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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祖緹]不妥協桃花經理(空房出租之四)[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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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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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10-4 00:28:24
標題:
[安祖緹]不妥協桃花經理(空房出租之四)[全文完]
不妥協桃花經理
【空房出租之四】 作者:安祖緹
其實,她注意那個男人很久了
他是她的經理,有個文雅的名字,和相襯的儒雅外表
單身的他經濟條件佳、EQ高,又貼心溫柔
一直是公司女同事眼中的搶手貨
而她每次只要跟經理四目相接
就覺得他那雙會放電的桃花眼,似乎正對她訴說什麼
讓她原本平穩的心跳立刻變得亂七八糟
儼然就是「小鹿亂撞」,還撞得她都快嘔血!
本來她打定主意只要遠遠的看著這個男人就好
卻在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四下無人的公司頂樓
兩個人就這麼有了最親密的接觸──
她知道桃花經理跟很多女同事都有曖昧情事
她不介意自己只是他芳名錄上的一員
可是當他積極想參與她的生活圈
多年來深藏在內心的恐懼再也壓抑不住
於是,她在最短的時間內,將他遠遠推離……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10-4 00:28:40
楔子
養老山莊,是三個住在這間別墅的女孩給予的別稱,因為此山莊位於半山腰上,公交車一小時一班,到市區至少一個半小時,最近的超市要騎車將近二十分鐘。除此以外,此處風景優美,寧靜祥和,鄰居大都是七十歲以上的老人家,居住的環境實在非常適合養老,故有此別稱。
山上的房子,在寂靜的夜晚,最適合做什麼呢?
答案是──看恐怖片。
而且還要將客廳的燈光調得一片昏暗,僅有電視發出的亮光在臉上閃爍,這才有看恐怖片的fu。
沙發上,三個又愛看又害怕的女孩擠在一塊兒,眼楮直瞪著電視播放的恐怖片,緊張得直往嘴裡塞爆米花。
「那個……」曾郁喬抓著身邊的郝京穎問,「等等鬼會不會從門那邊跑出來?」攝影機就特寫著大門,那門一定有問題的啦!
「可能喔,它現在鏡頭帶往大門,說不定……」
尚未猜測完,鈴聲忽然大響。
「啊!」眾人驚恐尖叫。
迅速扭亮客廳電燈的林彤氣喘吁吁,驚嚇的淚水在眼眶亂轉。
「什麼聲音什麼聲音?」曾郁喬害怕得小臉發白、心神無主。
「是不是門鈴聲?」稍定了定心神的郝京穎判別道。
三人視線不約而同移往門口的對講機,果然看到可看到外頭景象的窗口是亮著的。
「原來是門鈴!」大伙不約而同鬆了口氣。
「我去看是誰。」曾郁喬走來對講機前,覺得窗口內的那張小臉有些熟悉,但可能驚嚇過度,一時之間想不起來在哪見過,「請問妳找誰?」
「請問房東在嗎?」細而不嗲的嗓音客氣的問。
「我就是。」曾郁喬回,「妳是……啊,中介公司的?」她想起來了。
「我叫關宜寧,是隔壁杜承平的小姨子……前小姨子。」
一曉得是杜承平前妻的妹妹,身為杜承平現任女友的郝京穎好奇的走過來,林彤也跟著。
「杜先生不在嗎?」曾郁喬納悶的問。
「我不是要找他,我想找妳。」關宜寧道。
「找我什麼事?」曾郁喬問。
「聽說妳這兒有空房出租,請問還有房間嗎?」關宜寧問。
「有啊。」還剩下一間。
「那可以租給我嗎?」
「妳不是已經結婚了?」郝京穎湊過臉來,不解的問。「我們的環境恐怕比較不適合夫妻住喔。」畢竟三個女生都是單身啊,屋裡多個男人多不方便。
「只有我要住。」關宜寧回答道,「我離家出走了。」
「啊?」眾人驚異出聲,面面相覷。
「為什麼離家出走?妳跟妳先生怎麼嗎?」曾郁喬關心的問。
「不好意思,我可能沒法解釋。」
三名女孩互看一眼,林彤將另外兩人拉到一旁去。
「這是妳男人的小姨子,個性如何妳知道吧?」林彤問郝京穎。
郝京穎現在跟隔壁的賤嘴男在交往,只有她最清楚了。
「喔,我是聽說還滿好相處的。」郝京穎道。「還滿開朗的,待人也很圓滑。」
「那妳有聽説她老公的事嗎?」林彤壓低音量,「萬一她老公是什麼暴力分子,拿槍或刀子上山來砍人,我們就慘了。」
「她老公……」郝京穎偏頭想了下,「沒什麼印象,好像跟她是同公司的,人還不錯的樣子。」
「不錯怎麼會離家出走,一定有問題!」林彤認為不該拿自己的生命冒險,看新聞多少情殺都殃及無辜啊。
「說不定是吵架了。」曾郁喬分析道,「夫妻難免吵架,可能這次狀況有點嚴重吧,所以才離家出走。」
「我覺得還是不要租給陌生人比較好。」林彤振振有詞。「誰知道她個性怎樣,先生會不會殺人。」
郝京穎聞言譏嘲道,「像妳這種個性的,郁喬都肯收留妳了,再差也不會比妳差啦!」
「我是怎樣?我是怎樣?」林彤以肩撞擊個子嬌小的郝京穎,「拜托,這種鳥不生蛋的荒郊野外,我肯過來住是給表哥面子!」
「那妳搬走啊!」郝京穎不甘示弱的回撞。
「我就偏不搬耶,怎樣?老娘才不受人指使!」
「妳們不要再吵了。」曾郁喬忙將推擠在一塊兒的兩人拉開。「客人還在等我們耶。」沒看過這麼不對盤的,明明就住在同一個屋檐下,卻可以每天數小吵,兩天一大吵是怎樣?
「那個,」林彤走上前,對著對講機窗口上的女郎道,「基於個人性命安全著想……」
「這麼晚了妳下山也不安全,就暫時先住下來吧,當是來玩,不用談租金的事。」曾郁喬截斷了林彤的逐客令。
曾郁喬猜想離家出走應該也只有幾天的事,等和好了人就會跟老公回家了,不用盤算到租金上頭去。
「曾郁喬,妳……」林彤憤怒的纖指指著她的鼻尖。
好大的膽子,竟敢不把她放在眼裡,不只收留人家,還不用租金?
她可是為眾人性命著想耶,蠢阿呆曾郁喬的腦子傻了嗎,竟然引狼入室?
好啦!反正這義字倒過來寫就是我王八,這幾天她就下山避難去,萬一人家老公上山來砍人,別怪她無情無義!
「妳什麼妳啊!」郝京穎一把拉下林彤的手來,對關宜寧巧笑道︰「就住下來吧,看怎樣再說。」
曾郁喬按下開門鍵放人進來。
「房間在這裡。」曾郁喬引領關宜寧來到林彤隔壁的空房,打開核桃木制房門,「把防塵布拿起來就可以用了,我每個月都會做清掃,所以不用擔心灰塵。」
「謝謝。」關宜寧頷了下首,提著行李進房。
關宜寧拉開防塵布後一屁股坐上床,外頭,林彤仍跟郝京穎在爭執。
林彤很是不爽的說︰「妳怎麼知道D她老公不是暴力分子?萬一他拿槍上山來掃射怎麼辦?」
關宜寧聞言失笑。
她的老公從來不會是暴力分子,更別說什麼拿槍掃射了,他是個非常好的人,就是因為太好了,她才不得不離開他……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10-4 00:28:57
第一章
晚上九點,辦公室的同事大都已經下班了,只有幾個菜鳥為了業績還在打拚。關宜寧站在玻璃帷幕之後,低頭看著下方的車水馬龍,再抬頭眺望整座城市繁如星火的點點燈光,它們的存在,讓人可以清楚的感受到有多少人存在這個世界、這個城市裡,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生活,精彩或平淡無聊的故事,只是──
都與她無關。
在房仲公司上班的她,擔任的是房管經紀的職位,也就是替出租房子的客戶處理房客的大小事項,包括租賃、契約簽訂、租金代收、非消耗品的整修等等,事情可說是又多又雜。
因為工作的關係,接觸了不少人,單身的、已婚的、當小三的……形形色色,各式各樣,不管是客戶或房客,都對她贊譽有加。她是個稱職的經紀,貼心有禮,又很注意小細節,於是客戶介紹客戶而來,她手上的成交量越來越多,也因此常要忙到很晚才下班。
但,她甘之如飴。
因為只有忙碌的時候,她可以忘掉很多事。她最討厭夜深人靜,只有自己孤單一人的時候,那時,心口最為晦暗的一處就會變得好清晰、好清晰……
忽然,她的視線被對面辦公大樓樓頂的某樣事物給吸引了。
她眼細瞧,確定正在移動的是一個人,站在頂樓矮牆邊緣,狀似猶豫。
不會吧……
她心神一凜,迅速轉身。
衝出辦公室大門時,不期然與一個高瘦的身軀相撞在一塊兒,纖秀的鼻子撞上對方的肩,痛得她捂鼻倒退一步。
「宜寧?」房仲部門經理徐華軒微蹙眉頭看著冒冒失失的員工。
「對不起。」關宜寧迅速道了個歉,慌慌張張的跑掉了。
「她怎麼了?」徐華軒從未見過她如此慌亂的模樣,心頭甚覺怪異。
關宜寧年紀雖輕,不過二十七歲,卻十分世故沉穩,不客氣的說,她就像在這世間早活了五十年,感覺過於老成了。
她是他部門的一個員工,但兩人能有互動的機會甚少,畢竟入公司才半年的她,位於公司組織最底層,而他是管理整個房仲部門的經理,實際能接觸的機會不多,但每次一遇到她,他就會忍不住多看她幾眼。
她並非美到傾國傾城或是讓人一眼驚艷的尤物,可在她身上有股特殊的氣質,一種他說不上來,很與眾不同的氣質,吸引了他。
他走進辦公室,站來她剛才佇立的位置,看著窗外,左顧右盼,驀地,他明白了,立即離開辦公室。
※※※
天望商業辦公大樓,全樓二十六層,一名男子就站在頂樓矮牆內,微微顫抖的手抓著牆,俯瞰地面的車流,猶豫著,緩緩將腳上的鞋脫掉……
「你可別跳下去啊!」
男人霍地轉過頭來,自暴自棄的大喊,「妳不要管我!不要阻止我!我不想活了!」
關宜寧一副好像現在才看到他的驚愕模樣,「呃……請問你是……」
「什、什麼?」難道還要他自報姓名?有沒有搞錯?
「喂,等等別跳!」關宜寧伸直手。
「我……妳不用管我……」
「我不是說你!」
「啊?」不是說他是說誰?
「等一下!」關宜寧衝了過來。
「妳別管……」咦?她為什麼不是衝向他,而是衝向他身邊一臂遠之處?
「唉!」關宜寧嘆了口氣,「還是不行。」
「什麼不行?」他的好奇心被激起了。
「你剛才為什麼不阻止?」關宜寧轉過頭來望著男人的眼神,有些責備。
「阻……阻止什麼?」他一頭霧水。
「啊……」關宜寧恍然大悟樣,「你看不到?」
「看、看不到什麼?」雞皮疙瘩忽地自他的手腕一路竄起,幾乎要寒到心臟裡了。
「剛有個男的,就從你身邊,我現在站的位子,跳下去了。」
「什麼?」男人大驚失色,「有、有嗎?我沒有看到啊!」一直到剛剛,這裡都只有他一個人啊。
「不是每個人都看得到的。」關宜寧狀似輕嘆。
「妳、妳這話什麼意思?」要命,他連背脊都發麻了。
「我剛開始也沒發現,直到他一而再再而三在我眼前跳樓,我才曉得,原來那個人早就死了。」她輕敲矮牆,「明天這個時候,還會再來一次吧。」
「喂喂喂!」男人臉色蒼白,「妳到底在說什麼啊?」
「你沒聽說過嗎?這裡曾經有人跳樓自殺,好像是因為被裁員的關係吧,一時想不開,就跳下去了。」
這……這不是跟他的情形一樣嗎?
「後、後來呢?」男人顫聲問。「那人怎樣了?」
「二十六樓耶,怎麼可能有存活的機會。」
「但妳剛剛說……說什麼妳看到他……」
「唉,很多人都以為,遇到無法解決的事,死了就一了百了,其實死亡,才是真正痛苦的開始,因為只要是自殺者,就會在每日同一個時間同一個地點,不斷的重復自殺的動作,一直一直一直重復。」
「妳、妳少騙人了!」他才不相信。
「我親眼看到的,還會騙你嗎?」
她親眼看到的?!
「我……」男人開始躊躇了。
「那個男的就這麼跳下去,砰!」她誇張的喊了聲,男人嚇得差點尿失禁。「你想,從這麼高的樓層掉下去,摔到地上時會有多痛啊,雖然只是瞬間的事,但那種全身骨頭均碎的劇痛,可是每天每天每天都要重復一次。」
「那……那要重復多久?」男人抖著嗓子問
「不曉得耶……」她捻著下巴,「以前,我有個親戚自殺。」
「親戚?」為什麼突然換成講親戚的故事了?
「那是發生在我爸小時候的事了。」
「然……然後呢?」男人有不祥預感。
「她是在自己家裡上吊的,前陣子那間屋子拆了,她就跑到隔壁去了。」
雖然是悶熱的夏天,男人卻全身發冷。
「隔壁鄰居的孫子問他奶奶,為什麼有個人懸在半空中……」
「不要講了!」男人大叫。
「而且還不只一個小朋友看到,奶奶這才知道原來是鄰居……」
「不要講了不要講了!」男人嚇得腿軟坐在地上。「我知道了,我不會……我不會自殺了。」
她爸爸小時候的事?
那是幾十年前的事啊!
重復了幾十年還沒結束?
不會吧?
「啊?你想自殺?」關宜寧露出她這時才曉得的恍然大悟神色。「如果你真的跳下去了,就可以跟那個男的作伴,我想那個男的就比較不會孤單了,不然每次他都自己一個人跳也滿可憐的……」
「哇……」男人再也聽不下去,大叫一聲跑掉了。
見男人跑了,斷了想自殺的念頭,她輕笑了聲,依然站在原處。
高樓的風吹亂了她的馬尾,這兒的視野比十五樓的辦公室更廣,可以看得更遠。
她呆呆的佇立,遙望萬家燈火,抬起手,作勢抓住其中一盞燈,五指用力握起,手心裡,什麼也抓不住,張開來時,空空如也。
「真精彩。」
聽到背後傳來讚嘆的鼓掌聲,關宜寧訝異回頭。
「經理?」她沒料到徐華軒竟然也來了。
徐華軒是他們的部門經理,有個文雅的名字,和一個相襯的儒雅外表。
他年約三十四歲,是公司裡最年輕的高階主管。
聽說他當年自業務專員做起,第二年光是績效獎金就上千萬,是top one的超強業務專員,不過後來他拚業績拚到女友跑了,身體也垮了,故萌生轉職念頭,是公司捨不得一個人才,好說歹說將他留下,並轉管理職,才又繼續留任。
單身的他一直是公司女同事眼中的搶手貨,外型好、經濟條件佳、EQ高,又貼心溫柔,故自動送上門的不少,關宜寧記得好像有不少女同事都跟他有曖昧情事。
很多八卦都不是她自己去打聽來的,而是往茶水間一站,就自然有人幫妳送進耳朵裡。
其實關宜寧完全可以理解女同事們的感受,因為她每次只要跟徐華軒四目相接,她就覺得他那雙會放電的桃花眼,似乎正對她訴說什麼,讓她原本平穩的心跳立刻變得亂七八糟,儼然就是成語的那句「小鹿亂撞」,撞得她都快嘔血了。
這下,月黑風高、四下無人,就只有她跟經理兩個,實在難以預料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
「我猜得沒錯,妳是來阻止那個男人自殺。」他站來她身邊。
「呃……你怎麼會發現?」她有透露出端倪嗎?
「妳平常沒這麼慌張過,我猜事出必有因,就到妳在公司落地窗前站的位子仔細觀察了下,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這麼敏銳?這個男人果然是殺手級的。
關宜寧垂下眼睫。又不是柯南,連這種小細節都發現到了,還注意到她平常沒這麼慌張過,這隨便來個人,都會以為他該不會對她有意思,所以早早就一直在注意著她吧。
說不定,那些愛慕他的女同事就是因此掉入那張願者上鉤的情網。
「不過,我記得這棟大樓沒人自殺過。」徐華軒偏頭直視關宜寧形狀優美的側顏。
她是個清秀的女孩,五官纖巧秀氣,氣質空靈,但眉眼間又透露著一股堅毅,而在她身上有了反差。
關宜寧轉過身來,坐上矮牆,「鬼月說鬼故事,效果好。」她俏皮的眨了下眼。
「妳這樣坐不怕摔下去?」
「不會。」她說,「我命長。」
他挪近,忽地,手就抓上她的手臂。
她訝異抬眼。
他的手……好燙。
「若有萬一,至少還拉得住。」
「哈!」她笑,「搞不好我會拖你下去。」
「不然來測試一下。」
「好啊。」
說著,關宜寧放開抓著矮牆的手,往後仰。
他本以為她只會往後傾了傾,卻沒想到她還真是將整個身子放後倒,他連忙運起手勁,另一手貼上她的背,將她整個人扯離了矮牆。
或許是心有余悸,他將人帶到設置水塔的水泥牆邊才停下。
「妳……」那一瞬間,他真是嚇得心跳都停擺了。「妳忘了人若自殺,會一直重復著當時的痛苦嗎?」
「經裡拉著我的呀,我不怕。」
「妳……萬一……萬一我沒拉穩呢?」他還真是嚇到了,才幾個字就說得結巴。
「不會不會,我對經理有信心。」
她笑靨燦爛,漂亮的圓眸透著狡黠之光,徐華軒當下明白她是存心嚇他一嚇的。
「調皮!」他捏了捏她的臉頰。
這過度親密的行為一出,兩人不由得一愣。
他端凝著她,倒也沒有任何道歉之意,反而用那過度專注的眼神,讓她胸口中的小鹿又開始狂亂,這次不只是嘔血,而是根本要把胸腔撞出一個大洞來了。
俊顏前進了幾分,她怔怔注視越接近越讓她動彈不得的黑眸。
當兩人的距離近到她已經無法看清楚他眼睛的輪廓時,她不由自主閉上水眸,他的唇,就這樣順理成章的落下來了。
溫熱的鼻息,在幾乎相貼的臉面之間糾纏,貼觸的唇輕輕壓下觸感,再含吮那份柔軟,火舌試探的探入雙唇之間,她自然而然張開了唇,歡迎他入內。
領取了邀請函,靈活的舌就肆無忌憚的在溫熱的口腔內宣示所有權,將她的一切納為己有。
貼在纖背上的大掌用力往自個兒的方向推,體熱透過薄薄的衣料而來,高溫猶似正中午的大太陽,炙燙的嚇人……
誰也不想將這份熱切停止,他們之間的互動,既野蠻又暢快,既熱情又狂野,她無法克制的沉淪,一點沒有想停下的猶豫。
驀地,一陣強烈的酥麻感竄涌而上,小嘴不由得發出歡快的細喊,纖細的嬌軀因為快感而戰慄了起來。
雙膝發軟的她靠著他強健的身子,感覺得到有什麼自大腿內側緩緩流淌而下。
啊……剛發生了什麼事?
她是不是順應了他對自己的吸引力,與他有了一段露水姻緣?
她是不是成了他尋芳錄上的一名了?
不知道是排到第幾名呢?
這個時候,她竟然能一派輕鬆的想著這讓人難堪的現實,她自己就忍不住想發笑。
其實也沒什麼。她阿Q的想。
有幾個人能跟真正喜歡的人上床呢?
須臾,她感覺到有塊柔軟的布正在擦拭她的腿,她放下繞著粗頸的手,退開來低頭,發現是他正用手帕擦拭她腿上的痕跡。
看到自己裸露的下半身,她小臉不由得一紅,尤其他已經穿戴整齊,更令她覺得難為情。
「我自己來。」她作勢拿走他的手帕。
「沒關係。」他蹲下身,將腿上與腿心處的殘跡擦乾淨,然後將手帕放入西裝褲口袋內。
「我拿回去洗吧。」她伸出手。
「不用。」他將退至腳踝的內褲拉起,幫她穿好,然後放下裙子。
當一切動作完成,氣氛忽然有些微尷尬了。
她想,她應該裝作沒事樣的走開才對,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的瀟灑,可是,她又忍不住想知道他接下來會做什麼或說什麼,故躊躇了半天,雙腿還是未動。
「宜寧。」
「嗯?」他喚她的沉嗓,又讓她胸口一跳。
「公司有個規定,同部門的不能談戀愛。」
她點頭,「我知道。」
他是要跟她講清楚說明白了?
她並不想談戀愛──不是擔憂一個星期是否能輪到一次約會,而是打心裡就沒這麼想過。
「除了房管經紀,妳有其他想做的事嗎?」
他想把她調走?
莫非他是怕今晚的艷麗情事被她大嘴巴公開,讓他無法繼續在女同事間如魚得水?
他是這麼無情的人嗎?
在做人上,她知道他不是,可很多男人在公事與私事的處理態度上是兩回事,也許,他就是屬於私事無情的人。
可即便如此猜測,還是無損她心中對他的熱切之情。
原來,她這麼喜歡他啊……
「沒有。」她搖頭。
他露出有些許苦惱的深思表情。
「我不會說的。」她會將今晚發生的事保密得好好。「所以不用把我調走。」若被調走,她可能就再也看不到他了。
「要不,再過一陣子……」
「不了,就這樣。」她很堅持的道,小手在嘴上做出拉拉鏈的動作,「誰也不要講。」她笑望著他。
誰也不會知道,包括他那些女朋友,她不會讓自己成為同事飯後在茶水間閑磕牙的話題人物。
她會跟以前一樣,安分的做自己的工作,然後遠遠的望著他就好。
保持距離,才是安全,像今晚這樣親密的踫觸,以後就留在春夢裡吧。
「好吧。」他有些無奈的笑,「那就照妳的意思。」
「那我先下去了。」她想了下,「方便幫我打卡嗎?我想直接回家了。」
她的衣著有些凌亂,不想回辦公室讓人看出異樣。她的口袋有零錢足夠搭捷運,信箱內有家裡的備份鑰匙,就這樣直接回家也沒啥問題的。
「那我送妳。」
「不!」她忙搖頭,「我不想被調走,既然要保密,就要做得滴水不漏。」她頑皮的做了個鬼臉,「經理,Bye!」
她兩手負於後,故作輕鬆的離開頂樓。
徐華軒凝視著纖細的背影直到消失於門後,方背靠著牆,自口袋內拿出包煙,抽了一根含上。
他並沒有點火,因為他現在在戒煙,只是有時嘴巴癢,得含個東西。
她還是如以往的神秘不可測。他想。
原只是見面時會打招呼問候一下的上司與下屬,忽然間關係就突飛猛進,是他也有些轉換不良,她卻好像毫不在乎的樣子。
不,不是不在乎。
牙齒咬了咬煙頭。
是不能去在乎。
他的直覺這樣告訴他。
他微深思的眸。
罩在她身上的那塊面紗,他一定會想方設法除去。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10-4 00:29:32
第二章
中午用餐休息時間到,徐華軒一走出經理辦公室,就有幾名對他心懷戀慕的女性下屬簇擁而上,邀約他一塊兒吃中飯。
同事間的用餐,他一向都來者不拒,展現極為親和有禮的一面,即使他清楚她們對他抱持著何種想法,可若是私人的邀約,他可是沒一個答應過。
女孩子們吱吱喳喳,十分吵雜,坐在關宜寧斜前方,名為連故耕的男同事不滿的低啐了聲,「一群花痴。」
正埋首抄寫拜訪客戶紀錄的關宜寧下意識抬起頭來。
她的眼神雖然沒有任何責怪或不滿之意,但是連故耕還是下意識的有些心虛。
「你……不覺得她們很吵嗎?」怕被公幹,連故耕急著想要找附和。關宜寧轉回頭,看向被四五名女同事包圍的徐華軒。
他看起來十分從容的聽著女同事們嘰嘰喳喳討論著要吃什麼,面上帶著淺淺的微笑。
像是察覺她的注視,徐華軒抬起眼簾,望向了她。
她驀地想起昨晚發生的一切,臉龐不由得熱熱的,飛快轉回頭。「大家一起去吧。」徐華軒忽道。
不明白他意思的眾女郎紛紛靜默,面面相覷。
「有沒有誰要一起去吃飯的?」徐華軒朗聲問辦公室內尚未離開的下屬。「經理請客。」
歡呼聲雷動,幾名同事像怕晚了就吃不到似的急急站了起來,就連剛罵人花痴的連故耕也推椅而起。
「去不去?」他問關宜寧,「經理請客。」
「喔,嗯……」她瞄了一下桌上的記錄簿,「好啊。」
也許是她自我意識過重,怕若在此時「不合群」,就會被以為她與經理之間是否有什麼嫌隙。
表現得跟大家一樣才是正確的應對方式。
見她跟其他同事一塊兒走來,徐華軒嘴角微揚滿意的微笑。
他想請她吃飯,又不好表現得明顯。
公司規定,同部門的不可談戀愛,若戀情被發現,勢必有一方要被調動,而這個調動者一定是關宜寧,畢竟她不過是新人,不像他是公司的老鳥還是高階主管,所以他昨晚才問她的意思,若她有其他的志願,他可以用他的權力替她爭取到一個好職位,但若是因為戀情被發現而調離,他能完全左右的機率就不高了,尤其到時得避人口舌,很難拿到優缺。
但她說她不願,說她喜歡目前這份工作,所以他們之間只得轉為地下化,不可暴露在台面上。
她年紀雖輕,但識大體,懂本分,今早在電梯相遇時,她如以往有禮,但不像別的女同事那般主動攀談,就好像他們之間什麼也沒發生過。
她的乖巧靈敏,不造成任何困擾,應該是最受所有在談地下辦公戀情的男人所喜愛的吧。
她甚至有當小三的素質——不惹事的那種。
見她與其他同事走在最後,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他很想排開圍在他身邊的女人,將她緊緊攬在身側。
但他一直是個理智大過感性的人,所以這份衝動他不是很困難的就壓下了。
他想,他三十四年的人生裡,唯一一次衝動無法克制的,就是昨晚了。
一種奇妙的氛圍鼓動著他的掠奪,將巧笑倩兮的女孩佔為己有,而她,亦不推不拒,似乎在她心裡,早就守株待兔許久。
他莞爾,不知是他捕獲了她,還是他掉入她的陷阱。
來到餐廳,十個人剛好佔據一張圓桌,徐華軒才選定了個位子,除了關宜寧以外的女生就爭先恐後分佔他左右。
關宜寧沒有特意挑選,跟著走在她前面的同事,坐上旁邊的位子——那是在他左手邊數來第五個位子,剛巧,與他隔著圓桌對望。
服務生送來menu,一人點了一樣菜,一位服務生送上瓷杯,為每個人斟了香片。
「宜寧,」她身邊的男同事連故耕忽問,「你昨晚沒回家嗎?」
「有啊。」濃密的眼睫顫動了下。
對面的徐華軒豎耳竊聽,嘴上敷衍旁邊女郎們的調情。
「可是我今天早上來的時候,看你包包還在耶。」
辦公桌內側有個掛勾,大部分有帶包包的都將包包掛在那個掛勾上,也有的放置在抽屜內。
關宜寧就習慣掛在掛勾上。「喔,我忘記帶回家了。」關宜寧自若回道。
「啊?連包包都會忘記帶?你有這麼迷糊?」連故耕訝異。
「對啊,我到捷運站才想起來,不過反正身上有零錢可以搭捷運,就懶得回辦公室拿了。」
「你還真大膽,不怕東西不見?」
「都同事,有什麼好怕的?」
「還是要小心點。」連故耕露出關心之色,多心的人很難不察覺他潛藏在內心的情意。
「我下次會記得的。」
「不然你可以打電話給我,我大都比你晚走,幫你送下包包很順的。」
「喂喂,你也太熱心了吧。」坐在連故耕身邊的是一名資深同事,也是兩人的小組長,叫孫翠芝,今年四十五歲,育有兩子。「你該不會看上宜寧吧?宜寧不好追喔,你得多加油才行。」
連故耕的心事被孫翠芝一語道破,故一張臉像喝了酒般的紅。
「孫姊,你不要亂猜啦!」連故耕窘迫低嚷。
「孫姊我吃過的鹽巴比你吃過的飯還多,你肚子裡的蛔蟲有多大條我都曉得!」結過婚、當了媽的中年女士說起話來葷素不忌,手也直接大膽的往連故耕的肚子上捏去。
「孫姊,你不要性騷擾喔!」連故耕慌忙閃避。
「我性騷擾?」孫翠芝故意對準他的乳頭,用力捏下,「這才叫性騷擾!」
「孫姊,你住手啦!」連故耕痛得哀哀叫。
在場眾人無不幸災樂禍的大笑。
閃避孫翠芝持續不斷的性騷擾時,好幾次連故耕的肩差點撞到一旁的關宜寧,關宜寧只好將手抵上他的肩頭,預防他撞過來。
孫翠芝見了,立刻起哄,「哇賽,你很故意喔,制造機會撞宜寧喔!警察大人,假車禍啦!」
連故耕被孫翠芝戲弄得快瘋掉了,「孫姊,你不要亂講啦!」他難為情的轉頭對著關宜寧道,「你別放在心上,孫姊亂說的。」
「我知道。你也別太在意,孫姊鬧你的啦!」
「哇——」孫姊吹了聲口哨,「你看啦,人家多維護你,還不感謝我幫你制造機會。」
這時,關宜寧忽然一推連故耕,猝不及防的連故耕竟然直接撞入孫翠芝的懷裡。
「咦?我怎麼覺得連故耕好像比較喜歡孫姊呢。」關宜寧甜甜一笑。「直接抱上了。」
「喂喂喂,老豆腐可別亂吃。」孫翠芝嘴上雖這麼說,卻是兩手大張,把連故耕抱緊,「不過嫩豆腐就要吃了。」
眾人又是一陣哄堂大笑。
關宜寧不經意的朝徐華軒這兒抬眼,這才發現他竟然是看著她的,俏臉不由得微微一紅,慌忙移開視線,心口處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明明想要假裝泰然,卻好像很不容易啊……
說實話,當看到他被其他女生簇擁時,她不得不輕咬住下唇,來遏止倏地涌上胸口的酸意。
都跟他說好假裝沒這回事的。
但……她還是會吃醋的呀。
唉,拿什麼立場吃醋呢?
他們之間沒有承諾、沒有告白,這般順理成章的結合,比較像是氣氛所驅,操縱於原始的本能,是都會男女的成人游戲,實在是無法開口跟他要求,更怕開了口的那份尷尬,被拒絕的難以自處。
更何況,她也沒打算讓兩人之間的關係起上任何一點變化。
她是沒那個能耐擁有他的,也不敢擁有。
午餐時間就在嬉笑怒罵中過去,離開餐廳時,一樣是徐華軒被女生簇擁在前頭,關宜寧走在最後,像個觀眾,默然看著台上的演出。
「啊,我東西忘了拿。」徐華軒忽道。
「什麼東西,我去幫你拿。」一名女郎自告奮勇。
「不了,你們先走,我回去找。」徐華軒轉身往餐廳跑去。
經過關宜寧身邊時,他望向她,她也對上他的眼,他詭秘一笑,她有些困惑的眨了下長睫。
一行人繼續往公司方向行去,然而才過下個巷口,關宜寧的手忽然被某隻溫熱的大手箝制,她訝異回頭,竟是徐華軒。
他拉起她的手,直接將她帶往巷子內側。
「宜寧,等一下我們……」原先走在關宜寧斜前方的連故耕回首,赫然不見佳人芳蹤,「人……去哪了?」
※※※
巷子內以民宅居多,即使是店面也是洗衣店之類的,在中午時間,相較於外頭大馬路的車水馬龍,更顯得靜謐。
除非是住戶,一般人很少會逛到這來,尤其在這中午的休息時間,人車稀少。或許是因為這樣,徐華軒直接與她十指交握,抓著她跑了一陣,確定離外頭馬路夠遠後,方才停下回首。
「我們這樣像不像在躲避壞人追殺?」徐華軒眨了下眼道。
關宜寧聞言,噗哧一笑。
讓她發笑的不是他的想象力,而是此時此刻顯現在他斯文五官的濃濃孩子氣。
她沒想過,他也會有童心重的一面。
「那……我是千金小姐,你是保鑣。」
「要上演終極保鑣,千金小姐版?」他半跪了下來,拉起她的手,在唇邊親吻。「在下誓死保護小姐。」
「哈哈……」她被他逗得樂不可支。「那我們私奔去?」
「隨小姐意思。」他起身,再次將她小手抓牢,手腕一個用勁往懷裡帶,薄唇尋上她的柔嫩。
「唔……嗯……」她的呼息瞬間融入他的,她的舌也被他所糾纏,熾熱的軀體相貼在一塊兒。
「你剛吃得不多。」拇指撫過吻得紅艷的芳唇,「胃口不好?」
「嗯,夏天吃油膩的較吃不下。」
他們剛吃的是中式合菜,大鍋熱炒,口味重,對於飲食清淡的她,不太習慣。
「我帶你去吃點別的。」
「不用了,休息時間快到了。」
「公司是責任制,休息時間只是形式。」
「可是我們兩個一起不見……」
「我想暫時不會有人把我們聯想在一起。」
她該不會不曉得,她將兩人的關係撇得多開吧?
過往,她保持著一個有禮的距離,現在,像是怕被誰瞧出端倪似的,與他涇渭分明,離得更遠,倒是跟其他同事,調笑打鬧得挺開心,卻與他從頭到尾,不說上一句話。
就是因為這樣,他才說謊東西沒拿,趁下屬們不注意,將她「綁架」。他明白,這是一種吃醋的不是滋味。
在餐桌上,她甚至很少抬眼看他。
她的表情淡然,就算旁邊的女同事故意將手纏上他的手臂,她也不動聲色,視若無睹,就好像……
是他在單戀!
是他在一頭熱!
這是昨晚那熱情的小女人嗎?
為了確定,他再次將唇壓上她的,她亦熱情的配合,就像對戀愛中的情侶無誤,纖巧的柔荑環腰貼上他的背,親昵的將自己偎向了他。
她太過冷靜自持,讓他覺得自己像個剛陷入戀愛的毛頭小伙子,急躁躁的,很想從她身上拿到印證。
「我們去吃涼面。」他抬頭望向東北方,「那邊有家涼面味道很不錯,怎麼樣,要不要一起去?」
「這邊離公司太近了,我怕被同事看到。」
她猜想他或許不太在乎,他的曖昧情事那麼多,不差她一條,但她想在這立足點完全不公平的戀愛中,保護自己。
大手微微加重了力氣,握緊掌心中的小手。
她感到疼而微蹙眉頭。
抬首想知道他為何突然用力捏她的手,他卻將臉別往一旁,看著前方不遠處的hotel。
「不然我們去那吧。」他指著hotel。
「什麼?」去旅館?
「我去買,你等我。」
被安置在hotel一間天花板全是鏡子的房間後,他就出外去買涼面了。
房間內的床是圓形的,她打出生還是第一次看到圓形的床。
床上頭鋪著粉紅色俗氣花樣的床單,質感摸起來有些粗糙。
床頭櫃是白色的,她拉出抽屜,看見裡頭放著兩個保險套,她倏忽想起,他們昨晚的臨時起意,當然是沒準備這樣東西,而他,好像就發泄在她的腿上。
她想,她該不該告訴他,不需要特別去避孕?
她因為經期紊亂的關係,兩個月前聽從醫生的指示與所開處方,吃避孕藥調經,她現在的身體,比戴保險套成功避孕的機率還高。
可若他不懂得這項作用,誤以為她平常就有吃避孕藥的習慣,私生活紊亂,會不會給他一個壞印象?
就在思慮的時候,他拿著兩盒涼面與料回來了。
她反應不及,保險套還捏在手中來不及收,一與他四目相接,小臉忍不住紅透。
「這……我剛好奇四處看看時,發現的……」解釋好像很多余,但她就是忍不住想要解釋自清。
「你想讓它有上場的機會嗎?」
他曖昧的話語,讓小臉更紅了。
「我們……吃面。」她忙將保險套丟回抽屜裡,拿過他手上的餐點,放置旁邊的圓形茶幾上。「看下電視好了。」不然一室靜默會讓她更尷尬。
拿起遙控器,按下,畫面一開,就是一名女子光裸著上身,兩隻指頭在她口內肆意攪弄,雙乳被撞擊得東搖西晃,不住發出嗯嗯啊啊的呻吟。
她慌忙用力按下電源鍵。「還……還是不要看電視好了。」
「噗……」坐在她對面的男人噗哧笑了出來。
這笑聲一出口,就再也控制不住,轉瞬間成了捧腹大笑。
她咬著唇,又尷尬,又難為情。
「你別笑了。」
「哈哈哈……」
這在他人面前,淡漠得讓人牙癢的姑娘,想不到也有慌亂的時候。
昨晚她表現得那麼熱情,事後又那麼從容,誰知不過是拿個保險套被抓包,竟然可以看到她面具剝落,不知所措的一面。
也許,是因為只有兩人處在一個密閉空間的關係,所以她比較能表現出自己?
「好嘛,你笑你的,我吃面!」
扯開飯盒上的橡皮筋,將醬汁倒入面條攪拌,芝麻香四溢,讓人不由得食指大動。
她剛在餐廳真的吃得有點少,饞蟲在聞到香味的同時,在腹中翻滾作亂,她連忙夾了面條送入口中。
小小的臉兒在品嘗到涼面的美味時,綻出光芒。
「很好吃耶。」完全出乎她意料之外,原本還以為只是一般的涼面呢。
「我推薦的準沒錯。」他也算是個美食達人,不管是高檔餐廳還是小吃攤,隨時都能提出一長串的名單。
當年,他為了拚業績,完全不注重飲食,餓了就隨便吃吃,能裹腹就好,
一日,他竟然就昏厥在大太陽底下,醫生判定他有輕微的營養不良。
在二十一世紀的台灣,一個年收入千萬的男人,竟因為營養不良昏倒?
傳出去可真是笑話。
那次的住院,嚇壞了自己,更嚇壞了家人,他倏忽明白,賺再多的錢,沒命來花,也是沒用,說難聽點,入口袋的是將來的醫藥費,說嚴重點,是棺材本,何必?
於是他開始注重養生也注重飲食,他變成老饕,吃飯不只是將胃填滿,不再發出饑餓之聲就算,他懂得品嘗、懂得挑選,讓生活品質變得更好。
「我姊夫也對美食很有一套,他之前是開餐廳的,可以介紹你們認識……」她忽然靜默。
「怎麼不繼續說下去?」
「沒有啦!」
她突然靜默是在開口時才想到,若是真介紹他跟姊夫杜承平認識,她要怎麼解釋關係?
就算當下可以含混帶過,事後姊夫一定會打破沙鍋問個清楚的。
即使姊姊已經過世了,他們之間的姻親關係已經終止,但他還是很關心她,希望身邊沒有家人陪伴的她能趕快找個伴侶,可是她,要怎麼說出她心中的恐懼?
那是沒有人可以理解的恐懼。「介紹我們認識,會有什麼問題嗎?」
「當然不會。」她有些尷尬的笑笑,「不過我姊夫現在正在國外旅游,所以……可能比較不方便。」
「那他什麼時候回來?」
「這……我就不知道了。」
「所以他們夫妻倆一起環游世界?」哪日,他也要跟未來的伴侶一起環游世界。
灼灼目光端凝身邊的俏麗女郎。
「不,他自己一個人……」
「自己一個?」他立刻發現不對勁之處,「你姊呢?離婚了?」
她抿緊唇,「她……過世了。」
他深感遺憾的望著明顯心情因此低落的關宜寧,「發生意外?」
「不,她得癌症過世的。」
他伸過手來,握緊她的,「那你還有其他的兄弟姊妹嗎?」
她搖頭,「我沒有家人……我的家人都過世了。」
他愕愣,「為什麼?」
她才二十七歲,怎麼會家人都過世了?
「是我害死的。」她喃喃低語。
「我聽不清楚。」他湊過耳來。
「沒有啦!」她勉為其難拉開嘴角,「因為……意外……疾病……所以……」眼眶發酸,她忙垂眼。
「抱歉,我不該問的。」大手將顫抖的小手握得更緊。「不是你的錯。」她抬頭,看見他眼神中的心疼,當下,她覺得這男人是打從心底珍惜著她的。「經理……」
「只有我們兩人,就叫我的名字吧。」他抬手抹掉滾落眼眶的淚。「別哭了,有我陪著你,我會……」他不自覺的說出承諾,「像你的家人一樣陪著你……」
然而,她一聽到這句話,卻是如驚弓之鳥般將手猛地抽走。
「怎麼了?」她為什麼看起來如此驚慌?
「呃……」她忙一手掩臉,一手亂指,「我……我剛看到一隻蟑螂,好肥好大隻!」
「在哪?」他低頭四顧。
「在那裡。」為達戲劇效果,她整個人站上椅子。「呀!那裡!就在那裡呀!」
徐華軒隨著她指的方向尋去,「沒看到耶,會不會跑掉了?」
「跑掉了嗎?」食指與中指分開,露出左眼,「好像……好像真的跑掉了。」她喘了口大氣。
「你這麼怕蟑螂?」也太誇張了吧?
「我最怕的就是蟑螂了。有次在我老家,它還飛到我嘴巴上,我快瘋了!」
「好了好了,蟑螂跑掉了,不怕。」他體貼拉住她兩手,「下來吧。」
「好……啊!」腳下不慎一滑,她整個人撲跌到他懷裡。
「小心!」他忙將她抓穩……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10-4 00:29:49
第三章
入手的是軟綿綿的觸感,他愣了下,而她也同樣一頓,兩人不約而同抬眼互看,忍俊不住笑了開來。
「嘿……」握著雪乳的手不安分的揉捏起來,偏頭搜尋染著芝麻味的紅唇。
「經理,這是你帶我來hotel的目的?」細致的嘴角微起。
「不,我真的只是要吃面而已。且是你要找一個沒人看得到的地方,我是順你的意思。」
「那是我自己挖坑往裡跳?」
「別這麼說,我會好好待你的。」
「老爺不要,夫人會看見。」她作戲扭捏縮肩。
「夫人不在,你就跟了我,老爺會讓你吃香喝辣。」他解開她的襯衫鈕扣,巨掌直往裡鑽,撈出藏在胸罩內的軟綿豐乳。
「老爺,你要了我,可是要負責任的。」她整個偎入他的懷中,任憑胸口的「咸豬手」作亂,狎弄得乳尖硬而挺翹,傳來絲絲快意。
「小心肝寶貝,就讓你當填房了,只有這個選項,其他沒得選。」
「嗯……老爺,您那麼多填房,奴婢是排第幾呀?」纖巧的手指拉掉了他頸上的領帶,就只解開他胸口的兩顆扣子,探入撫摸。
「十三,以後你就叫十三姨。」
「噗……」關宜寧再也忍俊不住,「十三姨?老爺敢情叫黃飛鴻?」
「不,我是鳥來伯。」
「哈哈哈哈……」關宜寧捧腹笑得快崩潰。
「心肝寶貝別只顧笑,把你的裙子脫了,坐來老爺的大腿上。」他拍拍大腿。
「哈哈哈……」笑到掉眼淚的關宜寧整個人倒在他懷裡。「經理,你好好笑……我沒想到你這麼好笑……」天哪,她快笑瘋了。
見到她笑,一掃適才的抑郁,徐華軒這才寬了心。
他萬萬沒想到她竟有坎坷身世,家人那麼早就過世了,她獨自一個人活在世上,是什麼樣的心情?
他光想象就心疼不已,就想將她放在掌心小小心心的呵護,不讓她有任何愁眉不展的時候。
「誰在跟你經理,是老爺。」他裝模作樣板起臉來。
「是的,老爺……」細細嬌嬌的嗓音,尾音拖得長長。
「那還不脫?」他橫眼。
「是……老爺!」愛嬌的細嗓拉得長長,小手慢條斯理的解起裙頭,拉鏈拉開手一放,駝色窄裙就落到了地上。
她撿起來拍整對折,放到椅背,然後坐上他的大腿,小手解開他的褲頭,鑽入,輕握半挺起的男性。
「唔……」柔荑來回套弄,他不由得發出呻吟,擱在她身上的手亦不安分的扯下底褲,罩上柔軟的花戶,輕緩摩搓。
小而圓潤的花核在他的指腹揉蹭下,逐漸充血腫脹,與他的分身一般,快意越來越顯明。
「啊……老爺……」粉臂攀上頸子,紅唇啄吻,香舌舔舐,他被吻得心緒迷蒙,硬杵瞬間充滿情欲熱火,高漲在褲襠裡。
「不行了。」他有些粗魯的將關宜寧大腿上的內褲與自己的整個扯掉,將側坐的她翻過來面對著他,再將昂揚抵上濕漉漉的嫩穴,一舉挺入,直沒入底。
「啊呀……」粉軀在他頂進的同時落下,激擦出更甚以往的快意,她無法抑止的昂聲嬌喊,微微弓起腰,挺向了他,彼此間的距離更為接近。
熱情的小穴顫動,她放任大腿動作,順著快意起落,大手扶著她的纖腰,協助她上下,一雙俊眸因快意而紅暈,空著的另一手半褪她的襯衫,解開內衣的背扣,鬆掛在她胸前,豐滿雪乳因而上下晃動在他眼前,景色淫靡,勾引他張手一把狠狠抓住,使其在五指間扭曲變形。
他低頭含入突起於中指與食指間的艷紅乳尖,牙齒輕嚙拉扯,些微的疼痛提升了快感的層次,春吟更為奔放。
「啊……」她的呻吟與他的重喘融合在一塊兒,搭配得天衣無縫,彷彿天生兩人之間就有這樣的默契,就連身體,也這麼的契合。
「經……理……」她感覺有什麼正在凝聚,自他頂撞之處而來,故她更加快了騎坐的速度。
「要高潮了嗎?嗯?」他配合著她,加速她攀上頂峰。
「嗯……嗯啊……」意識在瞬間被抽去,腦子一片白茫,唯一感受到的是無上的喜悅。
就在這時,他停下了動作,抱著她往床邊走去。
「經理?」她還以為,他會跟著一起高潮。
然後,他將分身自她的體內抽出,作勢戴上保險套。
小手按上動作的手,輕搖頭。「我們已經冒險了一次。」他輕聲道。
上回,激情來得那麼突然,誰都沒有準備,這次,不該再有借口。
「不用……」她輕咬了下唇,「我因為調經的關係,這兩個月都有在吃醫生開的避孕藥。」希望他不會以為這是借口。
她就這麼順理成章跟他上床,什麼也未過問,她不太確定他心裡是怎麼想她,也許,覺得她是個隨便的人,更別說她連避孕工作都做好了……
其實她不用想那麼多,他是個花花公子,而她很不巧的就是拱著他的星星之一,只是她從沒有任何倒追的舉動,因為就算當一顆小星星,她都不認為自己有那份資格。
星星代表著希望,但她,沒有希望……
他跟她之間,就像是一場游戲一場夢吧,等夢醒了,就什麼都結束了。
「調經?」他放下已經撕開包裝的保險套,拉開長腿,將染滿動情蜜液的昂揚再次放了進去。
「唔……」她輕喘了聲後方道,「我的經期很亂,來的時候又……又常會疼痛,醫生說可以吃避孕藥調經。」
「吃了就會正常?」他緩緩的旋入旋出。
「嗯。」她挺起小腹,讓粉臀更迎向他,「很準時來報到,也……也比較沒那麼不舒服。」
「吃藥會有副作用嗎?」他拉過她的腿架在自己腰上。「還好……我覺得還好……」
「那就好。」
「你……」她拉緊他的手,「用力點……」別這麼慢磨得像在折磨人。
「呵……」他輕笑坐在她雙腿之間,臀快速前後擺動,嫩穴花肉因他強烈的挺進而逐漸轉為嬌艷的紅。
他貪戀不已的盯著不放,手撥開兩片掩覆,捏起上方的欲望核心,來回揉。
強烈的快感在那瞬間激狂的輻射開來。
「啊——」她悶聲吟叫,全身因高潮而顫抖不止,小穴深處急遽的收縮,擠壓著他的分身,帶給他同樣強烈的歡愉。
「真好……」他伏身上前,粗臂環扣纖腰,像頭猛獸在她身上快速衝剌,直到狂烈的高潮將他一塊兒淹沒為止……
※※※
「什……」牧苡茜迅速將口中的蛋糕咽入喉裡,以防噎著,「那個經理……你剛說的那個經理,不會是你們公司那個萬人迷,很多人愛的花花公子吧?」
「嗯。」關宜寧點點頭。
牧苡茜是關宜寧的大學同學,畢業之後兩人依然保持聯絡,時常約出來一起喝茶聊天、關心彼此的生活狀況。
她現在在一家電子公司擔任采購秘書,朝九晚五,正常上下班,晚上還因興趣去上了插花課,日子不像關宜寧過得如此繁忙。
打從關宜寧進入房仲業後,牧苡茜見到她的機會就變少了,以前假日還可以約一起逛街喝下午茶,現在大都只在平日約出來吃個飯而已。
不過即便如此,電話聯絡還是不會少,所以牧苡茜知道關宜寧的公司內有個好熱門的桃花經理,只要他一離開辦公室,就一定會有女生上前去獻殷勤,紛紛施出渾身解數,把女人最美麗、最聰慧、最賢慧的那面露出來。
聽說,他在情人節時,收到的手工巧克力有兩紙袋。那時關宜寧才剛進去沒多久,還以為情人節送巧克力給經理是公司的不成文規定,怕自己成為黑名單,中午休息時間趕忙去便利商店買了個金沙巧克力,綁了緞帶,就遞給了徐華軒。
關宜寧永遠不會忘記徐華軒當時的錯愕。
「這個是……」徐華軒不懂這個剛進公司的女孩為啥要跑去買個金莎給他。
「今天是情人節,不是每個人都要送經理巧克力嗎?」難道她買錯了?還是她買得太便宜?
想起公司女同事送的巧克力每個都包裝得十分精美,她送的金莎跟人相比的確是寒酸了些,但她才來公司沒多久,附近地理環境又不熟,去哪買包裝紙根本不知,現在裹著長條型金莎的緞帶,還是她昨天買的一包糖果拿來束口的
「哈!」坐在辦公桌前的徐華軒忍不住笑。
他一笑,關宜寧更緊張了。
不過不會將緊張神色顯露在表面的她,只是用更為不解的目光看著因為低笑而更有魅力的經理。
「公司沒有這個規定。」他將巧克力推還給她。「不用送。」
他看得出來這巧克力是臨時買的,應該是對街那家便利商店吧。
「但我看其他同事都有送。」
「那是她們自己送來的。不管有沒有送都沒關係,你別放在心上。」
原來一切都是她誤會了。
「那……」她看著桌角的金莎,覺得將它拿回來似乎有點奇怪。
「你喜歡吃巧克力嗎?」徐華軒問她。
「還滿喜歡的。」
「那你就拿回去吃吧。」
「喔,好,謝謝經理。」
「那本來就是你的東西,謝什麼?」徐華軒被逗得眉眼盡是滿滿笑意。
關宜寧有些難為情的聳了下肩,一把抓回巧克力,快步回到外頭,坐入自己的位子裡。
因為是菜鳥,而關宜寧又是個剛入新環境,必定會用盡全力,在最短時間內將工作摸熟的員工,故她那段時間,幾乎每天都忙到快十一點才下班。
通常,她都是倒數第一個下班的。
她手上沒有公司鑰匙,所以至少要跟最後一個資深員工一起離開,只要人家問要下班了沒,她就會立即關掉電腦,拿起包包離開。
那天,她回到家打開包包要拿出手機,這才發現包包內多了樣東西。
下班時因為太匆忙,她只是把抽屜內的東西放進去就走了,沒發現這東西是啥時存在的。
拿起來一看,是外頭裹著米色包裝紙,綁著金色花邊緞帶,似禮物模樣的東西。
拆掉包裝紙,裡頭竟是一盒高級巧克力。
她倏忽明白這是從哪來的了。
是徐華軒給的。
他是什麼時候趁她不注意把巧克力放進去的?
將包裝紙擱到一邊,她這才又發現裡頭有張紙條。
拿起來一看,上頭以蒼勁的筆跡寫著「給努力的好員工」。
當下,她不知為何一股強烈的情緒上涌,抱著那盒巧克力哭到不能自已。
事後,她有告訴牧苡茜這件事,牧苡茜還開玩笑叫她可別因此把徐華軒擺往心裡去了。
可惜牧苡茜一語成讖,她還真是將他擱往心上了。
牧苡茜也知道關宜寧對徐華軒有意思,但她這個人對花花公子沒啥好感,而且敵手眾多的情況下,曾勸誡關宜寧別下海去當炮灰。
關宜寧那時告訴好友,她什麼也不會做,只會把徐華軒當一個上司看待,誰知才多久沒見啊,床都上了。
「他……」牧苡茜一時之間不知該說啥好,「他有放掉一整座森林,獨要你這棵樹的意思嗎?」
「應該沒有吧。」她笑了笑。
「沒有?沒有你還笑得出來?」牧苡茜難以置信,「你跟個花花公子混幹啥?你該不會以為你有辦法收服人家吧?那是天方夜譚啊,小姐,你這樣是害了自己耶。」
「我知道我自己在幹嘛。」
「那你說,你在幹嘛?」牧苡茜沒想到她的好友怎麼會這麼迷糊,放任感情去喜歡一個花花公子也就算了,還跟人家上了床,什麼承諾都沒說就把身子給了,這以後真想要有個什麼,一樣籌碼都沒有。
這可是輸得徹徹底底了呀!
「我在做我想做的事。」
牧苡茜瞠目,「想做的事?同學,你醒醒啊!」她抓住纖肩用力搖晃,要不是餐廳內人多,她應該會激動的大喊大叫。「你不會以為你收服得了他吧?」
「你別搖我,我快吐了。」她剛喝完一盤湯、吃了一份義大利面還有兩塊面包耶。
「我跟你說,這世上呢,的確有人有那個辦法收服花花公子,而這個花花公子呢,在遇到他的真命天女後就會乖乖的收心,一心一意只對他唯一的女人好,但是你那個經理並沒有放棄他滿山滿谷的花花草草,這表示你不是他的真命天女,所以你就不要……你別笑啊!」她講得很認真耶!
「我是在講你的事,你不要當聽八卦一樣笑得那麼開心好嗎?」搞不清楚狀況。
「我只是覺得苡茜你好浪漫唷,還真命天女耶!」
她翻了個白眼,「如果你不是認為你就是他的命中注定,跟他在一起幹嘛?」
關宜寧喝了口茶,讓溫潤的茶湯暖了她的喉。「我也沒當他是命中注定啊。」
「什麼?」
「我打一開始就不認為他是我的什麼真命天子,就天時地利人和全對了,所以就跟他在一起了。他不為我放棄森林,我也沒當他是唯一。」
「喂,我認識的關宜寧可不是什麼游戲人間的女人耶!」牧苡茜手肘彎放在桌上,用很認真的口吻道,「還記得上一次你談戀愛是什麼時候嗎?大三的時候,後來大四你們分手了,你就沒再交過男朋友,一直到現在都五年了,這證明你對感情一點都不隨便,隔了五年才交的男朋友,我才不相信你沒有跟他走一輩子的想法。」
「我真的沒有。」她搖頭,「我覺得現在這樣很好,沒有壓力、沒有責任,很開心、很快活。」
「你最近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所以才讓你轉性?」
最近?不,不是最近,事情早就發生了,只是她一直都沒說出口而已。
「哎唷,早知道就不跟你說了,幹嘛一定要一個答案嘛!我就是喜歡現在這樣,你就不用擔心啦,我真的知道我自己在幹嘛。」關宜寧握了握好友的手。
一定有事情瞞著她!牧苡茜不悅的想。
「好啦,隨便你啦!」不說拉倒,哼!「不過我要看那個經理,你找天介紹給我認識。」
「啊?」關宜寧愣了下,「這……這不太方便吧。」
「有什麼好不方便的?」
「我怕被人撞見。」
「什麼被撞見?」
「現在除了你,沒有人知道我們……」該怎麼說呢?有一腿?「我跟他……有親密關係。」
牧苡茜快昏倒了,「所以還是地下情?」
「我不想被拿來當閑磕牙的話題。」她吃了塊蛋糕。
「我知道了。」牧苡茜嘆氣,「那你跟他分開的時候,記得告訴我一聲。」她相信時日不遠了。
牧苡茜本是受到隱瞞不悅的想刺她一下,想不到關宜寧竟笑著道,「放心,我一定會告訴你的。」
敢情在交往的時候,她就已經預料分手的一天?
牧苡茜忽然間覺得不了解自己的好友了。
還是說,她根本沒了解她過?
※※※
拜訪客戶回來,關宜寧揉揉發緊的肩,滑入座位內,打開電腦螢幕,將今天的拜訪狀況打入報告書內。
公司內所有的客戶資料都必須建檔,包括討論時的主要內容,以求服務能夠做到盡善盡美,減少被客訴的機會。
服務業,什麼時候會遇到奧客不曉得,像她前幾天就被一個奧客陰,硬是拗說房子是他自己租出去的,跟他們中介公司無關,但是那房客明明就是她找來的,是見面之後他們自己私下再有聯絡,私下談妥,最後硬是砍了服務費。
以後連跟客戶說話都要錄音存證嗎?她不由得嘆了口氣。
一旁的手機響,她看也不看視窗上的來電顯示,拿起來就接。「您好,我是宜寧,很高興為您服務。」
「您好,我是宜寧的前姊夫,很高興聽到你的聲音。」
「姊夫?」關宜寧忙以手圈著受話孔,離開辦公桌。「你等我一下。」
她快步走來外頭,經過門口時,與徐華軒擦身而過,她朝他笑了下,是很有禮的那種微笑,然後走來旁邊大樓靠窗處。
「姊夫,有什麼事嗎?怎麼突然想到要找我?」
正要進辦公室的徐華軒聽到「姊夫」二字,心生好奇的他,拿出口袋中的手機,假裝正在講電話的坐來窗口附近的客用桌椅上。
「你記得我之前不是把我爸給我的地分割成七塊要出售嗎?」
「我記得啊。」
那是她姊姊跟杜承平結婚之前就有的計劃,後來因為姊姊生病而擱下了,
一直到姊姊都去世兩年了,都還沒聽說杜承平有任何售地的動作。「我可以委托你賣嗎?」
「可是我是負責租賃的耶。」她道,「不曉得能不能幫你賣地。」她還得去查查公司文件章程。
杜承平在市區有幾棟房子,在她進入中介公司之後,就交由她來管理。
打從他的妻子過世之後,他就對人世間的俗事少了一分耐煩,放逐自己兩年時間來了。
「那不然你們公司有沒有信得過的業務?我想交給你們來處理我也比較清心。」他不想再去弄那些復雜的文件還有應付看地的客人。
「嗯,我問問看好了……」這時,突然有人點了點她的肩膀,關宜寧困惑回頭,訝異看到徐華軒。
「經理?」
「你姊夫要賣地?」
「嗯,嗯啊。」被他聽見了?
「請跟他約時間,我可以幫他處理。」
由他來幫他處理?
這……這好嗎?
「快說啊。」他指指電話。
「好……姊夫,我們經理說想跟你談談委托賣地的事,你什麼時候有空呢?」
「明天下午……三點好了。」
「明天下午三點。」關宜寧對徐華軒道,「沒問題。」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10-4 00:30:15
第四章
切斷通話後,關宜寧不免好奇問徐華軒,「我姊夫的案件好像不在我們的業務範圍內。」
「現在是這樣沒錯,不過我下個月就要調到房仲部門,這會是我帶過去的第一筆業績。」
「下個月……你下個月要調到房仲部?」關宜寧吃驚瞠目。
「下個星期就會公告了。」
「為什麼?」她不解。
房仲部在樓上,十六樓,這不就表示她以後就不能常常看到他了嗎?「這兩年,房仲部門的業績一直衝不上來,上面的詢問我這方面的意思,算是借將吧,我本來意願不高,是最近才下了決定的。」
「為什麼會改變主意?」
他略帶神秘的一笑,「你應該知道的。」
「我……」她低下頭,這時,他忽然輕握了小手,她駭然一跳,慌忙抽手,驚慌的看著周圍。
「怕什麼,沒人。」他當然先注意過了。
「可是……可是我覺得這樣不好……」他調部門的意思……是要公開他們的事?
公開……他跟她之間?
不,她會不會想太多了,他游走於花叢之間游刃有余,他不需要為了一棵樹放棄整座森林,而且,他未透露過半點訊息,應該……應該跟她無關才是……
她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此時的心境,如果他很重視她,那麼她該高興嗎?還是覺得壓力大?
如果他為的不是她,她就再也不能偷偷遠遠望著他了……
「為什麼不好?」
「你、你是去擦屁股,收爛攤子,而且房仲部門的壓力比租賃部門大,你不是身體不好,這樣不會舊疾復發?」
「我身體早調養好了。」他拉起另一隻小手合於掌心,「更何況,我現在也跟以前不一樣了,不會再不顧一切為了業績往前衝,什麼都不顧。我會將公司的事、自己的事還有周圍的事都打理妥當的,你不用擔心。」他摸了摸她的頭,對於她會牽掛他身體一事感到愉悅。
看得出來她極其不願他調到其他部門,這讓他覺得好受了些。
他一直覺得抓不住她,就算兩個人連床都上了,他還是有這樣的隔閡感,好像兩個人之間隔著一層霧,對面的人連臉都顯得模糊了。
開始注意到她,是在二月份的情人節吧。
不知是誰發起的,每年到了這個節日,女同事們就會不約而同購買精致的巧克力送他。
對於巧克力,他其實沒有什麼特別喜好,不過是同事的「愛心」,他只得欣然接受。
每一份巧克力都是包裝精美,有的直接在包裝紙上印上巧克力廠商或商店的名稱,都是價高的高等級巧克力,他通常都不太注意這個,因為那些高級巧克力最後都會落入親友的口中。
可就有個人不一樣。
一個裝有三顆巧克力的金莎,用不相襯的紫色緞帶在盒子上打了個蝴蝶結,就這樣既粗糙又不精致的送到他眼前。
乍見到那盒巧克力,他不由得愣了下。
女同事們的心思,他自然明白,送來的巧克力裡頭都藏著戀慕之意,可此時擺在桌上的那盒金莎……是因何原因硬要送來的?
「這個是……」
「今天是情人節,不是每個人都要送經理巧克力嗎?」她一臉「弄錯了」的錯愕。
什麼時候有了情人節要送經理巧克力的規定了?徐華軒失笑。
他猜關宜寧八成是因為看到女同事們都送了他巧克力,以為也要照這條規矩走吧,所以才急急忙忙去買了巧克力,來不及包裝,就直接打了條鍛帶上去。
看著那模樣明顯樸實的金莎,徐華軒忍不住笑出來。「公司沒有這個規定。」他將巧克力推還給她。「不用送。」
「但我看其他同事都有送。」剛入公司的女孩戰戰兢兢的,就怕做錯事惹惱了上面的大頭。
「那是她們自己送來的。不管有沒有送都沒關係的,你別放在心上。」他安撫。
「那……」她看著桌角的金莎,猶豫不決。
「你喜歡吃巧克力嗎?」徐華軒問她。
「還滿喜歡的。」她點頭。
「那你就拿回去吃吧。」他將巧克力推得更近。
「喔,好,謝謝經理。」她這才將巧克力拿起來。
「那本來就是你的東西,謝什麼?」好像東西是他送的似的。
女孩靦腆的笑了笑,握著那盒金莎,走出辦公室。
她離開後,徐華軒將她的資料調出來。
她進公司還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但看得出來她十分努力,報告寫得很詳實,客戶努力在跑,且已經招到好幾件業績了。
通常新人在第一個月業績掛零是家常便飯,像她這樣一開始就拿到成果的難能可貴。
很努力的女孩啊!
他自後方的書櫃下方,拉出其中一個紙袋的巧克力,本想從裡頭挑出一個給她,後又覺得這樣借花獻佛很沒誠意,對送禮人又失禮,於是乾脆去百貨公司親自挑選了一盒巧克力,趁她不注意,放入她的包包裡頭。
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會看到這樣禮物?
期待,竟然讓他感到興奮。
從那日起,他開始注意她的一舉一動,有時會故意走過她的辦公桌前,借故小聊,然而她卻始終與他保持有禮的距離,好像刻意不想跟他親近似的。他很難不感覺到受挫。
該不會他帶著好意送了那盒巧克力,反而讓她有了不佳的聯想,以為上司藉職務之便騷擾,所以才刻意在兩人之間劃下界線?
人家不願意,他總不好勉強,萬一因此將一個好員工逼走了怎麼辦?
然而,即便告訴自己只要站在遠處守候就好,胸口的感情還是不斷積蓄,於是,就在那晚爆發開來。
他從來,未曾料到會有那晚的發生。
可他卻為了確定一件事而開心——關宜寧,也是喜愛著他的。
姑且不論她之前的淡漠,至少在那個時候,她的反應非常熱情。
後來幾次的魚水之歡,兩人私下相處的歡快,都該讓他對這份感情更有把握才是,然相反的是,他從沒有將她的心確實抓牢在掌心的肯定感。
明明她人就在身邊,也與他相處愉快,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
他百思不得其解。
有人出了辦公室,徐華軒只好鬆開手上的小手,以談公事的口吻道,「那就先這樣了。」
在他還沒調離單位之前,兩人之間的事還是得保密。
「好。」關宜寧點點頭,回辦公室繼續忙公事。
隔日,來到與杜承平約定之處,徐華軒伸手與面前個子高大,臉上蓄胡,外型粗獷的杜承平握手,並自我介紹道,「你好,我是宜寧的部門經理,也是她的男朋友。」
「喔……啊?」杜承平傻眼。「男朋友?」宜寧這小妮子什麼時候交男朋友了,竟然沒告訴他?
一旁的關宜寧同樣錯愕,腦袋有一會空白。
她有沒有聽錯?
他說他是……她男朋友?「我們剛交往不久,所以可能宜寧還沒告訴你。」
「喔。」杜承平轉向關宜寧,「這是真的嗎?」
他印象中,關宜寧已經多年沒交過男朋友了,突然冒出一個男人自稱是她男友,也難怪他會質疑。
「呃……是……」她從沒想過會有這麼一天,他自我介紹時,自稱是她男友,故回應的語氣十分虛。
也許,他在遇到每個曖昧對象的親友時,都是這麼說的……
可心底又有個小小聲音反問她,他幹嘛自找麻煩?「你好!」一聽到關宜寧承認了,杜承平用力的握住徐華軒的手。「我是宜寧的姊夫,杜承平。」
「杜承……我知道你,你是位有名的廚師!」
開餐廳、出書、上電視……他的精湛廚藝與出色外型,讓他成了台灣最有名的廚師。
不過兩年前,他忽然就消聲匿跡了。
杜承平笑了笑,「別提過去的事,來談談我要賣的地吧。」
三個人就著圓桌坐下,各點了杯茶或咖啡,專心的談起公事來。
徐華軒就著杜承平給予的資料與要求,並充分的溝通過後,決定了下回有關於銷售計劃的討論日期。
「既然你是我小姨子的男朋友,那也算是我朋友,找個晚上來我家喝杯小酒,我煮桌好菜請你。」杜承平熱情道。
自他妻子過世,關宜寧就沒有親人在這世上了,而她跟他的姻親關係,也因為姊姊的過世而消滅,不過,在情理上,他還是把她當自己的親妹妹,擔心她的未來、她的感情生活。
徐華軒給他的印象不錯,斯文有禮,應對進退亦佳,他在初見面時的大方表態也讓他欣賞,可見他是真心想跟他的小姨子談感情的。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徐華軒笑道,「我的名片有我的電話,若有什麼事隨時歡迎聯絡我。」
「沒問題。」杜承平拍拍徐華軒的寬肩,「那我先走了,再連絡。」
談完公事,已接近傍晚,徐華軒問關宜寧,「要一起去吃晚飯嗎?」
「我……我今晚跟朋友有約了。」關宜寧囁嚅道。
「是什麼樣的朋友?」
「一個很好的朋友,我們從大學就認識了,現在還有持續在聯絡。」
「那介意我同行嗎?」
「啊?」
※※※
「你好,我是宜寧的男朋友。」
看到那親切的笑顏,牧苡茜完全傻愣住。「你是……經理?」牧苡茜不確定的問。
「看樣子你有從宜寧那聽過我的事了?」
何止聽過,是只要他一有什麼動向,關宜寧就會跟她報告好嗎!天啊,剛這個男人說什麼?說他是關宜寧的男朋友?
真的假的?
「你們公開了嗎?」牧苡茜好奇的問。
「沒,沒有啦!我們先進餐廳,等等再聊。」關宜寧率先走進餐廳,其他兩人隨後跟上。
走在徐華軒前頭的牧苡茜不時回過頭來打量,而徐華軒皆很有風度的保持微笑。
當關宜寧打電話來,告知還要帶個朋友來時,她萬萬沒料到,這個朋友竟然會是徐華軒。
牧苡茜是個大咧咧的人,多帶個朋友來認識她覺得沒什麼不好,而且既然是關宜寧想要帶過來的人,必定也是跟她交情好的姊妹——她是真的這麼以為——誰知不是姊妹,而是男朋友啊!
是說,據關宜寧之前給的情報,這位徐經理的桃花滿樹開,曖昧的女友不少,怎麼會親口承認他就是宜寧的男友呢?
她等等一定要好好的開堂問審啦!
服務生帶位到預留的位子,走在前頭的關宜寧坐下後,牧苡茜就坐來她對面,而徐華軒自然就坐在她隔壁的位子上。
這明明白白就是情侶跟好朋友一起用餐的畫面。
服務生送來menu,牧苡茜看都不看就急急忙忙問,「我問你喔,你現在是不是只要宜寧一個女朋友?」
牧苡茜的問題完全沒有經過任何修飾,關宜寧心陡地一跳,很想伸手用力掐住好友的頸子。
說實話,她自己本身還有點渾渾噩噩的,不太能明白徐華軒為什麼要以她的男友自居。
他們之間什麼時候有了這層關係了?
她驀地感到害怕起來。
「只要?」徐華軒對於牧苡茜的用詞感到興趣,「怎麼說?」
「啊就……」牧苡茜的眼珠子轉向對面的關宜寧,關宜寧立刻眼神指示她別亂說話。
「就我聽說……聽說你的人緣很好啊,追你的人很多咩,這要為一棵樹放棄一座森林,勢必要下很大的決心吧?」
我的老天爺啊!關宜寧好想挖洞將自己埋進去。
徐華軒看了一旁快崩潰的關宜寧一眼。
原來,她都是這樣想他的。
徐華軒心想他今天真是來對了,面對她最好的朋友,可以聽到她的真心話。
「沒有一座森林。」他淡定道。
「可是你不是……」
「苡茜。」關宜寧慌忙搖頭要她別再說下去。
牧苡茜立刻閉嘴。
「你說沒關係。」徐華軒以鼓勵的口吻道。
最好真的沒關係啦!她又不是六歲小孩。
她是很想繼續問下去,可是又怕被關宜寧扁。
吼,她真的很想知道,徐華軒到底肯不肯為了關宜寧放掉一座森林咩,那可是攸關好友的幸福耶,不問清楚怎行?
哪能傻傻的這樣走下去,等哪一天忽然發現,原來她還真的只是森林中一棵冒不出頭的小樹,才不信關宜寧不會傷心難過哩!
女人呀,怎麼可以在這個地方逞強呢!
可萬一真的問太多,讓宜寧生氣了,跟她絕交怎麼辦?
吼,好麻煩喔!
而且不知為何,經理望著她的眼神,讓她背脊發寒……
超詭異的啦,他明明是面帶親切微笑啊,她怎麼就覺得有股殺氣呢?
好像她若不說清楚講明白,他也一樣會宰了她似的。
喂喂喂,她怎麼會突然間陷入這種左右為難的境地?
「呃……那個……」牧苡茜眼神左右游移,這時她發現她手中就握著救命武器,「我們快點餐吧,我肚子好餓。」接著她開始念菜單,「嗯……茄汁野菇義大利面、白酒蛤蠣義大利面、香蒜起司雞肉義大利面……選擇好多喔,你們要吃哪個?」她笑得幾近諂媚。
「我吃奶油洋菇培根義大利面,加A套餐。」關宜寧合起menu,交還給服務生。
「那我XO醬貝乾細面,一樣A套餐。經理呢?」牧苡茜問。
「白酒蛤蠣義大利面,B套餐。」B套餐比A套餐少了份甜點。
「經理意外吃得很樸實。」牧苡茜意有所指。
她決定,還是要給他問清楚啦!
若是錯誤的感情,當然要懂得停損,不可繼續錯下去,女人的青春有限咧,怎麼可以耗在錯誤的男人身上呢。
「我喜歡簡單。」徐華軒淡道,「簡單的人、簡單的事,簡單的感情。」他說最後一句時,是看著關宜寧的。
關宜寧立刻感到一陣窘迫。
怎麼……怎麼事情跟她料想的完全不一樣?
既然徐華軒都這麼配合的願意「坦承相見」,牧苡茜想她自然就沒什麼好客氣的啦!
就給他打破砂鍋問到底吧。
「你有幾個女朋友?」牧苡茜問。「苡茜!」關宜寧出聲警告。
「一個。」徐華軒肯定道。
「你把之前的女朋友都斷光了嗎?」
「我超過一年沒交女朋友了。」
「什麼?」
同樣發出驚訝之聲的是關宜寧。「可是你……」
「我怎麼?」徐華軒轉頭問話講到一半的關宜寧。
「她聽說過你很多風花雪月啦,跟你有一腿的女人一堆啦,每天都可以聽到這些八卦。」牧苡茜代回。
苡茜怎麼這麼多嘴啦?關宜寧快瘋了。
「誰說的?」徐華軒的神色變得嚴肅。
「沒、沒有啦,就有時在茶水間聽到同事們聊你的事,常聽到你跟誰在一起之類的……」
「跟誰在一起?」
「我……我沒認真聽,不記得了。」
「沒認真聽的東西你也當回事?」
「我、我一直把它當八卦,所以就沒認真聽了。」
「你對我的事,這麼不認真?」
「呃……」關宜寧倏地抬眼,一接觸他略為凌厲的眼神,又忙低頭。
她覺得自己好像被逼進死巷裡,不知該往哪走才好。
「不好意思,上菜。」服務生送了熱湯來。
本以為他會窮追猛打,沒想到服務生走後他就沒再問了,而改問有關於牧苡茜現在的狀況,還有她們之間相識的過程。
雖然氣氛有點凝重、尷尬,但牧苡茜卻是很開心的和徐華軒聊起天來,好像黯淡的烏雲只停留在關宜寧頭上,內心惶惶不安的也只有她。
就是因為氣氛不太對,反而讓牧苡茜覺得眼前這個桃花眼男人,跟傳聞中並不一樣。
她看得出來,徐華軒是認真看待這份感情的,而遊戲的人,反而是關宜寧。
不過這也可能是因為關宜寧誤會人家的愛情態度,為了不讓自己陷得太深,受到傷害,所以才會吊兒郎當的面對這段感情。
現在大家都清楚了、說開了,相信她的好友也會用誠懇的態度面對的,畢竟,她早就喜歡他們家經理很久了,不是嗎?
想到好友情感有歸宿,她就感到開心,嘴角的微笑怎麼也停不住。
用完餐,牧苡茜搭捷運回家,而關宜寧是跟徐華軒開車一起過來的,兩人並肩走來餐廳的特約停車場。
沒了牧苡茜,她覺得氣氛就變得沉重,讓人喘不過氣來。
她不知道該怎麼辦。
她今天才發現原來徐華軒是很認真的看待這份感情的,所以他為了讓戀情能順利公開,答應本來不想去的調職,積極的見她的親友,坦直的宣示自己的存在,而那些有關他很花心的傳聞,原來都是謠言!
她也看得出來杜承平跟牧苡茜都對他十分「滿意」,剛離開餐廳時,牧苡茜還故意撞了撞她的肩頭,悄聲要她好好把握。
不!這不是她要的結果!
她並不要獨佔他呀!
徐華軒開了副駕駛座的車門,關宜寧卻是站著不動。
「怎麼了?」她看起來一副心事重重樣。
她咬著唇,思慮了一會,「你……喜歡我?」
他失笑,「你怎麼這個時候還問這個問題?如果不喜歡你,我怎麼會跟你在一起?」
「你真的沒有其他女朋友嗎?」
「沒有!」斬釘截鐵。「真的都沒有?」
「除了你以外,我沒有其他女人。」
「那……」她下定了決心似的抬頭,「我們到此為止吧。」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10-4 00:30:43
第五章
這是他聽過最瞎的分手宣言,而且時間點就選在他坦承自己的情意時。完全無心理準備的他,下意識就回了句,「你在開玩笑嗎?」愚人節早過了吧?
「經理。」她勾起嘴角,「我是說真的。」
在這個時候她竟然笑得出來?徐華軒吃驚。
笑容讓她看起來有些許玩世不恭,好似這世上沒有什麼事值得她在乎——包括他的感情。
「為什麼?」
聞言,她微蹙細致秀眉,「為什麼一定要有為什麼?就不想繼續下去了,不行嗎?」
「我要一個理由。」
她大嘆了口氣,「經理,你是個男人,就應該灑脫一點才是。」
他瞪著她,心思一片紊亂。「給我時間想想。」他無法接受。他需要時間思考。
「那你慢慢想喔,我先走了。」說罷,纖細的背影轉身就走,沒有半點流連,不曾回頭。
他瞪著那決絕的背影,過度紊亂的腦袋就跟空白沒兩樣,他根本無法靜下心來好好思考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莫非她……只是在遊戲人間?
她仍一如往常。
盡責的做好分內的事,業績達到要求,待人親切溫文,遇到他時,仍是有禮的笑,好像他們之間,什麼都沒發生過。
好像他們之間,根本就是他作了個夢。
因為她那樣淡漠的態度,反而讓他越來氣。
他就算被耍了,也要從她口中得到一個他被耍的答案,去撕裂他的感情,然後,他才能真正的放下。
讓人昏昏欲睡的下午時光,冰涼涼的冷氣在辦公室內穿送,亦穿過門縫,來到走廊,使得辦公大樓內一片涼爽。
剛跟客戶簽完約,頂著一身溽暑的關宜寧走進辦公大樓,舒服的嘆了口氣。在電梯內的她拉拉領子,讓涼快滲入衣內,拂乾肌膚上的薄汗。
到了十五樓,出了電梯,不期然看到剛自辦公室走出的徐華軒。
這幾天,她一直盡力避開他,不要跟他有任何打照面的機會,只是同在一個辦公室,不可避免的有相遇之時,她也是極力保持面上的笑靨,柔柔的淺笑,完全是下屬對上司的客氣有禮。
還好,他下個月就要調部門了。
調職公文已出,眾女同事心碎,而她,既失落又暗暗慶幸。
如果,能夠抹掉頂樓那一段不知該有多好,那麼她還是可以跟以前一樣,默默的注視著他,遠遠的看著,彼此心底不會有疙瘩。
「嗨,經理。」打完招呼,就要與他擦肩而過,他忽然一把扯住她的上臂,拉向安全梯。
厚重的安全門關上,她與他,站在樓梯平台上,對視。
「你一開始是抱著什麼心情跟我往來的?」徐華軒低聲問。
什麼樣的態度?連她自己也說不清楚。
她只知道,只要他認真了,他們之間就不能再繼續下去,這是為了保護他不得不做的選擇。
也因為他認真了,所以她就得反過來變成輕佻的女人,讓他開始討厭她、憎惡她,然後,遠離她。
她輕笑,「經理,你不會是提得起放不下的人吧?」
「如果我就是呢?」
「那我只能遺憾我看錯人了。」她低嘆。
若能說出更傷人的話,或許可以讓他早日斷念,可她就是說不出口。
她已說了太多違心之論,強裝輕佻,假裝不在乎,是她的極限。「打一開始,你就不是認真的?」
「經理是個聰明人,應該看得出來呀。」
「你……」
小手撫上憤怒的俊顏,「若只是玩玩,我還是可以奉陪的唷。」
說著,輕浮的纖指沿著他的下巴一路往下,停在胸口處,繞著襯衫下的乳頭畫圈。
「這樣也沒什麼不好,對吧?」穿著高跟鞋的腳踮高,在他耳畔低喃,粉唇含入耳垂,舌尖舔畫著他的敏感。
他忍無可忍的掌心扣上她的下顎,將她的下巴推高,以艱困的姿勢迎上他怒意滿點的眸。
「你這麼不珍惜你自己?」
憤怒的手抓上雪乳,她疼得暗吸一口氣。「你要的只是男歡女愛,你怎麼不早說?」
她的下頷被他所扣,難以開口說話,可她也沒有辯駁的打算。
她就是存心要讓他誤會,這樣他就可以死了心。
她不能讓彼此間的關係更加緊密下去,這樣會害了他的……
渾然不覺她重重心事的徐華軒手移來她雙腿之間,拉高裙擺,直探腿心,撥開小褲底部,粗魯的揉捻花縫。
她細喘一聲,用力咬住唇。
「是不是不管誰對你這樣做,你都無所謂?」
她微垂下眼簾,就在他以為她想要辯解時,她竟然將雙腿打開,抬起了臀,迎向了他。
他幾近憤恨的一把撕裂底褲,接著拉開拉鏈,掏出半昂的分身,拉起小手,要她握住。
「撫摸它,快!這是你最愛做的事。」
她忍著羞辱感,用力抑制小手微顫,以防被他發現,握著發熱發燙的男性,前後套弄起來。
他冷眼看著她愛撫性器,使其逐漸脹大,然後將昂揚的頂端抵上自個兒的腿心。
長腿抬起圈住勁腰,他只要稍微一個使勁,就可以挺入她的體內。
他猶記得,他們在頂樓的那一晚,也是類似這樣的站姿,兩個人的身子相貼,彼此氣息交融。
那時候,他低望著她,澎湃的情意怎麼也克制不住,而她似乎也抱著跟他一樣的想法,兩人互相深深吸引,沒有言語,沒有確定,就這麼自然而然的結合在一起了,那一場熱情的擁抱,是午夜夢回,心底深處的切切,終於,他們實現了願望。
在他的心底,那是一場神聖的交合,他確立了這個女人是他想要的,他用無聲的舌纏綿低訴情意,用他有力的手臂環繞傳達獨佔的欲望,用他激切的進出說明他的喜悅……
他喜愛著她。
他用全身每一個細胞呢喃,可是她,卻直接毀壞了這一切美好。
是他自作多情是吧?
他惱怒的將高挺的勃然,如大火燎原,直接燒進了她的體內,在緊窄的小徑內不停的來回撞擊,纖瘦的身軀幾乎承受不住狂猛的力道,只能環著他的頸,靠著他的肩,去抵抗。
大手托高粉臀,深深的、激狂的發泄怒氣,他也不讓她得到高潮歡愉的機會,將熱度頂到最高,毫無克制的發泄在幽徑深處。
撤出的同時,混雜著春水與濁液的黏稠一塊兒被帶了出來,沿著大腿內側流淌下來。
他退出她的身體,也推開了她,她一時膝蓋虛軟,蹲了下來,嬌小的身子看起來楚楚可憐,他咬牙告訴自己,別再受騙,拿出手帕拭淨穢物,轉身就走。
安全門關上時發出輕微「砰」的一聲,她知道他走了,這才把頭抬起。他必定是恨死她了。
眼閉,難過的淚水就掉了下來。
她雙手圈著腿,無聲的哭泣,心想,就這樣吧、就這樣吧,寧願孤單,也不要再親眼看著一個喜愛的人離開她。
將已經不能再穿的底褲用衛生紙包好丟進廁所的垃圾桶內,雖然雙腿之間涼颼颼的讓人覺得很不自在,但她的時間因為遇到徐華軒的關係已經有點延遲了,手上的公事得先處理,只好暫先忍耐回到辦公桌。
還好她的裙子夠長,幾近膝蓋,小心點就不會被發現。
纖指快速敲著鍵盤,修改明天要給客戶的契約書,寫好傳給組長審核,她又打開另一個email,回復客戶信件。
忙碌的當頭,擱在右前方Kitty貓手機座的手機響了,她頭也不抬的單指滑開按鍵,拿過來貼在耳上。
「宜寧,是我。」
「苡茜?什麼事?」多年的老朋友自然一聽聲音就認得出人。「我同事介紹我一家餐廳據說很好吃,晚上有沒有空,一起去?」
「我看看喔……」關宜寧將手機夾在頸子與耳朵之間,拿出行事歷翻閱,「嗯……七點可以嗎?」
「OK啊,沒問題。也叫你男朋友一塊兒來吧。」
聽到「男朋友」三個字,關宜寧不由得一頓。
「我覺得他真的不錯耶,通常花花公子是不會主動去認識女友的朋友的,就怕認識的人太多會露餡,但他是主動說要認識我的,對吧?所以我想,八卦這種東西果然不能太盡信,很多都是以訛傳訛的。」
如果牧苡茜此時在她面前,就會發現她一直是面帶著苦笑聽她說完這段話,可她不是,故講得十分開心熱絡。
「你去問問他啦,晚上有沒有空,一起吃飯,上回他請的,這次就我請客吧!」牧苡茜催促。
「苡茜……」
「怎樣?」
關宜寧轉過椅子,背對著隔壁的同事,以手掩著受話孔,低而輕的道,「我跟他沒在一起了。」
「啊?」牧苡茜驚喊,完全不管辦公室他人側目。「你幹嘛開這種無聊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我是說真的,所以……所以就我們兩個吧。」
「等等,你一定要跟我說清楚,為什麼會這樣?難道……難道他真的有劈腿,交好幾個女朋友,被你抓到了?」
「不是的。」
「不然呢?我們上次見面離現在才幾天啊,忽然就分手了不是很奇怪嗎?是誰的問題?你說,他如果背叛你,我就去幫你出氣。」
「我們見面再談好不好?」
她曉得牧苡茜一定會打破砂鍋問到底,若不控制她容易激動的情緒,這電話不知要說到什麼時候,更別說在辦公室內實在不適宜。
「好,那我們見面再談。」牧苡茜的語氣仍有壓抑不住的怒氣,「順便商量對策。」
「到時再說。」關宜寧苦笑切斷了通話。
轉回身來抬頭,坐在她對面的同事連故耕正拉長了頸子,透過隔板,十分好奇的看著她。
「怎麼了嗎?」連故耕指指電話。
「沒事。」她搖頭將手機放回原位。
連故耕看著她低頭專心做事的模樣,那嫻靜端雅的臉容,白皙細致無瑕的肌膚,再再讓他心口一陣波動。
關宜寧長得漂亮,而且是十分有氣質的那種美,纖細玲瓏的身段,外型姣好,眉眼總是帶著淺淺的笑意,讓人一對上就捨不得移開了。
他在四周的文件翻找了下,拿出一份客戶寫的意見表,走來她座位旁,一手扶著她的椅背,這使得他的身子靠向她,而她人就彷彿被他所圈起來。「宜寧。」
「嗯?」關宜寧忙著回她的客戶信件,故未注意到連故耕與她過度接近了。
「我這有個客戶從澳洲來的,你幫我看一下要怎麼擺平他。」
關宜寧接了過來,仔細閱讀文件上的內容。
連故耕趁這個機會偷聞她的髮香,還有自她身上傳來的淡淡香水味。
「你平常會去看電影嗎?」連故耕問。
「偶爾會跟朋友一起去。」關宜寧漫不經心的回道。
「這周有部超級強檔上映,我們一起去看好不好?」
關宜寧心頭一震,明白他的意思。「你說那部跟機器人有關的片子嗎?」
「對啊!」連故耕用力點頭。「那部很受歡迎,第一集台北票房就破億,很好看。」
「不好意思,」關宜寧歉然道,「我對打打殺殺的片比較沒興趣。」
「那你喜歡看什麼?」
「我比較喜歡看紀錄片、或比較有禪意的片。」
「禪……禪意?」那是哈?
「就是比較講述人生道理的片,我喜歡看意喻深遠的片子。」看連故耕的反應就曉得他對這種片子沒興趣,正中她下懷。
「那、那種片看了不會想睡覺嗎?」要他去電影院看這種片,他只會覺得浪費錢啊。
「不會啊,我很喜歡,所以會很專心的看。不過這種片好像很少在電影院上映呢。」她輕嘆了口氣,「可能是冷門吧,片商不願意代理,只好看DVD了。」
「那你跟你朋友去看電影,總不會也都看這種片吧?」
「我朋友喔,她喜歡看愛情文藝片,雖然我也不是很喜歡看,但還可以接受,所以她想看的時候我就陪她去。」
愛情文藝片?這要是他,恐怕開場五分鐘就睡著了吧。
徐華軒走出經理辦公室,一眼就看到連故耕站在關宜寧身邊,就像擁著她一般,親昵的說話。
難道說,連故耕也是她的入幕之賓?
該不會整間辦公室的人都是他的「婊哥」、「婊弟」?
他不假思索朝關宜寧的座位走去,聽到連故耕正十分熱情的邀約——
「有時看看其他類型的電影也不錯啊,說不定你會發現很合你的意。」
「在聊什麼?」徐華軒出聲插嘴。
一聽到他的聲音,兩人均嚇了一跳,連故耕心虛的站直縮手。
「經理,我是有關客戶的意見在跟宜寧討論啦!就遇到一個奧客,想說要怎麼擺平。」
徐華軒偏頭望向關宜寧,她原本低垂的臉兒抬起,以十分平淡自然的口吻道,「經理,不然你幫故耕看看好了,這位客戶的要求很多,還要管地理風水的,這台北市地小人稠,房子很難蓋得盡善盡美,麻煩你想想辦法,怎麼破解。」她將意見表遞往徐華軒的方向。
徐華軒見她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的樣子就有氣,數度那股怒氣都到喉嚨口了,又硬生生咽下。
他接了過去時,關宜寧又道,「故耕,你就請經理幫忙吧,我經驗不足也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喔……好吧。」連故耕難掩失望的回。
「那我先忙我的事了。」次送走兩個讓她不知該怎麼回應的人,她暗暗鬆了口氣。
「我們去你位子談。」徐華軒一點都不想讓連故耕再繼續黏在關宜寧旁邊,想到他們兩個可能「交情匪淺」,看了就非常礙眼。
「那經理麻煩你了……」連故耕笑了笑,很無奈的回位子上去。
討論的聲音自前方傳來,徐華軒的低嗓不時飄入她耳中,她藉著電腦螢幕的掩飾,偷偷擦去懸浮於眼角的淚水。
※※※
「你說你跟他分手是因為怕會害死他?」牧苡茜的表情茫然,但是神色激動,「你不會……不會還是那麼迷信吧?」
「那不是迷信,是真的!」拿刀叉的小手緊握,「你想想看大三跟我交往的甄暮融好了,他大四那年還住院開刀,記得嗎?」
「但他是盲腸炎啊,盲腸炎又不會死人。」
「醫生說,他如果再晚點發現,就有可能變成腹膜炎,腹膜炎有可能死人的。」
「那你怎麼不說,就是因為你太杞人憂天,覺得他肚子痛有問題,所以硬是叫他去檢查,才有幸沒變成腹膜炎,這說來,你是他的福星耶。」
「若沒有跟我交往,說不定連盲腸炎都不會得。」
還好他後來被其他女生搶走了,雖然當時她非常的傷心難過,現下卻覺得很慶幸,若他繼續跟她在一起,說不定連命都不保。
「他不過是男朋友……」
「但就已經有跡可循了!」她用力咬住下唇。「姑姑嬸嬸她們說得沒錯,我就是掃把星,把全家都克死了!」
牧苡茜抱著發脹的頭,「我還以為你已經拋除迷信才跟徐華軒交往的,沒想到……他是發生了什麼事你才決定跟他分手的?」
她搖頭,「沒有!等發生事情就來不及了。」
「等一下!」牧苡茜覺得自己有點亂了,「我整理一下,你跟他在一起,但你還是覺得自己是克夫克子克爸克媽克全家的掃把星,那你為什麼還會跟他在一起?」這道理說不通啊。
「因為他不只我一個。」
「什麼意思?」
「他有很多女人,所以他不會成為我的男朋友、不會成為我的家人,所以我才敢……」放任自己的感情。「敢跟他在一起。」
「所以當他以男朋友自居時,你就決定放棄?」牧苡茜懂了。
「對。」關宜寧閉眼點頭。
她出生時,母親就因為難產過世,那個時候,並沒有任何人說她的不是;在她十歲那年,父親因為意外過世,那個時候,她尚未注意到閑言閑語,可當唯一的姊姊患了癌症,在發現後半年過世,葬禮上,親戚們的竊竊私語,一字一句,撕裂了她的心。
「我早就知道她一定有問題,掃把星啦,一岀生就克死媽,十歲克死爸,現在連自己的姊姊都克死了,接下來不知道是哪個倒霉鬼。」當年,姑姑如此義憤填膺的與其他親戚一起偷偷痛罵她。
而她,就在那個時候走近廚房,一聽到姑姑的憤怒,整個人傻立在門邊,不知所措。
「該不會是我們吧?」親戚們無不擔憂。
「還是跟她斷絕往來,免得又被她克死全家。」嬸嬸如此說道。
「以後誰敢娶她誰倒霉,又要全家死光光。」姑姑說得咬牙切齒,好像恨她入骨。
「對啦,她姊姊的老公不知道會不會有事?」嬸嬸憂心的說。
「姊姊都死了,沒關係了,應該還好吧。」一位親戚回。
「誰曉得唷。」姑姑不以為然。
「不然你去勸那個杜承平,別跟那個掃把星來往。」嬸嬸鼓動。
「我才不要,講這種話等一下被揍。」姑姑才不想自己惹麻煩上身。
「日行一善啊。」嬸嬸故意取笑道。
「你不會自己去……」姑姑發現關宜寧竟然就躲在廊柱之後,先是心虛的漲紅了臉,接著怒聲責罵,「滾遠點,不要帶衰我們!」
她有滿腔的怒氣與委屈,當時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她覺得姑姑們說得是對的,她們家的人都死了,就只剩下她一個活著,難道說,真的是她害死的嗎?
不!沒有這種事,都什麼年代了,怎麼可以這麼迷信呢……
但她又想到,她大學時交往的,人生中第一個男朋友,不也是交往了一年時間就開刀住院嗎?醫生還說,再晚個幾天動手術就會轉成腹膜炎,到時就很難講了。
莫非……莫非也是因為跟她太親密,所以也克了他?
是不是誰只要成為她的家人,就注定沒有好下場?
是不是呢?
心底的害怕,讓她不敢再結交任何一個男朋友,就連跟姊夫杜承平也鮮少聯絡。還好他在妻子過世之後,就放逐自己到各處旅行,大概是因為這樣,杜承平才一直都很平安,沒什麼事吧。
雖然他跟她僅是姻親,照理要克也不會克到他,可他是她喜愛、尊敬的姊夫,她一點都不希望他發生任何不測。
所以她下定決心,再也不要交男朋友,不要結婚,不要跟任何一個男人過從甚密,這樣她就不會有家人,不會再害死一個人……
「你這個阿傻,沒有這種事的好不好?」牧苡茜翻白眼。
打自她第一次聽到關宜寧這種迷信的論調時,她就大力持反對立場,可關宜寧就是堅信,她們家的人會那麼短命,全都是因為她的關係。
這根本是巧合好不好!
牧苡茜再次受不了的翻白眼。
「如果我就是這麼掃把呢?難道說,要再賠上一條命,我才認分嗎?不……」她顫抖的搖頭,「那我一定會瘋掉的……我沒有辦法去賭……」
牧苡茜還想勸勸她,可看到她激動得眼淚狂掉,心頭明白說再多,她也聽不進去的。
「好……好啦!不賭就不賭,就這樣吧!」牧苡茜嘆了口氣,「你去洗個臉,你妝都花了。」
「嗯。」關宜寧抹掉頰上的淚,纖手掩著小臉,快步走往洗手間。
人一沒入往洗手間的走道,牧苡茜立刻將她放在桌上的手機拿過來。
「徐華軒……徐華軒……」纖指按著按鍵,快速捜尋,「有了!」她連忙左手拿起自己的手機,輸入徐華軒的號碼。「明明就是迷信,什麼克夫克母的,神經病!」
用力按下儲存鍵,她狡詐的「來個命硬的勇者吧!」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10-4 00:31:08
第六章
瞎!
這種什麼克父克母克全家的超瞎理由,牧苡茜竟然想得出來?
徐華軒甚覺可笑的淡揚蔑視唇角。
還以為牧苡茜突然打電話找他,口吻神秘兮兮,是有什麼特別的要事,想不到竟然是告訴他關宜寧跟他分手是因為這種超瞎的理由。
她八成從不曾真正了解她朋友的荒唐行徑。
在咖啡館內,肘靠著扶手,坐在牧苡茜對面沙發上的徐華軒調整了下坐姿,背靠向椅背,以有些慵懶的聲調問道,「你跟關宜寧多久會見一次?」
「現在一個月大概兩三次吧。你們公司上班時間表面上是朝九晚五,可實際上都嘛忙到九點十點才回家,她根本沒啥時間跟我吃飯約會。」牧苡茜略帶抱怨道。
「那你應該已經不清楚她現在變怎樣了吧。」徐華軒語帶輕蔑道。
「你這話什麼意思?」牧苡茜再大剌剌也感覺得出來他隱藏的敵意。
「你可以自己去問她。」他不道人是非。「我還有事要忙,先走了。」他起身拿了帳單就走。
「等等,我請……」她手才抬,徐華軒就已快步走開,不讓她再有交談的機會。「什麼不清楚她變怎樣,宜寧是會變怎樣,我看她一點都沒變啊。」她悶悶的喝了口咖啡。
難道要讓他們兩個復合,真的無望?
難道宜寧真的只能抱著那迷信的想法,孤獨一輩子?
這怎麼可以?
可是她又能怎麼辦呢?
她無奈的重嘆了口氣。
※※※
「我有答應一個月的房租當中介費嗎?」來者抓起桌上的簿子直接往關宜寧頭上丟去,「你們公司偷我的錢!小偷!」
「許先生,我們合約上寫得很清楚。」關宜寧忍著疼,將合約副本翻開,「第二頁第五條就寫明了中介費用是一個月房租……」
「我沒看到,你沒告訴我!」許先生怒吼。「說不定是你們事後才加上去的。」
「我們都會請客戶將合約帶回去審閱,合約是有審閱期的,不是……」
「總而言之,我不知道這件事,我不會給你中介費的。」許先生環胸撇頭不看她。
「不好意思,許先生,請問是發生什麼事了?」關宜寧的頂頭上司,組長孫翠芝走進來問。
關宜寧聞聲充滿歉意的抬頭,不料卻是直接與立於門口的徐華軒四目相接。
她迅速低下了眼,就怕又看到責備與蔑視。
相對於他的認真,她以為就要讓他認為她輕佻隨便,他才會放棄,才會離她遠遠,她認為她這麼做是對的,她是為了他好,所以就算有天大的誤解她都不放在心上……
她真的以為她能不放在心上,可事實不然,她後來發現,好像若是公司內的男人與她互動多了些,當他偶然走過,望著她的眼神都充滿著輕視。
他看不起她。
這感覺非常的難受,可是她一時之間也想不出什麼方法能夠在最短時間將他推離,而不要被她帶衰去了。
「你們公司眶騙我的錢!」許先生憤怒拍桌。
「不好意思,先生,這一定有所誤會……」孫翠芝坐了下來,開始軟硬兼施,約略十分鐘時間就讓氣焰囂張的許先生點下了不情不願的頭,答應付一個月的中介費用。
許先生走後,關宜寧對孫翠芝抱歉道,「對不起,我應該更小心注意的。」
「這種奧客難免有啦。」孫翠芝拍拍關宜寧的肩,「以後就算再麻煩,客戶再怎麼說不用,還是要將條款逐列念出,讓客戶確定,尤其是有關錢的部分。」
「嗯嗯,我會謹記在心。」關宜寧用力點頭。
她就是因為許先生說不用麻煩念條款,才省了這道手續,結果反而引來更多的麻煩,還要上面的主管替她擦屁股。
「啊,對了,我有件事要問你。」孫翠芝忽然一臉神秘的道。
「什麼事?」
「你對故耕感覺怎樣?」
關宜寧詫異瞪眼,「什麼怎麼樣?」
「我看那小子對你很有心,挺喜歡你的,如果你也覺得他不錯的話,我幫你們撮合撮合。」許翠芝兩手小指踫了踫。
「我……」她下意識往門口望去,那兒已經空無一人。
他走了,還好,這樣她就不用煩惱無法自在的應付這個問題了。「孫姊,不好意思,我現在沒想到那方面的事。」
「為什麼?」孫翠芝不解,「你不是沒男朋友?」
「我覺得我現在應付公事就已經焦頭爛額了,今天還出了問題麻煩孫姊幫我,真的很不好意思。」
「說到底,你就是對故耕那小子沒意思?」孫翠芝一語道破。
關宜寧有些尷尬的笑了笑,「我想先做好我能力範圍的事,感情的事實在分身乏術。」
「女孩子不用這麼注重事業啦,找個好人嫁比較重要。」
「孫姊,你這樣說會被女權主義者痛罵的喔。」
「本來就這樣啊,那麼辛苦幹嘛呢,女權這東西在家裡伸張就好。」孫姊眨了眨眼。
「看得出來孫姊馭夫有術。」
「哪有,外頭的面子都嘛給他了……喂喂,別轉移話題,你該不會想當女強人吧?」
「我是想既然投入了這個事業,就要做出點成績來。」
「那我得小心點,說不定沒多久你就搶了我的位子。」
「我搶了孫姊的位子,孫姊會坐往更高的位子啊,你就一直跑在前頭讓我追吧。|
「哈哈……」孫翠芝捏捏粉嫩的小臉,「你就是討人喜愛,我看這辦公室,十個有八個男人都覺得你不錯。」
「那下次若有人再麻煩孫姊探口風,就請你直接回絕吧。」
「口氣很大,都不臉紅的?」
「是孫姊先養足我的自信心的呀。」關宜寧故作撒嬌狀的癟癟嘴。
「吼,人果然不能褒的,尾巴都翹起來了!」孫翠芝白她一眼,嘴角掛著滿滿慈愛的微笑。
可能是因為有兩個孩子,再加上孫姊豐腴的體態,讓她看起來十分有媽媽的味道。
如果她的母親還健在,是不是也像孫姊一樣風趣幽默,慈藹可親?
她好想見媽媽、好想見爸爸還有姊姊……
她好想好想她的家人……
身旁的女孩忽然頭靠向了她厚實的肩頭,手環上她的腰,讓孫翠芝稍稍驚訝了一下。
「喂喂喂,我不是男人啊,你靠著我幹嘛?」孫翠芝笑道。
「孫姊,你家小孩幾歲了?」
「大的都上高中了。」
「那他們常會跟你撒嬌嗎?」有媽媽可艾薩克嬌,真好。
「小的時候會,上國中之後,好一陣子跟仇人差不多,就那個叛逆期啊,我都想把他們趕出去,看去街頭當乞丐,會不會對爸媽好一點。」
「哈哈……」
「你讀國中的時候叛不叛逆?有沒有對父母很凶?」
國中……國中的時候她的父母都不在了,就算想耍叛逆,也沒人會頭疼……
她搖頭,「我們家人的感情都很好,不會吵架,我最喜歡黏著我爸爸撒嬌了,他很疼我,老愛說我是他上輩子的小情人,不過是第二個情人,因為我還有一個姊姊。」
「那你媽呢?跟你感情好嗎?該不會跟上輩子的『情人』吃醋吧?呵呵……」
她沉默了一下下,就在孫翠芝覺得不太對勁的低下頭時,她方道,「我媽才不會吃醋,我姊說她是個很開朗樂觀的女人,她……她非常的溫柔善良,女兒在她心中的位置非常重要,為了我們,要她付出所有都在所不惜……」就是因為如此,母親才會在面臨抉擇時,義無反顧的選擇了她……
她環抱著孫翠芝豐滿的身軀,心想母親若一直活到現在,不曉得身材是不是也會像孫翠芝一樣柔軟,像棉花一樣,抱起來暖暖的,好舒服、好舒服……她又再一次沉默,孫翠芝困惑低頭,這才發現她淚流滿面。
「怎麼了?」孫翠芝訝異的抬起那張小臉,以掌心抹掉她頰上的淚,「怎麼在哭呢?」
「我只是想起我媽媽……」她抽了下酸酸的鼻子。
「好啦好啦,我若早早十七八歲就結婚也生得出你來,你就把我當媽吧。」孫翠芝拍拍她的肩慰哄。
「以後我都喊你媽好了。」
「這可不成,若咱倆一起走出去,你喊媽的話,人家一定以為我讀國中的時候就跟男人上床,珠胎暗結生下了你,有毀我的清白聲譽。」
關宜寧噗哧一聲笑出來,「不是以為國小嗎?」
「我知道我長得年輕啦,但國小未免太禽獸了,我老公受不了的。」
「哈哈哈……」兩人一起笑出聲來。
「你是沒跟你媽住在一塊兒嗎?」孫翠芝好奇的問。
「嚼……對啊,沒住一塊兒。」關宜寧遲疑一會才回。
「很久沒見了喔?」
「嗯。」她輕點頭。
難怪會突然思親起來,還把她當媽一樣抱咧!真是愛撒嬌的女孩。孫翠芝莞爾。
「找時間去看看她,跟她說,媽我好想你,她一定會很高興的。」孫翠芝
「嗯嗯。」關宜寧抹去眼角懸浮的淚,點頭。
「去補個妝,上班了。」孫翠芝哄慰的拍拍她的肩。
當孫翠芝離開會客室時,一個藏匿在牆後的瘦長身影迅速離開,進了經理辦公室,關上門後並未回辦公桌,而是壓下百葉窗,一臉嚴肅的看著走回座位的關宜寧。
她才坐下,對面的連故耕就明顯有些坐立難安起來了,期待的眼不時瞟向關宜寧,但關宜寧只忙著低頭處理公事,什麼都沒發現,也或許是故意假裝沒發現。
忍了一會,連故耕終於還是起身來到孫翠芝那,低著身子,壓著嗓與她說話。
孫翠芝看著關宜寧,無奈的聳了下肩,搖頭。
連故耕像是太陽突然從這個世上消失了一樣,原本的期待之情,變成失落一片。
她跟連故耕根本什麼事都沒有!
徐華軒咬牙閉上眼,放開百葉窗。
不只連故耕,他相信她跟這間辦公室的任何一個男人都沒有情愫,甚至有任何親密的男女關係,除了他……
他竟然被她騙了!
不是被感情所騙,而是她刻意要他誤會的謊言所騙……
那晚,牧苡茜接到了一通電話——
「我為我上回不佳的態度向你道歉,這幾天不知你是否有空再出來談談呢?」
※※※
對關宜寧來說,能找到一份忙碌的工作,是上天對她的仁慈,這讓她沒有閑暇去思考自己的未來,回到家的孤單時間不會太多,腦子空下的時間少了,自然就不會胡思亂想,更不會難過活著的目的到底為何。
步下公車,轉角的巷子直通往她家。
她想著今天成交了兩個case,等下個月獎金發下來時,全部捐給慈善機構,幫助社會上一些貧困的弱勢家庭吧,這樣至少讓她覺得自己出生在這世上還有那麼點用處,不會……只是害死親人而已。
過了兩條巷子,在一家小型音樂教室的樓上,就是她曾與親人一起居住之處。
二十五坪大的房子,自己一個人住,稍微大了些,更別說她平常早上八點就出門,晚上快十點才回家,這個屋子好像僅是提供她睡覺的旅館似的。
她曾想過,是否要賣掉這間老屋,換到小一點的房子,空間小一點,放置的物品、家具較為擁擠,就不會那麼空蕩,也就不會讓人覺得寂寞。
可這房子充滿昔日與家人的快樂回憶,真要她賣掉,她捨不得。
自包包內掏出鑰匙,踏上往大門的台階,突然,一個人不知打哪衝出來,差點撞上她。
「請你嫁給我吧。」那男人拿著束花,看上去十分年輕,大概才二十出頭歲而已。
關宜寧吃驚的瞪著對方,「請問你哪位?」今天是愚人節嗎?
誰知,男人竟當場跪了下來,她嚇得退後一步,不慎撞上不知何時立於她身後的男人。
「對不起。」她連忙轉身道歉。
想不到在她身後的那個男人也跪了下來,「請嫁給我吧。」他的手上拿著一個精致的絨盒,上頭放著一枚鑽石戒指。
「你……你認錯人了。」關宜寧心想這是整人大作戰嗎?攝影機在哪裡
這時,右手邊又一個男人出現,手上拿著一把房車鑰匙,端放在掌心中央,「請嫁給我吧。」
關宜寧考慮是不是該報警了。
「我說你們認錯……」忽然有雙手摸上她的頸子,她嚇得動彈不得,接著有樣東西落到她胸口,她吃驚低眼,是條鉑金墜子。
「嫁給我吧。」柔嗓在耳旁低喃。
那是……
她倏地回身,難以置信的望著向她求婚的男人。
另外三個跪著的男人將手上的東西全都強硬塞到她手中,很有默契的朝她燦然一笑,一塊兒走開,放他們兩人獨處。
她手握著戒指還有車鑰匙,「經理?」她無法明白他這麼做的意義。
這是在整人嗎?還是……
已經在暗裡交惡的兩人,她清楚他對她的觀感降到了谷底,那突然來這招的目的,她怎麼也無法想象出來。
他又不是度量狹小之人,真要整她、報復她,光在公事上就可以讓她吃不完兜著走,但他並沒有,他依然是個公平的主管,他只是不再用關愛的眼神看著她,不過問她的事,也不表示任何親切,公事公辦得像冷硬的石頭。
徐華軒拿起絨盒,摘掉上頭的戒指,抓起她的手時,她下意識縮回。「經理,你這是要……幹嘛?」
「求婚。」他嗓音平淡,但眼神就像以往他們在一起時般熱烈。
她驀地驚慌的縮起雙肩。
「經理,你別開玩笑了……」發現自己下意識將真實的情緒顯露,她連忙又抬頭挺胸,「都說只是玩玩而已,何必糾纏不休呢?」
「只是玩玩?」
「對啊,若你認真起來我會很困擾的。我要回家休息了,經理再見。」她將手上的東西推還給他。
可他不接。
「經理,不要這樣好嗎?」龐大的壓力兜頭籠罩,直覺告訴她,他這次沒那麼簡單擺脫,急得她都快哭了。「如果你不接,那我只好丟地上了。」
「那你就丟吧。」
「你……」
「你丟,沒關係。」
「我……」她高舉起花束跟車鑰匙,猶豫的手顫動。
他望著她,等著她下一個動作。
「別這樣……」她掩面倒退了一步,「我不行的……我真的不行的……拜托你別逼我好不好……」
脆弱感將她包圍,她再也無法戴起游戲人間的面具。
「宜寧。」徐華軒將哭得雙肩發顫的玉人兒攬進懷裡。
「放開我!」她奮力掙扎,可他的雙臂像鐵箍似的,怎麼也無法撼動。
「給我一個放開的理由。」
「就跟你說我只是玩玩,你為什麼講不聽?為什麼要浪費時間在我身上?我沒有……我從沒有要跟你認真,你懂不懂?」
「我不聽這個,你要嘛就給我別的理由,否則就別再口是心非了。」
「我就只有這個理由!」
「那我們公司內,必定還有不少個像我一樣的傻子吧?」
「當、當然。」
「有誰?」
「我怎麼可能告訴你!」
「連故耕是不是?」
「他……」他指名道姓,她自然不能承認,否則他若要對質怎辦?
「我知道他很喜歡你,跟你走得很近,想必也是你的入幕之賓?」
「他……」她急了、慌了,不知該怎麼應付。
「你們上過幾次床了?」
她微張著小嘴,愣了愣才道,「他不是。」
「不然呢?何永杰?陳道然?他們似乎也挺喜歡你的,也都跟你有一腿?」
「不是!都不是!」別再逼她了,拜托!
「我看我把全公司的男人都點完名了,也沒一個是的吧。」果然她過去所表現出來的輕浮都是假的。
「我……我沒吃窩邊草的習慣,我的男人都跟公司無關。」
「剛才是誰跟我說,公司內有不少跟我一樣的傻子的?」他一語戳破她的謊言。
「那……我只是在敷衍你,隨口回回而已。」
「那現在樓上有男人在等著你嗎?」
「有!所以請你快回去吧。」
「讓我去見見他。」他拉著她往大門口走。
「不可以,如果你跟他見到面,我……我會很難辦的。」
「我答應你,不會揭穿你的底細,只要讓我看到人,我就走,而且再也不會跟你私下有任何見面的機會。」
「那、那也是不行的,他、他很會吃醋……他不會喜歡看到我跟別的男人在一起的。」
「不是玩玩的?何必怕他吃醋?」
「這……」她覺得她好像在法庭上被檢察官審問的犯人,完全無招架之力。
他故意沉默了一會,才道,「這些我收回來吧。」
他伸手抓取尚在她手上的花束,她猛地意識到他要放棄了,五指倏地攏緊。
「怎不放?」
她連忙鬆手,小臉寫滿怕被洞知心底真正想法的不知所措。
「其實玩玩也好。」他忽然嘆了口氣,引發她的好奇心,「昨天,我媽突發奇想帶我去算命,那個算命的說,我命帶寡宿,會克死老婆小孩,若是長期同睡一張床,會害她身體衰弱,年紀輕輕生命就沒了,為了別害死人,我是不是該學學你,玩玩就好?」
俏臉頓時血色頓失,連粉唇都失了顏色。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10-4 00:31:36
第七章
他該不會知道了吧?
難道是苡茜告訴他的?
如果不是因為他知情了,他為何會突然說他去算命,還說算命師講他克妻?
這件事除了好友苡茜外,她沒告訴過任何人,但苡茜為什麼要這麼做?她明明知道這是她心口的痛,無法跟人傾訴的痛苦,為什麼要告訴她最在乎的男人?
而他一定認為這是無稽之談,所以才會突然出現演出一場求婚鬧劇,還說自己也克妻,就是要她安心去接受他,不要再躲避他吧。
也許,這就是苡茜告訴他的目的。
苡茜難道不曉得,這是要他拿命來賭嗎?
「苡茜告訴你什麼?」她顫聲問,「不管她告訴你什麼,你都別信她,她有時會胡言亂語。」
「她為什麼要胡言亂語?」
啊,真的是苡茜講的啊……
「她有時會很一相情願,以為這樣做是為我好,但其實是反其道而行,所以你不要理會她的胡言亂語。」
「你跟苡茜感情好嗎?」
「呃……很好啊。」
「那你覺得她夠了解你或懂你嗎?」
她咬住下唇,「我……我想……」直覺告訴她,他在挖坑給她跳,故必須更小心應付。
「她既是你好友,表示她說的話是值得信任的,對吧?」
她不曉得該怎麼回應才好。
她被逼進死胡同內,無法抽身。「還是你要說,你的好朋友說的話,不能信?」
「經理……」她近乎求饒的出聲,兩手抓著他的上臂,將他推遠了一步,小小頭顱幾乎抵上他的胸口,姿態彷似求情。「拜托,離我遠點……我不值得……」
「不值得什麼?不值得有個男人疼你?不值得構成一個幸福的家?」他將小臉抬起,濕透的粉腮讓他心口處一陣疼。「旁人的閑言閑語你又何必放在心上,他們隨口說說,轉身便忘,你卻要為此禁錮一輩子,值得嗎?」
「你不懂,我媽是因我難產死掉的,後來我爸跟我姊都相繼過世……」
「相繼過世?接著的嗎?」
「他們一個在我十歲,一個在我二十五歲的時候。」
「那也就是說,你的克親魔力至少要十年以上才能發揮?」
「呃……」還有這種推論法?
「那這樣吧,我陪你十年,若是沒事,就再陪你到第二十五年,若再沒事,就持續下去直到老死,你說好不好?」
「不能、不能這樣賭……」她賭不起!
「我聽說的克親都是一開始的幾年就全都克死光光,可沒聽過還可以分期付款的……對了!」他一擊掌,「若是依此類推,我應該可以跟你過個三十五年,還是平安無事的,那就直接把期限定三十五。」他從口袋中拿出張紙,交給她。
「這是……」她傻眼看著上頭的名稱,「離婚協議書?」
「讓我們來押上日期。」他掏出鋼珠筆來,在日期位置寫下「2044」。「這樣的話,你應該就能放心了吧?」
「不,我還是不行。」她將離婚協議書塞回他手中。
纖手正要抽離時,被他反手緊握。
「為什麼不試過就要放棄?」他堅定的將細腕握得死緊,不讓她有掙開的可能。「難道那些碎嘴親戚說的話比較值得相信?」
「不是這樣的!我不能冒險,萬一你真的怎麼樣了,我是無法原諒自己的!」
「好!」他就像早就準備好第二項計劃似的將她往車道方向拖去,就在不遠處,停放著他的房車。
「要去哪?」
「既然你這麼迷信,那我們直接去問算命的,你到底命有多硬。」
「小姐,你的親緣薄,父母應該很早就過世了吧?」擅長紫微的算命師道。
「嗯。」關宜寧點點頭。「那她的丈夫呢?也是緣薄嗎?」徐華軒問。
「我看一下喔……這夫妻宮天同天梁同宮,必是生活美滿,夫妻感情只羨鴛鴦不羨仙,而且可白頭到老,緣分厚重。」
徐華軒丟給她一個「你看吧」的眼色。
然而長久以來的心魔,可不是算命師簡單兩句話就可破除,離開了算命攤後,她仍面帶重重猶豫,徐華軒擅長察言觀色,自然分辨得出來。
「若你不信,甚至認為我賄賂過算命師,那這樣吧,你來指定,去問朋友或者去網路上查哪有算命的,咱們問到你滿意為止。」
「不用……」
「問。」他強硬的將手機塞給她。
「那……那我們去行天宮好了。」她記得那兒有不少算命攤。
兩人到了行天宮的算命街,從第一攤開始算起,不管是米卦、鳥卦、手相面相、塔羅之類的,皆說她的結婚運不錯,可與丈夫白頭到老。
每個說的都是大同小異,關宜寧還是不肯信,又轉去了其他地方,但每個算命師的說法都差不多,終於在他們算到第二十七攤時,關宜寧拉住徐華軒的衣袖,搖頭,「不要再算了。」
「那你願意相信自己有幸福的姻緣了嗎?」
她咬住下唇,眼眶紅通通。「願意相信我們若結婚,我會陪你到老了嗎?」
一滴清澈的淚水隨著眨眼的動作滾落。
二十七個算命師,四處不同算命攤,他們甚至還遠征到桃園去了,每一位信誓旦旦的保證,她的決心終於動搖。
是真的可以賭的吧?
她其實是注定會有段美好姻緣的吧?
她怔怔望著不肯妥協的徐華軒,猜測,若是真要算到一百個,算遍整個台灣,他也必定奉陪到底。
只要,她願意跟他一起。
這是多麼堅定的意念。
這麼愛她的男人,恐怕再也找不到第二個了。
「我相信。」她願意帶著算命師的保證,賭這麼一次。
「那好。」徐華軒面帶如釋重負的笑意,將放在口袋的求婚戒指拿出來,
「那可以讓我幫你套上這戒指嗎?」
她坦率的伸出手來,「好。」
那晚,就在關宜寧的住處,她以最坦承的心與身體同他相見。
剛洗完澡的她,身上僅裹著一件浴巾,站在房間窗口,遠眺萬家燈火,心頭多少還是有那麼點忐忑。
她可以嗎?
她真的不會為正在浴室內洗浴的男人帶來災難或病痛嗎?
她多希望她能有顆充滿魔力的水晶球,可以讓她看見數十年後的未來,是否兩個人仍是恩恩愛愛,平安健康……
就在她胡思亂想之際,有雙因剛洗過澡而發燙的手自她的身後環過她的胸前,將她攬入堅實寬厚的懷裡。
「在想什麼?」濕熱的舌舔上小巧軟厚的耳垂,麻癢感讓她不由自主的瑟縮了下肩頭,朝他偎得更近。
「沒有……」灼熱的氣息竄進她的耳洞,她不由得輕聲低吟。
「不會又在想那些無稽之事了吧?」
徐華軒拉開她身上的浴巾,窗邊倒映全裸的她,身體曲線是那麼的玲瓏曼妙,胸口處的兩團渾圓既豐滿又高挺,他的手很難不受誘惑,一邊各抓一個,看著窗上的圓乳被他揉捏得變形,粉嫩顏色的乳尖突起在雙指之間,慢慢的變硬變圓變艷。
指尖捻上乳尖,來回搓揉,快感令小嘴微張,細細吟哦。「我是……我還是有點小擔心……」
「別再想了。」他偏頭啄吻纖頸,令水眸眯起,粉軀因快意而輕顫。
大手滑入她的雙腿之間,在已微帶濕意的腿心處來回滑動,不時按壓上方的圓潤小核,將柔柔軟軟的核心揉捻得又硬又腫,快意一絲一絲聚集、擴大,佔據她所有的感官。
「啊啊……」嬌軀完全被歡愉所控,她忘神的吟哦起來。
他就這麼望著沉浸於歡愉之中的她,看著懷中的女人因他而忘神,心中的強烈滿足感聚積在胯下,逐漸勃然脹大,頂著她的圓臀,顫動著想要得到快意的欲望。
「舒服嗎?」圓核上的長指揉搓的速度越來越快。
「舒服……啊……」高潮令她崩潰的高喊,渾身抖顫,滑膩的春水沿著大腿根部流淌,染濕了他的指尖。
他往前彎折,充滿濕意的花穴很容易就滑了進去,內壁抽搐,不難想象若是深埋此處,會有多麼歡快。
他的分身因此而亢奮悸動,俊眸深染著欲望的紅。
扣住粉臀往後拉,她為了平衡而上半身貼上了冷涼的窗,雪乳在玻璃上擠壓變了形。
抬高翹臀,將那濕漉漉的小嫩穴抵上粗碩的頂端,窄臀一個用力往上頂,瞬間直沒入底,讓那水嫩穴兒完全將他的男器吞了進去。
察覺異物進入,幽徑下意識產生了推拒的力量,可不但沒將他硬挺的昂揚推出去,反而將他緊緊包裹了起來,一股美妙的滋味油然而生,他不由得發出舒服的低喘,窄臀像擁有自我意識般奮力頂擊了起來。
「唔……呃啊……」小小的、緊窄的嫩穴裡,滿滿的充實了他,將她的粉嫩一次又一次的撐開,而且隨著每一次的抽插越形腫大,摩擦出更多的快意。
他低頭注視著隨著他動作而擺動的圓臀,他的分身就這樣一遍遍進入她的體內,每次出來時都夾帶著透明的濕滑液體,不勝負荷的滴落在地。
隨著快意的攀升,她感覺到她的乳尖正搔癢著,渴盼著更多的撫慰,她不假思索,小手擠入了玻璃與綿乳之間,捏起挺翹,拉扯揉轉。
「唔嗯……」小嘴哼吟出聲,盡是歡暢。
瞧她那模樣多淫蕩啊。
他傾身貼上她的背脊,為她抓揉另一邊的乳房,長指探入微張的紅唇內側,那靈活的香舌主動纏上,小嘴兒吸吮起來。
「唔……」在指上騷動的滋味更加深了快意,律動的頻率更為加快。
忽然,他感受到束縛著他的力道加重,甚至開始隱隱抽搐起來。
她快高潮了。
於是,挺舉的力道更為加重,奮力而激狂的,以近乎蹂躪的力道撞擊著她柔嫩紅腫的水穴,動情春水在瞬間大量涌出,將兩人交合之處弄得濕透。
他乘著銷魂蝕骨的悸動,轉而短並快速的抽送,在嬌軀受不住高潮之後的虛軟下滑之前,將滾燙的濁液奔送至花壺最深處……
※※※
夜已深,屋內的人皆已睡,第一天來到「養老山莊」居住的關宜寧被滿腹心事攪弄得睡不著,只好出房泡了杯熱牛奶,立在窗前,看著玻璃上的倒影,想著前塵過往,不由沉痛的閉上眼。
她被他勸動,決定與他共結連理,兩人也實實在在成了一對佳偶,直到一個禮拜前,徐華軒無端發起高燒,昏倒在客戶的辦公室內,送入醫院為止。
被通知趕到醫院的她,看著床上那面容毫無血色的丈夫,過往的恐懼如排山倒海朝她涌來,將她徹底淹沒。
是她的關係!
她很清楚絕對是她的關係!
她這與詛咒無異般的命運,奪取人命的魔爪在不過三年的時間,就伸向了她的丈夫。
那日在算命攤所算來的內容,一定是徐華軒暗中趁她不注意,偷偷賄賂了算命師,才會眾口如一說她結婚運良好,將與丈夫白頭到老。
都是騙人的!
那只是為了讓她安心的騙術!
他怎麼可以這樣……
怎麼可以拿自己的命來賭?!
離病床三步遠的她,連靠近踫觸他都不敢,就怕渾身上下的惡穢之氣,將會當場奪取他的性命。
病床上的男人睫毛顫動了幾下,眼皮張了開來,乍見到一臉驚惶的妻子,濃眉不由微蹙。
「我明明說不要通知你的。」他不悅的在嘴裡碎念。
他記得他在失去意識的前一刻,不忘叮囑部下千萬別通知他老婆,誰知部下還是雞婆了。
病房安靜,雖然是如同囈語般的音量,她還是聽見了。
「為什麼不要通知我?」該不會……該不會這不是第一次了吧?
「我怕你胡思亂想。」瞧她此時的面色雪白如紙,說不定中暑昏倒的他看起來還比她健康。
「過來。」
她搖頭。
「老公昏倒,你不過來看看?」一定又在胡思亂想了。
「我站在這就好。」
「我沒什麼大事,只是中暑而已。」
「中暑會昏倒嗎?」她不信。
「中暑是有可能昏倒的啊。」
「你是在客戶的辦公室內,怎麼會中暑?」辦公室內都有冷氣的啊。
「那是因為我去辦公室之前,還跟另外一個要賣地的客戶在他的農地上聊了快一個鐘頭!」他沒好氣的回。
客戶是種田人,很習慣在正中午的大太陽下談事,但他是長久坐辦公室的上班族,這一曬將他曬得頭昏眼花,差點就走不出那塊農地。
離開時本以為撐過了,哪知一到另外一個客戶的辦公室,彷彿不用錢的強烈冷氣,竟加劇了他的中暑現象,他的頭一陣劇烈頭痛,人就昏過去了。
聽完了他的解釋,關宜寧還是未將兩人距離縮短。「這不是第一次了吧?」關宜寧心想這必定不是他第一次瞞她了。
「什麼?」
「之前一定也有過,對不對?」
「中暑?」他想了下,「有時在外頭奔走,難免會輕微中暑,你也是同行,很清楚的不是?」
「之前是輕微中暑,這次是嚴重昏倒,下一次……下一次會不會就不治了?」
「別詛咒我啊,老婆。」他忍著仍疼的頭坐起身,朝她伸出手,「過來。」
「這是預兆。」
「你想太多了。」
「我以前有個男朋友,也是跟我交往一年就得了盲腸炎,醫生說若再拖個幾天就醫,就會轉變成腹膜炎了。」
「但他還是沒有變成腹膜炎。」
「但若是他沒跟我交往,說不定連盲腸炎都不會得。你也是,我們不應該結婚的。」
「宜寧……」
「我們離婚吧。」她不能害他!
她自己怎樣都無所謂,就是不能害死他!
「我不會答應的。」徐華軒堅決的語氣不容置喙。
「為了你好,我們離婚吧!」她低聲哀求。
「我不會答應你這個荒謬的要求。」
「我不能害你……下一次說不定就是癌症了。年輕人的癌細胞會擴散得很快,就會像我姊姊一樣,一發現時就只剩下半年的壽命了。」
他重嘆了口氣,「不然這樣吧,我兩年一次健康檢查的時間也差不多快到了,我去安排做檢查,讓你安心,好不好?」
她只是傻愣愣望著他,沒有回應。「好不好?」他耐煩的復問。
她點頭,輕輕的。
「我現在口很渴,幫我倒杯水來好嗎?」
「嗯。」
她去醫院的飲水機倒了杯水給他,靠近床鋪時,他霍地抓住她的手腕不放,杯中的水差點因此灑了出來。「小心!」她驚呼。
他氣定神閑的以另外一隻空手拿過水杯,仰頭飲盡,再將人拉進懷中。
「不要這麼大驚小怪,緊張兮兮的,你老是這麼擔心害怕,弄得我壓力很大,你知道嗎?壓力大是會生病的,也就是說,沒事也會被你擔出事來,放寬心,懂不懂?」他用力捏了捏小鼻子。
「好痛。」她忙拉開惡作劇的手。
「聽到了沒有?」他故意板起臉來。
「聽到了……」她將他的手背反轉,看著他手心上的生命線,長度幾乎接近手腕。
這是長壽之象吧?
就算嘴上不說,她還是很難不在心上忐忑啊。
然而,當徐華軒請了兩天假,住院接受全身健康檢查時,關宜寧在餐廳與一位客戶討論委托他們中介公司管理房產一事時,意外遇到結婚之後就沒再見過的姑姑。
姑姑看見她,很是熱絡的上來打招呼,那時與客戶已經談得差不多了,故客戶非常識趣的起身告別,害她想藉由公事之由,不跟姑姑有多余接觸的借口都沒有。
姑姑非常爽快的就在她對面入座,點了杯清涼的水果茶。
「你跟你老公好嗎?」姑姑一派熱情的問。
關宜寧點點頭。
她知道姑姑很討厭她,熱情的模樣是裝出來的。
「那就好。」
不知道是不是她多心,總覺得姑姑意有所指。
姑姑又閑聊著自己家裡的事——
「你姑丈最近不知是不是因為年紀大了,老是這裡酸那裡痛的,一天到晚在那邊哼,煩死人了。」
「也許可以安排去做個健康檢查。」關宜寧輕聲道,「像我們都兩年做一次。」
「健康檢查不是要花不少錢?」
「為了健康,花點錢也算是買心安。」
「也是啦,你老公的確該花這個錢,免得……」意識到自己不小心將心裡話說出口,姑姑連忙閉嘴。
她雖然未說完全,但關宜寧也猜得出她想說什麼。
「我……」她決定聽丈夫的話,將心魔打敗,「我去算過命,不是我的問題……」
「什麼問題?」
「我沒有克死我家人。」
姑姑被她的衝撞怔了怔,「你在胡說什麼?」
「你們不是都這麼認為的嗎?我的家人都是我克死的。」
「呃……喔……」姑姑很不自然的咧了咧嘴角,眼神游移。
「根本沒有這種事,這都是無稽之談。」
「你……你要這麼說也可以啦,我也不想這麼講的,但我哥跟我嫂子還有你姊,都年紀輕輕就死了也是事實啊!我哥死的時候還不到四十耶,你姊更不用說,不到三十就死了,他們沒有一個活過四十!好好一個家庭就只有你活著,怎知不是你出的問題?你最好叫你老公也小心點,他也快四十了不是,我可不想不久後收到訃聞……」
「姑姑!請不要亂講話!」她激動得全身發抖。
「我也是一片好心耶,不想你造下那麼多罪孽,你早點離開人家說不定還可留一線生機,離婚啦、分居啦,都可以,我聽說不要同床就行了,你自己看著辦吧,不用太謝我,這杯茶你請了。」姑姑拿起尚半滿的水果茶,喚來服務生,「請幫我打包。」
服務生將茶壺拿走,姑姑轉頭看著氣得小臉發白的侄女。
「你媽當年真不該選擇留下你的,孩子要生就有,幹嘛留一個克死全家人的掃把星!」姑姑手肘彎起靠著桌面,上身前傾,「我告訴你,我可一點都不喜歡你,我嫂子跟我感情非常好,一想到她為了你賠了條性命,後來連我哥跟宜悅都被你克死了,我就沒有辦法平心靜氣對待你!」她的五官猙獰,「當初如果死的是你就好了。」
姑姑充滿惡毒的詛咒,讓關宜寧像泄了氣的皮球癱在座位上。
「小姐,您的水果茶。」服務生送來打包好的水果茶,還貼心的用塑膠袋裝著。
「不要再害死一個人了!」姑姑臨走前還不忘「吩咐」。
關宜寧兩手掩面,無助的低聲痛哭起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10-4 00:32:00
第八章
關宜寧很清楚徐華軒是不可能准許離婚或是分居的,他一直斥那些為迷信,就連當初求婚時,說什麼他命中克妻,也是隨便從書上看來亂掰的。
他的父母健在,已嫁人的妹妹生活幸福美滿,尚在國外讀書的弟弟也是健康平安,他根本無法了解她心口的痛與恐慌。
於是,她決定用離家出走來申明她的決心——她要離婚。
不管世人笑她笨、說她傻,她都決定不要再賭下去了!
睡覺睡到一半口渴,爬起來想要到廚房找水喝的林彤,一出房門就被一個立在客廳窗邊的幽暗影子嚇得半死。
她們今晚才看了一部很恐怖的泰國恐怖片,這鬼馬上就出現在她家?!
「你……你你你有什麼冤屈去找別人,我是善良無害正直小公民,不……不要害我……」
窗邊的「鬼」轉過頭來,「彤?」語調帶著困惑。
「你……」她倏忽想起,這不是今晚提著行李,就直接「霸王硬上弓」,要她們給住處的隔壁賤嘴男的前小姨子嗎?「你怎麼還不睡?」
三更半夜不睡覺,燈也不開,像幽魂一樣,是要嚇死人啊?
「嗯……」她抿了下唇,「我可能有點認床,睡不著。」
「喔。」林彤點亮客廳的燈,走向廚房,「你是不是跟老公吵架才離家出走的啊?」她還是難掩好奇的問。
「算是吧。」關宜寧也走來廚房,清洗手上的馬克杯。
「你老公……」林彤下意識壓低音量,「脾氣好不好?」「他脾氣不錯。」
「真的嗎?」那應該不會有什麼喋血事件或滅門慘案發生了吧?「既然你們感情不錯,又為什麼會吵架?」
「有很多原因。」
「你們要離婚嗎?」
關宜寧僅是笑了笑。
這種充滿「拒絕」的笑容,對林彤是沒有用的。
「你要說清楚啊,咱們住在同一個屋檐下,有些事情是有連帶責任,或者發生了什麼事很容易被波及,如果你不講清楚,又怎麼知道該如何應付呢?譬如你老公如果上山來了,我們是要告訴他,對,你就住在這裡,還是,沒有喔,這裡沒這個人……之類的,可能發生的情形有很多很多種,你不講清楚說明白,那要教我們怎麼做?萬一你只是傲嬌,嘴裡吵著架,其實心裡很希望他來接你,而我們卻將他推拒在門外,不就錯失復合的機會嗎?」
林彤說得振振有詞,讓口才也不算差的關宜寧一時之間張口結舌,竟然不知怎麼反辯。
「我跟你講啊,今天我們好心收留你,那你更應該確保我們的安全,這是你該負的道義上的責任……對了,你為什麼不投奔你前姊夫呢?他就住在隔壁啊。」
「他一個男人住在那,不方便,而且他有女朋友了,我不想制造任何被誤會、害他們吵架的誤會。」
「這樣說也對。」林彤深表同意的環胸點頭,「那你現在可以說了吧,你跟你丈夫吵架的原因?」
「我想我老公短時間內不會找到這裡來。」
「你怎麼知道?」林彤手指向左邊,「你前姊夫就住在隔壁耶。」
「我姊夫受邀到國外參加一個有關於料理的研習講座,這禮拜都不在家,我先生是知道的,所以他不會來找他。」
林彤這才倏忽想起早先郝京穎似乎有提過杜承平不在家。「但說不定就因為賤嘴……因為杜承平不在家,你先生猜測你說不定就躲到空屋去啊。」
「他知道我沒有他家鑰匙。」
「喔?」
「如果他真的來了,也來詢問的話,請告知他沒見過我就好。」
「那你打算住多久呢?」林彤歪著頭問。
「住到離婚手續辦妥為止。」
「都要離婚了,一定是發生了很嚴重的事吧?」林彤窮追猛問。「這是我個人的私事,不好意思,不太方便說。」
林彤做了個不予認同的鬼臉。
「林彤,你很八卦耶,問那麼多是要當和事佬喔?」在房間裡寫稿未睡的郝京穎終於忍不住推開房門,雙手環胸倚著門框,以不耐的神色道。
她才不相信林彤有這麼好心,一定是八卦魂發作啦!
「對不起,吵到你了。」關宜寧歉然道。
「沒關係,我都兩三點才睡。」見關宜寧的眼神有些擔憂的瞟向曾郁喬房門口,郝京穎又說明道,「她睡著就跟昏倒沒兩樣,要到明天早上七點多才會清醒,不用擔心。」
林彤走上前來對郝京穎道,「我剛是關心我的室友耶!」
「你是怕情殺被波及啦!」郝京穎一把將擋住視線的林彤推開,「誰不知道你色大膽小怕狗咬,只會在嘴上汪汪亂吹而已。」
「誰說我膽子小了?萬一有什麼事,是全部的人都會有事耶!我這叫謹慎小心,像你這種沒心沒肝沒肺的人哪懂我的情深義重。」
郝京穎很不賣面子的打了個大大的呵欠。
「說這種話都不會臉紅的。」郝京穎將林彤往房間方向推。「回去睡覺啦!」
「不識好人心。」林彤哼哼兩聲,關門上鎖。
「她……不會生氣吧?」關宜寧擔憂的問。
「那女人一直是這樣,你若隨她起舞,可是會被耍得團團轉。」郝京穎要她別在意的擺手,「你就安心住下來,說來,你也是承平的親人,他不在……」
「不,我不是他的親人。」關宜寧連忙撇清。
「你不用擔心,我不會亂吃醋的,你是他前妻的妹妹,再怎麼樣……」
「我姊已經過世了,我雖然還是喊他一聲姊夫,但我們真的沒有任何關係7。」
「呃……」有必要劃得這麼清楚嗎?她印象中,杜承平跟關宜寧不是關係還不錯?
「我現在主要就是幫他管理房產而已,這是連結我們的關係,是在商言商的利益關係。」關宜寧鄭重聲明。
「我知道了。」知道個鬼!她根本是聽得一頭霧水啊。
「那我先回房休息了。晚安。」
「嗯,晚安。」
回房後的郝京穎將門關妥,算了下時間,此時法國約是晚上八點,杜承平不知回飯店了沒。
她拿出智能型手機,WhatsApp上的杜承平是上線狀態。
她立刻寫了訊息過去。
「現在幹嘛?」
過了一會,杜承平回訊,「正在吃飯。」
「這麼晚?」
「法國人一向如此,我拍菜色內容上facebook給你看。」
「聽起來一定是很好吃的囉?」要不然他幹嘛拍?
「正宗法國料理。」
「看得到吃不到。」
「我有廚神舌頭,回來就做給你吃。」
「贊!」接著她又寫道,「你不是有個小姨子叫關宜寧的?」
「對啊。」
「她跑來我們家了,說要跟她老公離婚。」
這次訊息晚了些才回傳,郝京穎猜他八成在拍照。
「為什麼要離婚?」杜承平難以置信的問,「他們夫妻倆的感情很好的。」
「不知道耶,她今天晚上跑來的,說是離家出走,還說要等到離婚時才會搬走,所以她要跟郁喬租房子,但郁喬認為她應該住沒幾天,故叫她先住下,不用想那麼多。」
「我再問她老公這件事。」
「她有交代說不要告訴她老公,不過這話是你傳的,不關我事。」她吐了下舌頭。
關宜寧並沒交代不可以告訴杜承平,不過就算她有交代,她還是會講——都要離婚了,怎麼可以不插手管一下,大家同住一個屋檐下就是朋友,就算被罵雞婆也無所謂。
「我會先弄清楚來龍去脈,再決定要不要告訴華軒有關於宜寧的去向。」關宜寧等同於是他妹妹,他自然有保護她的責任。「弄清楚後別忘了跟我說喔。」她也很好奇啊。
關宜寧的臉上一點都看不到對丈夫的怨慰,直覺告訴郝京穎,她想離婚,必定是出於不得已的原因,那更要弄清楚羅。
若是有她可以幫忙的地方,自然要出一下手,愛屋及烏嘛。
「一定。」接著,他們聊起有關於法國的事,暫時停止關宜寧的話題。
※※※
在醫院做健康檢查的徐華軒發現自己怎麼也連絡不到關宜寧。
她的手機沒人接,且遲遲未回電,他不得不捏著鼻子假裝客戶打到公司去,(免得被人質疑他們夫妻倆感情有問題),接電話的人員說她約是七點多的時候就下班了。
看看時間都十點了,家裡電話一樣沒人接,她也沒來醫院找他,究竟是怎麼了?
按捺不住擔憂的他從醫院溜出去,回到家,裡頭一片漆黑。
打開了燈,他到各房間找尋,在他的書房,他看到一張便條紙,下方就壓著一張離婚協議書。
便條紙上寫著︰若你願意跟我離婚了再以簡訊通知我,我們一起到戶政事務所見。
他閉上眼,覺得這一切荒唐至極。
他不是已經將她勸退了,為何現在又擺出強硬的態度?
他覺得有些疲累的坐在椅上。
為了跟她的心魔搏斗,他費了很大的心思,甚至於結婚的這三年內,他連一次小感冒都未得過,小心謹慎的照顧好健康,就怕她胡思亂想,果然,一個中暑,就讓她壓抑的恐慌浮上。
他其實也會累的。
他撫著額,肘靠著扶手。
是否就乾脆順了她的意,離婚吧,這樣他不用再小心翼翼,而她也不用擔驚受怕,兩全其美。
拿出手機,指尖在面板上數度猶疑,還是改撥了電話給關宜寧最好的朋友牧苡茜。
「她沒有來找我啊,怎麼了?」牧苡茜納悶的回。
「前幾天我中暑發燒昏倒,導致她胡思亂想,堅持要跟我離婚。」徐華軒苦笑道。
「啊?怎麼又這樣?」
「她說除非要跟她離婚,否則不用連絡她。」
「她該不會離家出走了吧?」聰明的牧苡茜一下子就猜中重點。
「她會去的地方也只有幾個,如果沒去找你,我不知她還能找誰。」
關宜寧雖然朋友不算少,但因為心魔使然,她很怕替別人添麻煩,交情不夠深不會去打擾,更別說若是面對朋友,勢必要說出原由,這對她來說更不可
「她不是有個姊夫,住在山上那個?」
「他前天出國了。」
「那她該不會找飯店住下了吧?」
「也是有這個可能性。我想我天亮後,再從公司附近的旅館飯店找找吧。」目前也只能這樣了。
「就怕她跟飯店人員交代,不管誰找她都說沒這個人投宿。」
「欸……」一被點醒,徐華軒更覺頭疼。「看樣子我只能用騙的了。」
「用騙的?」
「騙她說願意離婚,將人先騙出來再說。」
「這個方法好,你快告訴她,你願意離婚了。」
「這不能急,」即使他快急死了也得緩下腳步,「我若是現在就告訴她願意離婚,我想她不會相信的,我得跟她糾纏幾日才行。」
「天啊!怎麼這麼麻煩。」牧苡茜抱頭大喊。
「暫且也只能這樣了。」
「嗯,有什麼消息再通知我。」
「好。」
掛了電話後,徐華軒心想這樣坐以待斃也不是辦法,他先發了通簡訊,假裝他人還在醫院,詢問她怎麼沒來看他,等了好一會,她果然沒回,又再連環call了數通後才收手。
到底有沒有辦法可以將心魔自她內心深處真正拔起,而不是暫且壓下,隨時隨地又有可能冒出頭來?
這一次他一定要做到斬草除根!
做完健康檢查,回病房收拾行李的徐華軒意外發現遠在法國的杜承平竟主動連絡他。
他跟杜承平其實並不熟,就算關宜寧找他,也通常都是因為公事順便——她大概覺得這樣就可以避開害死親人的魔咒吧——所以兩個男人私下交集甚少。
他迅速回訊息。
過了好一會,在他行李收拾好時,杜承平回訊了。
「宜寧跟你在一起嗎?」杜承平問。
徐華軒猜測杜承平不可能沒有理由透過他來找宜寧,必定是知道或發生什麼事了。
「她不在。」猶豫一會,他決定直接坦白,故將關宜寧因為他中暑而內心惶惶一事告知,並在最後寫上,「她因此堅決跟我離婚。」
電話的另一端,人在飯店的杜承平不由輕聲嘆息。
關宜寧認為家人都是她害死的,這事是在關宜寧決定與徐華軒結婚的某天,他特地將徐華軒約出來,鄭重將對他而言,跟妹妹一樣重要的關宜寧托付時,才聽說了這件事。
他萬萬沒想到,那女孩,竟然在纖弱的肩膀上扛了三條生命。「為什麼她會這麼想?一定有原因的。」當時的他好激動,幾乎要翻了桌子。
「好像是親戚的碎嘴讓她聽到了。」徐華軒嘆道。
「是誰?」
「這她沒說。」徐華軒搖頭說他不知道。
杜承平跟關宜寧的姊姊關宜悅結婚的時間嚴格說來不到半年,這半年時間,他一心陪伴著妻子走完人生最後路程,跟關家的親戚們壓根兒不熟,故也猜不出到底誰的嘴巴這麼碎。
不過既然關宜寧決定結婚了,也就表示她被徐華軒所說服,放下了心上重擔吧——他一直這麼以為,誰知根本不是這回事。
「我知道她在哪裡。」杜承平道。
「在哪?」徐華軒激動的問。
「但我覺得你現在去見她,最好的結果就是恢復平常,但這株恐懼的苗隨時還是有可能會冒出頭來,我們應該先想想有什麼解決的辦法才是。」
「嗯……」徐華軒低吟,「沒錯,這次我是打算一定要斬草除根。」
「我也這麼想。」杜承平贊成,「不然這樣吧,我們各自去想辦法,誰有想法就拿出來討論。」
「好。」
結束對話後,杜承平改發訊息給郝京穎,告知關宜寧的事。
「我覺得她跟我有點像,」郝京穎回道,「都是因為自身的原因而決定讓自己孤獨,但是,我只要找到肯配合我的伴侶,一切就解決了,她不同,她還懷有深深的罪惡感,首要之道就是拔除這份罪惡感。」要不然,已經找到最愛的人的她,依然不會幸福。
「我也是這麼想。」杜承平附議。
「那我也來幫忙想辦法。」
郝京穎腳掌靠著電腦桌,讓椅子只有兩只腳支撐,半懸空著搖啊搖。
有沒有什麼辦法呢……
正苦惱時,門板上忽然傳來敲門聲,她才剛回應「幹嘛?」房門就被推開了。
通常會這麼不懂「禮貌」的,除了林彤還會有誰。
「喂,吃晚飯了,曾郁喬煮了火鍋。」
「好!」郝京穎從椅子上跳起。
來到餐廳,同桌的只有三人。
「宜寧呢?」郝京穎問。
「被客戶找出門有事討論的樣子。」曾郁喬邊分離蛋黃蛋白邊道,「她本來說她請了幾天假,不過做房仲的時間很難掌控,客戶電話一來,就算放假也要出門去應付。」
「這樣啊。」郝京穎靈活的大眼滴溜溜轉了一圈,「人家說三個臭皮匠勝過一個諸葛亮,我看就咱們三個一起想想辦法吧。」
「什麼東西想辦法?」林彤接過曾郁喬遞來的蛋黃沙茶醬,素手拿著筷子快速將兩者攪拌在一塊兒。
郝京穎將自杜承平那聽來的事說了一遍。
「不會吧,怎麼有人這麼過分的,竟然說這種過分的話!」曾郁喬難以置信的掩嘴憤然道。
「同住一個屋檐下的會不會受到影響?」林彤問。
郝京穎狠瞪了「白目」林彤一眼。
「你很沒有幽默感耶,我只是在開玩笑,聽不出來嗎?」林彤瞪回去。
「呵呵!」郝京穎假笑兩聲,「不好笑。」
「你層次太低,才會覺得不好笑。」
「不要吵。」這兩人真是相處不到一分鐘就有辦法吵架,曾郁喬真服了她們了。「我們也來幫忙想辦法吧。」
「喂!」郝京穎筷子指向已經在陶鍋內挑食物的林彤,「你鬼點子最多,快想辦法。」
「沒禮貌,你媽沒教你不能用筷子指人嗎?」林彤瞪眼道。「誰在跟你講禮貌啊,你剛叫我吃飯時就很有禮貌?」
「我有敲門耶。」
「但我有說請進嗎?」
「你是沒穿衣服怕人看嗎?」她都不怕長針眼了。
「不要再吵了!」這兩個幼稚掛的。曾郁喬覺得頭好痛。
「哼!」林彤吃了顆貢丸後才又問道,「她媽媽是因為生她難產死的?」
「對。」郝京穎點頭。
「但即使如此,她的家人還是對她很好?」
「我聽說是這樣。」郝京穎道。
「通常害死母親的孩子,不是都不得人疼嗎?她出生的時候,她姊姊也夠大啦,應該會很討厭害死媽媽的妹妹,她爸爸更不用說了,害死老婆的人耶!除非他們感情不好。」林彤又再夾了一塊肉片。
「但承平說,她姊姊很疼這個妹妹。」郝京穎回想道。
「那一定有問題。」林彤斷然道,「據本偵探認為,這個母親死因不單純,有必要再調查,搞不好家人的感情好也是騙人的。」
「我覺得彤說的好像也有點道理。」曾郁喬思考後回道。「好吧,那我就把這個意見提供給承平他們,看他們覺得怎樣。」
「OK。」林彤點頭。
「對了,我租了一部恐怖片,晚上一起來看吧!」特愛看恐怖片的郝京穎興致勃勃提議。
「不要!」曾郁喬與林彤異口同聲拒絕。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10-4 00:32:25
第九章
徐華軒聽從了林彤的建議,決定去找關宜寧的親戚探問有關於她母親難產時的情形。
父系家族那,關宜寧的父親還有個妹妹跟弟弟,弟弟一家人已經搬走,於是他先去找了妹妹,也就是關宜寧的姑姑。
姑姑家,只有在結婚時曾經去拜訪過,詳細位置已經記不太清楚,徐華軒只好把車子停在有記憶之處,在那兜兜轉轉,約轉了快二十分鐘,才看到面熟之人。
他上前招呼,果然是關宜寧的姑姑。
姑姑看見他,擺出熱情的笑臉,但那樣的笑容中,總給人感覺不夠真誠,因為在她的眼眸中是看不到任何笑意的。
進了屋,他直接說明來意。
「宜寧對於母親因生她而難產死亡一直懷有心結,不知道姑姑是否記得當時的情景?」
聽到他的問題,姑姑面容一怔,迅速低頭藉由拉整裙子的動作來掩飾僵硬的五官。
「什麼情景?」
「是這樣的,因為她一直認為是自己害死了母親,可是因為她的家人一直都很疼愛她,所以我在想,會不會有什麼誤會呢?」
「會有什麼誤會?」姑姑聲色微沉。
「譬如,岳母死亡的原因跟難產並沒有直接關係。」
姑姑霍地抬起頭來,眼眸發出凌厲之色,嘴角揚著蔑視的笑。
「你是希望我編套故事來降低她的罪惡感?我告訴你,門都沒有!我嫂子就是因為生她才死的,她是殺母凶手,不僅如此,她還害死了我哥還有她姊姊,你最好小心點,哪天你也會被她害死了。」
徐華軒立刻明白,關宜寧的罪惡感會如大樹盤根除之不去,姑姑或許就是推手之一。
「姑姑,我雖敬你是長輩,但請你注意一個做長輩該有的言行舉止,把過錯全都推到侄女頭上,或許會讓你比較好過,但是,你有沒有想過可能毀掉一個人的人生?」想到是眼前的女人害得老婆過得如此心驚膽戰,他心頭就來氣。
「毀掉?哈!」姑姑大笑,「她過得順風順水,還結了婚,日子過得好得不得了,看到她過得這麼開心,我就很不爽。」
「那你大概不知道,我跟她在一起,只要出一點小狀況,她就怕得要死。這次我只不過中暑昏倒,她就怕把我害死,所以堅決跟我離婚。」他拿出放在口袋內的離婚協議書,「還是說,這才是你想要的結果?或者,把她逼到死路,你才甘心?」
徐華軒沒有等姑姑回應,也沒有拿回那張協議書就直接走人了。
姑姑愣愣看著協議書好一會,猛地拿起來撕個粉碎。
「她才不可能愧疚呢!傻小子,你被騙了!」她憤怒的對已看不到人影的大門吼著。
接下來,徐華軒又去拜訪了幾個母系的親戚,但可能來往的不密切,均表示不太清楚,最後,徐華軒拜訪了關宜寧住在花蓮的阿姨。
阿姨是關宜寧母親的大姊,今年已六十多歲了,當了祖母,退休後在家含飴弄孫,好不悠閑。
阿姨外型纖瘦、氣質姣好,即使上了年紀也看得出來年輕時的美貌,與關宜寧的母親有些許相似。
「我住得較偏遠,年紀又大了,很少去探望你們,真是不好意思。」阿姨端來茶水後坐下,「宜寧好嗎?」
「她目前安好,謝謝阿姨的關心。」
「那就好。」阿姨嘴角揚起時的角度跟關宜寧有八分相像。「突然來找我有什麼事呢?宜寧沒跟著,該不會跟她有關吧?」
阿姨果然是聰明人,直指核心。
「其實我是瞞著宜寧過來的,是想問一下阿姨有關於岳母的事。」
「你是指知瑜……宜寧的媽的事?」阿姨微偏了下頭,「知瑜都過世三十年了,怎麼會突然想要詢問有關她的事?」
「我想要請問阿姨,聽說宜寧出生的時候,是因為難產關係,不得不二選一,於是岳母堅持選了宜寧嗎?」
「二選一啊……」阿姨低嘆了口氣,「其實說二選一也對,但要說並不是二選一也對啊。」
「請問是什麼意思?」
「因為知瑜就算沒有生宜寧,也活不長。」
這是徐華軒第一次聽到的說法,故十分驚訝。
「你怎麼會突然跑來問這事呢?」阿姨好奇。
「因為宜寧一直認為岳母是被她害死的,所以罪惡感深重,加上她父親跟姊姊也都過世了,有親戚碎嘴說她是掃把星害死了全家人。」徐華軒苦笑,「所以她一直十分愧疚。」
「怎麼會這樣?」阿姨忿忿不平,「當初,知瑜的確是拚了命要把宜寧生下,但若把她的死亡怪罪到宜寧頭上,那就太過分了,還說什麼克死全家,是誰講話這麼缺德?」
「我也是這麼想,但宜寧卻不這麼認為,當初我跟她交往時……」徐華軒將兩人交往時的情形概述了一遍。
曉得外甥女竟因此連結婚的念頭都放棄,阿姨十分震驚。
「我都不知道她竟然這麼想,我實在太不關心她了。」阿姨十分懊惱的低語。
「我一直在找有沒有辦法可以解開她的心結,但仍找不到斬草除根的方式。」
「那個……」
「嗯?」
「說你岳母是宜寧害死的,該不會是美葉……宜寧的姑姑說的吧?」
徐華軒訝然,「為什麼會認為是她?」
「當初你岳母會跟你岳父相識結婚,是因為美葉的關係。美葉跟知瑜是同學,也是感情非常好的朋友,美葉還說為了讓她們友情可以長青,不會因為結婚嫁人而疏遠,才故意將知瑜與她哥哥,也就是你岳父湊成對的。」
「原來她們有這一層關係?」
「嗯。」阿姨點頭,「她們兩個的感情真的非常好,常跑去對方家裡過夜,約定要當一輩子的好朋友。知瑜大美葉三個月,因為美葉的個性比較任性一點,而知瑜的個性較為溫和包容,所以美葉是十分依賴知瑜的。知瑜難產死亡的時候,美葉哭得比她哥哥還傷心還激動,也曾說過如果不生宜寧就好了,這樣知瑜就不會死掉了,她還因此被她哥哥打了一巴掌,要她不要胡說八道。」
「原來是這樣。」徐華軒終於明白,為什麼姑姑會這麼討厭宜寧了。
「對了!你等我一下。」阿姨神秘的一笑,走往樓上,過了好一會,拿了樣東西下來。
「這是你岳母的日記。」阿姨將一本厚重的日記往徐華軒的方向推,「上了鎖了,但我們找不到鑰匙。當初在分遺物的時候,我說要拿回來做紀念,也就這樣擱著了。雖然看人日記不太道德,但據我所知,知瑜在臨盆之前一直有寫日記的習慣,說不定可以得到一些解開宜寧心結的線索。你就找個鎖匠幫忙開啟吧。」
「謝謝阿姨。」徐華軒將日記收妥。「對了,剛才阿姨說,就算沒生宜寧,岳母也活不長,是怎麼回事?」
「那是因為……」阿姨嘆搖了下頭,「知瑜身體本來就不太好,這也是為什麼生下宜寧姊姊宜悅之後,隔這麼久才又懷了宜寧。其實在她懷孕之前,她的身體狀況就在走下坡了。得知懷孕時,我們曾要求她把小孩拿掉,她堅決不要,她說,她知道自己恐怕再活也不過一兩年的事,但她一定要生下宜寧,因為她可以延續她的生命。」阿姨笑了笑,「你回去看看你岳母的照片,她跟宜寧真的好像,要說知瑜是因宜寧難產而死的,我倒是認為,是知瑜投胎成為宜寧。」
「投胎?不是人死後才能投胎嗎?」
「因為知瑜在生下宜寧的前一刻就已經死了,宜寧是從剛死亡的母體內,剖腹硬搶救出來的。」
※※※
「嗨。」
郝京穎正在後院邊品嘗咖啡,邊抽著「靈感」的一根煙時,有張俏麗的臉蛋忽然冒了出來。
是前兩天才剛搬來的新室友,為了跟老公離婚而離家出走的關宜寧。太過突如其來,讓心內懷事的郝京穎嚇了一跳。
「嚇到你了?」關宜寧不好意思的道歉。
「沒、沒有啦!」郝京穎有些尷尬的一笑,拿起煙盒想要掩飾她有些許慌亂的心情,「要來一根嗎?」
曾郁喬曾說過,她第一次遇到關宜寧,就是在出版社大樓的頂樓,那個時候,關宜寧就站在水泥牆下的陰影裡抽著煙。
「不了,我已經戒了。」關宜寧婉謝。
「什麼時候的事?」
「上個月開始的吧。」她笑了下。
本來是有懷孕準備才狠下心將煙給戒了,誰知現在竟走向離婚一途。
也還好她尚未懷孕,一切都還來得及,否則萬一連孩子都被她害了怎麼辦?
想到姑姑那日的指控,寒意瞬間爬上背脊,心口發出劇疼。
「你可以拉椅子來坐。」郝京穎指向屋檐下的另一把搖椅,「這裡風景很美,非常適合發呆。」
關宜寧拉來搖椅坐下。此時已是秋末冬初,山風略帶寒意,但十分乾燥舒爽,的確非常適合發呆。
郝京穎暗中打量正微眯著眼,享受山風吹拂與欣賞眼前優美景色的關宜寧,不由得想起昨日,杜承平告訴她,有關於關宜寧被親戚指為掃把星一事,立時感到憤憤不平起來。
都什麼年代了,人類都上太空了,竟然還有此無稽之談,更過分的是輕易的就將三條人命背負到她肩上,是什麼樣的親戚說得出這種沒口德的話?
她雖然有遺傳性疾病,所以堅持此生不生孩子,但可沒有人敢說她會得到中度地中海貧血是因為命格或什麼上輩子造孽的關係。
好可憐。
郝京穎眸中帶著悲憫。
她猜想關宜寧一定十分擔心受怕,連愛個人都不敢吧。
她忍不住想要伸出友誼之手……
察覺郝京穎手握上她的手臂,關宜寧訝異的轉過頭來,「怎麼了?」
「喔……我是想問你,要喝咖啡嗎?」郝京穎掩飾的乾笑,舉了舉手上的杯子。
「好啊。」
「廚房放咖啡機的下方櫃子有咖啡豆,有曼巴、曼特寧、藍山,看你喜歡哪一種。」
「那我先去煮一杯。」
「OK。」
關宜寧離開後,郝京穎也起身,自側院往前方探看。
人是到了沒呀?她緊張的想。
昨晚,有人打她的手機,是關宜寧的丈夫徐華軒。
電話是她答應杜承平給他的,有什麼事直接聯絡比較方便。
他說要拿個東西給關宜寧,說是她母親的日記,有解開她心結的重要線索。
當時她還問需要幫他絆住她嗎?但他說不用,因為他也沒打算跟她見面,由她轉交是最好的。
「我怕她知道我曉得她的住處,連日記都沒機會看就偷跑掉了,到時我要找到她更難了。」電話中的他語氣透著苦笑,「我相信等她看過日記,就會回到我身邊了。」
真是個溫柔的好先生。
郝京穎不由得低嘆口氣。
希望這本日記真能發揮大作用啊!
就在這時,郝京穎放在屁股後面口袋的手機響了,果然是她等候的徐華軒。
「我現在就過去。」她對徐華軒道。
怕被在屋內煮咖啡的關宜寧發現,她直接悄而快速的穿過側院,來到前院,在白色矮尖樁門前,立著一位斯文儒雅,個子頎長瘦高的男人。
跟她高壯如熊般的那口子——杜承平還真是完全兩樣的氣質啊。
這是她對徐華軒第一個感覺。
「你好。」徐華軒朝她點頭輕聲道,「她在嗎?」
杜承平的女朋友竟然個子如此嬌小?徐華軒有些訝異。
不知她的個子是否到杜承平的肩頭呢。
想到兩人站在一起的畫面,他就有些忍俊不住。
「嗯。」郝京穎半轉身指著屋,「她剛去煮咖啡。」
「那好,請幫我把這本日記給她。」徐華軒將手上那本已經解開鎖的日記交給郝京穎。
「不要說是我拿來的。」
「不然要說是誰拿來的?」
「就說在信箱看到的好了。」他早有準備的拿出牛皮紙袋,將日記本放進去,上頭還寫有「關宜寧」三字。「麻煩你了,謝謝。」
「不客氣。」郝京穎接過。「那你……」
她察覺徐華軒忽然臉色一變,同時,身後有道輕快的嗓音傳來。「京穎,家裡有砂糖嗎?」推門而出的關宜寧一看到佇立在門口的兩人,先是面色一僵,接著快速將門關上。
「慘了,被看到了。」郝京穎連忙回身三步並作兩步上了階梯,用力拉開大門,誰知竟文風不動。「不會吧,她把門鎖上了?」
郝京穎猜她應是下意識一入門就把門給反鎖了,就怕徐華軒追上來吧。
「那怎麼辦,你有鑰匙嗎?」徐華軒急問。
「我後門沒關,我從後門進去。」
「那我跟你一起去。」
「你不是說不要讓她看到你?」
「但既然她已經看到了,那我就不應該走了。」他一定要把來意說清楚,免得她跑掉。
「好吧。」郝京穎打開白色矮門,「從這裡走。」
兩人從半掩的後門進了屋,關宜寧的房門是關上的,透著一股濃濃的排斥之意。
「她該不會在打包行李準備離開吧?」郝京穎擔憂的問。
「有可能。」徐華軒走上前,輕敲了兩下門,「宜寧。」
「你要來跟我離婚了嗎?」關宜寧過了好一會才喊道。
「不,我拿樣東西過來給你的。」
「除了已簽好名的離婚協議書,我什麼都不要。」她絕對不會再被勸服了。
「宜寧,那東西是……」
「我不要聽!我心意已決,你什麼都不要說了!」她捂耳大喊。
「好,那我不……」
「不要再說了!」她直接打斷他。
「吼,很吵耶!」正在房內翻閱編輯剛發給她、由她來做翻譯工作的小說的林彤一臉不耐的走出來,一看到屋內有個陌生人,不由得一愣,「你誰啊?」
「這是關宜寧的老公啦。」郝京穎解釋。
「你就這樣直接找上門來了喔?」林彤心想這樣會不會太有勇無謀?
「我是有樣東西想要交給宜寧。」徐華軒道。
「但是宜寧把自己鎖在房間裡了。」郝京穎指著深鎖的房門。
「我有鑰匙,要幫你開門嗎?」林彤奸笑道。
房內的關宜寧聞言,心神一檁。
「你怎麼會有宜寧房間的鑰匙?」郝京穎不解的問。
「那間房間本來是我的,我當然有鑰匙啊。」沒還回去而已嘛。「我幫你開吧。」
「不……」關宜寧才想揚聲不准她們自作主張,沒想到徐華軒竟早她一步拒絕了。
「不用。」徐華軒輕搖頭,「她不想見我,我不逼她,我只要把這本日記交給她就好。」
「什麼日記?」林彤好奇的湊過臉來。
「是她母親在世時所寫的日記。」
母親的日記?關宜寧訝然走上前,好能聽得更清楚。
「拿這日記要幹嘛?」林彤又問。
「這日記記錄了她婚後的生活,包括懷有宜寧時的紀錄。」
「你怎麼會有這日記的?」林彤興致勃勃的問。
她也想知道。關宜寧在心中想著。
「我去找了宜寧的阿姨,是她親手交給我的。她也希望,這本日記能夠幫助到宜寧,讓她明白,她出生的意義跟她想像中截然不同。」
「那我也要看……」
林彤好奇的手才伸出來,就被郝京穎打掉。「看什麼看,是你媽的日記啊?」莫名其妙。
「我是怕關宜寧死不肯出來,不看日記,我還可以朗讀給她聽啊!本小姐難得一片好心耶。」真是不識好人心。
「你只是八卦而已。」郝京穎瞪她一眼。林彤毫不示弱的回瞪。
「那我先走了,免得宜寧堅持不出來。這日記麻煩幫我轉交。」
「好!」林彤比郝京穎出手還快的搶過日記。
「麻煩兩位了。」
林彤望著徐華軒那看起來有些寂寞的背影消失在門後,神來一筆的喊道,「唉呀,好可憐喔。」
「什麼東西好可憐?」郝京穎一頭霧水。
「沒有呀,就覺得有人的老公這麼努力,但是某人卻只會逃避,所以覺得那個老公好可憐啊。對啦,躲在殼裡比較輕鬆啦,自憐自艾也比較輕鬆啦!」
「你不要胡說,你又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郝京穎瞪她。
「誰管她是怎麼回事啊,我這個人啊,一向很努力的追求自己想要的東西,才不管別人怎麼想怎麼說咧,別人的腦子裝大便關我屁事,我幹嘛要隨之起舞?!」
「嘿啦嘿啦,你最堅強啦。」郝京穎翻了個大白眼。
「這日記還有做記號咧,多有心啊,我來看看有做記號的寫了些什麼?」林彤翻開日記,「四月二十四日,醫生告訴我懷孕了,而且已經兩個月了……」
「不要偷看別人的日記啦!」郝京穎一把搶走林彤手上的日記,對門裡的關宜寧喊,「我把日記放在門口,你老公已經走了,開門出來把日記拿去看看吧。」
將日記放在門口,郝京穎推著林彤走。
「你不要推我啦!」林彤揮手掙扎。
「回你房間工作啦,我也要回去寫稿了。」
「你不用推我也會走的好不好!」林彤進了房後,對郝京穎重重哼了聲,才將門關上。
郝京穎回身看了關宜寧仍緊閉的門扉一眼,方才回房。
過了好一會,深掩的房門緩緩打開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10-4 00:32:53
第十章
四月二十四日
醫生告訴我懷孕了,而且已經兩個月了。這真是天上掉下來的好消息,可惜孩子的爸不太高興,他怕我的身體無法負擔再一次的生產,竟然要我把孩子拿掉!
這怎麼可以,孩子是上天給予的禮物,我說什麼也要把孩子生下來!
五月二日
今天身體不太舒服,可能是感冒了,為了肚子裡的baby著想,我一定要忍耐,不要吃藥?
為什麼他們都叫我放棄孩子?就連美葉也這麼說,真的讓我好生氣!
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很清楚,就算放棄孩子,也是無法與孩子的爸白頭偕老,說不定哪天身體狀況急轉直下,人就這麼過去了,但是只有孩子可以證明我的存在呀。
美葉雖然很關心我,卻不懂我,任由我怎麼解釋都聽不進去,讓我好挫折。
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多希望她能跟我一樣,歡欣的迎接baby的來到……唉……
反正不管如何,我一定要生下來,誰都不能動搖我的決心。
六月三十日
宜悅真是貼心,知道媽咪肚子裡有baby,會主動幫忙做家事,這麼乖巧的女兒當然要再生一個。
醫生說,肚子裡的baby是女生。我親愛的小女兒,媽咪在等待你健康平安的出生,我們一起加油吧。
七月五日
又因為宮縮掛急診,實在好擔心孩子會很難保。
親愛的小女兒,媽咪決定幫你取個小名,就叫寧寧,希望你可以健康安寧的待在媽咪的肚子裡,直到出生為止。
本來想叫你康寧的,不過若你將來長大,知道媽咪竟然把你取成鍋具的名稱,一定會很生氣吧。呵。
上天保佑我的小寶貝一定要健康長大,我怎樣都沒關係,只要我的寶貝平安就好。
七月二十六日
美葉好討厭,都什麼時候了還要我放棄孩子。
我知道她是擔心我,為我著想,但是不管我怎麼解釋,她都無法理解我的想法,讓我好灰心。
她無法理解我的小寶貝是支撐我最大的力量,就算死神來找我,我也會為了保護孩子與搏斗!
我一定要把孩子健康的生下,她是我生命的延續,她可以見到我因為無法遠行而看不到的風景、人文,她可以幫我體會更多的生命喜悅,然後她也會像我一樣,遇到一個很愛很愛她的男人,幸福的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她是我的夢啊!
可是美葉就是不懂……
八月八日
今天是父親節,可是是在醫院度過的,真是對不起孩子的爸。醫生說我狀況很不好,一定要住院安胎,我已經快一個禮拜除了上廁所沒下過床了,不過沒關係,只要想到小寧寧出生時那可愛的容顏,再怎麼辛苦都可以忍得。
嗨,親愛的寧寧,媽咪很期待見面的那一天喔。
九月十四日
好久沒寫日記了。
這一陣子身體很不好,幾乎都在睡覺,想醒都醒不過來。
趁著精神還不錯的時候,來寫一下日記。
醫生說,她可能會看情形決定要不要剖腹,可是小孩還不到七個月大,早產的孩子身體比較容易有毛病,我一定要努力撐到足周!
我一定可以的,有寧寧在支撐著我!
眼眶中的淚水,蓄積滾落,抹了再抹,還是不斷的冒涌出來。
她的母親,原來這麼愛她,這麼期盼她出生。
對母親而言,她是她堅強活下去的力量,是嗎?
關宜寧深吸了口氣,翻過九月十四號那篇日記,沒想到後續就是一片空白。
怎麼了?
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為什麼母親未再寫日記了?
關宜寧霍然想起自己的生日是十月十七號,難道這一個多月的時間,母親的身體狀況都差到無法再寫日記?
後續的日記雖然是一片空白,但夾了一張紙條,她拿起來一看,是徐華軒的筆跡。
以下是你大姨親口說的,她說當初在生產時,其實並沒有二選一的抉擇,因為你是在母體死亡後迅速搶救出來的。
大姨說,岳母的身體打小就不好,就算沒有懷孕,恐也活不過而立之年,而她相信,你是岳母投胎轉世,因為你們的臉孔十分相像,且你是在她過世之後才出生的,更讓她堅信此說法。
對大姨來說,你是妹妹生命的延續。
還記得日記上所寫的嗎?
岳母希望你能代替她看這個世界,跟一個很愛很愛你的男人幸福過日子,白頭偕老,手牽著手直到最後一刻。
而你,卻想違背岳母的遺願?
天啊……
原來對母親而言,她是如此重要的存在,甚至是支撐她活著的力量……日記本被攢進了懷裡,她激動痛哭得無法自已。
「我錯了,媽……我一定會照你的意思,代替你好好的過下去……我一定會的!」
※※※
電梯來到了八樓,關宜寧抱著誠惶誠恐的心,小心翼翼的踏出。
回到自個兒家,竟好像來到一個語言不通的陌生國度,一顆心緊張的砰砰砰。
掏出鑰匙,對準鎖孔插入,轉動,門鎖發出「喀」的一聲,按下門把往前推,客廳內是一片黑暗,顯見無人在家。
「呼。」她放心的稍鬆了口氣。
既然老公不在家,那她可以趁此機會稍微把家裡布置一下,煮一桌他最愛的菜肴來安撫他的心——不是有句話說,搞定老公的胃就是搞定老公的心,這樣或許他就不會那麼生氣。
她邊想著菜色,邊踏入屋內,手才往後正要將門關上,大門忽地砰的一聲關上,像突然來了陣強風,將她嚇了一大跳。
黑暗中,有人一把扯住她的手腕,將她壓制在牆上。
熟悉的淡淡古龍水味傳入鼻腔,是讓她安心的味道,但那並無法安定她瞬間又開始跟亂撞的小鹿沒兩樣的心臟。「老……老公……」
「要回來跟我辦離婚手續的?」語氣越是平淡,越讓關宜寧心驚膽跳。
「對不起,我錯了,我已經有深深反省,以後絕對不會再有自暴自棄的想法了。」
「反省就可以得到原諒,那要警察幹嘛?」
「你……捨得讓警察抓走我?」愛嬌的眼斜睨他。
竟然在這個時候跟他撒嬌?!
可偏他就吃這一套。
「哼,不讓警察來辦你,我自己來。」
堅硬灼熱的身子壓上柔軟的嬌軀,她很快的就從頂在小腹上的硬挺巨物曉得他的意圖。
一道酥麻感自小腹深處竄涌而上,她幾乎要發出難耐的呻吟了。
「你媽的日記看完了?」薄唇在她面上遊移,就是遲遲不肯落下,而讓鼻息取而代之,拂過嫩膚的每一處。
「看完了。」她抿了下唇,無法壓抑內心的感動,「謝謝你,老是為我做這麼多。」
「你別往自個兒臉上貼金了,我是為了我自己。」
「為你自己?」
「跟你結婚這三年來,我小心翼翼的照顧好自己,連個小感冒都不讓它有機會出現,雖然這沒什麼不好,但我有時洗完頭就是懶得吹頭髮,想讓它自然乾都不敢,所以為了一勞永逸,為了我老婆不要再發神經吵著跟我離婚,我只好自立自強,想辦法把你心中那株恐懼的芽……不,是大樹整棵砍倒。你說,我不是為自己是為誰?」
「那真是委屈你了。」纖手在看起來瘦削其實有料的胸膛上畫圈,「今晚就讓老婆來表達感謝之意吧。」
「你想怎麼做?」
「嘻,」她輕巧一笑,「去洗澡,然後去床上等我。」
徐家浴室有兩間,一間在主臥,一間是客用,男生洗澡的用具較沒那麼多,故徐華軒選擇在客用浴室洗澡,洗好之後,主臥浴室內的關宜寧尚未出來,他拿了本書,僅著四角褲的他坐靠在床頭看書,等她出現。
過了約十五分鐘,浴室門開,一陣香風跟著傳送了過來,他抬起頭,看到身穿薄紗性感睡衣的老婆,戰斗用的內衣將一對豪乳擠得更為高聳,幾乎要比臉還要大了。
他眼睜睜看著打扮得超級性感的關宜寧腰肢款擺,舉手投足之間充滿挑逗意味的朝他走來,像隻貓咪爬上了床,微晃的胸乳更為傲人,奪取他所有的視
他不由得暗吞了口唾沫,雙腿間的男器瞬間高聳起來。
她分跨在他的左腿上,讓他起伏的腿滑過她的腿心處,用那塊柔軟之處鼓誘著他,令他血脈賁張。
察覺他抬起手來,欲將她轉壓往身下,她輕輕隔開,做了一個要他稍安勿躁的動作。
他嘴角微揚,捺著性子等待他親愛的老婆打算怎麼「賠罪」。
不過光看她穿著性感睡衣就已經值回票價了,這套衣物他之前沒看過,八成是為了這一刻才買的。
只是看著那對雪白渾圓的酥胸,他怎麼可能控制得了他的手不去撫摸觸踫呢,太誘人了!
關宜寧趴伏在他身上,粉唇啄吻了他的薄唇一下,當他留戀不已的想追上那離去的紅唇時,她嬉笑著低頭吻上他的頸,軟舌沿著頸子的線條一路往上攝去,含進敏感的耳垂。
「唔……」他因那份酥癢而低喘。
纖細的小手未閑著,細膩的肌膚在他身上游移,一寸一寸緩緩的往下方吻去,偶爾一個用力,留下如紅色蝴蝶般的痕跡,一點一點,像是烙下專屬於她的記號,最後,嬌俏紅唇來到他的雙腿之間,早就昂揚微顫,充滿著欲望的男性前。
頂端的圓孔泌出透明的液體,她伸出小舌,舔去的同時,將他的分身整個含入,極盡所能的頂到深處,然後上下舔吮起來。
他的粗大被小嘴所套弄,又吸又舔又咬,快意在她靈活的唇舌間高漲,暗紅色的男性佈滿口腔中的津液,濕滑晶亮。
在明亮的燈光下,看著他最喜愛的女人努力的取悅他,他比以往更能感覺到快意積累的速度有多快。
只要再一下……只要再一下他就會……
舌尖滑進頂端的圓弧凹陷,他再也忍受不住,爆發出來,黏稠的液體直接噴射在她嘴裡。
她抬起頭來,坐上他的大腿,在他的注視之下,將那充滿麝香味的白濁熱液吞了下去。
「宜寧……」他伸出手,抹去她嘴角的痕跡。
她嫣然一笑,絕美的笑容使他情緒激動難忍,一把抓過美人兒,狠狠的吻下去。
剛才是她讓他難以克制的很快就釋放,這次換他來了。
「唔……唔嗯……」火舌在口腔內攪弄,翻勾香嫩嫩的小舌,她被過度熱切的吻吻到呼吸都困難起來了。
他渴望很久的雪乳被他從內衣內掏出,沉甸甸的置放在掌心,任由他恣意搓扭變形,粉色乳尖在他指間輕扯,很快的轉換為艷麗的莓果。
那高翹在他小腹上方的圓臀正被另一只手所佔,撥開臀瓣,長指直接戳入早在她取悅他時,自己也跟著濕潤起來的嫩穴,一隻手指還不夠,他還加入了第二指、第三指。
「唔……唔啊……」粉臀本能的翹得更高,甚至還輕輕擺動了起來,在他的掏弄之下,稠液泌出水穴,滴落在他平坦的小腹上。
「這麼濕……」他換了個方向,從小腹那進出,「是不是很想要?」
「嗯……嗯啊……我想要……」
「可是你剛把我弄高潮了,它現在軟軟的,沒有辦法進去。」
「那我再……再將它弄硬。」
「用你的小手,嘴要留給我……」他要吻她,好好的、用力的吻她。「好……」
她一手撐著自己的身子,一手抓起因濃厚的情欲使然,已經稍微硬挺起來的長物,五指握著,來回搓揉。
「唔……」他輕哼,「可以再用點力,沒關係。」
「嗯……好,那……那你的手可以……可以摸摸上面一點的地方嗎?」哀求的同時,粉臀在他掌心蹭了蹭。
懂她意思的長指捻上上方欲望滿佈的小核,幾個揉轉就爆出強烈快意。
「啊呀……」嬌軀抖顫,無力的趴在他身上。
「怎麼這麼快就卸甲投降了?」他翻身將她壓在身下,俯視著那張因為高潮而更為嬌媚的臉蛋。
「還沒……」纖手握上粗臂,「這樣還不夠……還要……」
那雙渴求的眼讓他的男性瞬間展了雄風,硬挺高昂在兩人之間。
「是不是還要這個?」他將粗碩的頂端抵上小穴口輕刺。
「對……」她重喘了口氣,楚楚可憐的哀求,「進來……拜托……」
「好。」
他拉開纖長玉腿,在一片濕濡的腿心處,同樣有個渴求的小嘴兒,他毫不猶豫的一舉挺入,深深的埋進水穴深處,緊窄的甬道瞬間被他的火熱所充滿。
「啊……」她昂起螓首,嬌喊。
他緩緩的退出,再倏地一個強烈的插入,她因此高喊愉悅,雙眸性感的微眯起來。
「再來……再來……」太舒服了,這感覺。
她抬高圓臀,好讓自己更能貼近他,而他也不負她所望,一次一次加重力道,加快抽插的速度,磨腫了嫩穴,激擦出陣陣快意,使得完全為情欲所掌控的她連連嬌喊不止。
「宜寧……宜寧……」他喊著她的名,窄臀奮力的挺進,即使她沉淪於高潮之淵依然不歇止,狂猛的像只失去理智的野獸。
他將她的身體像娃娃一樣隨意轉換姿勢,從不同的角度進入,把高潮一遍一遍帶給她,直到她渾身力氣用盡再也無法承受,他方傾泄所有種子,投放在孕育孩子的花房深處,然後擁著她,相依入眠……
※※※
「姑姑。」
正在打掃一樓客廳的關宜寧姑姑關美葉一聽到侄女的聲音,警戒性的抬頭,尤其當她看到她身後站著彷彿守護神的徐華軒時,眼底防備心更重。
所謂來者不善,善者不來,這兩個人都知道她心裡對侄女的真正想法,必定是來找碴的。
「什麼事?」她冷聲問。
看著對她充滿敵意的姑姑,關宜寧心底免不了一陣抽痛。
這時,徐華軒輕按下她的肩膀,她明白的點頭。
關於姑姑的事,他們已經討論過了,長輩的固執,晚輩可能無力改變,那麼,他們能做到的就是乾脆讓彼此清靜。
但是,她還是想跟姑姑說明一些事,故來了這一趟。
「我有樣東西想交給姑姑。」她拿起抱在臂彎中的紙袋,拿出裡頭的日記本,遞向關美葉。
「是什麼?」沒弄清楚之前,關美葉並不打算接過。
「我媽的日記。」
關美葉一愣,「知瑜的日記?」
「嗯。」
「你怎麼會有她的日記?」關美葉強裝平靜的面具立刻打破,激動質問。
「這是我大姨給我的。」她將日記翻開,「我閱讀之後才知道,我是在備受我媽期待之下出生的,我不是掃把星,也不是克死家人的禍害,我是我媽心愛的小女兒,是她生命的延續。」
「你少厚臉皮……」
「你看就知道了。」關宜寧硬將日記塞進她手中,「我知道姑姑是我媽最要好的朋友,你非常喜愛她,所以不忍她為了生我而過世,更說不定因為我長得像我媽,所以你更恨我。這些,我都已經不在意了。」她挽過丈夫的手臂,「我已經下定決心要完成我母親的遺願,那就是代替她看遍這世界,還有跟一個我最愛也最愛我的男人共過一生。若我過得不幸福,那才是對不起我媽。」
「你……」關美葉唇微微顫動著,一時之間竟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我覺得,我媽的日記交給姑姑保管是最適當的,所以就麻煩你了,謝謝。」她微微笑了下,堅定的牽著丈夫的手轉身就走。
他們一走,關美葉立刻放下掃帚,翻閱起日記來。
那的確是她最好的朋友的筆跡,當好友懷孕後,她是多期待這個女兒的到來,更是明顯表露在字裡行間。
關美葉倏地想起了,那個即使眾人要她拿掉孩子仍獨排眾議的堅持。
即使因為感冒生病,痛苦得臥床無法起身,還是樂觀看待的開朗。
即使最後兩個月幾乎都住在醫院裡,為了安胎無法下床,最後甚至看不到孩子一面就死去,她在最後一刻都不曾後悔,因為,她曾經握著她的好友的手,以虛軟的聲音交代——
「美葉,這個孩子就像我的分身,你一定要像喜歡我一樣的喜歡她喔。好姑姑,麻煩你了……」
她怎麼……怎麼全都忘記了呢?
就只因為選擇憎恨較為輕鬆,所以她一直恨著奪走好友生命的侄女,看著她越長大越像好友,那種恨意就越強烈。
是侄女奪走了好友的命的。
她如此堅信。
可對好友而言,她虛弱的生命不知何時就會被上帝取走,所以宜寧是延續了她的生命,她可以透過小女兒純真的眼,再重新欣賞這個世界……
這一切的一切,她竟然全都選擇性的忘記了!
幾天後,在公司上班的關宜寧接到了一通電話。
「我是姑姑……」手機那頭的人欲言又止,「我……我想跟你說聲對不起……」
手機這方的關宜寧嘴角微微的揚起了。
她抬頭望著窗外,舉起手,五指倏地彎勾,像是抓住了懸在空中,溫暖熱情的艷陽。
媽,我很切實的抓住幸福了喔。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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