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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林菲]大老婆駕到(下)【人妻當自強之一】[全文完] [列印本頁]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10-11 00:20:11     標題: [林菲]大老婆駕到(下)【人妻當自強之一】[全文完]

大老婆駕到(下)【人妻當自強之一】 作者:林菲

寧願愛你愛得穿心,默默等待你的愛情;
只想愛妳愛到入骨,誓死追回妳的真心。


五年前,為了還她自由,路宙翼不得不簽下離婚協議書,
卻在放開手的那一刻才驚覺,原來他後悔了,曾以為不會愛,
現在卻愛上了安韶葒,還愛得不可自拔。
他更以為,他的放手是對的,可五年後,
看著眼前死氣沉沉的女人,早沒有了當年的活潑熱情,
為此,知道自己錯放手的路宙翼,索性使出死纏爛打的手段,
硬是要逼出她的真心話,將她綁在自己身邊,再也不放開!
是她當初擅自闖入他的生命,將他的人生完全打亂;
又無聲無息地偷走他的心,害他五年來日日夜夜都被思念折磨,
這筆帳,他絕對會一一討回;至於他當年欠她的,
就讓他用這輩子,慢慢彌補、慢慢償還吧……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10-11 00:20:41

第一章

  月台邊兩個女人,一個滿腹憂愁、一個怡然自得,每個月同樣的時間,這兩個女人都在等待。

  「小月……到底會不會來?」滿臉愁容的女人喃喃念著。

  另一個女人一手拿著禦飯團、一手拿著暖呼呼的熱飲,斜睨身旁快哭出來的女人,「你家小月的那班車又嚴重誤點了,是嗎?」

  女人扁著嘴,無奈地點頭,「是啊,又嚴重誤點,我都快擔心死了!」

  「我從來都不擔心我家小月會遲到。」愜意地啜飲熱飲,一邊欣賞美美的藝術指甲,輕鬆的口吻天差地別。

  兩個女人持續對話,螢幕上方隨著對話,出現宣導安全正確避孕的標題;路宙翼不由揚起嘴角,觀念宣導的廣告才播畢,接著又播出另外一支廣告。

  華麗的宮廷裡,輝煌的水晶吊燈下,一張罩著白色蕾絲的加長型餐桌,身著蓬蓬禮服的英國女皇,優雅地執起刀叉……

  接著場景一轉,古典氣派的宮殿裡,柔美輕紗薄帳下,一張棗色的貴妃椅典雅細緻,一襲金黃綢緞、頭頂龍冠的一代女皇,高貴嫻雅地執起一雙玉箸……

  當玉瓷陶盤同時呈上時,刀叉一甩、筷子一扔,兩方位高權重的女性,用手拿起一塊醇黑,送入口中,而後深深陶醉。

  無論是東方、西方,坐擁連城財富、權力,還是會爲一塊小小的巧克力瘋狂,雖然KUSO,但整支廣告畫面精緻,道具服裝頗爲講究,腦筋動得快的網友,隨即自制一連串妖精、仙女、四大金釵,甚至還有三國人物爲巧克力瘋狂的KUSO畫面,間接提升巧克力品牌的知名度。

  接連兩支廣告母帶,最後打上的創意屬名都是「Red」。

  紅,鮮明、熱情、開朗的紅。

  要不是早有發現這番創意跳躍如昔,或許在重逢的剎那,會讓那冷漠如冰、不苟言笑的外表欺騙了吧!

  路宙翼嘴角輕揚,一雙如墨眼眸深邃柔和,當年不得不簽下離婚協議書,是他這輩子最大的遺憾,總是爲了麻痹想念而拼命工作,即使得到今日的非凡成就,還是無法不爲所失去的耿耿於懷。

  沒有光芒……一個有能力、有拼勁的新時代都會女性,身上居然沒有一絲光芒。

  一直以爲她離開他以後,會有一片自由的天空,剛有她消息的時候,她正努力往上攀爬,於是他沒有打擾她,只是默默關心Red的每次作品。

  當她開始嶄露頭角,他以爲她過得很好,遂打消見她一面的念頭;直到忍無可忍地想要見她,即使是獻上一聲祝福也好,才發現事實和他想的有所落差。

  她不好,她過得很不好,帶著疏離和嚴肅,用極僵硬的姿態呼吸。

  人都會改變,但是僞裝的改變不是真的改變,他從她每次創意的企劃裡,看見她被壓抑的靈魂。

  他和她,早已是沒有關係的兩個人,他知道他管不著她,可是,假如她的靈魂快樂是因爲他、靈魂被禁錮也是因爲他,他怎麼可能漠視、怎麼可能棄之不理?辦不到,他真的辦不到……

  ☆   ☆   ☆  

  她和他,早已是沒有關係的兩個人,她知道用不著管他,可是,假如他能輕易觸碰到她的靈魂深處,她怎麼可能平靜、怎麼可能假裝視而不見?

  安韶葒抱著膝蓋、窩在沙發上,她已經三天沒去上班了,不管沈孝培打了幾百通電話,她只回了簡單的兩個字,病假。

  很不負責任?很「俗辣」?很孬種?OK,她都承認!

  她安副總什麼性格、做了什麼事,向來敢做敢當,管他是批評還是指教,只要是事實,她二話不說全都認了,甚至還能自在地和一切輿論和平共存;不過現在,她無法接受她很不負責、很俗辣、很孬種的事實,因爲這全都是那個男人造成的!

  她不能接受的是,那人對她還有深切的影響力……

  記得最後一次見他,是在戶政事務所,也是像這樣冷冷的冬天,他們沒有說話,站在爸媽背後,她甚至拒絕用正眼看他。

  會不會他的影響力由始至終都沒有削減?是她躲避得很好,沒有機會接觸到罷了?

  用力的丟掉身旁的抱枕,安韶葒氣得想賞自己一巴掌,才見第一面就有這麼沒骨氣的念頭,日後一起共事,該怎麼辦?

  哈!她不想和他一起共事,說不定人家也有一樣的想法,是礙於情非得已,才不得不勉強吧?

  她自嘲一笑,看不見自己的一弧上揚,噙著多少苦澀。

  他身邊應該也有人了吧!

  不去想像那幅畫面,不是她不敢,而是她太懶,懶得去想這番對她毫無意義的畫面!安韶葒在心裡這麼告訴自己。

  如果他能坦蕩蕩面對她,不把過往雲煙放在心上,她爲什麼做不到?

  只有公事上的交集,她不想多了解他的私事,他最好也別打擾她的私生活。

  她一直保護得好好的、全心守護的私生活,容不得他有意或無心的一絲攪弄,她絕對不准……

  ☆   ☆   ☆  

  預售屋的廣告,很少有建商願意花心思企劃,算是沖著Red的創意巧思,建商夫人指名與Red的公司合作,發包一系列的廣告案。

  財力雄厚、近代知名的建築商,加上最火紅的設計師,上官拓揚的設計,一間才開始拓展的廣告公司得到這項合作,簡直驚喜萬分,敲定合約以後,全公司上下如臨大敵、戰戰兢兢,這也就是沈孝培特地拜托路宙翼兄妹支援的原因。

  沒想到救兵來到,反而大將缺席,沈孝培一個頭、兩個大,奪命連環叩加上誠心誠意、文情並茂的簡訊,就是擔心安韶葒誤會,他是瞧不起她的能力,才另外找人幫忙。

  「我真的只是求好心切,想替你分擔一點壓力,真的!你不要誤會喔!」安韶葒歸隊的第一天,沈孝培第N次不厭其煩地解釋。

  「我知道!是你想太多了,我早就知道你找人幫忙,不是嗎?」只是不曉得他找的是她的克星,更正,是以前的克星,「我才要請你別誤會,我是真的人不舒服,不是故意不來上班的。」

  丟下工作,她對沈孝培感到抱歉,對他說謊,她還是感到很抱歉。

  「那就好,不對,你別誤會,我不是說你生病很好,我是……我是說,我的意思是……」面對客戶時他還算能言善道,怎麼每次面對安韶葒,他的語言能力就會大打折扣?

  他倉皇的表現,令安韶葒不覺莞爾,在沈孝培身上,她彷彿看見當年某個癡傻少女的影子,因爲明白被拒絕或勉強接受的苦,她不想讓沈孝培變成另一個她。

  不想傷害他,所以裝傻到底,她更加抱歉。

  辦公室門邊,一道冷冷的視線,看似平靜的外表下,有忌妒、有郁悶、有不快。

  她在笑,對另一個男人笑,在這間公司裡,似乎只有沈孝培有幸見識到這張笑容,雖然看的出來,她對沈孝培只有同事交情,但是唯獨在沈孝培面前展露笑顔這件事,就夠讓他醋海翻騰了。

  是!他承認,他還愛著她,他也承認,是離婚後才發現的愛,更不否認這份愛逐日加深。

  怎麼樣!他就是遲鈍、就是愚蠢,不行嗎?起碼意識到自己多蠢、多遲鈍以後,他也煎熬了這麼多年,能不能多少抵銷一點他所犯的錯呢?

  注意到沈孝培的目光,路宙翼不著聲色地收回自己的思緒。

  「宙翼,你來啦?早安!」沈孝培興高采烈地向他打招呼,「你看,韶葒回來了,強者切磋交手,我們今天的會議一定很精彩!」

  「早。」雖然是回應沈孝培,但他的目光還是鎖著安韶葒,「身體好一點了嗎?」

  他當然知道,她被他嚇到,所以躲起來了,他相信她潛在的固執與勇氣,也想給她時間作好心理準備再面對,這才忍住找上門的沖動。

  果然,她沒有辜負他的期待,即使她改變穿著、改變待人處事的方法,潛在她內心的本質還是沒有改變;就算現在的她,刻意保持距離的態度令他好奇不解,但他仍慶幸自己還是可以猜中她一點小小心思。

  安韶葒點點頭,硬擠出一絲微笑,雖然不太自然,好歹嘴角有上揚,加減算是禮貌,「謝謝路總監的關心。」

  「唉唷!大家有好長一段時間要一起工作,那麼生疏幹嘛?互相直呼名字就好,宙翼、韶葒,韶葒、宙翼,不用太客套啦!」沈孝培自以爲是在化解尷尬距離,孰不知卻讓安韶葒頭皮更僵硬。

  「也對,反正我們本來也不是不認識。」路宙翼倒是樂得順水推舟,他可以順著她,假裝他們不熟,但他真的不想表現得太陌生。

  「對了,凰凰呢?」不想在客套不客套上多作文章,安韶葒顧左右而言他。

  「她在外面講電話,等一下就進來。」

  「是喔!人都到齊的話就可以開會啦!」新的企劃案馬上就要有新的火花,沈孝培興奮得摩拳擦掌。

  路宙翼凝望一張分明在閃避他的側臉,心頭不覺一動,原來能近距離看著進駐在心裡的人,是一種深刻的滿足,就算對方不知道自己的心意,也能感覺幸福。

  當年,她就是用這樣的心情、這樣的眼神在追逐他的身影嗎?他好像更能夠體會,她當時的感受了。

  「韶葒,希望我們合作愉快。」他率先伸出手。

  安韶葒一愣,好半響,她僵硬地轉過頭,遲疑了好一會兒,直到眼角餘光瞥見沈孝培疑惑的目光,她才緩緩伸出手,與之交握。

  對曾經用心深愛的男子、想攜手共度終身的丈夫、給予她無情傷害打擊的前夫,說這句話會不會有點可笑?不過,她還是艱澀地開口了。

  「這……多多指教。」

  「以往預售屋的廣告,都是著重環境規劃與景觀設施,我們除了保留重點呈現之外,我還想表現出家的感覺。」路宙翼頓了一會兒,又道:「近幾年,很多住商不動産買屋、賣屋的廣告都有故事性,的確能達到深植人心的效果,因此,對jl你們原先提出連串故事性的概念,我也很贊同。」

  國內、外知名創意總監的一句認同,所有連日被死操活操靈感的同仁們深表欣慰,一時間鼻酸得差點熱淚盈眶。

  「我去現場看過,整棟社區大樓,除了幾間有加大坪數,內部屋況設計上,每層樓都有不同巧思,據我所知,上官拓揚的設計很有概念和流暢性;基本上,打出上官拓揚的名字肯定買氣直升,假如我們更能強調他設計的意念,縱然是令人望之卻步的價格,也絕對炙手可熱。」

  台上,路宙翼滔滔不絕,安韶葒試圖放空,不想把注意力停在他身上太久,又一再被他的敘述吸引,她只得說服自己是公事公辦,純粹被他的構想打動,不是因爲路宙翼太有魅力什麼的。

  「我目前有個想法,希望大家一起討論一下,以市場上來講,女性在購置不動産方面,不輸給男性的快、狠、準,除了投資報酬率的野心之外,一般家庭置産的第一環,大多也是由太太作觀望;因此,我所謂『家』的感覺,主要是讓女人動心,而男人則會因向往而心動。」

  示意路薇凰關燈打開幻燈片,路宙翼將幾張房屋細節照片作順序規劃。

  「在明亮通風的廚房,配備能輕鬆運用的櫥櫃,一個正在炒菜的老婆,仍然俏麗可人;下了班還穿著幹練套裝,就得忙著洗衣、晾衣的老婆,因爲在格局寬敞、視野遼闊的陽台,而輕鬆自若、俐落有餘;因爲設計巧思,而省去費心整理的困擾,在精緻或氣派的客廳裡,無論肩膀有多少擔子的老婆,都能多空出點時間,悠閑地看雜志;在溫暖或前衛色調的主臥房裡,不管什麼個性的老婆,都能恣意選擇風情萬種或小鳥依人;而在書香滿室的書房裡,知性智慧抑或傻氣甜美的老婆,可以陪著老公一起工作,也能在冬日的早晨,替老公準備一杯暖暖熱飲……」

  路宙翼有條不紊地敘述,在場的人都很有畫面,安韶葒也是,尤其是書房裡的冬日早晨,一杯暖暖熱飲……她腦袋裡湧現的畫面,叫作回憶。

  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太多,會議室內的燈明明還關著,安韶葒卻能感覺一道灼熱的目光,停在她身上。

  幻燈片結束,辦公室燈再次打開,路宙翼獲得滿堂彩,最用力鼓掌的是沈孝培,「真不愧是國際知名的創意總監,這支廣告拍出來一定很有效果!」

  「對呀!我也這麼覺得!那不曉得路總監,有沒有屬意那幾位女明星擔綱演出呢?」反正投資的建商有錢有勢,資金方面在洽談時就表明大方,一名同事腦子裡,已經浮現幾個適合人選。

  另一名同事建議說:「嗯!既然可能是劇情式走向,應該要找有戲劇底子的女星吧?

  「這支廣告,我想找素人。」路宙翼笑容淡定卻有驚人魄力。

  「素人?也好呀!新面孔也更有平易近人的風格。」沈孝培大表贊成,「那預計得找六、七個風格迥異的老婆。」

  「不,我認爲從一而終,老婆一個就好。」說這話的同時,路宙翼的眸光又停在一方閃熾。

  雖然聽不出路宙翼意有所指,他深情而堅定的態度,讓一票女性同胞深深迷醉。

  「好帥喔!誰當他老婆一定很幸福。」

  「對呀!假如他是我老公該有多好。」

  身旁的女同事小聲交頭接耳,假裝忙著筆記的安韶葒聞言,心頭不禁冷冷一笑,沒聽過色彩越鮮豔的物種越有毒嗎?

  當他的老婆幸福?可能她不是他心中認定的真命天女,所以這點,她一直感覺很模糊。

  「宙翼,我對你的想法有信心,不過能勝任你要求的女主角,你打算上哪裡找?」路宙翼提出的企劃,原則上獲得一緻贊同,沈孝培也不啰嗦,直接進入重點。

  「其實,我心裡早就有非她莫屬的女主角了。」幽若深潭的眸光,依舊沒有改變方向。

  安韶葒隱約有一陣不祥的預感,但她不知道爲什麼。

  路宙翼眼角輕擡,轉向路薇凰,「記得我跟你提過,如果企劃通過,有場強調保全系統完善,安全守護像征的場景嗎?」

  「記得,你說需要量身打造的服裝。」

  「既然服裝造型由你設計,你心裡應該也有預設的人選吧!不曉得我們是不是英雄所見略同?」

  哥現在是要和她玩默契大考驗嗎?路薇凰心底浮現一個很大、很大的問號。

  路薇凰有一秒鍾的錯愕,接到路宙翼眼神投射過來的暗示,隨即恍然大悟,不過同時,也深深感到不悅。

  意外發現和葒葒共事前,這企劃是早已底定,莫非之前他就知道葒葒在這裡上班?

  如果真是這樣,就太過份了!他不知道他妹妹有多想念她的好朋友嗎?

  真想把人拖到牆角去逼問清楚,可是全會議室的人都在等她的答案,路薇凰只好暫且壓下心頭不快。

  「沒錯,在聽過我哥的概念後,我在畫設計圖的時候,心中是有一個模特兒,就是安韶葒,安副總。」

  此話一出,所有同事眼珠子暴凸的暴凸,還有人忙著檢查眼鏡有沒有摔破,甚至有人趕緊接著下巴免得脫臼,就連對安韶葒有好感的沈孝培,都冒了一頭冷汗。

  這、這、這是在開什麼玩笑?

  而當事者立即面色鐵青,而後漲紅了臉,似有腦充血跡像,手上的鉛筆「啪」的一聲,應聲折斷!

  ☆   ☆   ☆  

  一件黑色套頭毛衣、一件深藍色合身牛仔褲,放下瀏海,紮個俐落的馬尾,再套上一件黑色短大衣。

  安韶葒瞅一眼牆上的掛鍾,從準備到完裝,花不到十分鍾的時間,反正難得假日,還能讓芊芊寶貝再賴一下床。

  正打算坐上沙發,瀏覽一下今天的報紙,門鈴聲忽然響起,安韶葒不覺皺起眉頭;除了她爸媽和房東之外,平常根本沒有客人,適逢周休二日,應該不會有推銷員這麼勤快吧?

  從門孔往外一瞧,安韶葒的馬尾差點沒嚇得沖天!

  凰凰怎麼會來?

  猶豫了一會兒,確定門外只有路薇凰一個人,再看見一隻纖纖玉手,不達目的、誓不罷休,準備繼續摧殘她家的門鈴,因爲擔心吵醒芊芊寶貝,安韶葒還是開門了。

  一看見打扮得休閑率性的安韶葒,路薇凰一臉驚訝。

  這才像她認識的安韶葒嘛!要不是那雙大眼睛裡,缺乏往日熱情,她可能會懷疑,現在和她共事的那個老姑婆,是另外有人假扮的!

  「你怎麼知道我家?」安韶葒招呼她坐下,順便替她倒了一杯熱開水。

  外面真的好冷啊!路薇凰雙手緊握茶杯,該說是好友的貼心讓她感覺溫暖才對。

  「我對沈孝培嚴刑逼供。」

  安韶葒知道,路薇凰怕她責怪沈孝培所以故意誇張,但是她相信沈孝培不是故意,也因爲對方是路薇凰,所以她不會生氣。

  「特地來找我敘舊的嗎?」如果是,她很歡迎;事實上,和路薇凰重逢後,她才知道她有多想念「虹彩姐妹幫」的成員。

  「一半是真的想找你聊天,另一半是因爲這次的廣告,我哥……」

  「別再說了,我不可能答應的。」敢情她昨天摔筆走人的氣勢還不夠嚇人,他們還是不肯停止開無聊的玩笑?

  路薇凰也很爲難,她用腳趾甲想也知道,這說客的失敗機率有多大!不過礙於自家哥哥都放下身段千拜托、萬拜托,就算明知不可行,她還是答應走這一趟。

  「葒葒,不是我要幫我哥說話,這幾年來,他一直很想……」

  「葒葒寶貝,你在跟誰說話?」

  稚嫩的嗓音還帶著睡意,一個白白嫩嫩的小女孩,搖搖晃晃走向沙發,見她馬上要撞上桌腳,安韶葒眼明手快,將她抱上膝蓋。

  「天氣很冷,起床怎麼沒穿件外套呢?」安韶葒沒好氣地斥責,順手拉來一旁的小毯子,蓋在小女孩身上。

  路薇凰望著眼前的小女孩,有一張小巧圓圓的臉蛋,還有一雙骨碌碌的圓圓大眼睛,粉粉嫩嫩的小嘴巴,在同樣粉嫩的臉頰上,顯得格外可愛,她怎麼看、怎麼覺得眼熟……

  來回端詳前方的一大一小,路薇凰冷不防倒抽一口氣,顧不得會不會嚇到小孩,她沖過去,一屁股坐在小女孩身旁。

  小女孩是被嚇了一跳,但是反應還算鎮定,原來葒葒寶貝有客人喔?還真是稀奇。

  「阿姨你好。」軟綿綿的童音,禮貌地呼喚,哪個大人能不融化?

  路薇凰對可愛的小孩相當沒有抵抗力,開始皺眉、嘟嘴裝可愛,極力想拉近和可愛女孩的距離,「妹妹,你好可愛喔!你叫什麼名字呀?」

  「我叫安芊羽。」乖巧的回答,加上一記無害的笑容。

  安芊羽?路薇凰一愣,終於想到感覺眼熟的原因,她看過葒葒小時候的照片,這個小女生,活脫脫就是葒葒小時候的翻版!

  這下路薇凰可激動了,擡頭看向安韶葒,後者卻心虛地別過頭。

  爲什麼這個小女生姓安?葒葒明明是獨生女,沒有兄弟姐妹,這簡直是同一個模子印出來的小臉,也不可能是什麼親戚的小孩吧?

  「芊羽是嗎?你好乖喔!告訴阿姨,你幾歲?」

  「你是問虛歲還是實歲?」隨著睡意消散,安芊羽漸漸露出人小鬼大的本性來了。

  「呃……都可以。」

  「我下個月生日就滿五歲了。」不設防地回答,安芊羽懶洋洋地打個呵欠。

  「下個月滿五歲……」路薇凰喃喃自語,掐指一算,然後猶如石化般僵在當場。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10-11 00:21:03

第二章

  「安韶葒,當年你劈腿喔?」不,應該說是搞外遇才對。

  「你幹嘛說我家葒葒寶貝劈腿?」小小護衛最見不得她家寶貝被欺負,雖然是個小孩,但兇巴巴的口氣還有幾分模樣。

  剛剛還可愛甜美的小女孩,搖身一變爲小潑婦,路薇凰頓時傻眼;安韶葒連忙制止,「不可以沒禮貌!」

  「誰教她說你劈腿!別以爲我會傻傻的,以爲劈腿是什麼運動,我知道劈腿是不好的意思!」相當……早熟兼氣勢驚人的孩子,「我家葒葒寶貝才不可能劈腿!」

  「我就是知道她不可能劈腿,才敢這樣說的呀!」路薇凰紅了眼眶,不是被一個小女孩嚇的,而是一陣急湧而上的感動,望向安芊羽的眼神,變得複雜而熱烈,「安韶葒,我要你親口告訴我,她是誰?」

  安韶葒臉色蒼白、緊抿著雙唇,她知道瞞不過路薇凰了,「她……是我女兒。」

  「對!我猜得到她是你女兒,然後呢?」路薇凰屏氣凝神。

  「她是我女兒,然後……沒有然後了。」

  雖然安韶葒沒有明說,她的態度也告知了一切,「安韶葒,你怎麼可以這樣?」

  「阿姨,我鄭重告訴你……」安芊羽才想勸告這位,動不動就大小聲的阿姨,不要再嚇她家葒葒寶貝,結果卻看見路薇凰眼淚一顆接著一顆,小小年紀的她,著實也慌了手腳。

  真是賴皮耶!怎麼兇人家的自己倒先哭了?

  「吼!阿姨你幹嘛哭啦?不知道的人會以爲,我這個小孩欺負你這個大人耶!我又不是故意兇你的,只是不喜歡你跟葒葒寶貝講話的方式嘛!」她也不想當個沒禮貌的小孩,但是她不保護她家葒葒寶貝,誰要來保護?就算被罵沒大沒小,她也不會讓辛苦賺錢養她、疼她的葒葒寶貝被欺負。

  「芊芊寶貝……」路薇凰淚眼汪汪,發現自己突然多了個親人,這是種什麼樣奇妙的感覺?

  安芊羽從稍微懂事開始,就不喜歡在自家人面前掉淚,以免讓家人不捨、擔心,不知道爲什麼,看見這個阿姨哭,她也覺得心酸酸的,可是她不懂得該如何表達。

  算了!就別跟這個愛哭鬼、兇阿姨計較,她喊自己芊芊寶貝的事了;不然,芊芊寶貝可是她家葒葒寶貝專屬的稱號呢!

  安韶葒的眼眶也些微泛紅,她不想讓安芊羽看見,故意支開安芊羽去刷牙洗臉。

  「凰凰,算我拜托你,不要告訴別人。」

  「你公司的人都不知道嗎?」

  「嗯!不是故意想隱瞞什麼,只是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和臆測。」保護芊芊寶貝是她的責任與義務,「所以凰凰,答應我,別告訴任何人。」

  她再次強調,路薇凰當然知道她在意的是誰,「他有權利知道這件事吧?」

  「他沒有,芊芊是我的女兒。」她不假思索反駁。

  「葒葒,這種事不能拿來賭氣或任性……」

  「路薇凰,如果你還當我是你的好姐妹,就答應我,絕不告訴那個人。」安韶葒扳過她的肩,傳達眸子裡的堅決。

  畢竟曾經掏心掏肺,如今恨到都不願說出名字嗎?路薇凰不由得歎了口氣。

  今天跑這一趟,說服葒葒拍廣告的事,本來只是其次,原本她也認爲,哥的要求太強人所難,不過意外得知這項晴天霹靂以後,她很難只論義氣,全力支持好友。

  她後來才知道,原來是她愚蠢的提議,才會害得葒葒被誤會,向哥哥解釋清楚以後,這些年表面志得意滿的男人,實際上如行屍走肉;她對兩方都歉疚、都心疼,如果若幹年之後的現在,有機會拉近兩人的距離,是不是可以讓她將功抵過?

  一個念頭,悄悄在腦海中成形……

  「要我保密可以,那支廣告……」

  「路薇凰!」安韶葒不可置信,她居然拿這件事威脅她!

  「你應該也不希望這支廣告開天窗吧?」

  安韶葒咬牙、再咬牙,姑且不論有沒有把柄在凰凰手上,她也的確不希望公司難得的大企劃泡湯……

  該死!早知道就不讓芊芊寶貝多賴床,早點帶她出門,或許秘密就不會被拆穿……

  「我……不要穿會露背的衣服。」

  路薇凰興奮地抱住她,「沒問題!」

  ☆   ☆   ☆  

  「除非要有出神入化、鬼斧神工的技巧。」

  「真的不用請國際級的大師來幫忙嗎?」

  「我看是大羅神仙都難擺平吧!」

  「沒錯,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任務。」

  今天的試妝最主要,是讓所有參與企劃的同仁心服口服,不過安韶葒的辦公室外,衆人根本不認爲有可能,紛紛七嘴八舌、竊竊私語,與其說是引頸期盼,路薇凰化腐朽爲神奇,倒不如說是等著看場笑話比較貼切。

  相較其他同事看好戲的心態,沈孝培緊張得手心都在冒汗,他是真的好奇,安韶葒會被改造成什麼面貌。

  路宙翼倚在牆邊不發一語,他心裡也很緊張,期待與好奇並重,他期待安韶葒卸下防備後的模樣,更好奇她和多年前的不同。

  改造時間出乎衆人意料的快,約莫花了十五分鍾不到,路薇凰率先走出辦公室時,衆家同事第一個念頭,是她知難而退、打算放棄了:不過,當安韶葒隨後出現在衆人眼前,抽氣聲此起彼落,大家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

  瞧瞧!這真是人見人怕、鬼見鬼發愁的「歐兜賣」安副總嗎?

  玲瓏有緻的身材、光滑無瑕的肌膚,還有白皙勻稱的雙腿,而那妝容乾淨剔透,近乎素顔的自然淡妝,如非本身條件優秀,是不可能達到令人驚豔的效果。

  「哇!副總,原來這才是你的真面目喔!」第一聲發自內心的驚歎。

  「你以前也太低調了吧!」接著發表其他意見。

  「你早做這樣打扮,我們大家的向心力一定更強。」不禁有感而發一直都看走眼。

  「哇塞、哇塞!」太意外的發現,無話可說!

  活像正被人秤斤論兩地打量著,安韶葒渾身都不自在,不知是不是太久沒聽到讚美,還是這些讚美是出自相處多年的同事,她尷尬極了,連頭皮都在發麻。

  「我在定裝,關你們什麼事,今天沒有工作啊!」

  「唉唷!副總害羞了!」有時,人的裝扮還真能影響別人的態度,不近人情的老處女,搖身一變爲年輕辣妹,那威嚴硬生生被打落谷底。

  「真的很不簡單!這樣看起來,哪裡像是快到更年期的女人!」

  這番感想讓安韶葒滿臉黑線,更、更年期……這到底是褒還是貶?

  「拜托!我們家葒葒本來就是才剛過二十五歲的輕熟女,哪來的更年期呀?」路薇凰臉上也有三條線,趕緊跳出來替好友澄清。

  「啥?是喔!原來副總裁還不到三十歲?」完完全全不造假的驚呼,絕不是在開玩笑。

  「也是……副總這樣打扮起來,說是二十出頭剛畢業的小女生,我都相信!」還好也有人深表贊同。

  安韶葒眼角隱隱抽動,被人當猴子一樣觀賞,已經很不舒服了,還要聽一堆分不清是贊美還是貶抑的感想,深呼吸、再一個深呼吸……忍無可忍!

  「你們是吃飽太閑嗎?通通給我滾回位子上!」

  一記怒吼,大夥兒紛紛作鳥獸散,心裡不約而同深感,美則美矣,一罵人就破功,還是不開口好一點!

  安韶葒的臉色難看,另一邊,有人的表情也不好看,路宙翼眉頭深鎖,打從心裡不喜歡衆人這樣上下打量安韶葒,沈孝培楞楞盯著安韶葒不放,更讓他不悅。

  「我有事跟你談,進來一下!」不顧衆人異樣的眼光,路宙翼二話不說,拉著安韶葒走回辦公室。

  安韶葒被迫跟著他進辦公室,看著他把門反鎖,然後把百葉窗拉下。

  「你要幹嘛啦!」莫名的慌亂油然而生,她不要他親昵地拉著她的手,更不要和他單獨相處。

  甩開他的手,她轉身要走,路宙翼趕忙又拉住她,「不准你出去。」

  溫熱的掌心,環繞住她的手腕,立刻傳遞彼此的體溫,熟悉又陌生的接觸,一雙墨黑眼眸緊緊糾纏,安韶葒不覺心頭一動。

  「你到底想怎樣?」她不自覺軟化了口氣,她還沒學會對他強硬。

  「你穿這什麼衣服?有必要這麼曝露嗎?」

  「這你應該問凰凰吧?」她也很無奈、很想抓狂,雖然說好不露背,但除了背以外,胸、腰、腿能露的全都露了!看到衣服的那一剎那,她還以爲她是要去酒店上班哩!

  狠狠瞪視那襲紫色緊身小洋裝,路宙翼有股想把自己的妹妹從樓上丟下去的沖動,「反正我不准你穿這件衣服就對了!」

  「你有毛病啊!說臥房裡要呈現萬種風情的是你耶!」這家夥是故意找碴的嗎?「況且,你憑什麼不准?」

  對呀!他憑什麼不准?路宙翼一時語塞,但他就是不希望,有人會用色眯眯的眼光看她。

  他從來都不算是佔有欲太強的男人,交往過的女友,都有穿衣的自由,不知道爲什麼,看到他老婆……以前的老婆,在衆目睽睽下穿著清涼,他心裡就很不舒服。

  「憑我是這次企劃的提議者,這套衣服不符合需求。」

  好理所當然又理直氣壯的口吻呀!不過安韶葒懶得理他,「那麻煩你去跟凰凰說不准。」

  她甩開他的手,轉身想開門出去,路宙翼卻又快一步,將她困在門板和他之間,「這種冷漠又不屑的態度,真不像你。」

  他言下之意,是懷念過去愚蠢又盲目的她嗎?安韶葒在心頭冷冷一哼,試圖讓自己不要太在意和他過份靠近。

  「對於不需要我熱情的人,我何必拿熱臉去貼對方冷屁股?」懊惱呀!一句話不小心洩漏心頭的怨,明明想裝作不在乎的……「我的意思是,我不需要特地向不熟的人示好。」

  「我們不熟嗎?」

  「你有真心花時間了解過我嗎?」他當年拒絕娶她,不就是因爲他們沒有太多相處時間,根本不了解對方嗎……唉!還以爲已經過了這麼久,應該都淡然了,怎麼還是有股說不出的心酸?

  「我本來有想過的,但是……」

  「哈!會說本來就是因爲結果沒有嘛!」當年,她就是一股腦兒地傻傻的愛,不懂人情世故,任何情緒都擺在臉上,吃過虧了,所以學乖了;垂下眼簾,她不想在這個男人面前,洩漏太多心情。

  這隻小天竺鼠是本來就有脾氣,還是經過歲月的累積?路宙翼深深凝望著她,「你以前從來沒用過這種口氣跟我說話。」

  幹嘛?失去後才懂得珍惜嗎?少來這一套!安韶葒的大腦發佈警戒訊息,拒絕直視當年她夢寐以求的溫柔。

  「你這樣把我拉進來,大家會怎麼想?」越來越不知所措了……她知道,她得立刻逃跑,於是便一把推開他。

  只是,她的手才碰觸到他的胸膛,路宙翼便反握住她的手,牢牢鎖在胸前:他自己也不知道這麼做的理由,或許是想讓她感受,爲了她而如雷跳動的心。

  呆愣了一秒,安韶葒觸電一般迅速抽回手,再也無法漠視他們之間過份貼近的距離。

  「聽凰凰說,你答應拍攝的唯一條件,是拒絕露背,是因爲那個刺青嗎?」路宙易輕輕地問,像是怕嚇壞了她。

  曾經宣誓愛意的證明,從他嘴裡說出,她感覺好狼狽、好可笑、好愚蠢!安韶葒喉頭一哽,「對!因爲雷射去除刺青留下的痕跡太醜。」

  不在預料中的答案,路宙翼頓時愣在當場。

  「是嗎?雷射去除了呀……」

  安韶葒不自覺地閃避,他明顯失望的表情,「沒錯!所以人家才說,不要輕易刺青,真的很容易會後悔。」

  「你很後悔嗎?」眉峰深蹙,沙啞的嗓音透露出濃濃的遺憾,刺青會後悔……他到現在還沒有這層體認。

  「你說呢?」終究……還是沒有正面回答,爲什麼怕看見他失落的表情?

  當初明明就是他狠狠推開她的感情,現在又裝作無心傷害的模樣,她真的不明白,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在不得不有合作關係的這段時間,我會盡量把你當作一個普通的同事,希望你也一樣。」

  她拒絕多想,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就是在他身上學到的教訓。

  路宙翼沒有說話,安韶葒當他是默許了,「我要去換衣服,我很冷。」明明好似有一團火球壓迫,彷彿焚燒著室內的空氣,她卻言不由衷。

  聽到她會冷,路宙翼直覺想將她抱緊;當年錯過的、不足的,他想加倍奉還,但一雙明眸中的防備讓他卻步,閃過身,在沖動擁抱她之前離開。

  他不想嚇到她,也不想讓她誤會,他是因爲虧欠才想靠近她。

  看安韶葒頭也不回地離開,路宙翼不覺苦澀一笑。

  痛痛的、悶悶的,又無能爲力的……

  原來被心愛的人拒於千里之外的心情是這樣的,體會她經歷過的感受,也是他現在該受的懲罰之一吧!

  回想過去她執著的單戀,她骨子裡天生的倔,無庸置疑,多年不見,她不再爲了他的想法顧及形像,生氣便生氣、怨懟便怨懟,一絲她自己也沒發現的傻氣依稀可見,才會無法平心靜氣、若無其事地和他共事,這樣的她,才是最直接的她吧!

  或許她說得沒錯,縱使有過短暫婚姻,他對她的了解還是不夠,但憑借著初始對她感到有趣、好奇,與現在對她的逞強心疼、不捨;他想彌補那段,他因爲心思遭誤會蒙蔽,而産生的遺憾,只是照目前看來,他可能還有一段很長的距離。

  無所謂,就當多年後都有所改變的他和她,重新開始。

  重新認識、重新靠近、重新去愛……默默關心或是明白表示,這一次,輪到他來努力吧!

  ☆   ☆   ☆  

  不遠處,一個男人指揮著所有拍攝團隊,從打燈到鏡頭光圈、拍攝概念、臨場創意反應……幾乎全部一手包辦。

  那張認真專注的臉龐,安韶葒並不陌生,曾經她如飛蛾撲火,就是沖著這份神采。

  「我哥還是很帥吧!」路薇凰遞了杯桂圓紅棗茶給她。

  「不予置評。」燙!明明知道飲料的溫度很高,她還喝得這麼大口!安韶葒在心裡暗罵自己白癡。

  路薇凰將她的反應都看在眼裡,眼底浮現一抹笑意,「這輩子我認識的大傻瓜,你絕對排名前位,表面上裝得冷漠不在乎,還是不由自主地注意著他。」

  安韶葒收攏眉頭,很清楚好友是旁觀者清,所以她悶不吭聲,免得越描越黑。

  「才短短幾年,他拼上創意總監,爲了廣告拍攝順利,他積極涉獵相關範圍,才能達到如今大小事一把罩的境界;你知道他爲什麼不讓自己太輕鬆嗎?」

  她也曾爲了安韶葒的事,氣得想和哥哥脫離兄妹關係,遠遠看著一個身影,指揮、調度親力親爲,不是她偏袒自己哥哥,是這些年她將他滿心懊悔看在眼裡。

  「我不想知道。」真的不想嗎?還是不敢?心裡有道謎樣的聲音。

  「你離開以後,他真的很不好受!這些年,他只是逼自己處於極度忙碌的狀態中。」路薇凰的個性是,不管對方想不想聽,她想說,就是不吐不快,「你想,以他現在的地位,爲什麼要爲了一間名不見經傳的小廣告公司,放下手邊所有工作?真是沖著和沈孝培的交情嗎?」本來她就覺得奇怪,哥向來公私分明,怎會因爲沈孝培臨時拜托,取消其他原先就談好的企劃?可當她在公司看見葒葒的時候,她就全明白了。

  「別再說了。」想當年,她也是在這番好意說服下,開始懷抱許多希望,結果卻落了個失戀的下場還不打緊,更慘的是還成了棄婦,從此便多了個身份……離過婚的女人,唯一不幸中的大幸是,離婚是她自己提的,最終還算保有一絲尊嚴。

  「葒葒,你想想看,我哥爲什麼要把別人家的企劃案,當成自己天大的生意來作?都是因爲你,相信我,真的都是因爲你!」不管安韶葒聽得進去多少,她能替哥表達的,她就盡量說,「如果你真的是氣我哥誤會你,那這幾年他自責的苦也受夠了,不然以後我們再聯手懲罰他就好,否則,你們明明對彼此還有感覺,卻讓心頭的結阻礙了,不是很可惜嗎?」

  「是,我是氣他誤會我、傷害我,但我更氣的是我自己不自量力,以及不懂人情世故,一再自取其辱,我忘不了那些,所以不可能傻傻地重蹈覆轍。」

  「那你不爲自己想,也該替芊芊寶貝想,她……」

  「路薇凰,你夠了!」她忍不住發火,音量之大,引來前方工作人員的側目,包含路宙翼在內。

  她深吸口氣,緩和心情,芊芊寶貝是她決定勇敢死心的關鍵,路薇凰正好刺中了她的痛處,但她知道路薇凰不是故意的;那一天……她流了好多血的那一天,凰凰並不知情。

  「凰凰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對你大聲的。」

  路薇凰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這是安韶葒第一次吼她,但她不怪她,她知道是自己太心急,畢竟她也不那麼清楚,這些年來安韶葒是怎麼撐過來的,而且身邊還帶著一個女兒。

  「是我該說對不起才對。」

  「凰凰,我最後一次認真告訴你,別再試圖說服我,我不想對你生氣,真的。」

  安韶葒尾聲方落,路宙翼正好朝她們走來,雖然關心,但他沒有八卦兩個女人間的互動,對於安韶葒眼中深切的痛楚,他心裡也感到最直接的一抽。

  「老婆,準備好了嗎?要拍第一張宣傳海報了。」

  安韶葒假裝沒聽見他的稱呼,自顧自地往前走。

  就像幼稚園老師稱呼每個小朋友的家長都是叫某某爸爸、某某媽媽,很多攝影師在拍攝新人婚紗照時,也都直接喊客戶老公、老婆,她很清楚自己今天扮演的角色。

  剛好就是老婆呀!因此,她用不著大驚小怪,也犯不著刻意制止,反正那個男人從來沒有呼喚她「老婆」,這字眼對她來說太陌生,她很清楚只是工作而已,就只是工作而已……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10-11 00:21:25

第三章

  難得大動作的預售屋廣告,一推出海報就引起廣大注意,緊接著播送的第一支廣告,讓許多觀衆印像深刻。

  在廚房俏麗又賢慧的主婦,配上一句簡單的旁白:「買屋看屋,不如買一個家、看一個家。」

  廣告創意來自路宙翼,旁白創作來自廣告女主角安韶葒,廠商特地安排場地,並且撥經費讓公司替他們舉辦一場慶功宴。

  廣告還沒播完、房子還沒開放預售,就要急忙舉辦慶功,路宙翼相當了解這一貫的手法。

  嘗到甜頭了,馬兒自然更費勁兒地奔跑了!

  換作以前的他,應該會不屑隨之起舞,但在水泥叢林裡打滾久了,多少也學著適應某些固定法則,不算過份的客套應酬,他勉強還能接受。

  不算小的私人招待所,所有參與拍攝的工作人員皆有到場,有的還攜伴參加,增添幾分熱鬧性,只是沒有限制地呼朋引伴,也有幾個看來流裡流氣的人。

  沒有特定流程的宴會還算自由,某些和公司、廠商或廣告好像一點關係都沒有的朋友的朋友玩開了,劃拳、遊戲、混酒喝,當自己派對似的,比慶功宴的主角還投入。

  只是路宙翼醉翁之意不在酒,整晚下來,目光幾乎沒有離開安韶紅身上。

  他看見她礙於公司副總身份,不好意思先離開,幾次偷偷扁嘴,不經意流露出疲態;也看見她幾個同事本想惡作劇灌她酒,經她飽含殺氣的怒瞪,只好摸摸鼻子退下。

  呵!原來這隻小天竺鼠還蠻有魄力的嘛!

  多年不見,原先一隻嬌憨的天竺鼠成熟動人許多,工作上的才幹即使低調,仍讓人難以忽略,教熟知她過去的人,好奇她的轉變;尤其是知道了,在職場上堪稱強人的女性,真身其實是只小天竺鼠時,他更是不由自主地想靠近,不只想彌補、想重來,只是如當年那般,自然地被她吸引。

  「宙翼,這次真的太感謝你了!」沈孝培不勝酒力、滿臉通紅,但是心情很好,所以喝開了。

  「沒什麼,你公司的員工也很爭氣。」一支廣告成功的關鍵,除了創意情境,廣告選曲或是廣告詞能引人印像深刻,也很重要;姑且不論私心,他的確發自內心贊賞,安韶葒呼應他「家的概念」所想出的旁白。

  「沒錯、沒錯!我一定要好好敬你和葒葒一杯。」噢耶,借酒壯膽成功!他喊出來了、他喊出來了!

  葒葒?路宙翼的眉梢不著痕跡地一擡。

  聽到點名,安韶葒不得不舉起酒杯、擠出微笑,以免對路宙翼的敵意太明顯,會惹人懷疑。

  「你酒量不好,別喝太多。」

  路宙翼一番好心,聽在安韶葒耳裡卻覺得刺耳。

  他是故意提醒她,當年她故意酒醉獻身告白,設計他結婚的事嗎?她不是已經還他自由了嗎?他還想怎樣!

  爲什麼不放過她?爲什麼還要來攪亂她的生活?

  她的臉色驟變,路宙翼都看在眼裡,他不曉得他的話惹來她什麼聯想,不過看起來,應該不是什麼太好的聯想……

  現在他在她心裡,應該是黑名單中的黑名單,而且還是榜首吧!

  「葒葒酒量不好喔?那葒葒,你還是別喝酒,改喝飲料吧!」一回生、二回熟,聲聲葒葒,沈孝培越叫越順口。

  「我才喝兩杯,沒關係的。」她仰頭一乾而盡,想壓下心頭一湧而上的難堪回憶。

  看她臉色泛紅、眼神逐漸迷蒙,路宙翼眉心聚集不快,他知道以前的她有點莽撞、有點沖動,還不至於笨到喜歡賭氣,雖然香檳沒什麼酒精濃度,但是對酒精沒有抵抗力的人,多灌幾杯也會不舒服的。

  趁沈孝培被廠商代表拉去敬酒時,他坐到她身邊,「你越和我賭氣,我越相信我在你心裡的份量不輕。」他故意激她清醒,孰料似乎造成反效果。

  「唉唷!我有理由懷疑你逆向操作,故意說這種話,表面上是叫我不要喝,實際上是想讓我醉死算了,反正也不關你的事;我告訴你,我才懶得管你,我想喝,我就是要喝!」像要證明她的行動力,她掃視桌上還有一杯沒人喝過的香檳,她毫不考慮,拿了就乾!

  怎麼……挺矛盾的邏輯?路宙翼哭笑不得,即使是說話流利,但她擺明是喝醉了嘛!

  「爲什麼想喝酒?因爲慶功宴開心嗎?」

  如果安韶葒沒有醉意,也許會注意到那雙墨黑眼眸裡的寵溺,是她當年所朝思暮想的……

  「才不是哩!是因爲我不開心。」

  雖然是在喝醉的狀態,不過她願意和他聊天,他心裡有小小的滿足感,「爲什麼不開心?」

  「因爲……」差點脫口而出,還好她有警覺!安韶葒在心底沾沾自喜,「傻瓜!你以爲我會笨到告訴你,是因爲你在我腦袋裡撞來撞去的,讓我很不開心嗎?」

  喔!原來是因爲他呀!路宙翼咧嘴而笑,方才因她賭氣乾杯的怒意已然不見。

  「以前我不也都在你腦袋裡撞來撞去?我記得你說那也是一種幸福。」

  「幸福你個大頭鬼啦!今非昔比、今非昔比你懂不懂?」白目!又提起以前!又一把火!

  路宙翼一愣,幸福你個大頭鬼?這是鐵面無私、沒情緒、沒感情,人稱「歐兜賣」的安副總會說出的話?

  看她黑框眼鏡搖搖擺擺掛在鼻梁上,圓圓的眼珠子費力地轉呀轉的,應該是努力在找尋焦距;那模樣甚是滑稽可笑,路宙翼伸手替她把眼鏡扶好。

  「什麼時候有近視的?」他知道其實這樣有話直說、傻不楞登的卸下武裝後,才是真正的她。

  頭好暈、臉好熱,以緻於懶得搭理他稍嫌親密的小動作,「別說我不念舊情,跟你說一個秘密,其實我根本沒有近視。」

  她拿下眼鏡,硬要幫他戴上,證明她所言不假;路宙翼沒有反抗,也順著她的霸王硬上弓,然後還哈哈大笑的小幼稚。

  好久沒見她真心的笑顔了,是只爲他綻放的笑容。

  安韶葒搖頭晃腦的,感覺周圍氣壓緊迫,她心跳如雷,意識到自己的行爲好像有點白癡,雖然對於一個酒醉的人來說,她目前還算有酒品,但是她發酒瘋的對像是路宙翼,她一直在和理智拉鋸。

  更匪夷所思的是,她酒量再差,也不至於喝兩杯腦袋就失去自制,不舒服!她好熱、好不舒服!

  「我要回家了!」抓住殘餘的一分理智,她立刻站起身來,馬上又往一旁倒去。

  腦袋差點栽在滿桌酒瓶、酒杯之中,好在路宙翼眼明手快扶住她,「你還好吧?」

  不好……很不好……安韶葒用力吞了口唾沫,因爲她剛剛發現,這樣被擁抱的感覺好舒服,她渴望更多、再更多……

  「我真的要回家了,麻煩幫我叫車。」死撐、活撐也要撐住,但她真的太難受,不然也不會開口拜托他。

  「我不可能讓你自己坐車回家。」他一手扶著她,一邊側下身子拿外套。

  「不要、不要、不要!我不要你送我回家。」連三個不要,口氣十分堅定,身子卻不禁軟綿綿地依偎,怎麼會有種越來越身不由己的感覺?

  不遠處的沈孝培,瞧見這邊的狀況,馬上過來關心,「葒葒怎麼了?」

  「她喝醉了,我送她回去。」

  「還是我送葒葒回去好了。」他保證沒有邪念,只是單純想獻殷勤,表現君子風度,求佳人好感。

  總使是交情不錯的朋友,一再不識相的親昵呼喚,他實在很難再保持風度,「不用了,你們公司經理、副理都先跑了,可能會太不給廠商面子。」

  聽來是很合理的原因,可是口氣太不容置喙得有點令人狐疑,沈孝培一時也說不上來是爲什麼。

  察覺身邊那隻天竺鼠,開始有意無意地磨蹭,路宙翼錯愕幾秒,隨即心生警覺。

  「我有點累了,剛好也想回去休息,別說葒葒是我妹的同學,我的人格,你還信得過吧?」

  安韶葒喝醉的反應有點異常,他實在不放心讓別人送她回家。

  道別不得不妥協的沈孝培,順道知會在座客戶、廠商,路宙翼在安韶葒開始嚷著要脫衣服之前,把她塞進他車子裡。

         ☆   ☆   ☆

  該死、該死!天殺的該死!

  發動車子後的五分鍾,在等紅綠燈的時候,一件套頭毛衣當頭蓋住路宙翼的頭,他慶幸還好車子不是在行進之間,也錯愕安韶葒的舉動。

  好在外面的人看不清他的車子內部,不然她就全被看光光了!

  「坐好!」他耐著性子替她蓋上外套,然後發動油門。

  這廂拼命喊熱,外套往後一扔,僅著粉色短袖上衣的她,緊緊挨著他的手臂,「不舒服、我不舒服……我要抱抱,還要呼呼、秀秀!」

  以前她不敢,也沒機會對他撒嬌,如今見識到她撒嬌的媚態,路宙翼理當驚喜雀躍,但是他現在簡直快氣炸了!

  「給我坐好!」牙關迸出一句不雅的髒話,事到如今,他用膝蓋想也知道,這女人哪裡是喝醉?她根本是被下藥了!

  他整晚都看著她,怎麼可能讓別人有機會對她下藥?除非是她不小心喝錯杯酒,誤打誤撞替別人擋了一劫。

  該死!今天與會的人員太雜了,應該是沈孝培沒有舉辦慶功宴的經驗,才會讓太多不相幹的人參加,要追究都不知上哪找禍首!

  分心注意安韶葒的狀況,看見她掙扎、扭動著身子喊熱,面色緋紅、神態嬌媚,路宙翼一把火在體內跳動,來自胸膛,又好像在更下面的部位……

  「不准脫褲子!」他邊踩油門邊吼;要是他今天沒去慶功宴,或是沒有發現她被下藥,讓別人有機可趁……

  他忿忿地一拳重擊方向盤,卻意外達到嚇阻功效。

  「你好兇喔!」可憐兮兮地控訴,安韶葒委屈得咬著下唇,「你是不是不喜歡我碰你……我也不想碰你,可是我又好想碰你,我不是故意的……」

  又不想、又好想,這家夥怎麼總能在他光火時,輕易逗他發噱?「什麼叫不想碰我?我很髒嗎?」

  迷蒙的腦袋,浮現一個叫什麼雪的女人,躺在他床上的畫面;安韶葒重重哼了一聲,用力地點頭。

  他到底哪裡髒了?路宙翼啼笑皆非,認爲他髒,還拼命靠過來,她到底開什麼玩笑?

  「你現在住哪裡?」算了,夜深了,把她平安送到家最重要。

  「不要,我才不告訴你!」有點爲了任性而任性,是她從來不敢對一個叫作「路宙翼」的男人表現的,她悶悶地想,赫然發現,用胸擠壓他的手臂,有股莫名的快感。

  「你在做什麼?」他知道她被下藥,有點神智不清,但是他沒有,他必須保持清醒,以免明天醒來,他在她心裡的罪名,又多一條趁人之危。

  「不知道……好舒服,我喜歡這樣,嗯唔……」大腦的理智有傳達「不行這樣、不該這樣」,不過理智僅剩的力量太薄弱,有等於無。

  他不是禽獸,但也不是柳下惠,怎禁得起想念多年的女人這番挑逗?況且,他們又曾是夫妻……

  「安韶葒,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冷靜!忍耐!深呼吸、再一個深呼吸,「停下來,並且告訴我,你家在哪……」

  不敢相信,她居然撲過來強吻他?更不敢相信,是在他正在開車的時候!

  車子差點打滑,他連忙踩下煞車停在路邊,好在晚上道路車流量稀少,否則真不能保證不會發生意外。

  不過,車子的煞車可以踩,交通意外沒有發生;那極力壓抑的熱情,怎麼煞住?他不敢保證,惡意的挑逗之下沒有意外……

  忍不住,真的忍不住!一張好看的薄唇,在她面前一張、一合,像是在誘惑她品嘗,她的羞恥心才會渙散,然後瓦解。

  想接吻,她就是想立刻、馬上和他接吻,想觸碰對方嘴唇溫度,交換彼此灼熱的呼吸……

  路宙翼可以大膽假設,她這些年沒有練習的對像,才導緻她接吻技巧退回原點,吸燒酒螺方式的吸吮,很熟悉、令人懷念,但也很搞笑。

  感覺到他的唇角上揚,安韶葒狂亂的親吻稍歇,嘴唇還抵在他俊雅的唇上,氣息有點不穩。

  「你在笑我嗎?」她輕捧著他的臉,手指細細描繪他的輪廓,她好像在作夢……

  「嗯!我在笑你很可愛。」他冷不防含住她一根手指,輕含細舔。

  「真的嗎?」好久沒有人說她可愛了,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呢?她無暇細想,體內蠢蠢欲動的火苗太不安份。

  她好想、好想……還沒意識到想要的是什麼,她跪起身子、越過排檔,直接跨坐在他身上,主動獻上火熱的親吻。

  好像漸漸想起,他曾經親自教授的技巧,印像中,他喜歡勾弄著她的柔軟,她也喜歡用同樣的方式熱情回應。

  「唔……嗯……」她積極而毫不保留地奉獻她的氧氣,也渴望他分享他的。

  什麼理智、什麼風度,瞬間都消失殆盡,路宙翼一把勾住她的腰,壓低她的頭,回應她更熱烈的吻。

  他瘋狂地吸吮她的唇瓣,火舌放肆地纏繞她的柔軟,她的唇和從前一樣甜蜜可口,曾經不顧一切的靠近奉獻,如今,有種失而複得的感動。

  近乎狂烈的索取,讓車內的溫度彷彿迅速飆高,安韶葒感覺身體裡的一團火球,有更暴動的趨勢,她急於撲滅……強烈的本能,透露出渴望滿足的訊息。

  她纖白的手指平貼在他精壯的胸肌上胡亂摸索,大著膽子摸索衣料下的肌肉紋理,當她的指尖不小心輕觸到路宙翼敏感的突點,她感覺到他立刻繃緊了肌肉、呼吸變得急促,她發現他的反應,竟也能勾引她的敏感……

  她半拉半扯開他的襯衫,低下頭,伸出粉舌在那圓圓暗影上繞圈打轉,有意無意地輕刷到暗影上頭的激突。

  路宙翼的喘息變得粗重,不知何時,來到她臀部的手掌勤快地搓揉。

  「拜托……給我!快給我……」她淺淺地低泣,磨人欲望逼得她難受。

  擡起她的頭,路宙翼扣著她的後腦勺,再下一記更激烈的深吻,然後又無預警的停止。

  安韶葒輕聲嚶嚀,表示抗議,手臂勾住他的脖子,嘴唇自動自發找上他的,近乎饑渴地舔舐、啃咬,下意識擺動腰際,挺向他的堅挺。

  路宙翼快發瘋了,但他知道這麼多年來,她生澀不少,在這狹窄的空間裡,她肯定難受;任憑妖嬈的女體坐在他身上搖擺,他一咬牙、催下油門,開往離這裡最近的,他的工作室。
       
  短短十分鍾不到的車程,安韶葒越來越誇張,親吻、舔耳甚至大膽地啃咬路宙翼的胸膛。

  到達工作室車庫後,安韶葒是以無尾熊的姿勢,掛在路宙翼身上、讓他抱她進門,沿途邊脫去自己上衣。

  一進入客廳,路宙翼將她拋在沙發上,接著猛然俯身狂吻住她,整路不停的挑逗,他快讓她逼瘋!

  他扣住她的下巴,讓她開啓微微紅腫的嘴唇,方便他放肆地搗弄,他的舌尖一下又一下地戳刺,直到他或她的唾液溢出她嘴角,他還是不肯停歇。

  「嗯唔……」安韶葒的呼吸非常不規律,發出已經近乎淫靡的喘息。

  他是汲取或是給予,安韶葒都照單全收,當他的手掌毫不客氣地籠罩她的酥胸,搓揉捏扁,她訝異地發現,他越狂野就越能舒緩她身體又火熱、又空虛的難受;於是她半仰起身子,躺在沙發扶手上,小手反抓著他的大手,示意他加倍狂妄。

  拜安韶葒之賜,路宙翼的襯衫鈕扣鬆脫掉好幾個,穿脫根本毫不費力,他飛快地脫掉上衣和長褲,一邊也沒有停止火辣辣的熱吻。

  他的唇舌積極在她唇上作亂,約莫是暫時嘗夠了以後,他轉移陣地,拉高她的雙手高舉過頭,另一手推開她的短袖上衣,直接扯下她黑色的內衣。

  兩顆果實已亭亭玉立,彷彿在等待擷取采收,他只要輕輕推動,那對嬌挺便會在雪白的豐盈上搖曳生姿,他不由得看得著迷。

  「拜托,別只用看的……」安韶葒覺得她快要燒起來了!雙手讓他桎梏著,她只能不住地搖擺身軀,以示渴求。

  淫蕩又嬌羞的嗓音,吐出全天下最誘人的催情指令,路宙翼絕對樂於從命。

  他的手指輕輕狎弄一顆挺立,比巧克力還具誘惑的軟糖,手感十足的彈性,俯下身,他改用唇舌來監定。

  舌尖狂掃試試甜度,嘗到甜頭以後,不羅唆!就開始確認口感,牙尖輕輕拉扯、舌尖賣力挑釁……果真是彈牙可口的極品;嘗到熟悉的美味,等不及大肆品味,她腦袋後仰,半騰空的角度,讓她熱脹的腦袋更是空白,或者該說,是他的狂野炸得她腦袋暈眩。

  他的手掌極欲掌控兩團柔軟,沒空執行無聊的桎梏,安韶葒雙手獲得自由的第一件事,就是撐起身子、半坐起來,親眼看著,他此刻正在她身上施展什麼魔力。

  「喔嗯……好色、你好色……」像個小嬰兒一樣,賣力地舔舐、吸吮,但不同的是,嬰兒不可能這麼囂張;他像真的想把她一口吞下去,或者把她舔到融化一樣……

  「搞清楚一點,到底是誰比較色?」舌尖抵觸硬挺的乳尖,他知道她正看著她自己的身體,有多興奮。

  她想觀賞,他也不想藏私,舌尖在一圈粉暈上拼命打轉,末了,他擡起頭,懸空的舌頭故意和敏感的乳心保持距離。

  折磨啊!對一個被下了藥,又被挑起情欲的女人來說,無疑是惱人可惡的折磨!

  「你好過份!」她泫然欲泣,嬌喘著抗議,但接下來的畫面,幾乎讓她直接墮入瘋狂……

  她看見晶瑩汁液,從壞心地引誘她的舌尖上流落,原來該是一道溫熱,緩緩垂下、接觸到冷空氣以後,落在她敏感的乳肉中央,觸感稍顯冰涼,不過卻使她滾燙的肌膚上,産生更異樣的酥麻感。

  從路宙翼火熱的眸光裡,她看見好像因此變得更淫亂的自己,她扭動著身軀,不禁期待他的下一步。

  路宙翼抓起她的手,緊貼她的柔軟,順著他造成的濕滑活動,他領著她的手,暈染來自他口腔的熱流,渲染她雪白肌膚透出晶亮,他屈起她的手指,教導她如何用他給予的滋潤,愛惜她瑰豔的乳心。

  「怎麼可以……怎麼可以這樣……」安韶葒覺得自己要瘋了,這樣的舉動明明很惡心,爲什麼她一點都不排斥,甚至不自覺沉溺?

  她順著他的指導,揉玩胸前的一方柔軟,她意識到自己正挺起蓓蕾,請求他不要厚此薄彼,雖然知道她好可恥,可是她身體不受控制。

  不受誰的控制?她的大腦嗎?她的大腦早就自顧不暇、放棄運作,哪有本事控制她的身體?

  那現在控制權到底落在誰手上?

  半睜著凝眸,什麼都是朦朧,唯一清晰的,只有一個男人的身影……

  路宙翼,她怎麼又栽在他手裡了呢?

  「你的意思是,我怎麼可以偏心,是嗎?」他脫掉她的長褲,大大張開她的雙腿,拇指隔著底褲,轉動嬌嫩的核心。

  「不!不……要……」她意亂情迷,連帶影響表達能力。

  「到底是不,還是要?」他輕聲一笑,拉下她的底褲,毫無隔閡地撫弄細緻的花唇,順著她雙腿張開而綻放的花苞已充血,他的手指更愛不釋手地在濕答答的花溝裡徘徊。

  安韶葒辣紅著臉,忘情地嚶嚀喘息。

  天啦!連她自己都不明白的渴望,他卻馬上意會,眼睜睜看著他,接著馬上表示公平,直接含著一股剔透,澆淋在她另一邊的乳峰。

  「嗚哼……啊……不要、不要!路宙翼你瘋了!你一定是瘋了!」一張小臉氤氳情欲色彩,全身佈滿緋紅,聲聲嚷著不要,纖細的手指卻不再小心翼翼,轉而大膽地、賣力地掐弄自己胸前的乳白,把玩稚嫩嬌挺樂不思蜀。

  「你確定是我瘋了嗎?」呢喃似的嗓音沙啞,他著迷地望著她被欲望擺弄的姿態。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10-11 00:21:57

第四章

  接近癲狂境界,安韶葒無法言語,當他將手指刺進她熱脹的蕊心,在裡頭流連打轉時,她完全失去思考能力,一雙小手著魔似地,大舉玩弄著自己的豐滿,協奏激昂水聲的,是她止不住的嬌啼浪吟。

  濕濡的花田幾乎找不到乾處,還用不著路宙翼進一步深入或是加快手指,一陣猛烈浪潮無預警襲來,她根本無力壓抑。

  崩塌了!大量春水一股腦兒地傾瀉,徹底打濕路宙翼的手掌,也在沙發上留下大片痕跡。

  安韶葒心神蕩漾,一口蜜穴規律地抽搐,等待浪潮退去,路宙翼卻不給她時間稍歇;他有點生氣,想到今晚的意外,要是不小心讓別人有機可趁,他一定會把對方千刀萬剮!

  愛賭氣、亂喝酒的笨女人!雖然知道可能是喝錯杯酒,她也很無辜,但他還是忍不住氣。

  他半跪在沙發上,放平她的身子,擡高她一隻白皙的腿,舉起暴脹青筋的硬鐵,驟然刺入她極度的敏感。

  太久沒有體驗快感的蕊包,還在巔峰搖擺,怎麼受得起這下突如其來、不留空隙的填塞?花唇凜冽一縮,再進貢一波花蜜暴沖。

  安韶葒失聲尖叫,指尖幾乎深陷路宙翼強健的肩頭,路宙翼愛憐地在她唇上印下一吻,他很驚喜,她敏感的身體似乎更勝當年。

  「好敏感……這幾年都沒有做嗎?」傘狀龍頭被緊窒花肉緊緊箝著,還沒辦法整根沒入,就夠讓人噬骨銷魂。

  「你明知故問……」接連兩波高潮,沖刷掉不少惡意的藥效,安韶葒多少恢複一點神智,不過剛體驗絕頂後的迷戀,她暫時還是沒有能力奪回身體的掌控權。

  是明知故問嗎?路宙翼其實沒有太大把握,的確,她的身體依舊青澀緊窒,但也不能確定,這些年從沒有過嘗試。

  她的空窗,是他一手造成的,他當然沒理由介意;說真的,既然她在他心裡根深蒂固,他也不會真心追究她這幾年的自由,只是難免會失落吧!

  但是她一句「明知故問」,意味著他的問題太多餘,他的眸中透露出欣喜,讚賞似地彎下身,給她一記熱吻。

  早已經迫不及待沖刺的分身,試探性地深入幾分,擁擠的窄道壓迫他身體最敏感的神經,他分開她本能收緊的膝蓋,抓準門戶大開的瞬間,一鼓作氣貫穿至花穴最深處。

  他收緊窄臀,忘情抽插,享受耳邊聲聲吟哦妖媚動人,彼此的私密處無私地糾纏嬉戲,肉拍打肉的熱烈鼓勵、濺濺水流所激蕩出的樂聲也不遑多讓。

  抱著她坐起來,雙手緊緊捧著她蜜桃般的臀肉,坐在他的火根上前後推動,讓她整處幽密毫無遺漏,一次又一次迎向他極樂的火源,讓她腥甜的花蜜染亮他火龍的墨須、浸濕他戀棧花洞的巨根,順道滋潤他兩邊囊袋。

  「不要、不要……太深、這樣太深了!」她緊抱著他的頭,總覺得他貫穿的不只是她的身體,還有靈魂……她害怕這樣的深入。

  路宙翼彷彿就是要和她唱反調,他雙腳落地,半跪在沙發上,將她的腰往前移了半分,高舉她的雙腿,分開搭在她自己的肩頭,好讓她親自確定深度。

  「看著……好好清楚地看著。」他啞著嗓子命令,雙手擠壓她一雙渾圓,下身緩緩深入淺出,再一舉加快沖刺。

  和路宙翼交合的地方,赤裸裸地呈現,近距離看見他強烈猛插,這一幕震撼了安韶葒的五臟六腑,她感覺有些目眩。

  她真想昏死過去算了!他怎麼可以這樣跋扈、這樣猖狂?比起當年有過之更無不及,他現在到底是抱著什麼心態和她做愛?

  會不會這一切只是一場夢,一場稍嫌太實際的春夢?

  她討厭酒精的味道,平時幾乎滴酒不沾,近幾年兩次喝酒,偏偏都恰巧夢見路宙翼。

  不過,上次以爲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後來發現根本不是作夢,那這次會不會也……

  路宙翼沒有錯過她每個細微的表情,看見眼下她跌入癡迷境界的掙扎,一頭長發柔順地披散在兩側,隨著他每一下沖刺而搖晃波浪,自然散發出過去不曾見過的成熟媚態,他不自禁又加快進出花洞的速度,在她花穴裡恣意地抽插。

  一手扣住她的嘴唇,他勾引她舌頭的手段霸道又不失溫柔,來到她緊繃腫脹的花核,細細畫圈、輕輕推拿,馳騁在密穴裡的龍身,一樣沒有懈怠。

  安韶葒下身一陣酸、一陣麻,這感覺她並不陌生,因爲預料到會是比剛才更狂暴的沖擊,她下意識地繃緊身體,想阻擋可能害她滅頂的洪潮。

  路宙翼也正有此意,察覺她繃緊神經的那一刻,他也停止暴動,想延長崩潰的時間,他可捨不得太快結束美好的過程。

  「噗哧」一聲,他抽出分身,安韶葒因此感受到莫大的空虛,她不解地望著他,眼巴巴的眸色,是天竺鼠最引人垂憐的優勢。

  路宙翼含住她的唇瓣,舔弄她軟膩的小舌,稍微慰借她的空洞,接著他轉過她的身子,讓她背對著他,半跪在沙發上、翹高臀部,本能先一步猜到他的用意,一絲剔透滿溢,沿著安韶葒大腿根部流下。

  不只安韶葒滿心期待,路宙翼本來在大快朵頤,卻被迫停止的分身,也在強烈抗議,他舉起火根,正準備要深陷盈盈花蜜的軟榻,擡眼看見柔滑美背上,一個宙字旁一雙羽翼,他頓時震懾住了……
       
  不是說雷射去除了嗎?

  指尖像有自主意識般,溜上安韶葒左邊背脊,來到她曾經說過穿透心房的位置。

  還在,居然真的還在……路宙翼霎時竟有些鼻酸,看來,有隻蠢到深處的小天竺鼠是打算,如果他永遠不會發現,她便也永遠隱瞞下去。

  他該誇她還保有傻氣的性格,還是該罵她竟然像當年烙下印記時,打算對他絕口不提,笨得害他心疼?

  愛憐的親吻,緩緩往上經過她當年宣誓的痕跡,接著來到頸間徘徊輕舔,再將她半轉過身子,輕啄她的嘴唇。

  安韶葒沒有發現他的異樣,渴求被填滿的空虛,鞭笞著她全身的細胞,她也無暇留意她想隱藏的秘密被揭發,她乖巧地接受並回應他的熱情,股間貼著他的昂藏,憑著本能搖擺嬌臀磨蹭。

  路宙翼從後方環抱著她,捧著一雙柔軟豐盈,沉甸飽滿的手感,令他深切感覺這份幸福踏實;失而複得的珍寶,雖然還沒完全確定回歸他的身邊,但左脊上的那道像徵,至少是一份鼓勵,讓他更堅定將她帶回身邊的心意。

  執起他早已爲她昂首堅挺的熱鐵,在她股間輕刺,試探她的濕潤,然後深深一舉進入她溫暖的花穴間。

  兩人幾乎同時發出滿足的喟歎,緊密的包夾和沒有間隙的充實,是人生最暢快的感受!

  路宙翼沒有急切的燥動,安靜地享受那片溫暖細緻的包圍,直到安韶葒情不自禁地搖擺蜜臀,渴切地將他吸得更深,他才像被蠱惑一般,情難自禁地抽動,無法自拔地探入、再探入……

  他緊緊地環抱著她的椒乳,熱切地吸吮她粉嫩的唇瓣,此時沒有壓抑、沒有僞裝,安韶葒乖巧地半轉過頭來,迎合著他唇舌的探弄,甚至主動伸出小舌探弄他的。

  他的攻勢一波比一波猛烈,幾乎每一下都刺進她的花心深處,她嬌喘呻吟的節奏混亂,向他哀哀求饒後,下一秒又乞求更多,感官矛盾地拉扯著,她再次瀕臨崩潰。

  她執著的印記,緊貼密合在他狂跳的心房,她所謂貫穿心房的愛意,也貫穿了他的心臟,留下一道類似的痕跡;只是忙著在無邊無際的快意中遊蕩,迷醉在情欲浪潮裡的安韶葒,沒空注意到。

  「喔嗯……你真的好可惡……好可惡!人家日子本來……嗯啊……本來過得好好的,你爲什麼……還要出現在我眼前?」情深意動在最癲狂之際,是胡言亂語的哀怨,也是真心真意的控訴。

  「如果你對我再也沒有感覺,爲什麼還要在意我的出現?」他重重地喘息,紛亂的呼吸噴灑在彼此鼻間,「一定是你過得不好,老天才安排我來救贖你。」

  「你少自以爲……你才沒有這個力量!」啊!整個花田又熱又脹,好快樂的折磨……

  「是嗎?」偶爾嘴硬的女人很有情調,但他還是比較喜歡她真實的情感表現,他故意用力地沖撞她的花囊,消磨她逞強的能力。

  淪陷在情欲的快樂中無力抗拒,安韶葒禁不住快意地淺淺低泣,她真的快要瘋狂了!

  路宙翼抱著她,就著插入的姿勢,正坐在沙發上,讓她大張著雙腿蹲坐著,然後大方地協助她一起、一坐,昂揚的肉根每一下都攻頂至最深處,大剌剌敞開的小穴沒有躲避的餘地。

  他總在察覺她可能崩潰的邊緣之前,便刻意放慢速度,用最刺激感官的方式淩遲彼此,是折磨她,也是在折磨自己;周而複始的虐待及自虐,路宙翼全身血脈賁張,享受這份名爲快感的煎熬。

  玩了好久,路宙翼還是沒打算就此放過她,或者該說,她越無力招架,他更興緻勃勃。

  她看似嬌弱、禁不起玩鬧的身體,其實張力無限,就好像她能默默承受的傻氣,總超乎他的預期,無論他是惡意挑釁,還是存心挑逗,她都能一一消彌,然後繼續無畏地守候。

  他知道他也很矛盾,當年試圖逼她到極限,見她闖過他有意或無心設下的關卡,他心裡既感動又生氣,感動她爲了愛他,潛力無窮;生氣的是她爲了愛他,傻得連尊嚴都可以放棄。

  知道她最終決定放棄的剎那,前所未有的慌亂,排山倒海襲來,生平第一次,像無頭蒼蠅般不知所措,就是在聽見她堅決離婚的消息。

  如她執意以後的靠近、她決心之後的離開,一樣都是不顧一切、千軍萬馬都拉不動的固執,甚至不讓他有機會,作任何一絲挽留。

  是他搞砸了一切,他認罪,不奢求減輕判刑,只希望能夠有重頭來過的機會……

  ☆   ☆   ☆  

  她昨天是「卡到陰」嗎?

  這是安韶葒中午醒來的第一個念頭。

  試著從路宙翼健壯的臂膀中起身,奈何他抱得太緊,她連雙腳都讓他糾纏住,她還不曉得怎麼面對他,所以不想驚醒他。

  巧勁掙扎了好一會兒,她累了,遂癱在當場、稍作休息。

  昨晚的事,她不是全無印像,唯一不解的是……她怎麼會脫序成那副德性?

  前半段的過程,她只是依稀記得;後半夜的事,她印像深刻,她淫蕩狂野的程度,連自己都咋舌。

  不覺凝視著一張沉睡的臉龐,安韶葒心裡五味雜陳,好在昨晚「卡到陰」的時候,遇到的對像是他,不是別的陌生男人,好歹他也是她的前夫,不過……爲什麼又是他?

  原以爲兩人這輩子,就是兩條平行線了,怎麼又有交集?單純的交集,她還能勉強承認地球是圓的、台灣就是那麼小,可是現在……事情變得有點複雜。

  沒想到還能有一天這樣近距離的看著他,幾年不見,他變得不少,又好像沒變多少。

  鄰家大男孩的陽光笑容變得內斂了,但角度刻劃依舊迷人,認真充滿沖勁的神采,多了幾分穩重,還是能看出保有原則分明的執著。

  他的胸膛好像又寬厚了幾分,顯露精壯又可靠的男人味,他的眼神比過去熾熱,好像也更熱情了……

  Shit!她在想什麼?和前夫上床已經夠離譜了,她現在是在回味,還是意猶未盡?

  「唉!」幽幽歎了口氣,本來還以爲,知道兩人要一起共事,他應該也會避之唯恐不及,不過情況發展成如此,接下來該怎麼收拾?

  「有什麼心事嗎?」

  頭頂響起一道慵懶沙啞的嗓音,安韶葒著實嚇了一跳,「你、你醒啦?」

  「嗯!」他輕輕應了聲,拇指在她光滑的裸背上愛戀地摩挲。

  一場歡愛繾綣,隔天醒來溫存甜蜜……就是像這種氣氛嗎?真是陌生的經驗……安韶葒不太適應,以前從來沒有這樣過。

  「呃……那你可以放開我了嗎?」整晚筋疲力盡,她感覺全身骨頭都快散了,尤其是下半身隱約酸疼,他又牢牢鎖著她的雙腿,她的腳都麻了。

  路宙翼眉峰一凜,不喜歡她急於想和他保持距離。

  「我還想再賴一下床。」

  他一個翻身,將她壓在身下,俊臉埋進她頸窩之中,貪婪嗅著她特有的馨香。

  他濕熱的氣息噴灑在她敏感的頸項,引起安韶葒一陣輕顫,「不要這樣……放開我。」

  「不要。」從她頸窩中,悶悶一句斬釘截鐵,安韶葒不禁想笑他賴皮,嘴角才剛洋溢,忽然又僵在當場。

  剛剛流進她心頭的是……甜蜜?應該,是錯覺吧!

  「路宙翼,我再說一次,放開我。」忍不住激動,是因爲他無賴的舉動,還是猛然意識到的陌生感受?

  「我再說一次,我……不要放開你!」他貪心地深埋她的頸窩,輕啄她頸脈間的跳動。

  爲什麼她放手這麼久以後,他才說不要放開?爲什麼當時不肯抓牢?莫名一陣鼻酸,她有想放聲大哭的沖動。

  「我們不可以這樣……」

  「爲什麼不可以?」

  「因爲我們從來都不是情侶,也已經不是夫妻,如果你想玩一夜情的話,請你去找別人。」

  陳述事實有心痛的感覺是怎樣?安韶葒氣得想把自己的心挖出來,看看到底哪裡不對勁?

  「誰說我想玩一夜情了?」他擡起頭,居高臨下注視著她,「我們可以從現在開始就是情侶,然後……」

  「我們沒有現在,也沒有然後!」他才剛起個頭,安韶葒就急忙閃避他太過溫暖的眸光,不能得到!千萬不能得到他一絲溫柔,如果像當年一樣抽不開身怎麼辦?

  路宙翼知道她在害怕,害怕再次動心後又一次傷心,害怕他想重頭開始,不過是因爲愧疚,畢竟這些年,他們沒有參與彼此的生活,她會質疑他的情感,無可厚非,就像當年初聞她刺青告白,他也曾懷疑她盲目迷戀一樣。

  沒關係!亡羊補牢是需要耐心和時間的,只要猶時未晚、只要還有機會,他都會等待並且努力的。

  俯下身,他情不自禁想吻她,舒緩她緊繃的唇部線條。

  面對一張款款深情的臉,安韶葒有一時間的迷惑,好似回到她初告白的那一天,眼前的是剛接受她告白的那個路宙翼……

  好似……對,只是好似而已,回到現實,一切都已經過去、已經來不及了!

  她閃頭避開他的吻,卻不敢看他撲空後的表情。

  「像你這麼不負責任的男人,太讓我不屑了!」

  不負責任?敢情她忘了,他們之前的婚姻,就是他負起的責任?路宙翼不明白她何以言重。

  看他一臉無辜,安韶葒不由得一股氣,「難道不是嗎?你有對那個什麼雪的女人負起責任嗎?」

  雖然這些年來,一直小心翼翼、避免得知他的消息,他的名氣卻害她不可能完全當他不存在,雖然不能確定他和那個什麼雪的女人,已經沒有關係,但她知道他還是單身。

  「你說連玲雪嗎?我幹嘛對她負責?」路宙翼一頭霧水。

  「明知故問!」胸口的氣團凝聚漸大,他不負責任就算了,她不敢相信,他居然敢做不敢當。

  昨晚一句「明知故問」,讓他心花怒放、欣慰不已;今天同樣一句話,怎麼讓他很不舒服?

  路宙翼這下更悶了。

  「你把話給我說清楚。」

  「說就說、誰怕誰啊?自己有外遇還這麼兇!」這男人非逼她揭開他的瘡疤不可嗎?

  「外遇?」什麼跟什麼呀!「你說,我跟玲雪外遇,你怎麼會這樣以爲?」

  「什麼叫『我以爲』,事實明明就擺在眼前!」事到如今還想裝傻?沒想到他一點擔當都沒有!「那你說,連玲雪現在在哪裡?你們的孩子又在哪裡?」照這樣看來,他當初會不會因爲不想負責,就逼連玲雪去「夾娃娃」?

  「現在?她應該和她老公在大陸作生意吧!至於我和她的孩子……我跟她哪來的孩子啊?」這女人到底搞錯了什麼情況呀?

  「她後來和別人結婚了嗎?」安韶葒頓時也愕然了。

  「你在說什麼啊?我們結婚不久後,她也結婚了呀!」

  「咦?」現在是哪裡不對?「可、可是……所以你們是彼此外遇?」

  路宙翼額角隱隱抽痛,看來,他有必要和她好好談一談。

  「把你以爲的狀況全部說一遍。」

  「你……那天、那天不是和連玲雪在我們的房間……我是說那個時候,你們不是在我們的房間……偷情嗎?」

  偷情?他深呼吸,忍住氣,「誰跟你說我們在偷情?」

  「一個在洗澡、一個疲累在休息,不就是因爲才剛做完什麼事嗎?」

  天啊!路宙翼真的會被她打敗,沒想到他在不知情的狀況下,被扣上這頂大帽子,冤枉了那麼多年!

  「我在洗澡,是因爲她吐了我一身;她很疲累,是因爲她害喜難受,又有點流産的現像。」

  「對呀!這就是重點,她懷孕了,她怎麼會懷孕?」

  這是什麼重點?路宙翼皺起一雙劍眉。

  還想裝死?安韶葒真是氣得想賞他兩巴掌!「她懷孕了!你們之前沒做什麼事,她怎麼可能會懷孕?」

  「不是跟你說她結婚了,她不能跟她老公做什麼事,所以懷孕嗎?」他不覺加大音量,以免一隻笨到深處的天竺鼠,漏聽什麼重點。

  「啥?什麼?」

  路宙翼不得不承認,她呆呆的表情很可愛,但是也很欠揍,她白嫩翹挺的小屁股,打起來應該手感不錯。

  「所以你是一直以爲,連玲雪肚子裡的孩子是我的?」

  不知道爲什麼,安韶葒連點頭的勇氣都沒有,喂,等等!她才是質詢的那一方耶!

  「如、如果你們沒什麼,爲什麼讓她睡我們房間、我們的床?你不知道你家有客房嗎?」

  對!她還是站得住腳的,這項證據他怎麼狡辯?

  明明蒙受不白之冤,聽見她酸溜溜的、充滿佔有欲的發言,路宙翼的嘴角很不識相地上揚,引來安韶葒一記怒視。

  「笑什麼?笑起來好看很了不起嗎?」

  「你還是對我的笑容沒有抵抗力嗎?」暫時一句題外話,確定這個發現,他心情飛揚。

  「少轉移話題了,你心虛了,對吧?」

  真是拿她沒轍!路宙翼在她唇上飛快啄了一記,坦白說,這舉動在此時對質的場面來說,有點不合時宜,但他真的情不自禁,這隻天竺鼠太搞笑、太可愛了!

  「我能理解你,因爲地盤被侵犯感到不開心,你能不能也體諒我,第一次遇到孕婦嚴重害喜,會手忙腳亂、不知所措呢?」他耐著性子向天竺鼠大人伸冤,「我和玲雪分手以後還是朋友,我們也有共同的朋友;那天,她來找我拿朋友托我轉交的資料,結果她因爲害喜,在我的書房吐得亂七八糟,連帶我也跟著遭殃,她堅持這種小狀況不用上醫院,只要休息一下就好,我擔心把她一個人留在客房,要是有什麼狀況,我會來不及反應,只好帶她一起回房間,想說沖個澡就趕緊送她回去,免得她在我這裡有什麼萬一,我對她老公也不好交代吧!」

  落落長的解釋、誠心誠意天地可證的表情,使得安韶葒越聽越傻眼,到後來幾乎整個人石化。

  他的意思是……那是一場天大的誤會?安韶葒有了總結,一直以爲的事實,原來不是事實。

  「孕婦害喜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把她留在客房又怎樣?你太小題大作了吧!」

  她氣!氣他因此被她誤會,氣她這麼久以來抱著痛苦的誤會。

  「我又沒經驗,我怎麼知道?」當時看連玲雪連胃酸都快吐出來,臉色蒼白得像隨時會死掉,差點沒把他嚇死,要不是連玲雪堅持說她沒問題,他早就飛車送她去掛急診了!

  安韶葒啞口無言了,被莫須有的誤會折磨這麼多年,雖然總算有機會冰釋,但她不知道現在到底該哭還是該笑?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10-11 00:22:20

第五章

  和前夫赤裸裸躺在床上話當年,莫名其妙化解耿耿於懷的刺,說真的,還挺荒唐的。

  那……現在呢?氣氛有點詭異的凝重,安韶葒不由得頭皮發麻。

  「好吧!我向你道歉,對不起,我誤會你搞外遇,還誤會你是不負責任的男人。」雖然是一介女流,她也是敢做敢當的。

  好坦然的態度呀!教人很難繼續氣她,怎麼搞不清楚狀況,就給別人亂安罪名,「其實你說的對,我也有錯,那次我的處理,的確有瑕疵。」

  現在,他終於知道,那天她爲何醋勁大發、歇斯底裡得想對連玲雪動手,原來是承受不住老公有外遇,還大膽把人帶回家的打擊。

  真是一隻好可憐的笨天竺鼠!

  「我誤會你獻身告白,是爲了要逼我負責;你也誤會我搞外遇,是不負責任的男人,我們一人一次誤會,就當扯平了,好嗎?」在她耳畔輕聲呢喃,順便嘗嘗一顆小巧的耳珠。

  原來……他已經知道他當年誤會她了嗎?「是凰凰告訴你的?」

  「是你們那個什麼幫裡,一人一句罵醒我的。」這已經算是含蓄的說法了!想當年,同時五個女人站在他家客廳,瘋狂「幹譙」他的畫面,還真是盛況空前啊!還好他的理解力不差,從她們連珠炮似的指責中抓到蛛絲馬跡,確定抓奸在床只是錯有錯著、誤打誤撞而已。

  「是她們?」安韶葒感動得想哭,她不知道姐妹們後來竟然還跑去替她仗義執言。

  「對呀!她們看似毫無章法、罵翻天的混亂,其實搭配得天衣無縫,連插嘴都恰到好處,不曉得她們練習多久了?」他打趣的說。

  「那是默契,好嗎?」她們「虹彩姐妹幫」就是有默契!安韶葒唇瓣輕揚,甚是懷念。

  路宙翼笑望著一隻愛哭又愛笑的天竺鼠,「不管怎麼樣,很高興我們的誤會都能解釋清楚,不是每對夫妻離婚之後,都還有機會重來的。」

  他的感動發自肺腑,卻遭到不客氣的打槍,「誰說要跟你重來的?」

  路宙翼臉都綠了,這女人現在是什麼意思?

  「快放開我,我要回家了。」昨天是星期五,沒去媽那裡接芊芊寶貝過來,芊芊寶貝一定很失望,這些年來,芊芊寶貝是她的重心。

  「我不要。」路宙翼又翻身將她壓在身下,霸道地拒絕。

  安韶葒愣愣地看著畫面重播,不懂他到底在任性個什麼勁兒;就算誤會解釋清楚又怎樣?

  他從來就不夠愛她,或者該說,他從來沒有愛上過她,用彌補愧疚的心態勉強複合,又可以支撐多久?

  「別這樣好嗎?這不像你。」

  「你以爲只有你會執著、懂堅持?我也會!只是以前太執拗於一場誤會,沒有機會表現出來。」他本來就是一旦認真,就不輕易放手的男人,無論是工作還是感情都是,是他錯過了她很努力、很努力的那時候,現在如果死皮賴臉,可以讓她卸下心防、承認心意,那他還有什麼好考慮的呢?「我不懂,既然誤會都解釋清楚了,你爲什麼還不肯給我們彼此一個機會?」

  「對,你永遠都不會懂。」那天被孤獨的丟在房間,然後自己求救的恐懼、心痛,她永遠忘不了,她怕了,害怕把心全然托付……不敢……她真的不敢!

  「只要你對我還有感覺,就該試著讓我靠近你、了解你。」

  「誰說我對你還有感覺的?」

  「那你背後的刺青爲什麼還在?又爲什麼要故意騙我,已經雷射去除?」如果不是心虛,她何必說謊?

  果然還是被發現了……安韶葒緊咬著下唇,「沒有去除刺青,是我不想爲了一時愚蠢,再受一次皮肉之痛!而且花費更多金錢;反正,我自己也看不見我的背,久了,也就忘了有這個刺青。」

  想不到,她還是一隻有鴕鳥心態的天竺鼠!路宙翼愛憐地在她唇上印下一吻,嘴唇輕輕抵著她的,「看不見就能代表它不存在嗎?」

  一針見血的問,安韶葒無話可說,倔強地咬著下唇;路宙翼見狀,無比心疼地輕舔她僵硬的唇線,打算將所有的酸澀通通沒收,讓她甜心般的嘴唇早日恢複柔漾。

  這份曾經連在夢裡都感到奢求的溫柔,現在卻糾得她心頭抽疼;安韶葒捂住小臉,想藏匿脆弱,眼淚卻還是溢出指縫。

  路宙翼拉下她欲蓋彌彰的手,攫住她讓淚沾濕的小嘴,安韶葒的手無力地抵在他胸口掙扎著,怎樣也推不開他的攻奪,在自己淪陷前,別過頭想閃避他的親吻,卻又引來他更放肆的熱情。

  ☆   ☆   ☆  

  他的唇舌加深探索,火舌輕撬開她的貝齒,招惹她軟嫩的粉舌嬉戲糾纏,彷彿要搗亂她靈魂的火舌,正瘋狂地肆虐著,她嬌吟喘息的嘴唇、敏感跳動的頸動脈、蘊藏澎湃的胸口……他全都不放過,勾搭在她後腰的一雙大掌略略施力,讓兩人赤裸的身體能更貼近。

  知道接下來一定會發生什麼事,安韶葒的心房劇烈跳動,她是不是寂寞太久了?居然渴望那份被填塞充實安全感,她又「卡到陰」了嗎?

  火熱交纏上她白皙的大腿,路宙翼的大掌,順著她胸前完美弧度輕揉彈捏;要不夠她……真的要不夠她……昨晚瘋狂的需索,滿足感只能撐到剛才。

  他古銅色精壯的身軀,熱切地緊貼著她光滑細緻的肌膚,像是恨不得把她揉進他身體裡。

  「不、不可以……」敏弱的花穴隱約感覺一道火熱堅挺,她急促地喘息著,微弱的阻止聽來宛如欲拒還迎。

  「你闖入我的生命,又只字不留的離開,把我們彼此丟進想念的煎熬之中,我要索賠,也要好好彌補你。」他的氣息也很不穩,他從來沒有這麼瘋狂地想要一個女人,他停不了也不想停,而且他能清楚感受到,她,也想要他!

  彷彿一頭發了狂的猛獸,他低下頭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張口含住潔白雙峰上的一朵蓓蕾,饑渴的舔舐、賣力的吸吮,一手還捧著她另一方的飽滿,狂妄把玩。

  突如其來的刺激,安韶葒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她忍不住吶喊嬌吟:「啊……你不可以……嗯哼……天啦!喔嗯……不可以!」

  她越說不可以,他越是故意,路宙翼不只加快舌尖的動作,不停刷弄她傲立頂峰上的肉點,還弓起她一隻纖白大腿,勾在他腰際,沒有半分停歇,他掌心忽地包裹住她飽滿多汁的貝肉,恣意搓揉擠壓,帶出「噗啾」水聲和她一聲聲情難自己的浪吟。

  「你分明就抗拒不了我,爲什麼不承認對我還有感情?」伸出手指掰開通紅的唇肉,他輕點著那顆腫得教人心疼的小豆。

  尖銳又滑嫩的敏感惹得她低泣,瑰麗的雙頰火辣,安韶葒無力說話,僅能不住失神嬌吟,水蛇般滑溜的身子賣力搖擺,本能地催促他加重若有似無的搔弄。

  他封住她呼喊快意的小嘴,濕熱的唇舌相依交疊,無心勾引出一縷銀白絲線,淫靡的氣息環繞,令人感覺口乾舌燥,直覺想翻攪更多滋潤,路宙翼任性搗弄她逸出破碎吟哦的小嘴。

  強烈快感幾乎癱瘓了安韶葒的大腦,只能任由他隨意把玩她軟綿綿的身體,滿心不解,爲什麼過了五年,他對她的影響力還是一如從前?

  他火熱的大掌,牢牢覆蓋她門戶大開的淫處,來回擠壓,刺激得她愛液泛濫,引導她的小手駕馭他下身巨龍,享受她笨拙羞澀的手技,帶給他無可取代的快意。

  「看著我。」他霸道地命令,不待她有機會抗議,他索性掰開腥甜肉辦往恥肉裡猛鑽,長指順便戳進含血花囊。

  安韶葒不知道她幹嘛那麼聽話,他狂傲的舉動不只駕馭了她的四肢百骸,好像還接管了她大腦的掌控權。

  緩緩睜開迷亂的星眸,對上他眼中閃爍強烈的欲望,使她頓時臉紅心跳,怯怯地吞了口唾沫,想被填滿的渴望,狠狠地焚燒她的羞恥與理智。

  她怯生生的迎視,讓他直覺想起當年,他懷念那雙追逐他的熱切眼眸,「自己放進去。」

  什麼?安韶葒以爲她聽錯了。

  路宙翼透出晶瑩的火龍尖端,再次表明迫不及待,「自己放進去。」

  「我不會……」

  「乖!試看看。」推擠出滿滿透亮愛液,路宙翼將她充血飽滿的女性芳華之地,染得晶瑩美麗。

  無瑕的肌膚透著紅潮,她越想冷卻思緒,越淫亂的念頭就像生長無限的觸角,不停地蔓延……攀爬進她大腦與身體的每寸神經。

  她深吸了口氣,緊閉著雙眼,手執著如鐵巨龍,憑感覺探向自己的私密禁地。

  路宙翼存心捉弄,熱鐵幾次來到臨界點,卻都在洞口東摸摸、西摸摸打轉,假裝跳脫她的掌控,教她不得其門而入。

  安韶葒正欲抗議他的惡作劇,剛抵住蕊洞的龍頭,又一次打滑、栽了個大跟鬥,一路推擠充血貝肉直頂花核,欲求不滿的痛苦讓她又氣又惱。

  「你故意欺負我!我不玩了……」

  「我哪有欺負你?」他大呼無辜,惡質火棍又再次搭上她柔嫩的掌心,在蜜穴外探頭探腦,害她濕淋淋的花蕾被惡劣誘引得顫抖。

  在他有意無意的撩撥下,尊嚴再次變得輕如鴻毛,安韶葒一次深呼吸,嘗試握住興奮跳動的火棍,往她流淌淫蜜的花洞。

  路宙翼苦苦忍耐,一道接近爆炸的緊繃總算值得,他的嘴角噙著一抹得意,堅硬如鐵直挺挺對準幽密花洞,順著她的牽引,傘狀龍頭先沒入彈性奇佳的窄洞。

  她太緊實,根本容不下碩大巨龍直接深入放肆,不過正好讓他逮到機會駐足,享受被密道緊緊包圍的快感。

  赤紅嫩肉裡嘗到甜頭,能開啓更多彈性潛力,纖白小手搭在精壯結實的腰杆上,豐盈臀肉本能地搖擺迎合,寸寸吐吶,主動吞噬整根火柱。

  「這麼等不及?」他笑得邪佞,顯然很滿意她的表現。

  「嗯啊……唔嗯!到底了……好滿!好滿……」他的肉炬太過雄偉,還沒全部進入,已經將她填滿,「唔嗯!喔……啊!」

  她忘我地吟叫、浪蕩搖動,他愛極了她狂野性感的表情,「你錯了,還沒到底呢!」

  他緊扶她的側臀,猛力一挺腰,巨龍兩邊的囊袋,終於接觸到她大腿根部細緻,深深充實的快感使她倒抽一口氣,強烈快感刺激得大腦差點缺氧。

  忍耐到極限的他,沒有給她喘息的機會,一下比一下更激動的撞擊,她嫩白的臀部都已經泛紅,隨著猛龍出擊,潛藏龍珠的囊袋,也戀上拍打花邊的遊戲。

  他抽出火根,高擡起她的雙腿,壓往她肩膀兩側,肥美多汁、愛液汩汩的貝肉,隨即在他眼前一覽無遺。

  「看好……我要你好好看著,我是怎麼進入你的身體、佔領你的心……」他狂妄宣示,用這個兩人都能清楚看見交合處的姿勢,執起火劍,緩緩靠近因本能開閉的淫洞。

  近距離特寫情色器官的畫面,讓安韶葒的腦袋一陣暈眩,憶及她正是這場活春宮的女主角,還沒等到他整根沒入的那一幕,淫靡洞穴便猛烈收縮、激噴愛液。

  紅熱的雙頰布滿情欲,無預警的高潮來得太激烈,安韶葒連喘息都在顫抖。

  她猛烈浪潮無法冷卻欲望高張的熱鐵,被她大腿壓迫的椒乳,呈現極具誘惑的形狀,他伸出舌頭描繪她勻稱的小腿,然後來到柔軟彈性的邊際,輕嗅淡雅乳香。

  接著,欣賞嬌嫩肥美的貝肉,毫無保留地曝露在眼前,充血的花苞輕顫開合,溢出腥香蜜汁,香豔刺激的景色,令路宙翼血脈賁張。

  他貪婪的眼神,教安韶葒羞得全身著火,將她剛剛獲得的滿足焚燒殆盡,她可以別過頭不敢看他,一朵淌蜜嬌花卻無處可逃。

  路宙翼執起沾著她愛液的熱杵,當著彼此眼睜睜的目光,用力往她幽密間刺去。

  一起享受最墮落的升天快感,兩人同時發出滿足的喟歎,望著路宙翼對她意亂情迷的臉龐,安韶葒不禁一陣鼻酸。

  爲什麼分開後,又想積極尋回?爲什麼等她放棄了,他才決定執著?

  「怎麼又哭了?」他緩緩在她體內抽動,心疼地舔去她眼角的淚。

  「我已經放棄了,我明明就已經放棄了……」這話到底是想說給誰聽?自欺還是欺人?

  「別太低估你的死心眼了,你沒有放棄,你從頭到尾都沒有放棄。」其實連他都訝異她固執的程度,好一個愛到深處的小傻蛋,他很榮幸能得到她的愛。

  「你胡說!你又不是我,憑什麼替我下斷論!」她的眼淚掉得更兇,抵在他胸膛上的小手,無力拉開更多距離。

  「我就是知道,因爲我在你心裡最深處,穿透心的位置。」她不肯面對的堅定,是他堅定的來源。

  安韶葒默然了,一時想不出話反駁他,連賭氣嘴硬的字句都沒有。

  烈焰似的唇舌,橫掃至她細膩的頸間,路宙翼加快下身抽插的動作,緊繃到極限,再不恣意妄爲,他可能會爆炸。

  「不、不要……不可以這麼快……會壞掉……那裡會被弄壞掉……」帶著令人心疼的哭音,安韶葒急忙哀求,「嗯啊……喔唔……我是說真的……不可以這樣、不可以……」

  感官加視覺的雙重刺激,安韶葒的低泣呼喊混和著強烈快意,一頭長發明明柔柔披散在枕頭上,卻怎麼看、怎麼狂野誘人,白皙肌膚泛著激情透紅,路宙翼隨心所欲地擺布她的身體,太過不留餘地的需索,幾乎要使她暈厥。

  他到底是怎麼辦到的?怎麼總有本事逼得她發狂?對上一雙和平常不一樣,邪佞幽暗的眸子,像是中了他的蠱毒,連心臟都不由得發軟。

  「勸你別這樣緊緊夾著我,會害我被你逼得獸性大發。」含住她小巧的耳垂,濕熱的舌頭在她耳廓邊滑動。

  「嗯……什麼?」沉溺在快意中的安韶葒很難正常思考,無法理解他話中的含意。

  敢情是惡人先告狀,他不是已經獸性大發了嗎?不然他們剛剛在幹嘛?

  路宙液的手來到兩人交合處,溫柔地愛撫,此舉又引來安韶葒一陣輕顫,這個姿勢她全部都看得好清楚……很害羞,又不知道爲什麼,移不開目光。

  路宙翼擺動腰身,在她緊窒溫暖的花室中,忽淺忽深地抽插刺弄,當安韶葒情不自禁墜跌在他給予的溫柔情挑時,他又突然瘋狂猛烈地直搗她嬌嫩的玉壺。

  安韶葒這下終於明白,他所謂的獸性大發,但她毫無抵抗的能力,或者該說,她好像也不是真心想抗拒……

  路宙翼低下身子,深深吻住了她,和她交換著口中的甘甜玉露,喘息並忘我地吸舔她的舌頭。

  「我愛死你在我身下性感放浪的模樣,是只屬於我一個人的。」他充滿欲望的喘息在她耳畔宣告。

  她柔順的反應,惹得他得寸進尺,發動猛烈唇舌功佔取一朵乳心,像餓極的旅人終於得到機會飽餐一頓,大口品嘗綿綿乳香。

  「求你、求你……」難耐他無止盡的挑逗,安韶葒忘記羞恥地搖擺著臀部。

  「求我什麼?」他發現他愛上明知故問的遊戲了。

  「求你繼續……像剛剛那樣……」

  她總算如他所願拋下矜持,他反而輕笑一聲,退出她充沛濕意的花園,突如其來的空虛令她難受,她慌忙勾住他頸項,顧不得矜持,將自己女性的堅挺送進他的嘴裡,細緻修長的雙腿將他環得更緊,憑著原始本能搖擺著身子。

  見她等不及被溺愛的嫵媚模樣,路宙翼憐愛地在她唇邊印下一吻,恨不得徹徹底底將她佔爲己有,他拉來枕頭墊在她臀下,將她的雙腿再次分開舉到他肩上,讓她秘密美麗的園地,肆無忌憚在他面前綻放。

  猛然一個挺進,而後放肆的馳騁沖刺,硬挺發燙的火龍直搗蜜源深處,深深感到充滿的花蕊,幾乎承受不住這樣的撞擊。

  在安韶葒即將又憋不住快感侵襲直達巔峰時,路宙翼倏地停下動作,反身坐起,讓她跪坐在他身上,緊環住她的纖腰,引領她前後、上下進出,教她感受不同的快意,讓她自己刺激她最敏感的極樂點。

  「你好美……好棒……我好愛你緊緊夾著我的感覺……」路宙翼欣賞眼前晃動擺蕩、充滿彈性的雪白豐盈,貪婪地噙住一方粉嫩果實,享受細緻香滑的柔軟口感。

  「天啦!喔……我快瘋了!嗯呀……求你讓我完全瘋掉吧!」安韶葒已經忘了什麼叫自尊、什麼叫骨氣,她唾棄自己好淫蕩,又不由自主貪歡,想要盡情徜徉墮落的快感之中。

  「你知道嗎?我更愛你誠實表達渴望,和坦承所有感受的模樣……」誘惑似的嗓音低喃,舌尖不忘繼續照料專屬他的甜美花果,「現在……你有多少誠意,我就拿出幾分誠意……只要你完全放開壓抑,我同樣也會毫不保留。」

  刻意扶正她的嬌臀,腰杆用力地猛然往上一挺,似乎存心將她逼瘋,證明他所言絕非只是恐嚇;安韶葒的臉龐靠在他頭頂,全身酥麻無力地抱著他,纖纖玉指穿梭在他黑色發絲之間,完全失去理智地迎合搖擺。

  路宙翼顯然很滿意她的表現,他讓她躺平身子,將她的雙腳圈在他腰際,準備履行他的承諾。

  安韶葒無力抗拒也不想抗拒,藕白的手臂緊勾著他的臂膀,而她纖白的指尖,正搭在路宙翼背後一雙羽翼上。

  放任這個曾經她愛到死心塌地的男人,恣意在她身上騎騁,享受被他專心寵愛的幸福快感,就當作一場春夢吧!

  等她醒過來就好,等夢醒了就好……可夢醒了,真的就會好了嗎?

  ☆   ☆   ☆  

  「星期天,他打給你幹嘛?」

  這是路宙翼在送她回家的路上,聽見沈孝培打電話來的第一句話,然後在她講電話的時候,非常幼稚地將車上音響的聲音轉到最大。

  「他只是找我談公事。」當時,她也不知道爲什麼要特地解釋。

  「是嗎?」他的回應是很不以爲然的輕嗤。

  很微妙的氣氛包圍,她完全無法處之泰然,才會來不及反應,沒有阻止下車前不由分說的一記道別熱吻。

  身邊一個小小人兒睡得正香甜,安韶葒細心地替寶貝拉上被子,支著頭躺在一旁,沒有睡意。

  她累翻了!早上醒來時還有點腳軟,要不是雙腿酸疼,她才不理那男人堅持送她回家的任性。

  連續兩天床上激戰,不對!應該是說第一天先在客廳,然後好像是樓梯,接著在轉戰床上,呃……這好像不是重點,重點是,她現在居然失眠了?腦子毫無章法、不停運轉,彷彿把五年多來她生疏的胡思亂想一次亂個過癮。

  那家夥是在吃醋嗎?

  因爲別的男人打電話給她,就像小孩子一樣的抗議方式,換成以前的她,可能會甜甜的笑開;現在的她,是個成熟的女人了,當然不可能爲此樂過頭,當然不可能!

  那她現在嘴角不聽使喚上揚是怎樣?

  在安韶葒反應過來前,她已經伸出兩指硬是想把嘴角扯平,吼!真蠢!

  他真的在吃醋嗎?

  這種揣測,連她當年少女的幻想都不曾出現過,路宙翼會爲她吃醋,太不可思議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10-11 00:22:47

第六章

  說來可笑,還沒戀愛過就結婚,然後又離婚的女人,居然第一次感受到一種……像戀愛的滋味。

  不是像那天吃他親手煮的泡面,那樣受寵若驚;也不是像那天和他一起吃冰聊天,意外的感動;收到他送的生日禮物時,又是另一種驚喜的感動;這一切,都是她一個人自作多情的竊喜。

  他奮不顧身救她出火場、照料生病時的她、接受她自以爲是的愛妻熱飲,更是另外一回事;畢竟,那是一時見義勇爲,後來可能只是多少盡身爲丈夫的責任吧!

  等等!她在幹什麼?往事明明疏於回味,怎麼都記得一清二楚?

  會不會有一天,她剛好讓芊芊寶貝戴著那條白金制的手鏈,或者芊芊寶貝自己不小心發現,她默默藏在珠寶盒最底層、有著羽毛綴飾的手鏈,故而偷偷拿起來戴,然後就好死不死,湊巧被路宙翼看見,接著他們又有天生斬不斷的父女天性,然後就……

  哈!又不是演八點檔,哪來這麼多然後啊?

  安韶葒自嘲地一笑,反手敲敲自己無意義忙碌的腦袋。

  原來……他和連玲雪根本沒有奸情呀!

  奇怪……她耳根子怎麼這麼軟?他隨便說幾句話,她也就信以爲真?

  或許是因爲,她自始至終都不相信他是這種人,一旦親耳聽見他解釋,她便立刻釋懷?這個猜測讓她的心裡比較好過,最少證明她沒有看走眼,她用心愛戀多年的男人,不是齷齪肮髒、沒有道德良心的。

  但是,他以前的確沒有道德,對身邊的人說,她獻身告白、設計逼他負責,別說敗壞一個女生的名譽,就連男生被這樣謠傳,也會讓人不齒吧!

  他當初是一再被動地接受她,好不容易卸下被迫銬上的婚姻枷鎖,她很難相信,他會傷心甚至後悔,更誇張的是,他還一副至死不渝的模樣!明明她這五年都不在他身邊,他怎麼會突然愛上她,又怎麼會愛得無法自拔?除非……他早就愛上她了!

  哈哈……這猜測更好笑,她一定是累壞了!

  起身來到書桌前,拿起安芊羽的書包,想再看看過去一個星期的親子聯絡簿。

  書包上頭兩個拉鏈處,各掛了一隻公仔娃娃,最近電視廣告打得兇,是便利商店推出的集點活動,一套好像有天竺鼠剉冰、夾泡面、吃蛋糕之類的模樣,其中兩款隱藏版,預計過年上市。

  還真佩服便利商店吸引客源的創意,不過也得歸功於設計這麼可愛公仔的設計師,聽說這隻可愛天竺鼠初登場就收服大、小朋友的心,不分性別都爲之傾倒。

  看樣子,芊芊寶貝也很喜歡這款公仔,反正她平常也是外食族,就努力點幫芊芊寶貝收集吧!

  每個周末假日,她再累都會把芊芊寶貝接來她的租屋處,星期一再親自送芊芊寶貝去幼稚園,聯絡簿裡,平常都是外公、外婆的簽名,但是星期五的簽名,一定是她的!

  聽芊芊寶貝熱烈形容,或者反覆看看聯絡簿或功課,即使聚少離多,也大概知道芊芊寶貝平時的作息和生活。

  忙著工作,錯過女兒許多成長階段,她是遺憾且愧疚的,但小孩是她自己要生的,總不能丟給爸媽擦屁股吧!

  真的很不容易了,以爸媽傳統保守的性子,會支持她離婚、當個單親媽媽,她感激又感動,更多的是對生養她、疼愛她的父母感到抱歉,總是讓他們替她操心;離婚以後,還好有爸媽和芊芊寶貝給她振作的力量,否則,她很可能會一蹶不振。

  如果,那時候她沒有誤會路宙翼有外遇,後來會變得怎樣?

  她是不是依舊憑著敢死的精神,繼續守著毫無基礎的婚姻,日複一日,抱著會苦盡甘來的希望?

  假如當初沒有放棄,真的會有苦盡甘來的那一天嗎?倘若有,不曉得會是在多久以後……

  ☆   ☆   ☆  

  拍攝臥房場景的前一天,礙於哥哥的威迫,路薇凰撤下紫色洋裝的造型,安韶葒也鬆了一口氣。

  在路薇凰的工作室,確認更改後的造型,安韶葒才知道,她根本沒有逃過一劫。

  紫色洋裝變成火辣睡袍,另一套白色睡衣雖然長及腳踝,但質料薄透,肌膚若隱若現,安韶葒忽然覺得,那套紫色洋裝還保守許多!

  「路薇凰,這些服裝太裸露了,要是不能通過電視尺度,或者引來抗議,怎麼辦?」

  「你想太多了,比起一些線上遊戲還是內衣廣告,你這根本算小兒科好不好?」

  「小姐,我們是賣房子耶!」

  「嗯!我知道,所以呢?」

  所以……安韶葒無言了,只能像芭比娃娃一樣,任憑路薇凰作全身造型。

  「這件睡袍我還要再修動,今天可能要開夜車了,你留下來陪我好不好?」路薇凰可憐兮兮地懇求。

  安韶葒思忖了一會兒,平常芊芊寶貝都在外婆家,她回到家也是一個人,留下來和路薇凰作伴,聊聊「虹彩姐妹幫」這些年的大小事也不錯。

  「嗯,好呀!」

  「太好了!」路薇凰興高采烈,眼底閃過一抹狡黠。

  一直試妝、換裝,不是專業的模特兒,很快就筋疲力盡,安韶葒整個人都癱坐在沙發上,「我可不可以休息一下?」

  「好,那你先休息,我順便去買晚餐。」將隨手擺在桌上的手機,偷偷地放進包包裡,之所以要偷偷地,是因爲那支手機是安韶葒的,「你想吃什麼?」

  「隨便。」太久沒有花精力打扮,一次就打扮得夠本,實在太累人,她快不行了,打算小眯一下。

  路薇凰沒有再多說什麼,拿起包包便離開工作室。

  ☆   ☆   ☆  

  路宙翼提著一袋速食,匆匆奔進路薇凰的工作室,妹妹在電話裡說臨時有事,而安韶葒餓壞了還在等她的晚餐,他連忙放下手邊的工作趕來。

  一走進工作室,看見躺在沙發上休憩的人兒,路宙翼想喚醒她趁熱吃晚餐,又不捨吵醒如孩子般純真的睡顔。

  和從前比起來,現在的她褪去稚氣,舉手投足多了分成熟的女人味,一雙星燦仍然清澈,卻藏著一絲不易被窺見的憂郁。

  其實她隱藏得很好,若不認識從前的她,他可能會以爲她天生冷漠驕傲,要是沒有察覺,她單調表情下還有活躍、慧黠的心思,他也許不會有信心試著重新來過;要是沒有發現她偷偷藏匿的印記,他或許會因她總是閃避的態度卻步。

  撲鼻而來的薯條香味,勾引安韶葒胃裡的饞蟲,她睜開眼睛,看見地上一袋食物,她才意識到自己饑腸轆轆,正想問路薇凰還買了什麼,一擡頭卻看見路宙翼,她的笑容瞬間僵在臉上。

  「你怎麼在這裡?」

  「凰凰臨時有事,叫我幫你送晚餐。」她一張開眼就是敵視,路宙翼的自尊心多少有所損傷,轉念一想,這就是所謂的報應吧!對她,他曾經好像更不留情。

  「臨時有事?」她難掩懷疑,跳下沙發遍尋不著自己的手機時,不好的預感更加強烈。

  拿起市內電話,打算追根究底,卻發現電話不通,原本以爲是線沒接好,或是插頭被拔掉,安韶葒此時愕然地發現,電話線根本全都被剪斷了!

  一隻天竺鼠拿著被剪斷的電話線呆愣在原地,模樣有點呆、有點矬,路宙翼一時想笑又不敢笑;他心裡也大概有底,起身走向門口,果不其然……

  「門被反鎖了。」

  「什麼?」她嚇得差點破音,「路薇凰,你有必要玩這麼絕嗎?」她咬牙切齒的。

  看她一臉氣憤,說心裡沒有失落,是騙人的,但路宙翼早有心理準備了;而且往好處想,她越是想閃躲他,就越證明他對她還有影響力,無論是恨、是怨都好,最少她對他,不是一點感覺都沒有。

  「你就這麼害怕和我獨處?」

  安韶葒咬著牙沒有說話,沉默了幾秒後忽然想到,「你的手機呢?」

  「在我車上。」不假思索地打消她最後一絲希望,他並沒有說謊,不過他很慶幸他把手機忘在車上。

  好你個路薇凰!安韶葒面色如土,心裡臭罵路薇凰一點都不有趣的惡作劇。

  是惡意倒會還是殺父之仇?她前生到底欠這對兄妹什麼債,這對兄妹要這樣整她?

  好啦!沒有手機、電話線被剪斷、大門被反鎖,現在只能坐以待斃啦!

  「先吃點東西吧!」都快八點半了,路宙翼擔心她真的會餓壞。

  安韶葒不想示弱,又不想和肚子過不去,悶悶地接過他遞來的漢堡、薯條,然後挑選一個離他最遠的角落,迅速閃邊去。

  在角落邊放布料的小椅子上,一隻不顧形像狼吞虎咽的小天竺鼠,模樣真的很逗趣。

  想起當年被誤會蒙蔽,忽略了安韶葒率直的真性情,路宙翼還是很難原諒自己。

  路宙翼歎口氣,不想把她逼得太緊,的確,再怎麼說都是以前、曾經、過去,說難聽一點,那時他是抱持著怎樣的一種,有愛卻不想愛的心情,也死無對證。

  畢竟傷害已經造成,他只能竭盡所能地彌補,讓時間來證明他的心意。

  在她身邊席地而坐,看見她又緩緩移開一些距離,路宙翼的心頭一縮,「我很想你。」很輕很輕地說,卻足以清楚傳遞。

  安韶葒心頭一震,想佯裝自然,進食的動作還是顯得有些機械化。

  「我知道你可能怨我、恨我,甚至打死不想和我有往來,但是我欠你一句「對不起」,或者該說,我欠你很多「對不起」。」因爲沒有給她機會解釋的誤會、因爲誤會拒絕剛萌生的愛意、因爲拒絕承認有愛,而一再的傷害。

  現在是要她回應「沒關係」嗎?安韶葒手上的漢堡快被捏扁,她無法違背心意地故作大方。

  「我不想聽這些沒意義的廢話。」他永遠不會知道,他爲了別的女人動手推她的那一天……

  雖然現在已經知道,當初是場誤會,但那天卻差點造成更嚴重的傷害,如今想來,她心底還是會發抖,「以前的事,我不可能當作沒發生過,可是我不想再提起,也不想聽任何人提起。」

  「既然不可能當沒發生過,那可不可以給我彌補的機會?」

  「不可以。」她斬釘截鐵,他爲什麼還是不放棄?「你用不著愧疚還是良心不安,沒有你,我過得更好。」

  「你騙人,戴著面具僞裝堅強,我不相信你覺得快樂!」他邁開長腿站到她面前,「以前你爲了我笑、爲了我哭,也因爲我失去笑容,想哭而不敢哭,現在又因爲我,把自己真實的一面,藏在心裡的最角落,我愧疚,我也良心不安,但是我更捨不得你這麼傻。」

  安韶葒緊抿著失去血色的嘴唇,他毫不留情、赤裸裸的刦析,像細長尖銳的針,直直刺進她心裡;他以爲她很喜歡爲了他哭、爲了他笑或爲了他隱忍脆弱?如果可以,誰想這麼傻!

  「捨不得?這句話是在逗我笑嗎?」當初他在她心頭千刀萬剮的時候,怎麼不會捨不得?

  過了這麼多年再說捨不得,未免太過矯情!

  「我承認,以前是我太愚蠢,錯過你敢愛、敢執著的一面,不管你相不相信,每次看見你受傷的表情,我都很心疼,在你一聲不響離開時,我更後悔因爲賭氣,而忽略我心裡真正的聲音,我……」

  「你夠了沒!我說過了,我願意心平氣和跟你一起工作,但不代表我們有機會盡釋前嫌!」

  「可是那天晚上你……」

  「不准你提那天晚上!」她到現在還懷疑她「卡到陰」的原因,想找一天去廟裡拜拜求個心安。

  連話都不肯讓他好好說嗎?路宙翼沒好氣地笑,「你又知道我要提的是哪一天的晚上?我說的是那天在我工作室,我們……」

  「我就是說那天晚上!」她耳根子一紅,果然又打斷他。

  「我們……」

  「我是我、你是你,沒有什麼我們!」漢堡才咬了一半,煩死了!她索性不吃了!

  既然他想說的話都會被打斷,路宙翼也乾脆閉上嘴,一雙深邃眼眸目不轉睛,證明他沒有不快,只有許多趣味;一隻紙做的老虎,真身卻是一隻好有個性的天竺鼠!

  他到底想怎樣?安韶葒覺得快被他搞瘋!

  見識過他陽光燦爛的表情、專注執著的一面,也看過他發怒不留情的模樣,但是從不知道,他也會使死纏爛打這番功夫!

  她實在不懂他到底怎麼了,五年多前他明明就不愛她,爲什麼現在一副當年其實有多愛的模樣?如果是以前的她,可能還會心動,但那是因爲天真不懂事,現在她已經學乖了,「希望」這東西,少碰爲妙。

  安韶葒拍拍屁股站起來,走向沙發拿起包包,再回到原位,她決定找點事情做,整晚把他當成空氣。

  從包包裡拿出一張集點紙,將零錢包裡的小貼紙,一張一張貼上去,嘻!還差兩點就集滿兩張了,一次能換兩個娃娃,芊芊寶貝一定很開心。

  路宙翼看見她拿出集點貼紙時,眸光不著痕跡地一閃,「沒想到你也會收集這個。」要是讓她手下的員工看到,她集貼紙的這一幕,以及臉上滿足的笑容,應該又會再一次大傻眼吧!

  關你什麼事?沒有擡頭望他,心裡卻直覺回應,雖然是冷冷一句,安韶葒還是氣自己無法徹底把他當成空氣。

  「兩隻隱藏版沒這麼好收集耶!」他好心透露內幕。

  「啥?是喔!」安韶葒反射性地擡頭看他,接著又別過頭,恨不得敲破自己的腦袋,隱藏版那麼好收集,幹嘛還叫隱藏版?她幹嘛要理會他說的一句廢話?

  「你知道那兩隻隱藏版是什麼樣子嗎?」早猜到這次她不會輕易上鈎,路宙翼自顧自地說:「一隻是背著一顆大紅心,表情憨憨有點浩呆,卻嘟著嘴巴、拿著一把寶劍隨時要拼命的樣子;另一隻是睜著圓滾滾的大眼睛,乘坐在雲朵上,讓一副白色羽翼幸福地包圍著;本來預計過年上市,不過應該會延後。」

  「爲什麼?」想到芊芊寶貝還要望穿秋水,安韶葒便忘了要對路宙翼裝作冷漠。

  「『拼命守護真心』,以及『被幸福溫柔呵護』,情人節剛好應景囉!」

  「原來如此……」安韶葒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語,白色羽毛……安芊羽的「羽」,芊芊寶貝應該會很愛,可是,還要再等那麼久喔……

  看出她有些失望,路宙翼有股想滿足她所有願望的沖動,哪怕要他用身份向廠商施壓都沒問題,「如果是你想要,我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幫你拿到。」

  「哪有這麼好的事?」安韶葒一臉狐疑。

  「因爲那是你想要的。」

  安韶葒心口一窒,她討厭他老是話中有話、意有所指,「謝謝不用了,我不想失去收集的樂趣。」

  「你非得要拒我於千里之外嗎?」

  「我非得要接受你的雞婆不可嗎?」她反問,要自己堅定意志、不准心動,當年她是怎麼讓心頭那份越滾越大的貪心,害得落了個失婚的下場,她絕對不能重蹈覆轍。

  內心一股深深挫敗,路宙翼耙亂了頭髮,「你到底想要我怎麼樣?」

  這句話應該是她要說的吧?安韶葒雙眼眯成不悅的線條,「我想要你以後不要再跟我談以前,或我們不可能一起擁有的未來,我想要你現在少囉嗦、乖乖喝你的可樂,別再煩我就好!」

  語畢,安韶葒豪邁地拉下幾件路薇凰吊在衣架上的衣服,她才不管那可能是需要參展,還是什麼貴重的布料,拿來給她當靠墊和暖被,就算是那個不講義氣的女人設計她的小小代價吧!

  到底哪來這麼固執的女人?愛也固執到底,不肯愛也往牛角尖裡去!路宙翼的腦中,忽然浮現一隻天竺鼠,霸佔牛角尖當巢穴的畫面。

  呵!她給他的靈感,都快可以設計成一套漫畫或網路遊戲了!真是被她徹徹底底打敗了,到底該拿她怎麼辦才好呢?

  ☆   ☆   ☆  

  安韶葒平常算是夜貓族,原本就靜不下心,現在還不到九點,她怎麼可能睡得著?

  勉強裝睡,害她有時間胡思亂想,想起過去也想到現在,腦子混亂的程度,比這五年來每次不小心放空時的多想還嚴重!她想再起來找點事做,可又不想和路宙翼大眼瞪小眼。

  還好室內有暖氣,否則今天氣溫偏低,沒有溫暖的被窩恐怕更難入睡;安韶葒悶悶地拉高被她拿來充當暖被的衣服。

  路宙翼好整以暇地坐在沙發上,看著天竺鼠窩在角落,動來動去很不安份,「睡不著?」

  「誰說的?」白癡啊!幹嘛回嘴?假裝已經睡著不就好了嗎?

  「第一次拍廣告會緊張嗎?」看著她的背影,他也能感到幸福,因爲他知道那層布料底下的印記如昔。

  「都被趕鴨子上架了,緊張又怎樣?」她其實懶得理他,是她睡不著,也不想靜靜的胡思亂想,才勉強陪他搭兩句話的。

  她反問,卻不見他回應,聽聞腳步聲朝她靠近,她還猶豫著該不該回頭,一件大衣就披在她身上;很暖的溫度,好聞的淡淡香味並不陌生,她愣了半響,才發現心門鬆落。

  她站起身,將外套遞還給他,默默無語是擔心一開口會洩漏太多情緒。

  路宙翼沒有接過外套,反而拉住她的手腕,將她往懷裡帶,「還是你比較想要我直接給你溫暖?」

  怎麼辦?本來還以爲有耐心,願意慢慢贖罪、等待時間證明心意,但越靠近安韶葒一分,路宙翼就越清楚,他還是低估她在他心裡的份量;他將她的身影牢牢栓在心頭多年,恨不得也能立刻尋回她的心,把他們的心緊緊系在一起,再也不分開。

  安韶葒正欲掙扎出他的懷抱,室內燈光忽然「啪」一聲熄滅,連帶暖氣也停止運作,周圍頓時一片黑壓壓、靜悄悄的。

  「停、停電了嗎?」一手抓著路宙翼的大衣,另一手不自覺緊揪著一方衣角。

  「好像是。」一隻本來準備不聽話的天竺鼠,此刻正乖乖窩在他懷裡,這算因禍得福嗎?路宙翼直覺地想。

  「那現在怎、怎麼辦?」她以前不怕黑、不怕四周靜止無聲的;然而,在嘗過人生最無助的滋味後,她反而沒辦法忍受,在黑暗中彷彿孤立無援的感覺。

  「我們沒有任何照明工具,看來只能在原地等電來了。」不知道爲什麼,他認爲這電停得有點巧,等待天亮可能比等待電力恢複來得快。

  「可是……」

  「別怕,還有我在。」他抱著她席地坐下,彼此同享一件大衣,另外摸黑拉來最近的布料或成衣,彌補不足之處。

  「就是有你在我才怕。」口是心非嗎?有一點吧!她必須承認,黑暗中他的嗓音和他胸膛的溫度,莫名帶給她安定的力量,而那如雷鼓動的心跳,也奇異地安撫了她的恐慌,不過她害怕的就是這些,因爲他而感到安心、放心……她怎麼能有這麼要不得的幻覺?

  黑暗中,路宙翼苦笑一聲,他還真不愧爲她心中黑名單的榜首,「你是以爲在失去光明的地方,我會搖身一變成爲狼人?」

  「那可不一定!」又是違心之論,她其實不相信他是禽獸,可是嘴硬是她這些年來的進化之一。

  路宙翼無奈地歎口氣,在她發上偷偷印下難以察覺的輕吻,「所以你最好乖乖的,別和我頂嘴、別想離開我的懷抱,一個人在黑暗中亂跑,否則我就變成狼人,一口把你吃掉!」

  好幼稚的玩笑話,是想嚇唬誰?安韶葒又有股沖動想扯平嘴角的彎弧。

  今天氣溫真的很冷,沒有暖被也沒有暖氣,本來真的很難入睡,可是她目前所倚靠的人肉暖爐,舒服的程度令她訝異。

  原本還想維持警備狀態,以免男人的原始獸性大發,但眼皮在不知不覺中,越來越沉重,明明還不到十點,睡意竟逐漸侵襲有夜貓底子的天竺鼠。

  這個人肉暖爐好神奇,除了保溫,好像還擁有暖被和暖氣所沒有的功能。

  是什麼呢?安韶葒迷蒙地想,不自覺地偎近暖熱厚實。

  好像……是一種叫作「安全感」的功能吧!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10-11 00:23:18

第七章

  天才剛亮,路薇凰偷偷摸摸來到她工作室,一顆心整夜七上八下,不停臆測她一手安排後的發展,她是爲誰辛苦爲誰忙呢?唉!誰教一個是她哥哥、一個是她好姐妹。

  昨天把哥騙到工作室以後,她就立刻把大門反鎖,存心制造兩人單獨相處的機會,至於請大樓警衛到地下控制室協助斷電,是她突然靈光一閃,不知道有沒有幫助那兩人感情升溫。

  路薇凰在自己的工作室外探頭探腦,不禁猜想,她貿然闖入,會不會正巧撞見什麼好事?

  路薇凰打開門鎖,躡手躡腳地走進工作室,馬上瞧見窩在角落靠頭而睡的兩人。

  什麼嘛!沒發生任何事嗎?路薇凰嘟起嘴顯得很失望。

  不過看他們熟睡靠近的模樣也挺幸福的,他們之間的距離……也算跨近了一步吧!

  路宙翼起床的時間向來很固定,他一睜開惺忪的雙眼,就看見妹妹站在前方傻笑,他沒好氣地睇了她一眼,示意他完全清楚她的惡作劇。

  看見哥哥沒有生氣,路薇凰確定事情的發展還算順利,她想大方地讓他們再有多一點相處的時間,才要轉身離開,外套口袋裡的手機大肆作響,她趕緊接起手機,可惜這通推銷保險的電話,還是吵醒安韶葒了。

  安韶葒剛醒來,還沒想起自己身在何地,伸伸懶腰,後腦勺頂到一堵肉牆,又看見前方忙著堆起笑臉的路薇凰,她馬上回想起昨晚發生的一切。

  她立刻跳起來,一時腳麻又跌回路宙翼的懷抱,後者樂得接受她投懷送抱,路薇凰這個觀衆也看得津津有味。

  強烈的熱氣直沖腦門,是被設計的難堪,更多是因爲被發現在路宙翼懷抱裡,窩了一夜的害羞尷尬;顧不得腳麻,安韶葒勉強扶著牆壁站起來。

  「路薇凰,把我的手機還我,我要回家!」除了咬牙切齒還是咬牙切齒,凰凰這個笨蛋應該慶幸,還好她現在腳麻,不然早就沖過去,送上一記回旋踢了吧!

  「等一下不是還要拍攝嗎?讓我哥送你回家,順便等你準備好。」路薇凰的如意算盤越打越響。

  休息了一會兒,腳麻的不適總算舒緩,安韶葒緩緩走到路薇凰面前,皮笑肉不笑,「我再請問你一次,你到底要不要把我的手機還我?」

  喔喔!火氣好像比她預料中旺盛……路薇凰頓時折服在安韶葒的殺氣之下,乖乖從包包裡摸出手機。

  「要不要幫你叫計程車?」狗腿凰的臉上淨是討好的笑。

  安韶葒氣到不想和她說話,拿回自己的手機,立刻瀟灑地離開辦公室。

  從張開眼睛到離開,她都沒有看路宙翼一眼,但路宙翼不怒反笑,眸光熠熠發亮。

  明明不由自主地放心,所以窩在他懷抱裡一夜好眠,張開眼卻翻臉不認人,他不會計較她可愛的惱羞成怒,只是懷抱頓失她的存在,感覺空蕩蕩、冷清清的……

  該怎麼辦呢?

  唯一的解決方法應該是,快點再次把她逮回他的懷抱,然後,永遠都不放開……

  ☆   ☆   ☆  

  安芋羽盤腿坐在沙發上,一邊看卡通、一邊吃蛋炒飯,擺放在桌上的手機,響起一陣悅耳的鈴聲,她不慌不忙地放下蛋炒飯,然後接起電話

  「喂,請問您找誰?」小小年紀懂得用敬語,純粹是想模仿大人。

  電話那頭的路薇凰楞了一下,「是……芊芊寶貝嗎?」

  又不是葒葒寶貝或外公、外婆,誰會叫她芊芊寶貝?安芊羽疑惑地將手機拿到眼前,瞄了一下,雖然她根本看不懂。

  久久沒有傳來回應,路薇凰又再開口:「芊芊寶貝,是你嗎?我是凰凰阿姨呀!」

  喔!原來是愛哭鬼兇阿姨呀!「請問你有什麼事嗎?」

  一派小大人的口吻!那頭的路薇凰,額上冒了三條黑線,說實在話,這孩子性格上,真是不太討人喜歡!但是不講話、乖乖坐著的時候,可愛度還真是天下無敵啊!真不愧承襲了路家的優良血統!

  「請問葒葒在嗎?」

  「她今天臨時加班,忘記帶手機出門了。」

  「那你一個人在家嗎?會不會害怕?肚子餓不餓?要不要我去陪你?」她原本就很喜歡小孩,更喜歡像安芊羽這般可愛度破表的小孩,縱使性格不好,那層血緣關係,讓她很難不在意安芊羽的大小事。

  連珠炮的問,還好安芊羽的思考邏輯,優於一般同年齡的小孩,「我正在吃蛋炒飯,我不是一個人在家,葒葒寶貝有請房東太太來陪我。」小孩的感覺很直接,雖然路薇凰的熱情關心,讓她有點吃不消,但她感覺得到對方的真心,「所以,謝謝你的好意。」

  好懂事的小孩!身爲安芊羽還沒相認的姑姑,路薇凰感動萬分,「你還在發育,只吃蛋炒飯怎麼會有營養呢?你等我,我馬上過去找你。」

  安芊羽呆呆望著電話斷線,這個阿姨原先打電話來的重點,到底是什麼?

  房東太太剛收拾好廚房,探頭出來便看見安芊羽拿著手機在發呆,「發生什麼事了?」

  「沒有啦!我家葒葒寶貝的朋友說,等一下要過來。」

  好成熟的說話方式,活像她才是媽媽,是女兒的朋友要來家裡玩,還好尾聲落下一記笑容甜甜,否則還真會讓人錯亂她的年紀。

  掛上電話後不到十五分鍾,門鈴響起,路薇凰真是飛也似的趕到,一進門就給安芊羽一個熱烈的擁抱,「我可憐的小寶貝!」

  安芊羽憋在她的懷抱裡,差點喘不過氣,咳咳!忽然一記熊抱嚇了她一跳,她還真可憐,還不趕快放開她!

  「小姐,請問你是?」好在房東太太及時出面解圍,安芊羽總算重獲自由。

  「你好,我是安韶葒的好朋友。」路薇凰禮貌性地點頭,「麻煩你了,芊芊寶貝我來照顧就好了。」

  她理所當然地說,引來狐疑的眼光,房東太太明顯懷疑她的動機,安芊羽則是質疑她有能力照顧一個小孩?

  「不好吧!安小姐把芊羽托付給我,我不能隨便把芊羽交給別人。」她也是單親媽媽,對安韶葒一直特別有同理心,偶爾幫忙照顧安芊羽,對她來說一點都不算麻煩。

  誰說她是別人,她可是這小孩的親姑姑啊!只不過這小孩的媽不給認罷了!路薇凰欲哭無淚。

  「房東太太做事真小心,難怪葒葒放心把小孩給你帶;我敢對天發誓,我對芊芊寶貝絕對不會有惡意,照顧她會比照顧我自己的生命還認真!」

  有、有沒有這麼誇張?一大一小又同時呆愣。

  「但是……」

  「不然我把我的身份證抵押給你,我要真是壞人,你拿去報警就逮得到兇手。」

  拿身份證抵押……哪裡來的異想天開?屋內另外兩人默然了,真出事的話,就算逮到兇手又怎樣?

  房東太太持保留態度,但是,看路薇凰怎樣都不像壞人,態度又十分堅持,「芊羽,你覺得呢?」

  現在是要她一個幼稚園中班的小孩來作決定?這兩個大人是怎樣?安芊羽傻了。

  「呃……好吧,應該沒問題吧!」她相信愛哭鬼兇阿姨不會欺負她,只是……能不能照顧她,又是另外一回事;算了,在葒葒寶貝回家前,她會顧好愛哭鬼兇阿姨的!

  「真的只吃蛋炒飯喔?天啦,都冷掉了!」路薇凰一副天塌下來的模樣。

  「沒那麼嚴重吧!」稚嫩的童音試著安撫。

  「吼,葒葒怎麼可以這麼不負責任,把你丟在家裡自己跑去工作!」

  「不准你說我家葒葒寶貝不負責任!」地雷點被引爆,安芊羽怒了!「葒葒寶貝是爲了我才辛苦工作的,沒有她努力賺錢,我哪來的書可以念、哪來的飯可以吃!」

  好像媽媽在發飆一樣……路薇凰立刻閉嘴。

  在一個很愛、很愛媽媽的小孩面前抱怨她媽媽,真的是她這個做大人的比較不懂事。

  「芊芊寶貝,對不起。」

  「你們這些大人都很奇怪,老是愛批評葒葒寶貝這樣、那樣的,沒空常常陪我,又不是她的錯,她是要賺錢養我呀!」圓圓的眼睛裡含著眼淚,換作一般的小孩,一不順心應該早就大哭了。

  「常常有人在你面前講這些話嗎?」路薇凰的心揪得發疼。

  「嗯,他們可能以爲我聽不懂吧!」安芊羽倔強地咬著唇。

  好想問問她有沒有好奇過爸爸的存在,但是路薇凰不敢問,怕惹她傷心,「芊芊寶貝,你想不想幫葒葒寶貝送手機到公司?」未免傷感,她故意轉移話題。

  小孩子的注意力,總是很快能被分散,安芊羽果然瞪大一雙骨碌碌的眼睛,「我可以嗎?」

  「當然可以!」路薇凰又是一陣心疼,到底芊芊寶貝平常是過著怎樣見不得光的生活?連小小的心靈都有自知之明。

  其實是路薇凰多想了,安芊羽所謂的「可以」,是執行上的問題,畢竟她只是一個幼稚園中班的小孩,不會背媽媽公司的地址,就算有勇氣跳上計程車,也不知何去何從!

  「阿姨帶你去公司,給你家葒葒寶貝一個大驚喜,好嗎?」

  今天假日,她本來就沒事,原本想找安韶葒去逛逛街,順便當作前幾天惡作劇的賠罪,沒想到剛好安韶葒臨時加班;她當然還記得,不能讓其他人知道芊芊寶貝的存在,反正只要謹守著關係不要曝光的大前提,讓芊芊寶貝玩個驚喜遊戲,應該也無妨。

  這就是所謂的探班嗎?安芊羽興奮地想,幫葒葒寶貝送手機到公司,好像電視上演的情節,呵呵,好好玩唷!葒葒寶貝一定會嚇一大跳的!

  ☆   ☆   ☆  

  所謂「計劃趕不上變化」,應該就是指這種情形,本來興沖沖地想給安韶葒一個驚喜,卻撲了個空。

  「副總說她有事,先回家一趟,午休後回來。」單眼皮女生好奇地打量著安芊羽,「這個可愛的小女生是誰呀?」

  「阿姨您好,我叫安芊羽。」白泡泡、幼綿綿的小臉漾出天真無邪的笑,瞬間收服所有大人的心。

  「安芊羽?你也姓安,難道……」眼鏡男推了推鏡片,一副名偵探架式,「難道你是我們副總的親戚?」

  「哇!副總那個樣子,也有這麼可愛的親戚,真是不簡單!」圓臉同事也湊過來發表意見。

  「拜托!你忘記副總會變身喔!」估計是以爲小孩子聽不懂大人的玩笑,瘦高男自以爲幽默,「我變、我變、我變變變,從老姑婆變成美少女,看我的厲害!」

  這、這些大人……安芊羽一邊嘴角隱隱抽搐,「在人家背後講人家壞話,你們是吃飽太閑了嗎?」

  咦?剛剛的話,是從這個可愛的小女生嘴裡冒出來的嗎?還是副總又繞回公司了?

  衆人面面相覷,路薇凰則是拼命忍笑,這對母女都是一個樣,多說兩句話就破功。

  「你們一定常常欺負我家葒葒寶貝。」想到葒葒寶貝一個人要對抗他們這麼多人,安芊羽就好捨不得。

  這下換大夥兒臉皮抽動,拜托,搞清楚一下!到底是誰欺負誰啊?

  路宙翼走出辦公室,就看見大家圍成一團,「發生什麼事了?」

  衆家同事諂媚地笑了笑,趕緊回到位子上坐好,開玩笑,經理出差幾天,授權路宙翼作主,昨天不知他哪來的心血來潮,所有人今天就得臨時加班,把幾個因爲預售屋廣告而落後的企劃案趕工處理,希望明天的假不要也報銷了才好!

  衆人退散,走道中央頓時只剩一大一小,路薇凰滿身冷汗,沒想到人家公司加班,哥哥也來湊熱鬧。

  「呵呵,哥!」路薇凰移動身體,試圖擋住安芊羽小小的身影,沒有發現一顆小腦袋偷偷探出來瞧,「你怎麼會在這裡?」

  路宙翼一眼就看出妹妹作賊心虛,只是不曉得她又闖了什麼禍,「孝培出差,打電話回來拜托我協助大家加班,處理一些落後的工作。」

  「喔,是喔!那我有事先走了。」她是很希望葒葒和哥哥和好,早日給芊芊寶貝一個完整的家,才會不時搞點小動作幫忙撮合;本來爆料芊芊寶貝的存在,是她計劃中的事,但不是現在,她還沒想好,如何在不激怒葒葒的情況下當報馬仔!

  路薇凰拉著安芊羽就要離開,短短的小腿一時來不及跟上,跌了個狗吃屎,路薇凰愧疚地抱著她道歉。

  「好啦!我沒事,你不要又比我先哭喔!」嘶!膝蓋好痛,還要反過來安慰大人,現在的小孩真難當。

  「沒事吧?」路薇凰忙著檢視安芊羽紅紅的膝蓋,無暇注意路宙翼是何時走到她們身邊蹲下,路宙翼一開口,差點把她的魂都嚇飛。

  「沒、沒……我們沒事。」路薇凰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從容不迫地快跑!雖然技術上有點困難,但逃命似地奔跑,反而會引起哥哥的懷疑啊!

  路薇凰冷汗直流地急忙思索,安芊羽和她沒有默契,感覺不到她的異樣。

  「叔叔,你……」

  稚嫩嫩的開口,路薇凰本來突飛猛跳的心臟霎時停擺,難道芊芊寶貝認得爸爸的模樣?

  都說了可愛的小孩讓人特別沒有抵抗力,更別提是擁有血緣天性的父女,紅撲撲的臉蛋上一雙閃閃大眼,路宙翼莫名感覺似曾相識。

  他蹲好身子與她平視,「有什麼事情嗎?」

  「叔叔,你……好帥喔!」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盡是璀璨華麗的愛心泡泡。

  路家兄妹同時錯愕,路薇凰更是絕倒,這就是傳說中的遺傳嗎?沒想到連小孩都會見色眼開,不過芊芊寶貝比她媽媽勇敢多了!

  「謝謝你,你也很可愛。」路宙翼發自內心的贊賞,一雙水汪汪閃爍更是明亮,剎那間,路宙翼彷彿看見另一隻迷你版的天竺鼠。

  「謝謝!」不確定到底是不是遺傳,但路宙翼迷人的笑臉,讓小女孩的心融化了,「叔叔,你也是我家葒葒寶貝的同事嗎?」

  「你家的……葒葒寶貝?」路宙翼的笑僵在臉上,他們認識的是同一個葒葒?

  「咦?原來你不認識葒葒寶貝喔!」小臉透露出失望,帥哥叔叔感覺人很好,她還以爲帥哥叔叔和葒葒寶貝是同事呢!

  他帶著一絲不確定地問:「你是說安韶葒嗎?」

  來了!路薇凰頭皮整個發麻,「芊、芊芊寶貝,我們回家了,好不好?」該死!是哪個大白癡提議要送個大驚喜來公司的?

  「路薇凰。」充滿威嚴的冷喝,路宙翼直覺認爲,妹妹的心虛來自眼前的小女孩。

  「原來你認識我家的葒葒寶貝喔,真是太巧了!」不用懷疑,「太巧了」這句話,真的是出自一個幼稚園中班的小女孩口中,「叔叔你好,我叫安芊羽。」

  轟隆!路宙翼猶如石化僵在當場,而路薇凰有預感……她死定了!

  ☆   ☆   ☆  

  當安韶葒從房東太太那裡得知小孩換人照顧的事,她還算放心;當房東太太再三認真解釋並非不負責任,她還能輕鬆回應「沒關係」;當連絡上路薇凰,聽說安芊羽在路宙翼的辦公室,準備一起吃麥當勞的時候,她險些嚇到昏倒!

  安韶葒恨不得插上翅膀還是瞬間移動,攔了台計程車,交代司機油門催到底;趕回公司,看見路薇凰已經在門口等她。

  「路薇凰你……」

  不等她發飆,路薇凰先認罪,「對不起啦!我這次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和芊芊寶貝本來是好意要幫你送手機,結果哪知道我哥也在公司。」

  看她表情誠懇,不像是故意惡作劇,安韶葒也不想將天大的火氣發在她身上。

  「他們人呢?」要氣就氣逼她家芊芊寶貝,一起吃麥當勞的那個男人!

  路薇凰不安地指向路宙翼辦公室,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安韶葒便像一團火球般沖刺。

  沒有心思顧及禮貌,安韶葒直接打開辦公室的門,沒料到映入眼簾是一幅和樂融融的畫面。

  「葒葒寶貝你來啦!」安芊羽好高興,因爲食物還熱騰騰的,她們可以一起分享。

  「把門關上,鎖好。」路宙翼面色鐵青,帶著山雨欲來的氣勢,轉身再面對安芊羽,又是絕頂溫柔。

  安韶葒還不懂她爲何要乖乖照辦,身體就像有自主意識般,關門、鎖門,接著來到沙發上坐好。

  看著路宙翼體貼地將飲料插好吸管,把醬料包撕好備用,再將漢堡的包裝打開遞給安芊羽,而安芊羽接過好意,順便將一根精心挑選過的、長長的薯條送進路宙翼嘴裡,兩人互動似乎是天生的理所當然,安韶葒心頭一陣酸酸的、熱熱的,不知名的熱意、感動。

  彷彿是怕安韶葒心裡吃味,安芊羽又揀了兩根薯條,沾了好多安韶葒最愛的糖醋醬,接著喂她吃,然後才笑眯眯地啃起漢堡。

  路宙翼拿起紙巾擦擦手,笑望一隻小小天竺鼠,嘴裡塞滿食物,兩頰鼓鼓,「好吃嗎?」

  「嗯!」安芊羽大力點頭,剛剛的蛋炒飯才吃了一半,她現在正餓著呢!

  「芊芊寶貝,你的名字真可愛,是你媽媽幫你取的嗎?」

  「對呀!葒葒寶貝說,我是她宇宙裡,力量最強大的翅膀。」

  「翅膀?」

  「對呀!一雙翅膀不是有一百萬、一千萬根羽毛,所以……」該怎麼說呢?安芊羽言不及義,小腦袋裡詞窮了,「葒葒寶貝,你說我的名字是什麼意思?」

  安韶葒遲疑良久,在安芊羽疑惑的注視下,才緩緩開口,聲音有些哽咽:「就是……宇宙裡最強大的一雙羽翼,是由千千萬萬根羽毛編織而成。」

  「葒葒寶貝,你怎麼了?」安芊羽放下漢堡關心的問:「你是不是想哭?」

  「我沒事。」安韶葒強擠出一抹笑。

  「叔叔,不好意思喔!我家葒葒寶貝很容易感動。」

  「沒關係。」路宙翼心頭澎湃,那份猜想幾乎已不用懷疑,「芊芊寶貝,你的名字真好聽。」

  「謝謝,叔叔也是長得又帥、人又好,上次我同學的姐姐還說,一雙翅膀有好多羽毛,不差我一個。」

  「沒有這種事!芊芊寶貝一個人就代表所有的羽毛,是最重要的羽毛。」

  「真的嗎?那叔叔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路宙翼,馬路的路,宙和翼是……宇宙裡最強大的一雙羽翼。」他強壓下內心激動。

  「哇!我們的名字好像,好有默契喔!」

  這應該不是普通的默契!路宙翼胸口一陣激蕩,「芊芊寶貝今年幾歲啦?」

  「我快五歲了。」小手興奮地比出一個「五」,小小的指頭上還沾上了番茄醬,「我又長大了一歲,等我長大,我就更有力量保護葒葒寶貝了。」

  「芊芊寶貝好乖!」他輕撫安芊羽及腰的髮辮,「叔叔很好奇,你都是怎麼稱呼你爸爸的呢?也是什麼寶貝嗎?」

  這個問題讓安芊羽皺起小臉,「我沒有爸爸。」

  一句話,讓安韶葒淚眼朦朧,她連忙轉過頭去,路宙翼也感到濃濃的心酸。

  早熟的安芊羽相當懂得察言觀色,伶俐的大眼睛滴溜溜的一轉,又笑顔舒展。

  「叔叔,你不要以爲我很可憐喔!我有葒葒寶貝加倍的愛,還有我外公、外婆也超級疼我的,我們班還有人是爸爸、媽媽都沒有的。」

  「葒葒寶貝把你教得真好。」真是體貼的孩子,家庭教育也功不可沒,「那你都不會想要爸爸嗎?」

  圓圓的大眼睛有一秒的黯淡,隨即又故作輕快,「叔叔,你一定是電視看太多了,我們家雖然沒有爸爸,但是和電視上演的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路宙翼寵溺地享受她的童言童語。

  「就是講到這種事,媽媽就會掉眼淚,小孩就會跟著哭之類的;葒葒寶貝在我很小的時候就跟我溝通過了,我就是沒有爸爸,人家問,我們就老實答,沒有什麼好丟臉的,就像我剛才告訴你的,我還有別人沒有的呀!」

  究竟是照著媽媽教的話照本宣科,還是真的不以爲意,她堅強得讓人心疼,路宙翼好想把她擁進懷中,替她的勇氣掌聲鼓勵。

  「芊芊寶貝,你真的好乖、好聰明喔!」

  「謝謝叔叔。」她真是越來越喜歡帥哥叔叔了,雖然帥哥叔叔也會八卦她有沒有爸爸的事,但是他的態度不討厭,而且也不會隨便批評她或葒葒寶貝。

  原本是趕來守護她的秘密的,但是此情此景,讓安韶葒的眼淚幾乎忍不住決堤。

  誰希望自己的小孩是「父不詳」?誰希望自己的小孩遺憾沒有爸爸疼愛?要不是路宙翼根本不愛她,她何必懷著身孕黯然離開?該恨、該怨的是她,爲什麼現在她不禁開始自責?

  如果她一開始就讓路宙翼知道她懷孕的事……如果在芊芊寶貝稍微懂事時,就通知路宙翼,尊重他們父女是否要相認,今天會變成怎樣?

  壓抑心中痛楚到幾乎全身顫抖,安韶葒咬著下唇,試圖不讓自己哭出聲音,從以前到現在,她都沒有在芊芊寶貝面前,掉過一滴眼淚。

  她知道芊芊寶貝很懂事,總故意裝作兇巴巴的模樣,用自己的方式保護她,對一個五歲大的小孩來說,已經太勉強也太過份了,所以她不想讓自己的情緒,再影響到芊芊寶貝。

  心頭揪成一團,幾乎快喘不過氣的難受,在忍無可忍、痛哭失聲之前,她奪門而出、倉皇離開。

  安芊羽嚇了一跳,慌忙想要跟出去,「葒葒寶貝怎麼了?」

  路宙翼趕緊拉住她,以免她亂闖跟丟,「沒事的,芊芊寶貝別擔心,叔叔去幫你看看,我請凰凰阿姨先帶你回家,好不好?」

  「不好。」安芊羽看起來快哭了,因爲她的葒葒寶貝從來不曾這樣,「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我的爸爸本來就不見了,我不要葒葒寶貝也不見!」

  路宙翼心頭一疼,再怎麼早熟懂事也還是個孩子,默默以爲是自己不好才害爸爸不見,所以誓死也要保護媽媽。

  「你乖乖和凰凰阿姨先回家,叔叔向你保證,我會平安把你的葒葒寶貝帶回家。」

  「你保證?」一雙淚眼汪汪,不確定該不該相信這份承諾,但是眼前的叔叔身上,就是有份安全感。

  「我保證。」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寶貝,他保證都會帶回他的羽翼之下,還給她們一個家……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10-11 00:23:57

第八章

  路宙翼開著車,看到安韶葒在馬路旁失魂落魄地走著,他立刻下車,不由分說地拽起她的手,將她拉上車。

  「你在幹嘛啊?」還以爲是綁架,安韶葒嚇了一大跳,一見是他,感覺比綁架還令她慌亂,她還沒作好心理準備面對他。

  路宙翼不發一語,默默按下中控鎖,開車來到一間汽車旅館。

  「你、你帶我來這裡幹嘛?」

  「我想跟你聊一聊?這裡不會有人打擾我們。」路宙翼漫天火氣,根本不把她的慌亂放在眼裡。

  光天化日之下強搶良家婦女,台灣是沒有法律了是嗎?安韶葒氣得牙癢癢,那個櫃台小姐是耳朵有問題,還是看到帥哥就發花癡?沒聽到她在喊救命嗎?

  路宙翼說是老婆鬧脾氣就相信了,放她和路宙翼孤男寡女的,在這間大得嚇人的豪華套房裡,要是出事了誰負責?那櫃台小姐是新來的還是真的沒大腦?她等一下一定要去投訴,那個看到帥哥就昏了頭的櫃台小姐啦!

  「你到底想怎樣啦!」安韶葒火了,火大他的目中無人,更火大自己爲何要一副作賊心虛的樣子!

  「我才要問你想怎樣?我問你,你聽到芊芊寶貝喊我叔叔的時候,你有什麼感覺?」

  他面色鐵青、咬牙切齒,安韶葒第一次看見他這麼生氣,火氣比當初他誤會她設計他們結婚還大。

  「我要有什麼感覺?」不想讓他主導氣勢,她故作鎮定地從容反問。

  「該死!她是我的女兒,她是……我的女兒耶!」這是一種什麼感覺?忽然知道自己有個女兒,是感動也是激動!

  「誰說她是你的女兒?」從他口裡聽見「女兒」兩個字,她也紅了眼。

  「不然她是誰的女兒?」這女人最好不要隨便編出個男人塘塞他,否則他不敢保證會不會扭斷她的脖子。

  「她是我的女兒。」緊咬著隱隱顫抖的下唇,多年來的委屈,心酸瞬間湧上心頭,「從這個生命出現在我肚子裡的那天開始,她就是我一個人的……從我決定把她生下來的那天起,我一個人産檢、一個人面對流言蜚語、一個人承受懷孕過程的難受或喜悅、一個人在産房準備迎接生命、一個人努力同時扮演父親和母親的角色、一個人……我都是一個人!你說,她不是我一個人的女兒嗎?」

  說到最後,安韶葒已經泣不成聲,她已經獨自壓抑太多心痛,他怎麼還可以大聲指責她的隱瞞?

  雖然沒有參與過程,路宙翼仍然可以想見,原本一隻天兵級的天竺鼠,費力變得強壯勇敢有多不簡單。

  「你是什麼時候發現有芊芊寶貝的?」

  事到如今,隱瞞或坦白都沒有太大差別了,她沉默了良久後答:「你送連玲雪去醫院之後。」

  「什麼?」

  「還記得你推了我一把嗎?」

  她輕不可聞的問,卻重重落在路宙翼心上,有嗎?他怎麼沒有印像?

  「你忘了?」見他一頭霧水,安韶葒嘲弄一笑,「我可是永遠都忘不了那天的痛,當你爲了連玲雪推我一把,我的骨盆用力撞上桌角,真的好痛、好痛……然後我看見有鮮紅色的液體從兩腿間流下,你猜,那是什麼?給你個提示,那可不是月經喔!」淚水潰堤,她揚起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路宙翼垂落在身側的雙拳緊握,心臟像是被利刃劃過一般地淌著血,劇烈的疼痛幾乎教他無法呼吸,他想起來了,但他不是故意的,他是一時情急才……他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

  「好奇怪喔!已經過了這麼多年,爲什麼我好像還依稀能感覺到,那份疼痛和害怕?我不確定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但本能告訴我要快點、要快點,不然會來不及……家裡沒有人可以幫我,我自己打電話叫計程車到醫院,路程中我拼命深呼吸,想辦法不讓恐懼淹沒我,我告訴我自己,我要勇敢,這時候我一定要比誰都勇敢,如果我不勇敢的話,那……」她的手心輕輕搭在平坦的小腹,目光迷蒙,彷彿正體驗著時光倒流。

  「哈哈!先跟你說一件題外話,我還蠻想找到當年載我的計程車司機耶!他知道我的情況後,連闖了好幾個紅綠燈,還陪我進急診室、幫我找醫生,你說他是不是很有正義感?沒想到在我人生最無助的時後,陪在我身邊的是一個陌生的計程車司機,又不是他的老婆和小孩,他竟然緊張得臉色蒼白……還好,這個社會還是溫暖的。」不是故意想諷刺路宙翼的,是有感於那份悲哀,也慶幸自己的好運,試想,當初她如果碰上一個不願理會她,只因爲擔心她流血而弄髒車子的司機的話,該怎麼辦?

  「懷孕了……原來我懷孕了,雖然沿路早有心理準備,聽醫生說我的寶寶周數不足,可能保不住的時候,我連心都在發抖,我該怎麼辦?」盈水眼眸直勾勾地盯著他,像是請他想想,當時換作是他,會有何感受?「我安慰自己,『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反正、反正我的婚姻都走到這一步了,這個孩子出生也會很可憐,保不住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想起那時一度有這樣的念頭,到現在她還是感覺很對不起芊芊寶貝,「可是我不想,我不想讓寶寶就這樣無辜死掉,我拼命求醫生救我、救孩子,也一直跟我的肚子說話,請我的寶寶一定要學習她媽媽打不死的小強精神,老實說,當時我覺得和自己的肚子說話挺蠢的,但……就試一試吧!不然怎麼辦?」

  「不曉得是芊芊寶貝真的有聽到我的鼓勵,還是醫生一開始不過是嚇嚇我,先預設最壞的結果,芊芊寶貝總算是活下來了,我很開心,相信我,我開心得想跳起來歡呼,爲我肚子裡堅強的寶寶掌聲鼓勵,可是,我也好猶豫,如果我爲了芊芊寶貝,死守一段沒有愛的婚姻,她會比較幸福嗎?」

  聽她說到這裡,路宙翼很想大聲辯駁,不是沒有愛,誰說沒有愛?只是他當時心盲了,所以……

  「後來我的決定,你就知道了,我真的很不想,讓我爸媽心疼我的婚姻變成這樣,可是我沒辦法了,我還是個學生,也沒有工作,如果不投靠娘家,我和寶寶一定會餓死,呵呵!想想我還真是與衆不同,當我的同學們在煩惱學分和考試時,我在猶豫該不該離婚,還有考慮是否要投靠娘家。」

  「後來呢?後來還發生什麼事?」縱使心很痛,路宙翼仍然想知道她還經歷了什麼,因爲當年是他害她獨自面對太多痛楚,他現在理所當然要承受心痛。

  「後來?後來的事也沒什麼,就是我因爲懷孕休學,在家當了一年米蟲,生下芊芊寶貝以後,就去報考夜校,半工半讀把大學念完,後來就到廣告公司上班了。」她輕描淡寫,不想著墨在被人指指點點說閑話,或者很少參與女兒成長過程的遺憾,離開他的世界以後,發生的一切都不幹他的事。

  雖然她沒說清楚,路宙翼還是猜得到大概,他終於明白,爲什麼在外遇誤會解釋清楚以後,她還是不肯原諒他,原來她真正的心結不是連玲雪,而是差點讓爸爸親手害死的芊芊寶貝。

  「你當初爲什麼不選擇告訴我?」心很疼,他不自覺地放柔了音調。

  「告訴你?再一次讓你以爲我用懷孕當手段,留住你的心?」她當時真的很害怕,她一個人承受不幸福的婚姻就算了,孩子出生在這樣的家庭中,可能被遷怒、可能不被父親疼愛,她怎麼捨得?「我寧願讓我的孩子一出生就沒有爸爸,也不要她有個不愛她媽媽、懷疑她存在目的的爸爸。」

  路宙翼頓時啞口無言,那時的他,真的不足以讓她放心依靠嗎?

  是的,沒錯!他捫心自問後有了答案,讓誤會蒙蔽雙眼和真心的他,的確愚蠢,但他後來也試圖想改變,想要好好經營婚姻生活,難道她都感覺不出來嗎?

  「爲什麼沒想過嘗試看看,你不是很愛我嗎?」

  「哈!可笑,多麼自私的一句話,只有我一個人努力、只有我一個人抱著希望嘗試、只有我一個人在愛……十足的拼勁也會有用完的一天,我沒那麼偉大、沒那麼勇敢,發現自己老公和別的女人有小孩,我還能厚顔無恥的等待。」

  「你確定那時只有你一個人在愛?」他的聲音很輕、很輕,他本來就不擅長邀功,過去的事等於死無對證,太多解釋會不會太像狡辯?「何況,那不過是一場誤會。」

  「對,那是一場誤會,如果我老公平時給我足夠的安全感,或許我可以沉得住氣,然後馬上發現是一場誤會,可惜,我老公給我的溫暖總是有限,長期接觸冷冰冰或是突然大怒的態度,殘餘的希望火苗,真的禁不起一滴水的侵襲。」

  她曾懷疑過,當初的決定算不算幼稚的賭氣,害自己背負失婚之名,也害芊芊寶貝成爲父不詳的孩子,但她那時好痛、好痛,痛到不敢想和路宙翼有牽扯的以後,只想逃,逃開她曾想毫無怨尤奉陪的男人。

  原來是她太高估自己了,以爲付出就一定有回報,以爲就算沒有回報,也心甘情願、無怨無悔,當她發現一個人的愛不夠兩個人來用,一方的努力不足以維系一場婚姻,是挫敗也是打擊,信心徹底潰散、瓦解,她的自以爲等同於讓自己難堪。

  若問她這五年多來,身爲一個單親媽媽,她有沒有後悔過,她承認她有,不過就算後悔,也是她的決定,她不會輕易更改。

  「我拜托你不要再演戲了好不好,你在簽離婚協議書的時候,不是也很乾脆瀟灑?你現在的挽留、可惜,實在很矯情。」

  路宙翼眉頭一皺,「誰說我當時很乾脆、瀟灑的?」

  「難道不是嗎?我爸拿離婚協議書給你的時候,你明明毫不考慮地簽名。」

  「是你爸告訴你的?」他揉揉發疼的眉心,自外遇之後,他怎麼又多一項莫須有的罪名?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他毫不猶豫地答應離婚,也是引她心寒至極的原因,她本來還以爲,或許、可能、說不定……他有那麼一點點不捨、一點點內疚,後悔讓她心痛,如此的話,就算分開,她的怨懟也會減少一點,不過事與願違,他終究選擇不留情面。

  「對,我是很乾脆瀟灑的簽名,但,是在你爸把我揍了一頓以後……」

  「我爸揍你?」安韶葒驚呼,她還真不知道有這一段,「可是打你幾拳,就能隨便放棄的婚姻,你說有多不捨,鬼才相信!」

  「我話還沒說完。」來到她面前,拉近和她的距離,發現她下意識想逃,他伸手扣住她的肩膀,「我會簽名……是因爲你爸揍了我一頓之後,我還是堅持不跟你離婚,他向我下跪,求我放你自由。」

  安韶葒心頭一抽,雙手捂著小嘴、不可置信,向來固執強硬的父親,會爲了她對別人下跪?

  「他說你把一切都告訴他了,承認是你暗戀我多年,和我上床是你主動的,爲此勉強我娶你,其實很過份,你甚至跟他說,我根本不愛你,被迫負責的婚姻,不會有幸福……」還記得當他聽見這些話的時候,發自內心的恐慌是想像到她的心灰意冷,他們之間已經到此爲止,心頭劇烈的疼痛,讓他終於聽見心裡的聲音……

  被迫結婚又如何,他不是早就被她吸引了嗎?省略戀愛過程又怎樣,只要彼此有愛,接下來的日子不也能累積戀愛回憶?可是,來不及了,他生平頭一次體會到,所謂「來不及」有多遺憾。

  「你爸懇求我,給不起你要的,就乾脆放你走,在難得你也恍然大悟的時候;那時我問自己,我到底有沒有愛過你?答案是肯定的,而且我發現對你的感情越來越深,不過我沒有信心能不能像你愛我那般愛你,如果不行,你是不是受傷更深?所以那一刻,我決定讓你去尋找屬於你自己的快樂,不再是繞著我打轉,跟隨我的喜怒哀樂生活。」

  路宙翼輕輕吻去她的眼淚,震懾在過去的安韶葒,沒有拒絕他的親昵,他將她擁進懷裡,又接著繼續道:「簽完名後的第一秒,我就後悔了,我告訴自己,爲了能讓你自由翺翔,我必須放手,去戶政事務所登記那天,如果你有從你爸背後擡頭看我一下,或許你會看見我有多捨不得。」

  怎麼會這樣?爲什麼所有的事,都和她當初想的不一樣!安韶葒忍不住放聲大哭。

  這是一場多過份的玩笑,她這些年的煎熬到底算什麼?

  事情都解釋清楚,照理說她應該要釋懷,可是爲什麼她的心裡反而很沉重?

  當年她自顧自愛戀的世界,遭他不經意摧毀,如今,她構築了另一個堅強的世界,哪怕是自欺欺人的果敢剛烈,也是她好不容易逐步適應的……

  現在她的世界,又因爲他的干預而風雲變色,拼命說服自己不想要的幸福,無預警地從天而降,她很錯亂、很難接受這改變。

  她用力掙脫他的懷抱,胡亂抹去臉上的眼淚,「我不知道愛或不愛,到底要怎麼分辨,我也不想花心思去理解,可不可以維持現狀就好?」

  懷裡失去柔軟的溫暖,路宙翼感覺很失落。「什麼叫維持現狀?」

  「就是、就是……」她心情很複雜,腦子也很混亂,該怎麼說才好呢?「這五年多來,你過你的生活、我過我的生活;很高興天大的誤會在若干年後,有機會解釋清楚,接下來我們一樣可以各過各的生活,見面的時候微笑點頭、沒見面的時候保持聯絡,就像普通朋友一樣,一樣……」

  「夠了!我不可能把你當作普通朋友!你是我老婆、是我孩子的母親。」

  「我們已經離婚了,我不是你老婆。」她堅持這點,但她不能否認他們之間還有芊芊寶貝的事實,「我鄭重告訴你,我不可能讓你把芊芊寶貝從我身邊搶走!」

  固執的小天竺鼠!哪裡有榔頭可以敲醒她總是執拗的腦袋?路宙翼爲之氣結。

  她居然異想天開到以爲他會和她搶芊芊寶貝?他才捨不得讓她失去寶貝女兒,也捨不得讓女兒在爸媽之間選邊站,有爸爸就沒媽媽、有媽媽就沒爸爸,這種事情太殘忍了。

  「安韶葒,我也鄭重告訴你,既然當年種種誤會都解釋清楚了,我不會再被動接受你保持距離,既然我知道芊芊寶貝的存在,我就不可能讓她繼續過著沒有爸爸的生活。」他捧著她的臉,堅定地說道:「你和芊芊寶貝都是我的,我一個都不會放手。」

  一雙墨黑深邃、無邊無際,當初好不容易才爬上岸邊,這下安韶葒又感覺到載浮載沉,她承認不是他大言不慚,的確如他所言,他有顛覆她世界的能力,只要他羽翼下的一個角落,有個好位置讓她窩著,她真的會甘於失去自我。

  她花了五年時間學著翺翔自我,卻心知肚明她自己的翅膀有多僵硬,獨自飛翔有多辛苦,人們擡頭仰望以爲她在高空,從宇宙高處俯瞰,才更實際的發現,她一直都是低空飛著。

  無依靠的飛行很累人,但是也好過某天從依附的翅膀上重重摔落,她摔過一次就痛徹心扉、永生難忘,哪敢再像當年那樣敢死?

  從默默愛他到努力貼近他,然後再拼命將他從她心房驅逐,用了接近十年的時間,人的一生有幾個十年?女人最璀璨的精華,佔據其中多少比例?而她將之揮灑在同一個男人身上,是值得還是不值得?

  看著離她越來越近的臉龐深情動人,安韶葒理智稍微飄離,剎那即回,她緊閉上眼,閃過路宙翼的貼近,在他不設防的當下,她想也沒想的擡起膝蓋用力一擊!

  路宙翼瞪大眼,痛得半蹲,不敢相信她那麼狠心;安韶葒萬分抱歉,他看起來比她預期的痛。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匆匆抱歉以後,她轉身跑掉,不敢回頭再望一眼,怕看見一番勃然大怒,或是讓她投降的可憐兮兮。

  她知道這樣傷害路宙翼的那話兒很過份,雖然他強硬帶她來汽車旅館談話,畢竟他也沒對她做出太誇張的行爲,可是她必須在溺斃前求生,打斷惡魔的誘惑,才不得已出此下策,否則以她的力氣,哪裡抵擋得過他?她對他總是沒轍的意志力,怎麼禁得起他的催化?

  和路宙翼重逢以後,她才知道沒有他的世界,只有表面鞏固;所謂幸福的世界,看來觸手可及,其實遙不可及,這樣的虧,她已經吃過一次,不能輕易再陷入泥沼,絕對不可以……

  ☆   ☆   ☆  

  以家爲概念的系列廣告佳評如潮,在拍攝像徵完善保全的廣告前,公司特地招待員工旅遊來犒賞大家,安韶葒本來是興緻缺缺,礙於公司上層的好意只好勉強參與,等到上了遊覽車之後,她才聽說溫泉之旅改成牧場之旅。

  沒辦法,誰教她在公司沒有朋友,沈孝培又正忙著,她最後一個知道消息,並不讓人意外。

  現在跳車來得及嗎?早知道今天早上有裝病念頭時,就該執行的,現在她前方坐著路宙翼,旁邊坐著路薇凰,雖然不只有他們、雖然不是同一個景點,但還是很難不回憶起,多年前那次提前爲她舉辦的生日旅行。

  「我就是想讓大夥兒接觸大自然,呼吸新鮮空氣,有助於放鬆腦神經,刺激靈感來源,才臨時建議上層更改目的地的。」

  安韶葒不由自主地注意前方,沈孝培熱絡地和身側的路宙翼聊天,而路宙翼有一搭、沒一搭的回應。

  沒想到他會來,她原本還以爲他沒興趣參加這種員工旅行呢!

  他還在生她的氣嗎?從汽車旅館那天之後,在公司碰面,她感覺到他有意無意的冷漠,和先前視線熱烈的追逐不同,她應該要鬆一口氣的,說實話,她竟有一絲落寞,他……決定聽她的話,放棄複合的希望嗎?一雙水燦凝眸不覺黯淡。

  不曉得他那裡還痛不痛?她後來有反省過,她到底哪來的創意踢他那裡?不過她不好意思也拉不下臉向他道歉。

  重逢以後,她一再質疑他到底想怎樣,仔細想想,或許她也該問自己到底想怎樣?

  明明想逃出他的掌心,又好像不希望他真的鬆手,會不會貪心的開關被啓動,她是在期待他更多所謂捨不得的證明?

  她想得到又怕得到的不踏實,乾脆不想要得到,偏偏又無法控制想要還是不想要……

  她好矛盾!覺得自己快要瘋了!

  「葒葒。」路薇凰輕聲呼喚,勾勾手示意她靠近一點,「你們是不是吵架了?」她用下巴努努前方。

  吵架?他們根本沒和好過吧!安韶葒心頭泛起一抹苦澀,「他跟你說的?」

  「他怎麼可能跟我說這個?我自己猜的啦!」最近某人的身邊,圍繞著一股讓人窒息的低氣壓,能扯動某人心情的只有那個「某人」,身爲他們的妹妹和好友,她想猜不到都難,「你們到底爲了什麼事不愉快?」

  安韶葒不知該從何說起,想起那一踢,她心裡還是很過意不去,「那天我們去汽車旅館……」

  「汽車旅館?」路薇凰高分貝的尖叫,成爲車上所有人的焦點,敏感的詞彙引人好奇,只除了她前方一個滿臉黑線的男人。

  這兩個白癡!路宙翼在心裡暗咒,在他背後討論八卦,不能再低調一點嗎?

  安韶葒面紅耳赤,滿心後悔不該用汽車旅館當開頭,天啦!或許她該後悔的是,不該因爲一時憂郁煩惱,想找神經比她還大條的路薇凰傾訴。

  「路薇凰,我不要跟你說了啦!」

  「對不起啦!我不是故意的,我是太驚訝了嘛!」路薇凰歉疚的吐吐舌,隨即掩不住雙眼閃閃發亮,看來他們的複合有望了!「你們怎麼會去那種地方?」

  「我們去談芊芊寶貝的事。」

  「然後呢?」

  「然後他的意思,好像是希望我們能一家團圓。」他說,他要芊芊寶貝也要她,應該就是這個意思吧!

  「很好呀!那你答應了嗎?」

  安韶葒悵然地搖搖頭,「我怕,怕他只是因爲愧疚才對我念念不忘,怕他只是基於責任才想要芊芊寶貝,就像當初他爲了責任娶我一樣。」

  「你這樣和當初那個愚昧的路宙翼有什麼不同?你不是說過,他懷疑你對他只是迷戀,疑惑你怎麼可能這麼愛?到底有多愛?事實上你就是這麼愛,無與倫比、執著的愛,哪有邏輯、理性可言?難道你只准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路薇凰振振有詞,其實內心清楚,她自己也是有嘴說別人、沒嘴說自己,她根本不相信,自己能再經歷真愛。

  安韶葒無言以對,好像真的是這樣沒錯,她在埋怨當初心意不被尊重的同時,也同樣不尊重路宙翼的心意,但失聯五年多,他忽然冒出來就說愛她,要和她重新開始,太讓人不可置信了吧!

  對!她有在聽他說話,他說他其實早就對她有感情,可是證據在哪裡?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10-11 00:24:38

第九章

  「凰凰,我覺得我快變成神經病了!」想相信又不敢相信,沒勇氣相信自己還有勇氣再努力,她的神經線被淩遲得近乎斷裂。

  「既然還在意,就表示你還有愛,既然還有愛,何不就給彼此一個機會?失敗了,了不起就回到原點,心痛又痛不死人,反正之前有經驗了,很快就習慣心痛的感覺啦!」

  這番似是而非的理論,逗得安韶葒啼笑皆非,明明是想鼓勵好友敞開心胸,說著、說著路薇凰卻感到心虛,不確定現在是說服別人還是想說服自己。

  深怕又分心,她索性一轉話鋒,找尋別的重點,「那你想想芊芊寶貝嘛!她真的不想要一個爸爸嗎?」

  遊覽車上節奏輕快的音樂,彷彿是另外一個世界,安韶葒啞然了,她比誰都了解,芊芊寶貝和自己一個樣,像極自己的固執別扭,還有逞強不認輸。

  因爲害怕再次受傷,而剝奪芊芊寶貝享受天倫的權利,是她太自私了嗎?

  就算再次受傷、就算再次失望,假如芊芊寶貝開心,她是不是該像許多媽媽一樣,忍受婚姻的不幸福,堅持一種近乎愚癡的偉大?

  是父女天性嗎?芊芊寶貝真的好喜歡路宙翼,前幾天說要接她過來,她最期待的竟是和她名字有默契的叔叔,會不會來找她,很少看到她這麼快就親近一個人。

  「我好像不知不覺地,把芊芊寶貝教成一隻小刺蝟了。」她忽然有感而發。

  「你也知道喔!小孩子早熟不完全算是壞事,但芊芊寶貝分明是很可愛的小女生,常常流露出不友善的態度,實在不怎麼討人喜歡。」

  「她是想用她的方式保護我,就像我保護她那樣,所以從她稍微懂事開始,就不肯叫我『媽媽』,無論我糾正她幾次,她都堅持叫我葒葒寶貝,裝出一副小大人的模樣,不想讓我替她操心,也想表現她有魄力保護我、照顧我。」

  「是沒錯,我感覺得出來她很愛、很愛你,不然這樣,把她送去給小藍調教一下,讓她學習如何把那份與生俱來的魄力揮灑自如,以後看誰敢對她的態度有意見,你覺得如何?」

  知道路薇凰是故意搞笑,安韶葒也很配合地揚起嘴角,對呀!小藍的魄力的確是她們幾個望之生畏的,坦白說,她還挺懷念小藍凜冽的眼神掃視呢!

  「小藍現在是做什麼的?」現在因爲工作忙碌,和路薇凰重逢到現在,都還沒有機會好好聊天,不只項優藍,其他姐妹們的近況她也想知道。

  「小藍喔!她現在是全台灣最大的A片網站站長喔!」路薇凰一臉崇拜,她一直覺得項優藍的職業很酷!

  「呃……」安韶葒臉都綠了,雖然是玩笑,但她現在打死都不可能,把芊芊寶貝托付給小藍調教了!

  「對了!你還沒跟我說,你們去汽車旅館談話,然後呢?發生什麼不愉快?」八卦凰再次發揮追根究底的精神。

  安韶葒咬牙猶豫了一下,暗忖該不該告訴路薇凰實話,對方是她哥哥,但她們是無話不談的好姐妹……

  「我、我後來踢他那裡啦!」她紅著臉壓低音量說。

  「哪裡?」路薇凰一時還意會不來,盯著安韶葒尷尬熱紅的臉頰良久,才反應過來,「喝!不會吧!踢他的重要部位?」

  又忘了抑制分貝,再度惹來所有人側目;安韶葒怨自己怎麼就是學不乖,還敢告訴路薇凰後續,她巴不得打開車窗跳車。

  前方路宙翼眼角隱隱抽動,這兩個白癡,真是被她們打敗了!

  ☆   ☆   ☆  

  雖然臨時更改爲牧場之旅,讓衆人對沈孝培有些小小的怨言,不過看在入住一流飯店的份上,多少可以原諒沈孝培的罪過;入夜以後還不關閉的溫泉池,意外彌補了更改行程的遺憾,總算也讓大家消消悶氣。

  正當其他同事沉浸在熱氣氤氳之下,安韶葒選擇在室外廣場的階梯上,一個人靜一靜。

  肩上落下一件味道好聞的外套,但不是她所熟悉的味道,她擡頭一望,看見沈孝培一臉笑意盈盈,「怎麼一個人在這裡吹冷風?」

  「那你呢?怎麼不跟大家一起去泡溫泉?」她不是那麼想披著別的男人的外套,又不想讓沈孝培難看……等等,所以她的意思是,她只想披誰的外套?

  喔,天啦!警覺到自己的心房又被某人撼動,安韶葒在心裡暗罵自己不長進。

  「那個……我……」一個勁兒地傻笑,看得出來他很緊張,「我可以坐這裡嗎?」

  她能說不行嗎?這裡又不是她開的!安韶葒好笑地想,「當然可以。」

  落坐在她身旁,沈孝培想看著她,又不敢猛盯著她瞧,視線始終找不到定點,顯得手足無措;用力吞了口唾沫,像是在鼓足什麼勇氣,「我……你、你最近是不是有什麼心事?」話到了嘴邊,還是忍不住退縮,先聊聊天暖身一下好了!

  安韶葒愣了一下,在她銅牆鐵壁的保護色下,他還能看得出她有心事?看來他真的很關心她,這份窩心讓人感動,但僅止於朋友間的感動而已。

  「沒有呀!我沒什麼心事。」除了否認,她想不出有什麼說實話的理由。

  「你破天荒的請假、早退先不說,平常你明明充滿幹勁,這陣子卻明顯無精打采,看起來悶悶不樂的樣子,我、我也不是說想探人隱私,我就是、就是關心你。」

  「我當然相信,你不是想打探我的隱私,我一直都知道,你是個好人。」不是第一次感覺到他有意無意地示好,但她只有感動沒有心動,她也很抱歉。

  她是不是比路宙翼冷血?不管是同情還是真的有感覺,最少路宙翼願意試著接受她的告白,而她雖然說著好聽話,是不想直接傷害沈孝培,實際上卻連勉強嘗試都不肯,她想不通,她到底哪裡值得沈孝培付出感情?

  沈孝培不禁苦笑道:「你又發一張好人卡給我了。」

  他不是笨蛋,這幾年他多少次明示、暗示,都只得來模糊的回應,他知道她故意裝傻,發他一張好人卡、駁回他的心意;不過,朝夕相處工作,他實在無法徹底對她死心,於是也選擇裝傻,假裝接收不到她回應的軟釘子。

  打耐力戰,雖不一定會獲勝,至少有機會用時間和誠意打動她,他懷抱著一線希望,原本怕嚇跑她,不敢將她逼得太緊,才都沒有把心意挑明,縱使最初並不在意她的外貌,可是看見她隱藏在老氣外表下的真面目後,他突然産生危機意識,若是他遲遲沒有行動,她可能很快就會被別人追走。

  從認識她到現在,她對所有人都保持著一定的距離,甚至可以說是態度疏離,唯獨對他會展露笑顔、接受他的好意,甚至會幫他買早餐;他研究了一些戀愛教戰的書籍,大膽揣測她不討厭他,對他有基本程度上的好感,只是她心裡藏著什麼令她卻步,所以,就算她三番兩次發他好人卡,在沒有明確被拒絕之前,他還是有機會的。

  「其實,我早該清楚告訴你,別再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我……」安韶葒話還沒說完,就被沈孝培擁進懷中。

  「不要說什麼你配不上我,或者我值得更好的女人這樣的廢話,給我一個機會,我們交往看看,也許你現在對我沒有太多感覺,你可以在交往中,試著喜歡上我呀!」沈孝培心跳如雷,不敢相信他有勇氣「強抱」安韶葒。

  「你不要這樣好不好?」安韶葒試著掙扎出他的懷抱,沈孝培卻像吃了熊心豹子膽似的,說不放手就不放手,她其實不擔心沈孝培哪根筋不對,會對她不軌,可是她不習慣別的男人的擁抱,「你別這麼傻,先交往再試著喜歡,對你來說太不公平了!」她也算是過來人,明白個中苦澀的。

  「對不起,我知道我很唐突,可是從你進公司以來,我就注意到你了,慢慢相處之後,發現你冰冷的外表下,其實有顆溫暖、灼熱的心,我欣賞你對工作的熱情、喜歡你爲了所有同事的績效而求好心切,當每次有同事在背後批評你的時候,我很心疼你的不在乎,同時也好奇你的不在乎,是源自於怎樣的從前;我、我喜歡你的一切,喜歡到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因爲太在意安韶葒的喜怒,沈孝培稍稍鬆開了手,不過還是捨不得放手。

  「……謝謝你。」面對一番激動的告白,她的冷靜會接近無情嗎?安韶葒在心裡自省,其實,喜歡到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這樣的心情她非常能體會,但是換了個角色,成爲被告白的那方,她的心情卻異常的冷靜,是因爲對像是她沒有感覺的人嗎?

  那面對路宙翼說愛的時候,她爲什麼就不能控制她的心靜止一些?是因爲她對路宙翼還有感覺,而且還是很強烈的感覺嗎?她怎麼會這麼沒用!

  因爲自我厭惡,她略帶一絲狼狽地推開沈孝培,「我不喜歡你這樣!」

  她明白的表現,讓沈孝培如夢初醒,他面色尷尬,暗罵自己不該嚇到安韶葒,倘若因此被討厭該怎麼辦?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但是請你先別急著拒絕我,拜托你仔細考慮一下,就只是交往看看就好,這次預售屋的廣告結束,給我一個答案。」預售屋的廣告,意外讓安韶葒受到創意設計外的賞識,公司以外不乏有人透過管道,表示想認識廣告裡多變樣貌的好老婆;就是知道安韶葒的好,他才急切地想確認芳心,那麼他便可以昭告天下,不准對他的女友有非分之想,仗著安韶葒平時對他比較不一樣,所以便大起膽子,希望可以不要讓自己失望。

  ☆   ☆   ☆  

  目送沈孝培的背影,安韶葒感覺頭痛欲裂,他非得逼她直接傷害他不可嗎?難道他不曉得,無論是被拒絕還是勉強交往,都很心痛!爲什麼不能好好保持同事關係就好?

  會不會就是她一直抱著不想傷害的心情,才讓他誤解有在一起的機會、才遲遲不肯放棄?

  安韶葒垂下眼簾,深深地歎了口氣。

  正要舉步走回飯店,冷不防被拖進一個懷抱之中,腦袋撞上一道厚實的胸膛,還沒搞清楚狀況之際,火燙的吻毀天滅地襲來。

  她嚇到了,反射性地掙扎,但她越掙扎,那灼熱的呼吸就更狂亂……

  「唔……」她快要不能呼吸,對方猛烈的奪取,依然沒有暫緩的跡像。

  不顧她的掙扎排斥,濕熱的舌頭像是熟門熟路一般,囂張地猛竄,相當不客氣地汲取她賴以爲生的氧氣。

  在夜色下,舌尖肆虐之處透著一層晶亮,讓人不覺心癢難耐,太過猖狂的唇舌,害安韶葒全身虛軟得險些站不住身子。

  爲什麼會突然放鬆,因爲受到驚嚇而緊繃的肌肉?是赫然發現對方懷抱的溫度,和獨特好聞的味道,是她唯一熟悉的嗎?

  他怎麼會在這裡?他在發什麼瘋?他想抽乾她肺裡的空氣害死她嗎?

  火熱的親吻,終於在兩人都快喘不過氣時稍歇,滾燙的火舌依依不捨地貼在一雙柔軟可口的唇瓣上輾轉,沿著細白的肌膚緩緩滑下,來到她滑嫩的頸項,落下細細輕吻。

  「是我。」埋在淡淡馨香頸窩裡重重地喘著氣,忍不住貪戀地伸出舌尖,溫柔地滑動。

  細緻頸間的氣息太撩撥,快缺氧的安韶葒呼吸更錯亂;她當然知道是他,否則她一定抵死反抗,至於爲什麼是他,她就不抵死反抗?那是因爲……是因爲……嗯!等她心跳、呼吸平靜一點再想好了……

  「爲什麼讓他抱你?」鎖在她腰際的手掌一緊,使得雙腿虛軟的安韶葒更貼近他懷抱,帶著一絲懲罰意味,張口輕輕啃咬她柔白的肌膚。

  他的動作讓安韶葒感覺有點吃痛,更多的是莫名酥麻的刺激,「你幹嘛偷看我們?」

  我們?劍眉不悅地靠攏,一雙墨黑瞳眸閃過一道危險的光箭,他牙尖略施力在她的頸動脈上廝磨,「大庭廣衆之下,敢做就不要怕人看。」

  無力地揪著他的衣領,一聲嚶嚀差點又脫口而出,「既然你知道這裡是大庭廣衆,那還不快點放開我,被別人看到了怎麼辦?」

  「我說過了,我敢做就不怕別人看,況且,你怕被誰看到?」扣在她背後的手掌存心和她過不去,闖入她衣擺,一路攀升,來到她手感光滑的背脊搔弄。

  好癢!身子直覺地往前傾,柔軟雙丘在無意間擠壓到前方的肉牆,害得她自己渾身發熱難受。

  「你到底想幹嘛啦!」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爲什麼讓他抱你?」胸口怒火正熾,他和她杠上了!

  「是他忽然抱我,我來不及反應!」今天的路宙翼看起來很危險,她還是識相一點。

  「那你幹嘛讓他抱這麼久?」雖然是朋友一場,但是還好沒有再更進一步逾矩,不然他肯定沖出來打斷沈孝培的肋骨。

  「你偷看多久……」他又收緊手臂,以霸氣的力道警告她不准反質詢,安韶葒只得乖乖地答:「你應該也有看見我掙扎,問題是我推不開他呀!」

  「那你不會大喊救命嗎?還是你很喜歡他的擁抱?」轉眼間,他已經在她頸邊印下不少淺淺痕跡。

  「你在說什麼啊?」她有充分的理由懷疑他故意找碴,「你是氣我那天踢你的事,所以才找我麻煩嗎?畢竟大家都是同事,我怎麼可能讓他這麼難堪?」

  「你的意思是,剛剛他如果像我這樣對你,你也不會反抗?」

  他越說越離譜,安韶葒氣急敗壞,懶得管他無理取鬧,她使勁地掙脫他懷抱,轉身就要離開。

  路宙翼拉住她的手,重新將她扣留在自己的懷抱裡,剛才是他太大意了,這次他不會讓她有機可趁。

  「路宙翼,你……」吼,討厭!她話還沒說完又突然吻她,她才剛調整好呼吸的!「放……唔……」

  她的掙扎,更讓路宙翼有機會,放肆搗弄她甘甜口腔,原來大吃飛醋的滋味很不舒服,偏偏還不能自己地抱醋猛灌,才更令人跳腳!難怪當年某只天竺鼠會有脫序、不理智的舉動。

  安韶葒無力地任他肆虐欺奪,她柔軟的丁香被他靈活的舌頭挾持,怎樣都逃不出熾熱的糾纏;軟嫩的唇瓣已然紅腫,隱約嘗得到一股腥鹹,一絲唾液溢出她的嘴角,她顧不得狼狽,再不大口呼吸,她覺得她可能會死掉!

  腦袋本能地一偏,想找個好角度汲取不足的氧氣,隨著她的抽離,一道銀線劃在空氣中,牽引貪婪的食客迅速追蹤。

  路宙翼大手一揚,勾住她的後腦勺,將她紅豔的嘴唇往他嘴裡送,經過一秒休歇,安韶葒感覺她的嘴唇好像更加敏感,他每個吸吮舔舐,都能撩撥她身體每一寸神經。

  在安韶葒幾乎想投降,忍不住想回應同等熱情時,路宙翼卻停下攻勢,停在她唇上氣息不穩,「只有我,你只接受我這樣對你,是嗎?」

  他當然相信,她是怎樣執著的女人,要對沈孝培動心,不會等到現在,就算她嘴硬,他也可以肯定她的答案,只是看見她讓別的男人抱著,強烈的忌妒沖昏他的腦袋,就是堅決想聽她親口證明。

  他的手又不安份地偷竄入她的衣擺,但這次是從前方探入直闖高聳,覆蓋在一層蕾絲上,柔柔地推擠。

  他好大的膽子呀!隨時都會有人看見他們,說不定已經有人注意到他們了……安韶葒頓時心慌意亂。

  「對啦、對啦!這個答案你滿意了嗎?」怎麼……怎麼會總是拿他沒轍?從前沉醉於他陽光燦爛的溫柔,如今不由自主臣服在他近乎不講理的霸道;她心裡很氣他太過份,又好像不討厭他的一再欺近。

  可愛的天竺鼠大眼透著星燦水氣,好無辜、好惹人憐!路宙翼勾起唇角心情大好,俯身在她唇瓣啄了一記。

  「最後一個問題,你怕被誰看見我們在一起?」心中只剩淡淡酸氣,是挺有情調的濃度。

  「所有人呀!我沒那麼前衛,喜歡當衆調情給大家看,更何況,讓其他同事看見就更不好了。」思及此,她又急著掙扎。

  路宙翼眯起好看的眼,剛轉好的心情又是一陣悶,他喜歡她用「調情」來形容他們現在的舉動,但是他不爽她最顧忌讓身邊的人,發現他們的親密。

  籠罩在豐滿上的大手,揉捏加速殷勤,另一手悄悄繞到她身後,回到方才滑嫩的地盤,手指一個輕挑,解開相守的排扣。

  察覺到背上一鬆,安韶葒驚呼一聲,擡起頭,不可置信地瞪著他,他今天到底發什麼瘋?

  路宙翼空出一手鬆開她的馬尾,指尖流動在她的發絲之間,取下披在她身上的外套,不讓別人的體溫和味道繼續逗留,接著繼續回到她胸前,輕鬆撥開一層蕾絲,大舉玩弄她彈性飽滿的乳肉。

  他伸出舌,在她甜美的唇上刷舔,「你知道你現在看起來有多性感誘人嗎?我恨不得在這裡一口把你吃掉。」

  不會吧?他在說什麼……安韶葒嚇得倒抽一口氣,不過身體感官被攻擊得正敏感,導緻她目前中氣不足,聽來反而像是媚惑的喘息。


  她髮絲凌亂,嘴唇被肆虐紅腫,頸間全是他恣意品嘗留下來的證據,被解開的內衣鬆垮垮地掛在她肩上,如果不躲在他懷抱裡,她哪裡敢大搖大擺走回飯店?

  不得不乖乖窩在路宙翼寬厚的胸膛,安韶葒頭也不敢擡,被動地跟著他的腳步行動,她知道他帶她離開廣場、回到飯店,本來以爲他會前往搭乘電梯,卻發現他直接走向櫃台。

  不曉得旁人以爲他們倆是什麼關係?哪怕要接受路薇凰的八卦逼供都沒關係,她只想趕快躲回房間,安韶葒又急又羞,沒膽擡頭了解狀況。

  「給我一間房間。」

  「好的,不過現在只剩中高價位的房型,需要替您介紹一下嗎?」

  「不用了,我不管價錢,立刻替我安排。」

  什麼跟什麼?他是怕別人不知道,他現在是欲火焚身的野獸嗎?安韶葒在他懷抱裡悶悶的想,喝!等一下……欲火焚身的野獸?不會吧!不是她瞎想的那樣吧?

  不容置喙的眼神,因欲望而沙啞的嗓音,本就引人目光的俊臉透著幾分野性,更惹人注目,櫃台裡兩個接待小姐不由得看癡了,直到路宙翼出聲催促才回過神來。

  跟著房務員來到房門口,一路上安韶葒都在思索「落跑」的成功率,最棘手的問題是,她儼然一副剛被侵犯的狼狽,該怎樣才能不惹人注目?

  當路宙翼掏了張大鈔給房務員當小費,帶著她走進房間的那一剎那,她知道,她已成爲他的盤中飧,絕對跑不掉了!

  果然,路宙翼反手才鎖上門,隨即將她壓在牆上,重重吻住了她,比方才更狂妄野蠻的唇舌,盡情奪取她的呼吸和甘甜。

  一把拉高她的上衣,他的手指肆無忌憚地撥動一方野莓,惡意誘引使之迅速挺立。

  「停、停下來……」趁他忙著吸吮她的唇瓣時,她急忙喊停。

  「我停不下來。」不假思索地答,手掌虎口托著豐盈,忙著搖晃柔軟。

  「你想幹嘛啦……」

  「你知道我想幹嘛的……你知道。」他再次席卷她的舌頭,單手解開她牛仔褲的扣子,然後是拉鏈……他從剛才就想這樣做了,但他不想冒著可能讓別人看見她赤裸的風險。

  他拉高她的雙手,高舉過頭,一邊低下頭,擄獲硬挺嫩果猛烈舔舐,淫穢的吸吮聲,教安韶葒不禁面紅耳赤。

  將她抱到一旁的單人沙發側躺著,讓她的頭枕著小茶幾,雙腿半懸在椅背上,方便他脫下她的牛仔褲,他半跪在沙發前,彷彿以膜拜之姿,輪流享用兩團美乳。

  安韶葒一手軟軟地搭在他肩頭,一手試著阻擋抑不住的嬌喘,他壞心的欺壓,害她越來越使不上力;腿心一涼,驚覺到他已經大膽脫掉她內褲,她直覺想並攏雙腿,但路宙翼會任由她遮蔽,才有鬼!

  他拉下她一隻如玉凝脂落在地面,讓她另一隻腳孤零零跨在椅背,霸氣地置身在她雙腿之間,手心無預警地貼上她敞開的私密。

  「已經這麼濕了……」他居高臨下地望著她,一點都不掩飾他的驚喜。

  他繼續埋在乳源大快朵頤,勾弄她私密的手指也不停歇,一件小褲還垂掛在她小腿上,破碎的吟哦偷溜出嘴角,動人春意,一聲比一聲銷魂。

  路宙翼滿意她被他勾引得春心蕩漾,汽車旅館那天以後,他故意和她保持距離,只是想給她空間冷靜,根本沒有減輕過想貼近她的欲望;剛剛看見她被別的男人抱著,他火冒三丈,極度不悅有人敢覬覦他的所有物!

  就算是前妻也有個「妻」字,法律也沒規定,前妻不能再當回正妻,她重新當他老婆,只是早晚的事,他不容許有人挑戰他的決心,包含她在內,她注定這輩子只能感受他的溫度、他的氣味……最好下輩子、下下輩子都是!

  拉下她的小手,他讓她自己觸碰濕潤,安韶葒嚇了一跳,他卻不肯讓她抽回手。

  她睜著的迷蒙大眼透著無助,像在乞求他可以放她一馬,路宙翼凝視著她可憐兮兮的模樣,他知道她快被他搞瘋,但他很驕傲自己對她的影響力。

  帶領她的手撥弄兩片唇肉,在極地上流暢滑行,玩得不亦樂乎,除了貝唇之外,還熱情地拜訪了她的核果、蜜溝,以及絲絲恥須,最後來到秘密深穴輕探,點擊出黏膩愛液,再刺探出汩汩濕滑。

  「不要、不要……」花心深處有股沖力蓄勢待發,安韶葒不確定,究竟是來自敏感直接的刺激,還是這番色情的挑逗。

  安韶葒羞怯的媚態,惹得路宙翼心猿意馬,源源不盡的花液,更使他血脈賁張,將此番美景盡收眼底,他決定大發慈悲,幫她堵住過份流淌的花蜜;鎖定目標,他低頭封住她的花洞,唇舌並用地阻止水患,安韶葒慌亂地捧著他的臉龐,無暇顧及濕透的手指沾染他臉上留下濕意。

  靈活的舌尖發動刺探,像在仔細檢查水禍來源,和充血花苞相比,顯得微涼的嘴唇微妙平衡高溫,除了喘息和呻吟,她無法言語,安韶葒一雙水眸失焦,理智被快感啃噬殆盡。

  嘴上不停地品嘗鮮味,路宙翼空出一隻手,忙著解開自己的衣物,發現腫脹花苞隱隱顫抖,花池兩側肌肉緊繃、再緊繃,他的舌頭發動更猛烈的抽刺,接著不客氣狂舔整朵蕊苞。

  「哼嗯……啊喔……」捧著他臉龐的小手一緊,安韶葒忘情尖叫,大量水花激射,小腹底下的轟動讓她凝眸泛淚,沒空在乎羞恥,大張著雙腿,全身癱軟在沙發上。

  路宙翼不在意臉上、肩膀上都有水濕的痕跡,只顧著貪婪欣賞花苞開合顫抖、餘悸猶存,白皙的身體肌膚,布滿微微紅潮也相當有可看性,最吸引他目光的,是俏臉上意亂情迷的暈紅。

  他知道她剛達到顛峰,禁不起一點刺激,他抱起她的身子,讓她坐在他身上,順道脫去她的上衣和鬆落不堪的內衣。

  扣住她的後腦勺,讓她主動奉獻紅唇,他打算讓她嘗嘗她自己的味道,大掌導引她的小嘴在他唇邊滑動,然後一路往下來到他頸項、肩膀和胸膛,示意她好好負責收拾殘局。

  安韶葒熱辣著臉,被動地回收原本就屬於她的水源,好氣路宙翼令她沒輒的可惡,害她變得淫蕩又無恥。

  路宙翼托著她豐盈俏挺的雙臀,使勁挨著他的火棍上下滑動,本想稍微安撫快要爆炸的分身,不料反而火上加油,一道昂藏更緊繃發疼。

  安韶葒本能地勾著他的脖子,隨他的帶領起舞,早已無力阻擋他的爲所欲爲……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10-11 00:25:00

第十章

  柔軟的胸脯,因爲呼吸狂亂而急促起伏,眼睜睜看著兩團雪白猛烈跳動,路宙翼不甘只有視覺上的刺激,他張口迅速含住一方雪嫩,小巧肉丁爽口彈牙,像熱情邀他繼續逗留。

  充血花苞緊貼附著在細緻滾燙的火柱,兩片嬌白臀肉中央,抵著一對軟囊玉袋,全身血液直往腦袋暴沖,安韶葒失神地搖擺螓首,全身細胞在瘋狂跳動,根本無法評論他的膽大妄爲。

  憋著快爆炸的火棒,讓她濕滑的花唇上下磨蹭,是莫大的快意,也是非人的折磨;路宙翼雙腳只要微微弓起,就會擠壓出更多蕊汁,他等不及想沖刺,卻又捨不得太快結束這段情趣。

  「到底哪裡來的這麼多水?」

  深陷情欲中的他,嗓音沙啞,成了最催情的音律,安韶葒的腿心不由自主地湧現更多濕潤,她羞得將臉埋進他的頸窩。

  渴望被填滿的空虛,令她心亂如麻,不小心雙腿一軟,濕透的貝肉險些用力吻上浸染晶瑩的巨龍;安韶葒攀著他的頸項,借力跪起身子,試圖拉開與那火龍的距離,沒料到一起身,又將盈盈美乳送到他面前。

  路宙翼扯動嘴角,透露出一股邪氣玩味,手掌用力往她的臀部施壓,流淌蜜液的花肉還是回到巨龍的巢穴,並且更加密不可分。

  安韶葒驚喘一聲,強烈的刺激差點將她滅頂,「不要……我們不可以……」她失神低喃。

  上次會和他上床,是她莫名其妙「卡到陰」,才會神智不清,這次她的意識明明很清楚,她深深明白,如果把持不住就完了!她以後再也無法對他假裝出一絲絲冷漠了。

  「我們沒有什麼不可以。」他不准她試圖收回動搖的意志,捧起她雙股擡高她的下身,直挺的火棒直立在花心中央。

  一絲蜜液沿著腿邊流下,安韶葒更心急地想設下停損點,她從不曾忘記無法自拔的感受,倘若再一次,她不敢保證她還有脫身的力量……

  「等一下、你先等一下……」

  「不行,我沒辦法再等了。」尾音落下的同時,他抱著她坐下,不顧一切地貫穿她早已準備就緒的蕊苞。

  縱使蜜穴洞天整個濕淋淋,還是緊窒擁擠,她腿心裡那張小嘴,將他下身的猛龍纏得死緊,他動或不動都是該死的爽快!

  沒有預想到的快感,來不及應對,私密花壺流洩豐沛,而後強力抽搐,安韶葒只能無力地抱著他的頭顱,雙腳本能地緊緊夾纏著他的窄臀。

  「又高潮了?」輕輕蹂躪她挺立嬌豔的乳心,她敏感的身體,總是帶給他驚喜。

  他怎麼能臉不紅、氣不喘的問她這種問題?崩潰後的敏感惹得她淺淺低泣,怎麼辦?本來就沒有鎖緊的心,會沖破防線的,她該怎麼辦?

  「可不可以放過我……」她指的是她的心。

  「你說呢?」他攻佔她高聳雪白當作回答,雖然那裡其實根本不能用雪白形容,拜他所賜,兩朵粉嫩乳心旁,青紫吻痕雜亂無章。

  決定來到她所在的世界,本來只想保持距離、默默祝福,但誰教她要讓他發現,她壓抑的心情,還讓他發現,所謂愛到深處的痕跡還在,甚至……他們共同擁有的那隻可愛的迷你天竺鼠。

  安韶葒真的很想哭,如果當年有這番深情佔有,她也不會讓濃濃的苦澀,侵襲心頭這麼多年,本來就不懂被愛,又幾乎忘了怎麼勇敢的愛。

  路宙翼猜出她的心情複雜,不過在這個當下,他不允許她隨便分心;攙扶她的腰肢,他領著她緩緩上下蹲坐前進,他愛極了這個姿勢,方便他深埋在她豐盈雙乳中品香,他高聳的火根也能直頂她花間的最深處。

  淋漓盡緻的頂撞,安韶葒不得不專注感官沸騰,以免魂飛魄散還不自知。

  「嗯嗚……不要、不要!太深……我會受不了……」嗚……討厭!她好可怕,分明感覺快要死掉,怎麼她的臀部竟不受控制,還箝著他的火炬上下搖擺?

  方才緊憋的渴望,爆發如湧泉,路宙翼那不算溫柔的唇舌,饑渴又貪婪,絲毫不放過她每一寸肌膚,大舉掀起她全身一陣陣的顫栗,猖狂的舌頭回頭,堅持采收可口的乳果。

  她小手軟軟搭在他肩頭,軟峰順勢朝他的臉上栽,峰頂上的莓果也往他嘴裡深了幾寸,路宙翼毫不客氣地接受她的大方奉送。

  「嗯……嘖!啾……」不停傳來的「嘖嘖」聲響,代表他多滿意這滋味,他愛極雪白頂端的嬌豔,旁邊一圈粉嫩色的奶油,也是極品中的極品。

  「喔……唔呀!不要發出聲音……」可惡!她快化了……真的快融化了。

  他意外的聽話,終於肯稍歇,不過拇指依舊在果粒上摳動,「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咦?什麼?他怎麼會在這時候老調重提……「嗯啊……喔啊……」安韶葒渙散的思緒,又被路宙翼腰際用力挺進得整個潰堤,原始的本能讓她忍不住輕搖嬌臀迎合。

  路宙翼發現,她一直在偷看著他吸吮她胸前的動作,她迷惘、狂亂、享受的淫蕩表情,滿足了他的征服感,她又害羞、又放蕩的矛盾,讓他幾乎快要控制不住,下身想要沖刺的欲望,但他還需要忍一忍,他的目的還沒達到。

  「給我個機會,再次成爲我老婆,我們一起重新品味,過去沒有的婚姻幸福。」

  強健的長臂越夾越緊,決心想要一個答案,安韶葒細白的手指無力地穿插在他的墨發間,如浪快意襲來,她忍不住投降。

  「我答應你……我會好好想一想,嗯唔……再給我一點時間好嗎?」腿間浸濡水意,腰際不自禁地搖擺,安韶葒著魔般配合著火棒的襲擊,她失了主張、亂了方寸,只能用殘餘的理智討價還價。

  路宙翼不是很滿意她的回答,不過他知道,她願意考慮已是很大的讓步,畢竟累積太多年的心防,的確很難說放就放。

  他懂得見好就收,也是不想再費心折磨彼此,火棒撞擊逐漸猛烈,攙扶她快意騎乘,活脫脫是要她主動搗壞甜蜜花池一般,安韶葒含著喜悅的眼淚,吶喊著快意。

  囂張的猛龍又快、又狠,好似要穿透蕊心極限,猛龍的主人邪佞又壞心,每當充血的蕊苞忍不住想呈獻浪潮,劇烈的攻擊便會稍停或是暫緩,偏不接受花兒就這樣投降。

  無限輪回的挑逗、沖撞,安韶葒不知道他們到底玩了多久,或者該說她不曉得被他玩了多久;她語無倫次,魂魄都快要被撞散,吶喊救命也沒有用,當靈魂的墮落被挑撥到極限,她甚至不顧羞恥地求他大力插入,到了這一刻,他想瘋狂、想溫柔,都隨他吧……

  ☆   ☆   ☆  

  在租借的攝影棚裡,路薇凰拿著粉撲,呆若木雞,坐在她面前的安韶葒一臉尷尬,攏緊身上的披肩。

  「安韶葒,你過敏喔?」

  「呃……對呀!」傻笑兩聲,她索性附和。

  「安韶葒,你當我白癡喔?」像隻偷了腥的貓兒,明顯竊笑很奸、很詐,「這就是你打死不說前天整晚沒回房間的原因?」

  哪裡有地洞可以鑽?安韶葒臉頰飄上兩朵紅暈。

  那天被折磨到接近天亮,趁著路宙翼去沖澡,她撐著虛軟的雙腿偷跑,因爲怕被逮個正著,也怕其他同事起床,正好發現他們另外開房間,匆忙之下,她完全沒發現路宙翼的傑作。

  那男人,明知道她今天要拍像徵完善保全的場景、明知道凰凰的設計不是密不透風的戰甲,而是平口露胸的蕾絲長紗,他還故意,可惡!

  「這些草莓是我哥種的?」路薇凰的笑賊兮兮的,她完全不用懷疑,安韶葒胸口下有沒有同樣痕跡,「哇賽!沒想到我哥這麼狂野!」

  「你又知道一定是你哥?」路薇凰的形容正中紅心,那晚,路宙翼的確除了狂野,還是狂野,安韶葒羞紅臉,還想死鴨子嘴硬。

  「哈!不是他會是誰?我不相信你會隨便跟別的男人上床,如果是被逼就範,你怎麼可能春風滿面?」別看她有時好像少根筋,該精明的時候,她也不會笨笨的,當然,前提是沒有牽扯到她命中的克星。

  安韶葒無話可說,算是默認了,乖乖任由路薇凰拿著遮瑕膏,幫忙遮掩激情後的痕跡,一邊聽著路薇凰大罵某人精蟲沖腦、沒有分寸,害她辛苦善後。

  「等一下我們裝上翅膀,剛好遮住你背後的刺青,不過那翅膀有點重,你要忍耐一下喔!」

  吼,煩耶!這麼多吻痕,讓人怎麼處理啦?

  隨著路薇凰不停地碎碎念,掩飾的工程大概告一段落,雖然不算盡善盡美,但不仔細近看,應該不容易被發現。

  路薇凰起身到一旁準備訂作好的翅膀,以沈孝培爲首的幾個同事正好來探班,一看見沈孝培,安韶葒便想起那天晚上他的請求,這支廣告企劃,今天以後就算告一段落,也意味著她必須給他答案。

  其實她心中的答案始終如一,根本不可能改變,只是不想看見沈孝培受傷的表情,他真的是個好人。

  路宙翼拿著手機最後進來,他剛剛才結束和安芊羽的通話,也很滿意安韶葒的聽話,乖乖轉交他的手機號碼給女兒,相信再過不久,安芊羽就要改姓「路」了。

  看見另一個等待她回應的男人,安韶葒有天壤之別的心情,真要答應和同一個男人結兩次婚?她忐忑不安,又不禁幻想期待,腦袋不自覺回想那晚,他狂烈的索求只爲她一點讓步,俏臉立刻不爭氣地浮現一層火辣辣。

  「唉唷,副理害羞了喔!」大家還以爲她臉紅,是因爲這身打扮讓她不自在。

  「副理今天好漂亮,不用害羞啦!」真難得有人吐得出像牙。

  「對呀!害經理都看呆了說。」這家夥不用說,肯定是來給沈孝培助陣的,公司上下誰不知道沈孝培的心意?以前是不知道安韶葒內外兼具,知道她低調的美麗之後,大夥兒都樂見這兩人修成正果。

  看呆的不只沈孝培,路宙翼也深深著迷,他就知道,只有她符合他理想中的形像,以女神般的姿態,用體貼、寬容與堅定的羽翼,守護家園的老婆……

  安韶葒正愁不知如何回應衆家同事,路薇凰正巧拿來翅膀,她起身想趕緊躲進換衣間,一個踉蹌,差點跌倒,還好路宙翼眼明手快扶住她。

  沒注意披肩因此滑落,一個鮮明的鐵證,映在身後衆人眼裡,宙字旁一雙翅膀,一時還難以聯想,偏偏她正好落在路宙翼的懷抱,搞創意吃飯的同事們,馬上會意過來。

  原來安副總和路總監有一腿?

  幾個同事面面相覷、不可思議,他們什麼時候搭上的?最受驚嚇的是沈孝培,瞪大了眼,不敢相信這份打擊。

  安韶葒急忙退開路宙翼的懷抱,蹲下身想撿回披肩,才發現大家錯愕的反應。

  被發現了嗎?他們都看見了,她小時候不懂事留下的羞恥?回想多年前,曾經看過她刺青的那些人,安韶葒不由得心悸。

  路宙翼淡然地掃視衆人,從容不迫地上前,將受驚嚇的天竺鼠往懷裡帶,「這刺青五年前就存在了,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此起彼落的抽氣聲,其中也包含安韶葒的,只有路薇凰興奮得快跳起來,想給哥哥霸道宣示主權的舉動,熱烈掌聲鼓勵,真是太帥了!

  路宙翼的語氣從容不迫,卻有股令人震懾的氣勢,全場頓時鴉雀無聲,直到攝影工作人員進來通知準備開拍。

  原來,路總監和安副總早就有一腿了!在攝影機後方觀賞拍攝,一行人還處於極大的震驚之中,安韶葒不比他們冷靜多少,拍攝過程,頻頻因面部表情太過僵硬而出錯。

  和沈孝培並肩站著,路宙翼知道他打擊很大,也有滿腹疑問。

  「其實葒葒是我的前妻,當初我們因爲一些誤會才離婚,現在我們有意復合,而且,我們還有一個五歲大的女兒。」簡單明了的說明,順便再次暗示所有權。

  沈孝培嚇傻了,在他們身邊不遠處的一名同事聽到這個大八卦,趕緊去找其他同事分享。

  「原來是這樣啊!」他還覺得奇怪,安韶葒向來卯足全力拼工作,爲什麼在他找了幫手以後,反而提不起勁的樣子,原來是有這層關係。

  「其實我很謝謝你,我一直都在留意她的消息,也很想和她見一面,不過鼓不起勇氣;這次你找我幫忙,我才有理由順水推舟,獲得這次機會,和葒葒化解當年的誤會。」

  「我這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嗎?」如果他這次沒有找宙翼幫忙,他和安韶葒在一起的機會,是不是會大一點?不過,都離婚這麼久了,心情還會受到明顯的影響,就算沒有這次契機,他的愛情依舊是無望吧!

  「我知道你很喜歡葒葒,在公司這些年,還好有你照顧葒葒。」

  「幹嘛?你們只是有意複合,又還沒真的和好,就已經用她男人的姿態說話啦?」失戀的滋味真難受,但沈孝培努力打起精神,這場愛情早就注定他未戰先敗,雖然心裡無限凄涼,但也莫可奈何。

  聽見沈孝培有力氣揶揄,路宙翼放心許多,他的確吃過沈孝培的醋,可是身爲好友,他知道沈孝培是個老實人,如果可以,他也不想害沈孝培難過,爲了安韶葒,他只能說抱歉了。

  兩個男人又靜默了一會兒,沈孝培忽然又開口:「喂!我說真的,如果葒葒選擇的是別人,我可能還沒辦法完全認輸,畢竟我也不差,而且我喜歡她那麼長一段時間……我很高興對方是你,因爲是你,我輸得心服口服。」

  要一個才剛失戀的男人獻上祝福,太強人所難,沈孝培能這麼大方,算是很不簡單了;路宙翼憑著默契,解讀他暗示的祝福。

  「謝謝你。」他發自真誠的感謝。

  另一端,安韶葒很難專心拍攝,忍不住好奇兩個男人在聊些什麼,因爲她太心不在焉,導緻攝影暫停,她對無法掌握自己的表現感到抱歉。

  身爲知名服裝設計師,路薇凰參與過大大小小的表演秀,對拍攝流程並不陌生,在這個空檔,她抓著粉餅跑上來替安韶葒補妝,順道小聊一下。

  「你知不知道他們在聊什麼啊?」安韶葒緊張地問。

  「我哪知道?」路薇凰笑意盈盈,顯然心情正好,「你覺不覺得,我哥剛才帥呆了!」

  想起剛才他氣定神閑地宣告,沖淡了她心頭的慌亂,安韶葒嘴角不覺洋溢,「嗯!我沒想到他會這樣。」

  「就跟你說他很愛你了吧!」路薇凰替她順順翅膀上的羽毛,「哇,好棒喔!你終於又要變回我大嫂了。」

  路薇凰的話讓安韶葒不禁莞爾,「我又還沒決定。」

  「少來,你笑得那麼三八!說,你是不是故意想試探我哥的真心?如果是,記得算我一份。」

  「你還敢來啊!當年的事還沒學乖嗎?」她可是一次就嚇到了,不過現在回想,刻骨銘心的痛好像淡然許多。

  路薇凰俏皮地吐舌,補妝完畢後,便準備退下,腳上一個沒留心,絆到一旁直立式的燈光,安韶葒眼見燈光搖晃,馬上要當頭朝她砸下,她頓時傻在當場、不知所措。

  離她最近的路宙翼眼尖發現這一幕,不假思索地立即奔上前,牢牢將安韶葒護在身前,好在他的動作迅速俐落,幾乎在他緊抱住安韶葒的同一時間,燈具硬生生地砸在他肩頭。

  很痛!連一個大男人都有點受不了,何況燈具還有一定灼熱的溫度,衆人見狀連忙上前,七手八腳地搬開燈具,關心他的狀況。

  「我沒事。」他咬牙請大家放心,不顧肩上的疼痛,只掛念安韶葒的情況,「你有沒有怎樣?」

  安韶葒嚇壞了,一個勁兒的哭,也不說話,路宙翼還以爲她哪裡受傷,緊張得仔細端詳檢視。

  「哥,葒葒應該沒事,倒是你,要不要送你去醫院?」無心闖禍的路薇凰自責不已。

  「不用了,我休息一下就好。」他不是想裝英雄逞強,而是不想大家爲了他耽誤拍攝工作。

  沒人敢質疑路宙翼的堅持,不過要再重新打燈,需要一點時間,趁此時候,大家建議他去休息室稍坐一下,並且檢查一下傷勢。

  路宙翼沒有拒絕大家的好意,到了休息室,他脫下上衣,衆人無不瞪大了眼,倒抽一口氣。

  不是因爲他背上紅瘀嚇人,而是左脊上和安韶葒類似的刺青……

  路宙翼當然知道他們驚訝的原因,於是,他再次淡淡地說:「這刺青五年前就存在了,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誰知道你們的刺青五年前就存在啊?衆人在心裡異口同聲。

  路薇凰會心一笑,想不到她又一次歪打正著,不過,這次應該比五年前全裸告白的建議好多了!

  「好了啦!葒葒留下來幫忙就好,我們通通都出去。」這氣氛真好,當然要清場囉!

  雖然大家意猶未盡還想看戲,卻也只能摸摸鼻子識相離開;偌大的休息室,只剩下路宙翼和安韶葒兩個人,沒受傷的比受傷的那個還不冷靜。

  安韶葒哭得滿臉通紅,路宙翼心疼地將她擁進懷裡,「嚇壞了?」

  在他寬廣的懷抱裡,安韶葒點點頭又搖搖頭,她是嚇到了沒錯,一開始是因爲燈光突然砸下,後來是因爲發現他居然沖過來替她擋了一劫,再後來是看見他受傷,有那麼幾秒鍾恍惚,她彷彿看見抱著她從火場裡,沖出來的路宙翼,最後,是看見他背上的刺青……

  「你爲什麼要這樣?」

  「你是說保護你?」他懷疑他有沒有聽錯,這個小笨蛋是不懂他保護她的動機嗎?「我怎麼可能眼睜睜看你受傷。」

  「可是,我沒受傷就換你受傷,就像那時候小木屋失火一樣。」剪剪雙眸,又盛滿淚水,蓄勢待發。

  路宙翼輕輕地在她額頭印下一吻,「你還記得啊?我還以爲你忘了。」

  「我怎麼可能忘記?不顧生命危險也要救我,當時我還以爲你的手都燒焦了。」她沒有忘記這輩子最震撼的感動,只是這些年故意不去想罷了。

  「既然你沒有忘記,你怎麼會質疑我早就對你動心的可能性呢?」

  繼外遇和離婚簽字的誤會後,又一枚震撼彈!「你是說……」

  「不然呢?沖進火場救人又不是我的工作,就算是朋友,我也犯不著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吧!」其實,起初沖進火場時,他也沒有料想到這層原因,是後來才意識到,可能是對她動心,「我跟你說過了,如果沒有陰錯陽差的誤會,我不可能這樣傷害你。」

  一顆、一顆眼淚爭先恐後落下,安韶葒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她好無辜,他也好無辜!

  「我常常在想,要是當時就算我們沒有被逼先結婚,而是順其自然發展,說不定也會有同樣的結果。」這是他藏在心裡最大的遺憾。

  安韶葒能深刻感受他的遺憾,有時候她也會假設如果,心頭滿滿都是凄楚無奈。

  她退開他的懷抱來到他身後,凝望他左脊上的痕跡。

  同樣是一個宙字,旁邊一雙羽翼,不過字體變化不同,加長宙字上方的宀部,完整覆蓋一雙翅膀,一邊翅膀坐著一個像是兩腿交疊的女字,另一邊翅膀上是Red的英文草寫。

  是她的安和葒嗎?安韶葒愕然了。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去完戶政事務所當天的事,辦完離婚以後,我像遊魂一樣走在街上,腦中不斷浮現你的笑容,後來看到一家刺青店,我莫名其妙地就走進去了,那是我第一次體會到,你所謂愛到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必須要做些什麼,來證明這份心意確實存在的心情。」

  路宙翼轉過身,輕輕拭去她的眼淚,不過他越溫柔,她眼淚掉得越兇,他只好將她重新攬回懷抱,「說來我們也真是有默契,我也不曉得,後來你設計廣告時,會用Red當簽名;你知道嗎?其實我偷偷注意你的作品很久了,你真的很棒!」

  被國際有名的創意總監誇獎,已經夠令人感動,出自心愛男人口裡的肯定,安韶葒心裡更是震撼不已。

  「你真的很過份耶!爲什麼不早點告訴我?」濃濃的鼻音來自對他的心疼,她完全沒料到這幾年來,他的心情。

  「你不是也有很多事沒告訴我?」路宙翼貪戀地嗅著她淡雅的發香,「你說實話,你真的都沒發現我也有和你一樣的刺青?」

  「我怎麼可能會發現?」她一臉莫名。

  「我們赤裸裸、坦誠相見的時候,你都沒認真注意看我?」這讓他男性尊嚴小受打擊。

  「你很奇怪耶!那種時候,我、我哪有心思……我的意思是,我很專心在……」吼!爲什麼怎麼說好像都不對?

  她羞羞答答,路宙翼忽然恍然大悟,「喔,我懂了!也是,你每次都很認真,而且都自顧不暇,沒空留意其他地方,也是人之常情。」

  「夠了!不要在這話題上打轉。」安韶葒粉拳不依地捶打他的胸膛。

  路宙翼哈哈大笑,接受她好意的按摩,等到她氣喘籲籲以後,他的大掌緊緊包覆她的小手。

  「你還質疑我的心意嗎?」

  安韶葒有片刻的遲疑,不過是因爲害羞,才不敢大方承認;看到一張隨即僵硬的臉龐,她「噗哧」一笑。

  她已經感受到這男人是多麼在意她了,何況他剛剛又一次奮不顧身保護她,能帶給她安全感和踏實感的,一直只有他,只是有段時間,彼此都不小心忽略了。

  「不,沒有質疑了。」她乖乖偎進他的懷抱。

  「答應我,以後不管我們有什麼感受,都要在第一時間和對方分享,好嗎?」不是每次遺憾都有機會重來,他們必須一起謝絕可能的遺憾。

  「嗯!」隔了許多年,她很樂意再次對他百依百順。

  路宙翼熾熱的唇瓣貼上她,當作她乖巧聽話的鼓勵,一吻方休,他依依不捨磨蹭她鼻尖。

  「其實除了確認心意存在之外,我還體會到那種不想讓人指指點點的心情,不是覺得丟臉,只是這舉動純粹是向自己證明心意,並非想引人注意,說真的,因爲這個刺青,我好幾年沒去過海邊了。」

  「我還不是一樣,都不敢露背。」看他裝作一副哀怨,她忍不住好笑。

  「你沒事露什麼背啊?」感動欣慰的時刻,路大少爺還不忘表現佔有欲,「不過,以後我們可以一起去海邊,無所顧忌地向全世界宣告我們的愛。」

  「還有呢?你還有沒有什麼要補充的?」甜,心頭泛著一圈、一圈甜甜的漣漪。

  「還有,我和便利商店合作創意的公仔隱藏版,雖然年後才上市,不過我用特權,硬是搶先拿到成品,晚點我們一起拿去給我們的女兒。」

  「那是你的創意?」又一個好大的驚喜!怪不得他清楚知道隱藏版公仔的模樣。

  「你也太遲鈍了吧!還是說,我煮的泡面、我請的剉冰、蛋糕,通通進了肚子以後,你就想不認帳?枉費我還以你爲愛向前沖,以及總有一天會得到幸福的模樣,當作隱藏版的設計呢!」他邊說邊輕輕啃咬她的嘴唇,表面上是懲罰她遲鈍,實際上是想掩飾他的窘迫,要不是想讓她更確定他的心意,厚著臉皮邀功,實在不是他的風格。

  吼!他又害她想哭了啦!

  安韶葒反咬他一記,粉嫩舌尖馬上又捨不得地跳出來替他「惜惜」。

  繞著他的世界打轉,其實,真的、真的很幸福……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10-11 00:25:21

尾聲

  「首先,恭喜各位的努力,這次預售屋的廣告,廣受好評引起熱烈回響,廠商決定大手筆招待所有同仁到日本去玩,食宿、旅費全包!」

  沈孝培此話一出,台下響起熱烈歡呼,他忙擺手示意大家冷靜,「不過有個但書,就是大家要幫忙加拍一場,甜蜜新人迫不及待回家的宣傳。」

  「可以去日本耶!那有什麼問題?」

  「重點是食宿旅費全包!我三天三夜不睡,也要完成廣告!」

  「我也是,最苦的階段已經過去了,一場宣傳廣告根本不算什麼!」

  大家七嘴八舌、興高采烈,唯有安韶葒臉色難看,這些家夥倒是輕鬆,她負責設計廣告,又兼廣告女主角,一方面絞盡腦汁,還要耗費體力,對著鏡頭裝瘋賣傻,不是她吃不了苦,這真不是人幹的兼職!她還以爲已經解脫了,怎麼又要整她?

  「只是宣傳廣告的話,女主角可以換人嗎?」她鄭重建議。

  「當然不行!」沈孝培也鄭重駁回,「這支廣告推出以後,你的老婆形像已經深植人心,絕對要始終如一才行。」

  哈!老婆的形像?她的真實身份可是個失婚女性耶!再說,她是廣告公司副理,又不是專業藝人!安韶葒無力地垂下肩頭。

  「之前的男主角都是拉背,沒有拍到正面,不過,這次會有很多特寫鏡頭,男主角要精挑細選一下才行。」沈孝培認真翻閱手上的企劃案,「大家有沒有適合的人選?」

  「副總那麼優秀,一定要選和副總匹配的男人。」

  「沒錯,普通的凡夫俗子站在副總身邊,畫面會變得難看。」

  「我也這麼認爲,我想來想去還是覺得,路總監這樣氣宇軒昂的男人,最適合副總。」

  衆人紛紛點頭如搗蒜,深表贊同,安韶葒的眼角隱隱抽動,她就在奇怪,這幾個家夥今天嘴巴特別甜,原來表面上是褒獎她優秀,事實上是想拍路宙翼的馬屁!

  看看路宙翼面無表情的反應,他似乎意願不大,她有點失望的暗想。

  「我喜歡設計廣告、對拍廣告一點興趣都沒有。」果然,路宙翼的答案是「不」!

  「可是如果由你們扮演新郎、新娘,肯定很有默契。」沈孝培二話不說,先跳出來遊說,「就當預習你們之後的婚禮嘛!」

  聞言,安韶葒心頭猛然一酸,她沒有穿過婚紗、沒有過屬於她的婚禮,她不是愛作夢的女孩,多少也會幻想和心愛的男人,走進禮堂的那一刻,當初因爲太愛路宙翼,所以能夠不在乎只有公證,隨著年齡增長,說沒有遺憾、不羨慕美麗燦爛的新嫁娘,是騙人的!和同一個人離婚、再結婚,舉辦婚禮好像有點糗,她是不敢想她和路宙翼會有婚禮,但假扮一下,又有什麼關係?

  「既然是在演戲,當然要讓我嘗嘗鮮,廣告和現實生活,我都是和同一個男人,不是很無趣嗎?」有些惱羞成怒了!

  呃……副理在說冷笑話嗎?衆人交換目光,該不該捧場笑個兩聲?副理難得開玩笑,誰敢不買她的帳?但是,誰又敢冒險得罪路總監呢?

  安韶葒的一點小心思,路宙翼哪裡看不出來?他唇角輕挑,努力克制不要笑出聲音,「我只是說我對拍廣告一點興趣都沒有,又沒說不答應,幹嘛生氣呀?」

  現在是在當衆調情嗎?以這兩人的身份,真有可看性,衆人無不擦亮眼鏡,欣賞好戲。安韶葒面色潮紅,急忙反駁,「誰、誰說我因爲你……我生氣呀?」

  「好,我知道你沒生氣,我答應當你的新郎,總可以了吧?」

  他一副拿她沒轍的模樣,安韶葒霎時無言以對,聽見衆家同事稍嫌高調的竊笑,她逐漸有腦充血的跡像。

  來人啦!來把榔頭,隨便砸昏她或砸昏路宙翼都好,現在不是在開會嗎?吼!太丟臉了啦!

  禮堂休息室裡,安韶葒正在接受專業造型師替她動工。

  皺著小臉,偷瞄身上的白紗,她今天全身上下和之前的定裝完全不同。

  造型師說,原先租借的衣服臨時出狀況,只好隨便找其它衣服、首飾搭配,可是,這套出自義大利設計師之手的名品婚紗,她不久前才在一場盛情難卻的服裝秀上,看過這件精品設計。

  之前爲了拍攝鑽石品牌廣告,她花了一番工夫研究,她以肉眼判斷,大膽猜測她身上全套的鑽石首飾,淨度無瑕疵,應該要價不斐。這些東西怎麼可能臨時借得到?而且……怎麼看都不覺得是隨便搭配!

  凝視著鏡中的身影,安韶葒心中有無限感慨,雖然知道是在拍廣告,但她作夢也想不到,這輩子還有穿上婚紗的機會。

  暗戀、告白、然後跳過戀愛,直接公證結婚,最終離婚……過往的一切,還歷歷在目,好像前幾天才發生過的事一樣。

  應該不是每個人都能幸運地向暗戀對像告白成功,也不是每個人離婚以後,都有機會和同一個人再重來吧!縱使中間經過不少風風雨雨,捱到了開花結果,更能體會轟轟烈烈的深刻。

  忙著發呆,安韶葒沒有留意到造型師是何時離開,也沒有發現路宙翼已經在她身後,打量了她好一會兒。

  「你今天好美。」他情不自禁地彎下身,擁住她的肩頭。

  從鏡中看見他和她,穿著新郎和新娘禮服,安韶葒霎時感動得想哭,真的好像在作夢一樣……

  「雖然我答應你會好好考慮,但是……我們之後不要結婚,好不好?」

  她天外飛來一筆,路宙翼的俊臉因此嚴重扭曲,「爲什麼?」

  「其實維系感情永久,不能只靠一張紙,這輩子我有過結婚的經驗就夠了,好像沒必要再結一次婚。」

  「喔!」她這個想法,他決定聽聽就算,嘴巴長在她臉上,她有胡言亂語的權利,反正他會堅持做他認爲有意義,並且讓她幸福感動的事。

  「今天只是假婚禮,你還能有婚前恐懼症,真是不簡單。」

  「什麼婚前恐懼症啦!我是認真的,我承認我向往過新郎是你的浪漫婚禮,可是那是小時候的事了,現在只要確定我們彼此相愛就夠了。」

  「那芊芊寶貝呢?你不會要我用認養的方式當她爸爸吧?」他完全不懷疑,以她的創意有多大可能性。

  「你不願意喔?」

  哈!果然,還好他有先見之明,「我絕對不答應,我要你們成爲我名正言順的老婆和女兒。」

  提到心頭肉,安韶葒眼眸自然散發憐愛,是呀!她不能不替芊芊寶貝想,結就結吧!反正她又不是真的恐婚。

  「你還記得公證的手續嗎?」

  「記那個幹嘛?」他反射性地問。

  「也是,到時候上網查,或是打電話去問都很方便。」她一記燦笑,連帶扯動路宙翼的嘴角。好傻、好傻的天竺鼠呀!這次他把她納入羽翼下,就絕對不會再放手了。

  讓路薇凰從休息室攙扶到禮堂前,安韶葒還不停地追問腳本,眼見不遠處的攝影機準備就緒,她不禁倉皇失措。

  都要開拍了還沒看到腳本,是要她臨場反應嗎?早知道她就該不顧路宙翼反對,堅持積極參與企劃,現在也不會摸不著頭緒。走進禮堂大門,安韶葒的無措變成呆愣,爲什麼爸會在這兒?

  「要不是那家夥看起來誠心誠意,我才不會答應把你交給他。」沒想到還有機會牽女兒的手走進教堂,即使是安天業這樣的硬漢,也不禁哽咽。

  這、這是怎麼回事?安韶葒嚇傻了,任由安天業牽著她行進,每走一步,她的心臟就離喉嚨口越近,不只她爸媽,連芊芊寶貝和路家父母都來了!

  她偷偷張望教堂裡的攝影機軌道和專業燈光,這應該是在拍廣告沒錯啊!可是爲什麼連「虹彩姐妹幫」都全員到齊了?

  這份大驚喜,讓安韶葒眼眶泛淚,才走到路宙翼身邊,淚水就已經不聽使喚。

  「怎麼哭了?」晶瑩透過白紗,路宙翼清楚看見一顆顆剔透的淚珠,他明知故問。

  「沒有啦!只是這次拍攝很用心,我太入戲了。」

  傻瓜!到現在都還沒發現真相啊?路宙翼啞然失笑,示意台上的牧師,立刻單刀直入。

  經驗豐富的牧師,加速朗讀證婚,如新郎所願,快速地走到重點,「所以,路宙翼先生,你願意娶安韶葒小姐爲……」

  「等等!」出聲打斷的是新娘,她緊揪著捧花,白紗下的神色不安,「這樣好嗎?我是說拍個廣告而已,幹嘛報出我們的本名?」真擔心日後有許多麻煩。

  「安韶葒小姐,我拜托你清醒一點好不好?你到現在還以爲單純是在拍廣告?」一旁的路薇凰看不下去,靠近新娘咬耳朵。

  「啊不然哩?」的確,新娘還在狀況外。

  新郎一點都不著急,似乎還很享受新娘傻氣的表現,「這的確是一支會播送在螢光幕的結婚廣告,無關預售屋、無關公司企劃,純粹是向世人宣告的一支求婚廣告。」

  咦?什麼?新娘愣愣地,似懂非懂,「那、那日本旅遊呢?不是廠商贊助嗎?」

  「傻老婆,是你老公我,給各位辛苦同仁的犒賞。」原先所有同事也都被蒙在鼓裡,只有沈孝培一個人知情,後來才瞞著新娘,再開一次會表明狀況。

  「我是討厭拍廣告,但我不討厭向全世界昭告我對你的心意。」不在乎婚禮流程,路宙翼揭開她頭紗,輕輕在唇上落下一吻,「我欠你一場婚禮,現在我還給你:我欠你一段幸福美滿的婚姻,我也要還給你,該還的都還清以後,我們就公平的對彼此付出吧!」

  滾滾眼淚再次奪眶而出,太大的驚喜讓安韶葒久久不能自己,「你也還欠我一個求婚耶!」

  濃濃鼻音的嬌嗔,使人憐愛,能娶到這樣一個可愛的老婆,是他一生最正確的決定,路宙翼不由得笑開懷,「我是打算在婚禮上向你求婚呀!」

  「哪有人這樣的?」她瞪大眼,明明氣他無賴,嘴角卻不由自主揚起。

  「反正你一定會答應,我不想浪費時間等待,我迫不及待要把你娶回家。」

  「又不是沒把我娶回家過!」真是大煞風景的一句話,但在場的知情者都忍不住笑了,「而且,誰說我一定會答應你求婚?」

  「是我說的。」他是她的宇宙、她的世界,當然是他說了算,「不然,給你一個機會老實說,到底要不要嫁給我?」

  「你真的很不浪漫耶!」心裡在重重點頭,還是忍不住嘴硬。

  雖然今天新郎最大,新娘也排在第二順位,路宙翼樂意順著她。

  他單膝下跪,拿出準備好的戒指,無比深情款款,「老婆,再嫁給我一次,好嗎?」

  「不對啦!你該說的是,「請嫁給我好嗎」!」她噘起粉唇,不依的糾正。

  路宙翼唇邊也有止不住的燦爛,其實他大費周章,也是想讓她聽到這一句:「請你嫁給我,好嗎?」

  安韶葒又哭又笑,終於把右手伸出來,一臉嬌笑,一副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模樣。

  「好啦!每次都這樣,明知故問!」

  《本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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