
項君彥等人便就難說了!為顧及項君彥等六人的安全,他行動不能不特別小心謹慎!
六人中只要有一遭到意外不測,他這位武林第一奇客「聖習」的傳人,將拿什
麼面見人!
固然,他們此來之前,全都明知前途十分艱險,傷亡也將 在所難免!
不過,那必須是在深入敵方中心地區,發生激鬥以後的事情,如在此時此刻,
剛踏進敵方大門,便有人受到意外傷亡,就顯得他江阿郎也太無能,太不足令人信
賴了!
山洞全長約三十多丈,彎彎曲曲。
江阿郎行動十分小心謹慎地領著眾人貼壁而行,隨著彎道緩緩前進!
漸漸,前面有了微弱的光亮。
江阿郎知道,前面再轉彎,可能便是出口了。
突然,江阿郎心頭忽生警兆,他聽見兩個人極低的談話聲音,正傳自前方可能
是洞口外面!
江阿郎連忙傳聲通知項君彥等眾人,都貼壁站立不要動!
洞口外面談話的聲音雖然很低,但江阿郎在運功凝聽下,仍然聽的十分清楚!
只聽一人說道:「老劉,門主那一招還真靈,谷老兒竟信以為真,把小娟那丫
頭真當做他的女兒了!”
老劉說道:「小崔,門主向來是計無虛出,小娟那丫頭若不是極像谷老兒的女
兒,焉會要她冒充,這一來,谷老兒再倔,絕倔不過三天,一定會乖乖的說出那藏
寶圖上的地點!”
小崔說道:「老劉,這一下子,小娟那丫頭可爬上了高枝兒,你我再也別夢想
能夠親近挨著她的邊兒了!”
老劉道:「小崔,你上次說那丫頭奇浪無比,可是真的?”
小崔道:「我要騙你我就不是人,上次她和施小虎那個的時候,我正巧打窗子
外面經過,她那股勁兒,只聽得我他媽的連牙齒都咬痛了,當時真恨不得沖進去...
…”
老劉笑說道:「你小崔大概還沒有那個膽吧!”
小崔道:「要是你老劉會能有那個膽?你敢煞風景去惹施小虎那小子麼?”
老劉道:「說實在的,我老劉可沒那個膽,也惹不起施小虎那小子......」
江阿郎聽到這裡,心中已經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幽靈門主」已利用一個名
叫小娟的姑娘冒充了谷亞男,脅迫谷振非屈服就範,說出藏寶圖的地點!
他聽到這裡,便就不再多聽下去的傳聲對項君彥等眾人說道:「諸位請在這裡
稍待片刻,洞口有兩個明椿,等我先去制住了他兩個再招呼諸位行動!”
話落,身形一閃,已奇快絕倫地轉過彎。
項君彥連忙飄身前移,至轉彎角處探望去,就這電閃之間,江阿郎已經到洞口。
「誰?”
是老劉首先發現了江阿郎,發聲喝問。
「我!”
江阿郎冷冷的聲音。
小崔道:「你是什麼人?”
「我是什麼人你都不認識,小崔,你眼睛瞎了!”
這話還真能詐人,小崔與老劉兩個全都被詐得神情不禁一愣!
他兩個這裡剛自一愣,江阿郎那裡已然抬手,兩縷指風飛射而出!
兩聲悶哼發自小崔老劉之口,他兩個全都瞪大著雙眼,木立當地,身不能動,
口也不能言了!
當然,他兩個心裡也明白了這是怎麼回事,只是,明白雖然明白了,奈何明白
得已經晚了!
江阿郎制住小崔老劉二人的穴道之後,立即抬眼朝前望去,眼前十丈開外,是
一片長達十多丈寬廣的樹林,樹林過去是一形似城堡般五六丈高的圍牆,裡面是什
麼地方,不用說那就是江湖上極少人知道的「幽靈門」的總壇所在了!
目光再一掃四周的山形地勢,只見四面都是高峰削壁,看情形,山洞可能便是
整座山谷的唯一出口,如將山洞一堵,這座山谷便成了座‘死谷’了!
情形看來雖是如此,不過江阿郎心中可十分明白「幽靈門主」不是個糊塗人,
既在這等谷中建立總壇,這兒便決不可能只有這麼一條出口!
換句話說,城堡內必定另有不為外知的秘道,說不定還不止一條!
江阿郎看清楚谷中的形勢以後,便即傳聲招呼項君彥等六人走了過來。
六人目光一掠圍牆中的樹林,全都不由皺起了眉頭!
西門玉霜輕聲說道:「大哥,這地方好像不對!”
江阿郎道:「你可是說多了這片樹林和那道圍牆?”
西門玉霜點頭道:「根據莫老所言,應該沒有樹林和圍牆才對!”
江阿郎沉吟地說道:「這很可能在他離開之後才有的!”
西門玉霜眨眨美目道:「圍牆或有可能,但是這片樹林......」
江阿郎含笑介面道:「如從別處地方移植來,也並非決不可能!”
語聲一頓,轉向「金石巧匠」杜心蘅說道:「老人家請仔細看看,如我猜想的
不錯,這片樹林恐怕不止是一座樹林!”
「老朽已經仔細的看過了!”
杜心蘅點頭說道:「江兄弟猜的一點不錯,這片樹林乃是按五行方位排植,名
為‘五行迷蹤陣’!”
江阿郎道:「老人家既看出這是‘五行迷蹤陣’,想來通過是絕無問題了!”
杜心蘅笑道:「這是最簡單的陣法,不過,只恐怕......」
江阿郎道:「老人家可是擔心樹林中可能另有什麼埋伏?”
杜心蘅點頭道:「衡情度理,樹林中無另外埋伏,這兒應不會只有這麼兩個椿
卡!”
江阿郎點頭一笑,說道:「老人家推測有道理!”
語聲一頓,目光倏然轉向小崔說道:「小崔,我拍開你的穴道,希望你老老實
實的答我問話,別妄想有任何舉動,否則,你這條命就算完了!你懂?”
小崔雖然身不能動,口不能言,但聽覺未失,眼睛也能轉動,聞言,眼光中立
刻表示出「懂」的意思!
江阿郎抬手揚掌虛拍開了小崔的穴道,小崔輕籲了口氣,他倒先開了口,眨著
眼睛道:「朋友,我可以先請問件事嗎?”
江阿郎點頭道:「你問吧!”
小崔道:「朋友究竟是誰?怎知我叫小崔的?”
江阿郎淡然下笑道:「知道你叫小崔,那是我适才在洞中還未現身之前,先聽
見了你和老劉的談話!”
「哦!”
小崔說道:「那麼朋友你尊姓大名?”
江阿郎道:「我名叫江阿郎,外號人稱‘一刀斬’,你聽說過麼?”
「一刀斬」三字實在夠嚇心膽顫的,小崔老劉的臉上立刻全都變了色!
小崔目露駭光,語音有點打顫的問道:「你真是‘一刀斬’?”
江阿郎點頭道:「如假包換,不過,你只管放心,只要你老老實實的答我問話,
我保證絕對不難為你們兩個!”
語聲一頓又起,他雙目灼灼如電地逼視著小崔,說道:「我問你,樹林中有埋
伏沒有?”
小崔神色間掠過一絲猶豫之色,終於點頭說道:「有!”
江阿郎道:「什麼埋伏?”
小崔道:「地串錦,只要一踏上地串錦,宮內的警鈴立刻會響!”
杜心蘅問道:「還有其他埋伏麼?”
小崔搖頭道:「沒有了!”
江阿郎道:「宮中眼下有多少人?”
小崔道:「大概有五六十人。”
江阿郎道:「門主現在宮中麼?”
小崔道:「這就不清楚了!”
江阿郎雙目倏射威厲地道:「小崔,你敢不說實話!”
小崔道:「我確實不清楚,所答也絕無一句不實!”
江阿郎目中威厲微斂,道:「那麼我問你,你和老劉兩個守在這兒,貴門主如
是出去了,你會不清楚麼?”
小崔搖頭道:「你要是認為這樣,那就錯了!”
江阿郎道:「怎麼錯了?”
小崔道:「門主進出向來不經此處,我如何能夠知道!”
江阿郎道:「另外的進出口共有幾處,都在什麼地方?”
小崔道:「共有三處,我只知道後圓中假山荷池旁的一處,另外兩處,我就不
知道!”
江阿郎知道以小崔和老劉這等角色的身份,所知有限,答的有限,答的可能確
是實話,於是也就不再多問的倏然抬手一指,又封了小崔的穴,說道:「我雖已說
過不難為你們,但目前也不便放你們,只好暫時委屈你們,被制穴道,天明時自解!”
話落,目光一掠附近,他伸手抓起二人,將二人提到一處隱秘地方放好後,回
到眾人一起,望著杜心蘅說道:「我聽說那‘地串錦’乃是一種奇妙的連環結扣,
腳踩上捆腳,手碰上捆手,是麼?”
杜心蘅點頭道:「不錯,‘地串錦’的妙用除此外,還具有傳警作用,只要觸
動一處,繩上所系者的警鈴,立時會全部大響!”
江阿郎道:「有辦法能使那些警鈴不發生效用麼?”
杜心蘅一沉吟道:「有,一個就是避免碰觸它,一個是砍斷它!”
西門玉霜道:「那就砍斷它好了!”
杜心蘅微微一笑道:「砍斷它固然是最好的辦法,但是事實恐怕行不通!”
作者:
塵弘客
時間:
2012-9-26 15:11:44
第三十三章 攻入總壇
西門玉霜道:「為什麼?”
杜心蘅笑笑道:「姑娘,那些‘地串錦’的繩索,萬一都是人發鋼絲混合製成
的,普通刀劍砍斷不得的呢?那豈不是反而糟糕!”
這話不錯,一刀下去,若是砍斷不得,那些警鈴便會因而被震動得全部大響!
西門玉霜不禁怔了怔!
旋倏美目一眨,望著江阿郎說道:「大哥您那柄加上您的功力,大概不會有問
題吧!”
江阿郎笑笑道:「我可以試試!”
杜心蘅等眾人一聽這話,都知道沒有問題了!
因為,這根本不是個可以「試試」的事情,江阿郎要是沒有把握,他絕不會說
「試試」
的!
於是,江阿郎在前,杜心蘅緊隨其後半步之差的,領著眾人直朝樹林走去!
走近樹林,杜心蘅立即跨前一步,悄聲說道:「江兄弟,請跟著老朽的腳步走!”
江阿郎點了點頭,並回首招呼項君彥與西門玉霜等眾人小心跟著腳步而行!
進入樹林約莫三丈左右,杜心蘅腳下倏地一停,回頭朝江阿郎低聲說道:「江
兄弟,果然不出老朽所料‘地串錦’的繩索果然是人發鋼索混合編成,現在要看你
的了!”
江阿郎微微點了點頭,沒有說話,探手一撩衣襟,撤出了他那柄刀身奇窄狹長
的「聖刀」,默運神功,陡然抖腕揮刀下劈,但見刀一閃即斂!
「吱!”
一聲輕響過處,地上那人發鋼索混合製成的繩索立時應聲斷了三根!
杜心蘅不禁脫口贊道:「好快的一刀!”
江阿郎微微一笑,說道:「謝謝老人家的誇獎!」杜心蘅高興地說:「只要砍
斷一根就行了,何況一下子砍斷三根,那還有不行的道理。請跟著老朽往前走吧!”
說罷,立即邁步左三步,右二步,一忽兒又變成左一步,右四步的往前走去!
江阿郎與項君彥等眾人躡著他的腳步,默默地小心前行!通過「五行迷蹤」樹
林陣,是一片兩丈多的空地,越過空地才是那形似城堡般五丈多高圍牆!
剛一趟出樹林,西門玉霜立即腰一擰,就要騰身朝圍牆那邊撲去!
江阿郎眼明手快閃電探掌一把抓住她的一雙玉臂,說道:「你要幹什麼?”
西門玉霜道:「過去呀!”
江阿郎道:「你沒看見那兩扇大鐵門關著嗎?”
西門玉霜道:「我看見了。”
江阿郎道:「你現在過去,是打算叫門?還是掠上圍牆?”
西門玉霜抬眼望瞭望圍牆。搖頭說道:「一掠五丈多高,我自問還沒有那麼高
輕功!”
江阿郎鬆手放開了西門玉霜的玉臂,說道:「這麼說,你是打算叫門了?”
叫門,可能嗎?
西門玉霜明白了,眨眨美目,嬌顏兒不由一紅不開口了。
江阿郎笑了笑又道:「你這樣過去太危險了,萬一圍牆上伏有暗哨強弓硬弩,
你這麼一暴露身形,要不被強弓硬弩射成個刺蝟才怪!”
這話不錯,牆頭上若真設有強弓硬弩,她西門玉霜功力再高也無法擋得住那強
弓硬弩!
她雖然明知江阿郎說的甚有可能,心中也十分佩服江阿郎的細心,但卻美目一
眨,故意找理由的說道:「那麼我們怎麼辦?總不能就站在這兒不過去呀!”
江阿郎微微一笑道:「我們當然不能站在這兒不過去,不然,我們跑來幹什麼
來了!”
話落,俯身伸手由地上拾起了—缺小石子,倏然抖腕揚手朝左邊擲去!
他石子出手,立即示意眾人後退一步,藉樹林陰暗隱蔽身形。
他功力奇高,抖腕一擲,立見那小石子奇快如箭地直飛射出十丈開外,方始力
盡下墜!
眾人這裡剛隱蔽好身形,那裡石子也恰好「叭!」的一聲落地!
那石子落地的聲音雖然不算太響,但在這夜靜時分,都可傳出老遠!
圍牆上有動靜。
是那大門上方的門樓上,探出了兩個腦袋,向下張望,喝問:「誰?”
這當然不會有人答話。
只聽一人說道:「王一順,這一定又是那個缺德鬼閑得無聊,在尋老子們的開
心,別理他了,咱兩個還是喝咱兩個的酒吧!”
說完,兩個腦袋立刻縮回不見。
江阿郎等人一聽這話,大家都明白了,門樓上雖有崗哨,只有兩個人。
情形很明顯,這是因為此谷進口只有一處,既有椿卡,又有「五行迷蹤」樹陣
與「地串錦」埋伏,外人絕難深入,所以圍牆上才只有兩名崗哨,並無那意想中的
強弓硬弩設置!
江阿郎心中意念略一飛轉,立即悄聲對項君彥說道:「項兄,你和杜老、谷姑
娘諸位一見我與西門姑娘掠上圍牆時,立刻行動快速地撲向大門,聽候我與西門姑
娘的招呼入內!”
項君彥雙目微微—凝,道:「兄弟,你要和霜姑娘直撲上圍牆?”
江阿郎點頭道:「除此以外,杜老等幾位無法一起入內!”
項君彥想了想,知道江阿郎說的乃是實情,也明白那些機關消息雖有藍圖,但
如無杜心蘅在旁指點破毀之法,仍然非常危險!
於是,他點了點頭說道:「兄弟,我不多說什麼了,你自己小心!”
江阿郎笑笑道:「項兄放心,我會很小心的!”
話落,他伸手一拖西門玉霜玉臂,低聲說道:「提氣輕身,起!”
西門玉霜剛一提氣,嬌軀已被江阿郎挽著騰空而起,直朝圍牆上掠去!
他二人一掠上圍牆,立即閃身撲入樓內。
門樓內,果然只有兩個人,那兩個正在「哥倆好」、「八匹馬」的猜拳呢!
江阿郎與西門玉霜閃身撲入,那兩個同時一驚,張口欲呼,一個長身撲向牆壁,
伸手就要去拉牆壁上的一根繩環!
那根「繩環」有何作用?
不言可知,必定是警鈴之類的傳警之物!
江阿郎與西門玉霜身手是何等快速之人,焉能容得他兩個發出呼聲,拉動那
「繩環」!
他二人一個是抬指飛點,一個是長劍電出!
但見寒光一閃,張口欲呼的那個,聲未發出,腦袋已經離肩飛起,血冒三尺,
屍身倒地。
那伸手去拉繩環的一個,也同時被江阿郎點死穴,連一聲哼聲也未發出,便倒
地而亡。
江阿郎朝西門玉霜笑了笑,探首由門樓視窗向下面掠掃了一眼,悄聲說道:
「下面一間屋裡有燈光,大概有人,我去料理他們,你去開門讓杜老他們進來,記
住,門不要開得太大,只容一個人出入就可以了!”
西門玉霜點了點頭,於是二人騰身下躍!
離大門一丈多遠地方有一間小屋子,屋門敞開著,裡面亮著燈,屋中放著一張
小方桌幾張長板凳,圍桌坐著三個黑衣漢子,也正在猜拳喝酒。
江阿郎朝西門玉霜打了個手勢,西門玉霜立刻飄身奔向大門,江阿郎則身形奇
快如電地撲向那間小屋!
小屋裡的三個黑衣漢正在興高彩烈的猜著拳,喝著酒,他們做夢也想不到門樓
上已經發生了事情,死神已經降臨到他們的頭上!
但見一道森冷的白光一閃,三個黑衣漢子,連人影都未看清,便已全都濺血斷
魂在江阿郎威震江湖「一刀斬」的一刀之下!
江阿郎雖然不是暗殺之人,心裡也很想不殺三個黑衣漢子,但是,在眼前的情
形下,卻又不得不殺他們三個!
因為只要留下一個活口,稍一疏神,驚動了裡面的人,他個人雖然不懼,但是
杜心蘅,谷亞男等人只怕就很難生出這「幽靈門」總壇了!
再說他此來的目的是要摧毀那些歹毒的機關消息,救出「燕趙盂嘗客」谷振非,
此行如果既不能毀掉那些機關消息,又未能救出谷大俠,後果不言可知,「幽靈門」
經此一來,必然提高警覺,加強戒備,以後再想像今天這樣輕易的進來,就太困難
了!
江阿郎這裡一刀了結了三個黑衣漢子,西門玉霜那裡已將大門拉開了尺許大,
恰恰只容許一個人進出的接進了項君彥、杜心蘅等人!
別看她平常似是十分任性而刁蠻,但真遇上正事時,可是一點也不見任性,也
不見刁蠻,尤其對江阿郎是既聽話而又溫順!
江阿郎收起軟刀閃身出屋,與隱身在大門旁暗黑之處的項君彥等眾人會合一起。
西門玉霜美目一瞥小屋,低聲問道:「大哥,都解決了麼?”
江阿郎點點頭,用手做了個手勢!
西門玉霜道:「一刀三個?”
江阿郎又點了點頭。
項君彥說道:「兄弟,你怎麼不把燈弄熄掉!”
江阿郎搖頭道:「那燈不能熄!”
西門玉霜美目一眨道:「為什麼?”
江阿郎微微一笑道:「看情形那小屋正是門樓上值班崗哨休息的地方,屋裡的
燈光應該通夜不熄,此刻若是熄掉,便會立刻引起裡面的人懷疑,前來查看,那便
弄巧成拙了!”
項君彥道:「可是這樣子,豈不是老遠的就能看見了!”
江阿郎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不過,如果我們的運氣不太壞的話,我想
一時半時大概還不至於被人發現!”
杜心蘅點頭說道:「江兄弟說的不錯,那燈的確不能弄熄,一弄熄,馬上就會
被發現,這樣反而不會引起別人懷疑,雖有老遠就能被看到的可能,但這時已是二
更將半,到處黑沉沉的,看情形,所有的人十有八九都已經睡了......」
項君彥聽至此處,心中已完全明白了此中道理,他雖然早就十分佩服江阿郎的
所學功力,心智兩皆高絕,此刻他才真正的感覺到,江阿郎處理事情的細心與周到
的顧慮,卻是他永遠難及!
因此,杜心蘅話未說完,他便點頭說道:「老人家,晚輩明白了,江兄弟他實
在令人衷心嘆服!”
宋功耀忽然介面笑道:「項少俠;像這種事情,在任何一個老江湖而言,都會
隨手弄熄那燈,不會考慮那麼遠的!”
杜心蘅笑道:「宋老弟,老江湖處理事情只是憑的江湖經驗,但事實上有些事
情全靠江湖經驗辦不好的!”
語聲一頓,轉向江阿郎說道:「江兄弟,以老朽的看法,如果不發生意外的話,
按照莫師弟所述的情形,有半個時辰左右的時間,我們足可毀掉那些機關消息,進
入密室救出谷大俠了!”
江阿郎點了點頭,目光緩緩一掃眾人沉吟地說道:「老人家,我想破毀那些機
關消息用不著這多人一起進去,人多了反而礙事!”
杜心蘅點頭說道:「這話不錯,老朽也正有這個意思,只是未便說耳!”
江阿郎笑了笑,望著項君彥說道:「項兄,小弟想請求你與谷姑娘和宋、朱二
位守在這小屋附近,如有人前來小屋查看或是走向門樓時,立即予以格殺,千萬不
能讓他有發聲傳警的機會,以免驚動其他的人增加麻煩!”
項君彥聞言,明白了江阿郎此舉看起來似乎只是一著閑棋,但事實卻關係十分
重要,遂即點頭說道:「好,江兄弟你放心吧!這兒由我負責,只要有人接近三丈
以內,我決不會讓他活著的!”
江阿郎點點頭道:「我們入內如若遇上意外阻撓時,我會以一長兩短的嘯音通
知項兄前往會合!”
話落,他便即領著西門玉霜與杜心蘅隱蔽著身形,緩緩向裡潛進!
這時江阿郎已提聚起一身功力,一邊緩緩潛進,一邊凝神查聽周圍十丈以內的
聲音,並準備隨時應付意外的突變!
這時,周圍十丈以內蟻蟲爬行的聲息,皆難逃過他的聽覺!
前進六七丈,江阿郎腳步忽地一停,凝目望著右邊七八丈遠處,悄聲對杜心蘅
說道:「杜老,如果我記的沒錯,右邊那座高大的屋宇,大概就是莫老所述說的敞
廳,也是機關消息開始之處了!”
杜心蘅雖然從未來過這座「幽靈門」總壇,但江阿郎懷裡的那機關消息建築形
勢圖,都是他依據莫秋風的記憶詳述凝神繪製,所以,他等於已經來過一次,對於
「幽靈門」總壇的地形建築等,可說已經了然于胸。
他跟在江阿郎身後,一路暗暗留心察看周圍的形勢,雖明知江阿郎說的不錯,
但仍慎重的抬眼凝神朝四周的形勢看了看之後,才點頭低聲說道:「不錯,那敞廳
中上有鐵籠,下有翻板,翻板下面是個十丈深的陷阱,越過敞廳,必須連續破壞五
處機關消息,才能進入那間可能囚禁谷大俠的密室!”
西門玉霜立刻低聲說道:「大哥,你快把那張圖拿出來看看,那鐵籠機關的控
制樞鈕在什麼地方!”
江阿郎低聲說道:「不必看了,我記得很清楚,一處在當中虎皮坐椅的扶手下
面,一處在右邊的第二根圓柱子上!”
語聲一頓又起,道:「我聽到一絲聲音,敞廳內好像有兩個人,可能是值班守
夜者,你和杜老且在這裡稍待,等我先去收拾了那兩個再往裡走!”
話落,身形一閃,電射地直撲敞廳!
敞廳門內兩旁,果然有兩個值班的黑衣漢子。
江阿郎身形電閃撲到,兩個黑衣漢子剛覺得眼前人影一花,便即失去了知覺,
全被點中了死穴!
於是,江阿郎很輕易地毀掉了鐵籠與翻板的控制樞紐,傳聲招呼杜心蘅與西門
玉霜二個進入敞廳。
於是,三人穿過敞廳,正待隱蔽著身形繼續向裡潛進之際,突地,一聲沉喝響
起:「什麼人?”
喝聲中。一個青袍人已自十丈開外閃身來到對面三丈以內岳然岸立。
江阿郎知道要想不驚動人是不行了,只好大方地站著不動!
青袍人年約四十開外,雙目灼灼如電。威勢頗為懾人地打量了江阿郎等三人一
眼,冷聲問道:「你們是什麼人?”
江阿郎淡淡地道:「江湖人。”
青袍人冷冷道:「你沒有姓名麼?”
江阿郎道:「姓名當然有。不過我得要先知道閣下的身份夠不夠?”
青袍人雙眉微微一軒,道:「我是這兒的外宮總管,這身份夠不夠?”
「哦!”
江阿郎道:「原來是外宮總管,我失敬了!”
語聲一頓又起問道:「請教貴姓大名?”
青袍人道:「柴天遠。”
江阿郎淡淡道:「外宮總管的身份雖然不低,奈何我要找的人身份比你柴總管
高了甚多,所以我還不想通名報姓!”
柴天遠道:「你要找的人是誰?”
江阿郎道:「貴門主。”
柴天遠道:「什麼事?”
江阿郎道:「你能做得了主?”
柴天遠道:「你先說說看!”
江阿郎淡然搖頭道:「說也徒然,你絕對做不了主的!”
柴天遠雙目一軒又垂,道:「你既然這麼說,柴某不問就是!”
一頓,話題一轉,凝目問道:「朋友由那道而來?”
江阿郎道:「江湖道。”
柴天遠眉鋒暗暗一皺,道:「是怎麼進來的?”
「走進來的!”
「由何處?”
「前面山洞。”
「你懂得‘五行迷蹤陣’法?”
「要是不懂,我們就進不來了!”
「外面的崗哨都未發現你們?”
「發現是發現了,可惜都遲了一步,沒來得及出聲傳警,便已斷了魂!”
柴天遠臉色勃然一變!
說道:「你殺了他們?”
江阿郎淡淡道:「我本想不殺他們,但是為了不欲驚動別人的好夢,不得不殺
他們!”
柴天遠道:「你好狠毒的心腸!”
江阿郎道:「我的心腸似乎狠毒了些,可是,若與貴門對付江湖同道的那些陰
謀歹毒手段比起來,我就差得太多了!”
柴天遠一聲冷笑道:「你雖然不欲驚動別人,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偏巧被我這
個外宮總管發現了!”
江阿郎道:「這只是我運氣不佳!”
柴天遠道:「你既能安全通過敞廳,想必也懂得土木消息之學了?”
江阿郎道:「我並不懂得,不過,我卻有能力破毀它!”
「這麼說,敞廳中的機關消息,已經被你破毀了!”
「那鐵籠與翻板已失去了效能!”
「你可是想由此直入本門重地?”
「不錯!”
「這麼說,你是為谷振非來的了?”
「谷振非與我並無關系,我只是想找貴門主要那張藏寶圖!”
柴天遠又一聲冷笑,道:「你可知道擅闖本門總壇已觸犯本門大忌,加上破毀
機關消息,殺人之罪,就只有一個字,你懂?”
江阿郎淡淡道:「那是個死字,對不?”
作者:
塵弘客
時間:
2012-9-26 15:15:49
第三十四章 殺一儆百
柴天遠道:「你既然懂就最好,現在你怎麼說?”
江阿郎道:「什麼怎麼說?”
柴天遠道:「你是束手就縛,還是要作困獸之鬥?”
「束手就縛怎麼樣?”
「等門主回來由門主發落,門主素向愛才仁慈,或能免去你一死!”
「困獸之鬥又如何?”
「如妄圖作困獸之鬥,你們會立刻落個慘遭濺血橫斃當場的命運!”
「就憑你柴總管?”
「你應該明白這兒可是本門總壇所在!”
「但是你柴總管也應該明白,不是猛龍不過江,我們既然敢來,就沒有把貴門
這座總壇放在眼內!”
「你好狂的口氣!”
「但卻是實際,也是事實!”
柴天遠嘿嘿一聲陰笑道:「如此說,你是已經決定作困獸之鬥了!”
江阿郎道:「你說錯了,我們並非困獸!”
柴天遠道:「我認為我並未說錯,你們三個不但是困獸,而且是甕中之鼈!”
江阿郎道:「我請問,我們已經被困住了麼?”
柴天遠道:「目前雖然還沒有,但是只要我揚聲一喊,本門高手立刻便會齊集,
將你們圍困住!”
江阿郎點頭一笑道:「這話說的倒是不錯,我也非常相信情形必然如此,不過,
你可曾想過你自己的後果?”
柴天遠微微一怔,道:「我自己的什麼後果?”
江阿郎雙目陡射寒電地說道:「只要你一張口,你就會立刻命斃當場,你信不
信?”
柴天遠臉色不由一變,旋即搖頭道:「我不信!”
江阿郎道:「不信,我可以先讓你看看,不過,我可要先警告你,你最好是別
輕舉妄動,以身試驗!”
語聲一頓又起,說道:「你請仔細看清楚了!”
話落,抬手一指直朝五丈開外走廊上的一根紅漆木柱,立被指力點穿了洞!指
力能遠及五丈以外,洞穿碗口粗的木柱,這等威力實在太驚人了,雖名震天下武林
的佛門「大力金剛指」力,也得略遜一籌!
柴天遠目睹之下,心頭不禁忽地機伶伶打了個冷顫!
江阿郎冷冷問道:「你信了麼?”
柴天遠默然沒有接話,顯然,他是信了!
江阿郎接著又說道:「你自問如果能挨得起我這一點,或是有把握躲得過的話,
你只管揚聲傳警好了!”
人,大都是惜命怕死的,尤其是一些為非作歹的惡人,更比一般人怕死惜命!
這時,他哪有膽子敢揚聲傳警?
他心念電轉,略微定了定神,嘿了一聲乾笑說道:「俗話說得好,‘好漢不吃
眼前虧’,柴某自問無法挨得起你那一指,自然不會以身試險,不過,我希望你也
不要逼我!”
江阿郎知道自己那一指已收到了驚魂震懾之效,遂即點頭一笑道:「你放心,
我絕不會逼你,只要你不妄想施弄什麼詭計陰謀,而且絕不難為你,不過......」
突地,十多丈以外傳來一個森冷的聲音,問道:「柴總管,外面是什麼人?”
柴天遠微一遲疑,答道:「稟都總管,是來拜見門主的三位江湖朋友!”
森冷的聲音又道:「叫什麼名字,從什麼地方來的?”
江阿郎立刻揚聲介面說道:「在下來自‘七星莊’,奉少莊主之命來拜見門主
有要事稟報!”
「哦!……”
一聲輕「哦」中,一個身形高大的人影,大步走了過來。
那是個禿頭,目光陰鷙,七旬上下年紀的灰袍老者。
禿頭老者大踏步走近柴天遠身旁,腳下剛一站定,臉色立即一變!驚聲道:
「是你!”
江阿郎點頭一笑道:「佟老人家,想不到我們又見面了!”
禿頭老者名佟慶祥,外號人稱「鐵爪禿鷹」,乃是安嶺一帶的黑道梟雄!
佟慶祥略定了定心神,說道:「你來做什麼?”
江阿郎道:「看看貴門主究竟是誰?順便向他要那藏寶圖!”
佟慶祥道:「就憑你?”
江阿郎淡淡道:「你該知道,就憑我已經很夠了!”
佟慶祥目光一掃西門玉霜與杜心蘅,問道:「他二位何人?”
江阿郎道:「一位是‘金石巧匠’杜大俠,一位是‘飄雨劍’西門姑娘!”
佟慶祥心神暗暗一震!道:「怪不得‘五行迷蹤樹陣’與敞廳中的機關消息都
攔不住你們,原來有杜大俠這位大行家同行!」語聲一頓,嘿嘿一笑,接著又道:
「不過,這也不要緊,老夫保管你們來時有路去時無門!”
江阿郎兩道濃眉一軒,接著又道:「佟慶祥,我希望你多想想,別逼我大開殺
戒!”
佟慶祥陰笑道:「小子,這叫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要來!”
話聲中,身形倏然飄後五丈,抬手揚腕一道火焰直上夜空,「叭!」的一聲爆
出一蓬火花。
隨著火花的爆出,一陣警鈴急響,刹時四外燈火齊明,人影飛閃,電射掠至。
江阿郎與西門玉霜、杜心蘅三人身形凝立不動。
只見這些人個個全都黑巾蒙臉,身著黑袍,手持長劍,為數有二十余之多,將
江阿郎等三人圍在中央,但卻無人貿然出手,也無人開口說話。
顯然,他們在待命而動,只要「鐵抓鷹」佟慶祥一聲令下,這些「幽靈」劍手
便會立刻撲攻三人。
江阿郎目光如電地緩緩掃視了這些「幽靈」劍手一眼,已知今天要想不大開殺
戒是絕對不行了。
於是,他探手一撩衣襟,撤出了那把形式狹長的軟刀,側頭向杜心蘅說道:
「杜老,看情形心慈不得了,請小心留神應付對方的聯手撲攻!”
杜心蘅肅容點頭道:「老朽明白,兄弟放心,老朽自信大概尚能自保。”
江阿郎點頭笑了笑,轉向西門玉霜說道:「霜姑娘,這些黑衣人個個都是使劍
的能手,今天要看你這位用劍的大行家大顯身手了!”
西門玉霜嫣然一笑道:「大哥,你可是想讓我單獨對付這些劍手?”
江阿郎笑道:「你能嗎?”
西門玉霜黛眉微揚了揚,道:「我雖然並無把握,但自信大概不成問題!」說
話間,玉手微探,撤出了腰間的長劍。
江阿郎目光倏然一抬,望著佟慶祥說道:「佟慶祥,你可以下令動手了!”
佟慶祥嘿嘿一笑,道:「小子,老夫下令動手非常簡單,只要抬手一揮,你三
個就會得血濺當場,不過,老夫卻希望你多想想!”
江阿郎道:「想什麼?”
佟慶祥道:「老夫十分愛惜你的一身所學,不忍眼看你血濺橫斃,本門門主也
非常愛才,只要你肯歸順本門,老夫保證門主絕不會虧待你!”
江阿郎淡淡道:「佟慶祥,适才之前,我心中就已經下了決定了。”
佟慶祥道:「你的決定可是不到黃河心不死,或是情願濺血橫斃,也不願歸順
本門?”
江阿郎搖頭道:「不是!”
佟慶祥道:「那麼是什麼決定?”
江阿郎冷冷道:「我決定是的第一先殺你。”
佟慶祥臉色一變,旋即哈哈一聲大笑道:「小子,你既然不識抬舉,老夫就只
好成全你了。”
倏然抬手一揮,喝道:「殺!”
圍立在四周的黑衣蒙面劍手,立時應聲而動,只見寒光飛閃,劍影縱橫,齊朝
江阿郎與西門玉霜、杜心蘅三人撲了上來。
江阿郎雙目殺芒一閃,輕聲說道:「二位請自己小心!”
話落,突然一聲長嘯,接著,又是兩聲短嘯。
這是他和項君彥約定,遇上阻撓時的通知訊號。
嘯聲中,振腕揮刀,刀光電閃,迎著正面撲攻來的五支長劍。
但聞一陣「叮叮噹當」金鐵交鳴激響,五名黑衣蒙面人手中的長劍,立刻全都
成了半截,心頭駭然大驚,倒身暴退。
江阿郎身形倏然電射,直朝佟慶祥撲去。
佟慶祥心頭猛地一驚,他自知絕非江阿郎之敵,身形急閃欲退。
但是,江阿郎已經說的,決定第一個先殺他,焉能容他退出身去,同時也是想
藉此收「殺一儆百」之效,用以鎮懾柴天遠與一眾黑衣劍手。
只見刀光一閃,佟慶祥站在那兒不動了。
臉上肌肉扭曲,雙目瞪視著江阿郎,漸漸,他腰間滲出了血水,身軀緩緩向後
倒下,「砰」的一聲倒地,摔成了兩截,鮮血與斷腸流落地上,令人驚心怵目慘不
忍睹。
柴天遠見狀,心中不禁打了個冷顫。
現在,他明白了這個面貌厚實之相的少年人是誰,情不由已的脫口驚聲說道:
「刀過無痕。”
江阿郎冷冷說道:「不錯,我正是江湖惡徒聞名喪膽的‘一刀斬’,我此來並
不想妄殺無辜,如不想讓那些黑衣劍手全數喪命于我的刀下和‘飄雨劍’劍下,就
趕快喝令他們停手吧!”
說話間,驀聞慘叫之聲劃空,目光瞥處,已有五名劍手濺血斷魂在西門玉霜的
劍下和杜心蘅的一柄長不盈尺,冷氣森森逼人的短刀之下。
柴天遠這時已知,如不依言趕快喝令「停手」,江阿郎只一出手,一眾黑衣劍
手必將全數落個濺血橫斃。
於是,他立刻揚聲大喝道:「住手!”
一眾黑衣劍手聞喝,立時紛紛撤招後退。
一眾黑衣劍手這裡身形剛退,「閃電力」項君彥已率同谷亞男姑娘與「金銀雙
鞭」宋功耀、朱重哲三人,身如電射地劃空掠到。
項君彥身形落地,目光略一瞥掃場中的情形,心中已然明白,雖受攔阻,但眼
前這些「幽靈門」屬眾,絕不是江阿郎與西門玉霜、杜心衡三人之敵。
那外宮總管柴天遠一見項君彥,臉色立刻霍然大變。
項君彥雙目倏如電射地逼視著柴天遠冷聲道:「柴天遠,你是什麼時候投入‘
幽靈門’的?”
柴天遠神情不安地,囁嚅地答道:「快三年了!”
項君彥道:「你還記得我的話麼?”
柴天遠神情更為不安地道:「記得!”
項君彥語冷如冰的道:「那你現在還有什麼話說沒有?”
柴天遠雙目一垂,默然不語。
這情形很明顯,他是沒有話說。
項君彥冷冷道:「你既然沒有話說,那你就自己了斷吧!”
柴天遠目光倏然一抬,口齒扇動,似乎想說什麼,卻又未說,他突然輕歎了口
氣,緩緩抬起一雙手,出指便要朝自己的心窩點下。
突然,江阿郎心念一動,揚聲說道:「且慢!”
柴天遠雙目中忽然閃起一片希望之色地望著江阿郎。
江阿郎轉向項君彥說道:「項兄,小弟想向你討個人情,可以麼?”
項君彥已知江阿郎是要替柴天遠說情,含笑說道:「兄弟可是要替他說情?”
江阿郎點頭說道:「柴朋友投入‘幽靈門’,也許是出於迫不得已,望項兄給
小弟這個面子,再給他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
項君彥目光冷冷地掃視了柴天遠一眼,點頭道:「既是兄弟替他說情,我敢不
遵命?”
語聲一頓,轉向柴天遠冷聲說道:「柴天遠,今天是你的運氣好,有江少俠替
你說情,不過你可要記住,下次便就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柴天遠本以為自己今天是死定了,如不自作了斷,必然難逃項君彥的「閃電刀」
遭到身首異處之慘。
不料竟是江湖人人聞名色變喪膽的「一刀斬」竟會替他說情,救了他的命。
因此,他心中不由十分感激的深望了江阿郎一眼,肅容說道:「柴天遠不是塊
頑石,也不是人間賤丈夫,稍停之後,我就離開此地,改過自新,重新做人。”
項君彥點頭道:「但願你這一次真能說到做到,言行如一!”
柴天遠說道:「柴天遠這一次一定言行如一。”
江阿郎雙目一眨,問:「你離開此地以後,將往何處安身?”
柴天遠道:「天地廣大,海角天涯,何處皆能安身!”
江阿郎點了點頭,笑說道:「你想‘幽靈門主’會容許你離開,放過你嗎?”
柴天遠道:「他自然不會放過我,不過照目前的情形而言,你們幾位這一找上
他,他自顧尚且不瑕,焉有時間管我的離去!」江阿郎笑笑道:「你這話雖然不錯,
但是你也應該明白,眼下他既然不在,我們今夜雖然毀掉了這座總壇,一時想要找
到他本人,只怕很不容易,目前他或許無暇管你的離去,過一些時日,他必然派人
找你!”
柴天遠道:「我既已決心改過重新做人,也就顧不了那許多,只是走一步算一
步,等他派人找到我時再作打算了!”
江阿郎目光一凝,道:「到時你打算如何應付?”
柴天遠道:「能應付則應付,萬一實在應付不了時,最多不過一死而已!”
江阿郎雙目一凝,道:「你可願意聽我的?”
柴天遠心念一動,說道:「少俠有所吩咐,柴天遠萬死不辭。”
江阿郎微微一笑道:「我既然替你安排,當然不會讓你去死,要不然,我又何
必替你安排,多此一舉!”
語聲一頓又起,道:「我想請問幾件事,你願實答麼?”
柴天遠肅容說道:「我知無不答,答必詳盡!”
「好!”
江阿郎點點頭道:「我請問眼下此處現有之人共有多少?”
柴天遠道:「大約六十多人。
「誰的身份最高?”
「佟慶祥。”
「除他以外呢?”
「內宮總管楊修武。”
「他現在何處?”
「天黑之前出去了。
江阿部眨眨眼睛道:「這麼說,跟下這座總壇中應該數你的身份最高了?”
柴天遠點頭道:「是的。”
江阿郎道:「你能將現有之人全數召集起來嗎?”
柴天遠道:「可以。”
江阿郎微一沉吟道:「那麼你立刻傳令要所有之人來此集合,我有話說。”
柴天遠道:「柴天遠遵命。”
語聲一頓,目光轉朝一名黑衣人說道:「你去傳令,大家立刻在此集合聽令,
不得延誤。”
那名黑衣劍手躬身應「是」,大踏步往左走去。
柴天遠突又說道:「等一等。”
那名黑衣劍手腳步連忙一停。
柴天遠語聲低沉的說道:「如果有人問是什麼事,你可推說不知,明白麼?”
那名黑衣劍手道:「屬下明白。”
柴天遠點了點頭,抬手一揮道:「好了,你去吧,快去快回!”
那名黑衣劍手又躬應了聲「是」,大步而去。
江阿郎接著又問道:「柴兄,‘幽靈門主’他究竟是誰?”
柴天遠道:「他自稱姓賈名無影。”
江阿郎眉鋒微微一蹙,轉向項君彥問道:「項兄聽說過這名字麼?”
項君彥搖頭道:「沒有。”
江阿郎又望著柴天遠問道:「他有多大年紀?”
「約莫五十多歲。”
「容貌長得是個什麼樣子?”
「他臉上常年戴著一副面具,即連職居‘都總管’的佟天祥,恐怕也未見到過
他的真面目。”
「他的身材呢?”
「身材魁偉,高約七尺有餘。”
江阿郎默然了刹那,又道:「聽說這裡軟禁著許多男女老幼人質,是麼?”
柴天遠道:「是的。”
江阿郎道:「大概有多少人?”
柴天遠道:「二十多人。”
江阿郎道:「請立刻放他們出來。”
柴天遠道:「我遵命。”
江阿郎含笑地點了點頭,轉朝項君彥說道:「項兄,這裡交給你與霜姑娘等諸
位了,如有人膽敢異動,立予格殺,不必留情,小弟和杜老去毀掉那些機關消息就
出來!”
谷亞男知道江阿郎此去除了毀掉那些機關消息外,也是去救她父親谷振非,因
此立刻介面說道:「江大哥,我和你一起去。”
江阿郎搖頭笑說道:「姑娘何必急這一刻,請安心在這兒等會兒吧!”
一頓,轉朝杜心蘅說道:「杜老,我們走吧!”
話落,當先大步向裡走去,杜心蘅立即邁步隨後。
柴天遠忽然說道:「江少俠,各處機關消息柴天遠大都清楚,讓柴天遠為你引
路,略效綿力!”
江阿郎回手一搖,說道:「不必了,一眾屬下立刻便來此集合,你這個發令之
人怎可不在!”
話聲中,他與杜心蘅的身影已消失在一間居門內。
半個時辰後。
江阿郎與杜心蘅回來了,身後跟著一位神色略顯憔悴,五十多歲年紀,長方臉
的老者正是譽滿江湖的「燕趙孟嘗客」谷振非。
“爹……”
谷亞男一聲嬌呼,身如飛燕般地掠了過去,撲入谷振非的懷中,嬌聲說道:
「爹,這些日子你受苦了。”
谷振非一手摟抱著愛女的柳腰,一手輕撫著愛女的秀髮,淡然笑說道:「傻孩
子,你看爹不是很好嗎,像是受了苦的樣子嗎?”
他不愧是位經過大風大浪的一位俠義豪雄,乍見愛女,心情雖然十分激動,但
竟能克制著不流露于形神之外。
谷亞男嬌顏兒微仰,美目凝望著谷振菲那憔悴的臉色,口兒微動,再要說話時,
谷振非卻已經推了推她的嬌軀,接著說道:「亞男,有什麼話咱們待會兒慢慢的再
談,現在先聽聽江少俠的了!”
這些,「幽靈門」一眾屬下已經集合,那些被囚著的人質也全都放了出來。
只見江阿郎神情嚴肅,威儀懾人,目光如電般緩緩掃視著一眾「幽靈門」屬下,
朗聲說道:「諸位,我們來此目的只在找‘幽靈門主’,並毀掉此處所有的歹毒的
機關消息,現在已經被我們毀掉了,我請柴總管傳令諸位來此集合,並不是要難為
諸位,只是要告訴諸位一句話,就是‘邪不勝正’,以‘幽靈門主’為人之歹毒險
惡,他絕難成就大事業,遲早必為武林正氣所誅滅!”
語聲微微一頓,又道:「諸位都是聰明人,我言盡于此,今後諸位何去何從,
是從此脫離‘幽靈門’改邪歸正?還是仍為‘幽靈門’屬下?悉憑諸位自己決擇,
現在諸位可以去收拾收拾自己的東西,于一盞茶辰光之內離開此谷不得延誤!”
話落,朝眾人揮了揮手。
眾人見狀,立刻各自急步散去,刹時只剩下柴天遠一人站在那兒沒動。
江阿郎目光一瞥那些男女老幼人質望著柴天遠說道:「柴兄,我聽說這兒另有
幾處進出秘道,請柴兄先帶著他們由秘道出去,在山口處等我們吧!”
照理,柴天遠應該立刻應聲遵命才是,不料,柴天遠竟倏然一搖頭說道:「不,
我請江少俠與諸位先出去,在出口處等我。”
項君彥雙眉微微一揚,說道:「你要做什麼?”
柴天遠正容說道:「柴天遠剛才已經說過,柴天遠不是塊頑石,也不是人間賤
丈夫,柴天遠要做什麼,少時之後諸位就明白了。
江阿郎雙目異采忽地一閃,說道:「如此,我就依從柴兄,別讓我們久等。”
柴天遠點頭微微一笑,說道:「少俠但請放心,最多盞茶辰光之久,柴天遠—
定出去與少俠見面!”
話落,大步走到敞廳後窗處,伸事擰起一塊鐵板,說道:「這條地道直通山左,
出口在一座山神廟後。”
江阿郎沒多說什麼,毫不猶豫地邁步走了下去。
西門玉霜等眾人見狀,也就帶著那些不會武功的男女老幼,跟隨在江阿郎之後,
走入了地道。
江阿郎他實在夠大膽的,如果這不是處秘道出口,如果這是處陷井,柴天遠只
須將鐵板蓋起封死,那後果如何,不言可知,江阿郎等眾人非被悶死在裡面不可。
江阿郎率眾前行片刻之後,已到了地道盡頭。
登上出口之處,正是一座斷垣殘壁破敗的山神廟後。
驀地,一道火光直上夜空,看方向,正是「幽靈門」總壇所在的那座谷地。
江阿郎的臉上泛起了笑容,說道:「看來我沒有看錯他!”
杜心蘅突然哈哈一聲大笑道:「江兄弟,老朽對你實在心服口服了!”
江阿郎微微一笑道:「杜老,你太誇獎我了,我只是秉承恩師他老人家的訓示,
以一個」誠「字待人而已。”
說話間,地道出口處人影一閃上來了柴天遠。
江阿郎目光上一凝問道:「柴兄所有的人全都走了麼?”
柴天遠點頭躬身說道:「全都進了另外兩處地道走了!”
江阿郎點了點頭,緩緩說道:元兇巨惡雖未除,事情雖然不能算了,但由於這
座總壇的被毀,我想那‘幽靈門主’必然會銷聲匿跡一段時日,暫時絕不敢在江湖
上有什麼行動作為了!“
谷振非笑說道:「少俠說的不錯,現在我們可以安心的去取出那筆寶藏了!”
江阿郎點頭一笑,轉向柴天遠說道:「柴兄,麻煩你前行帶路出去吧!”
於是,柴天遠在前帶路,領著眾人往山外走去。
自從「幽靈門」那有如銅牆鐵壁般的總壇被江阿郎破毀,加上柴天遠的那一把
無情之火後,江湖上突然平靜了下來!
江湖,本來就是打打殺殺,這個逞強,那個鬥狠,是是非非,紛爭不息。永遠
不可能有真正平靜的地方!
這裡所說的「平靜」,並不是絕無打殺紛爭是非,只不過是沒有重大的紛爭是
非發生而已!
換句話說,江湖上如果沒有打殺紛爭,也就不成為江湖了!
對於這份突然的「平靜」,江湖人的心裡都隱隱有著一種預感到這不是個好兆
頭!
因為「幽靈門」總壇雖然被毀,但是「幽靈門主」和那些護法高手一個未除,
各地分壇屬下也仍然存在,「幽靈門主」絕不會因總壇的被毀而就此消聲匿跡,打
消他那雄霸天下武林的野心!
所以,江湖人的心裡大都明白,「幽靈門主」必定會再出江湖,而再出江湖時,
必往挾雷霆萬鈞之威!
所以,眼前的這份「平靜」,只是一種暴風雨將臨前的「平靜」!
半年過去了。
「幽靈門」毫無一點動靜,「幽靈門」的那些屬下弟子,也全都失了蹤似的,
半年來,一個也未在江湖上現過身,露過面!
此刻,江湖上突然出現了一幫、一谷,兩個為人稱道的門戶的屬下弟子在江湖
上的作為,全都是濟弱扶危,劫富濟貧的俠行義舉!
幫是「雙鳳幫」,谷是「忘憂谷」!
「雙鳳幫」是原來的「五鳳幫」的蛻變,幫主是「五鳳幫」的「黃鳳」虞筱眉,
和「白鳳」陳虹虹!
這是怎麼回事?
不用說,這是陳虹虹聽了江阿郎的話,邀請「眉山老樵」協助,持殺了「紫鳳」
尤月嬌,和「紅鳳」、「藍鳳」三個,大刀闊斧的整頓了幫從屬下,去莠存良,將
「五鳳幫」改為「雙鳳幫」,以新面目出現江湖!
「雙鳳幫」是「五鳳幫」的蛻變,然而,「忘憂谷」呢?「忘憂谷」就是「忘
憂谷」,谷主姓貝名天威,谷在太白山中。
據傳說,那是處確實能令人「忘憂」的好地方,谷中山青水秀,遍植花樹,鳥
語花香,四季不斷,任誰進入谷中,耳聞那些鳥語,鼻嗅花香,在那水秀山青如詩
如畫般的景色中,就會感覺心曠神怡,樂而「忘憂」!
儘管「忘憂谷」之名在江湖人的心目中十分陌生,「忘憂谷主」貝天威三字也
從來未聞聽說過,但是,從「忘憂谷」出來的屬下弟子個個武功高強,與及在江湖
上的那些俠行義舉看來, 「忘憂谷主」顯然是位武林高人,不容置疑的也是正道
俠義之士!
因此,「忘憂谷」三字立刻傳遍江湖,天下武林無人不知道「忘憂谷主」貝天
威之名!
「雙鳳幫」與「忘憂谷」雖是同時崛起江湖,但「忘憂谷」的名頭比「雙鳳幫」
可要響亮得多了!
然而,「忘憂谷主」貝天威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是個什麼出身呢?……
還有,「忘憂谷」真是那麼個鳥語花香,山青水秀,景色如 詩如畫,令人心
曠神怡「忘憂」的地方嗎?
這些,在江湖上都是個「謎」!
為此,曾有人向「忘憂谷」的屬下弟子探詢過,「忘憂谷」的屬下弟子答的很
好,也十分婉轉:「敝谷主雖然從未在江湖上走動過,但生性卻是十分好客,竭誠
歡迎各路江湖朋友,武林同道前往敝谷作客盤桓小游!”
這話也就,是等於說:要想知道谷主是個什麼樣的人?什麼出身?只要前往谷
中就明白了!
「忘憂谷主」既然十分好客,歡迎各路江湖朋友前往作客盤桓,於是,便有人
懷著好奇的心情去拜訪了「望憂谷主」。
凡是去過「忘憂谷」的人,都異口同聲的說:「忘憂谷」確實是個名符其實的
令人忘憂的地方!
作者:
塵弘客
時間:
2012-9-26 15:20:08
第三十五章 詭譎莫測
但是,對於「忘憂谷主」貝天威呢?
那些拜訪過貝天威的人,除了能說出貝天威是位身材頎長,面貌清臒,氣度威
儀不俗,神態和善可親,五旬開外年紀外,對貝天威的出身仍是一無所知!
「忘憂谷」崛起江湖已經半年多了。
雖然只是半年多的時間,「忘憂谷」已在江湖上奠下了穩固的基礎,「忘憂谷」
的聲名也正如日之中天,扶搖直上!
因此,「忘憂谷」的屬下弟子在江湖上莫不受人禮敬,江湖同道也都莫不以與
「忘憂谷」
的人結交為榮!
時正子夜,月色如洗。
洛陽城內陳家廢宅後院中的涼亭上,圍著石桌靜坐著六個人。
六個人,是三男三女的少年人。
涼亭外,距離涼亭五尺多遠處,警戒地散立著四名綠衣侍婢,兩個六十開外年
紀的黑衣老者!
涼亭內的六個少年人,三男是「一刀斬」江阿郎,「閃電刀」項君彥,「閻王
筆」陳飛虹。
三女是「飄雨劍」西門玉霜,「雙鳳幫」幫主「黃鳳」虞筱眉,「白鳳」陳虹
虹。
散立在涼亭外的四名綠衣侍婢,她們是小琴、小霞、小佩、小珊。
兩個黑衣老者是「天地雙煞」紀倫、紀昆兄弟。
涼亭內的空氣一片沉寂,六個全都默默的坐著,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沉寂的空氣是令人窒悶難耐的,西門玉霜終於忍不住美目眨動的開了口問道:
「大哥,你什麼時候走?”
江阿郎道:「天一亮就走!”
西門玉霜道:「什麼時候回來?”
江阿郎微一沉吟道:「少則三個月,最多不會超過半年。”
西門玉霜黛眉輕蹙道:「要那麼久的時間?”
江阿郎微微一笑道:「霜妹,這只是我預計,可能不到三個月就回來了!”
「白鳳」陳虹虹道:「大哥,希望你別讓我們望眼欲穿!”
江阿郎點頭笑說道:「虹妹放心,我會儘快趕回來的!”
「閻王筆」忽然岔開話題的道:「江大哥,楊莊那邊的情形如何?”
江阿郎搖頭道:「毫無眉目,據楊虎說,還未與他聯絡接觸!”
陳飛虹道:「楊虎不會有問題吧?”
江阿郎笑道:「應該不會!”
陳飛虹略微沉默了一下,又道:「江大哥,對眼下江湖上的情勢,小弟總覺得
好像有點不大對勁!”
江阿郎笑問道:「虹弟覺得怎樣不對了?”
陳飛虹道:「對‘忘憂谷’的崛起,小弟覺得太奇突,太可疑!”
江阿郎笑笑道:「你且說說你認為可疑之點看!”
陳飛虹略一沉思說道:「第一,‘忘憂谷’既然從未在江湖上走動過,有那麼
多的屬下弟子?第二,‘忘憂谷’既已公開出現江湖,他為何還要隱瞞出身來歷?
第三,以‘忘憂谷’出現在江湖上的屬下弟子人數估計,其全谷上下最少也有數百
人之眾,每日生活開支所需,應該是個十分龐大的數位,‘忘憂谷’在江翻上既無
生意,又未經營什麼商行,其開支何來?……”
語聲微頓了頓,又立道:「就以上三點,小弟心中曾暗暗作了大膽的分析:第
一,‘忘憂谷主’絕非是過去從未在江湖上走動過之人,很可能他另有一個未為人
知的身份!第二,他之所以隱瞞出身,必然與他的過去有關,怕人認出他的底細。
第三,如非‘忘憂谷’本身擁有富可敵國的財富,必定另有實力雄厚的財團支援,
否則何能維持那龐大的開支?綜此可知,‘忘憂谷’屬下弟子突然出現江湖,廣結
江湖同道,所行所為雖然都是俠行義舉,但定必另有用心意圖!”
江阿郎雙目異采飛閃地道:「虹弟,其用心意圖何在?你想過沒有?”
陳飛虹道:「小弟雖然想過,因無事實跡象可憑,除了覺得貝天威這個人十分
可怕外,還不敢妄言其用心意圖!”
江阿郎含笑地點了點頭,說道:「虹弟,你的分析很有道理,這些也的確都是
可疑的問題,‘忘憂谷主’如果真是另有什麼用心意圖的話,則其為人心機之深沉,
就實在太可怕了!”
西門玉霜忽然插口說道:「大哥,‘忘憂谷’會不會是‘幽靈門’的蛻變?”
江阿郎笑笑道:「這很難說,也許有可能!”
語聲—頓,目光微凝地道:「虹弟,對於這些問題,你有何打算沒有?是等他
自己露出狐狸尾來再說呢?還是未雨綢繆,先設法探查出其出身底細,揭露其真面
目圖謀呢?”
陳飛虹沉思地道:「若等其自己露出狐狸尾巴來,必已氣候大成,那就很難對
付了!”
江阿郎道:「這麼說,你是打算那未雨綢繆了!”
陳飛虹道:「小弟雖有此意,只是不知應該如何著手!”
江阿郎雙目一眨,道:「你可是要我替你出主意?”
陳飛虹點頭道:「小弟正是想請大哥予以指點!”
江阿郎微微一笑道:「虹弟,天一亮,我就要動身出關去了,此去不—定三五
個月才得回來,三五個月的時間雖然轉眼即過,但是江湖上的事波詭雲譎,變幻莫
測,焉知在這短短的三五個月會發生什麼樣的變化。所以,今後你應該有你自己的
主見,必須有所決斷,認為應該怎麼做就怎麼做,只在未做之前多作思考,只要是
正確的就行了!我這意思,你明白麼?”
這意思是什麼?
陳飛虹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江阿郎的話意很明顯,要他有這段期間負責主持一切,應付未來的江湖變化、
劫難,負起除魔衛道的重任!
陳飛虹立刻肅容點頭道:「小弟明白,只是小弟年輕識淺......」
江阿郎含笑截口說道:「虹弟,別菲薄你自己,也別讓江湖朋友笑說‘金筆書
生’的傳人是個庸才,我相信憑你的一身所學功力才智,只要你有信心,你一定足
以應付大局的!”
陳飛虹劍眉微揚了揚,神情間仍有著一絲猶豫之色!
「白鳳」陳虹虹忽然笑說道:「哥哥,你猶豫的什麼?你平常的豪氣都到哪裡
去了!”
陳飛虹劍眉一皺,道:「妹妹,這無關豪氣,而是......」
江阿郎含笑介面道:「而是責任太大了,是不是?”
陳飛虹點頭說道:「是的,小弟擔負不起這個重任!”
「白鳳」美目一眨,轉對「黃鳳」虞筱眉說道:「師姊,我真沒想到,我哥哥
竟是個膽小不能擔當大任之人!”
陳飛虹雙眉倏地一挑,道:「妹妹,你不必激我,我所學才智雖然不敢與江大
哥比,自問可也不是個人間賤丈夫!”
「白鳳」美目異采飛閃地笑說道:「既如此,那你為何......」
她話未說完,陳飛虹已轉向江阿郎肅容說道:「小弟多謝大哥的訓誨,對‘忘
憂谷’的問題,仍請大哥指示機宜!”
江阿郎微一沉吟說道:「眼下‘忘憂谷’在江湖上聲名極盛,別說並無什麼異
動劣跡,縱有些許異動劣跡,我們恐怕也未必能奈何他,所以,目前我們只有兩個
辦法,一是靜以觀變,先設法查探出貝天威的出身來歷,再作計較。”
西門玉霜美目眨動地說道:「大哥,我忽然想到一個人,不知可不可以從他身
上著手?”
江阿郎目光一凝,說道:「霜妹想到的是誰?”
西門玉霜道:「那個‘寒星劍’費翔雲!”
「哦!”
江阿郎目閃異采的笑說道:「不是霜妹提起,我倒把他忘了!”
語聲一頓即起,又道:「如果‘忘憂谷’真是‘幽靈門’的蛻變,由他親身著
手必能有所收穫,若然無關,那就白費工夫了!”
西門玉霜道:「這麼說,大哥是認為可以試試了!”
江阿郎道:「可以是可以,不過,費翔雲並不是個容易對付之人,想由他身上
著手,必須得有人和他接近,你打算讓誰去與他接近?”
「這個......」
西門玉霜黛眉微微一皺,道:「這倒是個問題!”
項君彥道:「江兄弟,我倒有個辦法,只怕江兄弟不贊成!”
江阿郎道:「項大哥說說看。”
項君彥道:「費翔雲性好美色,我的辦法是投其所好!”
江阿郎道:「項大哥的意思是用美人計?”
項君彥道:「使用‘美人計’雖然不太光明,但卻是個最容易與他接近使他上
鉤的辦法!”
江阿郎雙目一眨道:「對於這人選問題,項大哥大概已經考慮好了吧?”
項君彥點頭一笑道:「小琴小霞她們四個都很聰明機靈,都是很適合的人選,
不過......」
語聲一頓,望著「白鳳」陳虹虹問道:「姑娘意下以為如何?”
「白鳳」搖頭道:「我沒有意見。”
江阿郎微微一笑道:「虹妹,你沒有意見可沒有用,這種事必須徵求她們自己
的意見,問問她們那個願意才行!”
「白鳳」道:「那我就招呼她們四個過來,問問她們哪個願意好了!”
於是「白鳳」將小琴、小霞、小佩、小珊四婢召進了涼亭,美目眨了眨,望著
江阿郎嫣然笑說道:「大哥,這件事還是由你對她們說吧!”
江阿郎目光掃視了四婢一眼,微一沉吟,說道:「小琴姑娘,你們四位聽說過
‘七星莊’少莊主費翔雲這個人麼?”
小琴點頭說道:「小婢們聽說過,他是‘六俊’第五的‘寒星劍’!”
江阿郎點了點頭道:「你們可聽說過他的為人?”
小琴搖頭道:「小婢們沒有。”
江阿郎道:「他為人心性邪惡狠毒,並且是‘幽靈門’的好友,與‘幽靈門主
’交情很深!”
小琴眨眨眼睛道:「這麼說,‘幽靈門’如有什麼動靜,他定會先知道了!”
江阿郎點頭一笑道:「不錯,過去他是‘幽靈門’的朋友,現在亦然,‘幽靈
門’沒有確實瓦解,他仍是‘幽靈門’的朋友,所以......」
語聲微頓了頓說道:「我們想從他身上著手,探查那‘忘憂谷’是不是‘幽靈
門’的化身,但我們這些人卻又不便出面與他接近!”
項君彥說得不錯,小琴、小霞她們四個確實都是聰明機靈的姑娘,江阿郎這麼
一說,她們立刻全明白了!
小琴道:「相公之意,可是要小婢們去與他接近探查?”
江阿郎點頭說道:「是的,我們需要一個從未見過的人去與他結交接近,但因
為他不是個簡單容易對付之人,所以,我要先問問你們自己的意思!”
小琴眨眨眼睛道:「相公問小婢們的意思,可是問小婢們誰願意去?”
「不錯!”
江阿郎道:「我正是這個意思!”
小琴立刻毫不考慮地說道:「小婢願意去!”
小霞、小佩、小珊也立刻齊聲介面說道:「小婢也願意去!”
江阿郎目光轉望著陳虹虹問道:「虹妹,怎麼辦?”
陳虹虹微微一怔!問道:「什麼怎麼辦?”
江阿郎道:「她們四個都願意去,你看是該讓誰去好呢?”
陳虹虹美目一瞥四婢說道:「大哥,誰去比較適合,你決定好了!”
江阿郎含笑搖頭道:「不!虹妹,她們都是你的人,應該由你來決定!”
陳虹虹黛眉微微一蹙道:「大哥,你這是什麼話,她們雖然是我的人,難道你
……”
她本來要說:「你和我還分什麼彼此」話到口邊卻又咽了回去,改口說道:
「你決定還不是一樣!”
江阿郎默然沉思了刹那,望著項君彥問道:「項大哥,以你看呢?”
項君彥目光一瞥四婢,沉吟地說道:「我認為小琴姑娘比較適合!”
江阿郎含笑地點了點頭,望著小琴問道:「小琴,你自己有什麼意見沒有?”
小琴搖頭道:「小婢沒有意見!”
汪阿郎笑笑道:「小琴,你雖然沒有意見,不過......」
語聲一頓,倏然斂容說道:「我必須先向你說明,這是件很重要,也很危險的
任務,你知道?”
小琴點頭道:「這是小婢知道,重要的是關係天下武林安危,危險的只是一不
小心,就會遭到殺身厄運!”
江阿郎點了點頭說道:「你既然知道,我也就不多加說明了,但是,另外還有
個可能很難應付的問題,你心理上必須先得有所準備才行!”
小琴眨眨眼睛道:「是什麼很難應付的問題?”
江阿郎道:「小琴,以一個姑娘家的身份和費翔雲那種人接近結交,情勢順其
自然的發展下去,將會發生怎樣的問題,你是個聰明的姑娘,只要想想就會明白了!”
小琴默然想了想,頓然恍有所悟地道:「哦!小婢明白了,費翔雲為人心性邪
惡,小婢與他結交發展下去,他對小婢可能會動邪念!”
「不錯!”
江阿郎點頭說道:「費翔雲性喜漁色,美色當前,他豈會輕易放過你,所以...
…”
語聲微頓了頓,說道:「對這個問題,你心理上必須先得有個準備,小心應付
他,免得到時驚惶失措誤事!”
小琴雙目眨動地略一沉吟道:「相公您請放心,小婢會隨機應變小心應付他,
絕不會誤事的,萬一......只要能為武林盡得一份心力,小婢縱然受辱,也是值得的!”
江阿郎目閃異埰地說道:「小琴,你有這份心志,實在很令人欽佩。不過,這
件事關係著你的一生,你最好還是多考慮考慮,免得將來後悔終身!”
小琴正容說道:「小婢已經考慮過了,也已經下定決心,死難皆所不辭!”
江阿郎目光凝注道:「也不後悔?”
小琴雙眉一揚道:「絕不後悔!”
「好!”
江阿郎贊許地點頭說道:「小琴,將來不管情形怎麼,我和你家姑娘都絕不會
虧待你的!”
小琴連忙挽首襝衽一福,道:「小婢謝謝相公!”
語聲一頓,眨了眨眼睛道:「可是,小婢應該如何去與費翔雲結識呢?”
江阿郎微一沉吟道:「你可以前往‘七星莊’附近相機而行,至於如何與他結
識結交,那就看你自己的智慧了,你明白麼?”
小琴點點頭道:「小婢明白了!”
江阿郎含笑地點了點頭,話題一轉,望著陳飛虹道:「虹弟,這座宅院是令先
祖的遺產麼?”
陳飛虹道:「是的,據先父說,這片宅院乃是曾祖時代所建!”
江阿郎道:「既是祖產,賢弟就不該任它荒廢下去,應該盡速召請工匠整理修
繕,恢復舊觀!”
陳飛虹道:「大哥說的是,只是小弟雖有此意,奈何......」
江阿郎道:「奈何什麼?有困難,是不是?”
陳飛虹點頭道:「大哥明見,修繕整理這片宅子,所費甚巨,小弟實在沒有這
個力量!”
江阿郎道:「大概需用多少?”
「不知道。”
陳飛虹搖搖頭道:「小弟從未請工匠估價過!”
西門玉霜介面問道:「飛虹哥,萬兩白銀夠不夠?”
陳飛虹笑說道:「那用得了那麼許多,就是把整個宅院拆了重建,有三千兩之
數也就足夠了!”
西門玉霜立刻抬手由懷裡取出一張銀票,遞給陳飛虹說道:「飛虹哥,這是五
千兩,你請收下吧!”
陳飛虹道:「霜妹,你這是送給我的麼?”
西門玉霜點頭道:「如果不夠,我再派人回堡去取就是!”
陳飛虹搖頭道:「謝謝你,霜妹,我不要!”
西門玉霜黛眉一蹙道:「為什麼?”
陳飛虹淡淡道:「我不願意憑白接受別人錢財的贈與!”
西門玉霜美目一眨道:「那麼就算是我借給你的好了!”
陳飛虹又一搖頭道:「算是借,我也不要!”
西門玉霜道:「為什麼?”
陳飛虹淡淡道:「我不想負債!”
西門玉霜眼珠兒微轉了轉,倏然把銀票往她身旁坐著的陳虹虹的手裡一塞,笑
說道:「虹妹,我把它交給你了!”
作者:
塵弘客
時間:
2012-9-26 22:06:46
第三十六章 洛陽少俠
此舉出人意外而突然,陳虹虹神情不由愕然一怔!
但她乃是個慧質蘭心,聰明絕世之人,心念只一暗轉,也就立刻明白了西門玉
霜用意!
她雖然明白了西門玉霜的用意,嬌顏兒卻仍然裝做一副迷惑不解的神色,問道
:「霜姊,你把它交給小妹做什麼?”
西門玉霜道:「你不明白?”
陳虹虹道:「小妹不太明白!”
西門玉霜道:「飛虹哥他不要我的,難道也不要你這個親妹妹的?”
陳虹虹美目一瞥陳飛虹,說道:「可是這錢乃是霜姊你的!”
西門玉霜道:「但是也是你的!”
「不是。」陳虹虹搖頭。
西門玉霜道:「這錢雖然是由我身上拿出來的,事實上也是你的!”
這話,可把陳虹虹真的弄糊塗了,凝目問道:「霜姊這話怎麼說?”
西門玉霜微微一笑,道:「虹妹,我問你,我們是什麼關係?”
陳虹虹道:「這還用說,自然是要好的姊妹了!”
西門玉霜道:「除了姊妹的關係之外呢?”
「這個......」
「這個什麼?”
西門玉霜笑說道:「虹妹,你和我,和江大哥均都名份已定,如此,你明白了
麼?”
這麼一說,陳虹虹明白了,江阿郎,項君彥、陳飛虹和垂手侍立一旁的四婢也
全都明白了!
的確,西門玉霜、陳虹虹和江阿郎都已經訂了親,雖然尚未完婚,但已是一家
人,既是一家人,錢財還不是你的就是我的,我的也就是你的!
陳虹虹表示明白地點了點頭,美目眨動地轉向陳飛虹說道:「哥哥,霜姊的話
你聽見了麼?”
陳飛虹道:「我聽見了!”
陳虹虹皓腕一伸,把銀票遞給陳飛虹說道:「哥哥,你收下吧!”
陳飛虹仍然沒有伸手去接銀票,淡然搖頭道:「妹妹,我仍然不能......」
西門玉霜臉容倏地一整,截口說道:「飛虹哥,難道你不承認虹妹和江大哥的
名份?”
這話,說得太重了!
誰也想不到西門玉霜會突然說出這句話來!
陳飛虹心頭不禁猛地一震!
臉色倏然一變,急道:「霜妹,我絕無此意!”
西門玉霜道:「那你為何還這呀那呀的,不幹脆收下這錢!”
陳飛虹劍眉一蹙,道:「我......」
西門玉霜檀口一動,正要再發話責難時,江阿郎已適時抬手朝西門玉霜一搖,
目注陳飛虹正容說道:「虹弟,你太迂腐太拗了!”
陳飛虹傲骨天生,這話要是出自別人之口,他必定挑眉出言頂撞回去,但是出
自江阿郎之口,情形可就不同了!
他對江阿郎口中雖然稱做「大哥」,內心卻是敬若師長!
當然,這是因為江阿郎除了身懷他師門「金筆令符」之外,江阿郎的一身所學
武功才智莫不高過於他,與及待人接物的心胸氣度等等,無不是令他欽服之處!
因此,江阿郎開口責他太迂太執拗,他立即雙目一垂,默言不語!
江阿郎目光深瞥了他一眼,緩緩又說道:「虹弟,一個人固然應該有傲氣,擇
善固執雖然也無什麼不好,但是太迂太執拗便易走入偏激怪僻之途,難成大業大事,
你身受令師教誨多年,這道理,你大概不至於不懂吧!”
陳飛虹玉面微紅地微點了點頭,說道:「小弟一時懵懂,多謝大哥教誨!”
江阿郎微微一笑,說道:「如此,你就先收下銀票再說吧!”
陳飛虹略微忸怩了一下,抬手由陳虹虹手裡接過銀票,目光轉向西門玉霜說道
:「謝謝霜妹!”
西門玉霜嫣然一笑說道:「謝倒不必,只要你以後別再把我這個親戚當作外人
就行了!”
陳飛虹神情不由尷尬地一笑,說道:「小兄不敢!”
江阿郎話題倏地一變,說道:「虹弟,你可知在這武林浩劫將現,江湖人心惶
惶不安之際,我為何突然要你修建這座祖宅麼?”
陳飛虹略一沉思,想不透此中道理,搖頭道:「小弟愚昧,請大哥明示!”
江阿郎淡然一笑,話題倏又一變,道:「虹弟,我問你,你心中可是已有意要
一訪‘忘憂谷’?”
陳飛虹不禁—呆,道:「大哥怎知小弟心意的?”
江阿郎笑笑道:「我是猜的!”
陳飛虹道:「大哥以為可行麼?”
江阿郎點頭道:「就目前江湖上的形勢看,自無不可,不過......」
語鋒一頓即起,問道:「你打算以什麼身份往訪?”
陳飛虹道:「自然以小弟的真實身份!”
江阿郎一搖頭道:「這不好?”
陳飛虹一怔!問道:「為什麼?”
江阿郎道:「我問你,你往訪的目的是什麼?”
陳飛虹道:「一晤‘忘憂谷主’貝天威,看看他究竟是何等樣人?什麼出身來
曆?”
「這就是了。”
江阿郎點頭一笑說道:「那‘忘優谷’如果真是‘幽靈門’的蛻變,或者貝天
威是另外一個心機深沉的大魔頭,你以‘閻王筆’的身份往訪,不但會毫無所獲,
而且等於告訴他我們已對他起了疑,使他提高警覺!”
這番話說的不但是理,也顯示出了江阿郎的心思之縝密,顧忌之周到,令人不
由得不衷心折服!
陳飛虹沉吟地道:「那麼小弟便以江湖客的身份往訪好了!”
江阿郎道:「江湖中的身份雖然可以,但是也必須有名才行,否則,入‘忘憂
谷’不受重視,便等於白跑一趟!”
陳飛虹劍眉方自微微一蹙,正要請問如何往訪適合?
西門玉霜一旁已忍耐不住的介面說道:「大哥,應該如何往訪,你就直說出來
吧,別再賣關子憋人了!”
江阿郎笑說道:「霜妹,就是你沉不住氣!”
西門玉霜小嘴兒一噘,說:「我向來就是這個急性子嘛!”
江阿郎笑了笑,轉向陳飛虹說道:「虹弟,這也就是我為何要修建這座祖宅的
關鍵所在,我要你在半月之內將祖宅修建完工,並在一個月內以財力武功,與這洛
陽城裡城外的江湖道結交,闖出一個‘洛陽俠少’之名,然後以‘洛陽俠少’的身
份往訪‘忘憂谷主’!”
「哦!”
陳飛虹這才恍然明白,心中略一沉吟,劍眉倏又微微一蹙,道:「大哥,一個
月的時間只怕不夠吧!”
江阿郎道:「事在人為,只要你用心去做,有一個月的時間,我想盡夠了,‘
洛陽俠少’之名便可傳遍洛陽城!”
西門玉霜美目一眨,道:「既稱‘俠少’那就必須多金才合乎身份了!”
江阿郎點頭道:「不錯,‘洛陽俠少’為人不但要疏財仗義,而且出手豪闊,
慷慨大方才合身份!”
西門玉霜眸珠兒一轉,忽然望著項君彥嬌聲說道:「項大哥,小妹想麻煩你跑
一趟,可以麼?”
項君彥似乎已知西門玉霜心意,點頭一笑道:「可以,霜妹請說吧!”
西門玉霜道:「請項大哥前往堡中,向羅總管提取黃金萬兩來此!”
項君彥道:「小弟遵命!”
江阿郎介面說道:「請項大哥順便請吳老同來此地協助虹弟!”
項君彥笑說道:「兄弟放心,此時适才我已經想到了,虹弟往訪‘忘憂谷’時,
吳老是最好的隨從!”
江阿郎點了點頭,道:「好了,其他的事情,你們商量著辦吧!”
說著,抬眼朝亭外看了看天色。
此際,天空已現曉色,已離天亮不遠。
作者:
塵弘客
時間:
2012-9-26 22:08:55
第三十七章 忘憂之谷
江阿郎忽然緩緩輕籲了口氣,說道:「天快亮了,我該動身上路了!”
話落,立身站起,舉步走向亭外。
項君彥、陳飛虹、西門玉霜、陳虹虹、虞筱眉等眾人立即紛紛起身,跟著他身
後走向亭外,走向大門!
走出大門,江阿郎回身抱拳朝眾人一拱,「珍重」聲中,身軀一轉,突然騰身
電射而去!
俗話說得好:「有錢能使鬼推磨」。
在重金之下,在工匠們的晝夜趕工下,半月不到的時間,陳家廢宅已全部煥然
一新,比過去更氣派,更豪華,更壯觀!
在‘萬事通’吳博智的策劃安排,「閃電刀」項君彥等人的協助下,洛陽城裡
城外的江湖道,甚至地方上的一些地痞混混兒之流,都與陳飛虹交上了朋友!
江湖上認識陳飛虹的人雖然少之不多,但是「閻王筆」陳飛虹的名號卻名震江
湖,幾乎無人不知!
為了往訪「忘憂谷」的問題,陳飛虹他改了個名字,用以掩飾「閻王筆」的身
份,暫時改名為陳玉俊。
由於陳玉俊的為人慷慨好義,出手豪闊大方,於是「洛陽俠少」,之名很快就
傳遍了洛陽城!
夜,二更。
「忘憂谷」之西十裡的一處隱密地方,靜靜地默立著五個人。
一個是劍眉星目,神色陰冷的華服少年,四個是雙目精光灼灼,兩太陽穴高鼓
神態威猛的中年黑衣大漢!
華服少年正是名列當世武林「少年六俊」之五的「七星莊」少莊主「寒星劍」
費翔雲!
四個中年黑衣大漢,乃是「龍、虎、獅、豹」四衛!
五個人默立著,目光全都凝望著前面的一條小路上,看那神情,似是在等待什
麼!
驀地,前面小路上出現了一條黑影,身形疾如電閃風地飛馳而來!
那黑影好快的身法,看時尚遠在百丈以外,只不過眨眼工夫便已到了近前。
黑影身形一停,立刻現了是個鬢髮灰白,瘦削臉,目光陰沉,五十開外年紀的
青袍老者。
青袍老者身形剛一停,費翔雲立刻越前一步躬身為禮道:「孩兒見過爹爹!”
「龍、虎、獅、豹」四衛也跟著趨前躬身行禮,說道:「屬下見過莊主!”
這青袍老者原來竟是「七星莊」莊主費嘯天。
費嘯天淡然一擺手,目光朝著「四衛」語聲威凜地說道:「你們都去十丈以外
守著去,如若有人闖來,立予格殺!”
「屬下遵命!”
「四衛」一起躬身應命,轉身分朝四外飛身掠去!
目視「四衛」掠去四外以後,費嘯天立即望著費翔雲問道:「你娘好麼?”
費翔雲道:「娘很好,不過,爹應該抽空常常回莊上看看!”
費嘯天目光一凝,道:「怎麼?可是你娘問過我了?”
費翔雲點頭道:「是的,娘問過您上哪兒去了,怎地很久沒見您了。”
「你怎麼說的?”
「孩兒說您往浙東訪友去了,不過看娘的神色似乎有點兒不相信,爹最好能抽
空回莊去一趟,免得娘心中生疑!”
費嘯天微點了點頭,話題一轉,又問道:「另外還有什麼事情?”
費翔雲道:「另外還有兩個消息,特來向爹稟告!”
「什麼消息?”
「江阿郎走了!”
「哦,可知去了哪裡?”
「關外。”
「什麼時候走的?”
「一個月前。”
「就是他一個人?”
「是的。”
「項君彥和西門玉霜呢?”
「都仍在洛陽。”
「他們在洛陽做什麼?”
「第一綢緞莊的生意已複業了!”
「哦,是誰當掌櫃?”
「柴天遠。”
「原來是他!”
「爹,您看要不要動他?”
費嘯天略微沉思了刹那,搖頭道:「現在還不是時候,免得打草驚蛇!”
費翔雲道:「爹,孩兒心中實在有點憋不住這口氣!”
費嘯天淡淡一笑道:「你該懂得小不忍則亂大謀,憋著點兒,到了該動他的時
候,你想怎麼動他都由你!”
話鋒一轉,問道:「你說有兩個消息?”
費翔雲道:「洛陽城內最近出現了一位少年俠少。”
「哦!他叫什麼名字?”
「名叫陳玉俊,外號人稱‘洛陽俠少’,洛陽城裡城外的江湖大都與他有交往!”
「哦,他是洛陽當地人氏?”
費翔雲點頭說道:「他就是陳家那廢宅的少主人,現在的陳家廢宅已經修建煥
然一新!”
費嘯天微一沉吟,問道:「他的武功如何?”
費翔雲道:「據說頗為不俗!”
費嘯天道:「可知他的師承出身?”
費翔雲搖頭道:「未曾聽說!”
語聲一頓,眨眨眼睛問道:「爹,此人在洛陽地方已經形成一股勢力,我們要
不要去交交他?”
費嘯天沉吟地道:「你的意思呢?”
費翔雲道:「孩兒想親自到洛陽去看看,找機會交交他,摸摸他的底,能用則
加以利用,否則便......」
「便」怎麼樣? 語聲倏然頓止,沒有接下去,但抬手做個手勢,代替了沒
有說下去的話意!
費嘯天淡淡道:「你這意思雖然很好,但是事情卻不宜你親自去辦!”
費翔雲一怔,道:「為什麼?”
費嘯天道:「你不宜到洛陽露面!”
費翔雲眨了眨眼睛,心中忽有所悟地道:「可是因為項君彥與西門玉霜現在洛
陽城中?”
費嘯天點頭道:「不錯,目前你最好不要與他們碰面!”
費翔雲道:「爹,三個多月來,孩兒勤練‘摧心掌’力,已經有五成火候,就
算與他兩個碰上面動上手,孩兒自信足能制勝!”
費嘯天淡淡一笑道:「摧心掌力威力霸道絕倫,放眼當今天下武林,能夠接得
下這種掌力的人實在不多,憑項君彥與西門玉霜的所學功力,自難接得下你五成火
候的摧心掌力,不過......」
語鋒微頓,聲調倏地一冷,說道:「你必須切實記住,目前時機尚未成熟,非
到萬分危急之時,不許你輕用‘摧心掌力’,你明白麼?”
費翔雲心頭不由微微一凜,連忙點頭說道:「孩兒明白了!”
費嘯天語聲一轉,平和地又道:「目前你除了不宜與項君彥和西門玉霜他們碰
面外,也不宜去與那‘洛陽俠少’陳玉俊直接交往!”
這話不錯,項君彥與西門玉霜既在洛陽城中,陳玉俊既名滿洛陽,他們焉會不
相識,沒有交往之理?
於是,費翔雲微一沉吟問道:「那麼,爹的意思打算派誰去呢?”
費嘯天想了想道:「花玫為人聰明機警,她去定能勝任!”
費翔雲雙目一眨,頓然明白乃父心意地輕聲一笑,說道:「爹,您這一著可真
高,以花玫之美,那陳玉俊必然難逃這一關!”
費嘯天得意地笑說道:「這就叫做英雄難過美人關!”
費翔雲眼珠子微轉了轉,道:「爹,花玫大概還未被動過吧?”
知子莫若父,費翔雲這麼一問,費嘯天豈會不明白費翔雲的心意,淡淡道:
「你可是想動她?”
費翔雲道:「否則,豈不太便宜了那小子了!”
費嘯天道:「只好便宜他了!”
費翔雲道:「爹,與其便宜他,何不讓孩兒先動了她!”
費嘯天搖頭道:「不行,你絕不可以動她!”
費翔雲愕然一怔!道:「為什麼?”
費嘯天道:「不讓那小子吃到甜的,花玫便沒有價值了!”
費翔雲心中不由為未能先動花玫而暗感惋惜的輕歎了口氣!
費嘯天笑說道:「雲兒,別歎氣,一個花玫算得什麼,將來大業成就時,天下
美女多的是,你要什麼樣兒的沒有!”
費翔雲點頭一笑道:「爹說的是,孩兒只是微感惋惜而已!”
語聲一頓,忽然問道:「爹,您看花玫會靠得在麼?”
費嘯天道:「我想應該沒有問題!”
費翔雲沉吟地道:「爹,為防萬一,孩兒認為爹應該給她服用定時藥物!”
費嘯天笑說道:「此事你不必操心,爹自有更好的辦法!”
語聲一頓又起,問道:「你還有別的事情沒有?”
費翔雲道:「沒有了。”
費嘯天道:「那麼你回去吧,回莊以後好好加緊練功,‘摧心掌’力不到七成
以上的火候,遇上內功深厚的一流高手,便難發揮它的霸道威力!”
「孩兒遵命。”
費嘯雲點點頭道:「爹何時回莊?”
費嘯天道:「我盡可能在最近期間內抽空回莊一趟,頂多不會超過半月!”
費翔雲躬身一禮道:「孩兒拜別!”
「嗯!”
費嘯天抬手一揮,騰身電射飛掠而去!
望著費嘯天飛射掠去的背影,費翔雲的嘴角突然浮現起了一絲陰森的笑意!
奇怪?!
費翔雲怎會突然陰森笑意,這是為什麼?
旋而;他笑意一斂,招呼「龍、虎、獅、豹」四衛,率領著四衛飛身而去。
申初時刻,日影偏西。
「忘憂谷」外步履從容地來了一老一少兩個人。
老的是鬚髮灰白,左頰上有著一條寸長刀疤,背上駝峰聳然,年約六旬上下的
灰袍老者。
少的是劍眉星目,玉面朱唇,鼻如懸膽,身穿一襲月白儒衫,二十開外年紀,
人品俊逸脫俗的美少年。
老少二人則一到達「忘憂谷」外,谷口內人影一閃,飄身走出兩名腰佩長劍,
二十五六歲年紀的黑衣少年。
兩名黑衣少年並肩而立,問道:「二位何來?”
白衣少年神情瀟灑地含笑拱手道:「請問此處可是‘忘憂谷’?”
左首的一名黑衣少年點頭道:「不錯,這裡正是‘忘憂谷’,二位前來敝谷有
何見教?”
白衣少年道:「在下特來拜訪貴谷主,並一游貴谷勝境!”
那黑衣少年上下打量了白衣少年一眼,問道:「閣下尊姓大名?”
白衣少年道:「在下陳玉俊,承蒙洛陽地方江湖朋友的抬愛,譽稱‘洛陽俠少
’!”
那黑衣少年目光一瞥駝背老者,問道:「那位老人家呢?”
陳玉俊道:「他名叫陳福,是在下的僕從!”
那黑衣少年道:「陳朋友是慕名來訪,還是由敝谷弟子介紹來訪的?”
陳玉俊道:「慕名來訪。”
黑衣少年道:「如此請賜下名帖,俾在下入谷通報!”
陳玉俊探手袖中取出一張大紅拜帖遞了過去。
那黑衣少年雙手接過拜帖看了看,說道:「陳俠少請先至客舍奉茶,容在下入
內稟報谷主派人相迎!”
陳玉俊頷首一說道:「如此有勞兄台了!”
那黑衣少年道:「陳俠少請勿客氣!”
目光轉向另一名黑衣少年點頭說道:「十二弟,你招呼陳俠少。”
「小弟遵命。」那黑衣少年朝陳玉俊說道:「在下為陳俠少帶路前往客舍稍息。”
話落,轉身在前帶路。
陳玉俊瀟灑地舉步與陳福隨後而行。
客舍,是一明兩暗三間石屋,在谷口內左側三丈多地方。
客舍內陳設十分簡單,除桌椅之外,別無他物。
十二弟停步在客舍門外,側身肅客入內。
陳玉俊進入屋內,十二弟立即抬手說道:「俠少請坐。”
陳玉俊默然頷首落坐,老僕陳福垂手站立在陳玉俊身後。
待等陳玉俊坐定,十二弟雙手一擊掌,左邊里間立刻應聲走出一個年約十四五
歲,眉清目秀,手托茶盤的青衣小童。
青衣小童獻上香茗退下,陳玉俊目視十二弟含笑問道:「兄台貴姓大名?”
十二弟道:「在下姓杜,杜明遠。”
陳玉俊雙手抱拳一拱,道:「原來是杜兄,兄弟失敬了。”
語聲一頓又起,道:「剛才那位的大名是?……”
杜明遠道:「那是在下的九哥,姓范名志豪。”
「杜兄和范兄是盟兄麼?”
「不是,我們是師兄弟!”
陳玉俊星日一眨,道:「恕在下冒昧,請問杜兄師承是當今武林哪一位前輩高
人?”
杜明遠微微一笑道:「在下師兄弟十五人,都是本谷弟子!”
「哦!”
陳玉俊雙目異采一閃道:「原來是谷主的高足!”
既是「忘憂谷」弟子,當然是貝天威的徒弟,陳玉俊這句「谷主的高足」,應
該沒有說錯!哪知理雖如此,事卻不然!
杜明選竟然一搖頭道:「在下等福祿淺薄,雖然名列本谷弟子,卻未能擠身谷
主門牆,所學技藝也均非谷主嫡傳!”
陳玉俊星目一凝,道:「那麼杜兄等所學藝業是傳自?……”
杜明遠道:「本谷五大高手!”
“哦……”
陳玉俊口中方自一聲輕「哦」,正待再有所動問,突聞屋外一陣步履聲響動,
兩名青衣漢子已現身客舍門外,停步抱拳朗聲說道:「奉谷主令諭,恭迎‘洛陽俠
少’陳少俠大駕入谷晤談!”
陳玉俊長身站起,抱拳說道:「有勞二位,請問貴谷主玉駕現在何處?”
兩名青衣漢子一個白淨臉孔,一個臉孔微黑,全都三十上下年紀,雙目精光灼
灼,兩太陽穴高凸,一望而知皆是內功功力均臻一流的好手!
白淨臉孔的青衣漢子立刻朗聲答道:「谷主現在大廳候駕!”
陳玉俊含笑說道:「如此,煩勞二位帶路!”
兩名青衣漢子躬身帶路前行,陳玉俊朝杜明遠抱拳一拱,舉步出屋,老僕陳福
則緊隨陳玉俊身後。
「忘憂谷」果如傳說不虛,是處山青水秀,遍植奇花異卉,花香撲鼻,鳥語盈
耳,景色如詩如畫,置身其間,在谷內百丈深處。
大廳外貌建築巍峨,飛簷走椽,金碧輝煌,遠遠望去有若紫禁城內的皇宮模樣。
此際,大廳門外那高七級的白玉石階上,氣度岸然的站立著一位面貌清臒,長
髯飄胸,身材頎長,五旬開外年紀,神態威儀懾人的青袍老者。
他身後兩旁,一邊四個的垂手肅立著八名年約二十四五,氣宇英挺,腰系佩劍
的紫衣少年。
走近石階下三丈左右,兩名青衣漢子腳步一停,那白淨臉孔的青衣漢子躬身朗
聲說道:「客人到!”
青袍老者微一擺手,兩名青衣漢子立即各自橫跨一步,肅立一旁。
青袍老者目光望向陳玉俊,雙手抱拳朗聲說道:「俠少駕臨,請恕老夫未及遠
迎!”
陳玉俊含笑抱拳拱手,說道:「不敢當,在下主僕冒昧造訪,尚請谷主海涵!”
貝天威哈哈一聲大笑道:「俠少請勿客套,忘憂谷素向歡迎各路江湖朋友,武
林同道駕臨過訪,俠少何冒昧之有!”
語聲一頓,側身抬手肅客,道:「俠少請入廳中坐談!”
陳玉俊瀟灑地舉步跨上石階,拱手說道:「谷主先請!”
貝天威道,「俠少遠來是客,理當先請!”
陳玉俊微微一笑道:「谷主前輩高人,譽滿武林,在下一介末學後進,焉敢僭
越失禮!”
貝天威倏又哈哈一笑道:「俠少如此客氣拘禮,那麼你我就把臂同行而入好了!”
作者:
塵弘客
時間:
2012-9-26 22:11:00
第三十八章 雙龍客棧
話聲中,探臂伸手,一把握上了陳玉俊的右臂!
陳玉俊立覺右臂猶如上了一道鐵箍,心知貝天威是有意試探他的功力!
為了免落貝天威輕視,連忙暗提一口真氣,潛運八成功力,凝貫右臂!
貝天威的一雙手掌頓如抓在一根鋼鐵上,心中不由微微一驚!
目閃異采的笑說道:「俠少高明!”
陳玉俊淡然一笑道:「多謝谷主誇獎,假若谷主再力加一分,在下可就要吃不
消了!”
貝天威大笑道:「俠少忒謙了!”
二人挽臂跨步入廳,分賓主落座,老僕陳福也跟隨入廳,默立陳玉俊身後。
一名綠衣小婢自廳後走出,獻上兩杯香茗退下。
貝天威又忽然微微一凝,道:「俠少駕敝谷,是慕名來訪,還是?……”
陳玉俊道:「在下久慕貴谷山青水秀,鳥語花香,景色如畫,令人心曠神怡,
特來瞻仰勝境,並一睹谷主風儀!”
「哦!”
貝天威道:「這麼說,俠少和其他駕臨敝谷的江湖朋友一樣,也打算在敝谷小
作盤桓了?”
陳玉俊點頭道:「谷主若然歡迎,在下擬在貴谷打擾三日!”
貝天威笑說道:「歡迎!歡迎!像俠少這等少年俊彥,想請都不易請得到,焉
有不歡迎之理!”
陳玉俊笑說道:「谷主這麼一說,在下實感愧不敢當得很!”
貝天威大笑道:「俠少何必忒謙,老夫所說可是句句由衷之言!”
話鋒一頓又起,說道:「俠少人品俊彥,氣宇英挺,風儀令人愛慕,老夫一見
便覺十分投緣,有心攀交,與俠少結為忘年好友,不知俠少意下如何?”
陳玉俊連忙拱手道:「承蒙谷主垂愛,在下衷心深感榮寵,只是......」
貝天威道:「可是老夫不配交往?”
這話,雖不厲害,卻是令人難答!
然而,陳飛虹要是連這麼一句話都應付不了,江阿郎也就不會得對他委以重任
了!
陳玉俊劍眉微揚了揚,拱手正容說道:「谷主言重了,若說不配交往該是在下!”
貝天威凝目道:「如此,俠少那‘只是’是什麼?”
陳玉俊道:「在下之‘只是’,實是緣于在下年輕淺薄,無德無能,焉敢不識
禮數,與谷主言交耳!”
貝天威突然哈哈一聲大笑道:「俠少好會說話,好會自謙!”
語聲微微一頓,又道:「以俠少出現洛陽月余時間,即已名滿洛陽,博得‘洛
陽俠少’之美譽而言,若說是無德無能,武林中只怕再也無人敢論什麼‘德能’!”
陳玉俊微微一笑道:「谷主這麼一說,在下就更慚愧了,在下雖承洛陽地方的
江湖同道抬愛,賜予‘洛陽俠少’美號,其實在下乃是藉祖余蔭福庇而已!”
貝天威說道:「俠少不必再自謙客氣了,現在老夫只問俠少願不願交老夫這個
朋友?”
陳玉俊星目一眨,問道:「不願便怎麼樣?”
貝天威目中閃過一絲詭異之色道:「不怎麼樣,不願便算了!”
陳玉俊道:「絕不為難勉強在下?”
貝天威搖頭道:「以老夫的身份,焉能作那無禮勉強之舉!”
陳玉俊微一沉吟道:「在下請問,與谷主相交,,對在下有好處麼?”
貝天威點頭道:「當然有好處!”
陳玉俊道:「有何好處?”
貝天威道:「老夫當于三月之內,使‘洛陽俠少’之名名滿天下武林!”
陳玉俊星目一睜,道:「真的?”
貝天威道:「老夫向來說一無二!”
陳玉俊道:「在下再請問,谷主何以對在下如此厚意?”
貝天威道:「無他,愛才耳,也是老夫與俠少一見投緣耳!”
陳玉俊道:「別無他意?”
貝天威含笑凝目道:「俠少以為老夫可能會有什麼他意?”
「這個......」
貝天威忽然微微一笑道:「老夫請問,本谷弟子在江湖上的所行所為如何?是
正是邪?”
陳玉俊道:「濟困扶危,除惡安良,都是俠行義舉,是正非邪!”
「這就是了!”
貝天威笑道:「如此,俠少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默立在陳玉俊身後一直未開過口的老僕陳福,突然輕咳了一聲說道:「少爺,
谷主如此厚愛,是少爺的榮寵,老奴認為少爺可以放心了!”
陳玉俊點頭笑說道:「福老說的也是。”
語聲一頓即起,說道:「谷主既這麼說,在下若再不從命,就未免顯得太不識
抬舉了!”
貝天威目閃異采的哈哈大笑道:「如此,老夫今後可要托大喊你賢弟了!”
陳玉俊點頭道:「這是應該的,小弟年輕識淺,以後尚望谷主多予指教!”
貝天威眉鋒忽然微微一皺,道:「賢弟,我既已改口喊你賢弟,你也該改口叫
我一聲大哥才是!”
陳玉俊一笑道:「小弟糊塗,大哥說的是!”
貝天威又是一聲哈哈大笑,顯示出他內心的高興。
笑聲一落,倏然抬眼朝廳外揚聲說道:「吩咐下去,立刻送上酒萊來!”
廳外兩旁站立著的八名紫衣少年中的一個,立時應聲疾步走下石階而去!
貝天威話鋒忽然一轉,目光凝注道:「賢弟一身所學高絕,必然師承名門,不
知藝出當世那一位武林前輩高人?”
陳玉俊心中不由暗笑道:「終於談到正題了......」
他心中雖然暗笑著,神色卻裝作微一遲疑,道:「這個......」
貝天威道:「怎麼,賢弟有隱衷?”
陳玉俊道:「徒忌師諱!”
貝天威道:「連對大哥也不能說?”
陳玉俊道:「恩師已經退隱多年,不欲人知,大哥原諒!”
貝天威目光轉了轉,笑道:「既如此,大哥我不再問就是。”
說話間,那名紫衣少年回來了,身後跟著五個人:三男二女,每人雙手都捧著
一個大木盤。
五個人魚貫入廳,擺好酒萊,躬身退了出去。
菜很多,而且樣樣精緻,色香味俱佳,引人食欲。
貝天威起身肅客入席,陳玉俊沒再多作客套!
本來也是,既已訂交,兄弟相稱,還徒作那無謂客套怎地?
於是,二人相偕入席,落座,把盞互敬,邀飲,慶賀訂交。
一陣互敬邀飲之後,兩人開始邊吃邊談,從貝天威那時起的哈哈大笑聲中,顯
見二人暢談甚歡!
「忘憂谷」中作客三天,貝天威極盡招待,熱誠感人,看來他對這位「洛陽俠
少」是傾心結納。
在貝天威與谷中弟子的陪同下,陳玉俊游遍了每一處角落,那一處是什麼所在,
陳玉俊可說都已深印腦中!
三天后。
陳玉俊辭別了貝天威,與駝背老僕陳福離開了「忘憂谷」!
長安,漢之故都。
長安地當渭水南岸,與咸陽隔水相對,襟山帶河,形勢雄固。
長安城中有東、南、西、北四大街,中央鐘樓高聳巍然!
三輔黃圖雲:「長安有九市八街九陌,閭裡一百六十。」于此可知長安之盛況,
自昔已然!
九如客棧,開設在長安東大街上。
九如客棧的氣派豪華雖然不及那南大街上,譽稱「第一」的「雙龍客棧」,但
在長安城中也是一流的大客棧,而且地方,房間比「雙龍客棧」大,尤其是後院的
特字型大小上房,設備雖不如「雙龍客棧」的豪華,但是環境卻十分清淨幽雅!
初更過半。
易名「洛陽俠少」陳玉俊的「閻王筆」陳飛虹,與那易容化裝駝背老僕的「萬
事通」吳博智,住進了九如客棧後院特字型大小的上房內。
用過晚膳,已是二更時分,按理,二人應該休息安睡了!
可是,二人卻一點兒睡意也沒有,陳飛虹並叫店小二泡上了一壺濃茶,和吳博
智默默地坐著,默默地喝著茶,其實二人都在暗暗凝功搜聽屋外四周的動靜!
這時,屋外周圍十丈之內些微風吹草動的聲息,皆難逃二人的聽覺!
房間裡的空氣很靜,房外的院子裡也是靜悄悄的一片沉寂,不聞一絲聲息!
本來也是,時已過二更,住店的行旅客商都已入了夢鄉,那還能不靜!
忽然,陳飛虹眨星目,低聲說道:「吳老,外面很靜!”
吳博智點頭道:「你有什麼話想說可以說了!”
陳飛虹道:「吳老,你對他可看出了什麼沒有?”
「他」指的是誰,吳博智明白,微一沉吟說道:「有,也沒有!”
陳飛虹愕然一怔道:「吳老這話怎麼說?”
吳博智淡淡道:「我看他有點像某人,但是卻又沒有把握!”
陳飛虹道:「吳老看他有點像誰?”
吳博智搖頭道:「我既然沒有把握,怎麼能說!”
陳飛虹道:「對我說說又有何妨!”
吳博智微微一笑道:「對你說雖然無妨,但是賢侄應該明白,我生平從不說沒
有把握的話,以我的身份,豈能無證無據,空口指人,而且那也會造成你」先入為
主「之見!”
這話不錯,是理,以他‘萬事通’在武林中的身份聲望,豈能空口指人!
陳飛虹劍眉微微一蹙,道:「這麼說,吳老是要等求得證實之後,才能說了?”
吳博智點頭道:「不錯,事關他人名譽,必須求得證實不可!”
突然,一陣衣袂破風劃空之聲入耳,陳飛虹星目寒芒一閃,低聲說道:「吳老,
您聽見了麼?”
吳博智點頭示意他禁聲。
驀地,夜空中揚起一聲嬌叱,道:「惡賊,你就是逃上天,姑娘也要追到淩霄
殿,將你斃于劍下!”
陳飛虹劍眉倏地一挑,身形一閃,電射掠出。
淡淡的月光下,只見一名黑衣人在前飛逃,一名青衣少女在後疾追,看二人輕
功身法,似乎都是一流好手!
陳飛虹見狀,心中正在暗想要不要掠身上屋,截住那黑衣人之際,驀見那黑衣
人突然回手一揚,一道寒光直奔青衣少女胸前打去!
青衣少女身形正值懸空飛掠疾追,不意黑衣人突然打出暗器,乍見寒光電疾射
到,心頭不禁猛地一驚!
她嬌軀懸空,本來就不易躲閃,尚幸她的身手極高,並能臨危不亂,心頭一驚
之下,連忙嬌軀一側!
她雖然臨危不亂,應變極快,但也只躲過胸前要害,那道寒光已打中她的玉臂!
「哎呀!”
一聲痛呼,真氣一瀉,身形立時下墮;落地一聲踉蹌,跌坐地上!
陳飛虹見狀大驚,連忙身形一閃,掠落青衣少女身旁,急聲問道:「姑娘傷得
很重麼?”
其實此問實是多餘,只一眼,便已看到一枝三秣鋼鏢深入青衣少女右臂寸多,
就這片刻工夫,鮮血已濕透羅袖,顯見傷勢十分不輕!
青衣少女細腰一挺,由地上站起,目注陳飛虹問道:「閣下何人?”
此際,陳飛虹已經看清青衣少女是個黛眉美目,瑤鼻檀口,美豔傾城的絕色少
女。
陳飛虹本想實說姓名,但心念電閃間,卻淡然一笑,道:「在下何人,並無關
緊要,倒是......」
語聲微頓,星目一瞥青衣少女的右臂,接說道:「姑娘臂上的傷勢不輕,請先
到店房內,敷藥止血包紮好傷處,再說不遲!”
這是善意,按理如此,事卻不然,青衣少女竟倏地一搖頭,道:「不!這點皮
肉之傷我還能挺得住,在未知閣下何人之前,我不能也不敢煩勞閣下!”
這話意很明顯,青衣少女因為不知他是何人,不知他是好人壞人,所以不願隨
便接受這種善意,敷藥治傷的恩情!
陳飛虹不是糊塗人,他當然聽得懂青衣少女的這種話意。
於是,他微微一笑道:「姑娘但請放心,在下絕非壞人,在下姓陳名玉俊......」
青衣少女美目倏一睜,道:「閣下是‘洛陽俠少’陳少俠?”
陳飛虹不禁微微一怔!點頭道:「正是在下,姑娘也知道在下的賤號!”
青衣少女美目異采一閃,挽首為禮道:「小女子不知是俠少當面,适才言語失
禮之處,尚請少俠原諒!”
陳飛虹連忙抱拳欠身笑說道:「不敢當,姑娘請勿客氣多禮,還是請先到店房
內,容在下為姑娘敷藥止血包紮好傷處再說吧!”
青衣少女這回未再稍作猶豫,微一點頭道:「如此,就煩勞俠少了!”
陳飛虹擺手含笑說道:「姑娘請別客氣!”
說著,側身舉手肅客先行。
敷上藥,包紮好傷處。
「萬事通」吳博智以僕人的身份,替青衣少女倒上了一杯茶,垂手退立一旁。
陳飛虹與青衣少女隔桌而坐,星目眨了眨,忽然望著青衣少女的嬌顏問道:
「請問姑娘尊姓芳名?”
青衣少女道:「小女名叫花玫!”
「原來是花玫姑娘。”
陳飛虹抱拳一拱道:「請問姑娘的府上是?”
花玫神色微微一黯道:「小女子自幼父母雙亡,幸蒙恩師撫養長大!”
陳飛虹一見花玫嬌顏神色暗然,心中不由感覺歉意地說道:「對不起,引起姑
娘的傷懷,請原諒在下不知之過!”
花玫搖頭一笑道:「不要緊,這種事焉能怪得俠少,俠少無須介意!”
陳飛虹話鋒一轉,道:「姑娘令師是武林那位前輩高人?”
花玫道:「小女子自幼雖由恩師撫養長大,但恩師從未對小女子提說過他老人
家的名號!”
“哦……”
陳飛虹沉默了一下,話題倏又一轉,問道:「姑娘剛才追的那個黑衣人是誰?”
花玫搖頭道:「小女子並不知他是誰!”
陳飛虹劍眉一蹙道:「姑娘因何追他?”
「因為......」
花玫微一遲疑說道:「他是個淫賊!”
陳飛虹星目寒芒倏地一閃,道:「姑娘可曾看清他的面貌長像沒有?”
「沒有!”
花玫搖頭道:「我只是看到他的背影!”
語聲微頓了頓,接著說道:「小女子于上燈時分進入長安投宿在南大街的‘雙
龍客棧’內,二更時分,小女子剛睡下不久,忽然隱聞隔壁房內似有女子掙扎呼救
之聲,於是便下床出房察看,那淫賊正按住一名住店的女子企圖非禮,被小女子一
聲喝叱所驚,立刻穿窗而出,掠身飛逃,因此,小女子便隨身追了下來!”
聽完這番經過情形的述說,陳飛虹默然沉吟了一下,抬手緩緩拿起桌上由花玫
臂上取下那枚三秣鋼鏢看了看,忽然轉向站立一邊的吳博智說道:「吳老,您看看,
能從這枚鋼鏢上看出那淫賊的出身來歷不?”
說著,把那枚三秣鋼鏢遞向吳博智。
一聲「吳老」,聽得花玫的嬌顏上下不由飛閃過一絲詫異之色,一閃即斂,吳
博智與陳飛虹二人都未看到!
吳博智並未伸手去接那枚鋼鏢,搖搖頭說道:「我早巳看過了,這是一種最普
通的暗器,江湖上能使用這種三秣鋼鏢之人,起碼有二三十人之多!”
陳飛虹劍眉微蹙地道:「這麼說,要想從這枚鋼鏢上找出那淫賊是什麼人,是
不可能了!”
吳博智搖頭道:「很難,很難,除非再遇上他作案時,再打出這種三秣鋼鏢時!”
陳飛虹不由劍眉深蹙,默然不語!
於是,房中的空氣有了刹那的沉靜!
突然,花玫輕咳了一聲,說道:「俠少賜藥施救之德,小女子衷心至為銘感!”
陳飛虹含笑說道:「姑娘太客氣了,些許小事,焉能言德,姑娘請勿放在心上!”
花玫嫣然一笑,站起嬌軀說道:「時已夜深,小女子不多打擾,就此告辭!”
話落,挽首襝衽一禮,抬步往外走去。
陳飛虹站起身子,目視花玫那往外走去的婀娜背影,情不自禁地脫口喊道:
「玫姑娘......」
花玫已走到門過,聞聲立時停步回首,目注陳飛虹問道:「俠少有何見教?”
陳飛虹心神不禁微微一窒,旋即暗吸了口氣,說道:「姑娘何時離開長安?”
花玫道:「明天。”
陳飛虹道:「意將前往何地?”
「不一定?”
陳飛虹星目微凝道:「姑娘難道沒有個一定的目的去處?”
花玫搖頭道:「沒有!”
陳飛虹心中倏然一動,道:「姑娘可願前往洛陽小游?”
花玫美目異采閃地道:「俠少歡迎麼?”
陳飛虹笑道:「只要姑娘願意,在下竭誠歡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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塵弘客
時間:
2012-9-26 22:12:58
第三十九章 萍水相逢
花玫眨眨美目道:「萍水相逢,便即前往府上打擾,恐怕有些不便吧!”
陳飛虹微微一笑道:「姑娘多慮了,相逢何必曾相識,你我雖是萍水相逢,但
彼此均非世俗兒女,姑娘也非庸俗脂粉,有何打擾不便的?”
花玫香唇輕咬,微一沉吟道:「俠少既這麼說,小女子遵命,明早晨以前,小
女子定當趕來此地與俠少同行!”
陳飛虹抱拳笑說道:「在下一定等候姑娘駕臨一齊動身!”
目送花玫身影掠空遠去不見之後,吳博智突然說道:「賢侄,你太欠考慮了!”
陳飛虹愕然一怔道:「吳老,您可是說小侄不該請花玫姑娘前往洛陽?”
吳博智道:「我問你,你知道她出身來歷麼?”
陳飛虹道:「剛才她不是已經說了麼,吳老,您可是看出她什麼不對來了?”
吳博智搖頭道:「我並未看出什麼不對,只覺得她連師承都含糊其詞,不肯實
說,來歷可能有問題!”
陳飛虹說道:「也許她另有苦衷!”
吳博智道:「萬一她有問題呢?”
陳飛虹星目一眨道:「吳老以為可能會有問題?”
吳博智沉吟地道:「那就很難說了,江湖險惡,詭詐百出,目前我們連她的真
正身份來歷都不知道,焉能知道她有什麼問題?”
陳飛虹劍眉微微蹙了蹙,道:「看她的像貌談吐,她似乎不像個壞人!”
吳博智微微一笑道:「俗話說得好,‘知人知面不知心’,又說‘人不可貌相
’,以貌取人,那會失之爾羽!”
陳飛虹默然了刹那,點頭說道:「這話雖然不錯,不過,萬一她真有問題,那
也不要緊,她只不過是個姑娘家!”
他的意思很明顯,一個姑娘家縱然有問題,也起不了什麼作用,翻不上天去!
吳博智神色倏然一正,說道:「賢侄,你這話我可不敢苟同!”
陳飛虹神色一怔,目注吳博智沒有說話。
吳博智接著又說道:「賢侄應該知道,西門玉霜與令妹虹虹,她們也都是個姑
娘家!”
這麼一說,陳飛虹明白了,西門玉霜與她妹妹陳虹虹,都是當代武林高手中的
翹楚,所學功力兩皆高絕,比他陳飛虹並差遜不了多少,心智方面比起他陳飛虹來,
更不見得稍差!
花玫的所學功力心智,如與她二位中的一位不相上下,那可就夠他陳飛虹應付
的,可是個大麻煩,陳飛虹心神不由暗暗一震!
劍眉雙蹙地道:「那麼怎麼辦?話我已經說出了口,您總不能讓我出爾反爾,
失信于人吧?”
吳博智笑道:「那當然不能,人無信而不立,大丈夫生長於天地之間,豈可出
爾反爾,失信于人!”
陳飛虹眨眨星目道:「這麼說,吳老是不反對我守信,仍請她同往洛陽了?”
吳博智淡淡道:「你話已出了口,我好反對麼?”
語聲一頓又起,接說道:「你的心意我看得出來,你對她的印象不壞,此女姿
容嬌媚,也確是人間絕色。不過,我卻要提醒你一句,防人之心不可無,在未了解
她的真正身份來歷之前,你最好還是多小心防著她點兒為上!”
陳飛虹俊臉不由微微一紅,道:「多謝吳老提醒,小侄敬謹受教!”
吳博智笑了笑,又說道:「另外我還要提醒你一句,就是防,只能放在心中,
神色上可千萬不能露出一點痕跡來!”
陳飛虹點頭道:「小侄明白,小侄絕不會形諸于色的!”
「如此,我就放心了。”
吳博智點點頭,深深一眼,說道:「好了,時辰已過三更,睡不了兩個時辰,
天就亮了,睡吧!”
說罷,他立即移步床沿,和衣仰身睡了下去。
這房間裡本就有兩張床,陳飛虹一見吳博智已經睡下,他也就默默地走向另一
張床前躺倒床上。
這是座清靜幽雅,花香陣陣沁人心脾的花園。
這座花園好大好大,占地足有五十來丈,花園中有假山、有涼亭、有荷池,有
小橋,還有那十分輕微勃勃流水聲。
夜,藍天、彎月、稀疏的星辰。
三更時分,冷月清輝下,花園的月亮門兒處,出現了一個身材婀娜的人影!
那是個黛眉美目,瑤鼻檀口,風華蓋代,清麗若仙,姿容絕世的青衣少女。
她進入月亮門,沿著那青石板鋪砌的小路,蓮步輕盈嫋娜地走到假山旁停了步,
默默地靜立著,不言也不動!
突然,假山背後,響起一個低沉的聲音,「玫姑娘,我在這兒!”
青衣少女輕「嗯」了一聲,嬌軀沒動,美目閃動地向四下裡掃視了一眼,確定
花園中無人之後,這才以極低的聲音,冷冷說道:「你來做什麼?”
假山背後那低沉的聲音輕輕一笑道:「玫姑娘,你過來......」
青衣少女倏然截口道:「不必了,快說你來做什麼的吧!”
假山背後那低沉的聲音略微沉默了一下,說道:「我奉命來看看你!”
「哦!”
青衣少女道:「是主人命你來的?”
「玫姑娘應該明白,要沒有主人的命諭,我怎麼敢隨便來找你!”
「有什麼事麼?”
「主人命我來看看你!”
「總不會只是來看看我吧?”
「那是當然!”
「有什麼事?那你就快說吧!”
「主人要我來問問你進行的情形如何?”
「情形還好。”
「你有什麼好消息讓我帶回去稟告主人沒有?”
「目前還沒有!”
「主人說已經一個月了!”
「我不敢操之過急!”
「以你看還需要多久時間?”
「很難說,我沒有把握!”
「他很難對付麼?”
「他武功心智兩高,要不然我就不會說‘不敢操之過急’了!”
「面對你這麼一位人間絕色,他難道竟無動於衷?”
「若說他對我無動於衷,當初他就不會請我同來洛陽,讓我進入這座宅第,一
直住到現在了!”
「如此你就該......」
話未說完,青衣少女已飛快地介面說道:「我只能告訴你,他不比一般人!”
假山背後那低沉的聲音突然嘿嘿一笑說道:「他不比一般人便怎麼樣?有道是
‘英雄難過美人關’,我不相信他能夠過得了你這一關!”
青衣少女淡淡道:「你錯了!”
那低沉的聲音道:「我怎麼錯了?”
青衣少女道:「俗話雖有‘英雄難過美人關’之說,但是‘英雄’有所不同,
那得看是什麼樣的‘英雄’!”
那低沉的聲音道:「他是怎麼樣的一個‘英雄’?你倒說說看!”
青衣少女道:「據我的觀察,他該是個頂天立地的真英雄,他這種人只能動之
以情,卻無法動之以色!”
「哼!”
那低沉的聲音一哼之後,倏然冷聲一笑道:「情字感人,在一個‘情’字之下,
百煉精鋼也能化作燒指柔!”
語聲一頓又起,道:「這麼說,你正在動之以‘情’了?”
青衣少女道:「事情正是如此!”
那低沉的聲音道:「有效嗎?”
青衣少女道:「你應該記得我先前說過的那句‘情形還好’之語!”
那低沉的聲音道:「我還記得你說過‘很難說,沒有把握’那兩句話!”
青衣少女黛眉微揚了揚,冷冷道:「你是來和我鬥嘴的麼?”
那低沉的聲音輕笑道:「你多心了,不過,我要告訴你,主人希望越快越好!”
青衣少女道:「這種事是急不得,你回去代我稟告主人,我會盡力而為!”
那低沉的聲音說道:「這話我可以代你稟告,另外,主人命諭我轉告你句話!”
「什麼話?”
「主人說,你可以成為他的人,但是心仍必須向著主人。”
「我知道了,你還有別的話告訴我嗎?”
「沒有了!”
「那麼你可以走了!”
「你這麼急著要我走?”
「我希望你越快越好!”
「為什麼?”
「這是為你好!”
「你是怕被人發覺?”
「難道你不怕?”
「眼下這座花園中,除了你和我之外,並無第三者,我怕什麼?”
「萬一突然有人撞進來呢?”
「現在是什麼時刻了,你想這時候會有誰撞進來!”
「凡事不怕一萬,卻不能不防萬一!”
「怕什麼,真要有那萬一,那也不要緊,憑我的一身所學,敢說還沒有人奈何
得了我!”
「你有絕對的把握自信?”
「你應該知道,我在江湖上已經辦了好幾件事情,還未遇見一個敵手!”
「那只能說是你的運氣好,沒有碰上真正的武林高手!”
「你碰見過了麼?”
「嗯,我不但碰見過,而且碰見了好幾個!”
「什麼地方?”
「就在這座宅第裡!”
「有幾個。”
「四五個。”
「都是什麼人?”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都是此間主人的朋友!”
「他們叫什麼名字?”
「我只知道他們姓陳、虞、項、紀,還不知道他們的名字!”
「他們現在都在麼?”
「都在!”
「真的?”
「我沒有騙你的必要!”
「你不會是故意用來嚇我,讓我趕快走的吧!”
「我絕不是嚇你,說的也都是實話!”
「你以為我會相信?”
青衣少女黛眉微揚又垂,淡淡地道:「話出於我之口,信不信那就由你了!”
語聲一頓又起,說道:「我老實告訴你吧,他們那幾個,無一不是身懷絕學功
力,一流中的一流,只要碰上一個,你就休想能夠脫身!”
那低沉的聲音嘿嘿一笑道:「你這話我有點更難相信了!”
青衣少女淡淡說道:「我勸你最好相信,也最好快走,要不然,你脫不了身事
小,壞了主人的大事,你就別想活命了!”
這話收了效,那低沉的聲音竟然未再出聲接話!
青衣少女接著又說道:「你快走吧,一有消息我會立刻稟告主人的!”
那低沉的聲音這回沒再多說什麼,只說一聲:「如此我走了!”
話落,二道黑影倏自假山背後電射掠起,只一閃,便已翻過圍牆不見!
青衣少女輕籲了口氣,緩緩轉過嬌軀,邁步走向那月亮門。
驀地,那涼亭後面響起一聲輕「咳」,人影一閃,走出了一位劍眉星目,俊逸
瀟灑的美少年。
青衣少女心神不禁猛一震,嬌顏神色大變地停了步。
原來美少年正是本宅的主人,號稱「洛陽俠少」的「閻王筆」陳飛虹,青衣少
女則是那前在長安追賊負傷的花玫姑娘。
陳飛虹神情瀟灑地走到花玫對面停步站立,含笑說道:「姑娘還沒睡?”
這話問得實在多餘。
花玟要是睡了,她怎麼還能跑到花園中來?
顯然,他這是沒話找話說!
他真的沒話找話說麼?
當然不是,他只是不願意說而已。
花玫心神略定了定,道:「我一時睡不著,到花園裡來走走!”
陳飛虹笑笑道:「這真巧,我和姑娘竟然一樣!”
花玫美目深望了陳飛虹一眼,道:「俠少來了很久了麼?”
陳飛虹微點了點頭,沒有說話,一雙星目卻灼灼地凝望著花玫的嬌顏兒!
花玫嬌顏兒一紅,芳心急跳,不敢接視陳飛虹的目光,不安地低垂了螓首!
她心中有鬼,自然心跳不安,不敢接視他的目光!一陣沉默之後。
花玫螓首倏然一抬,道:「俠少怎麼不說話?”
陳飛虹淡然—笑道:「姑娘又為什麼不說話!”
花玫道:「俠少為何不問我?”
陳飛虹道:「姑娘要我問什麼?”
花玫道:「這得要看俠少想知道什麼了?”
陳飛虹道:「我什麼都想知道,又什麼都不想知道!”
花玫美目一凝,道:「為什麼?”
陳飛虹淡淡道:「我不願因此破壞我們月來相處的友誼感情,也不忍讓姑娘為
難!”
花玫美目深深一瞥,問道:「我和那人的談話,俠少聽到了多少?”
陳飛虹道:「全部。”
花玫道:「這麼說,俠少已經知道我是什麼人了?”
陳飛虹道:「我仍只知姑娘芳名花玫!”
花玫眨眨美目道:「俠少要知道剛才暗中那人是誰麼?”
陳飛虹道:「我並不一定想知道,不過......姑娘如果你願意告訴我,我當然是
求之不得!
花玫美目一凝道:「如果我不願意告訴陝少,俠少也就不問麼?”
陳飛虹點頭道:「我說過,我不忍讓姑娘為難!”
花玫微一沉吟道:「俠少也不想知道我的出身來歷和企圖麼?”
陳飛虹淡淡道:「姑娘的出身來歷和企圖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姑娘的心性為人!”
花玫凝目道:「以俠少看我的心性為人如何?”
陳飛虹道:「姑娘慧質蘭心,是位明是非,辨善惡的紅粉翹楚,心性善良的女
中鬚眉!”
花玫美目異采一閃道:「俠少看我確實是這麼個人麼?”
陳飛虹點頭說道:「姑娘若不是這麼個人,适才對那暗中人所說的,就不會只
是那麼一點點了!”
花玫美目一眨,道:「就憑這一點?”
陳飛虹道:「這一點已經很夠很夠了!”
花玫眸珠兒微轉了轉,道:「如今俠少已知我對俠少懷有某種的企圖目的,俠
少仍願讓我這個人在府上麼?”
陳飛虹點頭道:「只要姑娘不嫌棄,永遠是我陳玉俊的朋友客人!”
花玫道:「如果我自己要走呢!”
陳飛虹道:「姑娘如果一定要走,我自然不能勉強姑娘不走,不過,我竭誠的
希望姑娘留住捨下!”
花玫凝目道:「真的?”
陳飛虹正容說道:「我句句由衷,發自肺腑!”
作者:
塵弘客
時間:
2012-9-26 22:15:30
第四十章 征服武林
花玫美目倏射地異埰地說道:「俠少這份胸襟氣度,實在令我敬佩!”
陳飛虹道:「謝謝姑娘誇獎!”
花玫黛眉忽然微皺了皺,道:「不過我卻有點不懂!”
陳飛虹道:「姑娘不懂什麼?”
花玫道:「俠少的用心!”
語聲一頓又起,說道:「俠少既然已知道我懷有某種企圖目的,為何還把我當
作朋友,還願意讓我繼續留在府上!”
陳飛虹微微一笑道:「道理很簡單,一是因為姑娘心地善良,能明辨是非,二
是姑娘對我之懷有企圖目的,那是奉命行為,三是姑娘既是奉命行為,如今回去必
然難以覆命,四是姑娘的那位主人對我的企圖也必不會就此甘休,很可能另外派人
對我施弄些什麼陰謀,以求達到目的,所以......為姑娘也為我自己,我竭誠希望姑
娘留下!”
這番分析解說,不但合情合理,無論對事、對人、對自己,莫不面面俱到!
這份才智,實在令人佩服,心折!
花玫美目盡射欽敬之色地沉吟了刹那,道:「這麼說,我是個什麼出身來歷,
對俠少的企圖目的是什麼?俠少皆不在乎了?”
陳飛虹點頭道:「是的,我不在乎!對前者,我只知道姑娘芳名花玫就夠了,
至於後者因為我深信姑娘的心性為人!”
花玫神情有點激動地說道:「謝謝俠少對我的諒解與深信!”
陳飛虹含笑道:「姑娘請別客氣,該說謝謝的應該是我,姑娘對我們這兒的人
與事保留了甚多!”
花玫笑了笑,道:「俠少難道也不想知道我那位主人是誰麼?”
陳飛虹正容說道:「若說真不想知道,那是自欺欺人之談,不過......我仍是那
句話,我不忍讓姑娘為難!”
花玫美目眨動地微一沉吟,說道:「如果我自己願意說呢?”
陳飛虹目閃異采的道:「我感激!我當洗耳恭聽!”
花玫深深地望了他一眼,說道:「我們到那邊涼亭裡坐下慢慢談如何?”
陳飛虹頷首道:「我謹遵芳命!”
花玫嫣然一笑,緩步嫋娜地朝那涼亭走去,陳飛虹舉步隨後。
進入涼亭,二人隔著石桌分別在一張石墩上坐下。
花玫沒有立時開口說話,而陳飛虹也沒有出聲發問。相對默坐。
於是,涼亭中的氣氛有著刹那的沉靜,靜得彼此可以聽到對方的輕微的呼吸聲!
刹那的沉靜之後,花玫突然輕籲了口氣,美目一眨,說道:「俠少怎麼不發問?”
陳飛虹淡然輕搖了搖頭道:「我不想發問!”
花玫凝目道:「為什麼?”
陳飛虹淡淡說道:「我怕問了姑娘不知道的,令姑娘難答,而且我一時也不知
該從哪裡問起的好!”
花玫道:「沒有關系,事情出自我自願,你儘管發問,不必顧忌,想到什麼就
問什麼好了!我知道的決不有絲毫隱瞞,不知道的我就搖個頭!”
陳飛虹抬手一拱道:「如此我先謝謝姑娘了!”
花玫挽首欠身笑說道:「俠少別再客氣了,說良心話,今夜我身份瀉漏,而仍
能在此與俠少對坐,未被視作階下囚,我已經很知足了,該說謝謝的應該是我才對!”
陳飛虹笑了笑,微一沉吟道:「姑娘,我請問姑娘的真正出身?”
花玫道:「我只知道自己叫花玫,從小在一處山谷中長大!”
陳飛虹道:「這麼說,姑娘連自己的親生父母是誰?是什麼地方人氏也不知道
了?”
花玫嬌顏兒上浮現出一絲黯然神色,點點螓首說道:「事實確是如此!”
陳飛虹道:「姑娘難道從未向令師請問過自己的身世?”
花玫道:「家師他們也毫無所知,據說我是由主人交給他們的!”
陳飛虹星目微凝道:「姑娘這所謂‘他們’,令師難道不止一人麼?”
花玫點頭道:「我共有四位師尊,三女一男!”
陳飛虹道:「我請問他們四位的名號?”
花玫微—搖頭道:「說來俠少也許不信,我雖然從小由四位老人家撫養調教長
大,但他四位除了傳授武功之外,平常很難得說上一句話,更從未提說過他們四位
的姓名諱號!”
陳飛虹眨貶星目道:「那處山谷中就只有他們四位和姑娘,五個人麼?”
花玫道:「不,一共九個人,另外四個都是我的師妹。”
陳飛虹道:「姑娘那四位師妹都叫什麼名字?”
花玫搖頭道:「我們彼此都不知道名字,平常她們稱呼我大姊,我是叫她們二
三四五妹!”
徒弟不知道師父的名號,這已經出於常情,師姊妹之間,竟然也彼此不知姓名,
更顯得不合情理,令人感覺神秘。
這種種不合情理的安排,是誰的傑作,不用說,自然是花玫口中的那位主人!
然而。那位主人他為什麼要作如此神秘,不合情理的安排?……
這問題雖然如謎,很令人費解、猜疑、不過事實卻非常明顯,他定然有他的特
別用心!
陳飛虹眉峰微皺了皺,又問道:「那處山谷在什麼地方?”
花玫道:「我只知那是一處人跡罕至的山谷,並不知道在什麼地方!”
陳飛虹道:「是什麼地方姑娘也不知道麼?”
花玫又一搖頭道:「我雖然從小在那山谷中長大,但從未走出過山谷一步,半
年前離開時,是先被點了昏穴,醒來時已身在咸陽城中一間普通住宅的女子香閨中。”
陳飛虹星目一亮,問道:「那住宅的主人是許人?”
花玫道:「我。”
陳飛虹不由一怔,道:「你?”
花玫點了點頭,道:「我醒來之後,首先發現化妝臺上放著一張字條,宇條上
的大意是說從此我就是那裡的主人,屋子裡用的穿的一應俱全,並有兩名傭僕,一
個是侍候我的丫頭,一個專司燒飯打雜的老婦人!”
陳飛虹眨了眨星目道:「那一老一小大概都不是普通傭僕吧?”
花玫搖頭一笑道:「俠少料錯了,她兩個不懂一點武功!”
陳飛虹微感意外地道:「她兩個不懂一點武功,難道她們不是?……”
「不是什麼?”
他沒有說下去,卻把一雙星目投注著花玫!
花玫心竅玲瓏,他這「不是」以下的意思是什麼?
花玫懂了,輕搖了搖螓首,說道:「她兩個都是當地人氏,規規矩矩的善良百
姓!”
陳飛虹默然了刹那,星目倏又一凝,道:「姑娘我再請問,那位主人是誰?”
花玫道:「我見過他兩次,兩次他都是黑巾蒙面,沒見著他的真面目!”
陳飛虹神情不由呆了呆,道:「這麼說,姑娘並不知他是誰了?”
花玫點頭道:「事實上我只知道他是主人,不但是我,即連撫養調教傳授我武
功的四位老人家只怕也不知道他究竟是誰!”
陳飛虹劍眉微蹙,沉吟不語!
顯然,他在思考花玫這話的真實性?
花玫美目一眨,又道:「俠少可是因為适才之前我曾說過自己願意告訴俠少,
而今卻又說只知道他是主人,前言後語不符,懷疑我所說不實,不信?”
陳飛虹沉吟不語,思考的正是這問題!
心意被花玫說穿,他俊臉不由微微一熱,赧然笑說道:「我不想隱瞞姑娘,我
心中正是這樣想!”
花玫笑了笑,隨即正容說道:「我說的確是實話,希望俠少能相信我!”
陳飛虹深望了花玫一眼,輕點了點頭。
點頭就是表示「相信」,花玫自然明白,說道:「謝謝俠少!”
陳飛虹抬手一擺,淡然笑說道:「姑娘請別客氣!”
語聲一頓,話題一改,問道:「姑娘,剛才假山背後那人是誰?”
花玫道:「我只知他是主人駕前十二傳令使者之一,並不知道他的姓名!”
「他是十二傳令使者第幾?”
「第三。”
「姑娘奉命的企圖目的是什麼?”
「與俠少接近,摸清楚俠少的師承來歷!”
「以後呢?”
「能利用則加以利用!”
「利用什麼?”
「為主人做事效力。”
「如果不能利用呢?”
「便予毀滅!”
陳飛虹俊臉神色不禁勃然一變!
暗吸了口氣,凝目問道:「所謂做事效力,是做什麼事?效什麼力?”
「征服武林,稱尊天下!”
「哦!”
陳飛虹心神倏然一震!
揚眉說道:「姑娘那位主人的雄心可著實不小啊!”
花玫淡淡道:「雄心若小,他的一切作為也就不會那麼神秘了!”
這話不錯,確是實情!
陳飛虹略一沉吟道:「看來此人該是位城府極深,心智高絕的一代梟雄,高明
無比的人物了!”
花玫點頭道:「俠少說的不錯,他應該是這麼個梟雄人物!”
陳飛虹心念暗轉,話鋒忽又一變,說道:「有件事,我不大明白,姑娘能賜告
麼?”
花玫道:「俠少請說!”
陳飛虹星目微凝道:「長安旅邸那裡,姑娘追的那個人,真是個淫賊麼?”
花玫搖頭道:「不是,那也是十二令使之一!”
陳飛虹星目異采一閃,道:「那麼,姑娘中鏢負傷跌地,那該是一著苦肉計了?”
「不錯!”
花玫點頭道:「若無那一著苦肉計,我焉能與俠少認識相交,而今又怎得住在
府上!”
陳飛虹微點了點頭,話題倏又一改,說道:「姑娘既是自小由那位主人交給山
谷中的四位老人家撫養調教長大,他便不啻是姑娘的養育恩人,姑娘為何把這些告
訴我?不怕落個忘恩負義之名麼?”
花玫微微一笑道:「俠少說的確然甚是,但是事實上直接撫養調教我的並不是
他,對他,我根本不必感恩,何況連他是誰我尚且不知,瀉漏這些秘密陰謀,更不
能說是忘恩負義......」
語聲微頓了頓,又說道:「更何況那撫養調教我的四位老人家曾對我有所暗示!”
陳飛虹道:「那四位老人家對姑娘暗示了些什麼?”
花玫道:「四位老人家住在那山谷中並非出自自願,暗示我出道江湖以後,遇
上機緣該立刻抓住,及早脫離魔掌!”
陳飛虹深深一眼,道:「姑娘認為現在就是機緣!”
花玫點頭道:「不錯,要不然我便不會得冒險對俠少說這些了!”
陳飛虹又是深深一眼道:「如此看來,月來相處;姑娘必是已知道我不少了!”
花玫道:「不敢欺瞞,我確實已經知道得不少!”
陳飛虹目光凝注道:「知道多少?姑娘請說說看!”
花玫淡淡一笑道:「俠少既要考我,我敢不從命!”
語聲一頓即起,說道:「俠少的真實身份是當世武林‘六俊’之末的‘閻王筆
’,姓陳不假,玉俊兩字卻是假而不真,令妹與虞姑娘是‘雙風幫’幫主,駝背老
僕陳福乃是當代武林人見頭痛的‘萬事通’吳老前輩......我知道得夠多的吧?”
陳飛虹不禁心神暗暗震動!
雙眉微揚了揚,旋即斂態點頭笑說道:「這真出我意外,姑娘的確知道得夠多
的!”
語聲微微一頓,問道:「姑娘把這些都告訴我,今後有什麼打算麼?”
他實在不該有此一問,此問實在令花玫有點兒心寒!
花玫适才已經說得很明白了,她之所以不惜冒險瀉露主人的秘密與雄心圖謀,
告訴他陳飛虹的用心是在脫離魔掌!
花玫神情微呆了呆!
美目中突然閃過一絲幽怨之色,電閃即斂,暗咬了咬牙齒,緩緩說道:「我想
我該走了!”
陳飛虹道:「姑娘將去何處?”
花玫淡淡道:「沒有一定,走到哪裡算哪裡!”
花玫螓首微搖了搖道:「我連自己的身世都不知道,父母是誰也毫無所知,還
能有什麼一定的去處,不過......」
語鋒微頓,自慰地笑了笑,說道:「天下甚大,我總會有個去處的!”
陳飛虹劍眉微蹙了蹙,道:「姑娘可曾想到,你既是奉命與我相交,如今任務
未能達成,走出捨下以後,那位主人十分可能不會放過姑娘!”
花玫點頭道:「這個我知道,頂多不過一死而已,我無親無故,孤苦伶仃—人,
此生生又何歡?死又何懼?”
陳飛虹默然了片刻,道:「姑娘打算什麼時候走?”
花玫道:「我身份已經敗露,當然是越快走越好,我想在天未亮之前就走!”
說著抬眼望瞭望亭外的天色,說道:「再有半個更次天就要亮了,俠少請回房
休息吧,我走的時候也不驚動俠少與令妹與諸位了,還請俠少代我致歉!”
話落,她緩緩站起嬌軀,舉步嫋娜地往亭外走去!
陳飛虹雙目異采飛閃,倏然揚聲說道:「姑娘請留步!”
花玫腳步一停,回首問道:「俠少有何見教?”
陳飛虹略一猶豫,說道:「姑娘還記得我先前說過的話麼?”
花玫緩緩轉過嬌軀,美目惑然凝注,問道:「什麼話?”
陳飛虹道:「只要姑娘不嫌棄,姑娘永遠是我陳飛虹的朋友客人!”
「哦!”
花玫眨眨美目道:「俠少可是要我不走?”
陳飛虹點頭道:「我竭誠請姑娘留下!”
花玫道:「俠少放心?”
陳飛虹笑道:「我要有什麼不放心,就不會得請姑娘留下了!”
花玫淡淡道:「俠少請我留下,可是因為我是個無依無靠的女兒家,沒有個去
處,出於同情?可憐我?”
陳飛虹搖頭道:「不是出於同情可憐!”
花玫道:「那麼該是擔心我那主人不放過我,要了我的命?”
陳飛虹道:「這是原因之一!”
花玫道:「既有一必有二,我請問二是什麼?”
陳飛虹道:「二是因為姑娘是位心性善良,明辨是非正邪之人!”
花玫道:「沒有別的原因?”
陳飛虹道:「有這兩個原因,該已經很夠了!”
花玫笑笑道:「謝謝俠少!”
話落,轉過嬌軀,又邁了步,顯然,她仍然要走!
陳飛虹急忙又道:「姑娘!”
花玫剛跨出一步,聞聲只得再次停住!
她雖然再次停住,卻未開口說話!
陳飛虹道:「姑娘為何一定要走?”
花玫道:「我又為何定要留下,我留在這兒又算什麼?”
陳飛虹道:「剛才我已經說過,只要姑娘不嫌棄,永遠是我陳飛虹的......」
花玫飛快地介面道:「朋友、客人,對不對?”
陳飛虹點頭道:「是的,姑娘難道不願交我這個朋友?”
花玫淡淡道:「謝謝俠少,我怎會不願,但是......」
語聲一頓又起,說道:「俠少該知道,天下無不散的筵席,我總不能一輩子留
在府上,做一輩子的客人,是不是?”
這話不錯,是理,也是實情!
一個姑娘家要是在人家住上一輩子,做上一輩子的客人,那算什麼?
花玫這番話意味著什麼?
說得夠明白了!
作者:
塵弘客
時間:
2012-9-27 00:19:47
第四十一章 為虎作倀
陳飛虹若是能夠稍用點腦筋,略為想上一想,他可能體味出花玫的話意,只要
他一句話,花玫就會立刻毫不遲疑地點頭留下!
奈何,陳飛虹他雖然才智兩高,是個聰明人,但他卻是難得糊塗地竟未多想,
未能體味到花玫的話意!
他劍眉微皺了皺,說道:「姑娘說的雖然不錯,我也說過姑娘如果一定要走,
我不能勉強姑娘,不過姑娘似乎大可不必這麼急著要走!”
花玫淡淡道:「但是我認為既然遲早都得走,不如早走的好!”
話落,她又邁了步,嫋嫋地走出了涼亭,往月亮門走去!
突然,花樹叢中響起一個甜美嬌脆的話聲,說道:「花姊姊,請留步!”
話未落,花樹叢中現身走出一個一身黃衣,一個一身白衣的兩個人兒。
黃衣人兒是‘黃鳳’虞筱眉,白衣人兒是‘白鳳’陳虹虹。
虞、陳兩位姑娘走出花樹叢,並肩俏立在花玫的面前五尺之處。
二位姑娘此際突然現身,陳飛虹不由甚感意外地一怔!
說道:「妹妹,眉妹,你二位是什麼時候躲在花樹叢中的?我怎地竟毫未察覺!”
陳虹虹嬌笑道:「在你跨入月亮門第一步的時候!”
花玫美目眨動地望著二人道:「如此,我的一言一動,兩位妹妹想必都已聽見
看見了!”
陳虹虹與虞筱眉都承認地點了點頭。
虞筱眉立刻說道:「姊姊,你令小妹無限欽佩!”
花玫淡淡一笑,說道:「謝謝妹妹,其實我只不過是不願為虎作倀,危害武林,
也是為我自己作想而已!”
虞筱眉笑道:「姊姊既是為自已作想,為何還要言去?”
花玫美目一凝道:「難道妹妹也希望我留下不走?”
虞筱眉點頭道:「小妹正是希望姊姊留下,而且是永遠!”
花玫搖頭道:「道理适才我已經說過,妹妹應該也都聽見了!”
虞筱眉道:「小妹正是因為聽見了,所以才和虹妹現身出來請姊姊留下!”
花玫目射感激之色地道:「謝謝妹妹,妹妹的好意我心領!”
虞筱眉道:「姊姊還要走?”
花玫道:「我不得不走!”
虞筱眉眸珠兒轉了轉,道:「那麼小妹就誠懇地請姊姊留下跟小妹做個伴兒,
姊姊肯麼?”
花玫神情不由一怔!
美目微睜地道:「妹妹,你......」
虞筱眉嫣然一笑道:「姊姊,只有女兒家最心細,最能瞭解女兒家的心!是不
是?”
花玫深望了虞筱眉一眼,緩緩垂下了螓首,默然未語!
虞筱眉接著又道:「姊姊還未答覆小妹的話呢,肯麼?”
花玫遲疑地道:「這個......」
虞筱眉道:「姊姊不肯?”
花玫抬起螓首,微微一搖頭道:「那倒不是,妹妹人間絕色,風華絕代,氣度
超人,得能跟妹妹這麼個人兒作伴,這該是我前生修來的,我高興都來不及,怎麼
會不肯,不過......」
虞筱眉倏然揚眉介面說道:「姊姊,小妹這是真心話!”
花玫心頭有著一絲激動,點頭說道:「我知道妹妹這是真心話,無如......妹妹
應該明白,這只是妹妹心意,並不是......」
「並不是」什麼?她沒有說下去,目光卻有意無意地瞥視了仍然站立在涼亭中
的陳飛虹一眼。
虞筱眉明白花玫這「並不是」以下的意思,目視花玫嬌美地一笑說道:「姊姊
的心意小妹明白,姊姊只管放心,這件事包在小妹的身上就是!”
這件事,是什麼事?花玫自然明白,旁邊的陳虹虹心中也是雪亮!
花玫嬌顏不由倏然一紅,說道:「謝謝妹妹,這恐怕不大好!”
虞筱眉道:「這有什麼不大好的!”
花玫道:「我怕將來會令妹妹為難!”
虞筱眉黛眉微微一揚道:「這有什麼為難的,他要是答應,該是他前生修來的
福氣,他要是不答應,小妹會和姊姊站在一邊,也休想小妹理他!”
他,這個他是誰?
花玫心裡明白,陳虹虹也知道,是她哥哥陳飛虹。
陳虹虹站在旁邊一直沒有插口說過一句話,這時竟突然開口幫上了腔,說道:
「花姊姊,你放心好了,這件事,小妹也包他一定答應!”
看來她是希望自己的嫂嫂多多益善!
花玫心頭不由一陣激動,美目盡射感激之色地說道:「謝謝妹妹!”
陳虹虹嬌聲一笑道:「謝謝大可不必,只要姊姊不再說走就行了!”
花玫羞郝地嬌笑道:「妹妹放心,現在你就是攆也攆不走我了!”
這話一說,陳虹虹、虞筱眉都格格嬌笑了,花玫自己也笑了!
笑聲一落,陳虹虹立即揚聲說道:「哥哥閣下,花姊姊已經答應不走,我們現
在要回房去休息了,不陪你閣下了!”
說罷,三位姑娘又再揚起一陣格格嬌笑,走進了月亮門兒,回房去了。
陳飛虹站立在涼亭中,對三位姑娘的談話,他雖然大都入了耳,但是那究竟是
怎麼回事?
他竟然一點兒都不明白!
其實這也難怪,他既未深思,也根本未想到事情與兒女之情有關,他又怎會明
白呢!
月西沉,曉色將露。
陳飛虹站立在小亭的青石階上,靜靜地站著,背負著手,仰著臉,望著天空那
一顆稀疏將隱的星星在出神,似乎若有所思!
奇怪!
天都快亮了,三位姑娘都已回房去了,他怎麼還站在這兒望著天上的星星出神、
發呆,他在想什麼?……
驀地,他似乎倏有所覺地星目異采一閃,剛凝目朝左方夜空望去,已見一道黑
影如電射劃空般直落他前面三丈左右地上!
那是個相貌俊逸英挺,神色冷峻的黑衣少年。
陳飛虹連忙跨前一步,拱手說道:「二哥辛苦了!”
原來這黑衣少年竟是名列「六俊」第二的「閃電刀」項君彥。
項君彥淡然擺手道:「虹弟別多禮,咱們亭子裡坐下談!”
陳飛虹點點頭,二人相偕走入涼亭,分別坐下。
坐定,項君彥首先問道:「陳弟這邊的情形如何?”
陳飛虹笑道:「出人意外的好。”
項君彥目光一凝道:「怎麼個出人意外的好法?”
陳飛虹道:「她自動把她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了小弟!”
這個「她」指的誰?
項君彥自然明白是花玫。
「哦!”
項君彥雙目異采一閃道:「這倒真是出人意外得很!”
陳飛虹道:「可惜美中不足。”
項君彥一怔!道:「怎麼美中不足?”
陳飛虹道:「她所知並不多!”
接著他便把花玫告訴他的對項君彥說了一遍。
項君彥靜靜聽著,不由雙眉微蹙,沉吟地說道:「以虹弟看,她會不會隱瞞了
部份?”
陳飛虹搖頭道:「可能不會!”
項君彥道:「照此說來,她那位主人必然是個心機十分深沉可怕,高明非常的
梟雄人物了!”
陳飛虹點頭道:「事實也確是!”
項君彥道:「她人呢?”
陳飛虹道:「她本來是要走的,幸虧虹妹和眉妹適時出現說服了她,留了下來!”
語聲一頓,問道:「二哥跟蹤的情形如何?順利麼?”
項君彥點頭一笑道:「沒有白費力氣!”
「他落腳在什麼地方?”
「西街大茶棚。”
「是馬三刀那裡?”
「正是那兒。”
「看清楚他是誰麼?”
「沒有,我遠遠的跟著他,看著他撲進了後院子裡就沒再出來,根本沒看見他
的臉!”
「二哥確定他確實沒再出來?”
「我隱身暗中守了很久,沒見一個人影出來,要不我早就回來了!”
「這麼說來,他該是馬三刀那兒的人,住在那後院子裡了!”
「應該不會錯!”
陳飛虹劍眉忽地一蹙道:「這可就有點難弄了!”
項君彥惑然道:「什麼難弄了?”
陳飛虹道:「馬三刀那大茶棚兼營賭場,手下人有四五十個,我們雖然確知他
落腳在那兒,奈何二哥沒看到他的臉,不知他是那一個,怎麼找他?”
這話的確不錯,那麼多人,你知道他是哪一個?
項君彥明白了,眉鋒不由也是一蹙,道:「以虹弟看,馬三刀和他會不會是一
個?”
陳飛虹沉吟地道:「那很難說,也許是一個,也可能他只是借馬三刀那兒隱藏
身份的一個!”
項君彥雙目眨了眨道:「虹弟可是打算找他?”
陳飛虹點頭道:「我本來不打算動他的,現在情形不同,不得不動他!”
項君彥一時沒有深思,問道:「何以不得不動他?”
陳飛虹道:「花玫說他是那位神秘主人的十二傳令使之一!”
項君彥道:「虹弟是想由他口中問出那神秘主人是誰?”
陳飛虹點頭道:「令使身份不低,必是那位神秘主人經常接觸的心腹死黨,應
該知道主人是誰!”
有道理,若不是心腹死黨,焉能獲得信任,擔任「傳令使者」重任!
項君彥默然想了想,突有所得地說道:「那麼明天我就到大茶棚去逛逛去!”
陳飛虹似已明白他的用意地,倏然凝目問道:「有用麼?”
項君彥道:「我雖然沒看見他的臉,卻記得他的背影身材!”
陳飛虹星目異采一閃,道:「再看到他的背影身材,二哥便能認得出來?”
項君彥淡然一笑道:「我不敢說有絕對把握,但也有八九份自信!”
陳飛虹點點頭道:「如此,明天我陪二哥一起逛逛去!”
項君彥搖頭道:「那不好!”
陳飛虹一怔!道:「為什麼?”
項君彥笑說道:「你‘洛陽俠少’的名氣太大,熟人也多,那兒沒人認識我,
不如我一個人去方便!”
這話不錯,以「洛陽俠少」的身份名頭,只一走進馬三刀那座大茶棚,要不立
刻引起一陣大沸騰,馬三刀要不倒履相迎才怪!
這雖是事實,但陳飛虹他早巳想到了這一點,微微一笑道:「二哥放心,這我
明白,我另有我的辦法!”
項君彥目光一凝,問道:「你另有什麼辦法?”
陳飛虹淡然搖頭道:「二哥現在別問,到時候二哥就明白了!”
項君彥道:「這也要賣關子!”
陳飛虹笑笑道:「二哥,我這不是要賣關子,我是要試試自己辦法和技巧靈不
靈,管不管用!”
項君彥眉鋒微蹙地深望了他一眼,話鋒一轉,說道:「虹弟,這件事可告訴霜
妹和吳老知道一下?”
陳飛虹略一沉吟道:「以小弟看,還是等明天我和二哥去過大茶棚以後再告訴
他們二位吧!”
項君彥點了點頭,沒再說話。
這時,天空已現露曉色。
陳飛虹抬眼望瞭望亭外的天空,說道:「二哥,天已亮了折騰了一夜,夠累的,
請回房休息一會兒吧!”
項君彥道:「你呢?”
陳飛虹道:「小弟自然也得回房去休息一會兒!”
項君彥道:「什麼時候去大茶棚?”
「午後。”
「到時候是我去叫你,還是你叫我?”
「不用叫,二哥只管自去好了!”
「怎麼?你不和我一起去!”
「我們在大茶棚裡碰頭好了!”
項君彥目光凝注,道:「虹弟,你究竟在玩兒什麼花樣?”
陳飛虹搖頭道:「小弟沒有!”
項君彥道:「那麼你為何......?”
陳飛虹含笑介面說道:「二哥,我說過,我只是在試試自己的辦法技巧靈不靈,
管不管用!”
項君彥眉鋒微蹙地深望了他一眼,話鋒一轉,說道:「虹弟,這件事可告訴霜
妹和吳老知道一下?”
陳飛虹略一沉吟道:「以小弟看,還是等明天我和二哥去過大茶棚以後再告訴
他們二位吧!”
項君彥點了點頭,沒再說話。
這時,天空已現露曉色。
陳飛虹抬眼望瞭望亭外的天空,說道:「二哥,天已亮了折騰了一夜,夠累的,
請回房休息一會兒吧!”
項君彥道:「你呢?”
陳飛虹道:「小弟自然也得回房去休息一會兒!”
項君彥道:「什麼時候去大茶棚?”
「午後。”
「到時候是我去叫你,還是你叫我?”
「不用叫,二哥只管自去好了!”
「怎麼?你不和我一起去!”
「我們在大茶棚裡碰頭好了!”
項君彥目光凝注,道:「虹弟,你究竟在玩兒什麼花樣?”
陳飛虹搖頭道:「小弟沒有!”
項君彥道:「那麼你為何......?”
陳飛虹含笑介面說道:「二哥,我說過,我只是在試試自己的辦法技巧靈不靈,
管不管用!”
項君彥眉鋒微蹙了蹙,無可奈何地道:「好吧,你既這麼說,那我就不再多問,
等著看你的什麼辦法技巧了,午後大茶棚見!”
話落長身站起,邁步走出涼亭行去。
陳飛虹沒再開口說什麼,跟著站起身子,默默地跟在項君彥身後走進月亮門,
回房而去。
大茶棚,在西街街尾的一條巷底,後院牆外是一片大空地,空地過去是一坐桃
樹林,越過桃樹林便是西城腳根兒。
大茶棚這地方原是一方姓富紳的府邸,夫婦倆雖然家財萬貫,府中傭僕成群,
但年過半百卻仍膝下空空,連個女兒都沒有!
也許是方家祖上無德,或者是這位姓方的富紳為富不仁,年輕時候做過什麼天
理不容的缺德事,該遭那不爽的因果報應吧!
三年前的一個月黑冬夜,突然失了火,在寒風凜冽,火仗風威的情形上,整座
府邸變成了一片斷壁殘垣的廢墟,老夫婦倆葬身火窟,死了,十多名傭僕,除了那
該遭劫的以外,那僥倖逃得性命的也都各走各的散了,另外找了主人!這也是當然
的事,方家已經家毀人亡,又沒有後人,他們身為傭僕者不另投主人,他們吃什麼,
怎麼生活下去?
馬三刀原是在洛陽城中地方上的地痞混混兒,也是這西街地盤兒上的地頭蛇!
方家遭劫之後,馬三刀就在方家的前院利用那斷垣殘壁,搭蓋起了一座大竹棚,
賣茶,賣麵點。
方家府邸雖然遭了火災,成了一堆廢墟,但是這塊地兒很大,起碼可以值個百
兒八十兩銀子,如果能夠找到個買主的話,真還是筆不小的財富!
馬三刀占住了這塊地,方家有幾個親戚有心想出頭,想把這塊地占為已有,但
卻又害怕不敢!
當然,這是因為馬三刀是當地的混混兒,地頭蛇,是個動輒動刀子的亡命徒,
一般百姓生意人,誰敢招惹這種人,一個不好,便可能惹上殺身禍,哪劃得來?
大茶棚開業之初,生意很清淡。
本來也是,地處巷底,既僻靜又不方便,誰願意拐彎抹角的跑到這種地方來喝
茶,吃碗面!
所以,開業之初的個把月時間,除了少數的一些過路江湖客光顧外,經常的座
上客十有八九都是當地的混混兒,馬三刀的自己兄弟。
馬三刀這人不簡單,很有點小聰明,他腦筋一動,請來了一位說書的,也請來
了一位美麗動人的唱大鼓的大姑娘。
大姑娘的芳名玉環,與唐玄宗寵愛的那位「太真貴妃」同名,不過她是不是也
姓楊,這就不知道了!
玉環姑娘的模樣兒長得既美麗動人,更嬌媚無比,尤其是她那雙水汪汪的,能
勾人魂魄的大眼睛,只要她向誰拋上個媚眼兒,誰的魂魄靈兒准能飛上天,甚至能
為她去殺人!
於是,大茶棚的生意好起來了。
愛聽書的,愛聽大鼓的,還有那醉翁之意不在酒的......
於是,大茶棚裡天天客滿,尤其是一過晌午,簡直是人擠人,座無虛位!
剛開業的時候,大小只不過五六張桌子,從來沒有賣過個滿座兒,現在已經增
加到三十多張仍嫌不夠!
現在,已經沒人感到大茶棚這地方偏僻,也沒人嫌拐彎抹角跑幾步路了!
尤其是一些有閑階級的人,一過晌午准到,風雨無阻,且必定早到!
因為到晚了,那好座位兒便會被人捷足先登了!
於是,他把後院整修了起來,分隔成兩半,一半是他和一些兄弟手下的住處,
一半開了賭揚。
於是,三年下來,大茶棚已成了洛陽城裡城外無人不知的地方,馬三刀也由一
個混混兒變成了馬三爺!
情形顯然,那每天滾滾而進的白花花的銀子,在洛陽城中建立了馬三刀的勢力
地位,比以前已不可同日而語,高了甚多!
不過,儘管馬三刀的勢力地位比以前高了甚多,奈何仍是一條「地頭蛇」!
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他這「地頭蛇」的頭銜是丟不得的,否則他的賭場就得
收起來,大茶棚生意也非得歇不可!
午後,項君彥步履從容的走進了大茶棚。
他到晚了,一個空位也沒有了。
沒有空座位,他只好走到最後靠牆處,和另外一些晚到的人一樣,背靠著牆一
站。
這時,說書的正說到:「那諸葛亮穩坐艙中,他成竹在胸,談笑如常地不住向
魯大夫頻頻舉杯勸飲,魯大夫為人忠厚老實,他那知諸葛亮的胸中奇謀,這時早已
經嚇得渾身索索打抖,心驚膽顫,哪還有心腸飲得下滴酒......」
原來說的是三國志裡的諸葛亮「草船借箭」的一段!
正說到這精彩緊張關頭,說書的賣關子,右手抓起桌上的「驚堂木」,「叭!”
的一聲敲在桌上:「諸位,欲知諸葛亮與魯大夫此去曹營的情形如何,容在下息口
氣兒,先請聽玉環姑娘唱一段珠走玉盤般的京韻大鼓,輕鬆調劑一下之後,在下再
為諸位說下去!”
說完,說書的站起身子朝台下聽眾們欠身一禮,退入了後臺。
接著美麗嬌媚動人的玉環姑娘出場了,蓮步嫋嫋地自後臺走了出來。
她剛一出場,台下立刻轟然響起了一片震天的怪叫聲,喝采聲和掌聲!
作者:
塵弘客
時間:
2012-9-27 00:21:52
第四十二章 傳音入密
玉環姑娘俏立在臺上,嬌靨兒上含著笑,不住地朝台下的觀眾挽首萬福答以謝
禮!
待等那些怪叫、喝采、掌聲停息下來後,玉環姑娘這才打起大鼓,敲著拍板,
輕啟檀口,珠喉婉轉唱出一段西廂記裡的張生逾牆!
刹時,整個大茶棚裡靜了下來,鴉雀無聲!
玉環姑娘的京韻大鼓確實稱得上聲色俱佳,讓人聽起來盪氣迴腸,悅耳,舒服!
項君彥不是來聽大鼓的,他靠牆站了這麼一會兒工夫,已經把大茶棚裡忙著沖
茶,打手巾把兒,招呼客人的幾個夥計全看清楚了,沒有一個背影身材是他眼熟的!
於是,他的背離開了牆,緩緩地邁了步,走過一道門,進了後院,進了賭場!
賭場裡,賭的名堂雖然只有牌九,骨子、押寶三種,但是賭客卻很多,每一張
賭台都擠滿了人,賭的情況也十分熱鬧緊張而刺激!
吆五喝六,贏錢的高興得意大笑聲,輸錢的沮喪歎氣聲和詛咒聲,此起彼落,
不絕於耳!
項君彥緩步走進賭場,目光正大掃過那一張一張的賭台的當兒、一名中等身材
的黑衣漢子快步走了過來,躬身哈腰,臉上堆著笑說道:「大爺,您喜歡玩兒什麼?”
項君彥淡淡道:「我是頭一回來,先看看再說!”
黑衣漢子連連點頭道:「是,是,大爺,您請隨便看,隨便玩兒!”
說著往旁退了一步,站立著。
項君彥雖然不為賭而來,但是他不能不應景兒!
於是,他走向了牌九那一桌,掏出兩錠銀子,玩上了牌九!
半個時辰過後,賭場裡的人手,連那每張賭臺上的那些當莊主事的,他全都仔
細的看過了,就是沒有一個背影身材與他昨夜跟蹤的那個「傳令使者」相似!
這很明顯,那「傳令使者」不在大茶棚與賭場裡的這些人手中間!
既然不在這兩處的這些人手中間,那就必定在賭場隔壁的後院住宅內!
事情果真如此,要想找到那個「傳令使者」,就必須進入隔壁後院住宅內不可!
可是,如何才能進去呢?……
項君彥抬眼朝那通往隔壁後院閉著的兩扇木門望了—眼。門旁牆壁上釘著一塊
長方形的木牌,寫著:「私人住宅,閒人莫入!」八個大字。
項君彥不由暗暗皺起子雙眉!
突然,他心中意念一動,暗忖道:「奇怪,怎地沒看見虹弟,難道他還沒有?”
他暗忖間,目光不由緩緩掃視過各處賭臺上的賭客,希望能找到陳飛虹!
然而,他失望了!
適時,他耳畔響起了股「傳音入密」極細的聲音:「二哥,有發現沒有?”
項君彥聞聲知人,已聽出正是陳飛虹的聲音,神情不由微呆了呆,目光四射!
此刻,他這才想到陳飛虹此來已經易了容,化了裝,掩住了他那「洛陽俠少」
的面目身份!
他目光四掃,想找出陳飛虹易容化裝個什麼樣的人?
只聽陳飛虹那極細的聲音笑說道:「二哥,別找了,小弟就在你對面!”
聽說是「對面」,項君彥看到了,他對面隔著賭台坐著個蠟黃臉孔,三角眉,
左頰上有一塊銅錢般大的青疤,青疤上還長著一撮長長的黑毛,一身衣著非常考究,
二十五六歲年紀的少年書生。
黃臉少年書生正是陳飛虹所易容巧扮,他正朝項君彥點頭微笑!
至此,項君彥完全明白了,難怪他一直沒有發現,原來是化裝易容成這副模樣,
這麼個人!
於是,他含著苦笑地朝陳飛虹搖了搖頭!
陳飛虹一面下著賭注,一面嘴唇微翕動地傳音問道:「二哥,沒發現一個身材
相似的麼?”
項君彥又搖了搖頭,同時也以「傳音入密」把自己心裡所想的告訴了陳飛虹。
陳飛虹沉默了刹那,又傳音說道:「二哥,你別離開,小弟出去一下就來!”
傳音一落,立刻站起身子,離開賭台往外走了出去!
項君彥沒問,仍在繼續賭他的。
半個時辰過後。
陳飛虹回來了,他走到項君彥身旁,輕喊了聲:「二哥!”
項君彥雖是聞聲知人,但是他一轉臉,立刻怔住了!
原來這喊他「二哥」的人,竟是個三十多歲年紀,濃眉,白淨臉孔,嘴唇上長
著兩撇小鬍子的黑衣漢子!
項君彥怔了怔之後,旋即雙目異采飛閃地倏然一笑道:「兄弟,有你的!”
「有你的」什麼?
是什麼意思?
陳飛虹懂,他笑了笑道:「二哥,請跟我來!”
說著轉身邁步向一邊,項君彥連忙揣起銀子,跟著離開了賭台!
走到一名賭場夥計面前,陳飛虹含笑說道:「勞駕,請問馬三爺現在那兒?”
那夥計望了陳飛虹和項君彥二人一眼,道:「二位要找我們三爺?”
陳飛虹點了點頭道:「他在麼?”
「我不大清楚。”
那夥計眨了眨眼睛道:「您找我們三爺有事兒?”
「嗯。”
陳飛虹又點了點頭道:「我找他談點事情!”
那夥計道:「什麼事情?”
陳飛虹笑笑道:「告訴你能有用?你能做得了主?”
這話問住了那夥計,使得他答不上話來!
本來也是,他只不過是個替人跑跑腿,打打雜的小嘍羅,平常連屁大的事兒都
做不了主,何況是馬三爺的事情!
這時,一個穿著打扮整齊俐落,長相也頗為體面,年約四十來歲的黑衣漢子走
了過來,問道:「小崔,什麼事兒?”
那夥計小崔一見黑衣漢子,連忙哈腰恭敬地答說道:「丁爺,這位要找三爺!”
「哦!”
丁爺朝小崔擺了擺手,小崔哈著腰退了開去。
接著丁爺目光灼灼地上下打量了陳飛虹一眼,問道:「朋友貴姓?”
陳飛虹道:「我姓陳!”
丁爺道:「陳爺的府上是?”
「遼東。”
「陳爺是遼東來?”
「我從京裡來!”
「陳爺和三爺是熟朋友?”
「那麼陳爺找三爺是?……”
「談筆生意!”
「什麼生意?”
「大生意!”
「能先賜告麼?”
「不能!”
「為何?”
「不能就是不能!”
「從未謀面!”
丁爺雙眉微揚了揚,旋忽一笑道:「陳爺大概還不知道我在這兒的身份!”
陳飛虹道:「我請教?”
丁爺道:「我姓丁,是這兒的帳房!”
陳飛虹神色淡淡地抱了抱拳,道:「原來是丁帳房,恕我失敬!”
丁帳房臉容一肅,道:「陳爺請別客氣,是什麼生意?請賜告吧!”
陳飛虹搖頭道:「丁帳房原諒,這筆生意,除馬三爺本人外,我不願與任何人
談!”
丁帳房眉頭微皺了皺,道:「這可就麻煩了!”
陳飛虹道:「怎麼麻煩了?”
丁帳房道:「三爺恰好不在?”
「哦!”
陳飛虹雙目一眨道:「丁帳房可知三爺去了何處?”
丁帳房搖頭道:「不知道,三爺出去的時候沒有說!”
陳飛虹道:「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麼?”
丁帳房道:「也許一會兒就回來,也許是明後天!”
陳飛虹微一沉吟,轉向項君彥問道:「二哥,你看怎樣?”
項君彥道:「我沒有意見,你說怎麼辦就怎好,我聽你的!”
陳飛虹笑了笑望著丁帳房說道:「三爺既是也許一會兒就回來,那我就在這兒
等等,丁帳房以為如何?”
丁帳房道:「歡迎,歡迎,反正這兒等人是永不會感覺寂寞無聊的,陳爺如果
有興趣,不妨在這兒隨便玩玩,邊玩邊等好了!”
陳飛虹點頭笑說道:「丁帳房說的是,難得來這趟,豈有個不玩玩的道理,我
還想盡興的玩玩呢!”
丁帳房倏然哈哈一笑道:「如此,陳爺你就盡興的隨便玩玩吧,請恕我不多陪
陳爺了,如有什麼需要我效勞的地方,只管叫人招呼我一聲就是!”
陳飛虹淡然一笑道:「謝謝丁帳房,你請便吧,馬三爺回來時,請招呼我一聲!”
丁帳房點頭道:「那是當然,三爺一回來;我會立刻來請陳爺......」
語聲一頓,望著項君彥說道:「請恕我失禮,還未請教貴姓?”
項君彥淡淡道:「我姓項。”
「原來是項爺,恕我失敬!”
丁帳房說著朝項、陳兩個人抱拳拱了拱,又舉手作了個「請隨便玩」的手勢,
舉步走了開去!
望著丁帳房走去的背影,項君彥突然低聲說道:「虹弟,你相信馬三刀真不在?”
陳飛虹搖了搖頭,笑說道:「二哥,走!我們痛痛快快的玩兒一場去!”
話落,大步走向了擲骰子的賭台。
項君彥沒再開口多問,跟著走了過去!
賭台當中放著一隻大大碗公,大碗公裡有四粒骰子,賭輸贏的方法跟賭片九一樣,
擲出的點兒如果是兩個麼,一個二一個六,那不叫八點兒,叫「地杠」,如果是一
個麼一個四一個二一個三,那也有名堂,它叫做「小五」對!
掌骰子當莊的是個三十開外年紀,白淨臉孔的瘦漢子,看那樣子像是個讀書人,
絕不像是個在賭場裡討生活的人!
可是俗話說得好:「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
這個看起來像是讀書人的白淨臉孔的瘦漢子,不但在賭場裡討生活,而且還是
個此道高手!
理屬當然,他要不是個高手,要不是穩贏不輸,馬三刀又怎會為讓他掌骰于當
莊?
陳飛虹和項君彥走過去,站立在賭台前靜靜地看著。
只見當莊的擲出的點兒每次都不太大,但每次卻都是贏多賠少,穩贏!
當然是穩贏,要不然,馬三刀開這座賭場幹什麼,賭場裡那麼多的人,他們吃
什麼?
靜靜地看了一會兒之後,陳飛虹開了口,望著那當莊的瘦漢子含笑說道:「對
不起,我請教一下!”
當莊的瘦漢子一抬眼,道:「好說,閣下請說!”
陳飛虹道:「貴場的賭注有無限制?”
當莊的瘦漢子目光一凝,道:「閣下可是想賭大點兒?”
陳飛虹點頭道:「不是大點兒,而是越大越刺激,也才夠味兒!”
當莊的瘦漢子點頭笑說道:「閣下說的是,凡是嗜好此道的人都有此同感!”
語聲一頓,問道:「閣下想賭多大?”
陳飛虹淡然笑笑道:「這就得要看貴場的規定,最多能下多大的注兒了!”
當莊的瘦漢子微一猶疑道:「這兒還從未碰上有人問過這個,所以......」
陳飛虹介面道:「所以貴場也無這個規定限制,對不?”
當莊的瘦漢子一點頭道:「不錯,事實正是這樣!”
陳飛虹笑了笑,慢條斯理地探手入懷,摸出了個東西往桌上—放。
刹時,在場的賭客都直了眼,臉上都現出一片驚奇之色!
那是顆珠子,拇指般大小,在燈光下,光芒四射耀目,比燈還亮!
當莊的瘦漢于目閃異埰地瞥視了那顆珠子一眼,臉上神色卻絲毫不露表情,顯
然是個見過大場面的人。
他抬眼望著陳飛虹道:「閣下拿出這個是?……”
陳飛虹淡淡道:「我身上沒帶現銀,你請先看看,估個價!”
說著手指頭輕輕一撥,那顆珠子直朝當莊的瘦漢予面前滾了過來!
當莊的瘦漢子伸出兩根指頭捏起那顆珠子,就近眼前仔細地看了看之後,把珠
子放回桌上,再次抬眼望向陳飛虹道:「值多少?”
陳飛虹道:「你看呢?”
當莊的瘦漢子眨眨眼睛道:「東西是你的,該由你說個價!”
陳飛虹笑道:「俗話說得好,‘入境隨俗’,在這兒不能跟別的地方比,還是
你估個價吧!”
當莊的瘦漢子也笑道:「看來閣下不但是位難得的明理人,而且還是位豪爽之
人,這樣吧,你想下多大的注,在千兒八百兩的數目內,你只說一聲就行,你贏了
不必說,輸了再拿它算!”
陳飛虹眨眨眼睛道:「你放心我?”
當莊的瘦漢子點頭一笑道:「你夠大方,我也不能小家氣,再說在場這麼多的
眼睛看著,我也不怕你賴帳!”
陳飛虹笑了笑道:「閣下快人!”
他抬手把珠子放在大碗公前,朝當莊的瘦漢子伸出了兩個指頭。
「兩百?”
當莊的瘦漢子問。
陳飛虹淡淡道:「這是我的頭一注,算是試試手氣!”
當莊的瘦漢子點了點頭,隨即說了句:「下注!”
這句「下注」自然是對其他賭客們說的,於是,賭客們紛紛下注了。
刹時,銀子在大大碗公四周圍成了一圈!
莊家先擲。
當莊的瘦漢子慢吞吞的伸手抓起了大大碗公裡的骰子,離開碗口數寸,五指一張
一放!
骰子在大碗公裡響起了陣叮噹脆響,滴溜溜亂轉,停止後看,四粒骰子一個麼一
個三,兩個二,鵝牌八,算是個不大不小的點兒。
賭客們都擲過了,雖然有九點兒的,但十之八九都不及莊家的八點兒大!
輪到陳飛虹了,擲出的骰子是兩個五,一個三一個四,長牌七比鵝牌八少了一
點兒,輸了!
陳飛虹搖搖頭說道:「出師不利,手氣不佳,看來今天我非全軍覆沒不可!”
當莊的瘦漢子望了他一眼,說道:「別灰心,下一把你贏也說不定!”
陳飛虹點頭一笑說道:「閣下說的是,世上沒有每賭必贏,也沒有個手氣永遠
不佳的,這是我的第二注!”
說著伸出一隻手朝當莊的瘦漢子照了照。
「五百?”
當莊的瘦漢子臉上不帶表情的問了一句。
陳飛虹點了點頭。
當莊的瘦漢子立刻又說了聲:「下注!”
有了他這一聲,賭客們又紛紛下注,和先前一樣,銀子在大大碗公四周圍了一圈!
等候注下定,當莊的瘦漢子又慢吞吞地伸出了右手,手一落抓起骰子,一放,
這回是兩個四,一個四一個六,仍是個八點兒一一人牌八。
輪到陳飛虹時,他那只手不爭氣,擲出的仍是個七點,仍少人一點,又輸了!
兩把骰輸牌七百兩銀子,不少的賭客朝陳飛虹投過惋惜、同情的目光!
這難怪,那年頭裡七百兩銀子可不是個小數目,足夠五口之家吃用個三兩年的!
可是陳飛虹卻一點兒也不在意,臉色不改,好像輸的不是他!
他神情輕鬆地兩肩微聳了聳,搖著頭道:「這非我之過,手不爭氣,如之奈何!”
當莊的瘦漢子眨眨眼睛笑說道:「你若是不想再輸,現在就歇手,便可少輸一
點!”
這是以退為進的攻心策略,也是一般人受不住的一個「激」字!
陳飛虹似乎受不得「激」,果然上當了,倏然一搖頭道:「不!錢財乃身外之
物,我也從來不信邪,萬兒八千兩銀子我還輸得起!”
當莊的瘦漢子淡淡道:「你還要繼續賭下去?”
陳飛虹道:「我乘興而來,就當盡興而歸,輸贏我並不在,也並未看得太重!”
當莊的瘦漢子深深看了他一眼,道:「你算得上我生平第一次見到的豪爽大方
之人,這回下多少?”
陳飛虹伸一個指頭撥動一下那顆珠子,道:「乾脆說吧,價值多少?”
作者:
塵弘客
時間:
2012-9-27 00:24:55
第四十三章 顯露高明
當莊的瘦漢子搖搖頭說道:「我不知道這行市!”
陳飛虹淡然一笑道:「閣下莫非怕輸?”
當莊的瘦漢子兩眼一瞪,道:「這話怎麼說?”
陳飛虹淡淡道:「閣下适才之前是怎麼說的,我輸了再拿它算,要是不知道行
市的話,怎麼拿它演算法?”
當莊的瘦漢子那一直不帶表情的臉孔微微一紅,轉臉向身後說道:「拿他這顆
珠子到櫃上估估去!”
隨著他的話聲,他身後站著兩名壯漢中的一個立刻跨步而前,伸手抓起珠子轉
身就走。
當莊的瘦漢子目光望著陳飛虹道:「現在你該明白了,知道行市的並不是我!”
陳飛虹微微一笑道:「是我誤會說錯了話,我致歉!”
當莊的瘦漢子笑了笑道:「別客氣,只要你明白就好!”
很快地,那壯漢子回來了,把珠子往桌上一放,說道:「胡爺,櫃上說這顆珠
估三千兩!”
當莊的瘦漢子抬眼望向陳飛虹道:「閣下怎麼說?要是嫌低估......」
陳飛虹含笑介面道:「我無所謂,低估就低估吧,不過少賭兩回而已!”
當莊的瘦漢子道:「閣下令人佩服,實在夠大方豪爽的!”
陳飛虹笑笑說道:「閣下,扣除七百兩,這顆珠子如今只值二幹三百兩,也就
是說我只有二千三百兩的賭本了,對不對?”
當莊的瘦漢子微一點頭道:「不錯,是這麼算!”
陳飛虹伸手揀起珠子往大碗公邊一放,凝目問道:「怎麼樣,是不是嫌大了些?”
賭客中響起了幾聲驚呼,好多雙眼睛瞪得老大的望著陳飛虹!
當莊的瘦漢于怔了怔,暗吸了口氣,緩緩說道:「有一回有個客人一注下了三
千兩。”
陳飛虹一笑道:「閣下既然見過比這一注還大的,那這一注就算不得什麼了!”
語聲一頓,轉顧左右賭客,含笑說道:「不敢再耽擱諸位,請下注吧!”
賭客們這才如夢突醒,下注的慌忙下注,有那小心一點的便沒下注,把銀子一
攬,睜眼旁觀了!
當莊的瘦漢子沒再說話,伸手抓起骰子一擲!
天!
兩個麼,兩個四,地杠!
賭客們叫了起來,全都替陳飛虹揪了心。
當莊的瘦漢子一雙眼睛盯上了陳飛虹,那神態好像在說:「來吧,看你能搓出
個什麼點兒?”
陳飛虹雙眉一皺,搖了搖頭說道:「當莊家的手氣似乎都很好,看來我這顆珠
子是......」
住口不言,伸手抓起骰子一擲,四粒骰子滴溜溜直轉,一會停住了,是個五,
緊接著第二粒,是一個二,第三粒,是個三,就看第四粒了,它仍在轉。
賭客們看的都揪了心,這情形誰都明白,兩千三百兩銀子等於已經輸掉了兩千
二百九十九兩,只勝下一個那麼一丁點的希望了!
那粒骰子的轉勢由快而慢,已經現出了點的跡象,紅紅的是個么。
如果真是個么,那便是么三,二五,配起來是個鵝七一,那就完了輸定了!
可是......那第四粒骰,眼看著明明是個么,豈料它競在將停未停的刹那,突然
翻了個滾,紅的還是紅,但卻已不是么,變了個四!
二五、三四,恰好是雜七一對!
本來是個幾乎已經輸定了輸局,竟如奇跡般地變成了贏局!
這真是怪事!
賭客們立刻暴起了一聲聲的驚叫!
當莊的瘦漢子臉上倏然變了色,一雙眼睛深深地盯視著陳飛虹!
站立在他身後的那兩名保鏢壯漢,立時向前跨上一大步,緊靠在他的身後。
情勢顯然,只要當莊的瘦漢子一句話,或是一個暗示,那兩名保鏢壯漢子立刻
便會採取行動,盡他兩個的保鏢職責!
然而,當莊的瘦漢子只是雙眼深深盯視著陳飛虹並沒說話!
陳飛虹笑哈哈的看著當莊的瘦漢子,也沒說話!
對峙了片刻。
當莊的瘦漢子突然朝後一抬手,道:「到櫃上封三千兩銀子。”
兩名保鏢壯漢中的一個應聲而去。
適時,一名身材瘦小的黑衣漢子湊過來,臉上陪著笑:「大爺,您累了吧,請
換個地方坐坐息歇喝杯茶去......」
「不!”
陳飛虹微一搖頭道:「我不累,手氣剛好,怎麼能換地兒歇息,剛才我已經說
過了,既乘興而來,就當興盡而去,如今我正在興頭兒上!”
瘦小黑衣漢子笑說道:「行了,大爺,您歇息吧,往後該贏的就算是賞了我們
了!”
一邊說著,一邊伸手就拉陳飛虹的胳膊!
陳飛虹沒動,任由他拉胳膊,說道:「對各位,我另有賞......」
瘦小黑衣漢子陪著笑說道:「大爺,您是位明白人,賭,偶而玩玩是消遣,也
無傷大雅,要是迷下去,那便就不大好了。”
陳飛虹道:「謝謝你,請放心,對任何事,我都有過人的定力,絕不會沉迷!”
瘦小黑衣漢子沒法子了,抬眼望向當莊的瘦漢子,乾咳了一聲道:「胡爺......」
適時,瘦小黑衣漢子身後來了個人,是那位丁帳房,他伸手拍了拍陳飛虹的肩
頭,含笑說道:「陳爺,請借一步說話。”
陳飛虹抬眼笑道:「三爺回來了?”
丁帳房微一搖頭道:「還沒有。”
陳飛虹眨眨眼睛道:「那麼丁帳房有何指教?”
丁帳房笑道:「好說,我已經派人出去找三爺去了,大概很快就能回來,我想
請陳爺喝杯茶去,還望陳爺賞光!”
這是怎麼回事?
無它,因為陳飛虹顯露了高明的一手,贏了當莊的,丁帳房勢必遏阻他再玩下
去!
陳飛虹似乎明白丁帳房的意思,點頭一笑道:「盛情難卻,恭敬不如從命,我
領受了!”
丁帳房道:「陳爺請跟我來。”
轉身邁步朝通往住宅的那扇門兒走去,那拉著陳飛虹一隻胳膊的瘦小黑衣漢子,
丁帳房走過來時便已鬆開了手,這時在旁哈腰舉手說道:「二位請!請!”
陳飛虹目視項君彥一笑,與項君彥舉步跟了過去。
他那顆珠子仍放在桌上沒拿,他似乎忘記了!
陳飛虹與項君彥跟著丁帳房走進了那兩扇門兒,進入了客廳。
進入客廳,陳、項二人在丁帳房「請坐」聲中分賓主落了座。
坐定,一名十七八歲的黑衣少年送上來三杯香茗。
丁帳房含笑說道:「這是杭州龍井,最上好的,二位請先品嘗一口看,包管清
香可口,與眾不同!”
陳、項二人毫不猶豫地端起茶杯品嘗了一口,果然,清香撲鼻,入口生津,一
股香甜味道直通到肚子裡去。
放下茶,陳飛虹笑贊了一句:「好茶。”
一陣步履聲響動,客廳後面走出了四個身材—般兒瘦高的黑衣漢子,左右一分,
神色冷冷地站立在兩邊。
陳飛虹視若未睹,望著丁帳房說道:「茶已喝過了,有何見教,丁帳房可以直
說話!”
丁帳房眨了眨眼睛道:「陳爺要我直說什麼?”
陳飛虹淡淡道:「我不以為丁帳房真是只為請我進來喝一杯茶,坐等馬三爺!”
丁帳房含笑凝目道:「那麼陳爺以為我是為什麼?”
陳飛虹淡淡道:「如果我猜料的不錯,應該是我不該贏那當莊的!”
丁帳房倏然一笑道:「陳爺高明!”
語聲一頓,突然揚聲說道,「送上來!”
隨著他的話聲,廳後快步走出一個四十來歲的矮漢子,兩手拿了一個小布包兒
直趨丁帳房近前。
丁帳房道:「放在茶几上。”
矮胖漢子應聲把小布包兒放下,退回廳後而去。
丁帳房緩緩抬手打開那小布包兒,道:「陳爺請過目。”
小布包兒裡東西只有兩件,一是陳飛虹放在賭桌上的那顆珠子,另外是一個紅
紙封兒。
陳飛虹訝然道:「丁帳房,這是......」
丁帳房道:「這是陳爺的那顆珠子,紅紙封兒裡是三張一千兩的銀票!”
陳飛虹目光一凝,道:「三張一千兩的銀票,不對啊!我只贏兩千三百兩......」
「沒錯。”
丁帳房含笑說道:「另外的七百兩,是敝東家的一點小意思!”
陳飛虹道:「你說這是馬三爺的意思!”
丁帳房點頭道:「正是。”
陳飛虹道:「馬三爺不是不在麼?”
丁帳房道:「這是我代三爺做的主!”
「哦。”
陳飛虹目光一凝,道:「那麼我請問丁帳房這意思算什麼?”
丁帳房道:「陳爺是個明白人,請陳爺高抬貴手,賞大夥兒一碗飯吃!”
陳飛虹眨眨眼睛道:「我明白了,丁帳房是把我當成了向人伸手要錢花的......」
丁帳房連忙介面說道:「陳爺千萬別誤會,您是位高手,到處遊戲......」
「高手?”
陳飛虹倏然一笑道:「丁帳房走眼了,這只能說我一時僥倖,今兒個的手氣好
而已!”
丁帳房笑說道:「陳爺太客氣了,兄弟我也在江湖上走過,陳爺何必......」
陳飛虹道:「這麼說,丁帳房認定我是個高手了!”
丁帳房笑了笑,沒說話,沒說話就表示「認定」。
陳飛虹微一點頭道:「好吧,高手就高手吧,既然丁帳房願意送我這頂高帽子,
我又何樂而不為,只是......」
語聲一頓,接說道:「丁帳房的好意我心領,這厚贈我不能收!”
丁帳房目光凝往,道:「那麼陳爺的意思是!”
陳飛虹淡淡道:「丁帳房也是位聰明人,應該用不著我多說!”
丁帳房臉色微微一變,道:「這麼說,陳爺是打算走另外一條路子!”
陳飛虹道:「我不知道丁帳房這另一條路之語何指?”
丁帳房淡淡道:「請陳爺別怪我直言,既然陳爺不肯高抬貴手,賞大夥兒一碗
飯吃,大夥兒為保住這碗飯,說不好只得請陳爺原諒,請陳爺把那雙神乎其技的高
明貴手留下了!”
陳飛虹輕聲一笑道:「丁帳房快人快語,乾脆得讓人佩服,只是我請教,這是
馬三爺的意思,還是你丁帳房跟大夥我的意思?”
丁帳房道:「陳爺認為這有兩樣麼?”
陳飛虹點頭一笑道:「說的是,這似乎不該有什麼兩樣,無如我也不願走這第
二條路!”
丁帳房道:「只怕由不得陳爺!”
陳飛虹道:「丁帳房有把握?”
丁帳房冷冷道:「陳爺何妨試試!”
話落,他伸手拿起了茶杯。
他這一拿起茶杯不要緊,站立在兩旁的四個瘦高黑衣漢子中的一個,立刻大步
走近陳飛虹面前一站,伸手就抓陳飛虹的肩頭!
陳飛虹淡淡道:「憑你還差得遠!”
他坐著沒躲沒避,一抬臂,硌在瘦高黑衣漢子那只手腕脈上!
瘦高黑衣漢子立感腕脈一麻,身子竟被硌得一幌,後退了一大步!
這還是陳飛虹手下留了情,只用了三成真力,要不然瘦高黑衣漢子就不只是腕
脈一麻,只後退一大步了!
陳飛虹輕聲一笑道:「丁帳房,這位的個頭兒挺高,只是手下還不夠硬,充保
鏢也嫌差了些!”
丁帳房臉色微微一變,還沒說話,那瘦高黑衣漢子冷哼一聲,抬手探腰飛快的
拔出一柄匕首,直朝陳飛虹的咽喉遞去!
陳飛虹微一揚眉道:「你想幹什麼?要玩命兒?”
瘦高黑衣漢子冷冷說道:「我要你留下一隻右手!”
遞向咽喉的匕首忽地往下一落,直朝陳飛虹的右手腕切去!
陳飛虹淡然一笑道:「你再練三年也是不行,刀給我!”
右手倏地翻起,已電閃般地奪過了那柄匕首,緊跟著寒光一閃,瘦高黑衣汶子
驀覺胸前一涼,心頭駭然大驚暴退!
低頭一看,胸前衣襟劃破了一道尺長的裂縫,幸好未傷及皮肉!
另三個瘦高黑衣漢子見狀,臉色齊變,要動,卻被丁帳房適時擺手止住!
丁帳房寒著一張臉,冷冷說道:「姓陳的,我走眼了,沒想到你手下也這般高
明!”
「不!”
陳飛虹搖頭道:「丁帳房剛才曾說過去也在江湖上走過,足見已知並未走眼,
我是個江湖人,只是稍嫌有眼無珠,莽撞孟浪了些而已!”
這話,前兩句似乎是捧,可是後兩句卻是夠損的,簡直就是罵人不帶髒字眼兒!
丁帳房自然聽得出來,臉色不禁一變,但他忍下了冷冷說道:「姓陳的,你痛
快的說吧,究竟是什麼來意?”
陳飛虹淡淡道:「丁帳房又何必多此一問,我不是已經說過了麼,我是來找馬
三爺談生意的!”
丁帳房道:「究竟是什麼生意?”
陳飛虹搖頭道:「要是能對你說,我早就對你說了!”
丁帳房道:「閣下儘管說好了,只要不是三爺的私事,這兒的一切大小事情、
生意,我大半都可以作主!”
「哦!”
陳飛虹微一沉吟道:「如此,我就實說吧,我在江湖上跑久了,也膩了,我想
找個安身地兒,找個永繼不絕的財路,這麼說,你丁帳房明白了麼?”
丁帳房淡然一笑道:「我明白了,在江湖上跑久了的人都會膩,都會這樣,你
陳閣下想找個安身地兒,這原無可厚非,可是那要睜大眼睛,看清楚地方看清楚人!”
陳飛虹笑笑道:「我兩眼睜得很大,不瞞你丁帳房說,我是看清楚了地方,看
清楚了人之後才找上門來的,你瞧,這地方天時、地利、人和都占全了,生意有多
好,正合我的心意!”
丁帳房道:「你的意思想一手攬過?”
「不!”
陳飛虹搖頭道:「我還沒那麼大的野心,我只要每日所得的五成!”
丁帳房突然嘿嘿一聲冷笑道:「閣下好大的口氣,你這簡直是癡人說夢話,不
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我倒要看看你憑什麼!”
身子倏地閃電而起,撲向陳飛虹!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沒有。
任何人都能一眼看出,這位丁帳房有一副好身手,比那四個保鏢的瘦高漢子高
明多了!
他動作快捷,出手如電,探右掌直抓陳飛虹的右肩!
陳飛虹微一揚眉道:「你身手雖很不差,但與我動手仍是不行!”
他坐姿不動,右掌一翻,攫向丁帳房的左腕腕脈!
丁帳房一聲冷笑道:「姓陳的,你上當了!”
原來他這一招是虛招。
陳飛虹右掌剛翻起,他左掌已撤,右掌一揚劈下,直截陳飛虹的右臂肘!
陳飛虹雙眉一揚道:「看來你是要我這只右手了,只可惜上當的是你而不是我!”
他功凝右臂,硬往上一架,丁帳房的一掌劈個正著!
陳飛虹的臂肘沒斷,丁帳房的一隻右掌卻像在鋼鐵上,不但手痛,連整條胳膊
都被震得發麻,他心頭一驚,剛要退!
陳飛虹動作奇快,坐姿仍然未動,底下出腿一勾,丁帳房頓時跌坐地上,緊接
著那柄奪自瘦高黑衣漢子手裡的匕首已閃電般遞到他的喉嚨前!
丁帳房心頭駭然失色,他再也想不到對方的動作如此奇快!
陳飛虹冷冷說道:「帳房先生,你乖乖的給我坐著,別動,只動一動,這柄刀
很可能會割斷你的喉管!”
四個保鏢的瘦高黑衣漢子見狀,另三個紛紛抬手探腰,拔出匕首要動!
項君彥突然一聲冷喝道:「別動!你四個不想要丁帳房的命了麼?”
他這一聲冷喝聲音雖然不大,但卻凜人心頭,四個保鏢的瘦高黑衣漢子身形一
震!立時全部都站著,硬是沒有敢動!
陳飛虹目注丁帳房笑問道:「帳房先生,現在你怎麼說?”
丁帳房白著臉,道:「這個......我作不了主,閣下原諒!”
陳飛虹道:「你不是說這兒的一切大小事情,你都能作主的嗎?”
丁帳房道:「但這事太大,應該例外!”
陳飛虹冷冷道:「丁帳房,你應該明白,憑我這兩手,我只要五成,算是很客
氣了!”
丁帳房道:「這我明白,那怕你只要三成,我也無法作主!”
陳飛虹笑了笑,道:「那麼你請馬三爺出來跟我談談吧!”
丁帳房道:「我已經派人出去找去了,還沒回來,想必是還未找到!”
陳飛虹道:「這麼說,你是願意這麼坐在地上等候馬三爺了!”
丁帳房道:「這是我自找苦吃,也是無可奈何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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塵弘客
時間:
2012-9-27 00:27:34
第四十四章 弦外之音
陳飛虹微微一笑,忽然一收匕首,說道:「你請起來坐下吧!”
丁帳房沒說話,站起身子。
他這裡剛站起身子,陳飛虹那裡已揚聲說道:「馬三爺,別盡在後面躲著了,
請出來談談吧!”
廳後面倏然揚起一聲哈哈大笑,說道:「陳朋友高明!”
話聲中,馬三刀由廳後大步走了出來。
丁帳房連忙躬身一禮:「見過三爺。”
馬三刀一擺手,逕自走到丁帳房的那張椅子上坐下,道:「丁帳房,你也坐!”
丁帳房躬身應了聲「是」,退步在下首的一張椅子上矮身坐下。
陳飛虹望著馬三刀道:「馬三爺,你可真沉得住氣呵!”
馬三刀一笑道:「讓陳朋友見笑了!”
陳飛虹道:「我和丁帳房的談話,三爺都聽見麼?”
馬三刀點頭道:「都聽見了。”
陳飛虹目光一凝道:「如今三爺你怎麼說?”
馬三刀淡淡道:「陳朋友原諒,我沒有什麼好說的!”
陳飛虹道:「三爺這話的意思,可是答應?”
馬三刀搖頭道:「我的意思恰好相反!”
陳飛虹眨眨眼睛道:「三爺可知道這‘朋友’兩字的後果?”
馬三刀道:「這我明白,且更有自知之明,我身手差陳朋友甚遠,難是陳朋友
手下一招之敵,不過,陳朋友就是要了我的命,我也無法答應!”
陳飛虹道:「這麼說,三爺是寧願捨命,也捨不得每天收入的五成了!”
馬三刀淡淡道:「錢財乃身外之物,並不是我捨不得,而是不得不捨不得!”
陳飛虹心中倏然一動,道:「三爺這話意味著什麼?”
馬三刀搖頭道:「陳朋友誤會了,什麼意味也沒有!”
陳飛虹道:「真的?”
馬三刀道:「信不信由你!”
陳飛虹道:「我認為你這話中似有弦外之音!”
馬三刀淡淡道:「那就隨便你陳朋友怎麼想了!”
陳飛虹眉鋒二皺,道,「聽你這語氣,你好像是怕什麼,顧忌什麼是麼?”
馬三刀心神暗暗一震!道:「馬三刀只不過是個地方的混混兒,地痞亡命徒之
流,猜想能有什麼好怕?好顧忌的!”
陳飛虹淡淡道:「這很難說,有些事情往往是......」
馬三刀介面說道:「我還是那句話,隨便你陳朋友怎麼想了!”
陳飛虹目光深深看了他一眼,話鋒一轉,說道:「好吧,三爺既這麼說,我自
然不好相逼,這件事咱們也就此打住!”
馬三刀道:「我謝謝陳朋友!”
陳飛虹笑了笑,道:「我另外有件事情,想請三爺幫個忙,三爺肯麼?”
馬三刀道:「幫忙二字我不敢當,陳朋友有什麼需要我效勞的事情,請儘管吩
咐,只要力量能及,我一定效勞!”
陳飛虹抬手抱拳一拱,道:「那我就先謝謝三爺了!”
馬三刀連忙抱拳答禮笑說道:「陳朋友別客氣,請吩咐吧!”
陳飛虹默然刹那,道:「我想請三爺將現在這座私宅中的人都請出來讓我見見!”
馬三刀一怔!
旋即凝目道:「陳朋友之意是要?”
陳飛虹道:「我想找個人?”
「哦。”
馬三刀道:「陳朋友要找的那個人,難道現在我這兒?”
陳飛虹點了點頭。
馬三刀眨眨眼睛道:「他叫什麼名字。”
陳飛虹道:「他叫劉琪。”
馬三刀眉鋒一皺,道:「劉琪?”
陳飛虹點頭道:「他在三爺這兒吧!”
馬三刀搖頭道:「陳朋友可相信我?”
陳飛虹道:「三爺這兒可是沒有這個人?”
這「劉琪」名字本是他信口說的,怎會有這麼個人?要是有,那就未免太巧了!
馬三刀點頭道:「不錯,我這兒確實沒有劉琪這個人!”
陳飛虹道:「但是據我所知,他確實隱身在三爺這兒!”
馬三刀臉色一變!道:「陳朋友敢是不相信我馬某!”
陳飛虹微微一笑道:「三爺誤會了,我並未不相信三爺!”
馬三刀道:「那麼陳朋友怎說......」
陳飛虹介面說道:「三爺也許確實不知道有劉琪這麼個人!”
馬三刀凝目道:「陳朋友之意是說......」
陳飛虹淡淡道:「三爺應該懂得我那‘隱身’二字之意!”
馬三刀恍有所悟地輕一「哦」,道:「我懂了,陳朋友的意思是說,他在這兒
可能不叫劉琪,可能改了個名字,對不對?”
「不錯。”
陳飛虹點頭含笑說道:「我正是這個意思,而且認為十有八九如此!”
馬三刀眨眨眼睛道:「這麼說,他是在躲避陳朋友,怕陳朋友找他了!”
陳飛虹笑笑道:「否則他就用不著改姓更名隱身在三爺這兒了!”
馬三刀道:「他也是個江湖人麼?”
陳飛虹道:「而且是位高手?”
馬三刀道:「陳朋友與他有仇?”
陳飛虹搖頭道:「毫無仇怨。”
馬三刀凝目問道:「那麼陳朋友找他是為了?……”
陳飛虹道:「上命差遣!”
馬三刀道:「貴上是?……”
陳飛虹不答反問道:「三爺肯幫忙麼?”
馬三刀微一沉吟,道:「請陳朋友先告訴馬某,貴上是哪一位,找那劉琪何事?”
陳飛虹道:「如果我不說,三爺便不幫忙麼?”
馬三刀點頭道:「那就只有請陳朋友多原諒了!”
陳飛虹淡然一笑道:「俗語說得好,強賓不壓主,我只好......」
語聲一頓,臉色神情倏轉冷凝地說道:「我可以給你看樣東西,不過,話我可
要說在前頭,你看過這東西以後,必須立刻忘記,當作什麼也沒有看見過,什麼也
不知道,古則,那便是一場殺身大禍!”
馬三刀聽得不禁心神震顫,目視陳飛虹一臉驚異之色!
陳飛虹接著又道:「現在請三爺讓丁帳房他們五個出廳去回避一下吧!”
馬三刀神色遲疑了一下,朝丁帳房一擺手說道:「你們都出去一下!”
丁帳房深看了陳飛虹一眼,站起身子和那四個保鏢的瘦高黑衣漢子往廳外走了
出去。陳飛虹抬手一撩衣襟,自腰間摘下一樣東西,朝馬三刀一攤手掌,冷聲說道
:「馬三刀,你看看吧!”
那是面鐵鑄的腰牌,正面是個虎頭,背面是什麼,陳飛虹雖然沒有把它翻轉過
來,但這已經夠了,馬三刀已明白持有這面腰牌之人的身份來歷,臉上霍然變了色,
連忙起身抱拳拱手說道:「原來是二位侍衛大人當面,請恕草民不知失禮之罪!”
陳飛虹回手收起腰牌,淡然一擺手道:「馬三爺請不必多禮,仍請以陳朋友稱
呼我!”
馬三刀道:「草民不敢!”
陳飛虹正容說道:「三爺該明白,這是為了守秘,大人二字稱呼,何異是告訴
人我的身份!”
這確是實情。
馬三刀微一沉吟道:「如此草民就以陳爺稱呼大人好了!”
陳飛虹點頭道:「這自無不可,不過你那‘草民’二字也得改掉!”
馬三刀道:「我遵命。”
陳飛虹笑了笑,說道:「三爺現在可以請丁帳房他們來,並請所有的人都出來
讓我見見了!”
「民不與官鬥」,連武林各大門派高手都不願招惹官家,尤其是這些個個武功
高強,允稱一流好手的大內侍衛鬥!
馬三刀他只不過是洛陽城中一個稍有勢力的地頭蛇而已,論真正實力,在江湖
上根本算不得什麼,與武林各大門派比,更是有如小巫見大巫,他焉能與大內侍衛
鬥,又怎敢不唯命是從。
於是,他點了點頭,朝廳外揚聲說道:「丁帳房,你們都到廳裡來吧!”
丁帳房的四個瘦高黑衣漢子應了聲「是」,剛邁步跨出廳外。
適時,廳外一陣腳步聲響,快步走來了個人!
那是中等身材,三十上下年紀的青衣人,白淨臉孔、劍眉、星目、膽鼻、相貌
頗為英挺!
只是他那雙星目的目光有點陰鷙,膽鼻下面的那張嘴唇稍嫌薄了些,臉色神情
冷傲中顯露出一股驕狂跋扈之態!
他給人的印象是:心機深沉,陰臉狡詐狠毒者流!
入目青衣的身形,項君彥雙目倏然異采一閃,傳聲說道:「虹弟,此人可能就
是!”
陳飛虹道:「不會有錯嗎?二哥!”
項君彥道:「多半不會有錯!”
二人傳說對答間,青衣人已跨步進入廳內,星目寒光電閃地一掃陳、項二人,
望著馬三刀問道:「三哥,這二位是?”
他雖然口稱「三哥」,但那神色語氣卻是冷冰冰地!
也不知道馬三刀的修養好,還是對這青衣人心中有所忌憚畏懼,不但毫不在意,
臉上反而露出一絲不自然的笑容。
項、陳二人都不是糊塗人,他這種不自然的笑容,落入二人的眼中,心中立刻
有點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馬三刀這裡臉上露出不自然的笑容,尚未開口,陳飛虹那裡已搶先接了話,說
道:「閣下,我姓陳,他姓項,我請教?”
青衣人神色冷傲地淡淡道:「原來是陳朋友和項朋友,我姓郝。”
話聲中,他逕自在陳、項二人對面的二張椅子上坐了下去,轉朝馬三刀點了點
頭說道:「三哥,你坐。”
馬三刀沒有說話,默默地坐下。
姓郝的青衣人目光隨又望著陳、項二人問道,「二位哪兒來?”
陳飛虹道:「北京。”
姓郝的青衣人道:「聽說北京城裡藏龍臥虎,我早想去玩玩見識見識,只是苦
無機緣!”
語聲一頓,又問道:「二位在北京裡什麼地方得意?”
陳飛虹道:「我們在侍衛營當差!”
片刻之前,他還嚴囑馬三刀不得瀉露他的身份來歷,而今他竟自己先說了出來。
馬三刀不由暗感奇怪地看了陳飛虹一恨,臉上一片惑異之色。
「哦!”
姓郝的青衣人道:「原來是二位侍衛大人,請恕我失敬失禮。”
說著抬手朝陳、項二人抱拳拱了拱,臉上那冷傲神色收斂了不少,語氣態度也
改好了許多。
顯然,他也深知「侍衛營」的人不好惹,不敢輕易得罪!
項君彥坐著沒動沒開口,臉色神情冷漠依舊,陳飛虹也只好微抬了抬手,淡淡
道:「閣下不必客套多禮!”
姓郝的青衣人心中不禁暗暗冷哼地暗忖道:「憑你倆也敢對我這等倨傲無禮,
若不是因為你們是官家的狗腿子,要不是為了不想招惹麻煩,免得壞了大事,今天
我非收拾了你兩個不可!”
儘管他心裡暗暗冷哼作是暗忖,但卻絲毫未現露于形色,淡笑了笑,望著陳飛
虹凝目問道:「二位侍衛大人駕臨有何見教?”
陳飛虹:「奉上命差遣,找個人。”
「找誰?”
「待會兒閣下就明白了。”
說話間,那名瘦高漢子快步回來了,停立在廳門外朝馬三刀一躬身說道:「三
爺,大夥兒都出來了。”
馬三刀點了點頭,站起身子把手朝陳、項二人舉了舉說道:「二位請!”
陳飛虹抬眼朝廳外院子裡望瞭望,轉向項君彥說道:「二哥,你出去看看吧,
我在這兒跟這位郝兄談談。”
項君彥明白陳飛虹的心意,是要他出去看看還有沒有身材相似之人,免得弄錯
了人。
於是,他點頭含笑地起身舉步往廳外走了出去,馬三刀略微猶豫了一下,向姓
郝的青衣人說道:「郝兄弟,你陪陳大人談談,我陪項大人去看看。”
姓郝的青衣人點頭擺擺手,於是,馬三刀跟著項君彥身肩走出了廳外。
於是,客廳內只剩下七個人。
陳飛虹、姓郝的青衣人,丁帳房和四個保鏢的瘦高黑衣漢子。
望著項君彥與馬三刀走出廳外,姓郝的青衣人和陳飛虹一時都沒開口說話,丁
帳房和那四個瘦高黑衣漢子則垂手靜立一旁。
於是,客廳內的氣氛有了刹那的沉寂!
刹那的沉寂之後,姓郝的青衣人突然輕咳一聲開了口,問道:「陳大人此來找
的人可是江湖上的朋友?”
陳飛虹點了點頭,沒說話。
姓郝的青衣人又問道:「陳大人確知他在這兒?”
陳飛虹又點了點頭,仍沒說話。
姓郝的青衣人雙眉微皺了皺,道:「陳大人找他是為了......」
這回陳飛虹答了話,道:「逮捕歸案!”
「逮捕歸案?”
「嗯。”
姓郝的青衣人眨眨眼睛道:「能勞動二位侍衛大人遠來洛陽逮捕,這件案子,
想來定然不小了是麼?”
陳飛虹淡淡道:「閣下猜料的不錯,這案子確實夠大的!”
「陳大人能賜告麼?”
「殺人、縱火、劫財!”
「被害都是何許人?”
「官家人!”
“哦……”
姓郝的青衣人口中剛自一聲輕「哦」,項君彥已與馬三刀一前一後的回到廳內。
項君彥一跨進廳內,不待陳飛虹開口發問,他立即轉首向馬三刀說道:「三爺,
請讓丁帳房和四個保鏢的出去一下!”
馬三刀聞言,頓時毫不遲疑地朝丁帳房等人一揮手道:「你們都出去!”
丁帳房躬了躬身,與四個瘦高黑衣漢子齊邁步出廳而去。等待丁帳房與四名瘦
高黑衣漢子出廳去後,項君彥這才望著陳飛虹點頭笑說道:「虹弟,絕不會有差錯
了!”
陳飛虹微一點頭,雙目寒電一閃,望著姓郝的青衣人冷聲說道:「劉琪,你怎
麼說?”
姓郝的青衣人神色一怔!訝然道:「陳大人,你叫誰劉琪?誰是劉琪?”
陳飛虹冷冷道:「你!”
「我?”
姓郝的青衣人淡然一笑,搖頭道:「陳大人,我姓郝,名東揚,並不姓劉,也
不叫劉琪!”
陳飛虹道:「我知道你姓郝,但這是現在,過去你卻是姓劉名叫劉琪!”
郝東揚眨眨眼睛道:「我請問陳大人根據是什麼?”
陳飛虹道:「你自己心裡應該明白,何必要我多說!”
郝東揚淡淡道:「我確實不明白,陳大人何不幹脆明教!”
陳飛虹搖頭道:「我認為沒有這必要,你也不必裝糊塗了!”
郝東揚笑了笑,目光倏然一凝,道:「陳大人剛才所說那殺人縱火劫財的殺手,
可是名叫劉琪?”
「閣下還是明白了。」陳飛虹冷聲一笑道:「現在我們已經找到你了,你是乖
乖的跟我們去投案,還是......」
郝東揚搖頭截口說道:「陳大人,你找錯人了,我確實不是劉琪!”
陳飛虹冷冷道:「別妄圖狡辯了,我只問你承不承認?”
郝東揚搖頭說道:「我既然不是劉琪,怎能替姓劉的背這個黑鍋?”
作者:
塵弘客
時間:
2012-9-27 00:29:37
第四十五章 兇手形跡
郝東揚道:「請陳大人原諒!”
陳飛虹道:「閣下,昂藏軀氣,鬚眉丈夫,敢作就該敢當......」
郝東揚揚眉介面道:「陳大人,郝某不想自己菲薄這七尺昂藏軀,只要是郝某
作的事,就絕沒有個不敢當的,奈何事實卻不是......」
陳飛虹冷笑截口道:「姓劉的,別再狡賴了,我們既然已經找到你,認定你就
是劉琪,你不承認也由不得你!”
郝東揚雙眉突又一揚,道:「陳大人,我請問,你憑什麼認定我是劉琪?”
陳飛虹道:「憑著項侍衛曾親眼目睹你的身形背影!”
郝東揚目視項君彥問道:「凶案發生的當時,項大人在場?”
項君彥神色冷漠地一搖頭道:「我若在場,你就難以逞兇了!”
郝東揚道:「那麼我請教,項大人曾親眼目睹我的身形背影之說是怎麼回事?”
項君彥冷冷說道:「當時我遲到了一步,只看到了閣下飛掠而去的身形背影,
如此閣下明白了麼?”
郝東揚淡然一笑道:「這麼說,項大人並未看見我的面貌了!”
項君彥道:「憑身形背影已經很夠了!”
郝東揚搖頭道:「項大人這很夠二字我不敢苟同,天下容貌相似之人尚且不乏,
何況身形背影同者,項大人僅憑這一點就把我郝某人認作劉某人,未免太過武斷,
也未免有誣人入罪之嫌!”
項君彥冷聲一笑道:「閣下這話聽來似甚有理,可是天下做賊的誰肯承認自己
是賊了!”
郝東揚道:「項大人說的是,做賊的大都不會承認自己是賊,不過......」
話鋒一頓即起,說道:「我再請教,項大人既是未看見那兇手的容貌,又怎知
那兇手名叫劉琪?”
項君彥神色不由微微一怔。
陳飛虹飛快地介面說道:「這是我們多日查訪所得!”
郝東揚道:「是江湖朋友告訴二位的?”
陳飛虹道:「不錯。”
郝東揚道:「請問那是誰?”
陳飛虹搖頭道:「這個閣下就不必要知道清楚了!”
郝東揚目光一凝道:「陳大人可是怕郝某人日後找他?”
陳飛虹道:「你已經沒有那‘日後’的機會了!”
郝東揚道:「如此,你陳大人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俗話說得好,事情可以不怕一萬,但卻不能不防萬一!”
「這麼說,你還是怕我日後找他了!”
「我已經說過,你已經沒有那日後二字的機會了!”
「那你還有什麼不能不防‘萬一’的?”
「人總會有朋友,你閣下自然也會有一兩個好朋友,如此你明白了!”
「哦,你是怕我的那一兩個好朋友以後去找他,替我報仇!”
陳飛虹點頭一笑道:「我正是這個意思,相信換了我是閣下,閣下也會有這個
顧慮而作萬一之防的,對麼?”
郝東揚冷笑了笑,道:「陳大人,俗話說得好‘捉姦捉雙,拿賊拿髒’,你們
無證無據......」
陳飛虹截口說道:「閣下這話應該到刑部大堂上說去,對我說沒用,我們也作
不了主!”
郝東揚道:「陳大人認為這到刑部大堂上說便能有用!”
陳飛虹道:「刑部大堂是有王法的地方,也是個講理的地方,不會冤枉無辜的!”
「很好。”
郝東揚冷笑道:「若到了刑部大堂上,只要那三木酷刑之下,用不著什麼證據,
縱是鐵打的金剛,也非得俯首服罪不可!”
陳飛虹雖然明知他說的乃是實情,但卻不得不作違心之言地搖頭說道:「閣下
你把刑部說得可怕了!”
郝東揚道:「可也是天下官民無人不知的事實!”
項君彥突然介面說道:「虹弟,我看不必再和他徒說廢話磨牙了,乾脆動手拿
下他得了!”
陳飛虹含笑目注郝東揚問道:「閣下聽見了麼?”
郝東揚冷冷道:「我耳朵不聾!”
陳飛虹道:「你怎麼說?”
郝東揚道:「二位既然認定我郝某人是劉琪,定要張冠李戴,誣良為盜,我還
有什麼好說的,不過......」
語聲微微一頓,說道:「我想先弄清楚一件事!”
陳飛虹道:「什麼事?”
郝東揚沒理陳飛虹,雙目倏如電射地轉向馬三刀道:「三哥,我想問問你,這
究竟是怎麼回事?”
敢情他是心中起了懷疑,懷疑這是馬三刀暗中搗的鬼!
馬三刀神色不禁一怔!
睜目訝然道:「兄弟,你這問的意思......」
郝東揚冷冷道:「我只是想問問三哥知不知道?”
馬三刀搖頭道:「兄弟,我根本什麼也不知道!”
郝東揚道:「不是你搗的鬼?”
馬三刀急了,連忙賭咒起誓說道:「兄弟你可千萬不能誤會,要是我搗了鬼,
我一定不得好死,必須落亂刀分屍之慘!”
郝東揚淡然一笑道:「三哥不必賭咒起誓,只要不是就好!”
陳飛虹冷冷道:「閣下好不多疑!”
郝東揚冷哼一聲道:「多不多疑,這是我自己的事,與閣下無關!”
陳飛虹劍眉微揚了揚,隨即斂態說道:「閣下現在該有個表示了!”
「表示什麼?”
「是束手就擒跟我們去打官司,還是要我們動手!”
「依陳大人看呢?”
「識時務者稱俊傑,這話你可懂?”
「這話我當然懂,不過陳大人你必須足夠有讓我識時務的能耐才行!”
「你要拒捕!”
「我這不能說是拒捕,只能說是為我自己的清白無辜自衛!”
「你真是清白無辜的麼?”
「絕對不假!”
「不!”
郝東揚搖頭道:「必要時自然會有人出手幫我!”
陳飛虹道:「你是說馬三刀?”
郝東揚淡淡道:「我知道凡是在‘侍衛營’當差的人,都有一身不俗的所學,
個個久稱好手,江湖一流,馬三哥他根本難是你們手下一招之敵!”
陳飛虹道:「那麼你是指丁帳房和那四個保鏢的了!”
郝東揚又一搖頭道:「他們也不行!”
陳飛虹目中異采一閃,道:「我請問,那指的是誰?”
郝東揚道:「你不是說過人總會有朋友的嗎,他們自然是我的好朋友了!”
陳飛虹心念微微一動,道:「由你這所謂‘他們’的口氣上聽來,貴友起碼有
兩個以上了,是麼?”
「不錯。”
「有幾個?”
「三個。”
「他三個都行?”
「一身所學都屬一流!”
「他們也都在這兒?”
「不在這兒我就不會這麼說了!”
「我卻有點不信!”
「信不信由你!”
「他們三個都是何許人,可以讓我先見見麼?”
「等我敵不過你二位,他們出來幫我時,你就能見著了!”
陳飛虹點頭一笑道:「閣下說的倒是,不過,我卻很不信他們三個定能幫得了
你,救得了你!”
郝東揚陰笑道:「以四對二,我也不信你們能奈何得了我!”
陳飛虹淡淡道:「郝閣下,我有句肺腑之言,不知道你信不信?”
郝東揚道:「哪句肺腑之言?”
陳飛虹道:「別說是四對二,就是八對二也不見得就......」
郝東揚雙眉倏地一揚,道:「我不信!”
陳飛虹笑說道:「閣下何必這般性急沉不住氣,我還有後話沒說完呢!”
郝東揚冷冷道:「如此請說!”
陳飛虹道:「今天這件事,只有一個人能救得了你,可惜,他不在這兒,鞭長
莫及!”
「你說是誰?”
「你閣下的那位主人!”
此語一出,郝東揚心神不禁倏然一震!
臉上色變驚聲道:「你......你說什麼?”
陳飛虹神色冷凜地道:「你耳朵有毛病麼,難道還要我再說一遍不成!”
郝東揚定了定心神,道:「這麼說,你也知道我的身份來歷了?”
陳飛虹淡淡道:「你的身份是十二傳令使者之一,對不對?”
「不錯。”
郝東揚點頭道:「閣下既然知道我的身份,就該知道我確實不是那兇手,不是
劉琪!”
「不!”
陳飛虹搖頭道:「在我眼裡你仍然是兇手劉琪!”
郝東揚眉鋒一皺道:「為什麼?”
陳飛虹道:「稍時我自會讓你明白!”
郝東揚凝目道:「這麼說,你還是要逮捕我了!”
陳飛虹點頭道:「我要不逮捕你,就不會得來找你了!”
語聲一頓又起,說道:「你準備好,我要出手了!”
「別忙。”
郝東揚突然抬手一搖道:「我還有話說!”
「你還有什麼話說?”
「我請教,閣下在侍衛營哪一班當差?”
「你問這幹什麼!想套交情?”
「我向閣下提一個人!”
「誰?”
「大領班方鐵強。”
「你和他是朋友?”
「是也不是。”
「這話怎麼說?”
「閣下是個聰明人,何乃多此一問。”
「你最好還是把話說明白些!”
郝東揚神色微一猶豫,道:「他和我同是一個圈子裡的人,這話該夠明白了吧!”
「哦。”
陳飛虹目光一凝道:「你是說他也是你那位主人的屬下?”
郝東揚笑了笑,沒說話。
沒說話,那就是預設,表示沒錯。
陳飛虹朝項君彥遞過一個眼色,倏然揚聲哈哈一笑道:「二哥,這可真是個意
外的收穫,這收穫實在不小!”
項君彥從陳飛虹遞過的眼色中已明白陳飛虹的用心,遂即附和地也揚聲一笑道
:「兄弟說的不錯,這真是個做夢也想不到的大收穫!”
陳飛虹道:「這下子他非得在你我兄弟面前低頭不可,再也神氣不起來了!”
郝東揚聽得臉色不禁一變!道:「你二位可是與他有怨?”
陳飛虹冷聲一哼,道:「他平常仗著他是個大領班,驕狂跋扈,恃勢淩人,我
們早就想整倒他了,只是苦無把柄,奈何不了他!”
郝東揚心神不由為之暗暗震動,忖想道:「糟了,這一下可連累了方鐵強,主
人若然知道禍由我起,焉能饒我......」
忖想至此,忽地一咬牙,長身站起,雙目暴睜殺機凜人地冷聲說道:「姓陳的,
情勢至此,今天你我勢非拚個強存弱亡不可了!”
驀然一聲沉喝,抬手出掌直朝陳飛虹當胸拍去!
陳飛虹口中一聲冷笑,坐姿不動,挺掌迎上!
「砰!」的一聲震響,郝東揚退了一步,陳飛虹仍然坐在椅子上沒動,但那椅
子的四隻腳卻已陷入地下寸許多深!
郝東揚似乎沒想到陳飛虹的功力這般深厚高絕,心頭不禁驚傻變色地說道:
「閣下好高的功力!”
陳飛虹淡淡道:「謝謝誇獎!”
郝東揚暗吸了口氣,說道:「閣下休要得意,你功力雖然略勝我半籌,放手拚
搏起來,鹿死誰手,可還未知呢!”
他把自己估計得太高了,陳飛虹一身所學功力,何止只是略高他半籌!
陳飛虹微微一笑,道:「閣下這話說的是,不過我卻要奉勸一句,你最好立刻
把另外三位招來,讓他們幫你,否則,三招之內你就得躺下!”
郝東揚目射煞芒地道:「姓陳的,你好狂的口氣!”
陳飛虹冷冷道:「你要是不信,儘管再出手試試!”
郝東揚雙眉一揚道:「好,我就再試試!”
落話,倏然欺身探臂出掌,五指箕張,奇快如電地抓向陳飛虹的右肩!
他再次出手不僅奇快如電,而且暗藏變化殺著!
陳飛虹仍然坐著沒動,直到他抓來的指掌即將沾衣,這才閃電塌肩,抬手一指
點向他的掌心!
郝東揚心頭霍然一驚,連忙撒掌暴退!
他撤掌暴退,應變動作雖然極快,卻未能快過陳飛虹,只覺眼前掌影一閃,肘
臂中一緊,已被陳飛虹拿住!
他連陳飛虹用的是什麼手法都未看清,肘臂已落人手,心頭駭然震凜中,才待
運力猛掙,但陳飛虹鬆手一笑道:「閣下,現在你相信了麼?”
郝東揚腳下後退了兩步,至此,他心中相信了,也明白陳飛虹的所學功力確實
高他太多!
陳飛虹接著又說道:「現在你不去招呼那另外三個來幫你吧!”
郝東揚心念轉了轉,深吸了口氣,凝然一搖頭道:「不必了!”
「為什麼?”
郝東揚道:「他三個來也幫不了我!”
陳飛虹道:「你不是說他三個的武功身手皆是一流的嗎?”
郝東揚道:「他三個雖然稱得上一流,但比我仍差了少許,我既然不是你手下
三招之敵,他三個來了也是白來,沒用!”
陳飛虹又一凝,道:「這麼說,你是已不打算跟我動手,準備跟我投案了!”
郝東揚道:「技不如人,如之奈何!”
陳飛虹笑了笑道:「如此甚好,那我得先封上你兩處穴道!”
話落,倏然抬手隔空彈指,封了郝東揚的兩肩穴道。
郝東揚沒躲沒讓,這時,他的臉色神情反而一片平靜,兩肩穴道被封之後,便
默默地退到椅子邊坐了下去。
陳飛虹深望了他一眼,轉向馬三刀含笑說道:「三爺,你別老站著了,請坐下
吧!”
馬三刀沒說話,點頭矮身在椅子上坐下。
倏地,陳飛虹神色一正,目注郝東揚說道:「郝東揚,你可願意聽我的?”
郝東揚雙眼一眨,問道:「聽你的什麼?”
作者:
塵弘客
時間:
2012-9-27 00:31:47
第四十六章 一諾千金
陳飛虹道:「跟我合作!”
「合作?合作什麼?”
「實答我數問!”
「你要問些什麼?”
「我問什麼你就答什麼!”
「答完以後呢?”
「我立刻解開你的穴道,放你走路!”
「真的?”
「我生平一諾千金,從不說二話!”
「你放走我如何回去交差!”
「實在對你說吧,我們根本不是侍衛營的人!”
「那麼你是......」
「陳飛虹,這名字你聽說過沒有?”
郝東揚心神猛地一震!
雙目圓睜地道:「你就是當今武林人稱‘少年六俊’之末‘閻王筆’!”
陳飛虹點頭道:「不錯!”
郝東揚目光一瞥項君彥,道:「如此,這位既然姓項,想必就是名列‘六俊’
第二的項大俠了!”
項君彥點頭道:「我正是‘閃電刀’項君彥。”
郝東揚心神不禁又是一震!
忽臉露惑然之色地說道:「我自問與二位素昧平生,從未謀面,更從未得罪過
二位......」
陳飛虹淡淡道:「你要是知道我的另一個名號,你就明白了!”
郝東揚眨眨眼睛道:「請教陳大俠的另一個名號是?……”
陳飛虹道:「你昨夜裡去過誰家?”
郝東揚雙目倏地一睜,道:「你也就是洛陽俠少?”
陳飛虹點頭一笑道:「如今你明白了!”
馬三刀霍地從椅子上跳了起來,說道:「俠少,您可把我馬三刀冤苦了!”
陳飛虹含笑道:「三爺,請你原諒!”
馬三刀道:「俠少,您這是什麼話,是折騰我馬三刀麼,我馬三刀是個什麼身
份,焉能當得起您稱呼一聲三爺,說一聲原諒的,您不如乾脆打我兩巴掌好了!”
陳飛虹笑笑道:「三爺......」
馬三刀連忙介面說道:「俠少,您這三爺的稱呼,馬三刀可實在當不起,您若
是看得起我馬三刀,便請改改口直喊我一聲馬三刀好了,這樣我會感覺舒服熱絡些!”
他這麼一說,陳飛虹只得點頭笑道,「如此,我也就不多作客套了!”
陳飛虹笑了笑,目光轉向郝東揚問道:「郝兄,如今你願意跟我合作了麼?”
郝東揚微一沉吟道:「我可否先請教幾個問題麼?”
「可以。”
陳飛虹點頭道:「你問吧!”
郝東揚道:「俠少能知道我隱身此處,可是花玫瀉露的?”
陳飛虹反問道:「你隱身此處花玫知道,你告訴過她麼?”
「沒有。”
郝東揚搖頭道:「這麼說該不是她瀉露的了!”
陳飛虹道:「本來就不是!”
郝東揚道,「那麼俠少是怎麼知道的?”
陳飛虹淡然一笑道:「昨夜我和項大俠都隱身在花園中你離開後,項大俠就跟
蹤了你,如此你明白了麼?”
「哦!”
郝東揚明白了,眨眨眼睛,話鋒一轉,問道:「花玫她如今怎麼樣了?”
陳飛虹道:「她很好,仍在寒舍,也永遠是我陳飛虹兄妹的朋友、客人!”
郝東揚道:「她大概已說了實話了吧!”
陳飛虹正容說道:「她雖然是個姑娘家,但卻能辨別是非善惡,深明大意,令
人衷心無限敬佩!”
郝東揚默然了刹那,忽又眨眨眼睛道:「花玫既已說了實話,俠少何必還來找
我問什麼?”
陳飛虹道:「因為你與她不同!”
郝東揚道:「怎麼不同?”
陳飛虹道:「你是位傳令使者,身份比她高,所知也應該比她多!”
郝東揚點頭道:「俠少說的不錯,傳令使者直接受主人令諭指揮,身份確實比
她高了許多,所知也比她多些,只是......」
語聲微微一頓,問道:「俠少能相信我麼?”
陳飛虹凝目道:「相信你什麼?”
郝東揚道:「我所知雖比花玫多些,但多不了多少,恐怕難能使俠少滿意!”
陳飛虹雙目疑注地說道:「那無妨,你知道多少就說多少好了!”
郝東揚點頭道:「謝謝俠少相信我!”
陳飛虹微微一笑道:「郝兄不必客氣!”
語聲一頓即起,說道:「現在請郝兄先告訴我,與郝兄一同隱身在這兒的那另
外三位都是誰?”
郝東揚道:「沈漢文、顧仁和郭大川。”
「他三個是什麼身份?” 。
「使侍,傳令使者的助手!”
「每一位傳令使者都有三位使侍麼?”
「是的,傳令使者如遭遇意外,其第一‘使侍’便立即遞補其缺!”
陳飛虹點了點頭,問道:「貴主人他是當今武林中的哪一位?”
郝東揚搖頭道:「這就要請俠少原諒了。”
陳飛虹道:「是不能說?”
「不是。”
郝東揚又一搖頭道:「是不知道!”
陳飛虹雙目一眨道:「能說說他的身材容貌麼?”
郝東揚道:「我雖然多次面臨過他的令諭,但每次他是黑巾蒙面,難見真面目!”
陳飛虹眉鋒一皺道:「他的身材如何?”
郝東揚道:「身材頎長。”
陳飛虹微一沉吟,又問道:「他平常都住在什麼地方?”
郝東揚道:「楓林別莊。”
「所在何地?”
「秦嶺山中。”
「屬下有多少人?”
「確數不知,可能超過千人。”
「都在楓林別莊?”
「不,大江南北各處要地城鎮都有。”
「以何維生?”
「酒樓、客棧,各行各業的生意都有。”
「洛陽城中呢?”
「東大街的悅來客棧,南大街的楓記車行都是。”
「楓林別莊中大概有多少人」
「百名左右。”
「都是好手。”
「稱得上一流的只有十多人!”
「侍衛營的那位領班方鐵強,他在楓林別莊中是個什麼身份?”
「總巡監。”
陳飛虹點了點頭,道:「謝謝郝兄的誠懇合作!”
郝東揚淡然一笑道:「俠少無須客氣,花玫她都能深明是非善惡大義,郝東揚
七尺昂藏鬚眉豈能反而不如一個女兒家!”
陳飛虹雙目異采倏地一閃,道:「郝兄這可是由衷之言?”
郝東揚臉容神色一肅,說道:「如在片刻之前,或許言不由衷,但是如今,郝
某絕對不會!”
陳飛虹深深一眼,話題忽然一轉,凝目問道:「郝兄今後有何打算?”
郝東揚道:「郝某已然背叛主人,中原武林雖大,將無立足之地,打算前往關
外覓地棲身!”
他這話的意思很明顯,楓林別莊主人勢力遍佈中原武林,關外則是其勢力之不
及!
陳飛虹道:「郝兄關外有朋友麼?”
郝東揚搖頭道,「我從未去過關外。”
陳飛虹一沉吟道:「我在關外有位朋友,郝兄如願前往相投,我當為郝兄介紹,
郝兄可願?”
郝東揚雙目一眨問道,「俠少的那位朋友大名是?……”
陳飛虹道:「錦州大豪華雲龍。”
「錦州大豪」華雲龍,在遼東擁有礦山和牧場,手下傭工近千,財富無可計數,
其本人一身所學功力更是高不可測,為遼東道上武林第一高手,慷慨豪義鐵膽俠骨,
也是遼東武林道上人人敬佩的蓋世豪雄!
得能進入錦州華家,他郝東揚此生可以高枕無憂,不怕「楓林別莊」主人找他
了!
因此,陳飛虹話音一落,郝東揚立即滿臉驚喜地點頭說道:「郝某願意,懇請
俠少為之介紹,並誓言決不有負俠少此德!”
陳飛虹微微一笑道:「郝兄不必言德,只要郝兄不負自己七尺之軀,誠懇待人,
忠於職責,華大豪絕不會虧待郝兄的!”
郝東揚肅容點頭說道:「郝某敬受教益,俠少放心,郝某當謹記教言,絕對不
會辜負這七尺之軀!”
陳飛虹點了點頭沒再說話,抬手出掌隔空拍開了郝東揚的兩肩穴道,然後轉向
馬三刀含笑說道:「三哥,請去拿紙筆來,我好為郝兄寫封介紹信。”
馬三刀剛點頭就聲站起,廳外快步走來了那位丁帳房,停身站在廳門口說道:
「三爺,外面來了兩位姓紀的老人家,自稱是‘洛陽俠少’府中的人,說有要事要
見三爺。”
馬三刀聞言,連忙望著陳飛虹。
陳飛虹已知是「天地雙煞」紀倫紀昆兄弟來了,遂即朝馬三刀點頭說道:「丁
帳房讓他二位進來好了。”
馬三刀朝丁帳房揮了揮,丁帳房立刻轉身快步而去,馬三刀則大步走向廳後。
片刻工夫之後。
馬三刀拿著紙筆回到廳內,「天地雙煞」紀倫、紀昆也由外面走了進來。
「天地雙煞」剛一跨進廳內,陳飛虹不待二人開口,立刻笑說道:「二位紀叔
來得正好,小侄恰巧有事情相煩。”
「天地雙煞」本來有話想問,聞言只好忍住,雙雙躬身道:「老奴聽候少主差
遣!”
陳飛虹倏然轉望著郝東揚問道:「郝兄,那沈漢文他三位的心性為人如何?”
對於此問,郝東揚懂,沉吟著沒有立時答話。
陳飛虹見狀,心中已然明白,正容說道:「郝兄只管放心實答,他三個縱是滿
身罪惡,我也必當先予自新之路!”
郝東揚肅容恭敬地說道:「俠少俠骨仁心,郝某謹代他三個謝謝!」說著拱手
躬身一揖。
有這答話,有此謝揖,夠了!
陳飛虹欠身擺手一笑說道:「郝兄請別如此多禮!”
語聲一頓又起接說道:「現在我請二位紀叔陪郝兄走一趟,請他們三位來一談,
郝兄認為如何?”
郝東揚點頭道:「郝東揚遵命。”
說罷站起身子,當先往廳外走去。
「天地雙煞」紀倫、紀昆沒說話,邁步跟了出去。
陳飛虹這裡剛寫好了介紹信,廳外已傳來腳步聲,郝東揚在前,身後跟著三個
三十多歲年紀的精壯漢子,「天地雙煞」紀倫、紀昆走在最後,直向客廳走了過來。
進入廳內,陳飛虹立即朝郝東揚等人抬手一擺,道:「諸位請坐。”
郝東揚沒說話,跨步矮身在原先坐過的那張椅子上坐下。
沈漢文、顧仁,郭大川一見郝東揚坐下,他三個也沒說話,跟著跨步在郝東揚
旁邊的另三張椅子上坐下。
四個人坐成一排,恰好與陳飛虹、項君彥,馬三刀成了面對面。
「天地雙煞」紀倫、紀昆沒坐,他二人並肩垂手默立在廳門旁邊。
陳飛虹星目如電光地掃視了沈漢文等三人一眼,望著郝東揚說道:「郝兄,麻
煩你把事情告訴他們三位一下吧。”
郝東揚應聲點頭,立即把花玫的身份已經瀉漏,並已說了實話的經過,向三人
簡略的說了一遍。
當然,不該說的他沒胡說。
那不該說的,就是陳飛虹和項君彥的真實姓名身份,以及陳飛虹將介紹他前往
關外投奔「錦州大豪」華雲龍的事情。
沈漢文等三個靜靜聽畢,臉上全都變色,呆住了!
原來郝東揚由「天地雙煞」陪同去找三個時,郝東揚只說要他三個同來廳中商
談事情,並未說明是什麼事情。
郭大川雙眉突地一挑,髒話出了口,罵道:「他媽的,花玫那臭婊子她竟敢...
…”
他罵聲未完,耳中驀聽一聲冷哼,眼前掌影一閃,「叭!」的一聲,左頰已被
狠狠的摑了個大嘴巴,打的嘴角流了血!
他睜大起一雙凶睛環掃,傻了!
他看看廳中所有的人,坐著的仍然坐著,站著的也站立原處,似乎沒有一個人
動過!
這是誰打了他?誰出的手?
「地煞」紀昆突然冷冷地開了口:「小子,這是給你一點小教訓,以後說話當
心點,再敢張口罵人,老夫就打落你滿口的狗牙!”
紀昆這一開口,郭大川明白了,凶目暴瞪,煞光電射地喝道:「是你打我的?”
紀昆道:「不錯,你小子可是不服氣,想討回去!”
郭大川獰聲說道:「你乘人不備,突施暗襲,算的什麼人物,大爺當然不服,
當然要討回!”
紀昆冷聲一笑道:「那很好,小子,你聽清楚,老夫現在打招呼,要摑你右頰,
你小心留神!”
郭大川聞言,連忙提聚一身功力,挺身站起,雙目緊緊盯注對方,只要對方身
形一動,他便立即先下手為強,猛施煞手以報左頰被摑之辱!
他沒弄清楚對方是誰,他若是知道對方便是二十年前名震武林的黑道煞星「地
煞」紀昆的話,他就不敢說那「不服,要 討回。」之言了!
他這裡剛提聚起一身功力,挺身站起,驀覺眼前掌影一閃,「叭」的一聲,右
頰又已實實的被摑了一掌,打得他腳下一個蹌踉。
他根本沒看清對方的身形是怎麼動的,也根本沒來得及出手,對方身形已電閃
回了原地,仍然垂手站立著,好像出手打人的根本不是他,他根本就沒動過!
這一掌比前一掌重了甚多,連右邊的牙齒都被打落了兩顆!
至此,郭大川他應該明白自己所學功力相差對方太遠,根本不是對方敵手,照
理,他應該忍口氣,就此作罷才是。
然而,他平常驕狂兇暴慣了,于再次被摑之際,心中驚怒之余,不但未能忍氣
作罷,反而發了凶性,突然獰聲厲喝道:「老匹夫,大爺今天非宰了你不可!”
厲喝聲中,探手拔出一柄匕首,寒光電閃,猛朝紀昆撲去!
紀昆雙眉一軒,冷喝道:「小子,你這是找死!”
身形微側,閃電探掌,一把抓住了郭大川的右腕,「叮噹」聲響,匕首掉落地
上!
他五指才待用力,碎斷郭大川的腕骨,陳飛虹已揚聲說道:「紀二叔,請手下
留情!”
若不是陳飛虹喊得快,郭大川的一隻右手非被報廢不可!
紀昆五指雖然未再用力,卻倏地振腕一抖,「砰!」的一聲,將郭大川摔了個
大跟鬥,冷冷說道:「小子,便宜你了!”
這個跟鬥雖然摔得不輕,但並未受傷,他拾起匕首,挺腰站立,雙目凶光依然
灼灼射人地瞪視著紀昆喝道:「老匹夫,報出你的姓名來,大爺必報今日之辱!”
紀昆「呸」地一聲道:「小子,憑你還不配知道老夫姓名!”
郭大川冷笑道:「老匹夫,你可怕大爺日後找你!”
紀昆似是受不得激,陡地挑眉冷哼道:「小子,你聽得清楚老夫姓紀名昆,昔
年武林人稱‘天地雙煞’的‘地煞’便是!”
一說出名號,沈漢文與顧仁不禁齊皆心神一凜!
郭大川更不禁傻了眼,他做夢也沒想到,竟惹上了二十年前威震武林黑白兩道
的雙煞星之一‘地煞’紀昆!
刹時,郭大川的凶威盡斂,他不敢再逞狠了,悶聲不響的收起匕首,回到椅子
上,乖了!
這真是:「人的名兒,樹的影兒。”
郭大川他竟然怕了!
紀昆嘿嘿一笑道:「小子,你怎麼不凶了,乖了?”
郭大川沒接話,他哪還敢接話。
沈漢文這時輕咳一聲,朝紀昆抱拳一拱陪笑臉開了口,說道:「紀老前輩,大
人不記小人過,郭兄弟他有眼無珠,不識您老人家,适才無知冒犯,尚祈您老大量
寬恕,勿要記在心上!”
紀昆冷聲一哼道:「小子,你用不著替他說好聽的,老夫沒那麼好的記性,也
沒那個閒工夫把這種芝麻小事記在心上!”
沈漢文乾笑了笑道:「是,是,您老說的是!”
適時,陳飛虹揚聲說道:「沈朋友,我有幾可話要對你們說:這關係你們的生
死,希望你們仔細聽著!”
陳飛虹聲調倏轉威凜地說道:「從現在起,這裡已不准你們再存身下去,限你
們一個時辰之內離開洛陽城,何去何從,是繼續替你們的那位主人效力賣命。還是
改過向善,重新做人,均皆由你們決定,不過......」
語鋒一頓又起,聲調更加威凜地接說道:「我要先警告你們,繼續替你們那位
主人效力賣命,便是武林正道之死敵,若在江湖上為非作歹,必殺不赦!”
又抬手微揮,語聲一轉溫和的說道:「好了,現在你們可以去收拾一下你們自
己的東西走吧。記住,一個時辰之內必須離開洛陽城,否則必將被廢去一身功力!”
沈漢文此刻已知自己等人所學功力差人太遠,光憑「天地雙煞」兩個,他們就
敵對不了,除了乖乖的聽話之外,別無他法,但因郝東揚是他們的頭,一直默然坐
著沒有說話,也毫無表示。
作者:
塵弘客
時間:
2012-9-27 00:44:33
本帖最後由 塵弘客 於 2012-9-27 00:48 編輯
第四十七章 奇異客官
因此,他不禁目光轉向郝東揚,道:「使者......」
陳飛虹抬手一擺截口道:「你別管他了,他身份比你們高,我已決定留下他,並已封了他兩處經脈,他就是想跟你三個一起走,也不能!”
沈漢文目光一凝道:「使者,真的?”
郝東揚點頭佯作苦笑地說道:「沈兄弟,你們走吧,不必管我了!”
沈漢文神色略微猶豫了一下,站起身子和顧仁、郭大川三人大步出廳而去。
掌燈時分。
在陳飛虹的書房中,項君彥與陳飛虹相對而坐。
陳飛虹眨眨星目,忽然一笑道:「二哥可是有話要問小弟?”
項君彥點頭道:「我正是有話要問你。”
陳飛虹笑笑道:「二哥現在可以問了。”
項君彥想了想,目光倏然一凝,問道:「虹弟,你那塊侍衛營腰牌可是真的?”
陳飛虹道:「絕對不假!”
項君彥道:「你何來這東西。”
陳飛虹道:「是江大哥臨走前交給小弟的。”
項君彥一怔!
訝然道:「是江兄弟交給你的?”
陳飛虹點頭道:「是的,江大哥曾說,萬一碰上必須擒殺的江湖惡徒,恰巧有官人家出面干涉袒護時,只將此牌出示就行了!”
項君彥微一沉吟道:「這麼看來,江兄弟似乎早知眼下江湖上的陰謀活動,可能與官家的人有勾結了!”
陳飛虹點點頭道:「恐怕是,由郝東揚所言的侍衛營的大領班方鐵強乃是‘楓林別莊’主人手下這件事情看,江大哥似乎確實早巳知道了!”
項君彥眉鋒微皺了皺,道:「可是,兄弟這塊腰牌又是哪裡來的呢?……”
陳飛虹道:「江大哥作事向來令人莫測高深,這問題就只有等他回來問他了!”
項君彥默然了刹那,話鋒一轉,問道:「對於眼前的問題,你準備怎麼辦?”
這話問得突然,有點沒頭沒腦。
陳飛虹神情微微一愕,道:「什麼問題?二哥。”
項君彥一笑道:「東大街的客棧,南大街的車行。”
陳飛虹眨了眨星目,問道:「二哥,你看呢?”
項君彥含笑搖頭道:「別問我,你是主帥,我聽你的!”
陳飛虹道:「怎麼,二哥要拿翹!”
項君彥搖頭道:「並不是我要拿翹,我出的壞主意,你一定不會贊成,所以不如藏拙好!”
陳飛虹笑笑道:「二哥何妨說說看呢!”
項君彥道:「你真要我說?”
陳飛虹道:「二哥,小弟是誠心請教!”
項君彥沉吟地道:「依我的主意,殺!”
陳飛虹眉鋒一皺搖頭道:「這不好,一夜之間發生兩處血案,明天豈不轟動整個洛陽城,驚世駭俗!”
項君彥一笑道:「我另有辦法不讓它轟動洛陽城,不驚世駭俗!”
陳飛虹凝目道:「二哥有什麼辦法?”
項君彥道:「殺之以後,將屍體弄出城外埋掉!”
陳飛虹搖頭說道:「這辦法太麻煩,而且對方不一定都是惡徒,我們豈可枉殺!”
項君彥道:「我卻不以為他們之中會有什麼好人!”
陳飛虹微微一笑道:「二哥,好與壞,善與惡,都只在人的方寸一念之間,惡人並不是生—下來就是惡人的!……”
項君彥含笑介面道:「好了,我們別談這個了,我說過,你是主帥,我聽你的,你準備怎麼辦你說吧!”
陳飛虹略一沉吟,說道:「二哥,我想我們先應該去看看以後再作決定。”
項君彥道:「你不是已讓吳老去查看情形了嗎?”
陳飛虹道:「吳老只是去查看表面上的情形,實際的情形如何,都有些什麼人,多少高手,尚須我們深入探查!”
項君彥點點頭道:「什麼時候行動?”
陳飛虹道:「等吳老回來以後,二更。”
「先去哪一邊?”
「兩邊同時行動,小弟和虹妹去車行,二哥和吳老去客棧。
他話音剛落,外面突然響起一聲輕笑,說道:「今晚大家睡安穩覺吧,哪裡也不用去了。”
陈飞虹、项君彦均都闻声知人,双双离座站起。
书房门外人影一闪,走进了“万事通”吴博智。
吴博智屁股刚挨着椅子尚未坐着,项君彦已急着问道:“吴老,查看的情形怎么样?”
吴博智两只细眼忽地一翻,道:“小子,我老人家刚才的话,你没听清楚么?”
项君彦点头道:“小侄是听清楚了,但是却不明白。”
吴博智道:“不明白不会用点脑筋多想想么!”
项君彦皱皱眉头,抬眼望向陈飞虹。
陈飞虹向他摇摇头,没说话。
吴博智翻了翻细眼,忽然望着陈飞虹问道:“小子,你怎么不说话?”
“你要我说什么呀?”
“小子,你敢和我老人家装糊涂。”
陈飞虹一笑道:“小侄没有,也不敢!”
“既然不敢,那为何不问!”
“问什么?”
“你让我老人家干什么去了呢?”
“查看情形呀。”
“我老人家回来了,你怎么不问?”
“算了,我可不想找钉子碰.找骂!”
“你不想知道么?”
“恰恰相反。”
“你不问,怎么能知道?”
“我正在用脑筋呢!”
“想出来了没有?”
“差不多了。”
“说说看。”
陈飞虹倏然一笑道:“如果我猜想的不错,两处地方的人可能已经得到身份败露的消息,都走了,可对?”
吳博智哈哈一聲大笑道:「一點不錯,全都走光了,關上門歇了業!”
陳飛虹聞言之後竟突然皺了眉,兩道劍眉好深好深!
吳博智見狀,不由詫異地道:「賢侄,你怎麼了?”
陳飛虹神色有點凝重地說道:「只怕我們這兒,今後將要睡不安枕了!”
吳博智不禁愕然一怔,旋即恍然明白了地道:「你是說他們將會來找麻煩!”
陳飛虹點頭道:「以小侄猜想,他們決不會就此甘休,而且不來則已,來必大舉突擊!”
他這麼一說,吳博智臉色也凝重了起來,項君彥卻高揚著雙眉!
陳飛虹忽然緩緩輕歎了口氣,說道:「現在我們只有加強本宅的戒備,嚴防突擊暗襲,以待江大哥回來再說了!”
吳博智點點頭道:「算算日子,江兄弟該快回來了!”
嘉峪關,在酒泉縣西之嘉峪山西麓。
嘉峪關為明洪武年間所置,依山築城,居高憑險,駐有勇將重兵鎮守,為當時之邊防要地。
日正當中,烈日如火,能烤出人的油來。
這時候,別說是關外那一片遼闊無垠的黃沙地上,一眼看不到一個人影,即連關內的街道上,行人也是稀少至極。
這也難怪,人,誰個不願舒服些。
在這烈日當空如火,熱得人喘不過氣來的時刻,如不是有著迫急重大的事情,如是萬不得已,誰願意走到那如火般烤人的日頭下挨烤,就是那趕路的行旅客商,在這時刻,也大都會找處陰涼地方歇歇腿兒,喘口氣,涼快一下子,等過了這正午時刻再走。
自然,這不完全是絕對的.在以往這時刻,偶而也有人冒著大太陽往關內趕的,但那大都不是初走這條路,便是因為一時倉促疏忽沒有算好腳程的生意人。
自然,這些來往關外的生意人,因為旅途遙遠,多數是結伴而行,互相照顧,患難相扶。
更因為每個人都帶有藥材,皮貨等貨品,所以經常必都雇有載運貨品的駝隊,或者車輛馬隊。
可是今兒個都怪,關外那不見人影的黃沙地上,這時竟出現了人影。
這時候出現了人影。
這時候有人通過那酷熱灼人的地兒,雖然往常少見,但卻似乎不足為「怪」!
怪的是那人影只有一個,既無駝馬代步,而且兩手空空,連個行囊包袱也沒有。
人只一個,頭上頂著烈火般烤人的大太陽,腳下踏著那能灼焦人皮肉的黃沙,一步一步的往關口走了過來。
那人走的好快,看到他的還遠在百丈以外,只不過一轉眼的工夫,便已到了關下十丈以內。
這也難怪,在那種頭上太陽烤,腳下黃沙燙人的情形下.換誰也是一樣的盡力走快!
走快,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人到了關下,守關的兵勇們也都清楚了。
那是個圓臉、濃眉、一雙眼睛又黑又亮。懸膽般挺直的鼻樑,鼻子下面是一張方口,厚厚的嘴唇的少年人。
那容貌長相,給人的印象是忠厚、誠實、爽直,但卻又另有一股逼人的英氣!
這少年人二十四五歲的年紀,穿著一身黑衣,滿身上下都是黃沙,一身黑衣都變成了黃色,顯然是經過長途跋涉,從大漠裡來!
黑衣少年到了近前,守關的兵勇全都不禁看傻了眼,大感奇怪!
原因是這黑衣少年由關外徒步走來,在烈火般的大太陽下,渾身上下竟看不到一絲汗濕的痕跡,額頭上也沒有一粒汁珠!
這真是怪事......
黑衣少年步履從容地進了關。
守關兵勇中那名帶班的突然想起對黑衣少年還未作例行盤查手續,遂即連忙喊道:「喂!你站住!”
黑衣少年停步回身,望著那名帶班的含笑開了口,露出一口好整齊好白的牙齒,問道:「什麼事?”
那名帶班的道:「你叫什麼名字?”
黑衣少年道:「我叫江阿郎。”
原來他是江阿郎,這就難怪了,以他那一身當世武林數一數二高絕的功力修為,雖然尚未到達寒暑不侵的境界,但只需運起內功,天氣就是再熱些,太陽縱然再威猛些,又怎會得見汗!
「你從哪兒來。要到哪兒去?」江阿郎道:「從居延海來,回家去。」「你是哪兒人?”
「洛陽。”
「你是個幹什麼的?”
「做生意的。”
「什麼生意?”
「皮貨藥材。”
「怎麼沒有貨品。”
「貨品還在後面,要傍晚時候才能到。”
那帶班的見江阿郎答話毫不猶豫,神色也很平靜和氣,頗為滿意地揮手道:「好了,沒事了,你走吧。”
江阿郎含笑拱了拱,轉身邁步而去。
「嘉峪棧」,是嘉峪關當地首屈一指大客棧,也兼賣酒飯。
離「嘉峪棧」還有十多丈遠,就已聞到了「嘉峪棧」裡傳出來的酒香菜香。
江阿郎走到「嘉峪棧」的門口,抬眼朝店堂裡望瞭望,兩道濃眉不由微微一皺,旋即大步走了進去。
一名店夥計迎了過來,哈腰陪笑道:「客官。您是打尖還是住店?”
江阿郎笑說道:「小二哥,你看看我這一身,不清理一下能喝得下麼?”
店夥計點頭笑道:「您說的是,您請跟小的來。”
說著轉身在前帶路,往裡走了進去。
進入一道側門,是座大院子,四合院,東西兩廂都是單間客房,正面是上房。
店夥計帶著江阿郎直奔正面靠邊的一間上房。
江阿郎連忙說道:「小二哥你等一等。”
店夥計停步回頭問道:「客官什麼事?”
江阿郎用手指了指東西兩廂的單間客房說道:「我只要一單間就可以了。”
店夥計笑說道:「客官,小店這幾天的生意特別好,所有的單間早就住滿了,就只剩下兩間上房,還是剛才不久之前走了兩位老客才空出來的呢。”
「哦。”
江阿郎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
店夥計走到靠邊的那間上房門口推開了門,說道,「客官,您看看是要這一間還是要隔壁的一間。”
江阿郎朝裡看了一眼,點頭道;「就這一間好了。”
說著跨步走入房內。店夥計道:「客官,您請先坐一會兒,小的馬上就替您把茶水送上來。”
話完,便轉身走去。
江阿郎連忙說著:「小二哥,請等等。”
店夥計道:「客官,您有什麼吩咐,」
江阿郎伸手懷內取出一塊銀錁子,遞給店夥計說道:「小二哥,這是房飯錢,你先拿去,多下的賞你了。”
店夥計一看那銀錁子足有五兩重,他先前聽江阿郎說只要一個單間,還以為是個小氣的客人,現在才知道他想錯了,不由頓時樂得眉開眼笑的忙伸雙手接過,哈腰說道:「謝謝客官,您想吃喝點兒什麼,請吩咐,小的順便去關照廚房裡替您先準備著!”
江阿郎笑了笑,說道:「不忙,小二哥,我想請問你點事情。”
店夥計忙點頭道:「成,什麼事情,客官您只管問就是。”
江阿郎眨眨眼睛問道:「小二哥,這兒發生了什麼事情,你知道麼?”
店夥計一怔,搖頭道:「沒有啊,什麼事情也沒有啊!”
江阿郎濃眉徽微一蹙,道:「這便奇怪了!”
店夥計道:「什麼事情奇怪了?”
江阿郎道:「剛才我進來時,看見外面店堂裡的客人,十有八九都是江湖人,據我所知江湖人的習性,無緣無故,絕不會齊集到一處地方的。”
店夥計這才明白地笑說道:「客官原來問的是這件事,這件事小的倒知道,聽說關後的山頂上出現了一宗寶貝,這些江湖人都趕來取那寶貝的。”
「哦。”
江阿郎問道:「是什麼寶貝,聽說過麼?”
店夥計搖頭道:「這倒沒有,恐怕也沒有人知道是宗什麼寶貝。”
江阿郎微一沉吟道:「這麼說,一定也沒有人看見過了。”
店夥計道:「不,很多人都看見過了,只是沒法知道它究竟是宗什麼寶貝而已。”
江阿郎不禁大感詫異地道:「小二哥,這是為什麼呢?”
店夥計道:「事情是這樣的,最近夜裡山頂上時常出現一道白光騰空盤繞很久方才隱去。據傳說那道白光就是什麼寶氣。”
「哦。”
江阿郎道:「你也看見過麼?”
店夥計點頭道:「小的也看見過。”
江阿郎道,「那白光每夜都出現麼?”
「不。”
店夥計搖頭道,「每隔三五天才出現一次。”
江阿郎道:「每次出現大概都在什麼時刻,有多久的時間?”
店夥計道:「夜裡三更多四更之間,大概半個時辰光景。”
江阿郎眨眨眼睛道:「這件事,總共有多少日子了?”
店夥計道:「有一個多月快兩個月了。”
江阿郎想了想道:「這麼多天來,難道就從沒有人上山頂去看個究竟麼?”
店夥計笑說道:「客官您大概不知道,那山頂四面都是懸崖峭壁,又高又險峻,根本無路可通,誰有那麼大的本領能上得去!”
江阿郎沉思地笑了笑,又問道:「小二哥,你看今天夜裡那白光還會出現麼?”
店夥計搖搖頭道:「大概不會,前天夜裡曾出現過,可能要等明天后天夜裡......」
他話未說完,通往店堂的側門那邊,突然傳來喊聲說道:「小順子,你在店裡面幹什麼,快出來幫忙啦!”
小順子,正是店夥計的名字,外面一喊,小順子立刻揚聲答道:「來了,來了。”
作者:
塵弘客
時間:
2012-9-27 00:51:06
第四十八章 神兵血劫
小順子隨即朝江阿郎笑說道:「客官,小的可不能再陪您聊天了,您請歇一會
兒,小的馬上就把茶水給您送過來。”
江阿郎含笑說道:「謝謝你,小二哥,你去忙你的吧。”
小順子哈了哈腰,轉身便向門外走去。
他剛走出門外,忽然想起了什麼地立又轉臉問道:「客官,您要吃喝點兒什麼,
您還沒吩咐小的呢。”
江阿郎抬手一搖道:「不必了,待會兒我自己到外面店堂裡去好了。”
小順子點了點頭,這才快步走了出去。
江阿郎坐在椅子上,兩道濃眉深皺,心裡在沉思:嘉峪山山頂出現的那道白光
究竟是什麼?……
他明白山頂雖然又高又峻,四面絕壁懸崖,無路可通,人根本無法上去,但那
只限于一般普通人,可限不住一些輕功身法高絕的武林高手!
那騰空盤繞的白光,是武林高手在山頂上練劍的劍氣?
抑或真是什麼寶貝?……
他出身當代武林奇人「聖刀」門下,不僅所學功力高絕蓋世,而且胸羅淵博,
深知那騰空盤繞的白光,如不是武林高人練劍的劍氣,便是古人遺留在山頂上的什
麼神兵寶刃。
寶刃通靈,即將出土,所以才會有白光騰空盤繞,多半不會是什麼其他寶物。
他博覽群書史記雜誌,曾從武林史記中讀到過有關神兵寶刃的種種記載。
兵刃,乃兇殺之利器,凡前古神兵寶刃,大都鑄成于兵燹時代,大都曾經兇殺
飲血無數而後隱藏,再度出世,多半系為應劫,曆古以來。這種神兵利器,每次出
現,天下必將面臨一場重大的兇殺血劫!
江阿郎自關外歸來,途徑此處,他本想在此清理一下滿身的黃沙,好好的吃喝
上一頓,略事休息之後,午後再動身上路的。
可是,現在他不能依照原來的意思動身上路了。
眼前的情形很明顯,山頂上的那白光不論是什麼寶物,但只有一件,這麼多江
湖人物齊集此地,可說無一不是為寶物而來,無一不想獨得寶物!
實情如此,是以一場奪寶之爭激鬥搏殺,已在暗暗蘊釀中!
這種事情既然被他適逢其會的恰巧遇上了,他豈能不理不管!
雖然,他不是個貪心之人,也不想爭奪那什麼寶物,但是,他必須弄清楚究竟
是不是他所猜料的神兵寶刃?
如果真如他所猜料的不錯,這種應劫出世的兇殺利器,若然為武森正道俠義之
士所得,那還罷了。萬一落入當代凶人惡徒之手,那豈不是等於如虎添翼,為天下
武林帶來莫大的禍害殺劫!
因此,他心中雖然急著趕返洛陽,以免一眾好友與未婚妻們對他的懸念,但為
天下武林的安危未來著想,他不得不暫時在這嘉峪關停留下來,靜作壁上觀!
當然,他並不是絕對的只靜作壁上觀,必要時,他也會出手,為護寶而出手,
不使寶物落入凶人惡徒之手!
店夥計小順子似乎很會侍候客人,他不但給江阿郎送來了一壺砌的濃茶,還帶
來了一大桶溫水和一把刷子。
溫水是讓江阿郎洗澡的,刷子則是給江阿郎衣服清理黃沙用的。
真周到,當然,這也是那五兩銀子的力量功用。
江阿郎洗了個澡,渾身感覺既輕鬆而又舒暢,旅途跋涉的疲勞已完全消失。
衣服雖然仍是那一身黑衣,但沾首的黃沙已經全被刷淨清理過了。
店堂裡的客人幾乎已成了清一色的江湖客,三個一夥,五個一群,每一張桌位
上都坐滿了人,可說是座無虛席。
外面的太陽如火,店堂裡熱得像個蒸籠,空氣中彌漫著一陣陣的酒香菜香和汗
酸味。
哥倆好呀,五魁首,八匹馬......
猜拳聲,粗豪的哈哈縱聲談笑聲震耳不絕,混亂成一片!
店夥計忙著上酒送菜,來往穿梭的招呼著客人,忙得滿頭大汗,連衣服都汗濕
了。
其實,何只是店夥計如此,座上的那些個江湖客,又有幾個身上衣服不是汗濕
的?
江阿郎緩步走進店堂,目光略一掃視全座,隨即大步走向了一個三十開外年紀,
面目英挺,模樣神態斯文而冷傲的白衣客桌前走了過去。
白衣客獨據一桌,輕斟淺酌,靜靜的喝著酒,對周圍嘈雜混亂的聲音似是充耳
不聞,一副鬧中取靜,天塌下來也與我無關的樣子。
江阿郎走到白衣客桌前拱拱手說道:「對不起,在下可以在這兒擠一擠麼?”
白衣客神色冷漠地抬眼看了江阿郎一眼,淡淡道:「閣下請自便。”
江阿郎笑了笑,拉開長板凳坐下。
小順子快步走了過來,一面用搭在肩上的布巾擦拭著臉上的汗水,一面哈腰笑
問道:「客官,您吃喝點兒什麼?”
江阿郎道:「一壺酒,配兩樣下酒的萊就好了。”
小順子伸手拿起桌上的茶杯茶壺,替江阿郎倒了杯茶,說道:「您先請喝杯茶,
小的就去給您送上來。”
「麻煩你了,小二哥。”
江阿郎點點頭。
小順子笑說道:「客官,您別客氣,小的是應該侍候您的。”
小順于轉身忙著替他張羅酒菜去了。
他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抬眼緩緩環掃了全店一眼,發現滿座的江湖客中,
竟有一小半是江湖上一方霸主豪雄的成名人物。
當然,這些一方霸主豪雄,並無人認識他就是威震當今武林的「六俊」之首,
人稱刀過無痕的「一刀斬」。
因為他「一刀斬」雖然威震武林,江湖惡徒聞名喪膽,但他在江湖上一向是個
有如神龍般的人物,真正見過他的人,實在少而又少。
要不然,他在黃土坡前田元瑞那獨家店中三個多月,憑田元瑞與施豔娘那等江
湖閱歷的人物,焉有不認得他的道理。
這些成名的江湖人物,一方霸主豪雄,他雖然也大都未見過不認識,但卻從這
些人的容貌長相,穿著打扮,與及隨身所攜帶的兵刃上,而猜知他們的身份來歷。
店堂中聲音雖極嘈難混亂,但他在暗運「靜禪神功」凝聽之下,所有的談話已
悉數入耳不遺。
現在從那些嘈雜混亂的談話中,他已經獲得了一個具體的答案,證實事情果如
他所猜料的不錯,山頂上那夜半騰空盤繞的白光,可能確是一件前古神兵寶刃!
只目前還不能確定的,那究竟是一件什麼寶刃而已!
有人說,那是「貝葉神刀」。
有人說,那是「琨倫神刀」。
猜說紛紜不一。
這也難怪,誰也沒親眼目睹那寶刃,誰也沒有根據,只不過憑藉猜想揣測而已。
天下武林中人,誰不想自己手裡握有一柄切金斷玉削鐵如泥的神兵利器,以增
強自己在武林中的地位聲威!
尤其是「貝葉神刀」乃佛門寶刃,更是天下武林人人夢寐以求的神兵寶刀。
眼前的情形已可預料,一場慘烈的奪寶激戰必將難免,勢將有許多人為它而濺
血喪身此地!
江阿郎那「一刀斬」三字外號,雖然令人心顫寒栗,江湖惡徒聞名喪膽,他的
那把奇形長刀也出必飲血,但他實際卻是個劍膽琴心,俠骨義腸仁善之人。
對於這種即將發生的血腥殺劫,他既然遇上了,焉能眼看著任它發生,豈忍坐
視不管?
因此,他兩道濃眉輕蹙,心裡在暗暗沉思,忖想:如何才能緩衛消弭這場慘烈
的奪寶血腥殺劫......
突然,對面的白衣客開了口,淡淡地道:「你覺得這兒太吵太嘈雜了,是不是?”
顯然,他是看到江阿郎蹙眉的情形,以為是為了這。
江阿郎雖然不知道這白衣客是什麼人,但是他從白衣客的眼神,早巳看出白衣
客是位武林好手,有一身不俗的功力修為。
這麼個武林好手,此時此刻在此地,多半不會得和他江阿郎一樣,也是適逢其
會,恰巧路過這兒的!
既然不是恰巧路過,其來此意圖自是不言可知。
不過,江阿郎不是個輕妄武斷之人,事情不能說絕對沒有萬一,萬一白衣客也
是適逢其會的呢......
再說,這許多江湖豪雄好手中,也不能說沒有存著觀望心理,前來看熱鬧的人。
萬一白衣客正是這種人呢......
在未了解白衣客的出身來歷與來此意圖之前,江阿郎自然不會說明自己心裡的
意思。
於是,他朝白衣客笑了笑,沒說話。
笑,就是表示承認。
白衣客道:「你是剛到的吧?”
江阿郎微點了點頭。
白衣客道:「從關外來?”
江阿郎又點了點頭。
白衣客道:「是從這兒路過?”
江阿郎含笑道:「你看呢?”
白衣客望了他一眼,道:「我看不出。”
江阿郎笑笑道:「我本是路過,可是現在已決定在這兒停留兩天。”
「看熱鬧。”
「不一定。”
「也想參加一份?”
「也不一定。”
「你的意思可是看情形而定?”
「正是這意思。”
「有機會便伸手?”
江阿郎笑笑,沒說話。
笑,有時雖是表示承認,有時卻不一定是。
像江阿郎這回的笑,就不是。
因為他根本就不想奪取那什麼寶刃兇器,他所謂「不一定」與承認「看情形而
定」的意思,乃是指不讓寶刃落入凶人惡徒之手而言。
白衣客卻誤會了,他誤以為江阿郎這笑,是承認有機會便伸手奪寶!
白衣客微一沉吟道:「我有句話想奉勸閣下,不知閣下可能見容不?”
江阿郎笑笑道:「閣下請說,在下當洗耳靜聽。”
白衣客正容說道:「我奉勸閣下最好別妄想有機會便伸手,存有那僥倖之心!”
江阿郎雙目一眨道:「為什麼?”
白衣客道:「一個不好,就會落個濺血橫屍之慘!”
“哦……”
「你可是不信我這話?”
「不,我信。”
「那麼你是接受我的奉勸了!”
江阿郎沒有立刻回答接受與否,微微一笑,反問道:「閣下自己呢?也不會出
手麼?”
白衣客道:「我多半不會出手,除非萬不得已,非出手不可時才會出手!”
江阿郎道:「怎樣才是萬不得已非出手不可時?”
白衣客道:「寶刃如果落入惡人之手時。”
江阿郎凝目道:「若然落入正道俠義之士手裡,你便不出手麼?”
白衣客點頭道,「我就是個看熱鬧的。”
江阿郎雙目異采—閃,道:「這麼說,你該算得是為衛道護寶而來,你的武功
也一定很高了!”
白衣客淡淡一笑道:「談不上衛道護寶,我的武功更談不上很高,只不過是為
武林正道略盡綿力而已!”
江阿郎正容道:「閣下客氣,閣下這份胸襟實在令人敬佩!”
白衣客道:「謝謝閣下誇獎......」
這時,店夥計小順子送來了酒菜,擺好後並還殷勤的替江阿郎斟滿,一杯酒,
哈腰笑說:「客官,您請慢慢兒用,要什麼您只管招呼小的好了。”
江阿郎點頭笑說道:「謝謝你,小二哥,你去忙你的吧。”
小順子哈哈腰,轉身走開去招呼別的客人去了。
白衣客笑說道:「這夥計倒是挺會巴結客人挺會做生意的。”
江阿郎笑了笑,招手拿起酒杯朝白衣客一舉,說道:「萍水相逢,承蒙兄台良
言勸在下,在下衷心十分感激,謹以水酒一杯奉敬,藉表謝忱!”
白衣客連忙拿起自己面前的酒杯,笑說道:「不敢當,你太客氣,這一杯就算
是你我彼此互敬吧!”
江阿郎含笑點頭說「好」。
於是二人舉杯互碰各自一口喝幹。
放下酒杯,二人各自執壺互為對方斟滿空杯,互道「謝謝」。
酒,有人說酒是色的媒介,也有人說酒能亂性。
所以酒與色兩宇,往往被人連在一起利用形容邪惡,或者形容某一件醜陋的事
情。
所以有些人因為多喝了點酒之後,犯了某種過錯,或是邪惡時,為了逃避現實
的罪責,就把一切都推在一個酒字上。
酒,真是那麼邪惡的東西嗎?人,為什麼還是喝它呢?
其實,酒除了能使人精神興奮,具有活血活絡經脈的功能外,在交際應酬上還
是友情的橋樑。
兩個會喝酒的人雖然從不相識,但卻很可能因為在一起喝上一杯酒而相識,從
而交談,越談越近,終至訂交成為好朋友!
這種情形,雖然不是完全絕對的,可是古往今來,由喝酒而交成為好朋友的事
實,卻並不少見!
江阿郎與白衣客由於互敬一杯的酒,他二人雖然還不見得自此就成為好朋友,
但是目前二人之間的陌生距離,因而已縮短了許多卻是事實。
於是,二人互通姓名,客氣地互道「久仰」。
其實,二人誰都從未聽說過對方的名字。
白衣客姓石名奇。
江阿郎從石奇的眼神中早巳看出石奇是一位身懷所學不俗,功力修為兩高的武
林高手,原以為必是武林大有名頭之人,知道通名之後,不由有點失望,他連聽也
未聞聽說過石奇這名字。
石奇對江阿郎二字,雖然也從未聽說過,不過他並未介意,因為他壓根兒就沒
有看出江阿郎是位武林高手,也未把江阿郎視作武林高手。
江阿郎雖然未聽說過石奇這名字,還不知道石奇的出身來歷,但從石奇那句
「為武林正道略盡綿力而已」的話中,已知必然是個出身名門正派的高徒,心中也
暗暗決定結交這個朋友。
……突然,一名年約十六七歲,生得十分清秀的黃衣女婢快步走了過來,朝石
奇盈盈一福,嬌聲說道:「少主,姑娘要婢子來請您。”
石奇劍眉微微一皺,道:「什麼事?”
黃衣女婢道:「姑娘沒有說,只讓婢子來請您。”
「哦。”
石奇微一沉吟道:「你先去回復姑娘,就說我隨後就來。”
黃衣女婢挽首應了聲「是」,轉身嫋娜地走向那通往後院的側門而去。
江阿郎望著黃衣女婢的背影,心裡不禁在暗想,在打著問號。
少主?他是什麼少主?……
石奇忽然笑說道:「江兄弟,那是舍妹的侍婢。”
「哦。”
江阿郎雙目一眨道:「令妹必定也有一身不俗的武學功力了!”
石奇含笑搖頭道:「錯了,舍妹從未練過武功。”
江阿郎道:「令妹不會武功?”
石奇笑道:「江兄弟不信?”
江阿郎搖頭道:「不是不信,而是覺得有點奇怪!”
石奇道:「奇怪什麼?”
江阿郎道:「石兄,剛才的那位女婢她會武功麼?”
石奇點頭道:「會。”
江阿郎微微一笑道:「如果我沒有看錯,她不僅是會,而且所學功力可稱江湖
高手,對不對?”
石奇笑說道:「江兄好眼力,一點不錯,她確實可稱江湖高手!”
江阿郎笑了笑道:「一個婢女都有一身好武功,而主人卻不會武,這還不夠讓
人覺得奇怪麼?”
石奇笑道:「其實這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凡是我石家的人,無論上下男女老
幼,沒有一個不會武的!”
「哦。”
江阿郎眨眨眼睛道:「這麼說,令妹該是唯一的例外了!”
「是的。”
「令妹性不喜武?”
「不是。”
「那必是有原因了!”
石奇沒有回答,臉上的神色卻有點黯然。
這引起了江阿郎的好奇,目光微微一凝,道:「是什麼原因?”
石奇忽然抬手端起面前的酒杯,朝江阿郎一舉,笑說道:「江兄弟,得能相識
便是有緣,來,我們幹了這一杯。”
說罷,引杯就唇,一仰頸,喝了個點滴不剩。
顯然,他這是有意避開話題。
可是江阿郎卻連酒杯碰也未碰一下,只把一雙目光凝視著石奇。
石奇心頭不禁莫名其妙地微微一震!笑說道:「江兄弟,你為什麼不喝酒?”
江阿郎雙目仍然凝視著石奇,笑笑道:「石兄為什麼避開話題不答?”
石奇劍眉一蹙,道:「你為什麼問?”
江阿郎淡淡道:「好奇。”
石奇道:「只是好奇?”
江阿郎道:「石兄以為我可能會另有什麼用意?”
作者:
塵弘客
時間:
2012-9-27 00:53:23
第四十九章 實情真語
石奇深深地看了江阿郎一眼,由於這一眼,他心中不禁猛地一震!
他忽然發覺,眼前這個看來平凡的江阿郎,竟令他有著一種說不出的高深莫測
之感!
江阿郎忽然一笑,又說道:「石兄,你我雖然緣僅初識,但是兄弟已決定誠心
交石兄這個朋友!”
石奇目光一凝道:「你已決定誠心交我這個朋友?”
江阿郎點頭道:「石兄難道嫌我高攀,不願交我這個朋友?”
石奇雙目一眨道:「我這麼說過麼?”
江阿郎笑了笑,正容說道:「朋友相交以誠,有關令妹既非性不喜武而竟未習
武的原因何在?按說我本不當問,但在朋友的立場,石兄應該相信我,完全是出自
一個‘誠’字!”
石奇微微一笑道:「江兄弟,我相信你所言確是出自一個‘誠’字,然而......」
語聲略頓了頓,接道:「你我只是緣僅初識,只是才認識的朋友,所以......」
江阿郎道:「不便將原因賜告!”
石奇道:「江兄弟原諒。”
說著忽然站起身子,抱拳說道:「請恕我失陪,我得進去看看舍妹了。”
話落,便待邁步離座。
江阿郎忽然一抬手道:「石兄請留步。”
石奇劍眉微微一蹙,注目問道:「江兄弟還有什麼見教?”
江阿郎淡淡道:「兄弟忽然想到了一個原因,不知對不對?”
石奇沒問他想到的是什麼原因,只拿眼睛望著他,靜靜地等他說下去。
江阿郎也真怪,他竟沒說下去,只以手指沾酒在桌上寫了個字,隨又用手抹去,
注目笑問道:「對麼?”
那是個「病」字,石奇看得很清楚,雙目不禁異采一閃,神情顯得有點訝異地
道:「你怎麼會想到這個字的?”
江阿郎淡淡一笑道:「一時的靈感。”
石奇目光凝注道:「當真只是一時的靈感?”
江阿郎道:「這其中自然也包括知識和我所讀過的書。”
石奇道:「你讀過很多的書?”
江阿郎點頭道:「不能算少。”
石奇心中倏然一動,問道:「都讀過些什麼書?”
「諸于百家,詩書五經,兵法、史記、遊記......很博,也很雜。”
「那你的胸蘊一定很豐了......」
「雖不敢說很豐,自認還不算太差!”
「你也讀過醫書麼?”
江阿郎心裡暗暗地說了。
從這句話中,他已知自己所猜料的不差,淡淡道:「略涉皮毛。”
「僅是略涉皮毛?”
江阿郎點了點頭。
「不是謙虛客氣話?”
江阿郎又點了點頭。
「這麼說,你並不能治病了?”
「那也不儘然。”
「你能治病?”
既說「那也不儘然」,照理,江阿郎應該點頭才是,那知他竟然搖了頭。
石奇不禁劍眉一蹙,道:「江兄弟,你把我弄糊塗了。”
江阿郎眨眨眼睛道:「兄弟怎麼把你弄糊塗了?”
石奇道:「江兄弟,我請問,你究竟能治病不能?”
江阿郎道:「能,也不能。”
石奇惑然道:「這話怎麼說?”
江阿郎道:「有些病我能治,有些病我不能治。”
「你什麼病能治,什麼病不能治?”
「那很難說,我自己也說不上來,反正能治的我便能治,不能治的我就不能治
了。”
這話等於沒說,廢話。
然而,這真是廢話麼?
不!
絕對不是!
這話的含意,只不過令人乍然聽來,難以意會而已。
石奇人品容貌雖然俊逸,所學功力也兩皆極高,但是才智卻不夠高明,一時自
是無法意會。
他蹙著劍眉,沉吟不浯,似乎在考慮著一件事。
江阿郎忽然望著他一笑,說道:「石兄,你該到後面去看看令妹有什麼事了,
我在這兒等你。”
石奇略微遲疑了一下,點頭道:「好,我一會兒就來。”
這是嘉峪棧最後的一進院子,也是江阿郎住的那間上房的後院,江阿郎只要打
開房間後面的窗子,就可以看到院子裡的一切。
這進院子裡共有六間上房,左右兩邊都是一排三間。
石奇兄妹和隨行的手下人,全住在右邊的三間上房裡。
他兄妹的手下人不少,四名婢女,兩名壯漢,一位老者,一位老婆婆。
十個人只住三間上房,情形雖然擠一些,但那有什麼辦法。
左邊的那三間上房,到現在雖然還空著,可是店夥計說早在五天前就被客人訂
下了,而且已預付了半個月的房錢。
石奇的妹妹芳名石玉珊,是個美絕塵寰的少女。
石玉珊,雙十年華,一身白衣如雪,黛眉美目,瑤鼻檀口,模樣兒生得清麗秀
美絕倫。
雖然,看起來她身子很柔弱,嬌靨兒也有點蒼白,但那並無損她的秀美,那一
身如雪白衣,反而襯托得她清麗出塵,美得不帶人間煙火氣,美得令人窒息,恍如
天仙小謫凡塵。
尤其是那一雙黑白分明的美目,兩只黑寶石般的眸珠子,雖無練武人的那種神
采,卻充滿著智慧的光輝。
石玉珊在當中的一間上房裡,嬌軀柔弱無力地斜倚著椅背,靜靜地坐著。
她身旁兩邊默默地站著六個人,左邊是一位白髮皤皤,臉色紅如嬰兒臉,手持
龍頭鐵拐的黑衣老婆婆,和一位方正臉孔,長眉斜飛八鬢,顎下灰髯的錦袍老者,
右邊是四名黃衣女婢。
石奇走進房內,望著石玉珊含笑問道:「妹妹找我有事麼?”
石玉珊道:「哥哥,我剛才和姥姥談過了,我想到南方玩玩。”
「哦。”
石奇道:「你想什麼時候走?”
石玉珊道:「現在就走?”
石奇道:「你不想看熱鬧?”
石玉珊螓首輕搖了搖道:「我不想看了,這種打打殺殺的血腥事情,實在沒有
什麼好看的,不看也好,免得心裡難過。”
石奇笑說道:「妹妹說的雖然是,可是我們既然已經遇上了,好歹也得看看是
件什麼寶刃,它將落在什麼人的手裡。”
石玉珊美目一眨道:「哥可是耽心它落入惡人的手裡?”
石奇點頭道:「妹妹知我,無論何種神兵寶刃,都是殺人的兇器,我正是耽心
它落入惡人手裡,為武林帶來禍害殺劫!”
石玉珊嫣然一笑道:「哥哥耽心的極是,它若然真落入惡人手裡,那將真是武
林的大不幸!”
石奇道:「所以我希望妹妹等幾天,等這件事情完了以後,我們一起到江南玩
玩去。”
石玉珊眨眨美目道:「它如果落入惡人手裡,哥哥便要出手麼?”
石奇道:「是的,我雖然並無意奪取它,卻絕不容許它落入惡人手裡為害武林!”
石玉珊微一沉吟點頭道:「哥哥,你有這份造福天下武林的仁心,妹妹感到好
高興,也以你為榮為傲,我和你一起去江南就是。”
石奇笑道:「謝謝妹妹,其實這都是娘的教誨和妹妹的諄諄誘導感化之功!”
石玉珊似乎確實很高興,蒼白嬌靨兒眨現了一絲淡淡紅暈。
她笑了笑,話鋒忽地一轉,說道:「哥哥,聽秀梅說,你正在和一個青年人喝
酒,是麼?”
「是的。”
「是剛認識的麼?”
「是的。”
「他叫什麼名字?”
「江阿郎。”
石玉珊轉向錦袍老者問道:「戚叔,你聽說過這名字麼?”
錦袍老者名戚定遠,搖頭躬身答道:「屬下沒有聽說過。”
石玉珊望著石奇又問道:「哥哥,他是哪一派的門下弟子?”
石奇搖頭道:「不知道。”
石玉珊黛眉一蹙道:「哥哥沒問他。”
石奇道:「還沒有。”
石玉珊道,「他是個怎麼樣的人?”
石奇道:「面貌長相很老實,也很英挺,看樣子會武功,但不可能是個好手,
言語談吐卻莫測高深之感。”
「哦。”
石玉珊眨眨美目道:「這是你對他的看法感覺?”
石奇點頭道:「是的。”
石玉珊沉吟地道:「哥哥,能令你產生這種感覺的人,應該不是個普通人物,
你說說看,他怎樣的令人莫測高深法?”
於是,石奇便把與江阿郎談話的經過,詳細的向石玉珊說了一遍。
石玉珊合著一雙美目很凝神靜靜聽著,直到聽完之後,她仍然合著雙目,沒有
睜開。
這情形,石奇、戚定遠和老婆婆等人全都知道,這是石玉珊在用心力思索某一
件事情時習慣。
顯然,石玉珊正在用心力思索石奇所說江阿郎說過的每一句話,藉以推斷分析
江阿郎是怎樣的一個人。
石奇等人心中都十分訝異,不明白江阿郎所說過的那些話中,什麼不平常之處,
有哪一句話值得她用盡心力去思索的!
訝異歸訝異,不明白歸不明白,但是他們都深信石玉珊的智慧,她如此用心力
去思索,一定是有其道理的。
因此,石奇等人全都靜靜地默立著,誰也沒有開口說話,或是發出一點小小的
聲音,以免驚擾了她的思路。
房中的空氣很靜,靜得落葉之聲可聞!
約莫過了半盞茶的辰光,石玉珊這才輕籲了口氣,緩緩睜開美目,聲音低微而
無力地說道:「哥哥,他當真說過要和你交朋友麼?”
石奇點頭說道:「這是他親口說的。”
石玉珊道:「他知道你的身份來歷麼?”
石奇搖頭道:「不知道。”
石玉珊道,「這麼說,他現在必定還在店堂裡等著你了!”
石奇道:「應該還在。”
石玉珊神情突然興奮而欣喜地說道:「哥哥,你快去請他進來。”
石奇一怔,道:「妹妹是要......」
石玉珊介面說道:「如果我猜想的不錯,他應該是位胸蘊所學功力高絕,深藏
不露的武林奇人!”
石奇詫異地道:「妹妹,我怎麼一點也沒有看出來!”
石玉珊眨眨美目道:「哥哥可說在功力方面?”
石奇點頭道:「他如果是個功力高絕之人,我想絕不會一點看不出來的!”
石玉珊微微一笑道:「哥哥,我問你,一個人的功力修為如果已夠斂放能達到
自如的境界,你能看出來麼?”
石奇雙目一凝道:「妹妹,你是說他的功力修為,可能已到達斂放自如的境界
了!”
石玉珊螓首微點地道:「除此以外,你絕不會得看不出他的功力火候的高低的,
是不是?”
石奇懷疑地道:「但是,那可能嗎?”
石玉珊道:「為什麼不可能?”
石奇道:「妹妹,你雖未習武,但是我想你一定知道功力火候到過斂放自如的
境界,非有一甲子以上修為不可,而他只不過二十四五歲的年紀!”
石玉珊點點螓首道:「這我當然知道,不過,哥哥也應該知道天下武林無奇不
有之說,所謂非一甲子以上修為不可,那只限于一般普通練武人的循序進境,對一
個根骨天賦上乘,福緣深厚或是獲有靈藥奇珍輔助之人,應該是例外!”
石奇凝目道:「妹妹可是認為他可能是個福緣深厚之人?”
石玉珊淡淡道:「這很難說,我當然不能肯定認為是,不過......」
語聲微微一頓,喘了口氣,說道:「有件事我卻能肯定!”
石奇忙問:「哪件事?”
石玉珊緩緩說道:「哥哥,他能夠從你那簡單的談話中,判斷出我未能習武的
原因是個‘病’字,可見其胸蘊不但極豐,而且是位精通病理岐黃的奇才!”
石奇雙目突射異埰地道:「這麼說,他必定能夠治妹妹的病了!”
石玉珊甜美地一笑道:「哥哥,你仔細想想他那句‘能治的我便能治,不能治
的我就不能治了’的話,就明白他是不是能治了!”
石奇默然想了想,竟劍眉雙蹙地搖搖頭說道:「妹妹,我實在想不通,不明白,
還是你告訴我吧。”
石玉珊笑笑道:「哥哥,等他來了和我一談以後你就明白了,你快去請他來吧!”
石奇沒再說什麼,點了點頭,轉身快步出房而去。
望著石奇的背影,石玉珊忽然眨了眨美目,轉向身旁的黑衣老婆婆溫婉地一笑,
問道:「姥姥,你想通了沒有?”
黑衣老婆婆搖頭說道:「姑娘,老身也沒想通,以為那有可能只是句廢話。”
石玉珊螓首一搖道:「不!姥姥,那絕不是句廢話!”
黑衣老婆婆雙目中忽然現出一片慈祥憐愛之色地問道:「姑娘,你想那姓江的
能治你的病麼?”
石玉珊道:「這要等我和他談過以後才敢說,不過,我卻有八分把握他能!”
話鋒一頓,忽然坐直嬌軀說道:「姥姥,請用三成真力在我命門上點一指。”
黑衣老婆婆一怔!皺眉道:「姑娘,你怎麼又要......」
石玉珊介面說道:「姥姥,我要振作些精神來和他好好的談談。”
黑衣老婆婆猶豫了—下,終於依言抬手以三成真力在石玉珊背後命門上輕輕點
了一指。
石玉珊嬌軀微微一震,蒼白的嬌靨上立時泛現出一片淡淡的紅光,精神也立刻
顯得好了許多。
院子裡一陣腳步聲響動,門口出現了兩個人,一個是石奇,一個正是江阿郎。
石奇拱手肅容地朗聲說道:「江兄弟,請進。”
江阿郎目光一掃房中眾人,微一謙遜,隨即跨步進入房內。
在石奇的「請坐」聲中,江阿郎身形剛坐下。石玉珊竟然很難得的站起嬌軀,
朝江阿郎挽首襝衽盈盈一福,嬌聲說道:「賤妾身石玉珊見過江相公,並謝謝江相
公的移玉降駕。”
江阿郎連忙欠身拱手說道:「姑娘快請坐,姑娘這麼說,在下實不敢當。”
石玉珊嫣然一笑,緩緩坐下,眨了眨美目,道:「江相公,妾身為何不揣冒昧
讓家兄奉請相公駕降,相公明白嗎?”
江阿郎搖頭道:「在下不明白,不知姑娘有何見教?”
石玉珊道:「妾身想和相公談談。”
江阿郎道:「只是談談?”
石玉珊道:「也許有所請求。”
「哦。”
江阿郎凝目道:「姑娘認為在下有什麼能為姑娘效勞的?”
石玉珊微微一笑道:「相公應該懂得妾身那兩字‘也許’之意。”
江阿郎道:「姑娘那‘也許’兩字之意,可是要等和在下談 談過以後才作決
定,是麼?”
「是的。”
石玉珊螓首微點地道:「不過在末與相公談之前,妾身有件事情要先請相公原
諒。”
江阿郎道:「姑娘請說。”
石玉珊緩緩說道:「妾身自出生以來,尚從未與生人交談相公是第一位,談話
之間,妾身若有什麼言語不當冒瀆之處,萬望相公切勿介意才好。”
江阿郎微微一笑道:「姑娘放心,縱然惡言相加,在下都絕不會介意的,何況
姑娘是一位智慧如海,具有高深修養的紅粉魁首!”
石玉珊美目異采飛閃地笑道:「相公好會說話,好不高明,這麼一說,妾身縱
有什麼惡言,也不好意思出口了。”
江阿郎笑道:「多謝姑娘誇獎,其實在下說的乃是實情實話!”
石玉珊溫婉地笑了笑,話鋒忽地一轉,說道:「妾身聽家兄說,相公要和他交
朋友,是麼?”
作者:
塵弘客
時間:
2012-9-27 00:55:35
第五十章 一線生機
江阿郎點頭說道:「是的,在下衷心十分欽佩令兄那超人的胸襟!”
「哦!”
石玉珊道:「相公可知家兄的出身來歷?”
江阿郎道:「不瞞姑娘說,未來此之前,在下並不知道,現在知道了。”
「哦!”
石玉珊美目微凝道:「現在是怎麼知道的?”
江阿郎目光倏然望著黑衣老婆婆說道:「如果我猜的不錯,老人家該是昔年名
震天南武林的‘白髮童顏鐵拐神婆’姬神婆,對麼?”
姬神婆微覺詫異地道:「江相公,你見過老身麼?”
江阿郎搖頭道:「晚輩出道江湖才不過三年。”
姬神婆不禁動容說道:「那麼相公是怎麼認得老身的?”
江阿郎道:「晚輩聽人談過老人家的異相,是以一見便能認得。”
姬神婆道:「相公是聽什麼人說的?”
江阿郎道:「萬事通吳博智。”
他說了謊,吳博智根本沒有和他談過天南武林中的人物事情。
但是,姬神婆卻相信了他的話,因為她知道「萬事通」這個人。
姬神婆點了點頭道:「原來是他。”
語聲一頓又起,問道:「相公和他是何淵源關係?”
江阿郎道:「朋友。”
石玉珊忽然笑說道:「江相公,這未免太不公平了!”
江阿郎一怔!道:「姑娘,什麼太不公平了!”
石玉珊道:「相公如今已知我們的出身來歷,而相公的出身來歷,我們還毫無
所知。”
江阿郎笑說道:「姑娘想知道在下的師承門派?”
石玉珊道:「相公難道認為不該?”
「該。”
江阿郎點頭道:「在下師承不屬武林任何門派。”
石玉珊道:「令師想必是一位武林隱土奇人了!”
江阿郎道:「姑娘說的不錯,恩師的確是一位武林奇人!”
石玉珊美目微凝道:「妾身請問令師他老人家的名號?”
江阿郎道:「請姑娘原諒。”
石玉珊道:「不便說?”
江阿郎肅容說道:「姑娘聰慧過人,當知徒忌師諱之語。”
石玉珊黛眉輕蹙,微一沉吟道:「相公請恕妾身無禮,妾身想讓人領教相公的
一身所學藝業!”
江阿郎笑道:「姑娘可是想從武功招式上來看在下的師承來歷?”
石玉珊坦然點頭承認道:「妾身正是這個用意,可以麼?”
江阿郎淡淡道:「可以,姑娘只管令人賜教便是。”
按理,石玉珊應該立刻派人出手相試才是,哪知她竟忽地一搖螓首說道:「算
了,用不著了。”
江阿郎一怔,道:「姑娘不想知道在下的師承來歷了?”
石玉珊搖頭道:「那倒不是。”
江阿郎道:「如此,姑娘為何......」
石玉珊道:「妾身忽然想到這方法很幼稚,也很可笑。”
「哦。”
江阿郎沒說話,只含笑地靜靜望著她。
石玉珊道:「這方法只能用於一般武林高手,對相公根本毫無用處。”
江阿郎含笑問道:「怎見得?”
石玉珊道:「妾身已經想到,相公的一身所學武功必然十分博雜高絕,除非功
力所學高過相公之人,是絕難逼出相公的師門絕學的。”
語聲微微一頓,又笑了笑,說道:「妾身如果猜料的不錯,眼下這房中所有之
人的所學功力,恐怕無人能夠高過相公,否則相公就不會如此大方答應妾身派人相
試了!”
江阿郎目閃異埰地說道:「姑娘心思實在細密高明,不過,姑娘也太高估在下
了!”
石玉珊淡然一笑道:「妾身有沒有高估相公,相公自己心裡比妾身明白,是不
是?”
這句「是不是」問得好,問得妙!
江阿郎笑了笑,沒接話。
這話他有點不好接,點頭承認是,那顯然太以目中無人,容易引起別人的心中
不滿,搖頭否認不是,那又太委屈了自己的—身所學功力!
其實,他笑笑沒接話,雖然沒有點頭,卻無異等於預設。
石玉珊接著又道:「關於相公的師承來歷,相公既不願賜告,必然有些不便之
處,妾身自是不能勉強,不過妾身卻另有所請教。”
江阿郎道:「姑娘請說。”
石玉珊美目眨了眨,倏然凝注道:「相公對家兄這個朋友,可是真心結交?”
江阿郎正容說道:「在下生平對人從無虛假,向來言出如山!”
石玉珊螓首微點了點:「這麼說,相公與家兄之結交,純系出於偶然,並非任
何意圖和用心了!”
江阿郎濃眉一揚道:「姑娘以為在下可能會有什麼意圖用心?”
石玉珊搖頭道:「相公請恕妾身放肆冒瀆,有與沒有只在相公一句話!”
江阿郎道:「姑娘相信。”
石玉珊道:「妾身要是不相信,便不會得這麼說了。”
江阿郎道:「如此,在下便告訴姑娘,沒有。”
石玉珊又點了點螓首,話鋒忽地一轉,含笑說道:「相公既與家兄結交,妾身
乃家兄之妹,今後彼此便不算是外人,現在對妾身可有何打算?”
江阿郎神情微微一怔!道:「什麼有何打算?”
石玉珊道:「相公忍心麼?”
江阿郎搖頭道:「在下實在不明白!”
石玉珊黛眉一蹙,道:「相公何必裝糊塗,難道要妾身相求麼?”
江阿郎正容說道:「姑娘請勿誤會,在下絕不是那種人!”
看來他確實並非裝糊塗,是真不明白。
石玉珊微一沉吟,美目倏然凝望地問道:「相公可對家兄說過‘能治的便能治,
不能治的就不能治’這麼兩句話?”
江阿郎點頭說道:「不錯,我說過。”
石玉珊美目一眨道:「妾身請問那兩句話的意義?”
江阿郎道:「姑娘聰慧過人,該知那本是兩句毫無意義可言的話。”
石玉珊道:「妾身懂,也明白那確實是兩句毫無意義可言的話,不過,那得看
是出自什麼人之口!”
江阿郎道:「出自什麼人之口,應該都沒有什麼兩樣!”
石玉珊螓首微搖道:「妾身卻以為不一樣,有所不同。”
「怎麼不一樣?不同?”
「所以妾身才要請教。”
「請教二字在下不敢當。”
「相公不必客氣,請問什麼病能治?”
「凡是能治的病都該能治!”
「什麼病不能治?”
「不能治的病便不能治!”
「什麼病是不能治的病?”
「死人。”
「妾身是死人麼?”
「請問死人還能說話不?”
「這麼說,妾身的病還能治了!”
「在下並未這麼說!”
石玉珊臉色微微一變,道:「不能治?”
江阿郎淡淡道:「在下也沒說過這話。”
石玉珊美目一眨,凝注地道:「相公可是沒把握?”
江阿郎道:「在下還不知道姑娘患的什麼病,焉能談得上有無把握。”
石玉珊語聲平靜地說道:「妾身患的是群醫束手的絕症。”
「哦!”
江阿郎似乎早巳料到她患的是一種絕症,是以聽來毫不驚異地緩緩說道:「絕
症並不一定不能治,群醫束手的病症也不見得就是絕症!”
姬神婆那紅如嬰兒般的臉上突然湧現一片驚喜之色,神情顯得十分激動地顫聲
說道:「這等說來,姑娘沒有白費心力,相公果然是一位精通醫道能治姑娘之病的
當代武林奇人了!”
江阿郎淡然一笑道:「神婆高抬在下了,在下只不過粗通醫理岐黃,略涉皮毛
而已,焉能當得那精通、奇人之類的字眼。”
石奇忽然介面笑道:「江兄弟,請別再虛作客套自謙了。”
說著長身站起,肅容拱手朝江阿郎一揖,說道:「我謹代表家母請求兄弟為舍
妹一展仁術,天南瓊瑤石府一門上下,莫不感激兄弟的大德!”
江阿郎連忙欠身拱手還禮說道:「石兄這話就太見外了,你我既已訂交,令妹
便是兄弟之妹,兄弟怎會不傾盡全力而為!”
語聲一頓,倏然目視石玉珊正容說道:「姑娘,我與令兄和姑娘三人以年齡論,
令兄居長應為大哥,我居次,姑娘最小該為小妹,以後你便喊我二哥,我則喊你小
妹,可好?”
石玉珊慧質蘭心,聰慧過人,在這時候,江阿郎突然說起這種似乎無關緊要的
稱呼問題,她芳心中雖然有點猜不透江阿郎的用意何在,但卻明白江阿郎必有深意,
而且她所患絕症多半有希望能夠治!
她對自己本身所患絕症,自經天南十位名醫會診全部搖頭表示無能力之後,芳
心已然絕望,自知生命有限,因此乃才商得乃母「瓊瑤仙子」同意,由姬神婆與錦
袍老者「震天鐵掌」
戚定遠率領四婢,乃兄石奇率領「雙虎」陪同她遠離天南,以有限的生命餘年,
一游天下名勝古跡。
現在她既然明白已經絕望的絕症突然有了希望,芳心裡不由異常激動地連忙點
著螓首說道:「這當然好,二哥,小妹好高興好高興哦!”
江阿郎笑了笑,道:「小妹,請將右手伸出來先讓我替你把過脈再說。”
石玉珊沒有說話,依言伸出右手。
姬神婆連忙跨步從床上拿過一個軟枕放在石玉珊的茶几上,石玉珊便將她那賽
雪欺霜般的皓腕擱在軟枕上。
江阿郎起身移步走過去,抬手以三個指頭輕輕地搭在石玉珊的腕脈上,合起雙
目用心凝神的診脈。
房中的空氣突然有如凝結般地沉靜了起來,石奇、姬神婆、戚定遠與四婢等人,
所有的目光全部凝注著江阿郎臉色神情的變化。
江阿郎的臉色神情一片肅穆,雖然看不出絲毫變化,但是他的一雙濃眉,卻時
而深蹙,時而軒動。
石奇等眾人的心情,也就跟著江阿郎雙眉的動態,時揪時松而不住的忐忑!
石玉珊本人的兩只美目,雖也不眨的望著江阿郎的臉孔,但是她的心情卻很平
靜。
因此她隱隱覺得江阿郎身上似乎有著一股令她說不出的神奇力量,使她信賴!
一盞茶的辰光過後。
江阿郎緩緩收回手,睜開雙目凝望著石玉珊沉吟地問道:「小妹,你懂得醫道
麼?”
石玉珊芳心明白江阿郎已經從脈象上看出了端倪,也明白瞞不過去,螓首微微
一點道:「小妹曾看過很多醫書,是以懂得一些。”
江阿郎道:「适才之前,小妹可是使用過借藉外力激發體內潛能,振奮精神的
方法?”
石玉珊道:「在二哥未來之前,小妹曾讓姥姥以三成真力在小妹命門上點了一
指。”
江阿郎濃眉微皺地道:「小妹,你既懂得使用這種方法,當該知道它在醫理上
乃是病患者的大忌,你知道麼?”
石玉珊道:「小妹知道。”
江阿郎臉色忽然微沉道:「你既然知道,為何還要使用這種有百害而無一益的
方法,你如此不珍惜你自己的身體,雖扁鵲重生,華陀再世,也將束手無能醫治你
這種十九必死的絕症!”
「瓊瑤仙子」夫婦平生只有石奇和石玉珊子、女兄妹二人,因石玉珊從小患病,
更因她性情十分溫婉柔順,對她向來愛逾性命,從不忍稍加苛責,石府上下眾人對
她更是百依百順,視若鳳凰般地捧著。
江阿郎這番話,語氣不但很重,而且還含著深責之意。
因此,石玉珊只說了個「我」字,便不禁眼圈兒一紅,美目淚光閃動,盈盈欲
滴!
姬神婆自三十午前就已投入瓊瑤石府,石玉珊可以說是由她從小抱著長大的,
她對石玉珊的感情憐愛,較之乃母「瓊瑤仙子」尤勝三分。
她一見石玉珊美目淚光閃動,盈盈欲滴的樣子,立時不由雙眉一軒,才要開口
說話時,可是江阿郎竟似已明白她心意地冷冷說道:「姬神婆勿開口袒護,否則,
我就不管了!”
當然他只是這麼說說,絕不會真的不管。
姬神婆聞言臉色雖是微微一變,卻末敢出聲!
江阿郎目光隨又逼視著石玉珊冷冷說道:「小妹,你知道錯麼?”
石玉珊垂著螓首,低低說道:「二哥,小妹知錯了!”
江阿郎神色這才緩和地點了點頭,說道:「小妹,原諒二哥的話說得重了些,
但二哥這是為你好!”
石玉珊螓首微點地道:「小妹知道,這是小妹不好,難怪二哥要生氣。”
江阿郎沒再說話。
石玉珊螓首微抬,眨了眨美目,神情有點怯怯地問道:「二哥,小妹這病有希
望麼?”
江阿郎仍沒說話,默然沉思著。
石玉珊也沒再問,只拿眼睛望他,靜靜地望著他。
一陣默然沉思之後,江阿郎方才籲了口氣,緩緩說道:「有希望,不過現在我
還沒有十分把握!”
石玉珊道:「有幾分?”
江阿郎道:「最多隻有九分。”
石玉珊眨眨美目道:「二哥,有九分已經很夠很夠了!”
「不夠。”
江阿郎搖頭道:「小妹,所差的那一份關係非常重大,你懂?”
石玉珊點頭道:「小妹懂,也相信所差的那一分,二哥一定有能力克服的!”
江阿郎含笑道:「小妹那麼相信我?”
石玉珊正容道:「小妹絕對信賴二哥的能力!”
江阿郎微微一笑道:「小妹,二哥要你聽話,你能麼?”
石玉珊道:「小妹當然聽!”
江阿郎倏然肅容說道:「從現在起,你不得使用一點心力思索任何一件事情,
儘量多休息,使全身四肢放鬆,你能麼?”
石玉珊點頭道:「能,小妹一定遵照二哥的話盡力去做!”
江阿郎道:「小妹,這不是盡力去做的事情,你必須要一定做到!”
「是!”
石玉珊道:「小妹一定做到!”
江阿郎含笑地點了點頭。
姬神婆問道:「江相公,您什麼時候開始替姑娘治病?”
江阿郎微一沉吟道:「三個月以後,也許能早些日子,但在此之前,我還必須
先見見伯母,和伯母作一次深談!”
石奇凝目道:「為什麼?”
江阿郎淡淡一笑,尚未答話。
外面院子裡突然響起一個粗壯的聲音說道:「小二,就是這三間麼?”
「是的,大爺,就是這三間。”
不用拿眼睛去看,光聽這答話的聲音就知道是個店小二。
粗壯的聲音道:「那怎麼行,咱們有二十多人,只有這三間房怎麼夠住?”
「大爺,您的人只訂了這三間。”
「你們還有別的房間沒有?”
「大爺您多包涵,這幾天的客人特別多,所有的房間早就都住滿了。”
「那邊三間房裡住的是些什麼人?”
「客人。”
「廢話!”
精壯的聲音突然沉叱道:「我怎會不知道是客人。我問你住的是生意人還是武
林中人?”
「這個......小的看不出來,不敢亂說。”
「那三間房的客人都是一夥的?”
「是的。”
「你去和他們說一下,要他們讓兩間出來給我們。”
「大爺,這恐怕不行。”
「你怎知道不行?”
作者:
塵弘客
時間:
2012-9-27 11:31:29
第五十一章 幽靈被滅
「他們人也不少,三間房已經夠擠的。”
「他們有多少人?”
「五男五女,一共十個。”
「哦。”
粗壯的聲音沉默了一下,說道:「你快去準備茶水吃喝的吧,咱們的人馬上就
要到了。”
「是大爺,您先請進屋裡坐歇會兒,小的這就去準備。
只聽一陣腳步聲匆匆往外去了,沒聽那粗壯的聲音再說話。
旋而,腳步聲響又起,只是這回不是往外去,似乎往這邊走了過來。
江阿郎不由濃眉微微一皺,朝石奇低聲說道:「可能是麻煩來了。”
石奇劍眉方自一揚,腳步聲已然停止,門外出現了一個身材魁梧的黑衣大漢,
當門而立,雙目凶光灼灼的一掃房中眾人,沉聲問道:「你們是那一派的門下?”
石奇才要開口,江阿郎已冷聲說道:「你呢?”
黑衣大漢道:「大爺是七星莊門下。”
「哦。”
江阿郎淡淡道:「原來是名震武林的七星莊門下,我失敬了。”
語聲一頓即起,問道:「費莊主也來了?”
「沒有,是我們少莊主。”
「他人呢?到了麼?”
「馬上就到,朋友認識我們少莊主?”
「嗯,算是熟人。”
「朋友是那一位?”
「你想知道?”
「朋友既是我們少莊主的熟人,咱當然想知道。”
原來江阿郎一直背門坐著,黑衣大漢能看到的只是一個背影,他做夢也想不到
這與他答話之人竟是名震武林的「一刀斬」江阿郎,他若是知道,只怕早已色變魂
驚,轉身溜開了。
江阿郎淡然一笑道:「我就坐在這兒,你想知道我是誰,進來看看不就知道了
麼?”
黑衣大漢突然嘿嘿一聲冷笑道:「朋友可是當咱不敢進去?”
話落,腿一抬,邁步就要往門內跨進。
江阿郎只不過這麼說說而已,豈會真讓他進入房內。
他這裡剛一抬腿邁步,江阿郎那裡已陡地一聲沉喝道:「站住,你敢跨入門內
一步,我就打斷你的一條腿!”
這一聲沉喝很震人,黑衣大漢竟被喝得心神猛地一震!抬起的那條腿也踟躕猶
豫著沒有落下。
喝聲中,江阿郎已連人帶椅的轉過了身。
黑衣大漢正是費翔雲身邊「龍、虎、獅、豹」四侍中的「豹侍」,他見過江阿
郎,自是認得。
當時,費翔雲與「四侍」雖然只發覺江阿郎身懷奇絕武學,功力高不可測,並
不知道江阿郎就是「一刀斬」,但在「幽靈門」總壇被摧毀以後,他們都知道了。
「豹侍」一見江阿郎,臉色不由倏然大變,驚聲道:「是你!”
江阿郎冷然點頭道:「是我,現在你知道了。”
「豹侍」暗吸了口氣,定了定驚魂,竟雙手抱拳一拱,說道:「在下不知道是
你江少俠在此,請恕打擾!”
話落,轉過身軀,邁步便要走去。
江阿郎倏揚冷喝道:「站住!”
「豹侍」身軀一震,他真聽話,硬是站著沒敢動。
江阿郎冷聲說道:「費翔雲來了時,你告訴他,就說我要和他談談。”
「豹侍」道:「在下一定將話轉達。”
「好了,你去吧。”
「豹侍」連忙快步的走了。
由於「豹侍」見到江阿郎那種色變魂驚的樣子,使得石奇、姬神婆和戚定遠等
人心中全都不禁詫異萬分。
他們都是天南「瓊瑤石府」的絕頂高手,眼力都有過人之能,「豹侍」一身功
力如何,他們自是也都看得出來。
江阿郎三字,他們雖然從未聞聽說過,而事實擺在眼前的,江阿郎必然是位身
懷絕學功力,武林大有名頭大有來歷之人。
要不然,以對方功力之高,對江阿郎怎會顯得如此畏怯?可是,江阿郎的功力
究竟有多高呢?
他們雖都自信眼力夠好的,卻就是看不出江阿郎的功力深淺!
石奇眨眨眼睛,忽然輕聲一笑道:「二弟,你好凜人的威風!”
江阿郎悄然一笑道:「大哥,這不是小弟的威風凜人,實在是此人太無能,太
不濟!”
石奇笑道:「二弟別謙虛了,我看得出來,此人一身功力不低,該是江湖一流
好手之屬,他一見二弟你便軟如耗子見了貓,一副魂驚色變的神情......」
江阿郎含笑介面道:「大哥別再說了,小弟承認,所學功力確是比他略高少許!”
石奇凝目道:「真是只略高少許?”
江阿郎點頭道:「大哥出身瓊瑤石府,當知武功高低一著之差,便足能致敵手
于死命。
雖只略高少許,已經很夠了!“
石奇雖然明知這位令他莫測高深的二弟一身所學功力,絕不止只比那黑衣大漢
略高少許,但是,江阿郎說的卻是實情,是理,他自是不便駁說什麼,只好就此打
住。
「震天鐵掌」戚定遠突然輕咳一聲,問道:「江少俠,那人所說的‘七星莊’,
可是中原武林三莊一堡中的‘七星莊’?”
江阿郎點頭說道:「不錯,此人是少莊主費翔雲手下」龍虎獅豹「四侍之一。”
戚定遠道:「費翔雲可就是當今中原武林譽稱‘少年六俊’名列第五的‘寒星
劍’?”
江阿郎又點頭道:「正是他!”
戚定遠雙目倏射奇埰地說道:「江少俠,連威震當今武林的‘七星莊’手下人
對你都如此畏怯震懾,看來你必定是當代武林......」
江阿郎連忙抬手一搖,笑說道:「戚老何妨且暫作忍耐,等那費翔雲來時就明
白了。”
他既這麼說,戚定遠怎好再多說什麼,莫可奈何,只有苦笑地搖搖頭。
「寒星劍」費翔雲到了。
費翔雲一到,「豹侍」便將江阿郎的消息告訴了費翔雲,也轉達了江阿郎的話。
儘管「一刀斬」江阿郎是他費翔雲目前還奈何不得的人物,是他們父子圖謀武
林霸業的最大阻礙,早晚必定誅除的強敵!
此時此地,儘管費翔雲不願與江阿郎碰面,在寶刃未到手之前,不願意節外生
枝!
但是,「豹侍」既已與江阿郎朝了相,江阿郎又讓「豹侍」帶了話,要和他談
談,他怎能置之不理,不與江阿郎見面一談?
否則,那豈不顯得他小家氣,落人笑話,說他費翔雲膽怯江阿郎。
因此,他略作沉吟之後,便決定以禮與江阿郎見面,以不變應萬變。看看江阿
郎要和他談些什麼,就便探探江阿郎的口氣!
他既以禮拜訪,江阿郎當然不會失禮,拱手相迎他進入屋內。
這時,屋內只有江阿郎、石奇和戚定遠三人。
石玉珊姑娘和姬神婆秀梅等四婢,早在費翔雲到訪的一刹之前,進入里間房內
回避開了。
江阿郎肅容落座,並替費翔雲介紹石奇與戚定遠。
對石奇與戚定遠之名,費翔雲因從未聞聽說過,是以只與二人略作寒暄客套而
已。
寒喧客套既畢,費翔雲便輕聲一咳說道:「聽敝屬說,江兄要和在下談談,不
知有何賜教?”
江阿郎點頭一笑說道:「賜教二字不敢當,只不過是想和少莊主隨便談談。”
「哦。”
費翔雲雙目一眨道:「江兄這隨便談談之說,有主題麼?”
江阿郎點頭道:「有,要是沒有,那豈不成了閒扯瞎談麼?”
「江兄說的是。”
費翔雲笑說道:「那主題大概便是山頂上出現的那道白光吧?”
江阿郎淡淡一笑道:「少莊主高明,一語中的,我要和少莊主談談的正是它!”
費翔雲目光倏地一凝,問道:「它究竟是什麼寶物,江兄知道麼?”
「不知道。”
江阿郎搖頭道:「我正想向少莊主請教呢!”
費翔雲道:「據傳說,那是一柄前古神兵寶刃,江兄以為然否?”
江阿郎道:「我也是聽人這麼說的,不過事實真假,尚須到時方知。”
費翔雲點點頭,雙目一眨道:「江兄此來必然也想得到它了!”
江阿郎淡淡道:「我只是自關外回來,路過。”
費翔雲道:「這麼說,江兄並無意與人爭奪它了!”
江阿郎搖頭道:「前古神兵寶刃,雖是武林人人夢寐以求欲得之物,但在我眼
中它只是柄殺人的兇器,說實在話,我對它並無興趣!”
費翔雲點頭一笑道:「江兄說的極是,不過這種殺人兇器,如果落在武林正道
俠士仁者手裡那還罷了,一旦為江湖惡徒所得,那將會更增其兇焰!”
江阿郎含笑凝目道:「那麼少莊主此來之意是?……”
費翔雲突然正容說道:「在下想為天下武林蒼生盡點綿力,來個當仁不讓!”
「哦。”
江阿郎道:「我請問少莊主這‘當仁不讓’之語,可是要盡力奪取?”
費翔雲道:「不錯,在下絕不容許這等神兵寶刃落入江湖惡徒凶人手裡!”
江阿郎道:「這麼說,少莊主也是志在必得了!”
費翔雲點頭道:「前古神兵寶刃,乃是無主之物,人人皆可盡力奪取,在下為
武林蒼生著想,確實存有志在必得之心!”
他雖坦然直承「志在必得」,但那「為天下武林蒼生著想」之語,卻說得非常
冠冕堂皇,十分動聽。
對費翔雲之為人,江阿郎雖尚不太十分瞭解,但卻知其所言,確是真心話,後
者只是前者的藉口而已。
江阿郎笑說道:「少莊主有這份‘為天下武林蒼生著想’的心胸,實在令人欽
佩!”
語聲一頓,眨眨雙目,又道:「少莊主既存‘志在必得’之心,此來想必定有
十分把握了!”
費翔雲淡然一笑道:「十分把握在下雖不敢說有,卻有八成以上。”
江阿郎道:「這麼說,少莊主帶來的高手一定不少,實力很強大了!”
費翔雲道:「不瞞江兄說,在下此來隨行之人,除‘四侍’外,尚有高手十八
人!”
「這實力確實夠強大的。”
江阿郎含笑地點了點頭,倏然凝目問道:「都是貴莊的屬下高手麼?”
費翔雲笑了笑,沒說話。
只笑不說話,自然就是預設。
江阿郎話鋒忽地一轉,道:「令尊將會隨後趕來麼?”
費翔雲搖頭說道:「家父近年來已淡泊名利,厭倦江湖上的紛爭血腥生涯,他
老人家認為江湖後浪推前浪,今後武林天下,應該是少年人的天下!”
江阿郎含笑說道:「人生最難看透的就是名利二字,曆古至今,不知有多少大
英雄大豪傑毀在這名利二字上,令尊能夠淡泊名利,看破江湖的紛爭血腥生涯,急
流勇退,確實是一位了不起的明智者,令人敬佩!”
語聲一頓又起,說道:「以此看來,令尊已有可能打算從此退隱,今後不再過
問江湖上的紛爭是非了!”
費翔雲道:「家父雖然尚未正式宜布從此退隱,但已與退隱無異,今後江湖上
如非發生重大事故,他老人家是絕不會過問的!”
江阿郎微微點頭,神色忽然一肅,說道:「在下有句肺腑之言想奉勸少莊主,
希望少莊主能予見容!”
費翔雲正容說道:「江兄請說,在下當洗耳恭聽!”
江阿郎淡笑道:「少莊主太客氣,這恭聽二字我可不敢當,我想請少莊主賞我
個臉,改變那‘志在必得’之心!”
費翔雲微微一笑道:「江兄言重了,你我何言賞臉二字,不過......」
目光倏然一凝,道:「江兄這話必有什麼原因道理,在下請教?”
江阿郎正要答話,突聞屋外院子裡響起一個沉冷的聲音喝道:「站住,你是幹
什麼的?”
只聽一個粗豪的聲音道:「找人的。”
沉冷的聲音道:「你找誰?”
粗豪的聲音反問道:「你們可是七星莊的人?”
「不錯,怎麼樣?”
「費翔雲現在哪裡?”
「你要找我們少莊主?”
「哼,他現在哪裡,快叫他出來見咱!”
「就憑你?”
「不錯。”
沉冷的聲音嘿嘿一笑道:「我們少莊主是何等身份,豈是你隨便見得的?”
粗豪的聲音道:「那要怎樣才見得?”
「先報出你的姓名身份,說明來意,以禮求見。”
「哈哈哈......」
一陣震天豪笑聲落,說道:「好大的規矩,可惜這兒不是七星莊,是客棧,再
說咱也不習慣以禮求見這一套。”
「那你就打哪兒來還回到哪兒去吧!”
「以咱看,你還是快叫費翔雲出來見咱的好,不然,咱可不是個有好耐性的人!”
「那是你的事。”
「現在卻與你有關!”
「與我何關?”
「惹惱了咱的耐性,咱會讓你小子躺在地上瞪眼喘大氣!”
沉冷的聲音忽地一聲嘿嘿冷笑道:「大個兒,你是個什麼東西,也敢......」
他話未說完,已被一聲震天「哈哈」豪笑截斷,說道:「咱要是個什麼東西,
費翔雲他就該是個什麼玩意兒了!”
那沉冷的聲音乃是費翔雲此行帶來的十八名屬下高手之一,名叫金大魁,外號
「奪命金環」,是個出身西北綠林的惡徒。
金大魁聞言被激怒,陡地揚聲沉喝道:「混帳東西,你敢出言污蔑我們少莊主,
老子揍你!”
驀聞「叭!」的一聲暴響中傳出一聲痛呼大叫。
只聽那粗豪的聲音豪笑道:「小子,就憑你這點能耐也敢狂言揍人,這是給你
一點教訓,以後眼睛可睜大些,別再胡亂要揍人!”
不言可知,是揍人的金大魁反而挨了揍,吃了虧,那聲痛呼大叫,也是發自金
大魁之口!
費翔雲與江阿郎自院子裡話聲一起,雖然即已中止談話,卻一直凝聽外面情形
的發展。
這時,一聽金大魁痛呼大叫吃了虧,他忍不住了,立時雙眉一挑,霍地長身站
起,說道:「對不起,江兄,有人來找在下,在下得出去看看是何方豪雄!”
江阿郎點頭含笑說道:「少莊主應該出去看看,只管請便。”
費翔雲沒再說話,抱拳一拱,帶著「四侍」快步走了出去。
費翔雲與「四侍」那裡剛走出門外,石奇這裡也站起了身子,朝江阿郎說道:
「二弟,走,我們出去看看熱鬧去!”
江阿郎坐著沒動,搖頭道:「不必了,大哥。”
石奇凝目道:「二弟不想看熱鬧?”
江阿郎微微一笑,道:「不是不想看,而是......大哥只靜聽下去就明白了。”
適時,外面已傳來費翔雲的聲音,說道:「費翔雲在此,閣下找費某有何事?”
粗豪的聲音一聲豪笑道:「費翔雲,你要是早出來一步,你的這位屬下就不會
……”
費翔雲冷聲截口道:「閣下少廢話,須知七星莊的人不是隨便容人欺侮的!”
粗豪的聲音道:「你費翔雲要護短!”
費翔雲冷聲一哼道:「此間是客棧,費某為了不驚擾別人,閣下欺侮費某屬下
的這檔事,改天費某必當向你找回,現在你還是先說你的來意吧!”
他真是為了不驚擾別人麼?
以他驕狂的為人心性,他會有這等顧忌麼?
當然不是!
他是別有顧忌,顧忌著江阿郎。
粗豪的聲音倏然一聲震天豪笑道:「好,你費翔雲既這麼說,咱當然隨便你,
也隨時等著你打碴!”
話聲一落即起,說道:「聽說你為了嘉峪山頂的那件寶貝,帶了不少的高手來,
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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塵弘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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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9-27 11:33:07
第五十二章 志在必得
費翔雲道:「不錯,怎麼樣?”
粗豪的聲音道:「咱要你帶著你的人立刻全都回七星莊去!”
費翔雲道:「憑什麼?”
粗豪的聲音道:「就憑咱這個人!”
“哦……”
費翔雲意含輕蔑地一聲冷笑道:「只聽閣下這口氣,閣下必然是位名震當今武
林的大有來歷之人了!”
粗豪的聲音道:「咱也不敢自誇是名震當今武林之人,但至少決不會比你那‘
寒星劍’三字差?”
這話,聽得費翔雲雙眉不由倏地一挑!
的確也是,放眼當今天下武林少年一輩中,除‘六俊’中以外,似乎還沒有聽
說有什麼人的名頭不比他‘寒星劍’三字差!
他雙眉一挑,隨即眼珠轉動地淡淡道:「如此,我請問閣下的大名?”
「風雷鞭鄧天傑。”
「風雷鞭」名列「六俊」第三,據說不但練有一身普通刀劍難傷的橫練功夫,
而且天生神力,單臂能舉千斤巨石,所使九節鋼鞭重逾百斤,鞭發風雷聲動,武林
中鮮有人能接得下其鋼鞭一擊之力!
這時,費翔雲的一眾屬下高手早已都走了出來,站立一邊,一聽「風雷鞭」三
字,臉上全都不由微微色變!
那金大魁看了看自己本來是揍人,結果反被震得紅腫了一隻右手的中心,不由
暗說道:「原來他就是‘風雷鞭’,這就難怪自己那一拳猶如打在一塊鋼鐵上!”
費翔雲一聽「風雷鞭」三字,心神不禁暗暗一震!
也這才想起眼前這半截鐵塔般巨無霸型的身材像貌正如—傳說中的一樣。
他心中十分明白這霸王型的「風雷鞭」鄧天傑,是個不可力敵的人物!
即是不可力敵,當然就只有儘量避免動武,儘量智取了。
因此,他心念電轉了轉,立即抱拳一拱,說道:「原來鄧兄當面,請原諒兄弟
眼拙不識之過。”
鄧天傑豪聲大笑道:「你別客氣了,咱問你,現在你怎麼說?”
費翔雲道:「什麼怎麼說?”
鄧天傑道:「咱們讓你帶著你的人立刻回七星莊去,你答應不?”
費翔雲眨眨眼睛道:「兄弟請問有道理麼?”
鄧天傑道:「道理便因為那是柄寶刀。”
「是寶刀又怎麼樣?”
「因為你是用劍的,刀對你無用,你縱然得到它,也等於是件廢物!”
「哦,鄧兄的意思可是說那既是柄寶刀,就應該由用刀的人去奪取它?”
「不錯,這柄刀並且已經有人定下了!”
「誰定下了?”
「咱。”
鄧天傑點點頭。
費翔雲詫異地道:「鄧兄,兄弟這可就不懂了!”
鄧天傑道:「你怎麼不懂了?”
費翔雲雙目眨了眨,道:「兄弟請問,鄧兄可是用刀的?”
鄧天傑搖頭道:「當然不是。”
費翔雲微微一笑道:「既然不是,那麼鄧兄這已經定下之語豈不......」
鄧天傑突然哈哈一聲豪笑道:「你誤會咱們這話的意思了。”
費翔雲目光一凝道:「如此兄弟請教?”
鄧天傑道:「咱雖說已經定下了,但並不是咱自己要,只是要把它贈送給一個
人!”
「一個當今武林真正夠資格用刀之人!”
「兄弟請問是誰?”
「江阿郎。”
這時,石玉珊與姬神婆、秀梅等四婢已早在費翔雲離開以後,就自里間走了出
來,與石奇江阿郎靜坐屋中,凝神靜聽著費翔雲與鄧天傑二人的對答。
入耳「江阿郎」三字,石奇等眾人立時全都不禁目射驚奇異埰地望向江阿郎。
石玉珊美目一眨道:「二哥......」
江阿郎連忙朝她一搖手道:「小妹有話等會兒再說,現在先聽下去。”
石玉珊只好住口不言。
只聽鄧天傑那粗豪的聲音又說道:「放眼當今天下武林,只有江阿郎才配使用
這種神兵寶刀,也只有在他的手裡,才能保得住不被那些武林黑道凶人魔頭掠奪!”
費翔雲道:「這件事江阿郎知道麼?”
鄧天傑道:「他不知道。”
費翔雲道:「鄧兄認為他會接受鄧兄這番心意,接受這柄寶刀麼?”
鄧天傑道:「他是用刀之人,只要真是柄寶刀,他定會接受!”
「但是兄弟卻知道他對這柄寶刀並無興趣,也無意要它!
「誰說的?”
「是他自己親口對兄弟說的。”
「真的?”
「一點不假。”
「你遇見過他了?”
「嗯。”
「在什麼地方?”
「就在那邊房內。”
「他還在麼?”
費翔雲突然揚聲說道:「江兄,你該出來替兄弟作個證了!”
江阿郎聞言,立朝石奇含笑說道:「大哥,我們出去吧。”
話落長身站起,大步走向屋外。
石奇兄妹與姬神婆戚定遠等眾人,立刻全都跟在江阿郎身後走了出來。
鄧天傑一見江阿郎,滿臉立現驚喜地大踏步奔了過來,說道:「老大,你什麼
時候回來的?”
江阿郎笑說道:「正午時分。”
鄧天傑道:「費翔雲剛才說你親口對他說的話是真的麼?”
江阿郎點頭道:「小弟對那什麼神兵寶刃確實沒有興趣,不想要它!”
費翔雲哈哈一聲大笑道:「鄧兄,兄弟可沒有說假話吧!”
鄧天傑沒理費翔雲,濃眉微微一皺,望著江阿郎說道:「老大,你可曾想到這
種神兵寶刃,如果落惡徒手裡,那可是......」
江阿郎抬手一搖,阻斷他的話鋒說道:「小弟明白,這件事小弟自有道理,我
們等會兒再談好了。”
語聲一頓,轉向費翔雲說道:「少莊主還記得我适才奉勸之言麼?”
費翔雲淡然一笑道:「在下靜聽江兄的高論。”
江阿郎目光凝注地道:「我說的如果有道理,少莊主便接納麼?”
費翔雲道:「只要江兄說的確有道理,在下當然樂於從命。”
江阿郎倏然正容說道:「神物至寶,唯有德者居之,強掠奪取到手非只無益,
反而有害,所以,我之要奉勸少莊主改變那‘志在必得’之心,希望少莊主別倚仗
人多勢眾,恃強掠奪,辣手殺人傷命!”
費翔雲道:「江兄之意可是要在下別出手奪取?”
江阿郎淡淡道:「古人遺物是無主之物,人人皆可奪取,我無權也不敢要少莊
主別出手奪取!”
費翔雲道:「這麼說,在下若是出手奪取,江兄也不會得出手阻攔了!”
江阿郎搖頭道:「我當然不會,不過,如果落入正道俠義之士手中,也希望少
莊主別妄圖逞強掠奪!”
費翔雲道:「如果在下認為那人並非是正道俠義之士呢?”
江阿郎濃眉微微一皺,道:「是非自有公論,若果確非正道俠義之士,少莊主
自是仍可出手,不過仍望少莊主能上體天心,手下留情,儘量避免流血!”
費翔雲點頭一笑道:「這個自然,江兄放心,除非萬不得已,在下決不會隨便
傷人的!”
江阿郎點點道:「謝謝少莊主,我不多打擾了!”
抱拳一拱,轉朝鄧天傑說道:「鄧兄,我們屋裡去談吧。”
進入屋中。
鄧天傑在江阿郎替他介紹過石奇兄妹,姬神婆與戚定遠等眾人之後,立即問道
:「老大,你關外的事情辦完了?”
江阿郎點了點頭,反問道:「鄧兄,虹弟他們是不是都來了?”
鄧天傑搖頭道:「虹弟沒有來。”
江阿郎道:「是那些人來了?”
鄧天傑嘻嘻一笑道:「有西門姑娘、虹虹姑娘、谷姑娘、芸姑、咱表妹、杜老、
紀老、高老師徒五位。”
江阿郎濃眉一皺,道:「這麼多人來做什麼,難道也要參加奪寶!”
鄧天傑道:「這是大家的意思,如果真是‘貝葉神刀’,就把它取來送給老大!”
江阿郎濃眉又是一皺,道:「你們怎麼可以存此私心,簡直太胡鬧了!”
鄧天傑神情不由微微一怔!道:「福緣天定,豈是人力可以強求的!”
江阿郎問道:「你來此想趕走費翔雲,這大概是霜姑娘的鬼主意吧?”
「也是虹姑娘和咱表妹大家的意思。”
「他們都住在什麼地方?”
啊「東街上一家店名豪義的皮貨店內。”
江阿郎微一沉吟道:「鄧兄,麻煩你先回去告訴她們一聲,我一會兒就過來。”
鄧天傑道:「你不和咱一起去。”
江阿郎搖頭道:「我還有點事情要和石大哥談談。”
鄧天傑道:「那麼咱們就等你好了。”
江阿郎想了想,道:「如此也好。”
語聲一頓,轉向石奇說道:「大哥,小弟想請教一件事情,可以麼?”
石奇劍眉不由微微一蹙道:「二弟,你怎麼客氣起來了,有什麼事你只管問就
是,何言請教二字。”
江阿郎笑了笑,目光倏然一凝,問道:「大哥,适才你注意到費翔雲的那只右
掌沒有?”
關於費翔雲那只右掌情形,石奇心中一直暗暗存著懷疑不敢肯定,此際聞問,
他心頭不禁倏然一震!道:「二弟,你也看出他那只右掌的奇特之處了!”
江阿郎點頭道:「大哥,小弟看的如果沒錯的話,他已經煉成一種霸道絕倫的
掌力,且有五成火候了!”
石奇心中不禁又是一震!道:「這麼說,二弟也知道那是種什麼掌力了?”
江阿郎點頭道:「否則小弟就不會得向大哥請教此事了!”
這話,說得夠明白了,江阿郎不僅知道那是種什麼掌力,而且知道那種掌力的
來歷。
石奇雙目眨了眨道:「二弟可是懷疑他與我石府有關?”
江阿郎微微一笑道:「大哥身為石府少主,當該明白此種掌力乃是當今天下武
林無二的石府獨門絕學!”
石奇劍眉一蹙道:「這麼說,他可能真與我石府有關了,可是......」
江阿郎含笑介面說道:「可是大哥並不認得他,是麼?”
「不錯。”
石奇點頭道:「事實上我確實不認得他!”
江阿郎笑了笑,話鋒忽地一轉,問道:「大哥,你習練這種掌力麼?”
這是一句多餘之問,他既能由費翔雲的手掌上看得出練過這種掌力的異狀,石
奇有沒有練過,他豈有看不出來的?顯然,他作此多餘之問必有道理,絕非無因!
石奇雙手一伸道:「二弟,你既然知道習練過這種掌力的異處,只看看我這雙
手就明白了。”
江阿郎笑笑道:「大哥為什麼不練?”
石奇道:「因為這種掌力太過霸道歹毒,中人無救,所以遠在二十年前,先父
在世時,就嚴令禁止門下弟子習練它了!”
江阿郎又笑笑道:「這就是了,令尊他老人家既遠在二十年前就已嚴令禁止門
下弟子習練這種掌力,由此可見費翔雲雖練有這種掌力,卻顯然並非石府門下弟子,
大哥又怎會認得他呢!”
石奇道:「如此說來,他該與我石府無關了!”
「不。”
江阿郎搖頭道:「此事必然仍與大哥府上有關?”
石奇一怔!道:「他仍與我石府有關?”
江阿郎道:「不是他,是另外一個人!”
石奇愕然道:「另外一個人?”
江阿郎點頭道:「也就是傳授費翔雲這種掌力之人。”
石奇劍眉一蹙道:「那會是誰呢?”
江阿郎忽然一笑道:「大哥可聽說過近二十年來門下弟子,有什麼人偷練過這
種掌力麼?”
石奇搖頭道:「沒有。”
江阿郎道:「可知有什麼人因犯規被逐,或者是失蹤不知去向的?”
石奇道:「這我就不大清楚了。”
石玉珊忽然眨眨美目,望著姬神婆說道:「姥姥,你想想看,有麼?”
姬神婆雙目倏然一凝,望著江阿郎道:「江少俠,你究竟想幹什麼?”
江阿郎正容說道:「我要知道那個傳授費翔雲這種掌力之人與石府是什麼關係?”
姬神婆道:「知道以後呢?”
江阿郎道:「再作如何處理此事的決定!”
姬神婆道:「少俠要管此事!”
江阿郎道:「神婆難道認為不該管?”
姬神婆道:「少俠該知道此事可能是瓊瑤石府的私事!”
江阿郎凝目道:「神婆的意思可是說瓊瑤石府的私事,應該由瓊瑤石府自己來
處理!”
姬神婆點點頭道:「老身正是這意思。”
江阿郎微微一笑道:「這麼說,神婆必然知道那人是誰了?”
姬神婆搖頭道:「老身不知道。”
江阿郎道:「那麼神婆又怎說這是瓊瑤石府的私事?”
姬神婆道:「老身說是只是可能。”
江阿郎濃眉微蹙了蹙,說道:「我雖然明知神婆確知那人是誰,與瓊瑤石府的
關係,但是神婆既不肯說,我自是不能勉強神婆。不過,有句話我卻必須說明,就
是此事不論是不是瓊瑤石府的私事,以那人現在武林中所擁有的實力,已經不是瓊
瑤石府的力量所能處理得了的了!”
姬神婆兩道白眉倏地一挑,目射威棱的道:「少俠這話未免太小瞧天南瓊瑤石
府了!”
江阿郎淡淡道:「神婆請先別怒威,我這話絕無一絲小瞧瓊瑤石府之意,乃是
依據事實而言!”
姬神婆威態稍斂的冷聲一哼,道:「你依據的是什麼事實?”
江阿郎淡然一笑,旋即神色一正道:「我請問神婆,以費翔雲那五成火候的歹
毒掌力,如與神婆相搏,神婆有把握能接得下來麼?”
姬神婆神情不由一怔!道:「這個......」
江阿郎道:「沒有把握,是不是?”
姬神婆雙眉微軒了軒,道:「老身雖然沒有把握,但是五大護法都足夠接得下
來!”
江阿郎道:「可是神婆應該想到費翔雲既已練成五成火候,那傳授費翔雲這種
掌力之人,也就決不止只有五成火候了!”
姬神婆明白江阿郎這話的意思,是說五大護法雖然都足能接得下費翔雲那五成
火候的歹毒掌力,但卻難敵火候高過費翔雲那人。
因此,姬神婆不禁默然了。
石玉珊美目忽然一眨,問道:「姥姥,你真知道那人是誰麼?”
姬神婆忽然輕聲一歎,點點頭道:「老身不想欺瞞姑娘,老身確實知道。”
石玉珊道:「如此,姥姥何不就告訴我二哥呢!”
姬神婆微微搖頭道:「姑娘,你要原諒,老身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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塵弘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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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9-27 11:35:19
第五十三章 眉山老樵
石玉珊美目一凝道:「為什麼?”
姬神婆神色有點猶豫地道:「因為......因為......」
她接連說了兩聲「因為」之後,竟倏然目注江阿郎問道:「少俠一定要管這件
事麼?”
江阿郎點頭道:「不錯,我非管不可!”
姬神婆道:「就是因為他練有那歹毒霸道的掌力?”
「不是。”
江阿郎搖頭道:「只要他不在江湖上為惡作歹,我又何必管它。”
姬神婆道:「他在江湖上為惡作歹了?”
江阿郎道:「他可能就是目前隱身暗中主持危害天下武林,陰謀稱霸宇內之人!”
姬神婆眨眨眼睛道:「少俠這所謂‘可能’二字,大概只是懷疑之說吧?”
江阿郎點頭道:「我不否認,這確實只是懷疑!”
姬神婆倏然哈哈一笑道:「現在老身可以答應少俠,當少俠這可能二字成為事
即時,老身定當告訴少俠想知道的一切!”
「神婆高明。”
江阿郎微揚了揚,淡淡說道:「真要到時候,神婆告不告訴我已經無關緊要了!”
說話間,院子裡又響起一陣腳步聲,兩名灰衣壯漢子站立在門外躬身說道:
「稟少主,屬下回話。”
石奇道:「進來說吧。”
兩名灰衣壯漢恭敬地應了一聲,跨步進入屋內。
石奇抬手指了指江、鄧二人道:「你們先見過江少俠和鄧少俠。”
兩名灰衣壯漢剛恭敬地見過禮,江阿郎立刻站起身子,朝石奇抱拳一拱說道:
「大哥,小弟該告辭了。”
他一站起身子,鄧天傑自然也立刻跟著站了起來。
石奇連忙起身抬手一攔,道:「二弟,你這是見外麼?”
江阿郎搖頭一笑道:「大哥莫誤會,小弟只是......」
石奇介面說道:「那你就別忙著告辭,且先聽聽田強他兩個的稟報之後再走。”
江阿郎雙目一眨,笑問道:「大哥認為有所必要?”
石奇笑道:「雖無必要,二弟聽聽又有何妨。”
語聲微微一頓,又道:「同時二弟的朋友也就是我天南瓊瑤石府的朋友,我這
個做大哥的豈可不隨同二弟往前與二弟的各位好友見見。”
石玉珊嬌聲介面說道:「二哥,小妹也要去和各位姊姊見見。”
江阿郎沉吟地望了石奇兄妹二人一眼,輕聲一笑道:「看來大哥是吃定我這個
二弟,小妹也吃定我這個二哥了!”
石奇笑說道:「二弟,你這可就冤枉煞大哥了!”
石玉珊嫣然一笑道:「二哥,你和鄧大哥坐下來聽聽田強他們打聽來的各方面
的消息吧。”
江阿郎沒再說話,含笑地和鄧天傑重又坐下。
石奇也跟著坐下,朝兩名灰衣壯漢田強、邱平二人說道:「各方面的情形如何,
你們說吧。”
「屬下遵命。”
田強躬身說道:「各方面來的人很多,都是些一流高手。”
石奇道:「揀那有名的說。”
「是。”
田強說道:「據屬下探聽所得,少林、武當、峨嵋、華山、長白等各大門派,
名震武林的三莊一堡都有高手趕來了此地!”
石奇微一沉吟道:「可曾聽說哪一方面的實力最強?”
田強答道:「聽說以七星莊的實力最強,第一堡方面的實力也很不弱!”
「哦。”
石奇道:「第一堡方面來了多少人,知道麼?”
田強正要答話,江阿郎已含笑介面說道:「大哥,第一堡的實力如何,等會兒
你就知道了。”
石奇一怔!
眨眨眼睛道:「二弟和第一堡的人認識?”
江阿郎微微一笑道:「大哥現在別多問,稍時你自然明白。”
話鋒一轉,說道:「如果已無其他事情,請與小妹和小弟一起去和大家見見吧。”
石奇點了點頭,遂即吩咐戚定遠和田強、邱平三人在客棧中守著,他則偕同妹
妹石玉珊與姬神婆、秀梅等四婢,隨著江阿郎、鄧天傑出了客棧。
江阿郎等眾人剛走出客棧不遠,便見迎面快步走來了六個人。
為首的是一位腰懸長劍的青衫少年,身後五人是一位六旬年紀的灰衣袂老者,
四個年紀二十多到三十之間,氣宇英挺的藍衫佩劍少年。
江阿郎一見六人不由濃眉微皺了皺,隨即大步迎了上去。
青衫美少年正是易釵而弁的「飄雨劍」西門玉霜姑娘,灰布衣袂老者是「眉山
老樵」高元慶,四藍衣佩劍少年乃是高元慶門下弟子尚斌、許飛,楚心堯、公孫百
瑾。
西門玉霜一見江阿郎,雙目不由突然一亮,滿臉驚喜之色地道:「大哥,你回
來了。”
江阿郎點頭一笑,抱拳朝「眉山老樵」一拱說道:「高老,我這裡向您請罪了!”
「眉山老樵」神情不禁一怔!愕然道:「老朽問你小兄弟,請個什麼罪?”
江阿郎笑說道:「我破壞了你老那清靜安樂的生活,難道還不該請罪麼?”
「眉山老樵」這才恍然明白地一笑道:「算了,小兄弟,你別向老朽請什麼罪
了,他四個心裡感激你都還來不及呢!”
他四個,指的自然是他門下弟子,尚斌師兄弟四個。
江阿郎笑了笑,目光望向尚斌師兄弟,尚斌師兄弟朝江阿郎一笑,身子一動,
正要行禮,江阿郎卻連忙搖手阻止地說道:「這是大街上,四位請別多禮。”
尚斌師兄弟聞言,自是恭敬不如從命。
西門玉霜眨了眨眼睛問道:「大哥,你是什麼時候來到這裡的,他們幾位是...
…”
江阿郎含笑介面道:「現在先別問,大街上也不方便詳談,還是到你們住的地
方再說好了。”
「眉山老樵」首先笑說道:「小兄弟,老朽師徒在前帶路了。”
說著,他已率領著尚斌師兄弟四個轉身往前走去。
豪義皮貨店,是嘉峪關上生意做得最大,買賣最公道的大字型大小。
掌櫃的姓魏名叫漢成,是個白胖臉孔,一團和氣,見人就打哈哈四十多歲的中
年人,也是地方上有名的熱心腸的大好人。
凡是嘉峪關當地人,不論男女老少幾乎沒有不認識魏掌櫃的。
因為當地的窮苦百姓,一有了困難,魏掌櫃沒有個不幫忙的,就是那些過路來
往的行旅客商,如果遭遇了盜劫,或是生了病,缺了盤纏,魏掌櫃的沒有不慷慨解
囊延醫贈藥,贈送盤纏的。
認識魏掌櫃的人,雖然都知道魏掌櫃的是個熱心腸喜歡濟危難的大好人,但卻
無人知道魏掌櫃乃是位武林高手,十數年前名震江湖的「神手鐵算」魏慕仙,是當
今武林第一堡堡主西門天豪手下十二位心腹膀臂之一,這間豪義皮貨店也是第一堡
主所有各地生意中,唯一不冠「第一堡」兩字的產業生意。
在豪義皮貨店後院的大廳中,江阿郎于介紹石奇兄妹和姬神婆三人與西門玉霜
姑娘等一眾男女老少豪雄見禮寒喧過後,便對著石奇笑說道:「大哥,現在你看到
了,這便是第一堡的實力,很不小吧?”
石奇點點頭道:「確實很不小。”
西門玉霜聽得不禁詫異地望著江阿郎問道:「大哥,你和石大哥說什麼,什麼
這便是第一堡的實力?”
江阿郎笑笑道:「據一些江湖朋友傳說,趕來此地奪寶的各大門派和三莊一堡
中,以七星莊的實力最強,第一堡的實力居次!”
西門玉霜倏然一笑道:「原來是這麼回事,江湖上人真是會無中生有,見了風
就是雨!”
江阿郎道:「江湖本來就是個是是非非,風風雨雨的江湖,誰叫你帶這麼多人
來到嘉峪關了。”
最後的一句話似乎引起了西門玉霜心中的氣忿不平,雙眉一揚,道:「怎麼,
難道別人能來,我就不能來!”
江阿郎微微一笑道:「霜妹,我說過你不能來了麼?”
西門玉霜眨眨眼睛,話鋒忽然一轉,道:「大哥,鄧大哥大概已經把我們的心
意告訴你了吧!”
江阿郎點頭道:「已經告訴我了,不過,我不贊成。”
「你不贊成?”
西門玉霜目光一凝,問道:「為什麼?”
江阿郎正容說道:「神兵寶刃除了鋒利無匹,得了可以增加一個人在武林中的
殺威外,只是柄殺人兇器,並無其他價值,因此,我對它並無興趣,更不願為它與
人強搶豪奪!”
陳虹虹突然說道:「大哥,我反對你這種論調!”
江阿郎雙目一凝,笑問道:「虹妹這話有道理麼?”
陳虹虹道:「道理便是因為它是一柄殺人兇器!”
江阿郎笑道:「你這算是什麼道理?”
陳虹虹道:「小妹請問大哥,這種鋒利無匹,足以增加持有人的煞威的殺人凶
器,在那些生性毒辣的武林惡徒凶人手裡,那將會怎麼樣?”
江阿郎眉鋒微徽一皺,道:「虹妹是在耽心被那武林惡徒凶人所獲得?”
陳虹虹道:「大哥難道敢說絕無可能?”
江阿郎搖頭道:「世事難料,誰敢說絕無可能!”
陳虹虹道:「那麼請大哥回答小妹,可能若然成為事即時,那將會怎麼樣?”
江阿郎沉吟地道:「那當然是如虎添翼,更增其惡行兇焰!”
陳虹虹道:「只是如此。”
江阿郎眨眨眼睛道:「虹妹以為還能怎麼樣?”
陳虹虹道:「是小妹在問大哥。”
江阿郎倏然一笑道:「虹妹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厲害了!”
陳虹虹笑道:「大哥應該明白,這並不是小妹厲害,小妹這是當仁不讓,是為
天下武林蒼生,說的是個理字!”
西門玉霜介面說道:「虹妹說的對,這是為天下武林蒼生,說的是個理!”
江阿郎濃眉一蹙道:「霜妹,你們怎麼可以聯合起來對付我!”
他不這麼說還好,他這麼一說,虞筱眉立刻幫腔地笑說道:「江大哥,這本來
也是大家的意思,依我看,你就別再多說什麼了,正是恭敬不如從命,聽虹妹霜妹
的令諭為是!”
這話聽來似是沒有什麼,只是幫腔之詞。
但那也只是前者,後者那「恭敬不如從命」和「令諭」之說,卻語意暖昧,顯
然含有開玩笑的意味。
這時,石奇兄妹和姬神婆雖然還不知道江阿郎的師承來歷,也不知道江阿郎就
是名震當今武林的「少年六俊」之首「一刀斬」,卻已經看出江阿郎在眼前男女老
少一從豪雄心中的分量,江阿郎不但是年輕一輩中的領袖有物,即連成名武林多年
的「天煞」紀昆,「眉山老樵」等人對他也都十分敬重,以他馬首是瞻!
虞筱眉這種含有開玩笑意味的暖昧語氣,在石奇和姬神婆聽來雖然並沒有什麼,
也未在意。
可是,石玉珊就不同了。
女孩子本就細心,尤其對於某些與她們自己有關連的事情,更是特別敏感得很。
因此,她一聽虞筱眉這話之後,心中不由微微一動,頓時思潮起伏地暗忖道:
「難道西門姑娘和陳姑娘都是二哥的紅粉知已......」
她心中正思潮起伏暗忖間,忽聽「金石巧匠」杜心蘅哈哈一聲大笑道:「江兄
弟,虞筱眉說的不錯,老朽也認為你以聽從霜姑娘虹姑娘的令諭為是,否則呀......」
江阿郎濃眉一蹙道:「杜老,你怎麼也幫著她們......」
杜心蘅連忙介面笑說道:「江兄弟,老朽這並不是幫著她們,說實在的,放眼
當今天下武林,除你以外,實在找不出幾個夠資格足可持用這種佛門至寶‘貝葉神
刀’之人。”
江阿郎搖頭說道:「杜老太高抬我了,杜老應該明白,當今天下武林,芸芸豪
俠正義之士中,高人奇士不知凡幾,我江阿郎只不過是個武林末學後進......」
杜心蘅不待他說完,又介面笑說道:「江兄弟,老朽還有後話呢,你先聽老朽
把話說完如何!”
江阿郎只好頓聲點頭說道:「如此杜老請說。”
杜心蘅微徽一笑,旋即正容說道:「江兄弟,誠如你所說,神兵寶刃雖然鋒利
無匹,卻只是柄殺人兇器,並無其他價值,可是那得要看它在什麼人的手裡面定,
在凶人惡徒手裡,它然是一柄不折不扣的殺人兇器,但在你手裡,情形便就不同了,
所以......」
語聲微頓了頓,又說道:「西門堡主與二位姑娘等眾人聽得此間山頂上出現白
光,可能是‘貝葉神刀’的消息之後,經大家商議結果,為不讓這種神兵寶刃落入
黑道惡徒凶人手裡,多造血腥殺劫,乃決定由二位姑娘與老朽等眾人趕來將它取得,
交你持用。因此,老朽等人此來,名義雖是奪寶,事實上是為護寶,也為的是天下
武林蒼生!”
這番話,說的是正義,是理。
江阿郎眉鋒微蹙地想了想,道:「如果那不是‘貝葉神刀’而是柄劍呢?”
杜心蘅道:「那便交給霜姑娘或是虹姑娘持用。”
江阿郎默然了刹那,緩緩說道:「杜老,這件事如果早在我剛入關時就遇見諸
位就好了,可是現在卻有了問題。”
杜心蘅不禁一怔!
西門玉霜問道:「有什麼問題?”
江阿郎道:「适才在客棧中我已經與費翔雲談過話,說過我只是經過此地,對
山頂上的那什麼神兵寶刃,我並無興趣。”
陳虹虹美目一眨道:「大哥可是為了不便失信于費翔雲?”
江阿郎點頭正容說道:「我話已出口,豈能出爾反爾,自毀信譽!”
西門玉霜忽然一笑道:「大哥,這問題應該是個不成問題的問題!”
「哦。”
江阿郎目光微微凝道:「霜妹說說道理看。”
西門玉霜道:「大哥為了一個信字,到時不仿來個不聞不問,在旁靜作壁上觀。”
江阿郎道:「你的意思是說由你們出面,出手奪取?”
西門玉霜道:「如此,費翔雲他就無話可說了!”
江阿郎一搖頭道:「這不行。”
「為什麼?”
西門玉霜道:「你可是怕我們這些人不是費翔雲之敵?”
江阿郎道:「這是原因之一。”
西門玉霜雙眉倏地一揚,道:「大哥,我不信他能比我強!”
江阿郎微微一笑道:「霜妹,若單憑劍術造詣,他的確不比你這名列他之前的
‘飄雨劍’強,不過,那也只是指劍術造詣而言。”
西門玉霜道:「這麼說,大哥是指他的功力修為高過我了!”
「不是。”
江阿郎搖頭道:「論功力修為,他也不見得能強過你去!”
西門玉霜臉露詫異地道:「那麼大哥怎麼說是......」
江阿郎正容說道:「他練有一種歹毒霸道絕倫的掌力,你劍術、功力雖然都強
過他,但卻絕不可能是他那種掌力之敵!”
西門玉霜笑道:「你怕我會傷在他那種歹毒的掌力之下?”
江阿郎道:「他那種掌力只一出手,不但中人無救,而且當世武林中極少有人
能接得下來!”
陳虹虹美目一眨道:「大哥,你也接不下來麼?”
江阿郎道:「我能接得下來。”
西門玉霜道:「那麼大哥怎知他練有那種掌力了?”
江阿郎道:「練有那種歹毒掌力之人,就同練過‘鷹爪力’、‘鐵沙掌’之類
的功夫一樣,手掌會有一種異狀,我是從他手掌的異狀上看出來的!”
西門玉霜道:「大哥不會看錯麼?”
江阿郎搖頭道:「不錯,而且那種掌力乃瓊瑤石府獨門絕學,石大哥也看出來
了。”
西門玉霜轉望石奇問道:「石大哥,是麼?”
石奇點頭說道:「是的。”
西門玉霜雙目一眨,又問道:「石大哥也練有那種掌力麼?”
說時,目光灼灼地看著石奇的雙手。
石奇搖頭道:「因為那掌力太過歹毒霸道,有傷天和,早在二十年前先父就已
令諭禁止門下弟子習練它了,是以目前敝府已無人練這種掌力!”
「哦。”
西門玉霜微一沉吟,話鋒一轉,又望著江阿郎問道:「大哥,你說這是原因之
一,那之二呢?”
江阿郎道:「霜妹是聰明人,應該想到費翔雲他不會不知道霜妹虹妹等諸位和
我都是朋友,諸位只一出手,費翔雲必然說是我暗中主使的,指說我不守信諾!”
作者:
塵弘客
時間:
2012-9-27 11:37:16
第五十四章 素不相識
西門玉霜黛眉輕蹙道:「這麼說,我們這些人都只是睜眼看著他奪取那寶刃,
不能出手了!”
「是的。”
江阿郎點頭道:「霜妹和虹妹等諸位都只能旁觀熱鬧。”
陳虹虹眨眨美目道:「難道我們就當真任由那費翔雲去逞兇威,與各派豪雄你
爭我奪,也不管不問麼?”
江阿郎搖頭一笑道:「那當然不會,旁觀看熱鬧,那也只是表面上,暗地裡我
另外安排!”
西門玉霜問道:「你將另外如何安排?”
江阿郎微微一笑,正待說明他與費翔雲在客棧中談話的經過,與及他心裡的計
劃安排時,突見「神手鐵算」魏慕仙快步走進廳來,朝西門玉霜說道:「姑娘,冷
梅莊冷姑娘派人來請姑娘前往一晤。”
西門玉霜神情不由愕然一怔!道:「冷姑娘派人來請我?”
魏慕仙道:「是的。”
「魏叔可曾問過來人是什麼事沒有?”
魏慕仙道:「屬下問過,來人只說奉命來請姑娘前往有事商談。”
「這就奇怪了。”
西門玉霜神色詫異地道:「我與她素不相識,也從未見過,她怎會知道我......」
魏慕仙聞言,心中似是突有所悟地說道:「姑娘,屬下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了。”
「哦。”
西門玉霜目光微凝道:「是怎麼回事?魏叔。”
魏慕仙一笑道:「來人只說奉冷姑娘之命,來請‘飄雨劍’前往一晤,並未提
說姑娘的姓名,以屬下猜想,冷姑娘可能只知道‘飄雨劍’,並不知道姑娘的真實
姓名身份。”
這猜想,似乎頗有點道理。
西門玉霜微一沉吟,問道:「來人是何許人?”
魏慕仙道:「是冷姑娘的侍婢。”
西門玉霜道:「她還在麼?”
魏慕仙道:「還在外面店中等候回音。”
西門玉霜眨眨眼睛,望著江阿郎問道:「大哥,小妹想叫她進來問問話,大哥
認為可以麼?”
江阿郎點頭道:「應該叫她進來問問話再說。”
西門玉霜立即轉對魏慕仙說道:「魏叔,麻煩你去帶她進來吧。”
魏慕仙點了點頭,轉身快步而去。
西門玉霜忽又望著江阿郎問道:「大哥,以你看冷觀音她派人來請小妹的用意
何在?”
江阿郎沉吟地道:「以我猜想,她多半沒有惡意。”
西門玉霜道:「何以見得?”
江阿郎道:「因為‘飄雨劍’是位名滿武林的青衫美少年,冷觀音則是個眼高
過頂,川南武林中有名的當世絕色紅顏!”
一個美少年,一個是絕色紅顏,這話的意思何指,不用明說,眾人心中自是全
都十分明白。
西門玉霜嬌屑不禁倏地一紅,嬌嗔地道:「大哥,我和你說正經的,你怎麼...
…”
江阿郎含笑說道:「霜妹,我這不但是正經話,而且也是冷觀音請你去的關鍵
所在。”
西門玉霜惑然的眨動著雙目道:「確是請我去的關鍵所在?”
江阿郎點點頭道:「如果我猜想的沒錯,她請你去的真正目的,第一可能是想
當面看看你的人品氣宇,探測一下你的心性為人。”
西門玉霜道:「第二呢?”
江阿郎道:「第二,可能便有關那寶刀的問題,不過,對第一,如果是她感覺
不滿意的話,便就不會有第二了。”
西門玉霜雙眉微微一蹙道:「那麼......」
適時,魏慕仙已領著一名十六七歲年紀,容貌長得十分秀美的綠衣婢女走進廳
來。
西門玉霜連忙頓聲止住話鋒,目注綠衣婢女問道:「姑娘,你叫什麼名字?”
綠衣婢女答道:「小婢名叫小玉,公子就是‘飄雨劍’少俠麼?”
西門玉霜點頭道:「我正是飄雨劍。”
小玉盈盈一福道:「婢子拜見公子。”
西門玉霜微微欠身擺手說道:「姑娘請少禮。”
語聲一頓,凝目問道:「姑娘是冷梅莊的人?”
「是的。”
小玉點頭道:「婢子是我家姑娘身邊的侍婢。”
西門玉霜道:「聽掌櫃的說,姑娘是奉冷姑娘之命來請我的,是麼?”
小玉又點點頭道:「是的,我家姑娘聽說公子住在這兒,特命婢子來奉請公子。”
西門玉霜道:「有什麼事麼?”
小玉道:「我家姑娘想與公子談談。”
西門玉霜道:「除了談談以外,還有別的事情麼?”
小玉微猶疑道:「也許有,不過婢子卻不大清楚。”
西門玉霜眉鋒皺了皺,道:「姑娘是冷姑娘身邊的侍婢,當然知道我與冷姑娘
素不相識,也從未......」
小玉介面說道:「公子當世俊逸奇豪,我家姑娘與公子是素不相識,但卻慕名
已久。”
西門玉霜微微一笑道:「這是你家姑娘對你說的麼?”
小玉眨了眨明眸道:「這話公子何不留待我家姑娘當面答覆公子。”
西門玉霜含笑道:「姑娘很聰慧,也很會說話。”
「謝謝公子誇獎。”
小玉道:「婢子只是希望公子別讓我家姑娘責說婢子不會辦事,請人都不會請。”
西門玉霜笑笑道:「姑娘如此一說,我倒不好不去和你家姑娘見見談談了。”
小玉道:「婢子懇請公子賞臉。”
西門玉霜略一沉吟,問道:「你家姑娘住在什麼地方?”
小玉道:「住在一個朋友家裡。”
西門玉霜道:「你把位址告訴我,晚會兒我就去拜訪你家姑娘。”
小玉眼睛一眨道:「公子何不現在就和婢子一起去?”
西門玉玉霜微一搖頭道:「這兒,還有點事情,現在還不能離開。”
小玉眼珠轉動地一瞥屋中老少豪雄,忽然望著虞筱眉說道:「姑娘請恕婢子放
肆,姑娘可就是西門堡主的千金?”
顯然她弄錯了人,誤把馮京當作馬涼。
這也難怪,她只聽說第一堡有一位千金,卻從未見過西門玉霜,更不知道名列
「少年六俊」第四的「飄雨劍」即是西門玉霜,怎得不會弄錯人?
別說是她,就是她的主人冷觀音,也很可能會有此誤會。
虞筱眉神情剛自微微一怔,西門玉霜已介面笑說道:「不錯,她正是西門玉霜,
你是怎麼知道的?”
小玉笑道:「婢子聽姑娘說公子和西門玉霜在一起,所以就隨便猜猜,不想一
下子就猜中了!”
西門玉霜笑了笑,道:「姑娘請把位址告訴我,先回去吧。”
小玉想了想,便把位址告訴了西門玉霜,注目問道:「公子一定來嗎?”
西門玉霜正容道:「姑娘請放心回去回復你家姑娘,最遲天黑以前,我一定到。”
「飄雨劍」名列「少年六俊」第四,在武林中向來一言九鼎,聽得這麼一說,
小玉還有什麼不放心的,連忙點頭說道:「如此婢子這就回去與我家姑娘恭候公子
的大駕了!”
說著朝西門玉霜盈盈一福,隨又轉向虞筱眉一福,轉身往外走了出去。
望著小玉的背影出去了。
陳虹虹黛眉微微一蹙,道:「霜姊,你真要去與冷觀音見面麼?”
西門玉霜含笑道:「虹妹看呢?”
陳虹虹沉吟道:「以小妹看,霜姊最好是別去。”
西門玉霜道:「有道理嗎?”
陳虹虹道:「霜姊與她從不相識,她為何冒然派人來請霜妹,小妹猜想她可能
沒安著什麼好心。”
西門玉霜含笑地點了點頭,雙目一眨,忽然轉向江阿郎:「大哥以為呢?”
江阿郎笑笑道:「這你何必還問我。”
西門玉霜道:「不該麼?”
江阿郎道:「當然不該。”
西門玉霜目光微凝道:「為什麼?”
江阿郎道:「你都已答應了,問我又有什麼用。”
西門玉霜道:「大哥之意可是說小妹既然已經答應了,就非去不可麼?”
「不錯。”
江阿郎點頭道:「以‘飄雨劍’在武林中的名頭身份,焉能言而無信!”
的確,不管是以「飄雨劍」的身份,或是以第一堡的聲譽,她都不能失信于人!
西門玉霜微一沉吟道:「大哥,冷觀音請我去的目的,若然真如大哥所猜料的
那兩個的話,我該如何應付她呢?”
江阿郎微微一笑道:「那就得看情形應付了。”
西門玉霜眉鋒輕蹙地道:「大哥,小妹現在有點後悔了。”
江阿郎道:「可是後悔不該答應?”
西門玉霜點點頭道:「小妹實在不該不多作考慮。”
江阿郎凝目道:「霜妹,你怕什麼?”
西門玉霜道:「小妹怕一個應付不好,會與冷觀音反臉成仇,惹上無謂的麻煩!”
江阿郎笑道,「霜妹,你放心好了,雖然應付不好,反臉成仇,我想她也不會
怎樣對你的。”
西門玉霜搖頭道:「大哥錯拿小妹的心意了,小妹並不是怕她會怎樣小妹,而
是不想與她結仇為敵,更不願在此時此地惹上一些無謂的麻煩。”
她為何不願與冷觀音結仇為敵,為何不願惹麻煩?
是怕冷觀音不好惹,還是自忖所學功力不是冷觀音之敵?
當然不是。
以她「飄雨劍」的性情豪氣,豈是怕人之人!
她為的是眼前的情勢,當今武林高手,幾乎巳全都趕來這嘉峪關上,她實在不
願在那神兵寶刃爭奪未開始之前,就與人結仇樹敵!
江阿郎從她的語氣中,巳明白了她的心意,不由微微一笑說道:「霜妹,對冷
觀音的為人我曾略有耳聞,據說看起來她雖然很冷漠無情,但並不是個毫不講理之
人,你去與她見面,只要應付得宜,我想不可能會有什麼麻煩的,萬一話不投機,
真有什麼麻煩的話,現在可以說是已經惹上了,推也推不掉了!”
陳虹虹眨動著美目說道:「霜妹,大哥說的很有道理,回頭我陪你一起去好了。”
西門玉霜已經點頭說「好」,江阿郎竟然一搖頭道:「虹妹不宜去。”
陳虹虹與西門玉霜方自雙雙—怔。
江阿郎已接著又道:「冷觀音請的只是‘飄雨劍’一個人,所以最好不要有第
三者介入,由‘飄雨劍’一個人去為宜。”
「金石巧匠」杜心蘅忽然點頭說道:「江兄弟這話不錯,冷觀音請的只是‘飄
雨劍’,有第三者介入確實不相宜。”
江阿郎笑了笑,又說道:「霜妹,就這麼決定了,你只管放心去,時間以三更
為限,二更一過,你若是還未回來,我就去接你。”
西門玉霜點頭道:「這樣也好,如非發生意外,二更以前,小妹一定回來。”
江阿郎點了點頭,忽然轉向石玉珊說道:「小妹,這兒什麼都比客棧中方便些,
我想讓你和姬神婆、秀梅等幾位暫住在這裡,大哥和戚老等四位仍住在客棧裡,好
麼?”
石玉珊螓首微點地道:「這當然好,只不過......」
美目一眨,道:「不知西門姊姊和陳姊姊二位歡迎小妹不?”
西門玉霜、陳虹虹連忙笑說道:「珊妹妹,你這是什麼話,是江大哥的朋友,
便都是我姊妹的朋友,我姊妹也沒有個不歡迎的。”
石玉珊嫣然一笑道:「如此,小妹就謝謝二位姊姊了。”
西門玉霜嬌笑道:「珊妹別客氣了,你這就讓人去客棧裡把你的東西搬過來吧。”
石玉珊含笑地微點著螓首,轉向身旁的侍婢秀梅說道:「秀梅,你去客棧裡要
田強,邱平幫你把我們的行李搬過來。”
秀梅答應了一聲,立刻擰身出廳而去。
江阿郎忽然長身站起,望著石奇說道:「大哥,小弟要出去一下,你在這兒和
杜老他們幾位聊聊......」
他話未說完,石奇已站起身子,道:「二弟,你要去哪裡,我陪你去。”
江阿郎微一搖頭道:「大哥請放心,小弟馬上就回來。”
說話間,只見魏慕仙又急步匆匆的由外面走了進來,朝西門玉霜躬身說道:
「姑娘,外面有名丐幫弟子要求見江少俠。”
「哦。”
西門玉霜抬眼望向江阿郎。
江阿郎自然明白西門玉霜這是問他要不要見的意思,便點了點頭。
西門玉霜立即轉向魏慕仙說道:「魏叔,請你去帶他進來好了。”
魏慕仙應聲轉身而去。
西門玉霜眨眨美目問道:「大哥可知丐幫弟子求見有什麼事?”
「不知道。”
江阿郎搖頭道:「等他進來問問就明白了。”
「天煞」紀昆突然笑說道:「以老朽猜想,可能也是為了那什麼神兵寶刃之事。”
江阿郎點頭道:「紀老猜想的不錯,十有八九可能為此。”
正說話間,魏慕仙已帶著一名中年化子進來了。
江阿郎不待那中年化子開口,首先說道:「我姓江,容我得請教兄台是?”
中年化子聞言神色一肅,倏然單膝點地說道:「丐幫嘉峪分舵弟子李明拜見少
俠。”
這情形看得石奇兄妹和姬神婆心中不由又是一陣驚異,目中奇采飛閃。
江阿郎沒想到中年化子見面就行此大禮,濃眉不禁微微一皺,連忙欠身伸手相
挽地說道:「李兄快請不要如此多禮,我請教李兄的身份是?……”
李明站起身子恭敬地答道:「李明蒙幫主恩典,主持此間分舵。”
這話聽得石奇兄妹姬神婆三人心中不禁更為暗暗驚異不止。
武林中人都知道,丐幫一名分舵主身份不低,除丐幫幫主和長老外,誰能讓一
名分舵主自動跪行大禮?
由此可見,江阿郎的身份之高,在丐幫弟子眼中,如同他們幫主、長老一樣...
…
三人暗暗驚異中,只見江阿郎抱拳一拱說道:「原來是李舵主,請恕我失敬。”
語聲一落又起,問道:「李舵主此來有何見教?”
李明恭敬地說道:「李明不敢當,敝幫齊長老聞知少俠來此,特命李明前來請
示,並聽候少俠差遣。”
「這我怎麼敢當。”
江阿郎朗聲笑道:「請問李兄,齊長老可是由貴幫總舵來?”
李明答道:「正是由總舵來。”
作者:
塵弘客
時間:
2012-9-27 11:39:00
第五十五章 神手鐵算
「他帶有多少人?”
「四位護法,八位香主。”
「哦,這實力不小,看來齊長老可能是奉命來奪寶的了。”
「這個李明就不清楚了,不過,據齊長老說,此事將來看情形而定。”
「哦。”
江阿郎微一沉吟道:「齊長老現在何處?”
李明道:「岳廟後面敝分舵中。”
江阿郎點了點頭,話鋒一轉,道:「聽說少林、峨嵋、武當等各大門派,都有
高手趕來了此地,李兄知道嗎?”
李明道:「知道。”
江阿郎道:「李兄也知道他們的落腳住處麼?”
李明點頭道:「少俠可是想知道他們的住處地點?”
江阿郎含笑道:「李兄能賜告麼?”
「李明遵命。”
靜聽李明詳細說完各派來人的落腳住處以後,才又笑說道:「謝謝李兄賜告,
煩請李兄上複齊長老,就說三更以前,我當前往貴分舵拜望他。”
李明聞言知意,知道他該告辭了,遂恭敬地行禮道:「如此,李明告辭。”
江阿郎含笑欠身拱手說道:「李兄好走,請恕我不送了。”
李明笑道:「少俠請不要客氣。”
說著抱起雙拳朝眾人一拱為禮,轉身大步往外走了出去。
奉命去客棧裡取行李的婢女秀梅回來了,她帶著田強將石玉珊的行李和應用物
品都搬了過來。
石奇向眾人告辭同田強回轉客棧,江阿郎也向眾人作辭暫別,跟石奇一起去了。
夕陽西下,天已漸黑,該是西門玉霜赴約前往與冷觀音見面的時候了。可是,
江阿郎卻還沒有回豪義皮貨店來。
他到哪裡去了?
他跟石奇一起去的,難道還在客棧裡和石奇一起?
眾人心中都明白,這可能性很少,江阿郎可能一出去就和石奇分了手,根本就
沒到客棧裡去。
因為江阿郎曾向「神手鐵算」魏慕仙詳細詢問過往少林、峨嵋等各大門派住處
的道路走法,他很可能是往訪各大門派的人去了。
二更還差一刻。
豪義皮貨店雖然早巳上了門,休息了。
但那只是外表,實際後院的大廳上都是燈燭輝煌。
陳虹虹和虞筱眉等幾位姑娘,「神手鐵算」魏慕仙、杜心蘅、鄧天傑、紀昆、
「眉山老樵」師徒等眾人,全都在廳中等待著,等待西門玉霜的回來。
雖然,眾人都相信江阿郎的猜料,冷觀音邀請「飄雨劍」前往晤談,不可能有
什麼惡意,也明知以西門玉霜的一身所學劍術造詣,憑冷觀音還奈何不了她。
可是,在西門玉霜未回之前,儘管時辰還來到二更,眾人心中就像懸吊著一塊
大石般地,放不下來。
終於,西門玉霜回來了。
西門玉霜一回來,眾人心中懸吊著的那塊大石頭也就落了地。
西門玉霜進入廳內,身子還未坐下,陳虹虹已忍不住問道:「霜姊,你與冷觀
音見面情形還好麼?”
「還好。”
西門玉霜微笑了笑問道:「虹妹,江大哥回來過沒有?”
陳虹虹搖頭道:「還沒有。”
西門玉霜雙眉微微一蹙,道,「他怎麼還沒回來......」
她話未說完,廳外已傳來江阿郎那清朗帶笑的聲音說道:「霜妹,我回來了。”
廳外人影一閃,江阿郎已跨步進入廳內。
陳虹虹美目一眨道:「大哥,這半天工夫,你到哪裡去了?”
江阿郎含笑道:「虹妹猜呢?”
陳虹虹道:「你一定已經去見過少林等各大門派的人,對不對?”
江阿郎點頭笑說道:「虹妹高明,一猜中的,不過,我沒有全見,只拜訪了少
林和武當的人了。”
話鋒一頓,轉向西門玉霜笑問道:「霜妹,我猜料的如何?”
西門玉霜一時未加思索,神情一愕,問道:「什麼你猜料的如何?”
江阿郎微微一笑,道:「霜妹,我們坐下來談吧。”
西門玉霜明白了嬌靨不禁微微一紅,點頭道:「你猜料的果然不錯,她竟把我
這個假書生當成了真鬚眉,而且麻煩也來了!”
江阿郎道:「怎麼麻煩也來了?”
西門玉霜道:「她要我和她聯手奪寶。”
江阿郎笑說道:「這麼說,她對你是十分滿意了。”
目光倏地一凝,問道:「你答應了麼?”
西門玉霜搖頭道:「我能答應麼?”
江阿郎道:「你拒絕了?”
「也沒有。”
西門玉霜道:「我怎好當面讓她難堪!”
江阿郎道:「你是怎麼對她說的?”
西門玉霜一笑道:「我既不能答應,又不便拒絕,就只有借用那考慮二宇拖一
拖。”
江阿郎濃眉微微一皺,道:「霜妹,你這辦法用錯了,拖得過今天卻拖不過明
天,所以你應該答應她!”
西門玉霜雙眉一睜道:「應該答應她?”
江阿郎點頭道:「聞聽傳說,冷寒山為人性情雖然狂傲偏激,有點是非不分不
近人情,但是生平並無什麼惡行,至於冷觀音,據說卻是個外冷內熱,心性頗為善
良的好姑娘。”
西門玉霜道:「往昔我也聽人這麼傳說過,而且從剛才見面時的談話中,我覺
得她的為人性情,似乎比傳說的還要好些。”
江阿郎道:「如此,你就更應該答應她才是。”
西門玉霜道:「我能嗎?”
江阿郎道:「為什麼不能?”
西門玉霜淡然一笑道:「大哥該明白,這件事並不只是單純的聯手合作奪寶問
題,而且還關係著一個情字。”
江阿郎道:「這我明白,如果沒有這個情字,她就不會得要和你聯手合作了!”
西門玉霜道:「你既然明白,就該想到我若是答應了她,將來真相一旦揭穿,
那便是個很難解決的麻煩!”
江間郎淡淡道:「我可不認為那真是麻煩,真很難解決!”
「這還不難解決?”
西門玉霜目光一凝,道:「那麼我問你,將來怎麼辦?難道讓我娶她不成?”
江阿郎笑道:「你能娶她麼?”
西門玉霜道:「我要是能,便就不問你了......」
雙目一眨,倏然輕聲一笑說道:「呵,我明白了!”
江阿郎道:「你明白什麼了?”
西門玉霜道:「我不能你能呀!”
江阿郎一怔,旋即笑道:「霜妹,你怎麼把事情扯到我身上來了。”
西門玉霜嬌笑道:「怎麼,我說錯了,你不是多多益善嗎?”
江阿郎道:「霜妹,這可是天地良心,我幾時說過這話了。”
西門玉霜道:「那是你不好意思說呀!”
江阿郎叫屈道:「霜妹,你要這麼說,我可就不敢再說什麼了。”
西門玉霜嬌嗔道:「你這是跟我拿翹?”
江阿郎搖頭道:「這我可不敢。”
西門玉霜嬌然一笑道:「不敢就好。”
話鋒一頓,倏然正容說道:「大哥,這件事我可以聽你的答應她,不過,你得
要先告訴我,將來怎麼辦?”
江阿郎濃眉微蹙,沉吟地說道:「這問題,目前我也沒有想到辦法,只有先顧
眼前,到時再說了。”
他真是沒有想到辦法嗎?
當然不是。
事實上他早巳成竹在胸,只不過是這辦法成不成,他尚無十分把握,目前還不
能說,也不便說而已。
西門玉霜雙眉微微一皺道:「先顧眼前到時再說?”
江阿郎點頭道:「你只管放心,俗話說得好,‘船到橋頭自然直’。”
「萬一船到橋頭不直呢?”
「不會的,辦法是人想出來的。”
「大哥,我問你,你為何一定要我答應她,用意是什麼?”
「為了保全冷梅莊的實力,用意是要你阻止她參加奪寶之事!”
「大哥認為我能阻止得了她!”
「一定能,你只要說你是用劍的,對刀並無興趣,在一個情字下,她必然會聽
你的,以你的意思是從!”
西門玉霜忽然一笑道:「大哥,看來你對女兒家心底的一個情宇,倒是很瞭解
嘛!”
江阿郎笑說道:「要不很瞭解,你和虹妹焉會都聽我的!”
這一句話,立刻引得廳中眾人都忍不往笑了,也羞紅了西門玉霜和陳虹虹的兩
張嬌靨。
西門玉霜嬌嗔道:「皮厚,也不害臊!”
陳虹虹也嬌嗔地道:「別臭美了,誰都聽你的,霜姊,我們......」
江阿郎連忙搖手說道:「虹妹,你千萬不能扯這個腿!”
陳虹虹嬌笑道:「要我不扯這個腿可以,那麼你得說明利用冷觀音對‘飄雨劍
’的一個情字,阻止冷觀音參加奪寶之爭的真正用心何在?”
江阿郎道:「剛才我不是已經說過,是為了保全......」
陳虹虹截口說道:「我聽見了,但是我認為除此以外你還另有用心!”
「虹妹高明。”
江阿郎笑了笑,正容說道:「我真正的用心是在攏絡住冷觀音,怕她為人所乘,
被人利用!”
這麼一說,眾人這才明白。
然而,江阿郎他怕冷觀音會被什麼人所乘,被誰利用呢?
這問題,他雖未明說出來,但眾人心中無不雪亮。
姬神婆突然輕咳一聲說道:「江少俠,老身可以請問句話麼?”
江阿郎笑道:「神婆別客氣,有什麼話只管問就是。”
姬神婆目光微微一凝,道:「老身請問,少俠之言意所指可是那費翔雲?”
江阿郎淡淡道:「神婆該知江湖險詐,詭異百出,晚輩之言意所指,並不一定
是某某人,也不敢直指某某人,只是在防患未然!”
姬神婆道:「少俠這是實話?”
江阿郎正容道:「晚輩請神婆相信!”
姬神婆默然沉思了刹那,說道:「少俠可肯答應老身一個請求?”
江阿郎道:「神婆言重,這請求二字晚輩不敢當,但請吩咐。”
姬神婆緩緩說道:「對費翔雲老身雖然並不認識,但是老身要請求少俠暫別難
為他!”
江阿郎道:「神婆之意是要?”
姬神婆道:「老身想先找他談談。”
江阿郎微一搖頭道:「神婆此意晚輩雖然不便阻攔,卻不贊成。”
姬神婆凝目道:「為什麼?”
江阿郎道:「晚輩認為可能談不出什麼名堂來。”
「哦。”
姬神婆道:「少俠之意可是想勸老身別去找他談?”
江阿郎道:「晚輩雖有這個意思,但卻也知道無用,神婆決不會得聽晚輩的!”
姬神婆話鋒一轉,問道:「少俠答應老身的請求麼?”
江阿郎點頭道:「神婆請放心,晚輩不但答應暫不難為他,並願意答應神婆,
他縱然危害武林證據確鑿,罪當該死,晚輩也決不殺他!”
姬神婆目光凝注道:「真的?”
江阿郎正容說道:「晚輩從來言出如山!”
姬神婆目閃異埰地道:「如此,老身先謝謝少俠。”
江阿郎道:「神婆先別言謝,晚輩雖說決不殺他,到時即很可能會廢掉他的一
身功力。”
姬神婆心神不禁倏然一震!
但卻默然沒有接話。
江阿郎抬眼看了廳外天空月色,長身站起說道:「快三更了,我得趕快去岳廟
丐幫分舵一趟,諸位請休息吧,明天上午見。”
話落朝眾人一拱手,跨步出廳,騰身電射劃空而去。
這是一條死巷。
死巷,當然不會太長,從巷頭到巷尾,只不過三十來丈。
死巷雖是死巷,巷道卻很寬,寬得足可容得下雙馬並轡而有餘,且是青石板鋪
地。
這條死巷裡只有三戶人家,左邊一戶,右邊兩戶。
三戶人家都是黑漆大門,大門的上銅環灼亮耀眼,高臺階,兩邊都有一對高大
的石獅子,都很氣派。
顯然,這三戶人家,都是當地的土紳財主之流。
三更正。
巷頭上來了六個人,一個劍眉星目的錦衣少年,四名黑衣精壯大漢,一名三十
多歲年紀的長臉藍衣漢子。
在巷口,錦衣少年腳步一停,側臉轉朝藍衣漢子投以詢問的目光。
藍衣漢子很機伶,立即躬身說道:「稟少主,就是巷尾的那一家。”
「沒錯?”
「沒錯,屬下打聽的十分清楚。”
藍衣漢子躬身一禮,轉身快步而去。
錦衣少年邁步從容地走進巷裡,四名黑衣精壯大漢緊隨身後。
走到巷尾,一名黑衣精壯大漢跨前一步,就要上前叫門。
錦衣少年卻突然抬手一攔,道:「我自己來。”
話落,跨步直上石階,抬手拍門。
夜靜更深,一點點聲音都能傳出老遠,何況是拍門聲,裡面的人自然被驚動了。
片刻之後,門裡響起一個沉勁的聲音問道:「什麼人這時候敲門?”
錦衣少年朗聲答道:「我。”
「幹什麼的?”
「特地拜訪冷姑娘。”
「冷姑娘已經睡了,你明天來吧。”
「我有急事。”
「什麼急事?”
「必須面見冷姑娘說。”
那沉勁的聲音略微沉默了一下,問道:「你是誰?”
「寒星劍。”
「哦,是七星莊費少莊主。”
「不錯,請開開門吧。”
那沉勁的聲音又沉默了一下,說道:「姑娘已經睡了,你還是明天來吧。”
「你不開門?”
「夜靜更深,請少莊主原諒。”
「你怕什麼?”
「少莊主應該明白,冷梅莊與七星主齊名武林,冷梅莊之人豈會怕什麼。”
「那你為何不開門?”
「話我已經說得很明白,夜靜更深,姑娘已睡多時,實在不便打擾,少莊主又
何必定要我開門。”
費翔雲劍眉倏然微揚了揚,道:「你是冷梅莊的什麼人?”
「少莊主明天可以請問姑娘。”
「你一定不肯開門?”
「少莊主何必還要我多說。”
「我已經說過,我有急事。”
「再有一個多更次,天就亮了,少莊主有急事也請等天亮以後再來。”
費翔雲劍眉微蹙了蹙,聲調一冷道:「你該知道,區區兩扇木門還擋住我?”
沉勁的聲音忽然輕聲一笑道:「這我當然知道,不過我卻有點不信你費少莊主
敢破門硬闖!”
費翔雲雙眉倏又一揚,沉聲說道:「你這是激我!”
沉勁的聲音淡淡道:「少莊主要是這樣想,我就不好多說什麼了,總而言之一
句話,請少莊主還是......」
費翔雲突然截口說道:「貴莊與我七星莊雖然素無怨隙,我此來也是為有急事
以禮拜訪,看在冷姑娘的面上不好意思破門硬闖,但是......」
語鋒微頓,沉聲說道:「我希望你別讓我說你們冷梅莊的人不懂禮數,小家子
氣!”
作者:
塵弘客
時間:
2012-9-27 11:40:33
第五十六章 奪取寶刃
「好一個以禮拜訪。”
沉勁的聲音突然一聲冷笑道:「半夜三更時分,你費少莊主如此擾人......」
他話未說完,突聞一個嬌甜的聲音響起,說道:「雲先生,姑娘已經被吵醒了,
請先生開門讓費少莊主進來一談吧。”
雲先生道:「姑娘可曾吩咐何處見客?”
「花廳。”
沒再聽見話聲,一陣腳步聲響及門而止,接著大門兩扇打開了,一位四十多歲
年紀文士打扮的中年人,側身擺手說道:「少莊主請進來吧。”
費翔雲冷聲一哼道:「這可真是閻王好見,小鬼難纏。”
雲先生雖然明知費翔雲在罵他「鬼」,但是他修養好,裝作沒聽見,沒理費翔
雲。
容得費翔雲與「四侍」進入門內,雲先生關好大門淡淡道:「少莊主請跟我來。”
話落邁步往裡行去。
花廳中。
冷觀音肅容端坐著,身後垂手靜立著兩名綠衣婢女,其中一名正是小玉。
冷觀音一身白衣,黛眉美目,瑤鼻檀口,人雖美絕,但神色卻一片冰冷。
嬌靨上毫無一點表情,確像一尊名符其實的冷觀音。
雲先生帶著費翔雲與「四侍」到達花廳門外,便即停步躬身說道:「稟姑娘,
費少莊主到。”
冷觀音皓腕微抬了抬,道:「雲叔請少禮,請代侄女肅客坐談。”
雲先生應了聲「是」,隨即側身肅客說道:「少莊主請。”
費翔雲傲然舉步入廳,抱拳微拱說道:「費某深夜造訪,吵擾了姑娘的好夢,
尚望姑娘見諒。”
冷觀音淡淡道:「少莊主既然已經來了,就不必徒說那客套空話,請坐。”
這詞鋒,夠銳的,費翔雲不自然的笑了笑,跨步在客位上落了坐,「四侍」垂
手肅立費翔雲身後。
冷觀音隨即轉向雲先生說道:「雲叔也請坐。”
「謝謝姑娘。”
雲先生躬身坐下。
費翔雲落座後,一雙目光便灼灼地在冷觀音身上轉個不停。
這是很放肆不禮貌的舉動,尤其是對一位第一次見面的姑娘家。
對這種放肆的目光,冷觀音芳心裡雖然十分厭惡,但並未發作,只黛眉揚了揚,
說道:「更深夜靜,下人們都已入睡,少莊主請恕我連一杯茶也無法招待了。”
費翔雲道:「姑娘不必客氣。”
冷觀音美目一眨,淡淡道:「少莊主深夜駕臨定要見我,不知有何見教?”
費翔雲微微一笑,竟是言非所問地說道:「久慕姑娘美豔無雙,容顏絕代,今
天得睹芳儀,衷心實感榮幸萬分。”
「哦。”
冷觀音臉上毫無表情,冷若冰霜地道:「少莊主夜深駕臨見我,就是為了要說
這兩句話嗎?”
費翔雲對冷觀音那冷若冰霜的神情,全都不在意地笑說道:「這只是我初見姑
娘的衷心感觸,也是字字發自肺腑之言!”
冷觀音淡淡道:「感觸已經說過了,少莊主有什麼見教,現在請直言吧!”
費翔雲點頭一笑道:「我敬遵芳命。”
語聲一頓即起,注目說道:「容我先請教,姑娘對山頂上那即將出世的寶刃,
是否心存志在必得?”
冷觀音道:「是便怎樣?否又如何?”
費翔雲道:「不瞞姑娘說,我此來之前就已存下志在必得之心!”
「哦。”
冷觀音道:「少莊主這麼告訴我,可是要我放棄奪取它!”
費翔雲道:「古人遺寶,乃無主之物,天下武林誰都可以奪取,我怎敢要姑娘
放棄!”
冷觀音道:「那麼少莊主前來如此問我,又把心意告訴我,何意?”
費翔雲道:「我想和姑娘聯手合作。”
「聯手合作?”
「嗯,只要肯與我聯手合作,憑你我兩家的實力,寶刃必是我們囊中之物!”
「你有把握?”
「我原來就有七分把握,如得姑娘答應聯手合作,就有十分把握!”
冷觀音淡然一笑道:「少莊主這實在是個好主意。”
費翔雲不由眉飛色舞地道:「姑娘可是答應了!”
冷觀音淡淡道:「少莊主把這件事也看得太簡單了!”
費翔雲道:「姑娘不答應。”
冷觀音道:「我請問少莊主,奪得寶刃以後呢,怎麼辦?”
費翔雲微微一怔,眨眨眼睛道:「姑娘此問可是指寶刃歸誰的問題?”
「不錯。”
冷觀音道:「這問題,少莊主總不會沒想到吧!”
費翔雲一笑道:「我早想過了,姑娘如果要,我可以將它送給姑娘。”
冷觀音道:「我記得少莊主适才好像說過,此來之前就已存下必得之心,是麼?”
費翔雲點頭道:「我是這麼說過。”
冷觀音道:「如此,少莊主將它送給我,豈不與原來心意相違!”
費翔雲道:「這雖然與我原來心意相違,但我認為值得。”
冷觀音道:「怎麼值得?”
「因為姑娘與別人不同。”
「如何不同?”
「姑娘當代絕色,蓋世紅顏。”
「哦。”
冷觀音眨眨美目道:「少莊主之意是說因為我生得很美,是麼?”
費翔雲笑道:「姑娘聰明之人,因為我願為姑娘效力,藉邀姑娘垂青。”
冷觀音淡淡道:「看來我得要好好感謝上天給我這副美容顏了!”
費翔雲輕佻地一笑道:「自古英雄愛美人,也叫做‘英雄難過美人關’。”
他自譽英雄,說來毫不臉紅。
而且神情一片得意之色,自以為這兩句話說的很得體,一定會博得冷觀音的點
頭贊許。
那知事實竟然出了他的意料。
冷觀音非但沒有點頭贊許,臉色反而倏地一寒,道:「謝謝少莊主,我不敢當。”
語鋒一頓,她轉向雲先生說道:「雲叔,請代我送客!”
話落,站起嬌軀,移步便往花廳後面走去。
費翔雲臉色一變,道:「冷姑娘......」
他一聲「冷姑娘」剛出口,雲先生那裡已站起身子截口說道:「費少莊主,請
吧!”
說著抬手一擺。
費翔雲沒理雲先生,沉聲喝道:「冷梅卿,你站住!”
冷梅卿停步回身,黛眉高揚,冷冷說道:「費翔雲,你可是還有話說?”
費翔雲道:「姑娘該知道我這全是一片好意。”
「謝謝。”
「我請姑娘三思。”
「不必,你該懂得話不投機半句多。”
費翔雲雙眉微揚了揚,道:「姑娘乃聰明之人,當該明白眼前這嘉峪關上各派
高手如雲,你我雙方合則有益,分則......」
冷觀音冷冷截口道:「你不必再徒自空言廢話了,你請吧!”
費翔雲道:「這麼說,姑娘是決定不合作了!”
冷觀音道:「我說的已經夠明白了!”
「姑娘難道一點也不再考慮!”
「不,也沒有必要!”
她語氣堅決,說的有如斬釘截鐵。
費翔雲忽然輕聲一歎,道:「看來我的一番好心是白費,也是自討無趣了!”
冷觀音道:「本來就是。”
費翔雲淡淡道:「希望姑娘不要後悔。”
冷觀音臉色倏然一變,美目寒芒電射地道:「費翔雲,你這話是在威脅我?”
「我這話能算是威脅?”
「那你是什麼意思?”
「我只是提醒姑娘。”
「我認為你是意含威脅!”
費翔雲忽又輕歎了口氣,聳聳肩道:「姑娘要是這麼認為,我便不好再多說了!”
冷觀音冷冷道:「如此最好。”
語聲一頓,又轉向雲先生說道:「雲叔,送客。”
這回費翔雲沒待雲先生開口說「請」,立即長身站起一抱拳道:「告辭。”
話落,邁步出廳,卻又回頭深望了冷觀音一眼,這才行了出去。
冷觀音站在那裡沒動,兩道黛眉輕蹙。
默立在一旁的綠衣婢女小玉,小紅,都是從小在冷梅莊中長大的孤女,也是冷
觀音幼年的玩伴,她們名雖主僕,實際情同姊妹。
小玉性慧,比小紅聰明伶俐,她一見冷觀音黛眉輕蹙的神情,心中似乎已明白
為什麼的,明眸一眨道:「姑娘您可是覺得他回頭那一眼有問題?”
冷觀音美目微微一凝,道:「小玉,你也看出來了!”
小玉道:「婢女覺得他那一眼有點怪怪的,好像不懷好意。”
冷觀音螓首微點,道:「你沒看錯,他那一眼神色詭異,的確有點不懷好意。”
說話間,雲先生已送走費翔雲回進廳來。
冷觀音立即問道:「雲叔,他走了。”
雲先生點點頭,臉色微現沉凝地說道:「姑娘,以我看,這件事恐怕不能算完。”
冷觀間黛眉微揚了揚,又問道:「他向雲叔說什麼沒有?”
「沒有。”
雲先生搖頭道:「江湖傳說他為人心性陰深狠毒,我猜想他落個無趣之後,決
不會就此甘休的!”
冷觀音微一沉吟,道:「雲叔,我們坐下來談吧。”
說著她移步在原位上坐下,雲先生也跟著坐下。
冷觀音美目眨了眨,道:「雲叔,以您看他可能會怎麼樣?”
雲先生沉吟地道:「很難說,不過我敢斷言,他必定不會就此甘休!”
冷觀音道:「雲叔這斷言,可是根據江湖傳說他的為人心性?”
雲先生道:「另外還有個原因。”
冷觀音美目一凝,道:「另外還有個什麼原因?”
雲先生忽然微微一笑,道:「那原因便出在姑娘的本身。”
冷觀音不禁一怔,道:「出在我本身?”
「嗯。”
雲先生點頭說道:「你要是生得不這麼美,他要是個正人君子,像‘飄雨劍’
那樣的人,這件事情可能就沒有什麼了!”
這麼一說,冷觀音明白了,小玉小紅也都明白了。
冷觀音黛眉倏地一揚,道:「憑他也配!”
小玉在旁冷聲一哼,說道:「他那副德性,竟也敢癩蛤蟆妄想吃天鵝肉,真是
作夢!”
雲先生忽然正容說道:「姑娘,這件事我們得小心防備他!”
冷觀音美目一眨道:「雲叔可是怕他率人前來動武用強!”
雲先生點頭道:「這很有可能。”
冷觀音道:「那就讓他來好了,俗話說得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他要敢率
人來動武用強,我們便和他放手一搏就是。”
雲先生道:「姑娘這話雖然不錯,可是姑娘該想到這麼一來,從此我們便與他
七星莊結下仇恨了!”
冷觀音淡淡道:「結下仇恨就結下仇恨,我們冷梅莊難道怕他七星莊不成!”
雲先生眉鋒微微一蹙,道:「姑娘,我們冷梅莊雖然並不怕他七星莊,但是眼
下我們此地的人手實力,可能比他稍遜,實在不宜與他動武,免得吃虧!”
冷觀音明白雲先生的心意,是不願作沒有把握的拚搏,以免屬下有所傷折,有
損冷梅莊的聲威!
因此,她微一沉吟,道:「那麼依雲叔之意呢?”
雲先生道:「我想一面飛鴿傳書莊主,多派高手趕來增強實力,一面請姑娘和
小玉小紅暫時遷個地方!”
冷觀音美目倏然凝注,道:「雲叔要我躲避他!”
雲先生道:「為防發生意外,你最好暫時先避他一下,等莊中高手趕到就無妨
了。”
冷觀音黛眉一揚,道:「如果我不避開,難道他還能吃了我不成!”
雲先生道:「話不是這麼說,姑娘在此的安全,我有極大的責任,萬一發生意
外,我如何向莊主交待!”
冷觀音搖頭道:「我認為雲叔這麼多慮,也太小心過甚!”
雲先生正容說道:「凡事不怕一萬,只怕萬一,為姑娘的安全,我不能不小心!”
冷觀音眨眨美目道:「雲叔,我明白您的心意,關於傳書我爹多派高手趕來之
事我不反對,但要我遷地避開之事卻休談!”
雲先生道:「姑娘......」
冷觀音截口道:「雲叔不必多說,我無論如何也不會遷地避他的!”
雲先生深知冷觀音的性情,一經決定便很難令她更改。
因此,雲先生不禁深深蹙起了雙眉。
小玉明眸一眨,忽然說道:「雲先生,婢子有個好辦法。”
雲先生連忙問道:「你有什麼好辦法?”
小玉道:「把這件事情告訴‘飄雨劍’公子,他一定會説明我們!”
雲先生雙眉頓時開朗地目中異采一閃,點頭說道:「這確實是個好辦法,‘飄
雨劍’名列‘六俊’第四,功力劍術造詣,據說皆比‘寒星劍’略高半籌,有他幫
忙,便不用擔心費翔雲動武逞強了!”
冷觀音突然說道,「我不許!”
雲先生和小玉都不由得微微一怔!
小玉目露訝異地問道:「姑娘,您這是為什麼?”
冷觀音道:「不為什麼,我說不許就是不許!”
雲先生心中忽然一動,目光凝注道:「姑娘,你可是怕他會因而輕視我們?”
冷觀音眨眨美目道:「雲叔,如果你是‘飄雨劍’,你心裡會怎麼想?”
雲先生尚未接話,小玉已介面道:「姑娘,您誤會婢子的意思了。”
「哦。”
冷觀音目光一凝,道:「那你是什麼意思?”
小玉道,「婢子是說把這件事告訴‘飄雨劍’公子,並不是說要請他幫忙。”
冷觀音道:「既不是要請他幫忙,又何必告訴他。”
小玉微微一笑道:「婢子認為只要把事情告訴他,站在俠義道立揚,不用我們
開口請他幫忙,他也必不會袖手不管!”
雲先生點頭笑說道:「小玉這話有道理,以‘飄雨劍,’的為人,以其在武林
中的俠譽,只一知道此事,他決不會坐視不管,任由費翔雲逞強逞兇!”
冷觀音不禁笑說道:「看來你們好像非常希望把這件事立刻告訴‘飄雨劍’呢!”
小玉嬌聲一笑道:「姑娘,婢子還有一個大希望呢!”
「哦。”
冷觀音未加思索地含笑問道:「什麼大希望?”
小玉道:「婢子希望‘飄雨劍’公子成為我們冷梅莊的嬌客。”
冷觀音嬌靨倏然一紅,嗔道:「丫頭,你敢貧嘴!”
小玉嬌笑地道:「姑娘,您這可是天地良心,您若是不喜歡他成為我們冷梅莊
的嬌客,明兒個他要是來時,婢子就......」
冷觀音嬌靨緋紅地嬌嗔道:「丫頭,你再敢胡說八道,當心我撕破你的嘴!”
小玉雖然明知冷觀音嗔在臉上,實際甜在心裡,但是逗笑卻必須適可而止,要
是逗惱了便不好了。
因此,她做作了地伸了伸舌頭,旋即話鋒一轉,說道:「姑娘,明兒個一早,
婢子再去請‘飄雨劍’公子來一趟,好麼?”
「不。”
冷觀音螓首微搖了搖,轉向雲先生說道:「雲叔,我有點累了,我們且都息歇,
明天再說吧。”
作者:
塵弘客
時間:
2012-9-27 11:42:53
第五十七章 金百川家
雲先生點點頭道:「這樣也好。”
日上三竿。
辰末時光,時將到未到。
雲先生緩步走進了後院。
後院裡有一座小樓,小樓的後面是片假山、荷池、小亭俱全的花園。
打開後樓的窗戶,憑窗外望,整座花園的景色可以盡收眼底。
小樓上,一明一暗兩間,明間是小廳,暗間是臥房,也是冷觀音臨時香閨。
樓下,同樣是一明一暗兩間,小玉小紅就住在樓下的房間裡,兩人同住一房。
雲先生走到樓下,小玉小紅正在屋裡整理著一些衣物瑣碎的東西,一見雲先生
到來,立即放下整理的東西,齊朝雲先生福了福,說了聲:「早。”
雲先生含笑答了一聲,問道:「姑娘還沒起來麼?”
小玉搖頭道:「還沒有,大概是昨晚上睡得太晚了些,您有事?”
雲先生點點頭道:「你上樓去看看姑娘醒了沒有,醒了便稟告她一聲,我有事
情要和她商量。”
小玉道:「您請等會兒,婢子這就上樓去看看。”
話落,擰身便朝樓梯上走了上去。
樓上,房門關著,房裡沒有一點動靜。
小玉走到門前,抬手在門上輕叩了兩下,道:「姑娘,您醒了嗎?”
候了片刻,房裡仍無動靜。
小玉忍不住又抬手在門上輕叩了兩下,聲音略提高了些,說道:「姑娘,您該
起床啦,雲先生有事情要見您呢!”
照理,房裡應該有了動靜才是,然而,依舊一片寂然不聞一絲聲息。
這情形,小玉不禁秀眉輕蹙,心中有點詫異。
她和冷觀音從小一起長大,深知冷觀音的習性,天到這般時候還未起床,還是
從未有過的事情。
昨晚上雖說睡了晚些,但冷觀音一身功夫精深,平常睡覺甚是警覺,按理,她
這麼叩門一叫,早就該驚醒了,怎地竟毫無動靜聲音?
詫異中,小玉突然感到這情形有點不對勁,不由立刻用力拍門,口中同時大聲
喊道:「姑娘,您該醒醒起床啦!”
她這麼用力拍門大聲一喊,樓下的雲先生和小紅自然都聽見了。
雲先生心中不由地感到有點詫異地仰臉望著樓上問道:「小玉,姑娘還沒醒嗎?”
房門拍得這麼響,房裡仍無一絲聲息動靜,小玉知道可能出了事情了。
連忙回身向樓下說道:「雲先生,您和小紅快上來,姑娘可能出事了!”
雲先生一聽這話心中陡然一驚,臉上也立刻變了色,身形一長,直掠上樓頭,
小紅急忙跟著掠了上來。
雲先生急問道:「小玉,姑娘怎麼了?”
小玉搖頭道:「不知道,叫不醒。”
雲先生道:「推推門看。”
小玉依言用力推推門。
顯然,是裡面門閂著。
雲先生沒再說話,跨步上前,舉起掌心貼在門上,真力一吐,「哢喳」一聲輕
響,裡面的門閂被震斷了,門也隨之而開。
門一開,房裡的情形,三人立刻全都看清楚了,也全都呆住了。
床上空空,沒有人。
門自裡面閂著,房裡怎會沒有人?
雲先生眉鋒一皺,目光落在窗上。
後窗開著,這很明顯,冷觀音是後窗出去的。
可是,問題卻來了。
冷觀音為何要從後窗出去,又為何一個人出去不讓別人知道?
她去了哪裡?
幹什麼去了?
她什麼時候出去的?
是夜裡?
還是今天天亮以後?……
這些,都是問題,令人奇怪不解,想不通的謎圈!
還有,她會不會被人劫持......
想到這,雲先生心頭頓時不禁驀地打了個冷顫!
旋而,他又想到,被人劫持,這似乎不可能。
他深知冷觀音的一身所學功力,比諸江湖一流好手猶高有餘。豈是容易被人劫
持的,雖然來人的功力身手高絕,也必須經過一場搏鬥,絕不可能無聲息的將冷觀
音劫走!
仔細看看房中的情形,一切如常,毫無一點搏鬥的痕跡。
由此可見,冷觀音絕非被人劫持,必是自己出去的!
然而,問題又回到原來的問題上了。
她既是自己出去的,那麼她到什麼地方去了呢?
雲先生雙眉深鎖,頭大了!
小玉滿臉焦急之色地望著雲先生問道:「雲先生,您看姑娘她是自己到什麼地
方去了,還是......」
雲先生沉思地道:「以我看,姑娘可能是突然發現了什麼,追出去了!”
智慧從來不如小玉,一向沉默甚少說話的小紅,此刻突然說道:「不對!”
雲先生一怔!道:「怎麼不對?”
小紅說道:「姑娘要是突然發現什麼追出去,決不會不帶兵刃!”
一語驚醒糊塗人。
這話有道理,冷觀音要是發現什麼追出去,豈有不帶兵刃的?小玉恍然道:
「不錯,不是紅妹提起我倒忽略了,姑娘的銀笛還在床頭掛著呢!”
去先生先時也沒有注意這點,此際他也看到了床頭上掛著的那支玉笛,只是冷
觀音的隨身兵刃!
由此看來,他的看法判斷顯然不正確。
他雙眉鎖得更深了,頭也更大了!
小玉道:「照這情形看,姑娘多半是出了事了。”
「嗯。”
雲先生神色凝重地緩緩說道:「可能。”
小玉道:「那我們怎麼辦?”
雲先生苦笑道:「只有一個辦法,找!”
小紅忽然變得聰明的機伶地說道:「雲先生,婢子召集所有的人去。”
雲先生只要點頭說「好」,突聞樓下有人高聲問道:「雲先生在樓上嗎?”
雲先生聞聲已知是屬下丁重,連忙閃身由房裡走出,站在樓梯口沉聲問道:
「什麼事?
丁重。“
丁重手拿著一封信,躬身說道:「屬下剛才在大門口拾著一封信,是寫給您的。”
「哦。”
雲先生縱身下樓,接過信一看,信封上寫著雲先生台啟,下角寫著「內詳」二
字。
撕開封口,抽出信紙。
若想保全冷梅卿的性命,火速傳知冷寒山,于第十五日的夜二更正,前往長安
未央宮舊址報到聽令。
下面沒有署名,下無任何號志。
現在,事情已經完全證實,冷觀音是遭人劫持了去。
可是,這仍然是個「謎」!
劫持冷觀音的是什麼人?
對方為何要劫持冷觀音?
是冷梅莊的仇家?
還是?……
信中所說要冷寒山前往未央宮舊址聽令,聽什麼令?企圖何在?
雲先生略一沉吟,吸了口氣,目注丁重問道:「丁重,這封信是你在大門口拾
得的?”
「是的。”
丁重點頭答。
雲先生道:「是門裡還是門外?”
丁重道:「門裡,可能是門縫中間塞進來的。”
雲先生道:「這麼說,你並沒有看見送信的人了?”
「沒有。”
丁重搖頭道:「屬下看到這封信時,曾特地打開大門查看了一下,巷子裡沒有
見著一個人影,這信想是早在屬下發現之前就送來了。”
雲先生點了點頭,說道:「你去通知所有的人,全都到大廳集合聽令!”
丁重躬身問道:「可包括姑娘帶來的人?”
雲先生道:「全部。”
「是。”
丁重又一躬身,轉身急步而去,這時,小玉和小紅已都走在樓梯口站著。
雲先生向二人招手道:「小玉,你們都下來吧。”
小玉小紅雙雙擰身飛下樓。
雲先生沒說話,默默地把信遞給小玉。
小玉也沒問,接信與小紅同看。
看完信,小玉小紅的臉色全都大變,小玉焦急地問道:「您知道這是什麼人嗎?”
雲先生搖頭道:「我要知道就好了。”
小玉雙眉緊蹙地道:「這便怎麼辦?”
雲先生苦笑道:「有什麼辦法,只有出動所有的人,分頭去找!”
小玉道:「對方是誰,我們根本毫無所知,如何能找得到?”
雲先生臉色沉重的籲了口氣,說道:「事實上目前除此而外,並無其他辦法,
只有碰碰運氣了!”
小玉雙目眨動地默然想了想,道:「莊主那邊呢,您立刻傳稟麼?”
雲先生點頭道:「事關姑娘性命安危,自然非立刻傳稟不可!”
小玉又突然說道:「雲先生,您看這會不會是那個姓費的幹的?”
雲先生雙目異采一閃,說道:「小玉,這很有可能,我也早想到他了!”
小紅道:「那麼我們便找他去!”
雲先生倏然一搖頭道:「不行!”
小紅愕然一怔!道:「為什麼不行?”
雲先生道:「這只是我們猜想懷疑,事實並無證據,我們如果冒失的去找他,
他只來個矢口否認,我們便拿他無法!”
這話不錯,無證無據,找上費翔雲,焉能奈何!
能拿他怎麼樣?小紅默然了。
小玉眨眨眼睛道:「雲先生,婢女想和小紅這就出去碰碰運氣去。”
雲先生目光微微一凝,道:「你大概是想去找‘飄雨劍’,請他幫忙吧,對不
對?”
小玉正是這心意,一見雲先生已經猜到,便就點頭說道:「你認為可以麼?”
雲先生微一沉吟,道:「這個無不可,不過,這件事你只能告訴他一個人,並
且請他千萬暫時守秘,不要把事情瀉露出去!”
小玉眨眨眼睛道:「婢子知道。”
說話間,只見丁重快步走了過來,躬身說道:「人都已集合齊了。”
雲先生微一擺手,道:「你先去,我隨後就來。”
丁重應了聲「是」,轉身快步走去。
小玉接著說道:「婢子們去了,您還有什麼吩咐的沒有?”
雲先生想了想,道:「你們不到大廳上去看看?”
小玉搖頭道:「婢子不去了,您是這裡的主人,一切自然由您作主。”
雲先生微點了點頭,問道:「你們什麼時候回來?”
小玉道:「不一定,最晚天黑時候一定回來。”
雲先生道:「你們去吧,一切小心!”
小玉道:「婢子們知道,您放心吧。”
岳廟後面是一片樹木雜草叢生的山坡地,其間卷蓋著兩間矮小的茅草屋已很殘
破,看采只能聊避風雨。
它,正是丐幫嘉峪關分舵。
午時剛過。
山坡地前來了一位黑衣少年和一位青衫美書生——江阿郎和西門玉霜。
二人一到山坡地前,立見一名年輕化子由叢草中閃出,矮身行禮說道:「丐幫
弟子韓小虎叩見江少俠。”
江阿郎昨晚上來過,所以他認得。
江阿郎抱拳答禮,含笑說道:「韓兄弟請少禮,李分舵主在麼?”
韓小虎站直身子,神色恭敬地答道:「在,齊長老和諸位護法、香主都在,少
俠請進。”
江阿郎搖頭道:「我不進去打擾齊長老他們諸位了,麻煩你去請李分舵主出來
一下,我有點事情請教他。”
韓小虎道:「好的,少俠請稍待。”
話落,轉身飛掠向茅屋奔去。
李明出來了,飛掠近前,躬身行禮道:「少俠請屋裡坐。”
江阿郎搖頭道:「我還有事,只請問幾句話就走。”
李明道:「少俠請只管問。”
江阿郎道:「冷梅莊冷觀音的住處附近,貴分舵可派的有弟兄麼?”
李明點頭道:「有,少俠問這是?”
江阿郎道:「那裡出了點事,我想問問那位兄弟可曾發現什麼沒有。”
李明道:「那裡出了什麼事了?”
江阿郎道:「有人遭了劫持。”
李明忽然一聲輕「呵」說道:「那就不會錯了。”
江阿郎雙目異采一閃,道:「李兄已經得到消息了麼?”
李明點頭道:「那名兄弟早上曾回來報告說,昨晚四更過時分,有個黑衣人從
那座宅子的後牆越出,背上背了個人。”
江阿郎問道:「可曾看出那黑衣人是什麼人?”
「沒有。”
李明搖頭道:「據說那黑衣人蒙著臉。”
「可知那黑衣人到何處去了?”
「那名弟子曾遙遙跟蹤其後,一直跟到東南五裡地方的金家莊,看著那人進了
莊頭上的一家大戶人家。”
「李兄可知那家大戶人家姓什麼,是幹什麼的?”
「主人姓金名百川,人稱金員外,在地方上很有點善名,據說是個做藥材生意
的人。”
「謝謝李兄賜告,煩請代向齊長老等諸位致意,我因有事在身,不進去打擾了。”
李明連忙躬身說道:「少俠請別客氣。”
語聲一頓又起,說:「少俠,李明可以請問那被劫持的人是誰麼?”
江阿郎微一沉吟,道:「是冷觀音,此事尚請李兄千萬守秘,別說出去。”
李明躬身點頭道:「李明遵命。”
江阿郎道:「告辭。”
抱拳一拱,與西門玉霜轉身走去。
大槐樹。
影壁牆。
石獅,高臺階,黑漆大門。高大門,高大的圍牆。
夠巍峨,夠氣派的。
這等巍峨氣派,在大城市里雖然算不上什麼,但在邊關地區鄉村地方就不同了,
十分少見。
這便是金家莊莊頭的第一戶人家,金家莊的首富金百川家。
未初時分。
金家大門前來了兩個人——江阿郎與西門玉霜。
站在臺階上,西門玉霜抬眼望瞭望那關著的大門,眉鋒微微一蹙,道:「大哥,
要叫門嗎?”
江阿郎點頭一笑道:「當然要叫門,不然怎麼進去?
作者:
塵弘客
時間:
2012-9-27 11:44:35
第五十八章 冷梅莊主
話落,他邁步走上臺階,抬手拍了門。
門裡有人問道:「什麼人叫門?”
江阿郎道:「我,找金員外的。”
「哪兒來的?”
「關外。”
「什麼事?”
「談生意。”
「金員外不在家,你改天再來吧。”
「那怎麼成,咱們的貨已經運到了,請開開門吧!”
一陣腳步聲及門而止,接著大門開了。
開門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黑衣漢子,目光一掃門外,大概是因為沒有看見「貨」,
眉頭一皺,問道:「貨呢?在什麼地方?”
江阿郎笑道:「在關上客棧裡。”
黑衣漢子口中冷哼了一聲,道:「那你就回客棧裡去住幾天再來吧。”
說著,伸手便要關門。
江阿郎連忙跨進一隻腳,腿抵住門,笑說道:「閣下先別忙關門。”
黑衣漢子道:「你想幹什麼?”
江阿郎目光一凝,道:「請問金員外真不在家麼?”
黑衣漢子雙目一瞪,正要接話,裡面已傳來一個威凜的聲音問道:「方立,什
麼事?”
黑衣漢子方立立刻回頭答道:「是從關外來找員外談生意的。”
江阿郎抬眼朝裡望去,五丈外,前廳的走廊上站立著一個四十多歲年紀的黃袍
人。
黃袍人道:「你沒告訴他員外不在家,叫他過幾天再來麼?”
方立道:「說了,他說貨已經運來了。”
「哦。”
黃袍人道:「那就叫他把貨搬進來吧。”
江阿郎朗聲說道:「閣下,貨還在關上客棧裡,我是先來找金員外談談價錢的。”
黃袍人道:「那抱歉了,員外出門去了,你還是等他回來再來談吧。”
江阿郎道:「他什麼時候回來?”
黃袍人道:「很難說,也許要十多天。”
江阿郎道:「要那麼久?”
黃袍人淡淡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江阿郎濃眉一皺,道:「這便怎麼辦,我必須趕著回去。”
語聲微微一頓,說道:「這樣好不好,麻煩閣下找一位能作得主的人來和我談
談,我寧願便宜一點脫手。”
黃袍人沉吟地道:「你帶來的都是些什麼貨?”
江阿郎道:「都是珍貴藥材。”
黃袍人又沉吟了一下,道:「好吧,你進來吧。”
客廳中。
黃袍人與江阿郎、西門玉霜分賓主落了座,坐定,江阿郎立即說道:「容我先
請教,閣下是?……”
黃袍人道:「在下雷正剛,是這兒的總管。”
江阿郎雙手抱拳一拱道:「原來是雷總管,恕我失敬!”
雷正剛擺手道:「閣下不必客氣。”
語聲一頓,目光微凝,道:「經常往來的客人我大都見過,閣下面孔陌生得很,
大概這是第一次來吧!”
江阿郎點頭一笑道:「總管好眼力,我正是第一次來,不想第一次來碰上了金
員外不在。”
雷正剛淡然一笑,道:「閣下貴姓?”
江阿郎道:「江阿郎。”
雷正剛臉色微微一變,旋即鎮定地目光一瞥西門玉霜,道:「這位呢?”
西門玉霜道:「飄雨劍。”
雷正剛忽然哈哈一聲大笑,道:「真想不到,今兒個雷某竟然同時得見當代武
林‘少年六俊’中的兩位,實在榮幸之至。”
話鋒一落又起,說道:「二位大駕,大概不是真來談生意的吧!”
身份既已挑明,江阿郎也就不再做作的點頭說道:「不錯,談生意只是一個借
口。”
雷正剛道:「二位有何見教?”
江阿郎道:「特來拜訪金員外,雷總管還是請金員外出來談談吧!”
雷正剛搖頭道:「金員外不在。”
江阿郎道:「他真不在?”
雷正剛正容道:「確實不在!”
江阿郎微一沉吟道:「他既然不在,我就只好找雷總管了!”
雷正剛道:「雷某是這兒的總管,少俠有何見教,對雷某說也是一樣。”
江阿郎目光凝注,道:「你能做主?”
「大概可以。”
「如此,我就直說了。”
「少俠請說。”
「我想向雷總管要一個人,雷總能答應嗎?”
「什麼人?”
「冷觀音。”
「冷觀音?”
「我請雷總管給我一個面子,將她交給我,總管肯嗎?”
「這個......」
「總管不肯?”
雷正剛搖頭道:「少俠誤會了,不是雷某不肯,而是......」
江阿郎道:「不能做主?”
「也不是。”
雷正剛又一搖頭,倏然凝目道:「容雷某先請教,冷觀音是誰?”
江阿郎神色一冷,道:「總管何必和我裝糊塗。”
雷正剛正容說道:「雷某絕未裝糊塗,確實是真不知道。”
江阿郎當然不相信他是真不知道,一聲冷笑,道:「你既這麼說,我就告訴你
好了,冷觀音名叫冷梅卿,她是當今武林‘三莊一堡’中冷梅莊主冷寒山的女兒,
如此,你知道了麼?”
雷正剛知道了,也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心頭也大為震驚非常!
他暗吸了口氣,說道:「雷某明白了,但也更糊塗了!”
江阿郎道:「總管怎麼更湖塗了?”
雷正剛道:「雷某更糊塗的是不知少俠為何來此要人!”
江阿郎冷冷道:「總管的意思是說冷觀音並不在這兒!”
雷正剛道:「事實上,這兒根本沒有冷觀音這個人!”
江阿郎雙目寒電一閃,道:「總管可是要我說出事實來!”
雷正剛道:「雷某至為希望少俠直言。”
江阿郎一聲冷笑道:「如此總管請聽清楚了,昨晚上,我因有事路過冷觀音住
處的後院牆外,發現有人從後院越牆而出,背上背著個人,我一時好奇,便暗暗跟
其後,一直跟到這兒,目睹那人進入此間,這便是我今兒個來此要人的事實!”
「哦。”
雷正剛臉色變了變,道:「少俠既然遇上此事,當時為何不予攔截?”
江阿郎道:「當時我不明情況,未便冒失,也不知那地方是冷觀音的住處,更
不知那被劫之人是冷觀音!”
雷正剛微一沉吟,問道:「少俠和冷觀音是朋友?”
江阿郎道:「從未見過。”
雷正剛道:「那麼少俠此來乃是仗義伸手的了!”
江阿郎淡淡道:「冷觀音與我雖然從未見過,和‘飄雨劍’卻是好友!”
雷正剛一聽冷觀音與‘飄雨劍’是好友,知道這件事麻煩了,雙眉立時不由一
皺,默然沉吟不語。
江阿郎接著又道:「雷總管肯給我這個面子麼?”
雷正剛猶豫地道:「這個......」
江阿郎正容道:「只要總管給我這個面子,我不但不問你們擄劫她的原因,並
保證冷梅莊人絕不來找你們的麻煩!”
雷正剛忽然肅容說道:「雷某衷心非常感激少俠的仁厚,只是這件事,雷某...
…”
語鋒微微一頓,接著又道:「冷姑娘根本不是雷某等人所劫持......」
他話未說完,西門玉霜已忍不住雙眉陡地一揚,目射煞芒地叱喝道:「你還想
狡賴!”
雷正剛心神不禁暗暗一震!
他自知一身所學功力雖高,非但難是這位‘飄雨劍’劍下十招之敵,他還真怕
‘飄雨劍’翻臉動手。
因此,他心神一震中,立刻連忙搖手說道:「少俠請莫要誤會,雷某所說乃是
事實,絕非狡賴!”
西門玉霜冷聲一笑道:「那麼我問你,冷觀音在不在這兒?”
雷正剛毫不猶疑地一點頭,道:「在。”
西門玉霜道:「如此,你為何還說......」
雷正剛介面說道:「請少俠先聽雷某把話說完如何?”
西門玉霜冷哼一聲道:「好,你說吧。”
雷正剛輕籲了口氣,緩緩說道:「冷姑娘雖然在這兒,但若不是二位前來要人,
雷某還不知道她是冷梅莊主之女呢!”
西門玉霜冷冷道:「現在你已經知道,我們也來了,你還不放人,還等什麼?”
雷正剛道:「照理,就沖著二位,雷某也應該立刻放人,可是......」
西門玉霜目射寒電,道:「你不放人?”
雷正剛道:「雷某衷心非常願意放人,奈何雷某實在是不能放,也不敢放!”
江阿郎雙目忽然一凝,問道:「總管可是有苦衷?」雷正剛點頭道:「雷某懇
請二位原諒!”
江阿郎兩道濃眉皺了皺,道:「總管可願告訴我那苦衷?”
雷正剛略微猶豫了一下,說:「請少俠相信,冷姑娘實在不是雷某等劫來!”
江阿郎心念微微一動,點頭說道:「我相信你,但是你必須須告訴我那是什麼
人?”
雷正剛搖頭道:「少俠原諒;我不能!”
西門玉霜道:「你怕什麼,可是怕那人殺了你?”
雷正剛雙眉忽地一軒,道:「大丈夫生而何歡,死又何懼?雷某豈是怕死之輩?”
江阿郎聽得雙目不由神采一閃!
西門玉霜又道:「那你還怕什麼?”
雷正剛忽然一聲苦笑,道:「雷某所怕的是這座院裡上下男女老幼五十余口人
命!”
江阿郎明白了,心神也不禁倏然一震!
雙目凝注,道:「那人難道已經說過,冷姑娘如有差錯,便以此宅所有的人命
作抵?”
「事實正是如此。”
雷正剛點頭說道:「而且我拜兄已被他帶去了。”
江阿郎道:「你是說金百川。”
雷正剛點頭道:「雷某等人只要稍有震動,我拜兄便是死路一條!”
西門玉霜不禁雙眉挑煞的恨聲說道:「好惡毒的心腸手段!”
她一時氣極,竟然忘記自己此時是個青衫美書生。而雷正剛也並不知道她是位
姑娘,剛一聽這口音,頓時不禁愕然一楞,訝異地望著西門玉霜。
西門玉霜話聲出口,雖然發覺一時大意,聲音與身份不合,奈何更改已經不及,
臉孔不由微微一紅。
江阿郎也發覺了,便向雷正剛含笑解釋地說道:「她是第一堡主的千金西門玉
霜姑娘,也是‘六俊’中唯一的一位紅粉!”
這解釋,說明了西門玉霜的出身姓名,也說明了她確是‘飄雨劍’,絕非冒牌。
雷正剛抱拳拱手道:「原來是西門姑娘,請恕雷某不知失禮!”
西門玉霜淡然一笑道:「雷總管並未失禮,請不必客氣!”
江阿郎話題忽然一改,說道:「雷兄大名那正剛二字是假而不真吧?”
雷正剛道:「少俠高明,不過,雷某在此安居已十二年,正剛二字也已真而不
假了!”
這話很明顯,他是不願再提說十二年前的名字,有可能是那名字的聲譽不十分
好。
江阿郎心口已猜想到雷正剛的心意,遂即正容說道:「俗話說得好,放下屠刀,
立地成佛,對雷兄,我衷心非常敬佩!”
雷正剛心頭不由微微一震!道:「少俠難道已知雷某的過去了?”
江阿郎含蓄地一笑道:「我向雷兄提個人,雷兄便明白了。”
雷正剛道:「哪一位?”
江阿郎道:「不第秀才上官先生。”
「呵!”
雷正剛雙目大睜,道:「少俠和他老人家是?……”
江阿郎道:「他與我恩師是忘年之交,他稱呼我恩師一聲老人家,我也稱呼他
一聲老人家,我恩師喊他老弟,他也叫我老弟!”
這種異于常情的稱呼,可把雷正剛聽糊塗了,聽楞了眼,奇怪地望著江阿郎。
江阿郎笑了笑,又道:「雷兄,我請問,金百川是武林中哪一位?”
雷正剛搖頭道:「我拜兄他不是武林中人,絲毫不諳武功。”
江阿郎默然沉思了刹那,忽然凝目問道:「雷兄可願相信我?”
雷正剛道:「相信少俠什麼?”
江阿郎神色一肅,說道:「雷兄如相信我,便請只管放出冷姑娘,我保證此間
一眾男女老幼的安全!”
「可是......」
雷正剛猶疑地道:「我拜兄又怎麼辦呢?”
江阿郎道:「這你大可放心,我自當負責將令拜兄救回!”
雷正剛道:「這恐怕不容易吧!”
江阿郎含笑凝目道:「雷兄可是認為,對方功力太高,一個不好,反而會送了
令拜兄的性命?”
雷正剛點頭道:「對方不僅武功極高,而且心狠手辣,人多勢眾,個個都是武
林一流中的一流!”
江阿郎道:「你怕我們人少勢孤,救人不成!”
雷正剛道:「少俠雖然功力高絕,但俗話說得好,雙拳難敵四手,好漢打不過
人多!”
江阿郎濃眉方自微微一挑,西門玉霜已忍不住突然叱喝道:「姓雷的,現在閑
話少說,我只問你,你究竟放不放人?”
雷正剛搖頭道:「為了本宅男女老少五十余口與我拜兄的性命,請姑娘原諒!”
西門玉霜雙眉挑煞地道:「姓雷的,你可曾想到這麼固執的後果?”
雷正剛道:「雷某不明白姑娘這後果二字所指,尚請明教!”
西門玉霜目射寒電地道:「你自信能是我劍下多少招之敵?”
雷正剛心神不禁一凜,旋即暗吸了口氣,說道:「雷某已將生死置之度外。”
西門玉霜冷聲一笑,道:「如此甚好,你去取兵刃來,我們動手一搏,只要你
能在我劍下走十招,我們立刻掉頭就走!”
雷正剛搖頭道:「不必了,我自知所學功力有限,絕難是姑娘劍下十招之敵,
再說我自改名安居此間十二年多來,從未和人動過手,姑娘如要動手只管動手,我
絕不還手!”
西門玉霜雙眉一揚,道:「你可是以為不還手,我便不會殺你?”
雷正剛淡淡道:「姑娘誤會了,雷某絕不是這個意思。”
作者:
塵弘客
時間:
2012-9-27 18:10:54
第五十九章 一目了然
西門玉霜道:「那你是什麼意思?”
雷正剛道:「姑娘殺了我,不僅便可救走冷姑娘,而且也幫了我的大忙!”
西門玉霜一怔!道:「這話怎麼講?”
雷正剛道:「我一被殺,便能因此保全我拜兄與全宅五十多條人命,我雖死何
憾!”
「哦。”
西門玉霜這才恍然明白地道:「原來你的意思是以死來保全你拜兄與全宅男女
老幼眾人的性命!”
雷正剛點頭道:「除此以外,我別無選擇,姑娘要救冷姑娘,也只有先殺了我!”
這一來,西門玉霜不由暗暗皺起了雙眉。
以她「飄雨劍」的身份,豈能出手殺一個不還手之人......
何況對方又是這麼個舍已為人,胸襟豪氣,令人衷心肅然起敬的人物!
江阿郎聞聽這番話,也不禁為之聳然動容,雙眉眨動倏然 一笑,說道:「雷
兄,你太傻了!”
雷正剛一怔!道:「我怎麼太傻了?”
江阿郎淡淡道:「我請問雷兄,對我的為人性情,雷兄聽說過多少?”
雷正剛微一沉吟,道:「據傳說,‘一刀斬’在江湖中雖然是位惡徒聞名喪膽,
武功高絕,刀法狠絕人物,但也是位生具俠骨柔腸之士,刀下非十惡不赦之徒不殺!”
江阿郎含笑說道:「如此,雷兄就該知道,我既已知道雷兄現在是怎樣的一個
人,說什麼也不會傷害雷兄這麼一個已經放下屠刀,從善多年,令我只有敬佩之人!”
語鋒微微一頓,又道:「但是,為救冷姑娘,為免使冷寒山受人脅迫禍害武林,
我勢非救出冷姑娘不可,在此情形下,我對雷兄只有一個辦法!”
雷正剛道:「什麼辦法?”
江阿郎微徼一笑,道:「雷兄既然不肯與我合作,只好點上雷兄的穴道,先將
冷姑娘救走再說!”
雷正剛臉色勃然一變,道:「少俠,如此一來,你豈不害了......」
江阿郎淡然介面說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不過,只要雷兄肯告訴我對方是
誰,我仍願負責救回令拜兄!”
雷正剛默然了刹那,雙目忽然一眨,問道:「少俠适才所言,為免冷寒山受人
脅迫禍害武林之語,那是怎麼回事?”
江阿郎道:「午前對方曾派人投書說:要想保全冷觀音性命,火速傳知冷寒山
于第十五日的夜二更時分,前往長安未央宮舊址報到聽令!”
雷正剛又默然了刹那,道:「這麼說來,對方擄劫冷觀音之真正用心,並不在
于一個色字,乃在挾持冷寒山了!”
江阿郎點頭道:「實情正是如此,為天下武林安危,為免冷寒山因愛女身落人
手而受挾持脅迫,所以我非立刻救走冷觀音不可!”
語聲微微一頓,目光凝注地說道:「話我已經說得很明白,現在你是願意與我
合作,還是由我點上你的穴道,將冷姑娘救去,只等你一句話了。”
雷正剛沉吟地道:「我如願與少俠合作,少俠當真能救回我拜兄,保證本宅男
女老幼眾人的安全麼?”
江阿郎正容說道:「雷兄只管放心,只要雷兄告訴我對方是誰,我敢以性命作
保,一定救回令拜兄,保證本宅男女老幼,如有有損傷,你唯我是問!”
雷正剛再次默然了刹那,終於點頭說道:「少俠既如此說,雷某還有什麼好說
的。”
江阿郎倏然一拱手,道:「雷兄能深明是非大義,實是武林之福,我這裡先謝
謝了!”
雷正剛忙欠身還禮說道:「少俠請別這麼說,雷某可萬不敢當,衷心也至感慚
愧!”
江阿郎淡笑了笑,話鋒一轉,道:「雷兄,我請問那挾持去令拜兄的人是誰?”
雷正剛道:「魔手阮存恒。”
江阿郎道:「可知他目前落腳何處?”
雷正剛道:「他曾說如果發生事情,可去嘉峪客棧後院中找他。”
江阿郎微點了點頭,又問道:「冷觀音現在何處?”
雷正剛道:「內宅房間內。”
江阿郎道:「那就麻煩雷兄,這就去放她出來吧。”
雷正剛點點頭,長身站起,說道:「請二位與我一同入內,為免冷姑娘誤會,
還得請二位代為解說一番呢。”
江阿郎點頭一笑道:「那是當然。”
說著便與西門玉霜雙雙站起身子,雷正剛在前帶路往內宅走了進去。
這是一間臥房。
房裡的佈置很整齊,有床有桌有椅,應用物品也都齊全,而且都是女人家應用
的東西。
顯然,這間臥房原本就是女子閨房。
冷觀音就靜靜地躺在這間臥房裡的床上,房門外有兩名婢子守著。
房門沒關。
那用不著關,因為冷觀音穴道被制,根本不能行動。
門不關,還有一樣好處,那便是房間裡的一切情形,在門外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全都一目了然。
看冷觀音的樣子,除了穴道被制不能行動,一切似乎都很好,並未受到絲毫傷
害,也未受到什麼虐待。
拍活冷觀音的穴道,經過西門玉霜一番解說之後,冷觀音算是明白了雷正剛不
僅不是擄劫她的賊党一夥,而且也是受害人。
她不是個不講理的姑娘,既已明白事實,自然不會對雷正剛怒目仇視相向。
於是,冷觀音便朝西門玉霜盈盈一福,說道:「公子相救大德,妾身不敢言謝,
此生當永記衷心!”
西門玉霜含笑擺手道:「冷姑娘,你這麼說我可不敢當,救你的不是我,我也
沒有那大的能耐,更不敢掠人之美,是他。”
說著用手指了指江阿郎,又道:「要不是他,我大概會和貴莊的那些屬下一樣,
此刻還在毫無頭緒的四處摸索查訪呢!”
“哦……”
冷觀音一雙美目剛轉望向江阿郎。
西門玉霜又笑說道:「冷姑娘,他便是江阿郎江大哥。”
冷觀音美目不禁倏然一睜,道:「六俊之首的‘一刀斬’!”
西門玉霜點頭一笑道:「不錯,能夠輕易的找到這裡,完全是他的能耐,能夠
使雷大俠冒著此間五十多條人命義釋姑娘,也完全是因為他保證了此間一眾男女老
幼的安全,所以你實在應該謝謝他!”
冷觀音聞言立即望著江阿郎襝衽深深—福,道:「多謝少俠義伸援手,此恩此
德......」
江阿郎欠身還禮,含笑擺手截口說道:「姑娘請別客氣,我請問,那擄劫姑娘
之人是誰,姑娘知道麼?”
冷觀音螓首微微一搖,道:「不知道。”
江阿郎道:「姑娘難道沒看見他的面貌長相?”
「沒有。”
冷觀音道:「妾身只看到他穿著一身黑衣,黑巾蒙面。”
江阿郎濃眉微微一蹙,道:「姑娘是怎麼被擄劫的,當時的經過情形能說清楚
些麼?”
冷觀音想了想,說道:「昨夜三更時分,‘寒星劍’突然往訪妾身,費翔雲去
後,妾身和雲先生略談了片刻,便回樓上居處,剛一上樓即突遭暗襲,被制了穴道,
以後便什麼也不知道了!”
江阿郎道:「雲先生是誰?”
冷觀音道:「他是家父的好友,妾身平時都稱呼他雲叔。”
「他也是貴莊中人麼?”
「是的,他一直居住此地,為家父經營此地的生意。”
「貴莊在此地有些什麼生意?”
「珠寶、玉器等生意。”
「珠寶玉器都是價值昂貴之物,不是一般人能買得起的,此地並非富庶之地,
似乎不是適合這種生意的好地方。”
「少俠說的是,雲先生在此只是收購,然後運往內地在大城市中銷售。”
「原來如此。”
江阿郎微點了點頭,話鋒一轉,凝目問道:「那費翔雲與姑娘原是熟人嗎?”
冷觀音螓首一搖,道:「昨夜是第一回見面。”
江阿郎道:「他往訪姑娘何事。”
冷觀音道:「他請妾身和他合作聯手。”
江阿郎道:「奪那神兵寶刃。”
冷觀音點點螓首道:「是的。”
江阿郎道:「還談及其他事情沒有?”
冷觀音道:「沒有。”
江阿郎含笑說道:「姑娘大概沒答應和他聯手合作吧?”
「是的。”
冷觀音美目瞥視了西門玉霜一眼,道:「妾身斷然拒絕了他。”
他為何瞥視西門玉霜一眼,意思是什麼?
這西門玉霜心裡明白,江阿郎也明白。
江阿郎笑笑道:「姑娘斷然拒絕他,他大概很不高興很氣惱吧?”
冷觀音點頭道:「少俠猜料的不錯,他當時的神情雖然沒有表示什麼,但是妾
身看得出來,他確實很不高興很氣惱!”
江阿郎眨眨眼睛問道:「他臨走之時,可曾對姑娘說過什麼沒有?”
「沒有。”
冷觀音搖搖螓首,回憶地說道:「只是他走出廳門時,曾回頭看了妾身一眼,
那眼神似乎不懷好意!”
“哦……”
江阿郎口中剛輕「哦」了一聲,冷觀音忽然想起什麼地接著又道:「他曾說過
一句意含威脅的話。”
江阿郎凝目問道:「一句什麼話?”
冷觀音道:「要妾身不要後悔。”
江阿郎雙目神采倏地一閃,點點頭道:「這就差不多了!”
冷觀音神情微微一怔,但她也是個冰雪聰明的姑娘,美目一眨,倏即恍有所悟
地問道:「少俠這差不多之意,可是妾身之突遭算擄來此,便是他搞的鬼?”
江阿郎點頭道:「可能。”
冷觀音檀口微動,剛要發問,江阿郎已接著又說道:「據雷大俠适才告知,擄
劫姑娘來此之人,乃是‘魔手’阮存恒,他曾留言,如果發生事情,可往嘉峪關客
棧後院中找他,而據我所知,嘉峪客棧的後院中,只有兩排上房,其中一排三間是
我朋友和其屬下所在,另一排三間住的則是費翔雲與其莊中屬下高手,阮存恒並非
我那位朋友的屬下!”
這麼一說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魔手」阮存恒既不是江阿郎那位朋友的屬下,
那必是費翔雲的屬下了。
「魔手」阮存恒原是江南武林黑道上稱霸一方的人物,他怎會成為七星莊的屬
下?
又是什麼時候投身七星莊的呢?……?雷正剛心中在暗想。
冷觀音沉吟地說道:「這麼說來,這就並非只有可能了!”
江阿郎搖頭道:「不,在目前而言,我只有說只是可能。”
話鋒微微一頓,他倏然轉向雷正剛說道:「雷兄,我們走後,請立刻將本宅所
有之人集中一處,最遲天黑以前,我當請人趕來此間負責護衛眾人的安全!”
雷正剛點頭道:「雷某遵命。”
語聲一頓又起,說道:「少俠可否先予示請來之人是誰?免得雷某不知而失禮。”
江阿郎道:「是丐幫弟子。”
雷正剛眉頭頓時不由微微一皺,道:「丐幫弟子?”
江阿郎見他眉頭微皺的神情,不知為何,遂即凝目問道:「有何不妥麼?”
雷正剛微一沉吟,道:「雷某所言如有不當之處,尚請少俠原諒不要介意!”
江阿郎道:「雷兄只管直說。”
雷正剛吸了口氣,說道:「雷某以為丐幫弟子可能無濟於事!”
江阿郎雙目一凝,道:「為什麼?”
雷正剛道:「雷某深知此地丐幫分舵的力量,除分舵主李明一身功力可稱江湖
一流外,其餘弟子的武功均屬普通。”
「哦。”
江阿郎這才明白他為何皺眉的原因,不由微微一笑,道:「雷兄說的是,憑此
地嘉峪分舵的弟子,不但的確無濟於事,可能還要白陪上幾條性命。不過,我說的
並不是此分舵弟子,而是目前正巧由總舵趕來的一位長老與四大護法、八大香主等
十多位高手!”
雷正剛聽得雙目不禁大睜,臉上倏現一片驚喜之容!
他做夢也想不到,江阿郎所要請來的丐幫弟子,竟是這麼幾位身份極高,平常
很難得在江湖上現身的丐幫絕頂高手!
冷觀音也聽得一雙美目大睜地望著江阿郎,芳心裡有著無比驚奇地暗忖道:
「他與丐幫有何深厚的淵源?竟能請得動丐幫長老、護法等這些絕頂高手......」
她暗忖中,西門玉霜那裡已眨動著雙目道:「大哥,這事何必麻煩齊長老他們,
何不讓紀老等幾位......」
江阿郎搖頭截口道:「紀老等幾位另外有事,也都不會閑著。”
語聲一頓,望著雷正剛問道:「雷兄現在該放心了吧!”
丐幫長老、護法、香主等十幾位高手,等於是丐幫一半的實力,有這十幾位高
手來負責護衛眾人的安全,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於是,雷正剛連忙點頭說道:「少俠請勿見怪,雷某沒想到丐幫長老等諸位。”
江阿郎笑了笑,轉向西門玉霜說道:「我們該走了,為小心起見,你和冷姑娘
由後面走,我仍由前面走。”
話落,跨步出房,往外走去。
西門玉霜連忙急步跟出,喊道:「大哥,你等等!”
江阿郎停步回首問道:「什麼事?”
西門玉霜道:「你何不也由後面走,和我們一起回去不好嗎?”
江阿郎搖頭道:「我得立刻去丐幫分舵請齊長老他們儘快到這裡來。”
西門玉霜眨眨眼睛道:「去丐幫分舵以後,你大概便要去嘉峪客棧吧?”
江阿郎點頭一笑道:「你大概也想去湊熱鬧,是不是?”
西門玉霜笑道:「不只是去熱鬧,我還想和他們先鬥一場呢!”
這個「他」宇指的是誰,江阿郎自然明白,道:「你該記得我昨晚上說過的話,
他練有歹毒的掌力!”
西門玉霜雙眉一揚,道:「我記得,有你在一起,我怕什麼?”
江阿郎濃眉不由一蹙,道:「但是你該知道,這件事情還不一定是他呢!”
西門五霜搖頭道:「大哥,你不必多說了,不管是不是他,這熱鬧我是湊定了,
而且你一個人去,我也實在不放心!”
最後這句話,才是她心裡的真心話。
這本來也是,費翔雲所率屬下高手眾多,江阿郎單獨前往,實在很難令人放心。
雖然,「瓊瑤石府」少主石奇也住在那裡,萬一動上手,石奇自是不會袖手旁
觀,但是,石奇和屬下總共只有四人。
江阿郎加上石奇等四個,這人數與費翔雲所率二十多名屬下高手相比,眾寡還
是太懸殊了!
江阿郎深知西門玉霜的個性,一聽她這話,知道要她不去是絕對不行,不禁有
點無可奈何地道:「好吧,你既一定要去湊熱鬧,必須得答應我的條件!”
西門玉霜雙眉一眨道:「不得逞強和他動手,是不是?”
江阿郎點點頭道:「還要聽話!”
西門主霜笑道:「你放心,我一定聽話就是!”
江阿郎道:「那你就先把冷姑娘送回去,隨後趕來吧。”
西門玉霜忽然嫵媚地笑了。
冷觀音在旁看得神情不由微微一呆,暗忖道:「他笑起來好美,像個姑娘家似
地......」
她暗忖間,西門玉霜已朝她說道:「冷姑娘,我們走吧。”
這時,江阿郎已大步往外走去,雷正剛隨後相送。
冷觀音望瞭望江阿郎的背影,螓首忽然一搖,道:「妾身暫時不想回去。”
西門玉霜一怔,凝目道:「為什麼?”
冷觀音道:「妾身想和公子一起,也去嘉峪客棧湊湊熱鬧。”
西門玉霜搖頭道:「那不行!”
冷觀音道:「為什麼不行?”
西門玉霜道:「江大哥去找‘魔手’阮存恒要人,你一現身,豈不立刻害了金
百川的性命。”
「那麼......」
冷觀音微一沉吟道:「妾身便化裝改扮一下,好麼?”
西門玉霜眨眨眼睛道:「你想化裝改扮成什麼樣子?”
冷觀音道:「改扮成一個和你一樣的美書生,你看如何?”
西門玉霜點頭一笑道:「可以,不過我有條件。”
冷觀音道:「什麼條件?”
西門玉霜道:「和江大哥對我說的一樣,要聽話。”
作者:
塵弘客
時間:
2012-9-27 18:12:53
第六十一章 嫁禍與人
江阿郎口中一聲冷笑道:「閣下,你跑得了麼?”
話聲中,身形平空升高三尺,探掌如電,一把抓住了那黑衣人的左足踝,往下
一扯。
那黑衣人一聲疼哼,「砰」然一聲摔跌地上,身子一挺欲起,奈何已是力不從
心,連站都未能站起,竟又發出一聲疼哼,跌倒在地上。
原來他那只左足踝在那一抓之下,踝骨已被捏碎。
一陣衣袂飄風聲響,五條人影電射掠落,是費翔雲與「四侍」。
費翔雲身形一落,立即問道:「江兄,此人是誰?”
江阿郎微一搖頭道:「不知道。”
費翔雲倏然轉向黑衣人凝目問道:「朋友尊姓大名?”
黑衣人沒開口,雙目一閉,不答不理。
費翔雲劍眉微微一揚,沉聲說道:「朋友請答我問話。”
黑衣人仍沒開口,仍然閉著眼睛。
費翔雲再次一揚,道:「朋友,俗話說得好,識時務者為俊傑,這話你可懂?”
黑衣人睜開了眼睛,冷冷地道:「懂便怎麼樣?”
費翔雲道:「朋友要是懂,就該知道在這時候充硬漢,對朋友你絕無好處!”
黑衣人道:「你的意思是?”
費翔雲道:「只要你老老實實的答我問話,我負責放你一條生路。”
黑衣人雙目一凝道:「你這話算數?”
費翔雲道:「你放心吧,我向來一言九鼎,現在請先告訴我你尊姓大名?”
黑衣人沉默了一下,道:「阮存恒。”
費翔雲道:「外號人稱‘魔手’。”
阮存恒道:「不錯。”
費翔雲道:「昨夜劫擄冷觀音至金百川家中,又劫持金百川的可是你?”
阮存恒點頭道:「是我。”
費翔雲道:「金百川現在何處?”
阮存恒略微遲疑了一下,抬手指了指他原先隱身的那堆矮樹,道:「在那堆矮
樹中。”
費翔雲轉向「龍侍」秦龍說道:「你去把金百川弄過來。”
秦龍應聲大步走過去,扒開那堆矮樹,抱出一個花白鬍鬚的青衣老者走了回來。
青衣老者雙目緊閉,鼻息均勻,狀若熟睡,一望而知是被制了睡穴。
阮存恒道:「金百川毫髮無傷,我該可以走了。”
說著,咬牙忍著足踝的傷疼,自地上緩緩站了起來。
費翔雲抬手一攔道:「不忙,金百川雖是毫髮無傷,但你還不能走。”
阮存恒雙目陡地一瞪,道:「怎麼,你要失言背信?”
費翔雲淡淡道:「那倒不是,我還有話要問你。”
阮存恒道:「你還要問什麼?”
費翔雲道:「你為何要嫁禍與我?”
「誰說的?”
阮存恒神色一怔,道:「連你是誰我都不知道,誰說我要嫁禍于你了?”
費翔雲道:「你真不知道我是誰麼?”
阮存恒搖頭道:「我真不知道,我正想請教......」
費翔雲淡然截口道:「你既然真不知道就算了。”
語聲一頓又起,道:「我請問,你為何對金家的人說,有事到這兒來找你?”
阮存恒道:「這是個誤會。”
費翔雲道:「怎麼是個誤會?”
阮存恒道:「我本來是想在這兒開個房間,沒想到這兒已經住滿了。”
「哦。”
費翔雲道:「原來是這麼回事。”
阮存恒道:「事實本來就是這麼回事,再說我和你無仇無怨又從未相識,我為
什麼要嫁禍與你?”
費翔雲目光凝注地道:「你說的可都是實話?”
阮存恒道:「絕無半句虛假。”
費翔雲默然沉吟了刹那,望著江阿郎道:「江兄都聽見了麼?”
江阿郎淡然一笑道:「都聽見了。”
費翔雲道:「現在江兄該相信事情確實與兄弟無關了吧!”
江阿郎道:「我謹向少莊主致歉。”
說著,雙手抱拳一拱。
費翔雲含笑抱拳欠身道:「江兄別客氣,兄弟可不敢當。”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在這兒兄弟要請江兄給兄弟一個面子。”
江阿郎道:「少莊主請說。”
費翔雲道:「兄弟适才已說過負責放阮朋友一條生路,請江兄成全兄弟的信諾,
讓他離去,別難為他。”
江阿郎點頭道:「少莊主請放心,我遵命便是。”
目光倏然轉向阮存恒,道:「阮閣下,我有幾點問題想請教,閣下可願實答?”
「江朋友請說。”
江阿郎目光凝注地道:「請問,擄劫冷觀音是誰的主意?”
阮存恒略微遲疑了一下,道:「是我自己的主意。”
江阿郎道:「為什麼?”
阮存恒道:「不為什麼?”
江阿郎道:「也沒有緣故?”
阮存恒搖頭道:「沒有。”
江阿郎濃眉微微一揚道:「閣下乃江湖上成名露臉的人物,怎地如此小家氣!”
阮存恒眨眨眼睛道:「江朋友以為必有緣故!”
江阿郎道:「我認為應該有個緣故!”
阮存恒忽然嘿嘿一笑道:「你江朋友既是認為應該有,我怎好再小家氣,我承
認了。”
江阿郎道:「如此我請教這緣故?”
阮存恒道:「冷觀音是個國色天香,美豔蓋代的美人兒,這麼說,你江朋友明
白麼?”
江阿郎點頭道:「我明白,不過......」
語聲一頓,又起道:「還有個問題我不明白。”
阮存恒道:「還有什麼不明白。”
江阿郎道:「今早上,冷觀音的手下曾接到一紙信箋。”
阮存恒道:「那與我何關?”
江阿郎淡然一笑道:「我說出信箋上的字句,閣下就明白有關無關了。”
阮存恒道:「信箋上怎麼說?”
江阿郎道:「信箋上說,要想保全冷觀音的性命,請即傳知冷寒山于第十五天
的夜二更,前往長安‘未央宮’,舊址聽候令諭。”
「哦。”
阮存恒沉吟地道:「江朋友可是想知道那一紙信箋出自什麼人之手?”
江阿郎點頭道:「我誠懇向閣下請教!”
阮存恒眼珠轉了轉,道:「江朋友是要聽真的還是要聽假的?”
江阿郎道:「這話怎麼說?”
阮存恒淡淡道:「要聽假的,我就隨便說個人,讓江朋友去找那人去。”
江阿郎道:「閣下應該懂得我那‘誠懇’二字的意思!”
阮存恒道:「這麼說,你是要聽真的了。”
江阿郎道:「我自然要聽真的。”
阮存恒道:「那麼他遠在天邊。”
江阿郎雙目倏地一凝,道:「你是說那一紙信箋出自你自己之手?”
阮存恒道:「江朋友可是不信?”
江阿郎道:「我正是有點不信。”
阮存恒淡淡道:「我說的是真的,你江朋友要不信,我就沒有辦法了!”
江阿郎雙目微微一揚,道:「阮存恒,你該明白,我可不是三歲孩童,不是那
麼容易讓人欺騙的!”
阮存恒忽然搖搖頭輕聲一歎道:「說真的你不相信,早知如此,我就......」
江阿郎倏然截口道:「阮存恒,我這不信不是沒有道理的!”
「哦。”
阮存恒眨眨眼睛道:「你有什麼道理?”
江阿郎道:「你魔手阮存恒雖然是威鎮一方的人物,但與冷梅莊比起來你還差
得很遠,我不信你有那個膽,敢捋冷寒山的虎須!”
阮存恒道:「事實上我已經捋了!”
江阿郎道:「可是我不信,我認為你背後必定另外有人!”
阮存恒搖頭道:「江朋友你想錯了,我背後並沒有什麼人,你應該明白,我只
掌握著冷觀音的性命,還怕冷寒山不乖乖聽我的!”
這話倒是不錯,冷寒山只這麼一個掌上明珠,為了愛女的性命,冷寒山恐怕也
只有乖乖聽他的了!
江阿郎兩道濃眉不由微微一皺,雖然,他明知阮存恒的話多半不是真的,但是
阮存恒不肯實說,當著費翔雲的面,他能拿他奈何?
阮存恒倏然嘿嘿一笑,接著又道:「你江朋友的問題,我都已經實答了,如無
其他問題,我想我該走了。”
江阿郎知道再問也是多餘白費,絕問不出什麼來。
於是,他淡淡地抬了抬手,道:「閣下所答雖然並不盡然,但是我仍要說聲謝
謝,閣下請便吧!”
阮存恒陰笑了笑,道了聲「再見」,抱拳一拱,咬牙忍著足踝的傷疼,騰身飛
掠,越過那丈多高的後圍牆而去。
望著阮存恒的身影掠超過院牆不見後,江阿郎立即朝費翔雲抱拳一拱說道:
「看來事情果然是我誤會了,我謹向少莊主致歉,並請原諒!”
費翔雲淡然一笑道:「江兄好說,其實這也難怪江兄,事情實在太巧了,任何
人碰上這種事情,也會對兄弟發生懷疑的!”
江阿郎笑了笑道:「多謝少莊主曲諒,告辭。”
話落,俯身抱起地上的金百川,邁步由矮樹叢中繞往前面走去。
費翔雲站立在原地不動,他望著江阿郎的背影,雙目中掠閃過一絲陰狠的煞芒!
可惜江阿郎背後沒長著眼睛,沒看見。
江阿郎抱著金百川轉過牆角,回到前面院子裡。
院子裡,西門玉霜、冷梅卿、石奇、戚定遠和「雙虎」田強、邱平等人全都站
立在房間門外,臉色神情顯得有點兒凝重焦急,每個人的一顆心都揪得緊緊的!
這是必然的情形。
江阿郎進入對方房內,費翔雲與「四侍」隨後跟入,在久久不聞動靜的情形下,
他們怎能不焦急?又怎能不揪心?
雖然,西門玉霜等人都知道江阿郎一身所學功力高絕,憑費翔雲與「四侍」的
力量,絕難奈何得了江阿郎。
但是,俗語有雲:「人有失慎,馬有失蹄。」他們耽心江阿郎一時大意,中了
費翔雲的陰謀暗算!
見江阿郎由對面房間後面的牆角處現身走出,西門玉霜等人臉上的焦急的神情
這才消失,放鬆一顆揪得緊緊的懸心!
西門玉霜急步迎上前去,目光一瞥江阿郎抱著的金百川,問道:「大哥,他就
是金百川麼?”
「嗯。」江阿郎點點頭道:「到房間裡去再說。”
西門玉霜沒再說話,與冷梅卿、石奇等跟在江阿郎身後走向房內。
進入房內,江阿郎將金百川放在一張椅子上坐好,沒等西門玉霜開口發問,便
將經過情形述說了一遍。
靜靜地聽完之後,西門玉霜頓時雙眉微微一蹙,道:「大哥,你相信阮存恒的
話麼?”
江阿郎反問道:「你相信嗎?”
西門玉霜微一搖頭道:「我不相信!”
江阿郎淡然一笑道:「你既然不相信,何必還要問我。”
西門玉霜雙目眨了眨道:「大哥,這件事你打算怎麼辦?”
江阿郎淡淡道:「這還有什麼怎麼辦的,只好就此算了。”
西門玉霜道:「那太便宜他了。”
江阿郎道:「你是說便宜了費翔雲?還是便宜了阮存恒?”
西門玉霜道:「兩個都是。”
江阿郎笑笑道:「照此情形,你有不便宜他兩個的辦法麼?”
西門玉霜眼珠兒一轉,道:「有是有,只怕你不贊成。”
江阿郎道:「先說來聽聽看。”
西門玉霜道:「找阮存恒,迫他吐實!”
「好辦法。”
江阿郎道:「可惜只怕已經晚了。”
西門玉霜一怔,道:「已經晚了?”
「嗯。”
江阿郎點頭道:「縱然能找到阮存恒,找到的恐怕也只是一具屍首!”
西門玉霜道:「大哥是說阮存恒會被殺以滅口?”
江阿郎道:「以費翔雲為人心性之狠毒,他豈會留下一個活證!”
西門玉霜眉鋒一皺,道:「這麼說,我們全然拿他無可奈何了!”
江阿郎道:「事實如此,阮存恒已把事情全攬在自己的身上,能拿他奈何?”
石奇忽然介面道:「二弟,他為人心性真是那麼詭詐狠毒麼?”
江阿郎道:「大哥,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稍待時日,大哥就知道了。”
石奇點了點頭,默然未再說話。
冷梅卿目光一瞥穴道未解的金百川,說道:「江大哥,你何不解開金百川的穴
道問問呢,從他口中也許能問出點兒什麼。”
「姑娘說的是。”
江阿郎點頭道:「按理,他應該有所證明,但也有可能什麼都不知道。”
話落,抬手出掌拍開了金百川的睡穴。
金百川身軀一震而醒,緩緩睜開眼睛,掃視了江阿郎等眾人一眼,神色遲疑地
說道:「你們這是什麼意思?”
江阿郎微微一笑道:「金兄請安心,你已經安全了。”
「我已經安全了?”
金百川雙目一凝道:「你們不是那姓阮的一夥?”
「不是。”
江阿郎搖頭道:「我和令拜弟雷正剛是朋友。”
金百川眨眨眼睛,忽然冷冷地道:「那姓阮的和我二弟也是朋友。”
江阿郎點頭道:「這我知道,但是朋友與朋友有所不同,也有好有壞。”
金百川道:「你的意思是說,你與那姓阮的不同,你是好朋友?”
江阿郎道:「要不然我就不會將金兄從姓阮的手裡救出來了。”
「哦。”
金百川道:「那姓阮的呢?”
江阿郎道:「已經跑了。”
金百川微一沉吟,凝目道:「我雷二弟呢?他在何處?”
作者:
塵弘客
時間:
2012-9-27 18:14:32
第六十二章 近水樓臺
江阿郎道:「仍在莊上。”
金百川臉色倏地一變,道:「糟了,這一來,你害了我那二弟和全家大小了!”
江阿郎神色平靜地笑一笑,道:「金兄請放心,令二弟和你全家大小如果少了
一根汗毛,你唯我是問!”
金百川目光一凝:道:「唯你是問?你知道是怎麼回事麼?”
江阿郎點頭道:「我從府上來,一切都經由令二弟告訴了我。”
金百川道:「你有把握保證我二弟和我全家大小的安全?”
江阿郎道:「要是沒有把握,我就不敢冒失來救金兄脫險了!”
金百川默然想了想,道:「你既然已經救出了我,為何還不送我回去?”
江阿郎道:「我這就要送金兄回去,但是我想先請問金兄一些事情。”
金百川道:「什麼事情?”
江阿郎道:「我請問金兄被那姓阮的挾持離莊以後,都見著了些什麼人?”
金百川搖頭道:「什麼人也沒見著。”
江阿郎濃眉不禁一皺,道:「曾到過什麼地方,金兄還記得麼?”
金百川道:「離莊以後,那姓阮的便在我身上點了一下,隨即我就失去了知覺,
什麼也不知道了。”
江阿郎點了點頭,轉向冷梅卿含笑說道:「冷姑娘,照這情形看來,目前我們
只好任他逍遙,沒辦法拿他奈何了!”
金百川不禁訝異地望了冷梅卿一眼,望著江阿郎問道:「她是位姑娘?”
江阿郎點頭道:「她就是被姓阮的擄劫往貴府上的那位姑娘。”
“哦……”
金百川眨眨眼睛,望著冷梅卿問道:「姑娘,那姓阮的與姑娘有仇麼?”
冷梅卿搖頭道:「沒有。”
金百川詫異地道:「他既然與姑娘無仇,那他為何......」
江阿郎介面道:「金兄,這是江湖中事,你非江湖中人,還是不知道的好。”
語聲一頓,他轉向冷梅卿說道:「冷姑娘,我有幾句話你可願意聽?”
冷梅卿點頭道:「江大哥別客氣,有話你請只管直說就是。”
江阿郎道:「請姑娘今後凡事多加小心謹防陰謀暗算,免為歹徒所乘,同時請
姑娘暫作小忍,千萬別有任何行動,以免歹徒提高警覺,一切等候令尊等來到以後
再說!”
冷梅卿沉吟地點頭道:「妾身遵命。”
江阿郎笑了笑又道:「另外我想請幾位朋友暫時借住在姑娘那兒,姑娘答應麼?”
冷梅卿也是個聰明絕頂之人,聞言已知江阿郎之意,是怕她再遭暗算不測,連
忙點頭說道:「妾身那兒的空房甚多,大哥的朋友妾身無不歡迎。”
江阿郎含笑道:「謝謝姑娘。”
語聲一頓,倏然轉向石奇說道:「石大哥,小弟想請大哥和戚老等四位搬到冷
姑娘那兒去暫住幾天好麼?”
石奇神情不禁微微一呆,望瞭望冷梅卿,有點遲疑地道:「我......」
江阿郎截口道:「大哥難道不願意?”
這話,石奇怎麼好答,當著冷梅卿的面,他怎好說不願意?別說他心裡根本不
是這個意思,縱然是,他又怎麼能直說?因此,他臉孔不由微微一紅,連忙搖頭說
道:「兄弟,我並不是這個意思!”
江阿郎道:「那麼大哥是什麼意思?”
石奇道:「二弟,我的意思是和冷姑娘緣才初識,不便打擾。”
江阿郎微微一笑道:「大哥該知道,冷姑娘非世俗女兒家,大哥天南瓊瑤石府
的少主,當也非世俗男兒,何乃有此世俗之見?”
石奇聽得雙眉不由一軒,但並未立刻接話,目光卻轉朝冷梅卿望去,冷梅卿的
目光恰巧也正向他望來。
四目相接,石奇心頭不禁莫名所以地倏然一震!
這時,西門玉霜突然明白了江阿郎之要石奇搬到冷梅卿那兒去暫住的真正用心。
她心念電轉,倏然輕聲一笑說道:「石大哥,彼此均非世俗兒女,你就收拾收
拾搬過去吧,小妹和冷姊姊先走一步了。”
伸手一拉冷梅卿道:「姊姊,我們走。”
話落,拉著冷梅卿往外走了出去。
望著冷梅卿與西門玉霜的背影走遠了,江阿郎倏向石奇輕聲一笑道:「石大哥,
冷觀音可是位名滿川南武林的絕色嬌娃,蓋代紅粉,你搬到她那兒去暫住,可千萬
要把握住這大好機會呀!”
這麼一說,石奇也有點明白江阿郎的真正用心了,雙目不由陡地一亮,道:
「兄弟,原來你是......」
江阿郎笑著介面道:「這不好嗎?大哥難道不希望瓊瑤石府未來的女主人是一
位人間絕色,當代武林紅粉翹楚?”
石奇目閃異埰地道:「這當然好,若說不希望,那是違心之言,可是,兄弟,
你知道她心裡願意麼?”
江阿郎搖頭道:「這小弟如何知道,不過,大哥應該明白那句‘近水樓臺’的
俗話。”
石奇笑笑道:「兄弟,你也該明白感情二字是絲毫勉強不得的,‘近水樓臺’
只是句俗話,也只是個機會,並不一定就能夠......」
江阿郎截口道:「所以小弟才要大哥千萬把握住這個大好機會!”
語聲一頓又起,說道:「大哥快收拾收拾搬過去吧,小弟謹預祝大哥‘先得月
’!”
冷觀音對石奇的印象如何?
在‘近水樓臺’的情形下,石奇是不是能夠‘得月’?雖然是以後的問題,目
前還不得而知!
但是,對於江阿郎的這份用心安排,石奇卻不得不由衷心十分感激地說道:
「謝謝兄弟!”
江阿郎微微一笑道:「謝倒不必,到時候只要大哥不忘請我多喝兩杯就好了。”
石奇俊臉不禁微微一紅,笑說道:「兄弟放心,只要你高興,瓊瑤石府的酒,
我隨時請你喝個夠!”
話鋒一頓,他目光倏然凝注問道:「這兒的房間呢,要退掉嗎?”
「不。」江阿郎搖頭道:「小弟想另外派人來住,就便監視他們的行動。”
石奇點了點頭,轉向戚定遠和「雙虎」田強、邱平說道:「戚老,你們去收拾
一下,準備搬過去吧。”
夜,二更過半。
金百川家的大廳上擺著一桌酒席,圍桌而坐的人是六個,但卻沒有一個是主人。
六個人,一個是位圓臉、濃眉、面貌英挺,氣宇威儀懾人的少年,一個是個六
十多歲年紀和四個五旬開外的老化子。
前者是江阿郎,後者是丐幫三位長老之一的齊長老和四大護法。
齊老化子伸手端起面前的酒杯,仰頸一口喝幹,放下酒杯,舔了舔嘴唇,目光
忽然一凝,望著江阿郎說道:「江兄弟,這件事情既然有你伸了手,以我老化子看,
他可能沒有那個膽來自找難堪了!”
江阿郎微一搖頭道:「這很難說,以我猜想,以他之心性為人,明著或許不敢,
但暗中卻必然會派些人到這兒來出口氣,瀉瀉忿!”
齊老化子道:「可是現在已經二更過半多了,怎麼還沒有一點動靜......」
江阿郎含笑介面道:「齊老這兒有酒有肉,你急的什麼,三更以後,天亮以前
才是宵小活躍行動的正確時間哩。來,咱們喝酒。”
說著伸手端起面前的酒杯,朝齊老化子和四大護法舉了舉,喝了一大口。
齊老化子不禁哈哈一笑道:「好一個宵小活躍行動的時間,這話要讓費翔雲那
小子聽到了,他要不氣炸了心肺才怪呢!”
他口說手不閑,一邊說著一邊拿起酒壺將自己的酒杯斟滿與四大護法紛紛舉杯
喝了一口。
倏然,江阿郎雙目寒電一閃,低聲說道:「來的人好像不少!”
齊老化子略一凝神,臉色微微一變,道:「大概有十來個。”
話聲方落,院子裡已電射瀉落十多個黑衣人。
黑衣人共十三個,為首的是個瘦削臉孔,目光陰沉,長須齊胸,年約五旬開外
的威凜懾人的黑袍老者。
另十二個人中是四個三十多四十不到,濃眉巨目,海口虯須,長像威猛頗為嚇
人的勁裝彪壯大漢,八個二十五六歲年紀,神色冷漠,書生打扮,腰懸佩劍的少年。
四個勁裝彪壯大漢全都腰間鼓鼓的,一眼就知那是軟兵刃。
黑袍老者目光如電地掃視了大廳中江阿郎等六人一眼,沉聲說道:「老夫請主
人說話。”
江阿郎緩緩站起身子,抬手抱拳一拱,道:「閣下尊姓大名?”
黑袍老者冷冷道:「老夫郭冠傑。”
江阿郎道:「郭朋友找主人有何見教?”
郭冠傑道:「你是什麼人?”
江阿郎道:「閣下該看得出來,在這間大廳中我坐的是主位。”
郭冠傑道:「你是這兒的主人?”
江阿郎道:「不錯。”
郭冠傑道:「你姓金?還是姓雷?”
江阿郎搖頭道:「我不姓金也不姓雷。”
郭冠傑陰沉的目光一凝道:「你貴姓?”
江阿郎道:「我姓江。”
「江?”
郭冠傑道:「這就奇怪了!”
江阿郎道:「怎麼奇怪了?”
郭冠傑道:「據我所知,這兒的主人是金百川和雷正剛。”
江阿郎淡淡道:「這沒有什麼奇怪的,以前的主人是他二位,現在換了我。”
郭冠傑道:「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江阿郎道:「就是剛才以前。”
郭冠傑道:「金百川和雷正剛呢?”
江阿郎道:「走了。”
郭冠傑忽然嘿嘿一笑道:「這麼說,老夫是來遲一步了。”
江阿郎道:「閣下確是來遲了一步。”
郭冠傑微一沉吟道:「金百川和雷正剛去了哪裡?”
江阿郎淡淡道:「江南。”
「哦。”
郭冠傑道:「江南地方很大,總該有個地名兒吧?”
江阿郎道:「是該有個地名兒,可惜二位走時匆忙,忘了告訴我,我也忘了問。”
郭冠傑道:「這可真巧呵!”
江阿郎道:「閣下可是不信?”
郭冠傑冷冷道:「你說對了,老夫確實有點不信!”
江阿郎淡淡道:「那就隨便閣下了。”
郭冠傑陰沉的目光閃動,倏然嘿嘿一笑,道:「姓江的,老夫有句良言奉勸,
你最好老實說出金百川、雷正剛他倆的去處!”
江阿郎道:「我不實說呢?”
郭冠傑冷冷道:「那就是你自找苦吃,到頭來你還得實說他兩個的去處!”
「哦。”
江阿郎淡淡道:「是這樣麼?”
郭冠傑冷哼一聲道:「現在老夫給你十數的考慮時間,只要你實說出他兩個的
去處,老夫保證絕不難為你!”
「謝謝閣下!”
江阿郎淡然一笑道:「我也有句良言奉勸,希望閣下最好是由那來還回那兒去,
別在這兒多囉嗦了!”
郭冠傑雙目寒芒一閃,沉聲道:「這麼說,你是一定不肯說了!”
江阿郎眨眨眼睛,目光倏地一凝,道:「容我先請教,閣下找金、雷二位何事?”
郭冠傑微一沉吟,道:「老夫告訴你是什麼事,你便告訴老夫金百川、雷正剛
他兩個的去處麼?”
江阿郎搖頭道:「我雖然確實不知道他二位的去處,不過,我可以代替他二位
作主了斷任何事情!”
「哦。”
郭冠傑眨眨眼睛道:「如果老夫要你立刻離開這兒,把這座宅子交還呢,你也
能做主麼?”
江阿郎淡淡道:「這也沒有什麼不能的,但是,那得有個道理!”
郭冠傑嘿嘿一笑,倏然轉向身後八個佩劍少年中的一個,說道:「魯榮,這是
你的事,你告訴他!”
那佩劍少年魯榮應了一聲,跨前一步,望著江阿郎朗聲說道:「江閣下,這座
宅子原是我魯家的產業。”
「哦。”
江阿郎雙目忽地一凝,道:「魯兄有證據麼?”
魯榮神情不禁微微一呆,隨即搖頭道:「我沒有證據,不過我可以告訴閣下,
二十年前,金百川、雷正剛來到此地,殺了我父母全家,霸佔了這座宅子,乃是千
真萬確的事實。”
這真是千真萬確的事實麼?只有天曉得。
這分明是胡說八道,而且漏洞百出。
因為雷正剛居住此地只不過十二年多,二十年前,雷正剛還在江湖上,並且剛
出道不久,怎會是殺害他魯家全家,霸佔此宅的兇手?
至於金百川,那就更不用說了,金百川不是江湖人,更不懂絲毫武功!
顯然,這個是藉口。魯榮的話聲一落,郭冠傑立刻介面說道:「姓江的,現在
你明白了?”
江阿郎淡然點頭道:「我明白了。”
郭冠傑道:「你怎麼說?”
江阿郎沉吟道:「這座宅子既然原本是魯家的產業,我當然不能幫著金百川、
雷正剛他們霸佔它!”
郭冠傑道:「這麼說,你是打算代他兩個做主把它交還原主了!”
「還沒有。”
江阿郎搖頭道:「這座宅子原是魯家的產業,只是你們說的,是不是?”
郭冠傑道:「你可是不相信?”
江阿郎淡淡道:「我並不是完全不相信,而是如果你我立場互易,換了你閣下
是我,你閣下能隨便聽信那位魯兄片面之言麼?”
這話不錯,是理。
俗話說得好:空口無憑,片面之言,無憑無證,誰也不會隨便完全相信。
郭冠傑目光凝注地道:「這麼說,你還是不相信,還是要點什麼憑證了!”
江阿郎微微一笑道:「我只是不敢輕信而已。”
郭冠傑冷冷道:「那麼以你的意思......」
江阿郎道:「我的意思很簡單,你們雖然沒有什麼證據,但是世居這金家莊上
幾十年的人應該不會沒有,是不是?”
郭冠傑明白了道:「你的意思是說找兩個人來問一問,證明一下?”
江阿郎點頭道:「這應該是個最簡單的好辦法,只要有人說一句這座宅子的原
主人是姓魯,我立刻代為做主將它交還這位魯兄弟。”
郭冠傑搖頭道:「這雖然確實是個好辦法,但是,這恐怕行不通!”
江阿郎道:「為什麼?”
郭冠傑道:「這兒全莊都是安份守已的老實人,種田的老百姓,積威之下,他
們怎敢說實話,得罪金百川、雷正剛他兩個,自找殺身之禍!”
「哦。”
江阿郎道:「你是說這金家莊上的人全都怕金、雷二位?”
郭冠傑點頭道:「不錯,這兒所有的人,沒有一個不怕他兩個的!”
江阿郎濃眉微微一皺,道:「那便怎麼辦呢?我總不能就憑你們......」
郭冠傑嘿嘿一笑介面道:「依老夫看,你最好是信老夫的,要不然你就告訴老
夫他兩個的去處地名,老夫自找他兩個!”
江阿郎搖頭道:「閣下原諒,前者,我不能,後者,我確實是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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塵弘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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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9-27 18:16:13
第六十三章 妄殺無辜
郭冠傑聲調一沉,道:「姓江的,你應該明白,老夫對你不惜如此浪費口舌,
如此容忍,只因為你只是金,雷兩個的朋友,俗話說得好,冤有頭,債有主,老夫
找的是金、雷他兩個,老夫也不想牽累別人,不願妄殺無辜,可並不是不敢怎樣你,
怕你!”
江阿郎淡淡道:「閣下,你也該明白,我說的可是個理字,何況為朋友兩肋可
以插刀,我並不在乎閣下能怎麼樣我,也更不會因此而放棄一個理字!”
郭冠傑冷笑道:「這麼說,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了!”
江阿郎濃眉一軒又垂,神色平靜地一笑道:「那就隨你了!”
郭冠傑目中寒芒一閃,倏然轉向魯榮問道:「魯榮,這座宅子目前反正你也不
能回來住,要它也沒有什麼用,老夫想放把火燒了它。等你將來成家時,再重建新
屋,你有什麼意見沒有?”
魯榮微一躬身道:「屬下沒有意見,但憑總管做主就是。”
「好。”
郭冠傑點頭一笑,隨即轉朝那四個勁裝彪壯大漢中的兩個,沉聲說道:「左大,
徐二,放火燒!”
左大、徐二兩個應了一聲,抬手探懷取出火種,跨步就要分往兩邊廂房走過去
放火。
江阿郎兩遭濃眉倏地一揚,沉喝道:「站住!”
沉喝聲中,手揚處,兩道黃光電射,「篤篤」兩聲分別插在左大、徐二兩個的
腳前地上。
那是兩根筷子。
左大、徐二兩個心頭一驚停步。
江阿郎適時冷聲說道:「你兩個敢再移動一步,這兩根筷子就不會只插在你倆
的腳前了。”
說話間,已拿起桌上齊老化子面前的一雙筷子,朝左徐兩個揚了揚。
左大、徐二兩人遲疑著,一時不敢再動。
郭冠傑臉色勃然一變,道:「好手法,怪不得你敢這麼強硬不聽老夫的,原來
你不但是個練家子,而且還是位高人,老夫走眼了!”
語聲微頓,隱沉的目光忽地一凝,問道:「你姓江?”
「不錯。”
江阿郎點了點頭。
郭冠傑道:「請問大名?”
江阿郎道:「阿郎。”
郭冠傑心神暗暗一震,道:「一刀斬?”
「嗯。”
江阿郎淡淡道:「我想你閣下早就知道了,是不?”
郭冠傑一怔,道:「老夫早就知道了,你這話怎麼講?”
江阿郎目光一凝道:「你來的時候,難道沒人對你說過我可能在這兒?”
「沒有?”
郭冠傑搖搖頭,詫異地說道:「你知道老夫的來處?”
江阿郎道:「你的來處我雖然不知道,但卻知道是誰讓你來的!”
郭冠傑道:「你以為是誰?”
江阿郎淡然一笑道:「費翔雲,可對?”
郭冠傑道:「你是說七星莊那位號稱‘寒星劍’的少莊主?”
江阿郎點頭道:「不錯,正是他。”
郭冠傑一搖頭道:「錯了。”
江阿郎神色一怔,道:「不是他?”
郭冠傑嘿嘿一笑道:「老夫與費翔雲從未相識,與七星莊也毫無關連!”
江阿郎雙目凝注道:「閣下這話實在?”
郭冠傑冷聲一哼,道:「信不信隨你!”
江阿郎淡笑笑道:「如此我請教,是誰派你閣下來的?”
郭冠傑冷冷道:「老夫的主人。”
江阿郎道:「貴主人是哪一位?”
郭冠傑道:「楓林別莊莊主。”
江阿郎道:「我請問他的名號!”
郭冠傑道:「老夫無可奉告。”
江阿郎道:「你不敢說麼?”
郭冠傑雙眉一揚又垂,道,「你不必用激,那沒有用,老夫也不受這個,想知
道,你只前往楓林別莊走一趟就明白了。”
「閣下說的是。”
江阿郎點頭道:「我請問楓林別莊在什麼地方?”
郭冠傑道:「秦嶺山中。”
江阿郎道:「日後有機緣,我定當前往拜訪。」語聲一頓又起,問道:「閣下
現在怎麼說,還要放火燒這座宅子不?”
郭冠傑嘿嘿一笑道:「一刀斬三字雖然名震武林,但卻還嚇阻不住老夫。”
江阿郎濃眉微微一挑,道:「這麼說,你仍是要放火燒了!”
郭冠傑冷冷道:「不錯,老夫今天是放火燒定了!”
江阿郎道:「閣下該明白,既有我在這兒,我絕不容許放火,也勢必攔阻你!”
郭冠傑神色冷漠地道:「你不容許那是你的事,老夫放老夫的火,還是照放不
誤!”
江阿郎濃眉再次一挑,道:「如此看來,你閣下是絕不肯善罷干休了!”
郭冠傑道:「不錯,老夫奉命前來協助魯榮討債報仇,豈能虎頭蛇尾,若然就
此善罷干休,如何向莊主交差覆命!”
江阿郎眉鋒一皺,道:「郭閣下,你該知道你這不肯善罷干休的後果!”
郭冠傑嘿嘿一笑道:「老夫十分精楚,不過,你也該明白,你雖然名列武林‘
六俊’之首,傳聞一身武學功力高絕,但是老夫卻有點不信。”
江阿郎道:「你不信什麼?是不信你們那麼多人敵不過我一個,還是不信我能
攔阻得住你們放火?”
郭冠傑冷冷道:「兩者都是。”
江阿郎道:「這麼說,你是要試試了!”
郭冠傑道:「老夫確實有這個意思。”
江阿郎淡淡道:「好吧,你既然有這個意思,我怎麼好讓你失望。”
說著,他邁步離席走向廳外。
齊老化子和四大護法紛紛長身站起,跟著走出廳外。
江阿郎走下廳前石階,在郭冠傑對面七尺之處停步立定,冷冷說道:「閣下要
試試就請出手吧!”
郭冠傑目光一瞥齊老化子和四大護法五人,嘿嘿一笑道:「不忙,老夫先請教,
他們五位是?……”
江阿郎道:「閣下身為楓林別莊的總管,應該不是個孤陋寡聞之人,難道還看
不出他五位是窮家幫弟子。”
郭冠傑道:「這個老夫知道。”
江阿郎道:「既知道又何必多此一問。”
郭冠傑道:「老夫是請教他們五位窮家幫中的身份?”
江阿郎道:「一位長老,四位護法。”
郭冠傑心頭暗暗一震,道:「他五位是你的朋友?”
江阿郎道:「承窮家幫主看得起,全幫上下都是我的朋友。”
郭冠傑眼珠微微一轉,道:「你與老夫等動手時,他們五位會出手幫忙不?”
江阿郎剛一搖頭,方要說不,齊老化子突然說道:「江兄弟,老化子有個請求,
望江兄弟能答應。”
江阿郎含笑道:「齊老別客氣,請求二字我怎麼敢當,您請說。”
齊老化子道:「我老化子想活動活動筋骨,向兄弟你討令會會高人!”
江阿郎搖頭一笑道:「齊老原諒,在這兒,目前我是主人,您五位是客,哪有
主人不動,煩勞客人的道理!”
語聲一頓,他轉向郭冠傑說道:「閣下只管放心,你們十三個縱然聯手齊上,
也只我一人,他們五位都只作壁上觀!”
郭冠傑要的就是他這句話,嘿嘿一笑,道,「好豪氣,可是,你這話算數?”
江阿郎濃眉微微一軒道:「我說話向來一言九鼎,從沒有個不算數的!”
郭冠傑道,「他五位萬一不耐呢?”
江阿郎道:「他五位只有一人出手就算我輸!”
郭冠傑目光一凝道:「算輸便怎麼樣?”
江阿郎冷冷道:「這還有什麼怎麼樣的,你不是要放火燒掉這座宅子嗎,自然
由你放火由你燒了!”
「好。”
郭冠傑陰沉的目光轉了轉,道:「老夫想另外附加上點彩頭賭注,你敢麼?”
江阿郎淡淡道:「我既敢獨對你們十三個,其實更沒有什麼不敢的,你說吧!”
郭冠傑嘿嘿一笑道:「說出金百川、雷正剛他兩個的去處!”
江阿郎點頭道:「沒有問題,目前雖然確實不知他二位的去處,但在三天之內
我必奉告!”
齊老化子突又介面說道:「郭閣下,便宜都被你占盡了,江少俠為人厚道,他
雖然不願說什麼,我老化子卻心中不平,不願太吃虧,不能不說話!”
郭冠傑臉色一變,道:「老化子你想怎麼樣?”
齊老化子道:「江少俠敗了,便要輸掉這座宅子和金雷二人的性命,閣下你呢?
你們敗了,打算輸點兒什麼呢?”
郭冠傑冷冷說:「你老化子想要老夫拿出頭彩頭賭注?”
齊老化子道:「難道不該?”
郭冠傑微一沉吟道:「你老化子想要點什麼賭注彩頭,你說罷。”
齊老化子微微—笑道:「我老化子想請你們留下來。”
郭冠傑臉色陡然一變,道:「你老化子要這彩頭,便宜也未免占得太大了!”
齊老化子道:「怎麼太大了?”
郭冠傑道:「江阿郎落敗了,他輸掉的只不過這麼一座宅子和金百川雷正剛兩
個的去處,老夫若然落敗,卻要輸掉十三條命,這便宜還不夠大麼?”
齊老化子搖頭一笑道:「郭閣下,你弄錯了我老化子的意思了。”
郭冠傑道:「老夫怎麼弄錯了?”
齊老化子淡淡道:「我老化子只請你們留下來,並未說要們的命,是不是?”
郭冠傑陰沉的目光一凝,道:「那麼你要老夫留下的意思?……”
齊老化子道:「老化子要弄清楚一件事!”
郭冠傑道:「什麼事?”
齊老化子道:「這座宅子究竟是不是魯家的產業?”
郭冠傑雙目一眨道:「你想讓老夫等和金百川雷正剛當面對證?”
齊老化子搖頭道:「那倒不必,老化子另有地方查證。”
郭冠傑道:「什麼地方?”
齊老化子道:「本幫此地分舵。”
郭冠傑道:「查證以後呢?”
齊老化子道:「是魯家的產業,自然物歸原主,仍交還魯家。”
郭冠傑道:「不是便怎麼樣?”
齊老化子冷聲道:「老化子就押著你們前往楓林別莊,找貴莊主討個公道!”
郭冠傑臉色一變,道:「老化子,你可是認為江阿郎一搏必勝?”
齊老化子淡淡道:「一對十三,這種眾寡懸殊的搏戰,老化子焉敢說他必勝?”
郭冠傑冷冷道:「如此,你何必向老夫提出這個彩頭賭注,多此一舉!”
齊老化子淡然—笑道:「這也許是老化子多此一舉,不過,閣下既要求江少俠
說出金、雷二位的去處,作為一搏勝負的彩頭賭注,彼此就應該公平,閣下身為楓
林別莊總管,當然不是個不明白這種道理之人!”
這話不錯,是理。
俗話說得好,有理走遍天下,無理寸步難行,一個理字能壓死人。
郭冠傑為人雖然是陰沉詭詐,但在一個理字下,心中也不禁為之一窒,一時而
接不上話,無言可對。
他無言可對,齊老化子自是不會就此算完,雙目倏如電射般逼注地道:「郭冠
傑,你不敢答應麼?”
一個涵養極深之人,往往也會受不得一個激字,何況郭冠傑這種人,他如何能
受得住激,雙眉陡地一挑,道:「笑話,老夫身為總管,又是此行之首,有什麼不
敢答應的。”
郭冠傑的涵養功力雖然不夠深,但他畢竟是個心機陰沉詭詐之人,話出口之後,
心中立刻明白是上了老化子的一個激字當。
因此,齊老化子話聲一頓,他立即一搖頭道:「老化子,你不必激老夫,老夫
是不會上你的當的!”
齊老化子道:「你不敢答應?”
郭冠傑嘿嘿一笑道:「老夫不是不敢答應,而是不願答應!”
齊老化子倏然一聲冷笑道:「姓郭的,你該明白老化子這麼說,是對你客氣,
也是給你面子。”
郭冠傑冷冷道:「要是不客氣,不給面子,你能將老夫怎樣?”
齊老化子冷笑道:「老化子一樣能夠留下你們!”
郭冠傑臉色勃然一變,暗吸了口氣,竟沒再答理齊老化子,目光倏然轉望著江
阿郎問道:「江阿郎,你怎麼說?”
江阿郎微微一怔,道:「什麼怎麼說?”
郭冠傑道:「老夫請問,這兒目前究竟是誰為主?”
這麼一問,江阿郎明白他的用意了,淡淡道:「我,怎麼樣?”
郭冠傑冷冷道:「既然是你為主,那麼老化子在旁如此,貧嘴多話,喧賓奪主,
節外生枝,你怎麼不說話?”
江阿郎道:「你要我說什麼?”
郭冠傑道:「最起碼你該攔阻他!”
江阿郎道:「閣下該明白,齊老他說的是持平之論,是理。”
郭冠傑道:「這麼說,你是同意老化子的意思是了?”
江阿郎道:「我要是不同意,就不會不說話不攔阻他了。
作者:
塵弘客
時間:
2012-9-27 18:17:59
第六十四章 刀下留人
目光倏地—凝,問道:「你怎麼說,答應麼?”
郭冠傑陰沉的雙目轉了轉,搖頭道:「這彩頭如在早先由你提出,老夫當然可
以答應,但是現在卻不想答應!”
江阿郎道:「為什麼?”
郭冠傑嘿嘿一笑道:「老夫生平不願受脅迫,更不願在脅迫下答應什麼!”
「哦。”
江阿郎淡淡道:「郭閣下,我協迫你了麼?”
郭冠傑道:「你雖然沒有脅迫老夫,但是你該不會沒聽見老化子适才所言一樣
能夠留下老夫等的那句話!”
江阿郎雙目凝注道:「如此說,你是絕對不......」
郭冠傑倏然冷聲截口道:「你不必多說了,多說也是白費,只要你能勝得老夫
等人,你可以憑所學留下老夫等!”
江阿郎濃眉一揚,道:「閣下說的是。”
語聲一頓,冷聲說道:「閣下請下令動手吧!”
郭冠傑冷哼了一聲,沒再說話,抬手朝魯榮等八名佩劍少年做了個手勢,魯榮
等八名佩劍少年立時身形飄閃,兩個一組,分四面將江阿郎圍在核心。
八名佩劍少年身形飄閃,已同時各自撤出了腰間的佩劍,個個抱元守一,氣靜
神凝,十六道目光集中一點,全都灼灼如電的注視著江阿郎,臉色冷漠,毫無表情。
江阿郎岳然峙立核心,目睹這等情形氣勢,心中不由為之暗暗一震。
顯然這八名少年都曾受過武林名家高人嚴格的訓練調教,所學功力劍術都有高
深不俗的造詣,而且深諳聯手合搏之術!
這時,齊老化子與四大護法都已退身站立在大廳前的石階上。
他五人都是當今武林一派中的一流,也都是大行家,一見八名少年這等氣勢,
心中全都不僅大為震驚!雖然他五人都深知江阿郎一身所學功力罕絕高不可測,但
是仍不禁暗替江阿郎擔心!
江阿郎心中暗暗一震之後,他立刻皺上了兩條濃眉!
原因是他已看出這八名少年不發動則已,一發動,其劍式攻勢定必淩厲驚人絕
倫!
憑他一身所學功力,他雖然無懼,且有信心致勝,但那可能必須施展恩師一再
嚴諭告誡,非生死關頭,對方非罪大惡極,十惡不赦之徒,不得輕用的「天龍八式
快斬」,以免有幹天和。
「天龍八式快斬」威力罕世無匹,天下武林無人能敵,一經施展,無人能幸逃
活命。
八名少年只是楓林別莊的屬下,並非江湖上巨奸大惡之徒,與他搏戰為敵,也
只是奉命行為,何況他與八人無仇無怨,焉能施展那威絕天下的「天龍八式快斬」,
傷他們的性命?
江阿郎這裡心中正自暗震皺眉間,齊老化子那裡突又開口說道:「郭冠傑,老
化子還有句話要說在前頭,在搏戰未了,勝負未分之前,你最好別妄想乘隙派人分
頭放火,否則,老化子必出手攔截,而且手下絕不留情,這一點希望你能切記遵守!”
這話,雖是對郭冠傑說的,其實也是在告訴江阿郎,只管放心與敵動手,別分
心旁顧。
郭冠傑心頭不禁暗暗一凜!
他心中甚是明白有數,丐幫長老與四大護法,無一不是功力高絕的當世武林高
手,他所率「四虎」、「八劍、」,功力所學雖然都是一流之屬,但比起齊老化子
與四大護法來,尚差遜一籌,如以「八劍」與齊老化子和四大護法五人相搏,二對
一或許搏個平手。
「四虎」所學功力雖較「八劍」略高少許,但與丐幫的四大護法相搏,一對一,
「四虎」
絕難有勝望!
而事實上,郭冠傑之命「八劍」與江阿郎動手的用心,目的本就是要在江阿郎
全力對付「八劍」,無法分身旁顧時,讓「四虎」乘機分頭放火。
如今齊老化子這麼一說,他心中雖是既氣又恨,但又無可奈何,表面上更不得
不做出一副光明磊落之樣的哈哈一笑道:「老化子,你放心吧,話既已說明,老夫
當然會等到勝負分曉以後行事!”
齊老化子點頭一笑道:「如此就好,老化子不打擾你們了,你們動手吧!”
郭冠傑口中冷聲一哼,倏然轉望著江阿郎故做大方的說道:「江阿郎,老夫要
下令動手了,請亮刀!”
江阿郎神定氣閑地淡淡道:「閣下儘管下令,到我該亮刀的時候,我自會亮刀!”
這話,乍聽起來,似乎是有空手搏戰「八劍」之意。
郭冠傑臉色一變,旋即眼珠一轉,道:「你要空手接戰八支長劍?”
江阿郎神色淡漠地道:「郭閣下,你別想拿話扣我,我只說到我該亮刀的時候
我自會亮刀,是不是?”
郭冠傑嘿嘿一笑道:「江阿郎,老夫說句話你信不信?”
江阿郎道:「你說說看。”
郭冠傑道:「當他們八支長劍那勢如長江大河的劍招齊發時,就沒有你亮刀的
空隙機會了。”
江阿郎微微點頭道:「你這話我信,從他們八人的氣勢上,我看得出來,他八
人的劍術造詣均皆不俗,出自名家高人的調教,不過,到時有沒有我亮刀的空隙機
會,那就是我的事了!”
郭冠傑陰笑道:「這麼說,倒是老夫多話了!”
江阿郎淡淡道:「本來就是。”
郭冠傑未再說話。
事實上他已沒有什麼話好說了。
情勢至此,按理,他應該立刻下令「八劍」動手了。
可是,他卻猶豫著沒有下令。
他為什麼還不下令?
無他,因為他原以為憑「八劍」聯手足勝得「一刀斬」的信心忽然動搖了。他
想到江湖上傳說的「一刀斬」所學功力罕絕,高不可測,出道江湖只不過三年的時
間,手下已毀敗過不少的武林嫋雄,一等一的高手,而並據說從沒人在其手下走過
三招。
這些傳說,他原來不相信,認為是江湖傳說不實,也是那些敗在「一刀斬」手
下的嫋雄高手故作的渲染虛誇,用以替自己遮蓋顏面之詞。
但是現在,他從江阿郎那獨對「八劍」,猶能沉靜如山,眼看「八劍」個個長
劍出鞘,凝神蓄勢待發,仍然神色自若,猶不撤出刀來的氣勢上,已體會到江阿郎
如果沒有絕對的自信把握,在以一對八的形勢下,決不敢如此狂妄托大,更不敢猶
不撤出刀來!
由此可知,江阿郎傳說便可能不假,也絕非那些敗在江阿郎手下的嫋雄高手故
作的渲染虛誇之詞了。
他不是個糊塗人,他心中很明白,老化子對江阿郎此戰要是沒有十成以上的勝
望之信,決不會向他提出那要他答應留下來的彩頭賭注。
因此他更明白,對這一彩頭賭注,他答不答應,結果都是一樣。
也就是說,「八劍」只一落敗,江阿郎必定會依老化子的意思留下他們,押著
他們往楓林別莊討公道,問罪!
如此一來,幽冥地府那生死簿上,便登上了他郭冠傑三字,死定了!
因此,他猶豫了,沒敢立刻下令「八劍」動手!
怎麼辦?他心念電閃暗忖中,很想令「四虎」也出手齊上,但卻又有所顧慮。
「四虎」另有一套合擊之術,與「八劍」根本無法配合,「四虎」與「八劍」
同時出手,不但發揮不了本身的所長合擊威力,反而使「八劍」有礙腳之感,施展
不開劍勢!
就在他猶豫不決,心念暗轉怎樣才能使此戰穩獲勝券的刹那功夫。
江阿郎那裡已冷聲說道:「閣下,你該下令他們動手了!”
郭冠傑那陰沉的雙目中驀地電閃過一絲凜人的煞芒,咬牙緩緩抬起一隻手,倏
然一揮,沉喝道:「殺!”
「八劍」立時身形齊動,八支精鋼長劍各自抖出碗大的劍花,寒虹如電般地分
自四方疾朝江阿郎刺紮攻到!
因為郭冠傑說的是個「殺」字,是以八支長劍所指的部位,無一不是江阿郎身
上的要害死穴,致命所在!
江阿郎只要挨上一劍,就非得立刻血濺五步,魂斷當場不可!
顯然,郭冠傑他是豁出去了!
這也難怪,他若不放倒江阿郎,他的這條命就非完不可。
雖然,江阿郎並未說過要殺他,他也知道江阿郎多半不會殺他,但是,若被江
阿郎強留下來,押回楓林別莊,他還是死路一條!
江阿郎一見八劍全都指向他身上要害死穴部位,心中不由怒火陡升,濃眉雙軒,
冷聲沉喝道:「我與諸位何仇何怨,諸位出劍竟然如此狠毒,欲置我于死地!”
沉喝聲中,一道森冷凜人的白虹如震暴官,只一飛旋間,一陣「叮叮鐺嗆啷」
連聲激響,「八劍」身形全都踉蹌暴退,手中長劍都被震得脫手欲飛!
「八劍」身形踉蹌暴退,郭冠傑與「四虎」,站立在大廳前石階的齊老化子與
四大護法全都看清楚了。
江阿郎仍然岳立在原地,那氣定神閑的樣子,似乎根本未曾動過,但左手中卻
多了把形式狹長奇薄,冷氣森森逼人的長刀。
刀尖垂地,猶有絲絲的血痕由刀尖上往下滴落!
這血從哪裡來?
不言可知,「八劍」已有人受了傷!
郭冠傑與「四虎」十道目光全都向「八劍」身上掃視,他五人看見了,「八劍」
中有兩雙受了傷,都是右臂衣裂,被割開了一道寸多長,深有五分的口子,鮮血涔
涔往外直流。
那傷雖然只是外傷,寸多長的一道口子,傷勢雖然不算重,但鮮血涔涔外流,
該是夠疼夠瞧的!
可是理雖如此,事卻不然。
他四個似得茫然無沉,不知道傷疼似的,和另四個一樣,雙目盡是驚駭之色地
呆呆地望著江阿郎發怔!
這情景,顯然「八劍」已被江阿郎那罕絕無匹的功力、刀法驚震得呆住了,渾
忘所以!
目睹這等情形,郭冠傑與「四虎」心頭全都不禁狂震不已!
他們做夢也想不到,江阿郎的功力,刀法竟是如此高絕罕絕,一刀之下,不但
化解了「八劍」聯手淩厲的攻勢,且還傷了四人!
尤其是郭冠傑,他在心神狂震中,算是完全明白了,縱然是「八劍」與「四虎」
的合擊之術能夠配合相輔,以十二對一,仍將非是江阿郎之敵!
因此,他的一顆心立時不由直往下沉,渾身直泛寒意,仿佛那死神已在向他招
手!
抖顫!
他抖顫!
驀地——一條人影倏自莊外的一株大樹頂上騰起,電射劃空般掠落。
來人身材瘦高,一襲青衫,黑巾蒙面,除露著灼灼如電雙目外,難見廬山真面
目。
黑巾蒙面人身形一落,郭冠傑與「四虎」、「八劍」立時全都肅容躬身行禮道
:「見過莊主。”
江阿郎與齊老化子等知道這黑巾蒙面人的身份了,就是楓林別莊莊主。
楓林別莊莊主冷然一擺手,目光灼灼地深望了江阿郎手裡的長刀一眼,抱拳一
拱說道:「少俠,老朽這裡謝謝了!”
這「謝」沒頭沒腦,也出人意外。
江阿郎不由一怔,道:「閣下謝什麼?”
楓林別莊莊主道:「謝謝少俠對八劍的刀下留情。”
「哦。”
江阿郎淡然一笑道:「閣下看出來了。”
楓林別莊莊主微微點頭道:「老朽如果沒有看錯,少俠對八劍施展的那一刀,
該是‘天龍八式快斬’的第一式‘天龍乍現’。”
江阿郎神情不禁一呆,旋而雙目倏然一凝,道:「閣下也知道‘天龍八式快斬
’?”
楓林別莊莊主點點頭道:「老朽不僅知道,而且可說十分清楚,只是不會而已。”
江阿郎神情不由又是一呆,詫異地道:「閣下是怎麼知道的?”
楓林別莊莊主微微一笑道:「這問題少時當與少俠詳談,請容老朽處理一件事。”
語聲一落,倏地轉向郭冠傑道:「郭總管,老夫請教,你奉命來此做什麼了?”
郭冠傑道:「協助魯榮找金百川雷正剛二人討還祖產,了斷血債。”
楓林別莊莊主道:「金雷二人何在?”
郭冠傑淡淡道:「屬下來遲一步,他倆已經舉家遷了。”
楓林別莊莊主道:「如此,你就該率領四虎八劍回去覆命請示,為何在此擅自
逞強與江少俠動手,不惜以八對一,節外生枝?”
郭冠傑搖頭道:「莊主錯怪屬下了,這並非屬下擅自逞強節外生枝,而是另有
道理。”
楓林別莊莊主道:「你另有什麼道理?”
郭冠傑道:「江阿郎明知金雷二人的去處,他不肯告知,屬下商得魯榮的同意,
欲焚毀此宅,江阿郎竟又橫加阻攔,屬下忍無可忍,乃才與之動手一搏!”
「哦。”
楓林別莊莊主望著江阿郎問道:「少俠,是這樣麼?”
江阿郎道:「前者,在下確實不知道金雷二人的去處,並非在下明知而不肯告
知,後者,目前在下乃是此間的主人,豈有任人縱火之理,在下阻攔也是理所當然,
不能說是在下橫加阻攔!”
楓林別莊莊主目光一凝道:「少俠是此間的主人,那是說金百川雷正剛已將此
宅賣始少俠了!”
「那倒沒有。”
江阿郎搖頭道,「在下說的只是目前。”
楓林別莊莊主默然了刹那,道:「這麼說那金百川雷正剛二人還要回來了?”
江阿郎淡然點點頭道:「不錯,他二位只是將此宅借與在下暫住。”
楓林別莊莊主再次默然了刹那,目光轉望著郭冠傑問道:「郭總管,江少俠的
話你都聽清楚了麼?”
郭冠傑點頭道:「屬下都聽清楚了。”
楓林別莊莊主道:「你還有什麼道理解說的沒有?”
郭冠傑頭一低,道:「屬下知錯了。”
楓林別莊莊主道:「那你打算怎麼辦,如何自處?”
郭冠傑抬起頭,陰沉的雙目中閃過一絲猶疑之色道:「回莊以後,屬下當自請
裁處。”
楓林別莊莊主淡淡道:「那倒不必。”
郭冠傑道:「莊主的意思?”
楓林別莊莊主道:「老夫的意思是不必等回莊以後,你也不必自請裁處!”
郭冠傑眼珠轉了轉,道:「莊主可是有所差遣,要屬下將功抵過?”
楓林別莊莊主搖頭道:「老夫雖有此意,奈何眼前已沒有你可以立功的機會了,
所以現在擺在你眼前的只有一條路!”
他語聲說來雖然很平靜不帶一點火氣,但是郭冠傑已聽出有點不對勁了。
不過,郭冠傑心中另有仗恃,他並未將這「不對」十分入在心上,也不太在意
地說道:「屬下請莊主明示,是哪一條路?”
楓林別莊莊主冷聲道:「死路!”
郭冠傑雖因心中另有仗恃,並未將這位莊主放在眼裡,但入耳「死路」二字,
心神也不禁陡地一凜,旋即暗吸了口氣,道:「莊主該明白,屬下這並非大錯,罪
不當死!”
楓林別莊莊主冷冷道:「但是你在老夫的心目中,就罪當該死了!”
「哦。”
郭冠傑突然陰聲一笑道:「如此說,莊主早就有心想殺我,除去我了!”
「不錯。”
楓林別莊莊主道:「老夫確實早就有心想除去你了,只是時機未到而已。”
郭冠傑道:「莊主可是認為現在時機已經到了?”
「嗯。”
楓林別莊莊主道:「要不然,老夫現在還不可能說出心裡的話!”
郭冠傑陰沉的目光一凝道:「莊主有把握殺得了我麼?”
楓林別莊莊主道:「老夫知道你深藏不露,表面上看來所學功力似乎比老夫略
遜半籌,實際卻高過老夫。”
郭冠傑嘿嘿一笑道:「莊主既然明白,就該知道你決殺不了我!”
楓林別莊莊主道:「老夫承認決殺不了你,不過,你該明白跟前這兒可另有殺
得了你的人!”
郭冠傑陰沉的目光冷冷地瞥視了江阿郎一跟,道:「你是說江阿郎?”
楓林別莊莊主道:「除江少俠外齊長老和四大護法也足可殺你!”
郭冠傑嘿嘿一笑道:「這麼說,今天我是難逃劫數了!”
楓林別莊莊主道:「不錯,但是如果你願意自殘經脈,自廢一身功力,老夫當
體念上天有好生之德,放你一條生路,並且會送你幾百兩銀子,讓你安度餘年。”
郭冠傑又嘿嘿一笑道:「謝謝你這種假仁假義慈心腸。”
語聲一頓又起,道:「你可敢和我打個賭?”
楓林別莊莊主道,「賭什麼?”
郭冠傑道:「賭命!”
楓林別莊莊主道:「賭你的命還是老夫的命?”
郭冠傑道:「當然是賭我自己的命,賭你的命你絕不會答應,是不?”
楓林別莊莊主點頭道:「你確有知人之明,往昔老夫之所以惜命甘願辱命你與
那位主子的脅迫,等待的就是今天這個時機,現在時機既到,老夫又怎會和你賭命,
何況老夫還要留下這條老命為天下武林蒼生略盡綿力,做點好事呢!”
這番話,聽得江阿郎不由雙目異采飛閃,心念微動地向齊老化子傳聲說道:
「齊老,您知道這位莊主是那一位麼?”
齊老化孑微微搖頭,也傳聲說道,「不知道,江兄弟,咱們且別管他是誰,先
靜靜的看下去再說。”
他二人傳聲對答中,只聽那楓林別莊莊主已是話聲一落又起,問道:「你想怎
麼個打賭法?”
郭冠傑陰沉的雙目轉了轉,道:「你不是說齊老化子也足以殺我麼,我就以和
齊老化子放手公平一搏勝負為賭,我敗,則立刻自絕當場!”
楓林別莊莊主道:「你勝,便讓你走路,是不是?”
「不錯。”
郭冠傑道:「你敢賭麼?”
楓林別莊莊主突然哈哈一聲大笑道:「郭冠傑,你別妄費心機!”
郭冠傑道:「你不敢賭?”
楓林別莊莊主冷冷道:「你用不著激老夫,任你怎麼說怎麼激都沒有用,老夫
也不會上你這個當的!”
他雖然不受激,不肯上當,但是站在石階上的齊老化子卻受不住一個激字,灰
眉倏地一揚,道:「姓郭的,我老化子倒有點不信......」
作者:
塵弘客
時間:
2012-9-27 18:19:42
第六十五章 一賭勝負
楓林別莊莊主聽齊老化子突然開口接話,心中頓時不由一急,連忙介面說道:
「齊長老,你千萬不可中他的狡計......」
齊老化子臉色一變,截口道:「你閣下可是認為我老化子決不是他姓郭的敵手!”
這話問得楓林別莊莊主心中不禁一窒,一時竟沒能答得上話來。
事實也是,齊老化子這話問得實在太讓人難答了。
這種話他怎麼也答?
他能答說是,或是不是?如果「是」,那何異是瞧不起齊老化子,豈不令齊老
化子心中冒火!
若說「不是」,他又為何要出言攔阻?
雖然,他深知丐幫三位長老個個功力精湛,都是當今武林一流,但是,與郭冠
傑相搏,勝負誰屬,他實在不敢預料。
換句話說,他根本毫無齊老化子必勝的把握!
否則,當郭冠傑一提出此賭之時,他就不會不點頭答應了。
因此,他心中一窒之後,旋即尷尬的輕咳一聲,笑說道:「齊長老請別誤會,
老朽不是這個意思......」
齊老化子又截口道:「你閣下既不是這個意思,那你還多說什麼?”
楓林別莊莊主猶疑地道:「這個......」
齊老化子道:「你閣下不必再多說什麼了,賭不賭那是你閣下的事,我老化子
也管不著,這話你懂?”
楓林別莊莊主心中不禁暗一皺眉。
這話,他怎會不懂。
齊老化子的意思很明顯,和郭冠傑放手一搏是老化子自己的事,與他無關。
楓林別莊莊主這裡心中剛自暗一皺眉,齊老化子那裡已大步跨下石階,雙目精
芒電射地望著郭冠傑沉聲道:「郭冠傑,你準備出手吧。老化子今天要看看你有多
高的絕學功力,竟敢以和我老化子一搏勝負賭命!”
郭冠傑嘿嘿一笑道:「齊老化子,你先別急,咱們得先把話說清楚了再動手!”
語聲一頓,轉向楓林別莊莊主道:「你怎麼說?敢不敢賭?”
楓林別莊莊主微一猶豫,尚未答話,齊老化子那裡已介面說道:「姓郭的,你
別問他了,老化子和你一搏勝負是老化子自己的事,與他無關,你和他之間的問題,
稍時你們再作了斷好了!”
郭冠傑搖頭道:「那不行,要是如此,你我之搏,便就作罷!”
齊老化子道:「你的意思是他不願和你賭,你就不和我老化子一搏了?”
「不錯。”
郭冠傑點頭道:「郭某不願那無名之搏,也不願白費力氣。”
齊老化子眨眨眼睛道:「你有把握勝我老化子麼?”
郭冠傑道:「郭某不想偽言,自信有六成以上的把握,要不然,郭某就不敢以
和你老化于—搏賭命,他也就不會不敢賭了!”
「這話說的甚是。”
齊老化子點頭一笑道:「但是老化子心中卻有些不服,一定要和你一搏勝負,
領教領教你的絕學功力!”
郭冠傑搖頭道:「郭某已經說過不願作那無名之搏,不願白費力氣,你老化子
心中如果不服,不妨換個時地,郭某一定奉陪。”
齊老化子道:「老化子向來是個急躁脾氣,換個地時,老化子等不及,現在就
要和你見個真實勝負,否則老化子勢將食不知味,寢難安枕!”
郭冠傑淡淡道:「這也是沒法子的事,你老化子等不及也只有耐著性子等等了!”
齊老化子道:「郭冠傑,你該明白,我老化子既然已經站在你面前,事情便就
由不得你了。”
郭冠傑陰聲一笑道:「事情由不得郭某,難道你老化子還能強迫郭某動手不成!”
齊老化予冷冷道:「你說對了,你一定不肯動手,老化子就只有出手強迫你動
手!”
郭冠傑神色微微一變,旋即鎮定地道:「那也沒有什麼,你老化子如果不惜自
毀你丐幫長老的身份聲譽,你只管出手就是,郭某決不還手!”
齊老化子雙眉一軒道:「你真不還手?”
郭冠傑冷聲一哼道:「話出自郭某口中,信不信由你」
齊老化子雙目精芒一閃道:「好,你既然這麼說,老化子就看看你所言是真是
假?”
話落,倏然抬手出掌直朝郭冠傑當胸輕飄飄地拍出。
他掌勢看來輕飄飄地,既無強猛的勁氣,也平淡無奇,其實卻是暗含真氣吐力!
這一掌要是拍上,別說郭冠傑只是血肉之軀,承受不了,就是那鐵鑄的金剛,
也必將被掌力震成碎塊!
郭冠傑乃是個武功武學兩皆精深的當世武林高手,他自是不會看不出這一掌的
厲害,足能令他五臟碎裂橫屍當場!
然而,他雖是明知道這一掌的厲害,力道強猛絕倫,但他竟視若無睹,既未提
聚功力抗禦,也未挪身閃躲,站立在當地不動,大有那不怕死,視死如歸之概!
他當真不怕死?
當然不是,絕對不是!
俗話說得好!
螞蟻尚且貪生,何況是人?
人,豈有個真不怕死的?
曆古以來,雖然確有很多的英雄豪傑,忠貞烈士,憑著滿腔熱血正氣,以不怕
死的精神,視死如歸慷慨赴義就難,寫下了不少有血有淚的忠勇豪義的故事。
但那都是當時的時勢與環境所造成的!
有些人因為他一個人之死,足以挽救很多人的性命,或是免使天下生靈塗炭,
而慷慨就難成仁。
有些人則因為「忠貞」二字,雖死,卻能萬古流芳,永遠受人尊敬崇拜,認為
值得。
反之,由將遺憾後世,受千萬人唾駡!
這也就是說,「死有重於泰山,輕於鴻毛」之分。
前者,如宋朝大破金兵的名將岳飛就是,迄今數百年來,猶為人尊崇敬仰樂道。
後者,那私通金國,以十二道金牌召回岳飛予以殺害的大奸臣秦檜就是。
俗話又說:「忠臣不怕死,怕死不忠臣。”
舉凡忠貞烈士,俠義英雄豪傑,大都具有一股凜然正氣,將那生死輕重分得十
分清楚!
反之,凡是巨奸嫋雄邪惡者流,必都是貪生怕死之徒。
像郭冠傑那種人,雖算不上是巨奸嫋雄,卻是個不折不扣的邪惡之徒,他怎會
不怕死?
他之所以膽敢如此對齊老化子的這一掌視若無睹,實際決不是他不怕死,而是
他胸有成竹,深知齊老化子的性情為人,在他不提聚功力抗禦還手的情形下,決不
會不顧丐幫長老的身份、聲譽,傷他!
這也正是他郭冠傑心機深沉高明之處!
事實他也的確絲毫沒有料錯!
眼看齊老化子的一隻右掌,已遞到他胸前距離五寸左右,即將打實之際,竟倏
地一撤掌,雙眉一皺,道:「姓郭的,你實在高明!”
郭冠傑淡淡道:「這並不是郭某高明,而是郭某非常明白眼前情勢,話不說清
楚,動手等於白費,勝了你也沒有用,不過......」
語聲一頓,陰沉的目光轉了轉,又道:「你老化子一定真要現在就和郭某一搏
勝負高下,只要你敢點個頭,郭某便即如你所願和你放手一搏,只不知你敢不敢點
頭?”
齊老化子目光一凝道:「點什麼頭,你說說看。”
郭冠傑道:「郭某如能僥倖勝你一招半式,你便保證郭某安然離去!”
齊老化子明白郭冠傑眼前所顧忌的並不是那位要殺他的楓林別莊莊主,而是江
阿郎。
因此,他不禁微一猶豫,目光轉朝江阿郎望去。
江阿郎見狀,立刻含笑說道:「齊老,你只管點頭就是。”
楓林別莊莊主一聽這話,不由急道:「江少俠,此人實在放不......」
江阿郎含笑擺手截口道:「閣下不必多說,丐幫老長豈能虎頭蛇尾,落人譏笑!”
這麼一說,楓林別莊莊主便不能再說什麼了。
因為這不但關係齊老化子個人的聲譽,也因為齊老化子是丐幫長老身份,間接
的也影響到丐幫的聲譽。
江阿郎這裡話聲一落,齊老化子那裡已目注郭冠傑冷聲說道:「江少俠的話你
聽見了麼?”
郭冠傑嘿嘿一笑道:「郭某聽見了。”
齊老化子道:「那你現在該放心動手,讓我老化子見識見識你的絕學了!”
郭冠傑點頭道:「如此,你小心接招!”
語落,身形倏然前欺,出掌如電,直朝齊老化子當胸擊到!
齊老化子雙眉一軒,道:「老化子就先接你這一掌看看!”
挺掌迎上,「砰」的一聲激響,郭冠傑身形一晃,微退了半步,齊老化子卻被
震的後退了一大步。
情形顯然,齊老化子的功力比郭冠傑略遜半籌。
這一掌硬接,齊老化子心中雖然已經試出郭冠傑的功力略高他半籌,但卻不禁
滿頭亂髮飛揚,豪氣遄飛地哈哈一聲大笑道:「你果然不差,難怪你敢以老化子為
物件,賭命!”
話聲中,他身形一退又進,雙掌齊出,疾朝郭冠傑攻了上去!
郭冠傑口中一聲冷笑,身形閃動,也是雙掌出,避招還攻,刹那之間,只見兩
條人影結合一起,各展絕學,互爭先機,全力搶攻,雙方全是以快攻快,招式無不
轉奇絕,令人看來眼花繚亂,目不暇接。
片刻功夫之後,二人已轉戰五十招,看那情形,非百招以上絕難分去勝負高下!
江阿郎凝神旁觀,他從郭冠傑的招式手法上,已看出郭冠傑的武功路數來歷,
同時也看出這一戰的結果,齊老化子是敗多勝少!
他心念電轉間,突然沉喝道:「住手!”
齊老化于與郭冠傑聞喝,立時各朝對方虛攻一招,飄身後退六尺,目光同時望
向江阿郎。
江阿郎道:「郭冠傑,你二位的搏戰,到此可以結束了!”
郭冠傑雙目一眨道:「對勝負,閣下作何評判?”
江阿郎道:「勝負不分。”
郭冠傑搖頭道:「閣下此評,郭某不同意,也心中不服!”
江阿郎道:「你可是認為你必勝?”
郭冠傑道:「不錯,郭某自信百招過後必勝!”
江阿郎淡然一笑道:「但是你該明白,百招過後你或可必勝,不過那是慘勝!”
郭冠傑眼珠微微一轉,道:「那閣下的意思是?”
江阿郎道:「由我和你作三招之搏!”
郭冠傑臉色不禁一變1 江阿郎的一身所學功力之高,他适才已親眼目睹,「八
劍」聯手那等勢力。江阿郎只不過一招出手,「八劍」便全被震退,而且還有四人
負了輕傷。
他平素雖極自負功力高絕,但自問絕非江阿郎之敵!
因此,面對這位所學功力高不可測的少年「六俊」之首,他心中已存怯意!
他臉色一變之後,旋即吹一口氣,心念電轉地問道:「只是三招?”
「嗯。”
江阿郎點了點頭。
郭冠傑道:「郭某若勝便可安然離去?”
「不錯。”
江阿郎道,「並且讓你任意放火燒掉這座宅院。”
郭冠傑道:「若是勝負不分呢?”
江阿郎道:「也讓你自由離去。”
郭冠傑眨眨眼睛道:「郭某若落敗然,便須留下聽由處置,是麼?”
「不。”
江阿郎搖頭道:「我已經改變了心意,你仍可離去。”
郭冠傑目光一凝道:「你的意思是說,三招之搏不論勝敗,郭某皆可離去?”
江阿郎淡淡道:「不錯,不論勝負你皆可離去。”
郭冠傑道:「沒有條件?”
江阿郎搖頭道:「沒有。”
這是為什麼?……
既然不論勝敗皆可離去,既然沒有條件,又為何要作三招之搏?……
郭冠傑心中不禁詫異不解地道:「既如此,你我何必作三招之搏,多此一舉?”
江阿郎道:「這並非多此一舉,而是必須不可!”
郭冠傑道,「為什麼?”
江阿郎道:「不論勝敗你雖皆可離去,但其中卻有差別不同。”
郭冠傑道:「怎樣的差別不同?”
江阿郎淡然一笑道:「三招之搏後你就知道了。”
郭冠傑眉鋒不由一皺,道:「這麼說,郭某必須遵命和你作三招之搏不可了!”
江阿郎點頭道:「不錯,為你自己,在這三招之內,你最好全力施展一身絕學
功力,最好別落敗!”
郭冠傑心念電轉了轉,雙目倏又一凝,道:「江閣下,你自信三招之內必勝郭
某?”
江阿郎淡淡道:「此時我只能說勝負之數我們各占一半,要等三招搏後才知!”
這話,顯然是他自謙。
他如無三招之內必勝自信,怎會如此托大僅提出為數三招之搏?
郭冠傑雖然已知江阿郎武學功力高不可測,自問絕非其敵,心中存怯意,但是
卻有點不信連三招都接不下來!
因此,他目光凝注地望著江阿郎,默然了刹那,倏然陰聲一笑道:「如此,郭
某就在掌法上和你作三招之搏好了!”
江阿郎笑了笑,收起長刀,語音平靜地說道:「閣下請出招!”
郭冠傑沒客氣,也沒再說話。
其實,此時再說什麼也是多餘。
他口中一聲冷嘿,身形倏然前欺,雙掌齊出如電,左掌右指,拍戳向江阿郎胸
腰要穴。
這種掌指詭異招式,也才是他向不輕露的絕學。
在先前,他與齊老化子搏戰時,因自信所學功力略高半籌,百招左右有把握必
勝,是以才未施展這種絕學,否則,三十招之內,齊老化子必敗于其掌指之下。
江阿郎凝立旁觀,一直注意著郭冠傑招式路數,直到五十招以後,始才看出他
的出身來歷,知道齊老化子敗數已成定局,遂即揚聲喝止,改變心意地與他作三招
之搏。
郭冠傑也因已知江阿郎這個名列「六俊」之首的少年,年紀雖然只有二十多歲,
但一身所學功力卻是高不可測。
是以,他一出手就與先前齊老化子搏戰的招式迥然不同,施展出向不輕露的絕
學秘技,以期縱然不能立刻致勝,支撐過三招絕無問題。
只要支撐三招,江阿郎當世少年「六俊」之首的身行聲名,自不會食言不算,
不任他安然離去。
他主意打得雖好,無如他碰上的是江阿郎,江阿郎若然沒有看出他的招式路數,
出身來歷,不是已有成竹在胸,有絕對把握在三招之內勝他,怎會狂言只和他作三
招之搏?
他右指左掌招式雖是兩皆可虛可實,暗藏詭異變化,但是江阿郎早巳凝神以待。
是以,他指招掌式才出,江阿郎卻已意在機先的左手中指突出,迎著他的右掌
掌心點去,右手食中二指劃向他的右腕腕脈!
郭冠傑心頭一凜指掌掌式已變,左指疾點江阿郎左肩「肩井」穴,右掌一翻斜
指江阿郎左腕脈門。
江阿郎早已料知他的招式變化,身形一側,避過點向「肩井」穴的左指,左手
一式「神風拿」已然奇快如電地出手,直朝郭冠傑的右腕拿去!
「神風拿」奇絕武林,放眼當世天下,能躲避得過「神風拿」的一招的,堪說
為數甚鮮,郭冠傑怎能例外?
只覺得眼前掌影一花,右腕脈門一緊,已被江阿郎五指拿住,立時猶如上了一
道鐵箍,半身麻軟無力!
郭冠傑心頭不禁駭然大驚1 至此,他這才知道,江阿郎一身所學功力之高,他
根本無法與敵。
江阿郎倏然冷冷問道,「郭閣下,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三招之搏只走了兩招,郭冠傑就已經落了敗,他還有什麼好說的。
何況,江阿郎已經說過,他落了敗,仍可安然離去。
於是,他暗吸了口氣,說道:「閣下所學高絕,郭某無話可說。”
江阿郎淡然一笑,五指一松,放開他的右腕。郭冠傑身形一晃,踉蹌後退了一
步,道:「郭某可以走了麼?”
「嗯。」江阿郎微一點頭道:「你還記得适才我說的話不?”
郭冠傑陰沉的雙目一眨道:「閣下說過的話不少,但不知是哪句話?”
江阿郎道:「那句不論勝敗你雖皆可離去,其中卻有差別不同之語。”
「哦。」郭冠傑道:「郭某請教?”
江阿郎沒有接話解釋,倏然抬手一指點向郭冠傑的「氣海」穴。
郭冠傑心頭猛地一驚,要躲,但已無及,「氣海」穴已被指力點中,身軀一震,
真氣立時盡瀉!
「氣海」穴為人身氣機主穴,郭冠傑心裡十分明白他一身功力已被江阿郎這一
指毀去,雙目不由陡地一瞪,厲聲說道:「江阿郎,想不到你竟是個食言背信卑鄙
無恥之徒!”
江阿郎濃眉微微一軒又垂,淡淡說道:「郭冠傑,話我已經說明在前,這一指
只是免得你再助紂為虐,為虎作倀,並未不讓你離去,焉能說我食言背信卑鄙無恥
四字!”
郭冠傑臉容慘厲的道:「你廢我一身功力,何如殺了我豈不幹脆1 」
江阿郎神色倏然一正道:「別不識好歹,你一身功力雖然被廢,如能就此加返
回積石山,靜心悔過,定可安度餘年。”
入耳「積石山」三字,郭冠傑心頭不禁猛地一震,道:「你知道我的來歷?”
江阿郎微點了點頭,揮手道:「你走吧,回到積石山以後,請代我向山主問好。”
郭冠傑那慘厲的臉容上呈現詫異之色道:「你認識山主?”
江阿郎笑笑道:「見過兩面。”
郭冠傑道:「你可知道積石山的山規?”
江阿郎點頭道:「算是十分清楚。”
郭冠傑道:「你既然十分清楚,便該知道我這樣子怎能回去。”
江阿郎微微一笑道:「你只管放心回去,山規雖然嚴厲,只要你說出我的姓名,
說是我讓你回去悔過的,山主必予以格外寬容!”
作者:
塵弘客
時間:
2012-9-27 18:21:55
第六十六章 除魔衛道
郭冠傑默然了刹那,目光一瞥「四虎」道:「我可帶他們四個走嗎?”
江阿郎目視楓林別莊莊主問道:「閣下認為如何?”
楓林別莊莊主道:「老朽沒有意見,但憑少俠之意。”
江阿郎微一沉吟,轉向郭冠傑道:「他四個是你的親信?”
郭冠傑:「他四個已隨我多年,都是我一手調教出來的人。”
江阿郎道:「你要帶他們回積石山?”
郭冠傑點頭道:「我一身功力已廢,沒有他們四個同行,只怕我很難回積石山。”
江阿郎明白他這話意之所指,笑了笑道:「如此你就帶他們走吧。”
郭冠傑沒再說什麼,深望了江阿郎一眼,轉向「四虎」說道:「走。”
聲落,轉身步履蹣跚的往外走了出去。
「四虎」目含狠毒之色地瞪視了楓林別莊莊主一眼,默默地隨後走去。
目送郭冠傑和「四虎」五人的背影走出大門去遠之後,楓林別莊莊主突然身軀
一矮,大禮叩拜道:「老奴拜見少主。”
江阿郎不禁意外一怔,忙伸雙手扶起,說道:「莊主快快請起,你這是......」
楓林別莊莊主站起身子,抬手摘下蒙面黑巾,露出一張略白清瘦的臉孔,神色
恭敬的說道:「老奴名展無畏。少主大概已聽老人家說過吧。”
江阿郎雙目異采一閃,點頭道:「展老之事,恩師他老人家雖曾對我說過,但
是,展老這‘少主’的稱呼,我卻萬不敢當,請與我以平輩論交。”
展無畏道:「那怎麼可以,老奴......」
江阿郎搖頭截口道:「展老請別多說了,這在你雖然是表示對老人家的懷恩禮
敬,澤庇及我,但是我卻不希望展老因我是老人家的弟子,便將那份感恩的心情服
之于我,以奴僕自居。”
語聲微微一頓又起,說道:「目前武林亂象己現,已是風雨欲來之勢,展老如
真心感念老人家的那份恩情,便請與我以不輩論交,和我共為武林正義盡一份力量,
除魔衛道!”
展無畏肅容恭敬地說道:「為武林正義盡力,除魔衛道,老奴自該追隨。只是,
這以平輩論交之說,老奴卻萬萬不敢應承。”
江阿郎濃眉一蹙,道:「展老......」
他展老二字出口,齊老化子一旁已突然介面說道:「江兄弟,我老化子可以說
句公道話麼?”
江阿郎含笑道:「齊老請說。”
齊老化子正容說道:「江兄弟,我輩武林人素重恩怨分明,有恩豈能不報,展
大俠因感念老人家的恩德無以為報,乃才願以奴僕自居追隨你身邊效力,藉此以作
對老人家報答,也是求個心安。你為人心性仁義謙厚,不願展本俠以奴僕自居,這
在你雖然是理,也是對展大俠尊敬之禮。但是在展大俠卻難心安,因此,我老化子
認為為使展大俠獲得心安,你就別和展大俠在這‘主僕’的稱呼形式上再作爭論了,
展大俠願以奴僕自居就由他,只要你心裡不把他視作奴僕也就是了。”
這番話說的雖然是事,但是江阿郎仍在沉吟猶豫著沒有立刻點頭答應,也沒有
接話。
齊老化子卻話題一轉,接著又說道:「好了,江兄弟,我老化子肚裡的酒蟲又
在鬧了,我們且到廳內去坐下來喝兩杯,同時也請展大俠說說那郭冠傑口中的主人
究竟是當世武林中的何方神聖吧!”
這回江阿郎沒再猶豫,含笑地點頭,目光一瞥默立一邊的「八劍」,問道:
「展老,他們八位是......」
展無畏恭敬地答道:「他們八個都是老奴收養的孤兒,名義雖是莊中的屬下高
手,實際等於是老奴的義子,尚祈少主答允容許他們與老奴一起追隨少主效力,並
多加教誨指點。”
“哦……”
江阿郎口中剛自一聲輕「哦」,「八劍」已一齊躬身下拜道:「弟子拜見少主。”
江阿郎連忙疾伸雙手虛扶,暗動「乾元神功」罡氣,托住八人下拜的身軀,含
笑說道:「八位請不要如此多禮,我不敢當。”
語聲微微一頓,又道:「我至誠歡迎八位與我同為天下武林盡力,除魔衛道,
但也至誠的希望八位改掉那‘弟子,少主’的稱謂,與我以兄弟論交。……”
「八劍」一齊躬身道:「弟子等不敢。”
展無畏介面道:「少主,他們八個都是老奴從小收養的孤兒,如同老奴的義子,
對少主理當執弟子之禮,這是禮數,豈可逾越,少主請別和他們客氣了。”
江阿郎心中默然一想,覺得展無畏所言是理,也是禮,他八人既是展無畏從小
收養的孤兒,如同義子,無論在身份上或是輩份上,他都不宜和自己以平輩兄弟論
交。
於是,他微點了點頭道:「展老既這麼說,我從命便是。”
語聲一頓,他轉向「八劍」說道:「請八位暫守廳外,如有人來,請其先通姓
名。”
「八劍」一齊躬身應聲「遵命。”
江阿郎與眾人進入廳內分別落座,齊老化子首先端起面前的酒杯幹了一杯,望
著展無畏問道:「展大俠,郭冠傑口中的主人究竟是誰?”
展無畏倏然輕聲籲歎了口氣,搖頭道:「說來慚愧,老朽已被他伏制多年,迄
猶不知他是誰?”
齊老化子不由一怔,雙目微睜地道:「怎麼?你被他伏制多年,猶不知他是誰?”
展無畏苦笑了笑道,「他為人極富心機,陰沉狡詐無比,即連那郭冠傑,雖是
他的心腹死黨,只怕也不知他究竟是誰?”
江阿郎雙目忽然一眨,問道:「展老被他伏制有多少年了?”
展無畏道,「快七年了。”
江阿郎凝目道:「這麼年來,晨老難道從未見過他?”
展無畏道:「見過十多次。”
江阿郎道:「難道他從未以真面目與展老相見?”
展無畏點頭道:「他每次都以黑巾蒙面,令人難窺真面目,有兩次雖然未蒙黑
巾,但卻戴著人皮面具。”
「哦。”
江阿郎微一沉思道:「他身材高矮胖瘦如何?”
展無畏道:「身材頎長,每次見他都是穿著一襲青袍,腳上也永遠是一雙福字
履。”
江阿郎再次微一沉思道:「展老知道他一向居住何地麼?”
展無畏搖頭道:「他行蹤十分詭秘,很少有人確知他居處,以老奴近兩年暗中
留心偵查所得,他與‘七星莊’和‘忘憂谷’似是都有交往,與‘忘憂谷’似是尤
為密切,老奴曾懷疑他可能就是那‘忘憂谷主’。”
江阿郎雙目眨動地問道:「展老知道那‘忘憂谷’的出身姓名來歷嗎?”
展無畏道:「老奴只知他姓貝名天威,其他便毫無所知。”
江阿郎道:「展老見過他沒有。”
展無畏搖頭道:「沒有。”
江阿郎默然了刹那,話題一轉,又問道:「展老此來嘉峪關,可是為了奪取那
柄什麼寶刃?”
展無畏道:「可說是,也可說不是。”
江阿郎目光微凝道:「這話怎麼說?”
展無畏道:「老奴與郭冠傑雖然奉命率領‘四龍、八劍’來此,並無直接奪取
的令諭,換句話說,若無令諭便只作壁上觀。”
江阿郎道:「那麼郭冠傑率人來此找金百川復仇奪產呢?”
展無畏道:「入夜時分,郭冠傑突然接獲使者傳令,率領‘四虎、八劍’來此
擒人毀莊,並令老奴暗中隨來接應。”
江阿郎道:「展老知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麼?”
展無畏搖搖頭道:「傳令使者向來只傳令諭行動,至於其他問題,連傳令使者
只怕也未必知道。”
語聲微微一頓,問道:「少主,金員外他究竟是何許人?”
江阿郎道:「他世居此地,是一位道地的殷實富商人,也絲毫不懂武功。”
展無畏眉鋒微微一蹙,道:「這就有點奇怪了。”
江阿郎道:「怎奇怪了?”
展無畏道:「那惡賊雖然為人陰深狠辣,野心鄙霸武林,稱尊天下,但無緣無
故決不會派傳令使者傳令郭冠傑率人來此擒人毀莊......」江阿郎微一沉吟,忽然問
道:「展老認識‘魔手’阮存恒麼?”
展無畏搖頭道:「不認識,但是知道這個人。”
江阿郎道:「這麼說,他也不是楓林別莊中人了!”
「不是。”
展無畏道:「老奴雖然只是個名義莊主,莊中之人雖然既多且雜,但是老奴大
概還沒有個不認識之人。”
語聲一頓,注目問道:「少主突然問此,可是事情與他有關?”
江阿郎點頭道:「不僅與他有關,且與‘寒星劍’費翔雲可能也有關連。”
展無畏身感意外地一怔,道:「此事與費翔雲也有關連?”
江阿郎含笑地又點頭,接著便把費翔雲暗訪冷觀音,冷觀音被暗算擄劫來此,
直到在嘉峪客棧後院中找到「魔手」阮存恒。救出金百川的經過述說了一遍。展無
畏靜靜聽完,沉吟地緩緩說道:「照這經過情形看來,事情顯然與費翔雲有關,‘
魔手’阮存恒必已投身七星莊中,那封威脅冷寒山前往長安‘未央宮’舊址報到的
信柬,也必是費翔雲的玄虛了!”
江阿郎笑笑道:「先前我原來也只是懷疑事實可能與費翔雲有關,還不敢確定,
但是現在看來,這一切十之八九都極有可能是出自費翔雲之手,即連那傳令使者便
令郭冠傑率人來此的行動,只怕也不例外。”
展無畏雙目倏然一睜道:「少主是說費翔雲他能令諭傳令使者?”
江阿郎點頭道:「很有可能。”
語音一頓又起,說道:「而且那威脅冷寒山前往‘未央宮’舊址報到之事,並
不是費翔雲弄的‘玄虛’,很可能是要以冷觀音的性命迫冷寒山俯首臣服!”
展無畏道:「少主認為費翔雲能迫令冷寒山俯首臣服他七星莊?”
「不。”
江阿郎搖頭道,「不是費翔雲,而是那隱身暗中,行蹤詭秘,與七星莊、忘憂
谷都有交往的真正‘楓林別莊’莊主。”
展無畏明白了,不由雙眉一軒,道:「依照少主的猜料,這一切問題,只要找
上費翔雲便能全部弄清楚了!”
「那恐怕沒有用。”
江阿郎又搖頭道:「這種無憑無證的事,他只要說句什麼都不知道,來個矢口
不知,你又能拿他奈何?”
展無畏默然沉吟了刹那,心中忽然一動,道:「少主,奴才想到一個證據了!”
江阿郎目光一亮道:「什麼證據?”
展無畏:「只要找到阮存恒......」
江阿郎還以為他真想到什麼有力的證據,一聽阮存恒三 字,不由立刻搖頭接
口說道:「阮存恒確是這一切問題的重要關鍵人物,不過,如果我猜料的不錯,江
湖上恐怕已不會再有阮存恒這個人了!”
展無畏一怔,旋即恍然地道:「少主是說阮存恒可能已經遭了毒手!”
江阿郎點頭道:「我已經請丐幫弟子去找阮存恒的下落去了,但願是我所錯誤,
找到的不是一具屍首......」
他話未說完,突聞廳外響起一聲沉喝,道:「站住,什麼人?請先通名。”
隨聽一個清朗的聲音說道:「閻王筆陳飛虹,閣下何人?”
江阿郎一聽是陳飛虹來了,臉上不由閃過一絲意外之色地連忙朗聲說道:「虹
弟,你怎麼也來了!”
話聲中,人已起身疾步走出廳外。只見與陳飛虹同來的還有西門玉霜,陳虹虹,
虞筱肩三位姑娘和一個他不認識的少女——花玫。
陳飛虹一見江阿郎,立即跨步上前見禮道:「小弟拜見大哥。”
江阿郎一聲朗笑。伸手一把挽著陳飛虹的胳膊,道:「虹弟,別多禮了,來,
我給你們介紹介紹。」,這時,齊老化子和四大護法、展無畏六人都已走出廳來,
江阿郎便即替陳飛虹等眾人一一介紹見禮。
他不認識花玫,因此他替陳飛虹等眾人介紹見禮之後,立即目視陳飛虹問道:
「虹弟,這位姑娘是?……”
花玫雖然也不認識江阿郎,但她早由陳飛虹兄妹等眾口中,得知這位名震武林,
惡徒聞名喪膽的「一刀斬」江阿郎,不但一身武學功力高不可測,而且當代正道俠
義老少群豪所敬仰的領袖人物。
所以,江阿郎話聲一落,她不待陳飛虹介紹,立即俯首襝衽一福道:「小女子
花玫拜見江大哥。”
江阿郎連忙欠身還禮道:「不敢當,姑娘少禮。”
語聲一頓,他目光轉向陳飛虹猜測地問道:「虹弟此際趕來此地,必是有什麼
大事吧?”
陳飛虹正要開口答話,西門玉霜已介面說道:「你先猜猜看。”
江阿郎眨眨眼睛,沉吟地道:「可是洛陽方面發生什麼事情?”
「不是。”
西門玉霜搖頭說道:「洛陽方面一切平安,現在項二哥和吳老坐鎮著。”
江阿郎再次沉吟地道:「可是此間山頂上出現的寶物有了什麼問題?”
西門玉霜點頭一笑,道:「雖高未中,亦不遠矣!”
江阿郎雙目倏地一凝,道:「難道那騰空白光是人為的?”
陳虹虹含笑介面道:「是不是人為的雖還不能料說,但它已成了禍心,卻是不
假!”
江阿郎雙目一睜道:「它已成了禍心?”
陳虹虹螓首微點地道:「有人想利用這機會,一舉毀滅掉來此的正道俠義高手!”
江阿郎心神不禁猛然一震!
急問道:「是誰?”
陳虹虹轉向西門玉霜說道:「霜姊,你把那封信給他看看吧。”
西門玉霜微點了點頭,立即抬手由懷裡取出了一封已經拆開的信,遞給江阿郎。
江阿郎接過信,抽出信箋:信是派入往七星莊臥底陳虹虹姑娘的婢女小琴所寫,
信中除了述說她自混入七星莊以後,因甚得費夫人喜愛,已蒙費夫人收為義女外,
並說費夫人為人十分慈祥和善,因屢勸費嘯天不要和江湖惡徒凶人交往,不要妄圖
逞強爭雄,與正道俠義結仇為敵而落入魔道不聽,她一氣之下,乃帶著兩名心腹,
侍婢,獨居後院育經禮佛,不問莊中事情已有多年。還說:費嘯天為人性情雖然陰
深狠毒,但對費夫人卻是甚是顧念,所以他在江湖上的一切行為,卻儘量隱秘,不
敢公然讓費夫人知道,而費夫人雖然偶而耳聞,但因知費嘯天迷途難返,勸說無用,
也就裝作不知不聞。
目前費夫人偶于無意中聞聽到一項驚人的消息,據說嘉峪關頂已經埋下萬斤炸
藥,有人要利用群雄雲集山頂爭奪那神兵寶刃的機會,一舉炸死天下武林高手!
費夫人于聞聽得此項驚人的消息之後,即與小琴和兩名心腹侍婢商議,要設法
通知各派正道俠義高手,消除此一陰謀殺劫!
據費夫人說,設計此一惡毒陰謀之人,是一蒙面人,似是費嘯天卻又似不是,
此人究竟是誰?連費夫人也不敢斷言......
江阿郎看完信,不由心神大震,兩道濃眉高軒,雙目寒電暴射,煞威凜人地道
:「好狠毒的心腸,好惡毒的手段!”
語聲一頓,威態微斂,他把信遞給站立在身傍的齊老化子說道:「齊老,你先
看看。”
齊老化子搖頭一笑說道:「在你看的時候,老化子在旁已經全偷看清楚了。”
江阿郎笑了笑,把信揣入懷內收起,目視齊老化子問道: 「齊老,你看此事
我們應該如何應付?”
齊老化子微一沉吟道:「我們且先到廳裡去坐下來大家商議商議再說吧。”
江阿郎點了點頭。
於是,眾人紛紛進入廳中落座,坐定,江阿郎立又目視齊老化子說道:「齊老,
我請教高見?”
齊老化子微微一笑,雙目眨動地轉望著陳飛虹笑說道: 「陳少俠,你此來大
概已經想好了應付的辦法吧?”
作者:
塵弘客
時間:
2012-9-27 18:23:44
第六十七章 龍潭虎穴
陳飛虹略一猶豫道:「晚輩雖然已想好了一個應付辦法,但那只能說是略盡人
事,恐怕無甚效果!”
齊老化子道:「反正是大家商議,你先說出來聽聽看。”
陳飛虹道:「晚輩想先將此一惡毒陰謀消息傳出,然後再分向各派與一眾武林
同道齊盡全力勸阻!”
齊老化子微微點頭道:「這雖然不失是個好辦法,但是神兵寶刃的誘惑力太大,
引人貪戀,在一個‘貪’字之下,只怕很少有人會聽信勸說,也正如你所說,恐怕
無甚效果!”
西門玉霜雙目忽然一眨,說道:「我有個好辦法。”
江阿郎問道:「霜妹請說。”
西門玉霜道:「破壞!”
江阿郎道:「如何破壞法?”
西門玉霜道:「找出那炸藥埋藏之處,用水將它淹埋,或是將它掘出移去!”
齊老化子突然哈哈一笑道:「好辦法!”
江阿郎卻一搖頭道:「我不贊成。”
西門玉霜、陳虹虹,花玫和陳飛虹全都不由一怔!惑然地目注江阿郎。
齊老化子眨眨雙目問道:「為什麼?可是這辦法不好?”
江阿郎微微一笑道:「那倒不是。”
齊老化子道:「那你為何不贊成?”
江阿郎道:「一是因為要找出那炸藥埋藏之處太難,二是因為山頂缺水。如由
山下運水上去,因需水得數十挑以上,不但費力,也太費事,三是炸藥既有萬斤之
多,其埋葬分佈地域必然極廣,我們只稍一疏忽遺漏一處,未能將它掩埋或是掘出
移去,結果依然是一場慘禍,仍將有人會被炸得血肉橫飛......」
西門玉霜雙眉微蹙道:「這麼說來,這辦法根本行不通了!”
江阿郎默默點了點頭。
陳虹虹美目一眨道:「霜姊這辦法既然行不通,那麼我們又該如何應付消弭這
一場殺劫呢?”
江阿郎微一沉吟說道:「我想那所埋炸藥必有引線通往一處或兩處隱蔽地方,
也就是全部炸藥的總樞紐所在,予以監視控制,到時不讓它點燃就行了!”
齊老化子點頭道:「這的確是個既省事又省力而又不虞遺漏的穩妥辦法,只是
……”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我們何不幹脆將那些引線破壞截斷毀了,豈不比監視
控制更好,更安全!”
江阿郎微微一笑道:「如此雖然更好更安全,可是,齊老應該想到惡賊心腸狠
毒,既設下這等惡毒陰謀,存心要一舉戮殺武林正道俠義之士,我們如期前將它破
壞毀去,當其發現此謀不成時,必將另生毒謀,令人防不勝防,豈不更加麻煩!”
這時,展無畏和四大護法五人雖然未看過那封信,但已從江阿郎等人的言談對
答中,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因此,江阿郎話聲一落,展無畏便立刻輕咳了一聲,問道:「少主,那設此惡
毒陰謀的,他是哪一個惡毒匹夫?”
江阿郎道:「據信中說其人似是費嘯天,但卻又似不是。”
陳虹虹突然介面說道:「大哥,花玫姊姊對小妹說,她頗為懷疑其人可能是她
的那位主人。”
「哦。”
江阿郎因為還不知道花玫的出身來歷,聞言目中不由閃過一絲異色地望著花玫
問道:「姑娘的主人是哪一位?”
花玫微一猶豫道:「楓林別莊莊主。”
江阿郎、展無畏、齊老化子和四大護法全都不禁愕然一怔!
旋而,江阿郎雙目異采閃動,道:「姑娘是楓林別莊屬下?”
花玫剛一點頭,陳虹虹已介面說道:「玫姊雖然是楓林別莊屬下,不過現在已
經不是了。”
語聲微微一頓,她接著便將花玫奉命如何與陳飛虹結識,如何棄暗投明等等經
過,簡略的述說了一遍。
江阿郎等人聽後,這才明白。
展無畏目光倏然一凝,問道:「姑娘見過那位主人麼?”
花玫點頭道:「見過兩次。”
展無畏道:「在什麼地方?”
花玫道:「晚輩習藝的一處山谷中。”
展無畏道:「那山谷在什麼山中?”
花玫搖頭道:「晚輩不知那山名。”
展無畏略一沉吟,又問道:「姑娘在山谷中習藝多久?”
花玫道:「十一年多。”
展無畏眉鋒微皺了皺道:「姑娘在那山谷中習藝十一年多,竟然不知那山名,
這實在令人有點難信......」
花玫忽然籲聲輕歎了口氣,道:「晚輩也知道這很令人難信,但是事實上十一
多年來,晚輩從來未走出過那山谷一步,且連傳授武功的四位老人家的姓名號諱都
不知道。半年多前,晚輩離開那山谷時,也是先被點了昏穴,醒過來的時候,已身
在咸陽城中一間普通住宅的女子香閨中。”
展無畏眉鋒深皺,沉吟地道:「這麼說,姑娘也從未去過楓林別莊了?”
花玫搖頭道:「晚輩只知主人駕前有十二位傳令使者,其他根本毫無所知,即
連主人就是楓林別莊莊主,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展無畏目光微凝地道:「姑娘既然見過主人兩次,可見過他的面貌長像麼?”
「沒有。”
花玫又搖了搖頭道:「晚輩雖然見過他兩次,但兩次他都是黑巾蓋面,根本無
法看到他的面貌長像。”
這答案,早在展無畏和江阿郎等人的意料之中。
展無畏忽然探手懷中取出了先前摘下的那片蓋面黑巾戴上,問道:「姑娘,你
看老朽像不像那位主人?”
花玫神色不禁愕然一怔!
旋即點頭道:「像極了,簡直一模一樣,只是......說話的聲音不一樣!”
展無畏抬手摘下黑巾,微微一笑道:「事實上老朽就是楓林別莊中無人不識的
莊主。”
花玫神色不禁又是一怔。
美目大睜地道:「您就是楓林別莊莊主?”
展無畏將黑巾放入懷中收起,點頭說道:「不過老朽並不是姑娘的那位主人,
並且老朽這個莊主也得受那位主人和十二傳令使者的令諭指揮。”
這麼一說,花玫明明白白了。
陳飛虹心念忽然一動,問道:「展老,你知道方鐵強這個人不?”
展無畏搖頭道:「方鐵強是何許人?”
陳飛虹道:「是侍衛營的一位大領班,據第三傳令使者郝東揚說,他也是楓林
別莊主人的屬下。”
展無畏道:「老朽並不知道,不過,既是傳令使者所說,那就絕不會有錯!”
江阿郎雙目突然一亮,神采飛揚地道:「我有辦法了!”
這話他說的突如奇來,沒頭沒腦,聽得眾人全部不由一怔!
西門玉霜問道:「你有什麼辦法了?”
江阿郎微笑了笑,轉望著陳飛虹說道:「虹弟,那塊腰牌在身是麼?把它給我。”
陳飛虹連忙取出那塊侍衛腰牌交給江阿郎,問道:「大哥要做什麼?”
江阿郎道:「我要上總兵衙門去一趟。”
陳飛虹詫異地道:「大哥去幹什麼?”
江阿郎道:「拜訪此地的這位總兵大人,和他談談,探探他的口氣,就便看看
他是怎樣的一個人!”
陳虹虹心中倏有所悟地美目一凝,道:「大哥可是想探探他是否知道山頂的陰
謀?”
江阿郎點頭一笑道:「虹妹高明,我正是此意。”
西門玉霜道:「他知道便如何?”
江阿郎道:「我就要他說出主謀之人!”
西門玉霜道:「他要是不肯說呢?”
江阿郎雙眉微微一揚,道:「我自有讓他說出的辦法!”
西門玉霜眨眨雙目道:「可是仗著那塊腰脾?”
江阿郎點了點頭。
西門玉霜道:「靈嗎?”
江阿郎道:「絕對靈。”
西門玉霜目光忽地一凝,道:「你就一個人去?”
江阿郎笑笑道:「這又不是闖什麼龍潭虎穴刀山劍林,不一個人去,難道還得
帶上幾個人去不成嗎?”
西門玉霜道:「你這話雖然不錯,但是,我問你,這嘉峪關總兵姓什麼叫什麼,
是個什麼出身,你知道麼?”
江阿郎搖頭道:「我與他從不相識,也未見過,怎會知道。”
西門玉霜道:「如此我再問你,你認為他可能知道這件事的陰謀麼?”
江阿郎徽一沉吟道:「這很難說,可能知道,也可能不知道。”
西門玉霜道:「這麼說,他也有可能和那位侍衛大領班方鐵強一樣,是楓林別
莊主人的屬下了?”
江阿郎道:「一名侍衛大領班雖然是出身江湖,並非正統武將可比,但在官場
中的身份權勢,並不弱于一位總兵,這並非絕無可能!”
西門玉霜道:「既知這並非絕無可能,那你豈能不防萬一?”
江阿郎倏然一笑道:「說這麼多,霜妹敢情是反對我一個人去,怕我有什麼險
失?”
西門玉霜道:「我是怕萬一談翻臉,在他那衙門裡,你孤掌難鳴!”
江阿郎兩道濃眉倏地一挑,威態凜人地道:「他敢!”
西門玉霜雙眉微微一皺,道:「你先別發威,這不是他敢不敢的問題,而是...
…”
語聲一頓,她接說道:「凡是不怕一萬,卻不能不防萬一!”
適時,展無畏輕咳一聲說道:「少主,霜姑娘說的不錯,凡事不能不防萬一,
老奴請少主允准老奴帶同‘八劍’隨行!”
江阿郎濃眉微皺地沉吟了刹那,終於點頭說道:「展老既也這麼說,那就由展
老與我同行好了,至於‘八劍’,我另有事情煩勞他們去辦,請展老招呼他們都到
廳裡來。”
展無畏立即朝廳外揚聲說道:「少主有諭,‘八劍’入廳聽令!”
刹時,廳外人影連閃,「八劍」紛紛進入廳內,齊朝江阿郎躬身行禮說道:
「弟子等恭聆少主令諭。”
江阿郎離座站起,欠身還禮說道:「八位請少禮,有件事情我想煩勞八位辛苦
一趟。”
「八位」之首的袁子平躬身說道:「少主請別客氣,弟子等理當效勞!”
江阿郎目光緩緩瞥視了八人一眼,道:「據可靠消息,有人在嘉峪山頂上暗中
埋下了大批炸藥,意圖陰謀炸死前往山頂上奪寶的天下武林豪雄,那所埋炸藥必有
引線通往一處或是多處隱密地方,所以我想請你們八位以二人為一組,前往山頂詳
細搜查那些隱密之處,找出引線來。”
「八劍」一齊躬身道:「弟子等遵令。”
江阿郎道:「此行動必須十分小心謹慎隱秘,儘量避免被人發現,而且找到那
些引線後也請千萬不要碰解它!”
語聲微頓,他抬眼朝廳外天空望瞭望,又道:「現在四更將近,距離天亮還有
一個多時辰,此刻也正是暗登山頂搜查的最好時期,你們現在就動身去吧,到天亮
時刻為止,不管有沒有查到引線所在,都必須下山,下山以後,可立刻到東街上豪
義皮貨店去找我。”
「八劍」再次一齊應聲:「遵諭。”
接著,再次紛紛躬身施禮,轉身出廳,騰身直朝莊外飛掠而去。
望著「八劍」去後,江阿郎立即含笑地向眾人說道:「好了,我們也該離開這
裡,回去休息休息,養養精神,準備應付明天以後未來的一切吧。”
齊老化子眨眨眼睛:「這裡呢,要是再有人來放火,就任由它燒麼?”
江阿郎淡淡道:「這裡已無關緊要,一座空屋,要是有人想燒它瀉憤,就讓他
燒好了,反正金百川的財富,也不會在乎這座房子的!”
話落,當先邁步出廳,往莊外走去。
大廣場,三丈多高的旗杆,旗杆頂上隨風飄揚著一面三角大旗。
旗是紅的,中央繡著一個鬥大的黑字:那是個「彭」字。白虎門,七分高的青
石階,石階兩旁分峙著一對比人還高的石獅子。
八名身材魁梧,手持紅纓長槍的兵勇,四左四右的挺立在石階上。
抬頭看看白虎門的上方,懸掛著一塊金宇橫扁:「總兵府」。
氣派巍峨,威勢凜人。
辰正時刻,總兵府前來了兩個人。
兩個人,一老一少,老的是個臉孔清瘦的青衣老者,少的是個二十四五年紀,
貌相英挺的黑衣少年。
他二人,正是「一刀斬」江阿郎和自願為奴的展無畏。
江阿郎在前,展無畏隨後,腳下毫不停頓地直上石階。
突然,八名兵勇最前面的兩個,持槍的右手同時往前一伸,兩枝紅纓長槍交叉
的擋了駕。
白虎門內人影閃動,一名似是帶班的小頭目急步走了出來,氣勢十足的喝問道
:「你們兩個是幹什麼的?”
江阿郎道:「我要見你們總兵大人。”
那小頭目道,「你要見我們總兵大人?”
「嗯。”
江阿郎點頭道:「你進去通報一聲吧。”
那小頭目,上下打量了江阿郎一眼,問道:「你有什麼事麼?”
江阿郎道:「你別多問了,我從京裡來,你快去通報吧!”
「京裡」這兩字似乎很嚇人,那小頭目一聽竟不敢再問,只—說了句:「你請
等一等。”
說罷,立即轉身快步往裡跑了進去。
江阿郎望著面前兩根交叉的紅纓長槍,濃眉微皺了皺,轉向那名兵勇說道:
「你兩個可以把槍往回收收了。”
不大一會兒工夫,那小頭目出來了,另外還有個人,不過不是彭總兵,那是個
年紀五十上下,身材瘦小的藍衣老頭兒。
瘦削臉,山羊鬍子,文縐縐的,一臉精明的樣子。
顯然,這老頭兒是個文人,是個智囊一類的人物。
到了門口,那小頭目立刻往旁邊一站。
瘦小老頭兒先朝江阿郎拱了拱手;道:「老朽姓徐,是這兒的文案。”
「哦。”
江阿郎淡淡道:「原來是徐師爺,我失敬了,彭總兵呢,他怎麼沒出來?”
徐師爺道:「彭大人正在用早點,聽說尊駕是由京裡來,所以特命老朽先出來
看看,尊駕是?......」江阿郎道:「我姓江。”
語聲一頓,轉朝站立在身後的展無畏說道:「把你的牌子給他看看。”
展無畏哈腰應了聲「是」,探手腰間摸出了那塊牌,江阿郎冷冷地道:「徐師
爺,你看清楚了。”
徐師爺看清楚了,心中不由倏然一驚!
連忙哈腰拱手道:「原來是二位侍衛大人駕臨,請恕老朽不知失禮!”
展無畏回手收起腰牌,口中一聲冷哼道:「徐師爺,你弄錯了,侍衛只是我一
個,並不是二位,我這個侍衛而且還是個隨從,這麼說你明白麼?”
徐師爺三十歲時起就投身在官場中充當幕府師爺,二十多年了,是個老于世故
的精明人物。展無畏這麼一說,他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侍衛既然只是一個,又是一
個隨從,眼前的這位江姓黑衣少年必定是位身份地位極高,來頭極大之人。
這本來也是,差一點的人,身邊怎會找著一個「侍衛營」的侍衛隨從。
因此,徐師爺心中不由又是一驚!連忙點頭說道:「老朽明白了!”
展無畏又冷冷地道:「那麼你就前頭帶路吧!”
徐師爺目光瞥視了江阿郎一眼,口唇微動似乎想問什麼,卻又沒敢問的側身朝
江阿郎哈腰說道:「您請。”
江阿郎淡淡道:「我頭一回來這兒,還是你前面帶路吧!”
徐師爺哈腰應聲:「老朽遵命了。”
轉身在前帶路往裡走了進去。
徐師爺把江阿郎和展無畏二人帶進了客廳,哈腰舉手肅客道:「您請坐。”
稍頃。
江阿郎點點頭,在當中的,一張椅子上瀟灑地坐下。
展無畏沒坐,垂手肅立在一旁。
徐師爺招呼人來獻上一杯香茗之後,又哈腰說道:「您先請坐會兒,老朽這就
到後面去請大人去。”
江阿郎輕嗯了一聲,徐師爺即轉身快步往後面去了。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廳後傳來,彭總兵在前徐師爺在後,由廳後走進廳來。
經過徐師爺的稟報,彭總兵雖然也知道身邊能帶著一個侍衛隨從的人,身份必
然不低,起碼得比他這個總兵大上兩三級。
可是他,遍索枯腸記憶,想了半天,就是想不出來,也從沒聽說過京裡有個什
麼姓江的年輕大員。
因此,他見了江阿郎,心中雖然有點兒猶豫,不知該如何稱呼行禮,但仍本著
下屬參見上司禮朝江阿郎躬身行禮說道:「卑職參見大人。”
江阿郎大咧咧地坐著沒起身,也沒還禮,只微抬了抬手道:「彭大人請坐。”
彭總兵躬身道:「大人在這兒,那有卑職的座位。”
江阿郎淡淡道:「不要緊,你坐下吧,坐下好說話。”
彭總兵又躬身,移步在下首的一張椅子上腰幹兒挺得畢直的正襟坐下後,這才
目光微凝地道:「大人恕卑職失禮,請問大人在京裡是......」
「是」什麼?他雖然沒有接說下去但是江阿郎明白,他是在問他的身份。
江阿郎道:「你可是想知道我是個什麼身份?”
彭總兵神色有點訕訕地道:「還請大人明示,卑職也好稱呼。”
江阿郎笑了笑,抬手由懷裡掬出一方玉佩,托在掌心中伸向彭總兵面前,問道
:「大人知道方玉佩麼?”
入目那方玉佩,彭總兵心頭不禁猛然一驚,連忙離座站起,神色比先前更恭敬
地哈腰說道:「卑職知道。”
江阿郎又笑了笑,收起玉佩放回懷內,道:「承蒙玉佩的主人看得起我,他和
我兄弟相稱,如此你明白了麼。”
彭總兵點頭恭敬地說道:「卑職明白了。”
江阿郎抬了抬手道:「你坐下吧。”
彭總兵道:「有您在,卑職怎敢失禮。”
江阿郎含笑道:「別客氣了,我雖然身懷王爺的玉佩,但並不是王爺本人,你
用不著拘束多禮,我這個人也從來不喜歡拘束,你只管坐下好了。”
原來那方玉佩代表著一位王爺,見玉佩如見王爺親臨,這就難怪彭總兵要心驚,
神色比先前更恭敬了。
彭總兵略微猶疑了一下,躬身道,「卑職遵命。”
等待彭總兵坐定,江阿郎方才又說道:「彭大人,我此來冒昧拜訪,是有點事
情想向你請教。」彭總兵欠身道:「您別客氣,請教二字卑職萬不敢當,是什麼事
情,您請吩咐就是。”
江阿郎微一沉吟,抬眼望瞭望垂手站立在一邊的徐師爺,道:「這兒談話方便
麼?”
徐師爺幹了二十多年的幕府文案師他是個老官場了,一聽這話,當然明白江阿
郎的意思,不待彭總兵開口立刻躬身說道:「屬下告退。”
說著,哈腰施禮退了出去。
徐師爺剛退出廳外,江阿郎便即轉朝展無畏說道:「你到外面走廊上站著去,
不管什麼人一律不准走近三丈以內,違者殺!”
他說時目射威凜,凜人心顫!
彭總兵目睹那等凜人心顫的威棱氣勢,又耳聞「違者殺」三字,臉色不禁勃然
一變,心神驚凜地暗忖道:「是什麼事?……”
他這裡暗忖間,展無畏那裡已躬身應命大踏步走向廳外走廊上。
這時,江阿郎已威態一斂,目視彭總兵說道:「彭大人,聽說前些日子夜裡,
後面山頂上時常出現一道白光,騰空盤繞很久方才隱去,有這回事麼?”
彭總兵神色恭敬地點頭道:「是有這麼回事,據說那道白光可能是佛門‘貝葉
神刀’之類的前古神兵寶刃所化的寶氣。”
江阿郎道:「你上去查勘過麼?”
彭總兵道:「卑職派人上去查勘過?”
江阿郎道:「有何發現沒有?”
「沒有。”
彭總兵搖頭道:「據上去查勘的人回報,什麼痕跡也未發現。”
江阿郎道:「你派什麼人上去查勘的?”
彭總兵道:「副將朱彬。”
江阿郎道:「就是他一個人上去的麼?”
「是的。”
彭總兵點頭道:「山勢陡削,根本無路可通山頂,非有很好的輕功很難上去,
卑職帳下的幾位副將就數他輕功最好,除他以外,無人能上得去。”
江阿郎微點了點頭,問道:「這朱彬是個什麼出身?”
彭總兵道:「他原出身江湖。”
「哦。”
江阿郎默然了刹那,又道:「最近關上來了很多江湖人物,據說都是來奪寶的,
你知道嗎?”
彭總兵點頭道:「卑職知道。”
江阿郎目光倏地一凝,道:「你打算如何處理這件事?”
彭總兵一怔!道:「您的意思是?……”
作者:
塵弘客
時間:
2012-9-27 18:27:41
第六十八章 劫數難逃
江阿郎道:「我想聽聽你的意見,是任那些江湖人在這兒打鬥爭殺?還是怎樣?”
彭總兵微一沉吟道:「卑職原想下令阻止的,可是,由於為此而來的江湖人太
多,而且江湖人大都有一身很好的武功,能夠高來高去的本領,卑職恐怕萬一阻止
不了,一因而引出其他意外,吃罪不起!”
江阿郎道:「這麼說,你是打算任由他們在這兒奪寶,打鬥爭殺,不聞不管了!”
彭總兵苦笑地道:「您明察,江湖人個個都是亡命徒,他們未必會把卑職這個
小小的總兵放在眼裡,而且以卑職的能力,縱然要管也未必管得了!”
江阿郎淡淡道:「你這話說的雖然不錯,但是,你也未免太小看你自己了!”
語聲一頓又起,他接說道:「江湖人也許確實未必會把你這個總兵放在眼裡,
但卻絕不敵你所統率的數千精兵!”
彭總兵雙目一眨道:「您的意思是說憑數千兵卒的力量,能夠對付得了那些個
高來高去的江湖人?”
「嗯。”
江阿郎點頭道:「兵卒雖然武功有限,十個難敵一個江湖人,但是你身為統率
兵將領,當知那強弓硬弩的威力,只要調集上兩百名弓箭手,分在那些江湖人的聚
集住處,布上數名弓箭手,張弓搭箭,限令他們立刻離開,違者立予射殺,我諒他
們大概還不敢與強弓硬弩硬碰!”
彭總兵點頭笑說道:「您說的是,您高明,不過......」
語聲微微一頓,神色猶疑了一下,說道:「卑職雖未想到此一辦法,卻已另外
安排了個讓那些江湖人無法逞強奪寶爭殺的辦法!”
「哦。”
江阿郎目光一凝,道:「是什麼辦法?”
彭總兵道:「卑職已在山頂上埋下了萬斤炸藥,到時候,只要點燃引線,所埋
炸藥便即紛紛爆炸,所有奪寶的江湖人,任憑他武功多高,也休想活命!”
竟然被江阿郎猜中了,這件事果然與彭總兵有關。
「好辦法。」江阿郎雙目異采一閃,道:「只是這辦法太狠毒了些!”
彭總兵笑說道:「這辦法確實是太狠毒了些,不過,俗話說得好,‘無毒不丈
夫’!”
江阿郎點頭一笑道:「好一個無毒不丈夫,這辦法是你想出來的麼?”
彭總兵搖頭道:「不是。”
江阿郎道:「是朱彬?”
彭總兵又搖了搖頭,道:「是朱彬的一位朋友。”
看來這位彭總兵倒是個誠實人,他沒搶冒這「辦法」的功勞。
也幸而如此,才救了他自己的這條命,要不然,他的名字便已經登上生死薄了。
「哦。”
江阿郎淡淡點頭道:「原來是朱彬的朋友。”
彰總兵道:「卑職見過,你見過他嗎?”
江阿郎道:「他叫什麼名字?是個幹什麼的?”
彭總兵眨貶眼睛道:「您問這是?……”
江阿郎正容道:「這個人心智不差,應該是個人才,我想網路他為朝廷效力!”
彭總兵道:「卑職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只知道他姓費,也是個江湖人,據說
是江湖上有名的什麼三莊一堡中的一位莊主。”
江阿郎雙目異采飛閃地點了點頭,道:「知道他現在在那兒嗎?”
彭總兵搖頭道:「卑職不知,朱彬可能知道。”
江阿郎又點了點頭,話鋒一轉,問道:「那些炸藥你派誰上去埋的?”
彭總兵道:「也是朱彬。”
江阿郎微一沉吟道:「我要和朱彬談談,你叫個人來,去把朱彬找來吧。”
彭總兵連忙欠身道:「卑職遵命。”
話落起身大步走出大廳,他站立在走廊上朝五丈多外兩名腰佩單刀的值班的兵
勇說道:「你們一個去找朱副將,要他立刻來見我!”
一名兵勇躬身應了聲「是」,立刻急步而去。
片刻工夫之後,朱彬快步匆匆地來了。
朱彬,是個三十多歲年紀的漢子,相貌長得頗為不俗之白淨的臉孔,劍眉、星
目,膽鼻之下配著一張薄薄的嘴唇,看起來很英俊。
只是,他那雙目閃灼遊移不定,眉宇之間也含著一股子陰鷙之氣。
眼為心之神,目光閃灼遊移不定的人,其心術大都不正,何況他眉宇間還有著
那股子陰鷙之氣,顯然是個心機深沉陰險之人!
朱彬走進大廳,一見有外客在座,心中不禁微微一怔!
旋即朝彭總兵躬身為禮說道:「大人召喚卑職有何諭示?”
彭總兵抬了抬手道:「這位是鷹王爺的兄弟,你先上前見過。”
鷹王爺當今蓋世虎將,功勳彪炳,權傾當朝,連當今皇上對鷹王爺也都稍讓三
分。
一聽是鷹王的兄弟,朱彬心頭不由陡地一驚!
連忙轉朝江阿郎身軀一矮,單膝點地行禮道:「卑職朱彬叩見王爺。”
他雖然從未聽說過鷹王有位兄弟,但話出自彭總兵之口,這還能錯得了。
既是鷹王爺的兄弟,當然也是位王爺了,所以他才口稱「叩見王爺。”
他又怎知眼前這位鷹王爺的兄弟乃是名震當今武林,「六俊」之首的「一刀斬」,
根本不是位王爺。
這對「王爺」的稱呼,江阿郎沒向他解釋說什麼,抬手—擺,道:「你起來吧。”
朱彬恭敬地站起身子垂手肅立。
江阿郎語聲慢和地問道:「聽彭總兵說,你有位姓費的江湖朋友,是江湖上什
麼三莊一堡中的一位莊主,是麼?”
朱彬心中不由倏地一跳,抬眼望著彭總兵,猶疑著沒敢立刻答話。
彭總兵含笑說道:「我已經都說過了,這件事只有功不會有過,你只管放心大
膽的回答好了。”
有了彭總兵的話,朱彬放心了,點頭躬身說道:「回王爺的話,是的。”
江阿郎道:「聽彭總兵說,山頂上的事是他獻的計,這個人很有點兒心智,似
乎是個人才,我想和他見了面談談,要是他願意為朝廷效力的話,我這趟回到京裡,
便保舉他個差事,你看怎麼樣?」這是榮寵,也是一般人求之不得的事。
朱彬連忙哈腰說道:「謝王爺的恩典。”
江阿郎抬手一擺,道:「他現在住在那兒,你去找他來和我見見吧。”
朱彬躬身道:「這個......」
江阿郎雙目一瞪,威態懾人地道:「怎麼?難道你不願意去找他來?”
朱彬搖頭道:「這倒不是,再說王爺要見他是他的榮寵,卑職怎麼會不願去找
他來。”
江阿郎威態微斂道:「那你這個什麼?”
朱彬神色恭敬地道:「回王爺的話,七八天前他來此,只住了一個晚上,第二
天一早就走了。”
「哦。」江阿郎道:「原來他已經走了。”
語聲一頓,目光凝注地問道:「知道他去了什麼地方麼?”
朱彬道:「卑職這就不清楚了,有可能回了七星莊,也有可能是去了忘憂谷。”
江阿郎微點了點頭,話題一轉,道:「山頂上的炸藥是你上去埋的嗎?”
朱彬點頭道:「是的。”
江阿郎道:「我想上去看看,你該知道這種不能有一點疏漏痕跡,江湖人個個
都精明的很,只一被看出了點兒什麼,便就落個功虧一簀,白費力了!”
朱彬神色恭謹地道:「您說的是,只是......」
語聲微頓,略一猶疑道:「往上去的路只能到半山腰,再往上去就非得有......」
江阿郎介面道:「非得有很好的輕功絕上不去,是不是?”
「是的。」朱彬點頭道:「王爺明鑒。”
江阿郎微微一笑道:「你放心吧,你都能上去,我大概還不至於不如你!”
倏然長身站起,道:「走吧,你帶路陪我上去看看吧。”
江阿郎在朱彬眼裡是位王爺的身份,江阿郎這麼一說,他敢再稍有猶疑,連忙
哈腰說道:「卑職遵命。”
話落轉身跨步出廳,在前帶路往外走去。
江阿郎隨後而行,展無畏與彭總兵則跟在江阿郎的身後。
到了大門口,江阿郎回頭朝彭總兵一擺手說道:「反正你也上不去,你就不必
去了。”
這雖然是事實,彭總兵臉上不禁有點訕訕的,恭謹地哈腰說道:「如此,卑職
就向您告罪,不陪您了。”
江阿郎又擺了擺手,與展無畏邁步跟著朱彬沿著府牆繞向府後直奔山腰走去。
到達山腰,朱彬忽然停住腳步,朝展無畏望了一眼,道:「王爺,這位也能上
去?……”
江阿郎含笑點頭道:「他是侍衛營的一流好手,是我特地向侍衛營借調出來,
跟我出來走走的。”
一聽是侍衛營的一流好手,朱彬連忙抱拳拱手說道:「原來是侍衛大人,請恕
卑職不知失禮。”
展無畏淡淡道:「老弟別客氣了,請前行帶路往上去吧。”
武功身手差一點的進不了侍衛營,既是侍衛營的一流好手,那還有上不了這座
山頂的。
於是,朱彬立即一點頭道:「您二位請隨卑職來。”
話落,騰身往上掠去。江阿郎和展無畏互望了一眼,雙雙騰身跟上。頂山尚雖
有距五丈六丈遠時,朱彬驀覺身側微風颯然,一條人影已快逾閃電地擦身掠過,上
了山頂。
由於那人影身法太快,他根本沒能看清楚,心中不由暗暗一驚!忖道:「這是
誰?好高絕的身法,是王爺呢?還是?暗中......」
他自己也掠上了山頂,緊跟著他身後同時掠上的正是那位侍衛好手。
抬眼望去,只見王爺氣定神閑的負手岳立在山頂當中地方,朝他淡然一笑道:
「朱彬,看來你的輕功比我差得還遠呢?”
朱彬由衷佩服地道:「王爺身法高絕,卑職焉能和王爺比!”
江阿郎笑了笑,又道:「不只是輕功身法,在武學內功方面,你也難是我手下
一招之敵,你信不信?”
這話,說得似乎有點過份,也狂了些。
朱彬心中雖然有著十二分的不相信,但是因為對方是位王爺,他不僅沒敢說
「不相信」,反而點頭笑說道:「卑職相信。”
江阿郎道:「你這大概是違心之言吧!”
朱彬搖頭道:「不是,卑職說是的心裡的實話!”
江阿郎淡笑了笑,目光忽地一凝,問道:「炸藥埋地多深?”
朱彬答道:「一尺四五。”
江阿郎道:「一共埋了幾處地方,你指給我看看。”
朱彬恭應一聲,立即將炸藥所埋之處一一指出。
江阿郎裝模做樣地各處仔細看看之後,似乎很滿意地點點頭道:「嗯,你處理
得很好,很仔細,看不出什麼痕跡來。”
朱彬哈腰道:「多謝您誇獎,還請您多提拔,多栽培!”
江阿郎含笑道:「由這件事看來,你辦事的能力很不差,做名副將也確實稍嫌
委屈了些,我回京以後,想先把你調到侍衛營去,以後有機會再提拔你,你看怎麼
樣?”
朱彬滿臉欣喜之色,連忙哈腰恭敬地說道:「多謝王爺恩典。”
江阿郎笑了笑,話鋒一轉,又問道:「這此炸藥的引線都通往什麼地方,是一
處還是兩處,夠隱密麼?”
朱彬答道:「兩處,一處是山陰懸崖邊上,一處在左邊一塊大石旁邊的一個小
凹槽裡,都很穩密。”
他一面說著,一面還走向那兩處地方指給江阿郎看。
江阿郎站立在原地沒有動,也沒說話。
朱彬走回近前,討好地道:「您看這兩處地方都很夠隱密吧!”
江阿郎神色淡然地點了點頭,目光倏然一凝,道:「朱彬,現在我問你件事,
你得老實告訴我,那道夜晚出現騰空盤繞的白光寶氣,它究竟是怎麼回事?”
朱彬微怔了怔!道:「王爺可是懷疑它有問題?”
江阿郎道:「要不然我就不會突然問它,要你老實告訴我了!”
朱彬雙目轉了轉,倏然一笑道:「王爺,您高明,卑職不敢欺瞞您,它是假的!”
江阿郎道:「這麼說,它是人為的了?”
朱彬點頭道:「是的。”
江阿郎道:「是你麼?”
朱彬道:「不是卑職,卑職也沒有那麼高的功力!”
江阿郎目光凝注道:「那是誰?”
朱彬道:「是費莊主的一位屬下高手。”
江阿郎道:「他叫什麼名字?”
朱彬搖頭道:「卑職不知道,並且連見也沒見過他。”
江阿郎微笑了笑,神色倏然一冷,道:「朱彬,謝謝你告訴我這些實情實話,
現在你自己了斷吧!”
朱彬一怔!道:「王爺您......」
江阿郎冷聲截口道:「你上當了,我不是位王爺。”
朱彬,臉一變色道:「那麼你是?”
江阿郎道:「我姓江叫阿郎,你聽說過麼?”
朱彬心頭駭驚叫道:「你是一刀斬!”
「嗯,不錯。”
「那麼彭總兵怎麼說你是鷹王的兄弟?”
「因為我持有鷹王的玉佩,我給他看了玉佩,如此你明白了麼?”
「這麼說,你是冒充的那玉佩也是假的了!”
江阿郎淡淡道:「你這話,前者我不否認,後者你卻說錯了。”
朱彬道:「你說那玉佩是真的?”
江阿郎道,「它確實是鷹王的,絕對絲毫不假!”
朱彬道:「你怎會持有鷹王玉佩的?”
展無畏突然介面道:「少主,您別和他廢話了,乾脆讓他上路......」
江阿郎抬手一擺,攔住展無畏說下去的搖頭道:「讓他多明白些,免得他死不
瞑目!”
語聲一頓又起,緩緩說道:「這告訴你也無妨,鷹王與我另有很深的淵源,私
交也很好,他和我兄弟相稱,這玉佩也是他親手交給我的,必要時我可以憑它懲處
斬殺各地方禍害百姓的貪官污吏。雖然,我和他漢滿立場不同,有著衝突的危險,
但那是另一回事,我和他彼此有個默契,在我和他之間的立場衝突,非到明朗化而
無法避免的時候,彼此都儘量壓制容忍,不破壞那淵源和私交關系!”
這麼一說,朱彬心中完全明白了,明白他這條命是死定了,江阿郎絕不會讓他
活下去,否則,江阿郎就不會得把這種與鷹王之間的淵源私交秘密關係,如此毫不
保留地告訴他了。
他心中雖然明白自己這條命是完定了,也明白江阿郎一身武學功力高絕,如果
動手拼搏,他絕不是敵手!
因此,他臉色煞白地默立著,心裡卻在暗暗轉著逃命的主意。
江阿郎冷冷地望著他,突又開口說道:「你還有什麼話要說麼?”
朱彬眼珠轉動地想了想,道:「我只有一句話。”
江阿郎道:「什麼話?”
朱彬道:「希望你能給我一條生路。”
江阿郎冷然搖頭道:「不行!”
朱彬道:「我與你無怨無仇、你何必一定要......」
江阿郎冷聲截口道:「你與我雖然無仇無怨,可是你與費嘯天相濟為惡,設下
這等毒謀,殘殺天下武林同道,實在罪大惡極!”
朱彬道:「你要是這麼認為,你就錯了!”
江阿郎道:「我怎麼錯了?”
朱彬道:「這都是費嘯天的陰謀,我只不過是受其脅迫利用而已,罪不在我。
俗話說得好,冤有頭,債有主,這件事你應該去找費嘯天,殺他為武林除害!”
江阿郎冷冷道:「你放心吧,你死之後,我自然會去找費嘯天,他也難逃一死!”
突然一個冰冷聲音介面‘說道:「江阿郎,你的口氣太狂了!”
隨著話聲,山陰懸崖下面倏地冒起了一條人影,江阿郎心中不由一怔!連忙抬
眼望去。
這是個機會,朱彬立刻抓住這個機會,一聲不響地身形猛然竄起,直朝山下掠
去!可惜,展無畏在旁早就提防著他了。他身形才離地竄起,展無畏已跨步而到,
探掌如電,一把抓住他的一條腿,往下一扯一抖,將他摔跌地上,跟著一指點在他
的心口上!一聲悶哼,口中噴出一口鮮血,兩腿一蹬,頓時斷了氣!
那由懸崖下面冒起的人影是個穿著一身灰袍的禿頭老者。
江阿郎一見這禿頭老者,心中立時明白了一件事,不由淡淡一笑道:「原來是
你。”
禿頭老者不禁微微一怔!道:「你認識老夫?”
江阿郎淡淡道:「我雖然從未見過你,卻聽說過你,你這一現身,也使我明白
了一件事。”
禿頭老者道:「你明白了一件什麼事?”
江阿郎道:「此處那騰空盤繞的白光乃是你的傑作!”
「哦。”
禿頭老者嘿嘿一笑道:「那便怎麼樣?”
江阿郎神色倏然一怔!道:「不怎麼樣?我想勸你別幫費嘯天為害武林,立刻
回轉天山享你的清福去!”
禿頭老者道:「如果老夫不呢?”
江阿郎冷冷道:「你該知道,‘天龍八式快斬’威絕天下,無人能敵!”
禿頭老者臉色勃然一變,道:「你會‘天龍八式快斬’?”
江阿郎點頭肅容道:「我是老人家唯一的傳人!”
禿頭老者竟似不信地凝目道:「你真是老人家的傳人?”
江阿郎揚眉道:「你可是不信?”
話聲中,右手一縮倏伸間,手中已多了把刃身奇薄,四尺來長的軟刀——聖刀。
「聖刀」
一現,禿頭老者臉色立時駭然大變地說道:「老朽相信。”
江阿郎道:「那你現在怎麼說?”
禿頭老者默然了一下,道:「老朽這就返回天山去!”
江阿郎收起聖刀,點頭道:「如此,徐老您請吧!”
禿頭老者神色遲疑了一下,道:「江兄弟,費嘯天他練有一種歹毒霸道絕倫的
掌力,你與他動手時,請千萬小心!”
江阿郎目閃異埰地道:「謝謝徐老賜告,我已經知道了。”
禿頭老者沒再多說什麼,抱拳一拱,騰身飛掠下山而去。
望著禿頭老者飛掠下山的背影,展無畏眨了眨眼睛,道:「少主,此老可是那
位‘天山禿鷹’?”
江阿郎點點頭道:「正是他。”
他目光一瞥地上朱彬的屍首,說道:「展老,麻煩你帶著朱彬的屍首,我們下
去吧。”
展無畏一怔,道:「少主還要去見彭總兵麼?”
江阿郎道:「朱彬是他帳下副將,我得把朱彬的屍首交給他去。”
展無畏猶疑地道:「這恐怕不太妥吧!”
江阿郎道:「展老這‘不大妥’之意,可是指彭總兵必然會問他的死因?”
展無畏點頭道:「老奴正是此意。”
江阿郎微微一笑道:「展老該想到我在彭總兵眼裡身份,我只要說朱彬勾結江
湖匪類。
圖謀不軌,所以我處置了他,保險彭總兵聽了,會嚇得臉上變色,絕不敢多問
一句!“
這話不錯,「勾結江湖匪類,圖謀不軌」,這是項大罪,彭總兵身為朱彬的上
司,他沒受株連,沒落個治下不嚴疏忽的罪名,已經是十分幸運了,他那還敢多問!
展無畏點了點頭,話鋒忽地一轉,問道:「少主,請恕老奴放肆,适才你對朱
彬所說與鷹王另有淵源的那些話,都是真的麼?”
江阿郎點頭道:「鷹王他也是老人家的弟子了,我的師兄。”
展無畏不禁大感意外地一怔,道「他也是老人家的弟子?”
「這是個秘密,除了老人家和我、鷹王本人以外,還無第四個人知道。現在展
老知道了,希望展老千萬嚴守這個秘密!”
展無畏連忙肅容躬身說道:「少主只管放心,老奴絕不會對任何人瀉一字的!”
語聲一頓,又道:「老人家既然知道,為何還收他造就他?”
江阿郎道:「一方面是因為老人家有不得不收他的苦衷,另一方面,老人家也
別有用心深意!」語聲一頓,說道:「好了,不談這件事了,我們下去吧。”
話落,騰身掠起。展無畏連忙抓起朱彬的屍首,掠身隨後。
事情果如江阿郎所說,只淡淡的那麼兩句話,彭總兵立時 嚇白了臉,口中除
了連說:「朱彬這是該死的東西,實在該殺該死」之外,並還不住地直向江阿郎哈
腰賠小心,請求千萬包涵恕罪!
這也難怪,這種事情,他要是被株連上了,罪名能大能小,說大是「包庇」,
這罪名能夠要了他的腦袋,說小是治下不嚴,疏忽失察之罪,最起碼也得罷職丟官,
弄不好還得坐上幾年牢!碰上這種罪名能大能小,關係他切身利害的事情,他怎得
不嚇白臉!除了哈腰賠小心,請求恕罪外,他那還敢多問。
江阿郎帶著展無畏離開了總兵府。
豪義皮貨店後院裡,陳飛虹、齊老化子、西門玉霜、陳虹虹姑娘等一眾男女老
少俠義群雄,都守在大廳中等待著江阿郎與展無畏的消息。
江阿郎剛一跨進大廳,西門玉霜首先迫不及待地問道:「怎麼樣?彭總兵知道
嗎?”
江阿郎微點了點頭,在一張椅子上坐下後,便把此行經過情形,摘要的向眾人
述說一遍。
當然,有關他在山頂上對朱彬所說他與鷹王之間另有淵源關係的事,他略去了
沒說。
眾人靜靜地聽完之後,西門玉霜眨眨美目道:「大哥,我心中突然有個感覺。”
江阿郎道:「什麼感覺?”
西門玉霜沉吟地道:「我突然感覺到七星莊主和那‘忘憂谷主’、‘楓林別莊
主’人似乎是同一個人!”
江阿郎道:「霜妹這感覺有道理嗎?”
西門玉霜道:「道理我一時也說不上來,只是根據種種跡象有這麼個感覺。”
江阿郎倏然一笑道:「霜妹這說不上道理來的感覺,可能是對了。”
西門玉霜美目微微一睜,道:「大哥難道也有這種感覺?”
江阿郎笑了笑,轉向齊老化子道:「齊老,我想麻煩您和四位護法辛苦一道,
如何?”
齊老化子雙目忽地一翻,道:「江兄弟,你這是什麼話,有事你只管吩咐就是,
用得著客氣,說那些俗套的‘辛苦、如何’,的字眼麼!”
這話,夠豪義,夠感人的!江阿郎臉孔不由訕然一紅,拱手道:「齊老請別在
意,兄弟以後再不敢客氣俗套了!”
齊老化子一笑道:「我老化子要是在意,就不會得這麼說了!”
語聲一頓又起,說道:「好了,是什麼事,兄弟你發令吧!”
江阿郎道:「請齊老和四位護法立刻去通知少林、武當等各派弟子與各豪雄,
今晚二更前往東嶽廟前廣場上,俟機奪寶。”
齊老化子一怔!道:「奪什麼寶?”
江阿郎一笑道:「這只是個藉口,目的是要眼下嘉峪關上所有的江湖朋友都到
東嶽廟前那片廣場上去!”
齊老化子心念一動,問道:「兄弟,你可是要當眾宣佈山頂上的那陰謀消息?”
江阿郎笑笑道:「齊老此刻先別問,到時候就明白了。”
齊老化子沒再多問,抱拳一拱,帶著四大護法大步出廳而去。
江阿郎隨即轉向展無畏道:「展老,山頂那兩處炸藥引線樞鈕所在,你都記得
麼?”
展無畏點頭道:「老奴記得。”
江阿郎道:「起更時分,你便率領八劍前往山頂守著,于二更一刻點燃那兩處
引線,讓那些炸藥爆炸!”
展無畏躬身道:「老奴遵命。”
夜,二更正。東嶽廟前的廣場上黑壓壓的站滿了人。這些人,都是來自武林各
派,各方的江湖高手。二更剛過,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而近,一隊人直奔廣場而
來。
這—隊人,人數有二十多,為首之人是個身著華服,腰懸佩劍,劍眉星目的英
俊少年。
廣場上的一眾江湖高手,很多人都認識這華服少年,是名列當世武林「六俊」
第五的「寒星劍」——「七星莊」的少莊主費翔雲。
緊跟在費翔雲身後的是「龍、虎、獅、豹」四侍,再後則是他「七星莊」的屬
下高手。
江阿郎與西門玉霜等一眾男女老少豪雄他們早就到了,因為他們站立之處是東
岳廟的牆角地方,是個不顯眼不受人注意之處。
何況江阿郎和西門玉霜、鄧天傑、陳飛虹他們雖然都是名震武林的「六俊」中
人,但是江湖上卻極少有人認識他們。
費翔雲一到,江阿郎立刻由牆角處現身走出,迎著費翔雲雙手抱拳一拱,道:
「少莊主來了。”
費翔雲也抱拳一拱,目光一掃各方群雄,道:「江兄,這是怎麼回事?”
江阿郎道:「少莊主不知道?”
費翔雲道:「兄弟雖然聽說了,不過卻不大清楚。”
江阿郎道:「少莊主不大清楚什麼?”
費翔雲道:「兄弟不太清楚來這兒奪什麼寶?”
江阿郎微微一笑道:「有人想先在這兒來個奪寶大會,各憑所學功力搏個高下
勝負,誰勝誰就是那山頂上那寶物的得主。”
「哦,」
費翔雲點頭道:「這倒是個好主意,免得到時候大家一窩蜂般,你爭我奪的一
團糟。很多人因此而白丟了性命!”
語聲一頓,凝目問道:「江兄知道這是誰的主意麼?”
江阿郎淡淡道:「我。”
費翔雲雙目寒芒一閃,笑道:「原來是江兄的高明主意!”
語聲微頓又起,道:「江兄出此高明主意,大概是另有用意吧?”
江阿郎對於他這句意含挑撥之言,毫不在意地淡然一笑。問道:「少莊主以為
我另有什麼用心?”
費翔雲目光轉動地緩緩掃視了一眾江湖豪雄一眼,說道:「以江兄名列‘六俊
’之首的武學功力,眼下所有在場的各方朋友,恐怕無人能是江兄之敵!”
他話聲甫落,廣場中立刻響起了一片譁然驚呼之聲。
「呵!一刀斬!”
「原來他就是一刀斬!”
“……”
驚呼之聲此起彼落,盈耳繞空。江阿郎濃眉微皺了皺,雙手抱拳朝各方江湖豪
雄作了個環揖,朗聲說道:「諸位且請稍安,我在這裡以我‘一刀斬’三字向諸位
保證,不管山頂上是什麼寶物,我絕不參加爭奪!”
他此話一出,群雄中立刻有人大聲問道:「一刀斬,你這話算數麼?”
江阿郎振聲道:「話出自我之口,入于諸位之耳,我生平說話也從來言無二致,
現在我與少莊主還有些話在談談,請諸位且靜聽下文,我當向諸位有個明白的交待!”
有了他這番話,一眾江湖群雄刹時都靜了下來。
費翔雲突然一笑道:「江兄的威風實在讓人羡慕......」
江阿郎搖頭道:「少莊主何必損我,這根本無關威風,只是我用我那‘一刀斬
’三字換來的!”
費翔雲道:「事實上江兄那‘一刀斬’三字若無震懾人之威,又怎能......」
江阿郎截口道:「少莊主不必徒說廢話了,當著各方江湖朋友面前,我想向少
莊主請教幾個問題,希望少莊主能夠實答!”
費翔雲眼珠一轉,道:「也就是江兄适才要和我談談,要諸位江湖朋友靜聽的
下文,是麼?”
江阿郎點頭道:「不錯,少莊主能實答麼?”
費翔雲目光微凝地道:「江兄要問的問題,兄弟一定知道?”
江阿郎道:「要不然,我就不會要向少莊主請教了!”
「哦。”
費翔雲沉吟地道:「如此,江兄請問吧。”
江阿郎突然神色一肅,道:「首先我請問,山頂上確實有寶物嗎?”
費翔雲道:「這是很多人都看見的事實,江兄怎麼問起兄弟來了。”
江阿郎道:「我既請問少莊主,當然有我的道理原因。”
費翔雲道:「江兄有什麼原因道理?”
江阿郎道:「今天上午,這裡嘉峪關上有個名叫朱彬的副將,他告訴了我兩件
事情。”
費翔雲一怔!道:「姓朱的副將他告訴了你兩件什麼事情?”
在江阿郎的意料中,原以為費翔雲聞言之後,定必會心驚駭然變色,而不敢接
話。
哪知,事實竟出他意外地,費翔雲反而神色一怔!並還問出了個這麼句話。
江阿郎不禁大為意外地凝目問道:「少莊主不知道朱彬這個人?”
「不知道。”
費翔雲正容搖頭道:「我連聽都沒聽說過。”
從他的神色表情和他的語氣上,看出他可能確實是真不知道!
江阿郎濃眉微皺地望了費翔雲一眼,說道:「他告訴我說,山頂上那道騰空盤
繞的白光是人為的,並告訴我山頂上巳埋下了萬斤炸藥!”
費翔雲目露懷疑之色地問道:「你這話是真的?”
「嗯。”
江阿郎點頭道:「中午時候,我上了山頂,查出了炸藥的引線所在,也遇見了
那道騰空盤繞的白光的傑作者。”
費翔雲道:「是誰?”
江阿郎道:「二十年前名震武林的‘天山禿鷹’徐亮泰。”
費翔雲道:「原來是他。”
江阿郎道:「少莊主認識他麼?”
費翔雲搖頭道:「不認識,聽說過。”
語聲一頓,問道:「江兄對我說這些的用意是?……”
江阿郎道:「告訴少莊主與各位江湖朋友知道,這是項陰謀!”
費翔雲雙目一凝道:「這‘陰謀’二字,可是徐亮泰告訴江兄的。”
江阿郎點頭道:「不錯,還有那個副將朱彬。”
費翔雲道:「他兩個人呢?現在何處?”
江阿郎道:「朱彬死了,徐亮泰走了。”
費翔雲道:「朱彬是怎麼死的?”
江阿郎淡淡道:「我殺的。”
費翔雲道:「江兄為何殺他?」江阿郎正容道:「他身為邊關副將,吃的是官
糧,拿的是官俸,應該盡忠職守好好的協助主將鎮守這邊關地方,竟然與江湖惡徒
勾結共謀,在山頂埋下萬斤炸藥,企圖謀殺天下武林同道,其罪實該萬死有餘,這
種人焉能留他在世上為禍為害!”
這話不錯,是理。像朱彬這種人,只要是武林中稍有正義的人遇上了,誰也不
會輕饒他,任由他在世上作惡為害!
費翔雲點頭一笑道:「江兄說的雖然是理,朱彬這種人也的確該殺該死,不過,
我卻深為江兄惋惜......」
江阿郎道:「你為我惋惜什麼?”
作者:
塵弘客
時間:
2012-9-27 18:31:03
本帖最後由 塵弘客 於 2012-9-27 18:35 編輯
第六十九章 惡人下場
費翔雲淡淡道:「江兄應該明白,山頂埋下萬斤炸藥,那騰空盤繞的白光是人
為的,這些都只是江兄說的,事實真假?並無證明!”
江阿郎含笑道:「你的意思是說我應該留下朱彬作為人證?”
費翔雲點頭道:「不錯,江兄既殺了朱彬,便不該放走徐亮泰,如今一走一死,
沒有了人證,沒有人證的事誰會相信?說句不好聽的話,這又焉知不是江兄有意危
言聳聽,別具用心!”
這話聽來似乎是理,其實卻包藏著禍心,暗含有挑撥默立在一邊的各方江湖豪
雄之意!
果然,他這番包藏禍心暗含挑撥之意的話,立刻生了效。江阿郎這裡兩道濃眉
剛自一軒,正要開口接話,各方江湖豪雄中已突然有人開口說了話,大聲說道:
「費少莊主說的不錯!江阿郎,這顯然是你危言聳聽,別具用心!”
刹時,又有人回應附和地說道:「江阿郎,空口無憑,你拿出證據來!”
「江阿郎,你要是拿不出證據來,今晚你就必須給我們一個公道交待!”
“……”
江阿郎聽得兩道濃眉高挑,雙目寒芒暴射如電地掃視著一眾江湖豪雄沉聲喝道
:「江某今晚定當給諸位一個明白的交待,現在我請發話的幾位先站出來,別只躲
在人背後起哄!”
「站出來就站出來,咱們看看你江阿郎當著這麼多人能把咱們怎麼樣,咬了咱
的!”
話聲中,一個巨目突睛,滿臉橫肉,身材魁梧的黑衣大漢大踏步走了出來!
難怪說話那麼粗,原來是個粗線條的漢子,緊接著又有十幾個人走了出來,這
十幾個人有老有少,穿著裝束也都不一。江阿郎目光緩緩掃視了這幾人一眼,雙手
抱拳一拱,問道:「請恕江某眼拙,請教諸位是......」
一個身材瘦小,面目陰沉的黑衣老者冷冷道:「江湖人!”
江阿郎道:「我請教閣下尊姓大名?”
黑衣老者搖頭道:「你我又不交朋友,用不著通名報姓,只知道我是個江湖人
就夠了!”
江阿郎眉鋒一皺道:「如此我請教閣下的來處?”
黑衣老者冷冷道:「江湖。”
江阿郎目光轉向另外的一些人問道:「諸位呢,能賜告大名來處麼?”
其中一個三十多歲的青衣人搖頭道:「借作這位朋友的話作答,我們都是來自
江湖的江湖人,你別多問了,還是請閣下向所有的江湖朋友做一個明白的交待吧!”
江阿郎目光微凝道:「閣下能代表其他的朋友?”
青衣人淡淡道:「我並沒有說我能代表其他的朋友,不過我卻有自信,其他朋
友的心意全和我一樣。”
江阿郎雙目轉動一瞥其他之人,深望了青衣人一眼,旋倏轉向費翔雲含笑說道
:「少莊主實在高明!”
也不知費翔雲是故意裝糊塗,還是真不懂的愕然一怔,道:「江兄這話怎麼說?”
江阿郎道:「少莊主何必裝糊塗!”
費翔雲正容搖頭道:「江兄冤枉兄弟了,兄弟絕未裝糊塗!”
江阿郎道:「少莊主只那麼淡淡的兩句話,就煽動了人心,替我召來了麻煩,
這還不夠高明麼?”
「哦。”
費翔雲這才恍然明白的淡然一笑道:「江兄,誤會了,其實這無關高明二字,
兄弟只不過是就事論事,說的是事實,是個理字而已!”
江阿郎笑了笑,話題倏地一轉,說道:「少莊主可知道這些事,我為何不與別
人談,而獨與少莊主談?”
費翔雲搖頭道:「這問題兄弟心中正感奇怪,也正想向江兄請教呢?”
江阿郎笑笑道:「因為徐亮泰告訴了我一些事情。”
費翔雲問道:「他告訴江兄的是一些什麼事情?”
江阿郎道:「他告訴我說,設計這惡毒陰謀者,另有主謀之人!”
費翔雲道:「這與兄弟何關?”
江阿郎道:「少莊主是聰明人,當該明白,事情若與少莊主無關,我就不會得
獨與少莊主談這些了!”
費翔雲眨眨眼睛道,「兄弟請問,那主謀之人是誰?與兄弟何關?”
江阿郎淡笑了笑,沒有答話。
費翔雲目光一凝道:「江兄怎麼不回答兄弟的問話?”
江阿郎道:「我在等待一個證明。”
費翔雲道:「什麼證明?”
當費翔雲雙目微睜,愕異地道:「山頂炸藥的證明?”
「嗯。”
江阿郎點頭道:「那些炸藥就快要爆炸了!”
驀地,「轟!轟!轟......」
一連串地皮都為之震動的爆炸聲響徹夜空。
一眾江湖豪雄立時齊都抬眼望去,只見嘉峪山頂上火光電閃,煙屑飛騰,那濃
黑的煙霧彌漫半空!「呵!看來果然是真的了......」
很多人口中都發出了驚呼,心中也對江阿郎暗暗產生了感激!
江阿郎神情肅穆地望著費翔雲道,「少莊主看見了麼?”
費翔雲點了點頭道:「這大概是江兄派人去點燃的吧?”
江阿郎道:「不錯,這也是我要等待的事實證明!”
費翔雲道:「江兄認為這證明就能令所有的各方江湖朋友相信?”
江阿郎道:「我想這已經很夠了!”
費翔雲輕聲一笑道:「這只是江兄的想法,但兄弟卻認為仍嫌不夠!”
江阿郎道:「這麼說,少莊主仍然不相信我的話了!”
費翔雲淡淡道:「兄弟倒無所謂,而是各方江湖朋友中只怕仍然有人不信,江
兄不妨問就明白了!”
江阿郎淡然搖頭道:「這用不著問,少莊主既是這麼認為就決不會有錯,也必
定有人附和少莊主之意!”
費翔雲笑笑道:「所以兄弟認為江兄必須拿出十分有力的具體事實證明,向各
方江湖朋友交待才對!”
江阿郎點頭道:「少莊主說的是,看來我只好......」
語聲一頓即起,問道:「少莊主還記得适才之前我說過的一句話麼?”
費翔雲道:「江兄适才說過的話不少,不知江兄指的是哪一句?”
江阿郎道:「就是設計這惡毒陰謀者,另有主謀之人!”
「原來是這句話。”
費翔雲道:「對了,江兄還未回答兄弟呢,這主謀之人究竟是誰,又與兄弟何
關?”
江阿郎神色突然一肅,緩緩說道:「他就是令尊費嘯天!”
費翔雲臉色勃然大變!站立在他身後的「龍虎獅豹」四侍與那二十多屬下高手,
立時紛紛身形出動,就要騰身撲出!
費翔雲見狀連忙抬手一攔,喝道:「不准亂動!”
接著,他目射寒電地逼視著江阿郎沉聲說道:「江阿郎,我一直對你很客氣,
也一直尊稱你一聲江兄,你怎可如此信口開河,含血噴人,你這是何用心?”
江阿郎冷冷道:「費少莊主,我這是不是信口開河,含血噴人?你少莊主心裡
應該非常明白!”
費翔雲劍眉一揚道:「江阿郎,當著各方江湖朋友的面前,費某可以對天發誓,
費某心裡確實一點也不明白!”
江阿郎道:「你既然真不明白,只要去問問令尊就明白了!”
「好!”
費翔雲一點頭道:「這件事我一定會向家父問個清楚!”
語聲一頓,沉聲說道:「江阿郎,你有證據麼?”
江阿郎搖頭道:「憑良心說,到目前為止,除了徐亮泰和朱彬告訴我以外,我
還沒有確切的證據!”
費翔雲吸了口氣道:「江阿郎,俗話說得好,禍從口出,沒有確切的證據的事,
你就不該隨便亂說,現在你最好能拿出證據來,否則,今晚上......」
江阿郎突然冷聲截口道:「費翔雲。你一定要向我要證據?”
費翔雲點頭道:「不錯,你最好能給我一個證據!”
江阿郎道:「給你一個證據你便如何?”
費翔雲微微一怔!猶疑地道:「這個......」
江阿郎道:「怎麼樣?”
費翔雲暗暗一咬牙道:「費某願代家父認罪,聽憑處置!”
江阿郎冷笑一笑道:「如此甚好。”
話聲一落,倏然邁步直朝剛才那個三十多年紀的青衣人面前走了過去。
青衣人一見,心頭不禁暗暗一驚!道:「江阿郎,你要幹什麼?”
江阿郎淡淡道:「閣下別緊張,我只是想和閣下談談。」青衣人道,「你我素
昧平生,從未相識,有什麼好談的!”
江阿郎含笑道:「那倒不見得,俗話說得好,相逢何必曾相識,兩個從不相識
的人,未必見得就沒有什麼好談的,是不是?”
對這話,青衣人不便搖頭否認說「不是」,只好點頭一笑道:「真想不到你江
阿郎競也生有一張伶牙利齒,會說話的巧嘴,這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
…”
語聲一頓,凝目問道:「你想和我談什麼,你說吧!”
江阿郎雙目逼注著青衣人緩緩說道:「在未談正題之前,我有個小小的要求,
想先請閣下答應,可以麼?”
青衣人道:「是什麼小小的要求,你先說說看。”
江阿郎正容道:「請閣下摘下臉上的皮面具,讓我看看閣下是當世武林中的哪
一位高人?”
青衣人心頭猛然一驚!道:「你胡說的什麼,我臉上......」
江阿郎倏然截口道:「閣下別藏頭露尾小家氣了。憑你閣下的身份,實在也不
該小家氣,是不是?”
青衣人淡然搖頭道:「江阿郎,你弄錯了,事實上我根本沒有......」
江阿郎沉聲截口道:「閣下,你臉上的人皮面具,雖然製作得非常精巧,但卻
瞞不過我這雙眼睛,我已經看破了你,你也別想不承認了,趕快自己撤下來吧,否
則我可要出手代勞了!”
青衣人知道瞞不過了,倏然一點頭道:「好吧,我承認臉上戴有人皮面具了,
我問你,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江阿郎道:「從你雙手上。”
青衣人一怔,不由抬起雙手看了看,詫異地道:「從我的雙手上?”
費翔雲也看到那雙手了,只一眼,他心中立時明白青衣人是誰了。
江阿郎忽然輕輕一笑,道:「閣下,你上了我的當了。”
青衣人不由又是一怔!目露惑異之色地望著江阿郎。
江阿郎接著又道:「本來我雖然看出你臉上戴著人皮面具,但只懷疑你是某人,
並不敢斷定,現在看見你這雙手,我已經斷定沒懷疑錯了!”
青衣人明白了,但仍惑異地問道:「你怎麼看了我這雙手就能斷定我是某人的?
難道你在什麼地方見過我這雙手?”
江阿郎搖頭道:「我並未見過你這雙手,但我卻知道你這雙手練的是什麼掌力?”
青衣人心頭不禁微微一震,凝目道:「這麼說,你也知道我的出身來歷了?”
江阿郎微點了點頭,神色突然一肅,說道:「閣下,你在武林中的作為實在太
過份了,到目前為止,我雖然還不清楚你與石府主人的淵源關係,但我仍願看在石
府主人的份上,放你一條生路,只要你自殘經脈,毀掉一身功力......」青衣人語冷
如冰地道:「江阿郎,你別說夢話了,你既然知道老夫是誰,就該明白老夫豈是那
種自殘經脈貪生怕死之人!”
江阿郎雙目陡射威凜懾人地說道:「這麼說,你是要逼我殺你了!”
青衣人突然震聲哈哈大笑道:「好,我們就手底下見個真章吧,老夫倒不信你
那把刀能敵得住老夫冠絕天下武林無雙的掌力!”
語聲雙目煞芒電射,緩緩抬起了雙掌,提聚一身功力,蓄勢以待!
江阿郎神色間閃過一絲猶疑。正要亮出那把「聖刀」之際。
突然,東嶽廟內響起一聲沉喝,道:「雲威,不可使用你那掌力!”
沉喝聲中,一條人影電射掠空,直落青衣人與江阿郎二人之間,正是那位昔年
名震天南武林的「白髮童顏鐵拐神婆」姬神婆。
姬神婆這一現身,青衣人身軀忽然有了一陣輕顫,語聲有點艱澀地道:「姬大
姊!”
姬神婆輕「嗯」了一聲,轉對江阿郎躬身說道:「公子,能容許老身和他談談
麼?”
江阿郎微一抬手道:「神婆請別客氣多禮,以一刻時辰為限,他要是願意自殘
經脈,毀掉一身武功,當放他一條生路,讓他安享餘年,否則,為天下武林......」
語聲一頓,輕歎了口氣,說道:「我也不多說什麼了,請神婆勸勸他吧!”
話落,他飄身後退一丈,岸然岳立。
姬神婆目光凝望著青衣人默然了刹那,緩緩說:「雲威,珍娘她好麼?”
青衣人雲威點點頭道:「謝謝大姊姊的關懷,她很好。”
語聲一頓,問道:「大姊是什麼時來中原的?”
姬神婆道:「有些日子了。”
雲威道:「大姊此次來中原是為了?……”
姬神婆道:「是跟著姑娘出來玩玩的。”
雲威道:「只是姑娘和大姊?”
姬神婆道:「還有少主和戚定遠等。”
雲威心頭微微一震!道:「少主和姑娘她們現在什麼地方?”
姬神婆道:「和第一堡的西門姑娘等人在一起。”
雲威心中忽有所悟地道:「原來是這麼回事,怪不得他會知道我的出身來歷。”
姬神婆一怔!道:「你說的是誰?”
雲威道:「江阿郎。”
姬神婆微一搖頭道:「你錯了,你當年的事情,可以說是石府中的一段隱秘,
少主和姑娘也都不清楚,可說是根本不知,江阿郎是從你兒子的那雙手上看出來的。”
雲威道:「這種掌力可說當世武林無人知曉,他又怎會知道這種掌力的來歷的
呢?”
姬神婆搖頭道:「對此,老身也是諱莫如深,大感迷惑不解。”
語聲一頓,話題一改,問道:「雲威,他剛才說的話,你聽見了麼?”
雲威道:「小弟聽見了。”
姬神婆道:「你打算怎麼辦?”
雲威微一沉吟道:「大姊認為呢?”
姬神婆緩緩說道:「雲威,你年紀已老大一把,也該收斂改悔了!”
雲威雙目倏然一睜,道:「大姊,你難道也要我......」
姬神婆正容說道:「雲威,據我所知,他一身所學功力高不可測,你那掌力雖
然霸道絕倫,但對他卻不足仗恃!”
雲威堅決地道:「說什麼我也要與他放手一搏,縱然濺血橫屍,我也決不自殘
經脈!”
姬神婆道:「誠如他所言,你在武林中的作為太過份了,你要不依他所言自殘
經脈,只怕今晚你就得濺血橫屍此地!”
雲威雙目忽然一眨道:「大姊可知道他的師承出身?”
姬神婆搖頭道:「到目前為止我還不知道,只知道眼下在此地的少林,峨嵋高
僧與丐幫長老護法等人,都對他十分恭敬,聽他的,這似乎與他的師承來歷有關!”
雲威沉吟地道:「聽大姊這麼一說,看來今晚我得避免與他動手,另用辦法對
付他了!”
姬神婆雙眉一皺道:「你想另用什麼辦法對付他?”
雲威道:「官家,我在官家也建立了一股雄厚的實力!”
姬神婆搖頭道:「那沒有用,說來你也許不信,聽說他與那威震天下,橫傾當
朝的鷹王也有很深很深的淵源關係!”
雲威雙睛閃灼,眼珠轉動著說道:「不管如何,小弟都得試試,大姊,小弟現
在要走了,請大姊替我攔他一下!”
話落,突然騰身電射而起,直上夜空!驀地,一條黑影沖空掠起,其勢快逾閃
電,挾著一道白光撲向雲威,冷喝道:「下去!”
雲威當然知道撲來的黑影是江阿郎,白光是刀,他當然不會乖乖地聽話下去,
雙手一揚,那歹毒霸道絕倫的「摧心掌」已經出手!
他應變不能說是不快,換一個人,在他這雙手一揚之下,勢非立斃當場不可!
奈何他碰上的是江阿郎,江阿郎不僅一身所學功力比他高,而且動作更比他快!
他雙手方自一揚,刀光已從他雙手腕脈間一閃而回!
雲威驀覺雙腕脈處一涼,接著是一陣劇疼,他心中明白是怎麼回事了,不由心
膽俱顫,一聲大叫,真氣立瀉,身子有如殞星下墜般「砰」的一聲摔跌地上!
姬神婆站立在原處沒有動,她老臉一片蒼白!
費翔雲也站立在原處沒有動,他臉色也是一片蒼白!
江阿郎身形落地,他兩手空空,沒見他拿著刀,顯然已經收起來了。
雲威從地上咬牙挺身站起,雙目噴火地怒瞪著江阿郎恨聲說道:「姓江的,你
好狠毒的心腸!”
江阿郎沒理他,右手微抬,隔空彈指封閉了他雙臂的血脈,止住腕脈的流血,
轉向姬神婆抱拳拱手道:「神婆,我這是萬不得已!”
姬神婆臉上毫無表情地道:「你廢了他的雙手了?”
江阿郎點頭道:「我割斷了他的腕脈。”
姬神婆道:「仍要毀他一身功力嗎?”
江阿郎道:「事所必須!”
姬神婆冷冷道:「那你怎麼還不動手?”
「我想由少主來動手!”
「為什麼?”
「因為他原是石府弟子。”
「你知道他是石府的什麼人嗎?”
「不知道。”
「你想不想知道。”
「這已經無關緊要了。”
姬神婆冷冷道:「你可知道以他的身份,在目前少主還無權處置他!”
江阿郎兩道濃眉微揚了揚,淡淡道:「那不要緊,我有權,便是當代石府主人,
只要他犯了惡行,我也有權處置!”
姬神婆不由一怔!道:「便是當代石府主人犯了惡行,你也有權處置?”
江阿郎點頭道:「神婆在石府三十多年,應聽說‘老神仙’三字吧?”
姬神婆雙目大睜,滿臉驚疑之色地道:「你知道老神仙?”
江阿郎肅容道:「我是老神仙的傳人。”
“呵……”
姬神婆雙目圓瞪地道:「您是老神仙的傳人,您怎麼不早說。”
江阿郎淡然一笑道:「現在說也並不遲,是不是?”
姬神婆神色倏然一轉恭肅地道:「請您恕屬下無禮冒犯!”
江阿郎抬手一擺道:「神婆不必多禮,也沒那麼一說,麻煩你請少主出來吧!”
姬神婆這裡躬身應命,東嶽廟那裡巳傳出一個清朗的話聲說道:「不必請,我
都聽得很清楚,我出來了。”
話聲中,石奇舉步瀟灑地走了出來,身後跟著「震天掌」戚定遠和「雙虎」。
近前,石奇拱雙手,朝江阿郎躬身行禮說道:「您是老神仙的傳人,我不知道
應該怎樣稱呼您才對!”
江阿郎微微一笑道:「這好辦得很,咱們以年令為序,你還是大哥,我仍是二
弟。”
石奇猶豫道:「這個......」
江阿郎道:「別嚕蘇,要不然,你石府的大門就永遠別想我跨進一步!”
這話曆害,不由得石奇不點頭道:「如此,我恭敬不如從命就是。”
語聲一頓,目光一瞥那呆立在一邊的雲威,道:「二弟,大哥請示,如此處置
他?”
江阿郎道:「剛才我雖然已經說過了,但真正的主權還在你!”
石奇沒再多說,走到雲威面前,目射威地道:「我想問你幾句話,你可願意答?”
如今雲威已經明白江阿郎的師承來歷了,他深悔沒早能知道江阿郎的師承,要
是早知道的話,說什麼他也會避著江阿郎不與江阿郎碰面的!
他緩緩輕歎了口氣,道:「少主只管請問就是。”
石奇道:「忘憂谷主可是你?”
雲威道:「是我。”
「楓林別莊主人呢?”
「也是我。”
「山頂上毒計主謀之人可也是你?”
「不錯,那也是我。”
費翔雲忽然問道:「爹,這件事你為什麼不告訴我知道?”
雲威——費嘯天道:「孩子,你可是認為爹有意連你也陷害在內?”
費翔雲道:「孩兒雖然不敢這麼想,但是爹卻不應該不......」
費嘯天介面道:「爹派的人,有人跟在你身邊,你決不會有絲毫危險的!”
贊翔雲道:「爹派的是誰?”
費嘯天道:「褚九峰。”
費翔雲回首望著身後的一名黑衣老者問道:「是麼?”
褚九峰點了點頭。
這時,西門玉霜、陳飛虹、鄧天傑等一眾男女老少群豪,全都現身走了出來。
西門玉霜突然問道:「費嘯天,過去的幽靈門主也是你麼?”
費嘯天點了點頭,沒說話。突然,他身軀起了一陣顫抖,嘴角流下了兩行血絲,
身子向後緩緩倒了下去,他想必是怕毀去一身功力,過那生不如死的日子,竟然嚼
舌自絕了!
費翔雲不禁心膽俱裂,大叫了一聲「爹」騰身飛撲了過去!
旋而,他倏地長身站起,朝一眾江湖豪雄抱拳一拱,說道:「諸位,七星莊從
此除名武林,‘寒星劍’三字也自此由‘六俊’中剔除!”
話落,俯身抱起費嘯天的屍首騰身飛掠而去。
「龍虎獅豹」四侍怔了怔,隨即與一眾屬下跟著飛掠奔去。
江阿郎仰臉望瞭望夜空,喟然輕籲了口氣,雙手抱拳朝一眾江湖豪雄作了個環
揖,說道:「諸位,一切已成過去,現在已經事了,諸位請回客棧店去息歇,準備
明天動身返回來處吧!”
一眾江湖豪雄紛紛走了。江阿郎也率領著一眾男女老少群雄回了豪義皮貨店內。
東嶽廟前的廣場又恢復了一片沉寂。費嘯天——這個心機深沉,心腸狠毒,多
年來一直陰謀策劃著想稱尊武林,君臨天下的一代梟雄,終於嚼舌自絕死了!
費嘯天死了,可是,江湖上就從此風平浪靜了,不再有人妄想稱霸武林了嗎?
不!絕不!
江湖上永遠不會有平靜的,江湖上也永遠不斷地會有那些陰狠毒辣的惡徒,懷
具野心異圖的狂妄梟雄者流!
像費嘯天這種人,只不過是江湖上的一個浪花而已!
[fly]全書完[/f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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