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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莉]愛戀深深[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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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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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10-27 22:27: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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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莉]愛戀深深[全文完]
羅莉 -
愛戀深深
愛情的世界裡,兩個人是幸福,三個人注定是傷痛
而她呢,就是最傻的那一個
闖進了兩人世界,成為橫刀奪愛的「小三」!
這個婚姻是她的戰利品,卻也是禁錮她的寂寞牢籠
七年來,她的丈夫沒有愛過她
她卻一直等待,等待奇蹟發生的那一天──
直到那個女人再度出現
她才發現,原來她的丈夫也是會笑的
原來,硬搶來的愛情不一定甜美……
她終於覺得累了、厭倦了
厭倦自己對他還是愛得癡迷
厭倦他把她的付出當作必然
雖然還是捨不得,但這一次她決定放手
退出這讓人心力交瘁的混亂局面……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10-27 22:28:01
第一章
夜深沉,月如鉤。
夏深深伏在冰冷的桌面上,聽著牆上古典大鐘敲響午夜十二點的鐘聲。
鐘聲過後是一室的寂靜,她從桌面上支起半個身子來,看著桌上擺著的各式各樣菜色;那是她花了一個下午精心準備的,但此時此刻,那些曾經色香味俱全的菜色已經失去了美麗的顏色,連溫度都已經消失殆盡。
就像此刻她的心一樣,已經完全冰冷,失了所有的溫度。
夏深深站了起來,端起桌上的紅酒,安靜地為自己倒了一杯,對著桌前的空位舉杯,嘴角揚起輕笑。「七週年結婚紀念日快樂,夏深深。」
酒杯就口,她一飲而盡,腦袋裡一片空白,最後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今晚,她完美的丈夫黎日遠先生不會回家了。
彷彿已經很習慣了,夏深深起身,再也沒看門口一眼,筆直地往樓上走去,走過書房的時候,她停下腳步,無聲地走了進去,過了不久又走出來,回到房間。
這一晚,夏深深睡得並不安穩。
雖然這些年來她早已習慣一個人吃飯,一個人睡覺,一個人呆在房子裡,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最近這段時間,她的睡眠質量似乎越來越糟糕了。
平日就有藉助安眠藥的習慣,但今晚雖然吃了定量的藥,她還是睡不著。躺在床上,輾轉了好久,還是無法進入夢鄉,她也不再勉強自己,靜靜地閉上眼睛,開始想他……
她那個俊美無雙,卻不茍言笑的丈夫──黎日遠。
多少年了?夏深深在心裡算了算,她十八歲那年遇見他,同年嫁給他,到現在她已經是二十五歲的少婦了。
原來,不知不覺已經過了七年。
儘管這七年談不上任何幸福和快樂,為什麼她還是覺得時間過得好快?他們相遇的那一天,近得彷彿是昨日一樣……
剛開始遇見黎日遠的時候,夏深深只是一個剛進大學的菜鳥新生,而黎日遠已經是這所學校的大四學生,還是學校的風雲人物。
兩人的相遇並沒有像電影般的大波瀾,只是夏深深他們班的班長和黎日遠剛好認識,帶著她認識校園的時候,順便介紹了一下。「學長,這是夏深深,我們班上的小茉莉。」
事實上,那個時候的她也真的是一朵小茉莉,白皙孱弱,一陣風兒吹來,彷彿就要凌亂在風中一般。
是一見鍾情吧?
她還記得第一眼見到黎日遠時,她無可控制地紅了臉,心跳如擂鼓。
她哆哆嗦嗦,結結巴巴,只能喊出兩個字。「學……學長……」
當然,那個時候黎日遠也不像現在這樣冷漠,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那個時候,他是校園中開朗隨和的平民王子,不論見到誰,都是一副溫柔和善的笑容,有如鄰家大哥哥般,笑得好陽光。
所以,在看見那面紅耳赤的小茉莉後,黎日遠也是爽朗一笑,點點小茉莉的頭,笑道:「嗨,小學妹,你好。」
雖然只是輕微的碰觸,但是夏深深卻感覺一種戰慄隨著那輕輕點觸的地方,一直蕩漾到她的心頭。
心中一酥一震,渾身好像失去了全部力氣一般。
夏深深爆紅了臉,竟然再也無法說出一句話。
幸好班長和黎日遠有事情要聊,和她客氣地打個招呼後,就沒有再看她這個害羞的小學妹一眼了。
她低著頭,手指捏得緊緊的,感覺身邊的空氣因為他的到來變得熾熱,讓她完全不能呼吸,像被扔到岸上的魚一般,拚命地張開嘴,她渴望呼吸,但同時,她又渴望靠近。
明知道是火焰啊,會燒得讓她痛、讓她哭,但還是像飛蛾撲火一般,義無反顧,再也無法回頭……
後來,黎日遠離開了,她才大大地喘了一口氣,輕聲細語地問著旁邊的班長:「班長,他……他是誰?」
班長看著她緋紅的臉蛋,他向來明白黎日遠對小女生的影響力,於是打趣地說道:「怎麼,我們的小茉莉動凡心了?」
「班長……」夏深深因為生長環境,從小就被嬌養著,情緒宛如白紙一張,她不懂得掩飾,所以在班長調笑的問話後,她無法否認,只能紅著臉兒,一臉的無措和羞澀。
眼波流轉,緋紅俏臉,已經說明了她對他動心的事實。
班長看著夏深深一臉單純可欺的模樣,突然心軟了,止住了笑意,不再開玩笑。「他是黎日遠,我們學校的風雲人物,很出名,除了家世,樣樣都很優秀。」
班長一臉羨慕的樣子,顯然也是對黎日遠佩服到了極點。「聽說,他才進學校,就已經有三家公司爭著搶他了,在他大二的時候,就已經被學校勸說,希望他繼續留校深造……」
夏深深念的這所學校在國內是數一數二的,能讓校方主動開口留下,除了非凡的家世之外,就是傲人的才情了。
這也說明了黎日遠是一個多麼能幹、優秀的人。
可是……忍不住想多瞭解他一點,夏深深把疑惑問出口:「你說學長什麼都優秀,除了家世,這是什麼意思?」
「唉……」班長歎息一聲。「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聽說黎日遠是單親家庭的孩子,從小跟著母親長大,家境並不是太好。」
「這樣啊……」夏深深點頭,這一點和她有點類似。
在夏深深的記憶中,從來就沒有母親的影子,只是聽爸爸說過,母親在懷她的時候生了病,生下她之後就過世了。
不過,儘管這樣,夏深深並不覺得沒有母親有多可憐,因為她有一個萬能的爸爸。
夏父含辛茹苦地把夏深深拉拔長大,該有的、能有的,他都盡量為這個捧在掌心的女兒弄來,所以,從小到大夏深深都是快樂的、幸福的。
只是在這快樂幸福的時候,她偶爾會想念宛如影子般模糊存在的母親。
如果,母親還在自己身邊,是不是一切會更好呢?
那麼,爸爸就不會悄悄地捧著母親的照片潸然淚下了。
所以在那一刻,夏深深心中突然湧起一絲奇妙的感覺,彷彿她和黎日遠更接近了一點,多了種同病相憐的感覺。
她沒有媽媽,而黎日遠沒有爸爸。
班長側頭看了一眼旁邊這個滿臉通紅、眼眸之中散發著一股特有的甜蜜和幸福光采的女孩,突然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那一刻,他實在不忍心告訴她。
黎日遠雖然隨和,但是卻不隨便。
雖然很愛護小學妹們,但是卻舉止有禮,從來不會跨越雷池一步。
因為黎日遠的身邊,早已有了謝安秀。
但現在何必和她說這些呢?算了!班長搖搖頭,小茉莉對黎日遠可能只是一種見到偶像的迷戀,應該沒什麼事情的。
只是,班長沒有預料到,那個時候他以為只是一個小女孩般的迷戀,會發展成一段一輩子只要那個人的戀情。
這樣的事情,他沒有想到,當然黎日遠更沒有想到。
當年只是一場很意外的邂逅,怎麼知道會發生那樣的牽扯?
這麼多年來,夏深深回憶當時那場普通的意外相遇,也會輕笑。
那一年,那一天,她對一個男孩子一見鍾情。
可是,那個男孩只是把她當成一個小學妹,一個妹妹。
這麼多年來,這麼多的日子,她依然愛得義無反顧,一心一意愛著當年那個已是一個男人的男孩。
可是,男人不愛她,甚至把她當成陌生人,就連他們的結婚紀念日,他也忘記了。
就算她特意提醒了,會等他回來,他依然還是忘記了,她知道對於智商一百四的他,記憶力不是問題,只是……
只是他不在乎,不在乎夏深深,不在乎他們之間的婚姻而已。
是啊……夏深深仰頭,睜開眼。她以為她會掉眼淚的,但是眼角幹幹的,什麼都流不出來。
或許,七年的時間,讓她眼淚都沒有了。
她想,有一天,當她眼淚成灰,已經化為一片乾涸的時候,是不是就是她放開他的時候呢?
門口突然傳來一陣細微的聲音,夏深深一驚,從過往的記憶中回過神來,是她遲遲未歸、在結婚紀念日都遲到的丈夫回家了。
扭開床頭的壁燈,夏深深坐了起來,看著臥室的門被推開,然後是那個熟悉的聲音闖了進來。
這一刻,看著走路歪歪斜斜,明顯喝了不少酒的男人,夏深深所有的怨氣都被拋諸腦後,只是心疼地看著他搖搖晃晃地衝向浴室,然後是一連串的嘔吐聲響起。
夏深深輕輕地歎息一聲,拿來旁邊的睡袍,披在身上,跟著走進浴室。
還是無法放棄,還是那麼愛他,儘管他不愛她……
走進浴室,夏深深看了一眼那無助地坐在地板上,俊臉微紅、雙眼矇矓的男人,心一抽,開口問道:「黎,你還好吧?」
彷彿不認識她一般,黎日遠反應了片刻才想起來。「夏深深……」
「是,是我……」夏深深心酸得厲害,就算是喝醉了,都還是這麼冷漠地叫著她的全名。
她擰了一條熱毛巾,彎身擦了擦男人醉意熏染的臉。
在靠近他的時候,一股濃烈的茉莉香撲來,這香味讓夏深深擦拭的動作突然一頓。
她怎麼忘了,她的丈夫最愛茉莉味,也最愛用茉莉香水的女人?可是,這樣的喜好,卻不是因為她,她雖然外號叫小茉莉,卻從來不用茉莉香水。
曾經有一次,為了討他的歡心,她買了一瓶茉莉香水灑了一點在身上,可是,那次不但絲毫沒有得到他的歡心,反而讓他雷霆大怒。
從此,她再也不用茉莉味的香水,甚至連茉莉花都不喜歡了。
因為,她知道,茉莉在他的心中,是那個女人的專屬。
安靜地替他擦乾淨臉,夏深深扶著黎日遠上了床。
黎日遠的酒品一直不錯,所以上了床之後,就安安靜靜地睡了過去。
她看著那熟睡的臉、熟悉的輪廓,是她看了七年的人啊,但為什麼感覺那麼陌生?明明就在他的身邊,卻感覺兩人咫尺天涯。
了無睡意,夏深深下了床,來到浴室,把他換下的衣服收拾好。
他一向喜歡乾淨整潔,所以夏深深也竭盡全力,讓他能時時刻刻看到一個乾淨的家。
撿起那沾染了少許水漬的襯衫,她突然僵住了身子。
襯衫的一角明顯可以看到一個小小的紅唇印,好像見到鬼一般,她猛地站起身來,把手中的衣服扔進了垃圾桶。
不知過了多久,她揚起一抹苦澀的笑;她一直都知道他在外面牽扯不清,雖然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女人,但是從開始到現在,他身上瀰漫的香水味一直都沒有斷過。
黎日遠有輕微的潔癖,就算是兩人在床上的時候,也不喜歡她主動抱他。
可是,這樣的他,卻能容忍外面的女人在他身上留下印記?
一直以來,她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算了。
畢竟一開始奢求他、逼迫他的人是她,現在兩人的婚姻走到這個地步,不是報應又是什麼?
可是,儘管這樣安慰自己,她還是會累,還是會嫉妒,還是會不安,還是會憤怒。
嫉妒別的女人即使名不正、言不順,也能輕易地靠近他,而她,是他名正言順的妻子,卻不敢也不能輕易靠近他。
她很不安,害怕這段強求來的婚姻會在某一天中斷,而兩人唯一的羈絆,也會隨時消失殆盡。
她好氣自己不爭氣,喜歡上一個不喜歡自己的人,而且,即使知道對方不喜歡她,還是費盡心機把他牢牢地套在身邊。
她痛恨自己……夏深深蹲下身來,突然覺得好累好累。
浴室柔軟的燈光輕輕地灑下來,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動了動,身體已經冰冷,雙腿更是麻木得沒有任何知覺。
她撫著牆壁,慢慢地站起來,緩緩朝臥室走去。
大床上,男人依然睡得很沉,絲毫沒有因為身邊沒有人而有什麼不安。
他只是靜靜地、安靜地躺在那裡,沉沉地睡著。
她突然心酸地掉下淚來,是啊,打從一開始,缺乏安全感、始終不安的人都是她,也一直只是她……
滾燙的淚水潸然落下,就在這個時候,床上的人突然動了動,夏深深一驚,慌忙抹掉自己的眼淚,往床上走去。
鑽進那暖暖的被窩,夏深深吐出一口氣,她縮著身子,盡量不碰觸到身邊的男人。
她的身子一向冰涼,很多時候,他在睡夢中都會抱怨她的體溫,所以她總是離他遠遠的,不想自己冰涼的體溫冷到他。
可是即使如此,黎日遠在睡夢中卻會習慣性地抱著她。
今晚也不例外,她一上床,腰上就感覺到一股力量,然後整個人被摟到那熟悉滾燙的懷中。
「怎麼這麼冰?」睡夢中,他咕噥了一句,沒有等到她回答,又沉沉地睡了過去。
她突然想哭,明明那麼排斥她,但在無意識的時候卻會緊緊抱著她……
明知道這對他來說或許沒有意義,卻讓她總是捨不得離開他,讓她因為貪戀這一絲溫暖而遲遲不肯放棄。
淚水在眼眶打轉,夏深深閉上眼睛,終於把眼淚和悲傷都隱入眼眶。
好溫暖……因為有了身邊的人,好像整個人都安定了。
終於,折騰了大半夜,夏深深沉入夢鄉。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床上已經沒有人。看看床頭的鬧鐘,已經八點了。
若是在過去,她早就應該起床,在廚房為黎日遠做早餐了,可是今天,她居然睡過頭了!
慌忙穿起衣服往樓下奔去,卻發現她早已醒來的丈夫已經坐在他的座位上,優閒地享用他的早餐了。
「夫人,早。」家裡的幫傭阿姨從廚房內探出頭。
雖然一直是富家千金嬌養長大,但是在結婚之後,夏深深堅持家中的大小事宜都自己一手親自掌管,所以,這麼久以來,黎日遠的衣食住行都是由她在打理。
本以為七年的時間,會讓他習慣她的存在、她的味道,結果,今天她才發現,不管有沒有她,他還是適應得很好。即使是阿姨做的早餐,和她做的也沒有任何區別。
她突然覺得洩氣,一大早就覺得好累好累。
阿姨看見她,恭敬地請示道:「夫人,要用早餐了嗎?」
「好。」夏深深點點頭,走下樓來。
直到她坐下來,黎日遠卻是連眼都沒抬,彷彿根本沒有看到她一般,還是自顧自地吃著他的早餐。
她也已經習以為常,點點頭,主動對丈夫打招呼。「早,黎。」
聽到她說話,黎日遠彷彿這才意識到她的存在一般,眸子一抬,點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
夫妻之間的話題本來就不多,夏深深不是一個能言善道的人,就算在黎日遠面前努力想說點什麼,但是只要看見他皺眉,她就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
兩人間,一室的沉默……
阿姨送上小米粥後就恭敬地退下去了,夏深深喝了兩口,覺得胃口全無,便放下了湯匙。
不經意地抬眼,夏深深看見丈夫旁邊的椅子上放著一張紙,當她看清楚那張紙的時候,小臉無法控制地一白。
那是……那是昨晚的她在遲遲等不到丈夫回家時,絕望無助地到書房寫下的離婚協議書。
他看見了?
夏深深臉色雪白,倉皇不安地看著面前的人。
彷彿還是沒有注意到她這邊的任何動作,黎日遠只是慢慢的、優閒的吃完自己的早餐,才淡淡地開口,「嗯,你想和我離婚?」
「我……」夏深深答不出來。她總是這麼不爭氣,明明應該識相地放開他,放開這個不愛她的男人,但卻總是貪戀那一絲溫暖,而遲遲下不了最後的決定。
就算是下了決定,也是暫時的,甚至還不到兩個小時就已經後悔了。
黎日遠毫不意外這樣的結果,長指挑起那張離婚協議書,輕笑出聲,語氣裡有著淡淡的嘲弄。「離婚?你捨得嗎?」
捨得?她當然不捨得,在男人甩下一句話飄然離去後,夏深深終於還是落下淚來。
捨不得,因為一直泥足深陷的人是她,永遠只有她!
掉不完的淚,啪啪地落入那碗溫熱的小米粥裡,蕩漾起一個小小的弧度。
「夫人……」阿姨看到女主人淚流滿面的一幕,有些遲疑地開口。
「沒事……」夏深深迅速地抹掉眼淚,也迅速地武裝起自己,搖著頭強笑道:「沒事,只是沙子掉進眼中了,所以有點難受……」
阿姨也是聰明人,自然知道兩個主子並不像外面傳說的那樣伉儷情深,只是她一個小小的傭人,對主人又能說什麼呢?她歎息一聲,收拾了東西,就要退下。
「等等……」這邊,夏深深的情緒已經穩定下來,看著阿姨撤走的碗筷,突然開口道:「阿姨,那個……他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阿姨回頭,並不明白女主人突然說出的這句話。
夏深深微微遲疑,沉默了半秒才開口。「我是說,先生早上起來……嗯,對了,昨晚的東西是誰收拾的?」
阿姨是個細心的人,一點就通,立刻明白女主人是想問男主人有沒有看到昨天她精心準備的豐盛晚餐。
可是,就算他看到了,又怎麼樣?
阿姨在心中歎息,點點頭,老實地回答道:「我早上過來的時候,先生已經起床了……呃,那個時候,桌子上的東西還沒有收拾……」
「沒有收拾?」夏深深聲音低柔,就好像在喃喃自語一般。「所以說他看見了,也知道了……可是還是無所謂哪!」
夏深深突然沉默了起來,良久,才抬起頭,扯出一抹淡淡的笑容。「阿姨,你的粥熬得真的很好吃。」
阿姨一愣,女主人怎麼突然誇獎起她來了?
卻聽女主人接著說道:「以後,先生的三餐就麻煩您了。」
阿姨突然覺得有些不安,再抬起頭時,就看見那透著絕望和疲倦聲音的女主人已經幽幽地離開了。
看見那瘦弱的身影慢慢消失在樓梯一角,阿姨突然覺得心裡漲漲的,眼睛也酸澀得厲害。
可憐的女主人,她來到這個家中服務已經好幾年了,親眼見證了她由一朵嬌羞盛開的花慢慢地走向枯萎。
而罪魁禍首,正是冷漠的男主人……阿姨忍不住歎息一聲。
那幽幽的歎息聲好像在耳邊迴響一般,夏深深苦笑,連一個做飯的阿姨都同情她,走到這種地步,她真的是夠絕望、夠可憐的了。
是啊,是應該絕望的,為什麼還要帶著希望?他都知道昨天她辛苦了一天,他也知道昨天是他們的結婚紀念日,可是,他依然還是無動於衷。
沒有依約回來就算了,還一點愧疚都沒有。
是因為不在乎吧?所以沒有絲毫愧疚,不,是連一絲一毫的感覺都沒有。
他的心就像一池湖水,平靜無漣漪。就算扔下去千萬顆石頭,只因為是她,所以不會有任何漣漪。
她突然覺得,自己的人生太累了。
如果人真的有下輩子……她真的希望可以幸福一點。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10-27 22:28:28
第二章
失去了替丈夫做飯這平日唯一的消遣,夏深深睡了整整一個上午,才懶洋洋地起床。
黎日遠一向都在公司用餐,中午是不會回來的,當然,她也知道,他不會喜歡她親自送便當過去。
她猜想,他最大的希望,是希望她永遠不出現在他的面前吧?
這七年來,夏深深的生活都圍繞著黎日遠一個人轉,照顧他的衣食住行。可是,一旦這種單調的生活被打亂了,她真的不知道該何去何從,該怎麼消磨無聊乏味的時間?
夏深深也沒有朋友,同性朋友和異性朋友都沒有,唯一聊得來的就只有一個網絡上偶然遇見的網友。可能是因為互不相識,她可以對那頭陌生的人說說自己心中最深的想法。
深深:喵喵,你在嗎?
以前這個時候,她一定在的,可是今天卻沒有任何的動靜。
隨便上網逛了逛,那頭的窗口還是沒有任何響應,夏深深失了興趣,準備關了計算機,打算回去睡個回籠覺。
不知道為什麼,最近她好像特別容易疲倦,也特別容易想睡覺。
叮叮……
正在夏深深準備關計算機離開的時候,好友欄開始閃爍了。
喵喵:在呀在呀!
深深:我差點就要走了。
喵喵:你今天沒事做嗎?以前這個時候你不是要給你丈夫查食譜,準備晚飯嗎?還有啊,你昨晚過得怎麼樣,我想肯定很幸福吧?他是不是很感動呢?你做了那麼多好吃的,特地準備了那麼久……
深深:╮(╯▽╰)╭別提了……他根本就沒有準時回來,還喝得醉醺醺的,算了……
喵喵:啊,臭男人!
深深:對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以後我的時間會多得讓人嫉妒。
喵喵:為什麼?
深深:我讓阿姨做飯了,以後就不用費盡心思查食譜了。
喵喵:深深……你沒事吧?
深深:呵呵,沒事啊!只是覺得有些累,好想休息一下。不過……突然覺得好無聊,沒什麼事情做呢!
喵喵:那倒也是,哈!你以前的人生都圍繞著一個人轉,現在鬆懈了,是有點空虛,對了,想不想出來工作,體驗體驗生活?
深深:啊?
喵喵:我朋友開了一間花店,需要一個幫手,工作很輕鬆,只要負責處理每天的訂單就好了。
深深:謝謝,讓我考慮一下。
喵喵:啊,我家大少爺回來了,我先閃了,拜拜!
深深:拜!
關了計算機,夏深深開始鄭重其事地考慮喵喵這個提議,是不是該找點事情來做,好打發往後無聊的人生呢?
「叩叩……」臥房門被敲響,阿姨站在門口。「夫人,你還沒用午餐。」
「哦!」這樣說起來,好像真的還沒有吃飯呢!不過,似乎沒有特別餓的感覺,擺擺手,夏深深淡淡交代道:「我不餓,吃點水果就好了。」
「可是,夫人……」阿姨動了動唇,好像還想說什麼,卻被夏深深擺手阻止了。
「真的,不知道是不是早上睡了一覺,我現在覺得好飽,不想吃東西。」
聽到夏深深這麼說,阿姨只能無奈地點點頭,退下了。
看著那人影消失在門外,夏深深起身往臥室走去,她雖然不餓,卻覺得好睏,反正沒事情可以做,還是先睡一覺好了。
頭昏昏沉沉的,夏深深閉上眼睛,任由自己沉入深深的夢境。
夢裡並不美好,大部分的時候,她都夢到黎日遠一臉淡漠地看著自己,周圍還有一個冰冷的聲音。
「夏深深,你不就是仗著你父親有幾個錢,你以為可以掌控得了日遠,我告訴你,你永遠掌控不了他的,總有一天,他會把你棄之如敝屣,總有一天,你夏深深會求我,悲傷可憐地求我。」
慢慢地,聲音消失了,畫面轉變,變成了她和黎日遠相處七年的點點滴滴。
沒有浪漫小說裡說的日久生情,甚至連恨意都沒有消失。
即便是夢中,黎日遠還是站得遠遠的,冷冷地凝著她,任由她一次又一次地摔倒在人潮中。
很痛很痛,幾乎是不能呼吸……
最後,她終於從夢中醒了過來。
外面已經是一片漆黑了,她居然一睡就睡了一個下午。
眼角濕濕的,她伸手一抹,全是冰冷。
原來,睡夢中,她哭了。
夏深深苦笑,原來,她的眼淚還沒有徹底地乾涸呢!
撐起手,她想要坐起來,卻感覺整個人軟綿綿的,渾身上下一點力氣都沒有。
腦袋依然是昏沉沉的,夏深深心中一驚,莫非自己生病了?
想起身給阿姨打電話,但想到阿姨應該已經走了,現在趕來好像也來不及了。
她不想麻煩別人,於是努力地撐起身子,在床頭的櫃子中找了一會兒,找出一顆紅色的藥丸,輕輕放進嘴裡。
藥效漸漸發揮作用,她感覺眼前一陣模糊,腦袋卻變得越來越清醒。
身子動不了,好像在懸崖邊緣,被人推著就是往萬丈深淵落,眼前看不到任何東西,意識卻是完全地清醒,真真切切地感受到驚恐與不安。
「砰!」身子軟軟地跌回柔軟的床上,她的眼睛模糊,睜不開,意識卻依然是清醒的。無法形容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她想要清醒,卻怎麼也睜不開眼睛,醒不過來。
她的額頭開始冒出密密麻麻的汗,兩手的手指抓得緊緊的,心,好像要蹦出胸腔了。
好難受……她好難受……誰來救救她……
「砰!」一聲猛力的開門聲,讓她的心臟好像跳出了胸腔一般,她驀地睜開眼睛,對上了黎日遠淡漠的眸子──
「阿姨說你不舒服?」看著躺在床上的夏深深,黎日遠沒有任何動作,只是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
這是關心嗎嗄深深沒骨氣地心一軟,身子所有的不舒服好像瞬間都退去了一般,她點點頭,慢慢地開口。
「可能是有點感冒了…」
「夏深深……」聽到她的解釋,男人對她沒有任何的憐憫和關懷,只是平靜地看了她一眼。
「你現在也會耍這種手段了……」
「手段?」夏深深懷疑自己聽錯了,「什麼手段?」
對於夏深深毫不知情的茫然樣子,男人嘴角無所謂地一扯。
「哦,我倒是忘了,你夏深深最習慣的就是這種扮弱的手段了,表面上柔柔弱弱弱不禁風的樣子,哪知道柔軟的外表下卻藏著滿腹的設計和蛇蠍的心腸呢?」
「黎……」夏深深不明自,他的丈夫不是因為有那麼一點點擔心她,所以才趕回家看她的嗎?為什麼要用這麼無情殘忍的話來打擊她,傷害她?
「哼!」夏深深雙目含淚的樣子,讓男人變得更殘忍了。
「收起你的眼淚,我不吃這一套!我告訴你,夏深深,以後裝病麻煩你裝像一點,這樣面色紅潤的躺在床上,一點說服力也沒有……」
說完,沒有看床上的夏深深一眼,男人大步踏出房間。
「黎……」震耳欲聾的關門聲淹沒了夏深深微弱的呼喊,沒有力氣的她深深跌同床上,舉目全是絕望。
原來,她的丈夫,她以為偶爾也會關心她的丈夫,以為這一切都是她的手段,居然以為她在騙他……
「呵呵……」夏深深突然想笑,也笑出來了,她還在期望什麼,不是說好平靜下來的嗎?可是為什麼在看見他的那一刻,還是情不自禁地期待,情不自禁地渴望?
她在笑,眼淚卻順著眼眶無盡地滑了下來,宛若潺潺的小溪一般,怎麼也不停止。
這一刻,身體的疼痛和不舒服被心裡承受的痛楚完全淹沒了,夏深深躺在床上,雙眼大睜著,眼淚流下,卻沒有發出任何哭泣聲。
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已經學會了無聲的哭泣了?
耍到什麼時候,她才能學會不再流眼淚,不再哭泣?
心口的抽痛已經超乎她能忍受的範圍,她強撐著自己,慢慢坐了起來,拉開櫃子,她再次拿出一顆藥,放進自己的嘴裡。
藥的苦澀沖淡了心中的酸澀,她渾身一軟,再次渾身無力地跌回床上。
昏昏沉沉的她,這次直接昏了過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
或許因為藥起了效果,夏深深感覺自己微微好點了,移開被單,她就準備起床。
「夫人,您醒了?」門推開了,阿姨端著小米粥走了進來,一邊還不忘關心地說道:「今早我過來,看見您發燒了,嚇死我了!對了,您現在感覺怎麼樣了?」
夏深深揉了揉有點發痛的頭,答道:「好多了,謝謝阿姨。對了,先生呢?」
「這……」阿姨放下粥,面色遲疑。
「是上班去了吧?」夏深深低聲喃喃道:「就連看我一眼,他都不願了嗎?」
「夫人……其實……或許……」看見她一副黯然低沉的樣子,阿姨想開口安慰,但是一對上那澄淨的眸子,居然什麼安慰的話都說不出來。
唉!都怪先生,娶了一個這麼溫柔的妻子,卻不好好珍惜,他遲早有一天會後悔。
「叮……」電話鈴響,打破了這尷尬的氣氛。
阿姨接了電話,難掩驚喜。
「夫人,是先生!」
夏深深快步接過電話,電話那頭卻是男人清冷無情的聲音,淡淡地闡述一個事實。
「你父親住院了。」
夏深深從小就很討厭醫院的味道,那是一種瀰漫了死亡的味道。
但是,越是討厭一件東西,是不是越逃不開?她那麼討厭醫院,卻經常和醫院打交道,她記得年少一段很長的時間內,她隔不了幾天就要來醫院躺著。
很難受的感覺,這麼久了,她以為她早己忘了醫院裡瀰漫著死亡氣自的味道,但是在踏進那白色大樓那一刻,她還是止不住的瞎暈耳鳴。
勉強支撐著到了夏父的病房,夏深深吸了一口氣,拿出鏡子看了看自己的臉色,好像不是那麼慘自了,才推門進去。
病床上圍繞了幾個人,夏深深隱約記得是公司的高層,但是她一向對公司管理沒興趣,所以一眼看過去,只覺得陌生。
看見床上躺著的男人,夏深深忍不住眼眶一紅,輕輕地喊出一聲:「爸!」
是不是她太不孝順了?不知不覺中她的父親已經這麼蒼老了,原本飽滿的頰已經凹了下去,成為一副絕望的死灰樣,曾經炯炯有神的雙目也散發出一種頹廢痛苦的光芒。
看到這樣的父親,夏深深眼淚啪啦啪啦地往下掉,淚眼朦朧地走到床邊,直接撲到夏父懷中,痛哭出聲。
夏父也是紅了眼眶,雙手吃力地抬起來,撫著女兒哭得顫抖的背脊。
旁邊幾個人看到父女情深的一幕,十分識趣地退了出去。
「爸,你覺得怎麼樣?醫生怎麼說?」且久,夏深深收了眼淚,從父親懷中直起身來,細細地打量著。
夏父咳嗽幾聲,盯著夏深深好一會兒。最後無奈地歎自一聲。
這一聲歎自讓夏深深明自了,夏父恐怕時日不多了。
心酸難忍,夏深深眼眶一酸,又哭了出來。
「唉……深深……」對於女兒的眼淚,夏父也是難掩心酸和不捨,手指牽著女兒自淨的手,忍不住安慰道:「深深……你知道從你懂事開始,爸爸就不曾瞞著你,那是為了要你知道,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會死,爸爸也遲早會離開,我要你知道,就算只剩下你一個人,你也要過得很好,過得堅強……」
「爸……我不要……我不要你走……不要……」儘管從小夏父有什麼事情都老老實實地和夏深深說,包括夏媽媽的死亡,但是,在分別耍來臨的那一刻,夏深深還是捨不得,忍不住大聲地哭出來。
「唉……」夏父額頭緊緊皺起,伸手輕輕捏了捏夏深深,好半響,才慢慢地開口出聲。
「深深,不要擔心,也不要害怕,爸爸只是累了,也怕了,你媽媽等了我那麼久,我怕她不再等我……」
「爸……」夏深深絕望地喊道:「你要丟下我嗎?」
「深深……」夏父吃力地搖搖頭,「不是故意要丟下你,爸爸不知道多希璽我們一家三口一起,但是爸爸不能這麼自私,深深你還年輕,你的人生還有大把的光陰,而爸爸已經老了,已經讓媽媽等了那麼多年,無法再給你安定和幸福了……」
「爸……」夏深深的眼淚無聲地往下掉,卻再也說不出其他的話。
她從來就不喜歡自私,她一直都知道爸爸是怎樣愛著媽媽的,她想,當時如果不是她的出生,爸爸說不定會毫不猶豫地跟著媽媽離開。
這麼多年來,夏深深看著爸爸每晚都抱著媽媽的照片安然入睡,那是怎麼的一種感情,才能讓一個男人獨自度過漫長的歲月,只願跟著心中那唯一的牽絆?
有時候,夏深深好羨幕好嫉妒媽媽,能得到爸爸這麼一份永久深刻的愛,而她知道自己終其一生,也得不到這樣的愛情。
在她的心中,媽媽是不幸的,但同樣也是幸運的,因為,她得到了這個世界上一個男人獨一無二,深刻雋永的愛。
這樣的感情讓她羨幕,同時也是可望而不可及的。
夏深深淚眼朦朧,感覺頭上父親大手的溫度。
「爸,我真的捨不得你……」
「傻孩子……」夏父慈祥一笑。
「人生捨有很多捨不得呢!深深,你要是真的捨不得,就在爸爸最後的歲月裡,給爸爸一個孫子抱抱就算我等不到他的降生,能等到他的來臨也是好的……」
夏父的話讓夏深深一僵,一時之間,突然不知道如何反應。
這麼多年來,她能瞞著爸爸就盡量瞞著爸爸,她努力在父親面前撐起笑窖,為的就是在夏父面前營造一個,讓夏父覺得她很幸幅,黎日遠對她很好。
可是,這樣在人前笑、人後哭的她,卻沒料到有一天父親會突然要求一個孫子。
孩子,連接著夫妻兩人的血脈,也是一個家庭所有的牽絆。
她何嘗不想要一個孩子。在那些寂寞的日子裡能陪伴她,讓她不再孤單,也不再害怕。
可是……
終歸只是她一廂情願的想法,黎日遠不喜歡孩子,或許應該說是不喜歡她懷的孩子,所以她哪有機會懷上一個孩子?
頭上父親又是輕輕地歎自一聲,年邁滄桑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深深,你這傻孩子,還想瞞著我多久?麼多年了,你以為我看不出你和他之間有問題嗎?你這傻孩子,這樣不顧一切地付出,你知不知道,這樣只是委屈了自己啊?」
「爸……」隱藏的心事被父親一語道破,夏深深只是哭,其他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只是一個勁地道歉,「對不起,爸,對不起,我其實不想瞞著您,可是我不想讓您擔心,我也知道,他是被逼著娶我的,他愛的另有他人,但是我還是愛他,還是想靜靜待在他身邊對不起,爸……」
「傻孩子……」夏父似乎也是心酸不己,眼眶通紅,試問,這個天下,有哪一個父母看到自己子女傷心淚流不會悲痛不己呢?
「深深,我說過,我不會讓你受一點委屈,黎日遠那小子,我不會放過他!」悲痛之後,是狠戾,夏父不能容忍自己的乖女兒受到一點委屈,他這麼好的乖女兒,哪裡配不上那臭小子了,怎麼能被他這樣欺負?
感受到夏父話中的狠意,夏深深坐直了身子,含著眼淚,頻頻搖頭懇求道:「爸,不要,我求你,不要再逼他了……」
「深深!」夏父直歎自,怎麼會有這麼笨的傻孩子?他到底是造了什麼孽,才讓自己的寶貝女兒遇上黎日遠那個前世冤家呢?
「爸……」夏深深抹了抹眼淚,才慢慢地開口說道:「爸,我一直知道他不愛我,我努力了七年,終於發現了這個事實,他不愛我,過去不愛,現在不愛,將來也不愛,可是,我還是那麼愛他。所以我不想逼他,就讓我們平靜地結束好不好?爸,我答應你,我以後捨開心,以後會快樂,我會忘了他,我會快樂地過完一生……所以,爸,求你不要再逼他了,求求你……」
「深深!你……唉」「夏父老淚縱橫,看著自己痛哭流涕的女兒,也只能點頭妥協,可是還是不忘勸導,」深深,你這個傻孩子,到底知不知道,黎日遠那小子是一匹狼啊!他娶你,和你耗了七年,也不過是為了寄走夏氏財團啊……「
為了女兒,他這些年在」夏氏「拚命壓制著黎日遠,不讓他建立自己的人脈資源,因為他知道他是一頭狼,只要一不小心就會被反咬一口。
為了女兒的幸福,他不惜困住黎日遠,要他乖乖留在女兒身邊,但現在他已經沒剩下多少時間了,他該怎麼保護女兒呢?
「爸……」夏深深微微一愣,良久之後才點點頭。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他如果喜歡,就給他吧!」
「深深」「夏父厲聲喝道:」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你可知道黎日遠一旦寄走了夏氏財團,你會有什麼下場?「
「我……」夏深深垂下頭,好像失去所有的生氣一般,她哪裡不知道,不就是被棄之如敝屣嗎?能有什麼更壞的下場嗎?眼淚瀰漫,夏深深低聲哺語,「我只是累了,好累了,爸。」
「你……」夏父動怒了。
「我不會讓那小子這麼欺負我女兒,絕對不會……」
「爸,不要!我都是自願的……」夏深深實在不想讓她最在乎的兩個人爭鋒相對,彼此為敵,忍不住勸道。
可她不勸還好,她這樣一味的袒護,只讓夏父更加生氣,臉色氣得通紅,大吼道:「深深,這件事情你不要管,我來一手搞定就算是要踏進棺材了,也不能任自那小子欺負你!」
「爸……不要……」夏深深急得再次哭出來,一手拉著夏父的手,試圖想讓夏父改變主意。
「爸,請不要,七年前我們就不該逼他,這七年來,我已經滿足了,爸,求你,不要再逼他做他不想做的事情了……」
「深深,你才不要管,這件事情,我……咳咳咳……」不知道是否說得太激動,夏父開始大聲咳嗽起來,蒼老的身子弓得好像蝦子一般,整個人劇烈地咳嗽,好像要把整個心肺都咳出來一股。
「爸你不要激動……」眼看父親胸口劇烈地起伏,氣自也變得越來越粗喘,夏深深大驚失色。
「醫生醫生快來啊!」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10-27 22:28:48
第三章
夏深深回到家的時候,迎接她的是一室寂靜。
住醫院照顧了夏父一丟,更從醫生口中得知夏父沒有多少時間了,夏深深身心俱疲,沒有開燈就褪下外套,直接往浴室走去。
這個時候,她需要的是一缸熱水,洗去她所有的疲倦和無力。
「回來了?」臥室的燈啪地一聲打開了。
夏深深有點驚訝,黎日遠居然在,難怪她聞到一股煙味,原來他早就回來了。
如果是以前,夏深深一定會很興奮地走上前去,找黎日遠主動說話。
但是今天的她實在是太累了,她顧不得黎日遠這麼早回來到底有什麼目的,看樣子,他是在等她,但她只是揉揉疲倦的肩頭,低聲打了個招呼,就往浴室走「你很累?」
夏深深放好水,脫掉衣服,鑽進水中,沒想到黎日遠居然直接走了進來。
夏深深尖叫一聲,立刻拿起旁邊的浴巾把自己赤裸的身體蓋住,驚慌羞澀一起湧上了那玉自的臉龐,粉面桃腮,樣子煞是可愛。
黎日遠愣了一下,隨即似笑非笑地挑高一眉。
「遮什麼遮哦又不是沒看過,再說,渾身都是肉。有什麼看頭?」說完,他便推門而去。
而夏深深粉面嬌羞的模樣因為黎日遠的嘲諷,變得蒼白無措。
靜靜地移開身上已經弄濕的浴巾,夏深深放任自己沉入水底,讓溫熱的水帶走她眼角溢出的淚滴。
是啊!她怎麼忘了,黎日遠真正喜歡的,是謝安秀那種骨感高姚、面容艷麗的女人?而她夏深深,雖然看起來不胖,但是因為骨架小,渾身都肉肉的,哪裡能吸引他的目光?
甚至連兩人的第一次,都是靠她引誘來的。
回憶起兩人的第一次,夏深深臉上浮上一絲甜蜜又痛楚的神色。
那是兩人的新婚之夜。
黎日遠本來就是被逼著接受這場婚姻的,所以對始作倆者的新娘夏深深當然沒有好臉色,婚禮當天,他喝得醉醺醺的,直到被人進入了洞房。
相對於黎日遠的憤怒和不情願,新娘夏深深卻很開心,她追逐了這麼久的人,今天起終於是她的了。
情不自禁地撫上新郎俊美的臉頰,她緋紅著臉,心中既是甜蜜,又是羞澀,還有微微的期待和害怕。
「日遠。」看著那醉得不省人事的新郎,她閉著眼睛,終於勇敢地喊出他的名字。
一直以來,夏深深都稱呼黎日遠為學長或者黎大哥,而在她心頭已經低喚了無數遍的名字。卻一直沒有喚出聲。
而今晚,她終於可以名正言順地喊出這個名字,這個如今只屬於她的名字了。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夏深深的叫喚刺散了黎日遠,他剛剛還緊緊閉上的眼睛倏地睜開,鋒芒畢露。
抓起夏深深還撫著他臉頰的手,他狠狠地說:「住口!你沒資格這麼叫我」
「日……」夏深深痛得眼淚都掉下來,但是黎日遠還是絲毫沒有憐香惜玉的打算,一雙大手鷹爪般地扣著夏深深,眼中一片狠戾。
無奈之下,夏深深只能妥協,「黎……」
她只能喚著如此生疏的姓氏,永遠都沒有資格親密地叫他的名字。
得到他想要的答案,黎日遠手一鬆,又昏昏沉沉地躺了下去。
當夏深深看著醉酒的新郎,就算在醉意朦朧的時候,依然那麼的疏遠與防備,終於忍不住輕聲哭泣起來。
新郎依舊昏睡,而新娘的嚶嚶哭泣,不久後終於停止了。
看著床上醉酒的新郎,新娘做了一個決定!!
她走到旁邊的櫃子,從小抽屜拿出一個小瓶子,輕輕地往自己身上噴了少許,然後心一橫,脫掉身上的衣服,躺到床上往黎日遠的懷中鑽去。
果然是有效的吧?聞到那熟悉的茉莉花味道,黎日遠開始動作了,以堅實的大掌探索著她的身子,沒有過多的挑逗和前戲,順應著身體的本能壓上了她,以強悍俐落的動作進入她的身子!!
「痛……」即使她已經動情,初次破身的疼痛依然讓她忍不住喊出聲。
她的哀求並沒有得到絲毫的憐惜,他也沒有絲毫的停頓,彷彿想要發洩一般,在她的身上專注地,狂野地製造一個又一個的浪潮。
那一個晚上,夏深深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睡過去的,她只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被不停地索求著,然後不斷地被侵入,直到她再也忍受不了那比火焰還要熾熱的疼痛與激情,終於沉入昏沉的黑暗中……
而她所做的犧牲、隱忍的痛楚,卻絲毫沒有得到黎日遠的憐惜。
第二天。黎日遠在她身邊醒來,看著滿身瘀青的她,居然冷冷地勾起了嘴角。
「夏深深,你果然好本事!」
黎日遠說完這句話後就下了床,離開了臥室,絲毫沒有看床上全身無力的夏深深一眼。
而那一刻,夏深深的身體赤裸在冰冷的空氣中,身心在那一刻都結成了冰,怎麼都化成不了水。
在水中一邊回憶一邊感歎的夏深深,再也受不了這室自感,猛地浮出水面,看著那已經人去屋空的浴室,再次苦笑一聲。
既然新婚夜是她刻意的引誘,之後,她本以為黎日遠不會再碰她,但出乎她意料的,黎日遠在床上熱情地索求著她的身體,在剛結婚的那段時間,他幾乎每晚都會抱她,甚至還不止一次。
只有在她不方便的時候,黎日遠會主動和她分房睡,對她不聞不問。
曾經,她天真地幻想著,男人會因為性而生愛,但她小小的夢想,卻在婚後半年被黎日遠冷冷地刺破了。
他告訴她,這一切只是圖個方便,外面的女人不但不乾淨,還會惹來一身不必要的麻煩,有她這個前車之鑒,他沒心思招惹更多的麻煩。
偶爾,夏深深也會自我安慰,還好,只要黎日遠還喜歡她的身體,這樣就好。
可是,直到她看見報紙上寫著她丈夫攜紅顏出席大大小小的晚宴後,她才猛地發現!!黎日遠不喜歡她,就連她的身體也不喜歡。
在他身邊停留的女人,無一例外地都是謝安秀類型的:高姚,艷麗,和個子小長相清秀的她完全是兩種極端。
他抱她,和她上床,只因為她是他的妻子,方便而己,或許,是因為他故意想侮辱她,刻意把她當成妓女一般,呼之即來,揮之則去。
這是不是也是黎日遠上床後,從來不留在她身邊的原因呢?夏深深苦澀一笑。
浴缸的水逐漸開始變涼,夏深深打了個寒顫,才慢慢從水中站了起來。
拿起旁邊乾淨的浴巾,她把自己擦乾,踏出了浴室。
讓她意外的是,黎日遠還沒有走。
他倚在窗前,燃著煙,卻沒有抽,只是任那灰燼點點地往下落。
看見夏深深裹著浴巾出了門,黎日遠嘴角居然輕輕往上一揚,扔掉手中的煙,筆直地朝夏深深走過來。
他的眼神太熾熱也太熟悉,夏渾深知道這代表什麼。
他要她!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今晚的夏深深首次想要拒絕,她不想再被當成一個洩慾的妓女一般,只是被動地承受著他的生理慾望。
她搖著頭,慢慢地向後退,小聲地拒絕。
「可不可以,今晚不要,我……」
「哼!」黎日遠嘲弄地看著她,「真的不要?上了床,你會求我要!」
說完,不顧夏深深捏著浴巾顫抖不停,他直接撤掉她全身的屏障。
男人強勢的動作,嘲弄的語氣,又讓夏深深心中一疼。
是啊,她從來就是沒骨氣的人,就算他在床上算不上溫柔,但只要他小小的逗弄些許的撫摸,她都會變得很興奮,全心全意地為自己的男人展開身體,沒有絲毫的保留。
不例外的,今晚也會是同樣的情況。
夏深深裸身躺在強壯男人的身下,肌膚因為冷空氣的入侵而有點冷。
突然,男人停止了逗弄的動作,坐起身來,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她赤裸的身體在他身下縮成一團,肌膚因為剛剛的挑逗還微微泛著粉紅。
這樣的她,卻換來男人的一笑。
「不要?這就是你不要的反應嗎?」男人手指上挑起她蜜穴中的濕潤水蜜,黑瞳盈滿了嘲弄。
那一瞬間,她的身子突然變得冰冷,一顆心更是降到了絕望的谷底。
其實,她和一個妓女沒什麼區別,因為男人的挑逗而情不自禁地情動,但是她比妓女還差勁,因為還要隨時承受男人言語上的侮辱。
夏深深突然想哭,鼻頭酸酸的,眼淚好像瞬間就要掉下來。
但是等待了半刻,卻是什麼都沒有掉下來,眼睛乾澀得一片疼痛,淚流不出來,只是轉換成疼痛盤據在胸腔。
身上突然被鬆開,男人絲毫不顧腿間還勃發的慾望,站起身來就往外走去。
「夠了!不要以為世界上方便的女人只有你一個!」
男人走了,離開了他的體溫,她的身體變得冰冷。
冷風從窗外刮進來,她感覺好冷,突然覺得前所未見的冷,她抱緊自己赤裸的身體,突然想起自天時夏父說的一句話。
「深深,我死後,就把我和你媽合葬吧!生未同衾,死同穴。」
生未同衾,死同穴……
這一刻,她突然好羨幕爸爸和媽媽。
她在想,她死後,可不可以也和他們葬在一起?
她保證不會去打擾爸爸媽媽的陝樂生括,只求能一家團聚。
永遠在一起,永遠不分離。
下午,喵喵發了訊息問夏深深,去花店工作的事情考慮得怎麼樣了?
夏深深微微一愣,她這段時間太忙了,根本忘了這件事情,難得喵喵還那麼熱心,她向喵喵道歉後,客氣地回絕了。
雖然她早己放棄了做黎日遠賢慧妻子的打算,但是時間也不至於太無聊,這段時間照顧住院的夏父,成為了她新的工作,也支撐了她整個生括。
對於病情,夏父並沒有瞞著夏深深,不過他整個人絲毫沒有垂死的害怕和孤寂,倒是顯得很平靜,夏深深猜想,可能是因為就快耍見到他深愛的妻子了,心裡特別的平靜。
「爸,再吃一點吧?」病房中,夏深深吹了吹面前冒著熱氣的湯,向夏父勸道。
「不,夠了,已經很飽了。」夏父側過頭拒絕道。
夏深深無可奈何地放下勺子,起身把夏父的被子收起,這才坐下來。
「爸,你今天感覺好點了嗎?」夏深深習慣了吃晚飯時和夏父聊聊天。時日不多,她小心地珍惜著每一分每一秒。
「咳咳……」夏父輕輕地咳嗽了兩聲,點點頭,「不用擔心,我現在覺得很快樂。」
夏深深心中一酸,眼淚又要掉下來,急忙擠出一個笑,「對了,爸,你和媽到底是怎麼認識的?」
一直以來,夏深深為了不勾起父親的傷心往事,很少提起媽媽,不過因為這份體貼,母親對夏深深來說,始終都是一個模糊的影子。
提起心愛的女人,夏父蒼老病弱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幸福的笑容。
「雖然很久了,可是我還是清晰地記得我第一次見到你媽的時候……」
「媽媽讓你一見鍾情?」夏深深抿唇輕笑。
「嗯,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她也才十八歲,和你一模一樣,小小的,嬌嬌弱弱的,好像一陣風都要把她吹走一般,讓人不得不趕上去,把她牢牢地抓在手中,提防她消失得無影無蹤。」
夏深深臉兒有些發紅,「爸,我才沒那麼嬌弱好嗎?」
「呵呵……」夏父也是一笑,「你是沒那麼嬌弱,我的深深是最強壯的!」
「然後呢……您怎麼愛上媽媽的?」看到夏父臉上浮現一抹前所未有的幸福,夏深深實在好奇極了。
摸摸女兒的頭,夏父眼神飄忽,陷入了深深的回憶中。
「我確實對你媽媽一見鍾情,但那個時候,我還不是一個好男人,性格多變,在外面更是風流韻事不斷……」
「啊……」夏深深驚訝,原來深情的爸爸在遇見媽媽之前也是花花公子一個。
對於女兒的驚訝。夏父只是輕輕點頭。
「那個時候,我喜歡你媽媽,但是卻遲遲不肯為她定下來那個時候,我惹你媽媽哭了很多次……」
對這一點,夏深深感同身受。爸爸愛媽媽,都還捨不得和外面的花花草草斷開,她呢,黎日遠本來就不愛她,所以在外面風流不斷,更是正常的。
無數個夜晚,她咬著被單,把眼淚吞進肚子裡,卻不敢大聲地哭出來。
所以,對於這種絕望孤獨害怕不安的感受,她瞭解得一清二楚,這一刻,夏深深開始同情起她從未見過的母親。
「可是,你媽媽總是用信任的目光看著我,在那種全數的信任和依戀的神色中,我漸漸失去了對其他女人的興致,加上年紀大了,閱歷也廣了。兜兜轉轉了一圈,才發現,自己最想要的,最無法割捨的,其實就在身邊。」夏父深吸一口氣,一口氣講完了所有的故事。
但是,只是因為黎日遠偶爾說過一次,穿白衣的她像個小丟使,從此以後,夏深深就愛上了白色。
女為悅己者容,愛上一個人,從來就是全心全意的付出。
從過去,到現在,或許未來,一直都是。
來到兩人約好的地點,黎日遠已經早早等在那裡了,見到夏深深飄然而來,黎日遠站起來,招呼夏深深過去。
「深深,這裡……」黎日遠在轉角處的位置打招呼。
「嗯,黎大哥……」沒有任何心理準備,只是很是開心地見到那個人,夏深深朝黎日遠走了過去。
「深深,這是安秀,謝安秀,我的女朋友!」還來不及反應,黎日遠已經摟著那個艷麗的女孩子轉身,笑得一臉幸福。
在愛情的世界裡,兩個人是幸福,三個人注定是傷痛。
看著那一舉一動都透著甜蜜和幸福的一對璧人,夏深深一顆心疼得厲害,臉色因為突來的打擊而變得慘白,但是為了不讓兩人發現她的不適,卻是強顏歡笑,努力撐了過去。
短短的四十分鐘,三個人的晚餐,對夏深深來說卻有如度年如日。
夏深深不知道那頓飯她到底吃進了什麼,她只是低著頭,一個勁地往嘴裡塞東西,至於最後吃了什麼,她表現得怎麼樣,她真的不知道,一點也不知道。
飯後,黎日遠還是照常提出要進夏深深回家,只是這一次,夏深深拒絕了。
「不用了,黎大哥,你陪安秀姊就好了……我……我自己……我的司機會來接我……」心口悶得痛,她語無倫次,好不容易才說完這一句。
「這樣嗎?」對於夏深深的說詞,黎日遠深信不疑,點點頭,表示贊同,但是儘管這樣,他還是等到夏家的司機來了,才拉著謝安秀的手離開。
從車子的後視鏡,夏深深看到兩人相握的手有多緊,兩人靠著的身體有多近。
孤單地坐在車子裡,她想起黎日遠介紹她的時候說:「安秀,這是我妹妹,夏深深。」
原來,她是妹妹,也只是妹妹。
後視鏡中的人影逐漸遠去,漸漸地看不到了,夏深深才回過神,感覺到臉頰上的涼意。
如今,夏深深依然情根深種,怕是永遠無法脫身了。
心裡猶豫,夏父考慮了半響,才搖搖頭說道:「深深,你和他如果過得真的這麼痛苦,你……還是放棄吧!」
夏深深剛剛還巧笑嫣然的臉兒瞬間變得慘自,「爸!」
「唉……」見到女兒不承認,又是習慣性地想掩飾,夏父深深地歎自一聲。
「爸爸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你,這些年你為他付出的還不夠嗎?不值得的。」
「爸……」夏深深咬唇,對上夏父認真的眼神,再也無法強顏歡笑地掩飾下去,只是慢慢地點頭。
「爸,對不起,我讓你擔心了。」
「傻瓜!婚姻需要兩個人一起經營,你一個人默默受苦受累,那個混小子曾經感動過嗎?」夏父痛心疾首,真是養了個傻女兒啊!不懂愛自己,總是為他人著想。
「不……」夏深深搖頭,眼睛中飄過一絲認真和堅毅,「我不認為這是受苦受累,我……愛他,只要看到他,就會覺得好開心,愛他,只是我一個人的事情,不管是苦還是甜,我都甘之如飴。爸,你總是告訴我人生太短,短得讓自己留下了好多遺憾,相對的,我也是。我的人生很短,我不想帶著遺憾過完我的一生……我愛他,我會用盡全力去愛,直到……直到我再也堅持不下去,直到我再也找不到堅持下去的理自……」
「深深……」看著一臉認真的女兒,夏父最終只是悠長地歎自一聲。
「唉!怎麼會這麼傻?」
「爸……」夏深深搖頭,把腦袋輕輕放到夏父溫熱的掌心,微微地蹭了蹭,才開口說話,「我不覺得傻,我覺得能那麼全心全意地對一個人愛一個人,我的人生滿足了。」
「即使永遠得不到那人的回應?」夏父哽咽,一邊讚歎女兒終於長大的同時,一邊暗暗為自己女兒的堅持心疼、心酸。
對於夏父的問題,夏渾深沉默了片到,才點點頭,「是的,哪怕那個人永遠不會像我愛他那麼愛我,但是我很開心,我至少曾經全心全意地努力過,愛他,只是我自己的事情,與他人無關。」
「好一個與他無關!」夏父心頭泛酸,執起女兒的手,細細撫慰,「可是,你這樣會很辛苦的……」
「沒關係,我會記得對自己好的。」夏深深摩挲著夏父的人手,輕輕地答覆道。
「唉……」夏父覺得對於這個傻女兒,都要把他一生的氣都歎光了。
良久,他才淡淡地開口,講出一個事實,這個事實這個人,是夏深深不能接受,也害怕接受的。
「深深,謝安秀回來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10-27 22:29:16
第四章
有的人是一條疤痕,去不掉,也忘不了。
就如謝安秀一般。
現在想想,謝安秀不但是夏深深心頭的疤痕,更是黎日遠心中永遠的傷。
當年的情況,在夏深深單純地戀上黎日遠的時候,還不知道這個校園王子已經是名草有主的人了。
當然,更不知道,那個人就是謝安秀。
現在想想,不知道是她單純還是愚蠢,當時沒能聽出班長的言外之意,也沒看見班長猶豫的神色。
自作孽不可括,不是嗎?
黎日遠很好,對每個人都很好,更何況是從小身體就嬌弱的夏深深。
她曾經無數次在午夜夢迴的時候想起那一天,那一次三人正式的相遇。
「深深,出來一起吃個晚飯吧!」放學後,夏深深接到了黎日遠的短訊。
那時候的黎日遠真的是一個溫柔開朗的男孩子,在人群中就是一個灼熱體,對每個人都熱情關心,尤其是他認為那些本就嬌弱的人。
在夏深深幾次刻意的巧遇下,兩人的關係也大大地進了一步。
黎日遠不再叫她學妹,而親密地喚她深深,而她也是含羞帶澀地叫他一聲黎大哥。
兩人維持著學妹學長哥哥妹妹的關係,一直到這天。
雖然不是兩人第一次出去吃飯,但是無論如何也想在自己喜歡的人面前漂亮的夏深深,還是花了好半天為自己選了一條純自的連身裙。
看著鏡子中黑髮如墨自衣飄飄的女孩子,夏深深滿意地出了門。
其實,以前的夏深深不是很愛白色,因為白色在她心中,還有另外一層深沉的意思!!
醫院,慘白的醫院。
但是,只是因為黎日遠偶爾說過一次,穿自衣的她像個小丟使,從此以後,夏深深就愛上了白色。
女為睫己者窖,愛上一個人,從來就是全心全意的付出。
從過去,到現在,或許未來,一直都是。
來到兩人約好的地點,黎日遠已經早早等在那裡了,見到夏深深飄然而來,黎日遠站起來,招呼夏深深過去。
「深深,這裡」黎日遠在轉角處的位置打招呼。
「嗯,黎大哥」沒有任何心理準備,只是很是開心地見到那個人,夏深深朝黎日遠走了過去。
「深深,這是安秀,謝安秀,我的女朋友!」還未不及反應,黎日遠已經摟著那個艷麗的女孩子轉身,笑得一臉幸福。
在愛情的世界裡,兩個人是幸福,三個人注定是傷痛。
看著耶一舉一動都透著甜蜜和幸福的一對璧人,夏深深一顆心疼得厲害,臉色因為突來的打擊而變得謦自,但是為了不讓兩人發現她的不適,卻是強顫歡笑,努力撐了過去。
短短的四十分鐘,三個人的晚餐,對夏深深來說卻有如度年如日。
夏深深不知道耶頓飯她到底吃進了什麼,她只是低著頭,一個勁地往嘴裡塞東西,至於最後吃了什麼,她表現得怎麼樣,她真的不知道,一點也不知道。
飯後,黎日遠還是照常提出耍進夏深深回家,只是這一次,夏深深拒絕了。
「不用了,黎大哥,你陪安秀姊就好了我我自己我昀司機捨來接我」心口悶得痛,她語無倫次,好不容易才說完這一句。
「這樣嗎,」對於夏深深的說詞,黎日遠深信不疑,點點頭,表示贊同,但是儘管這樣,他還是等到夏家的司機未了,才拉著謝安秀的手離開。
從車子的後視鏡,夏深深看到兩人相握的手有多緊,兩人靠著的身體有多近。
孤單地坐在車子裡,她想起黎日遠介紹她的時候說:「安秀,這是我妹妹,夏深深。」
原來,她是妹妹,也只是妹妹。
後視鏡中的人影逐漸遠去,漸漸地看不到了,夏深深才回過神,感覺到臉頰上的涼意。
原來,她哭了。
什麼時候?在他們兩個的面前嗎?不知道會不會影響他們的關係?
這個時候,單純的她還是這樣地為自己心愛的人考慮著、著想著。
她漠視自己心中最悲最傷的痛,而努力地笑著。
那一頓飯的結果是夏深深直接進了醫院,昏迷了一天一夜,這讓夏父擔心到了極點。
在擔心的同時,也開始調查,一向在自己保護下健康生長的女兒為什麼會一臉蒼白地回來,然後毫無預警地暈倒了一天一夜?
在夏深深昏迷的這段時間,她完全不知道一份關於黎日遠的調查報告,己經很快地擺在夏父的桌子上,更不知道,她這次的昏迷對將來的影響有多大,對黎日遠是,對她也是。
她只記得在昏沉中醒來的時候,看到的是夏父一臉擔憂的模樣,看到她醒來,那擔憂慢慢地閃去,轉成滿臉的關心與憐愛。
「深深,我的乖女兒,你還好吧?」
只有一刻的恍惚,幾乎是在夏父話出口的那一瞬間,夏深深就回想起來了。
她喜歡的男孩,己經有了喜歡的人……
而他們兩人,看起來是如此相配,還如此地相愛。
女兒的沉默讓夏父很快地反應過來,眉頭一緊,「你真的喜歡那小子?」
不是疑問句,是絕對的肯定句。
在夏父銳利的目光下,夏深深沒有隱瞞下去的機會,只是緩慢地點點頭。
「唉……」良久,夏父才深深地歎息一聲。低沉的聲音響起在耳邊,「深深,乖女兒,只要你想要的,爸爸都會幫你弄到的。」
只是,當時的夏深深並不知道夏父的意思,只是以為爸爸在安慰她的戀情還沒開花就凋謝。
直到學校傳來謝安秀和黎日遠分手,謝安秀獨自赴美讀書,夏深深才後知後覺地感覺到有些不對勁。
只是,那個時候的她,生平第一次選擇了自私。
「深深啊,你不是很喜歡黎日遠那小子嗎?要知道,現在可是個機會……」夏深深記得夏父說這句話時,雖然目光悠遠,神色中卻帶著一絲勢在必得。
「可是……安秀姊和黎大哥……」夏深深知道是夏父從中作梗後,心裡慢慢浮上了內疚和不安。
但是,內疚與不安很快地被心裡那一絲驚喜和希望慢慢覆蓋,宛如燎原大火一般,對他的愛,燃燒掉了她整個理智。
她眼看著黎日遠因謝安秀的分手而黯然神傷,眼睜睜地看自己的父親把毫無生計的黎媽媽逼入絕路,最後,眼睜睜看著黎日遠妥協地娶了她。
那個時候,她天真地以為,時間是最好的療傷藥,可以沖淡和撫平歲月帶給他的傷痕。
但是,事實證明,有的傷痕是一輩子都無法癒合的,無論她用什麼方法,就像她費盡了心思,黎日遠還是不愛她,不但不愛,反而更加地仇視她。
有時候,她在想,是不是當時退回妹妹的位置,一切的一切都不會像現在這個樣子?
出了醫院門,夏深深沒有等待司機來接,自己一個人優閒地散步回家,醫院離她和黎日遠的房子並不是很遠,但是慢慢地也要走上三、四十分鐘。
慢慢地,優閒地,夏深深提著飯盒往那熟悉的道路走去。
走到一個三叉路門的時候,她突然停下了腳步。
這條路往左走是她和黎日遠的房子,向右走,卻是夏氏財團的方向。
她在想,要去看看黎日遠上班的地方嗎?七年來,她不是沒想過去自己丈夫平日工作的地方看看,但只要一想到得對上黎日遠冷冷的眼神,她突然失去了力氣。
她知道,他不想她去,或許,她的存在提醒了他,不管他在夏氏財團做了多大的努力,依然只是夏深深的丈夫,不會以黎日遠這個身份被人看見。
她明白,她一切都明白,所以七年來,她從沒踏進他上班的地方。
那對她來說,或許是一個禁忌的地方。
可是,今天不知道為什麼,或許是聽說了那個人就要回來了,所以,她突然心血來潮地想去看看。
惶恐和不安,或許在看見那個人的時候,會盡數瓦解,她或許會平靜下來。
己經是下班時間,車如流水,夏深深在人群中慢慢穿梭著。
她不用擔心黎日遠會離開,因為他一向回家很晚,沒應酬的時候,他都比下班時間要晚兩個小時才回來。
所以,她大膽地去找他。
只是,沒想到,今天會是那麼的意外。
在夏氏財團門口,夏深深居然看見了她的丈夫,他居然這麼早就下班了,他不是一個工作狂,每天都要加班至少兩個小時嗎?
怎麼……
夏深深突然覺得眼睛有些痛,此時此刻,她所有的疑惑,在看見黎日遠身邊那艷麗高貴的女人時,有了解答!!謝安秀!
呵!原來……
事實證明,夏深深是個徹底的膽小鬼!
她明明是一個正室,卻活得比第三者還畏縮,見到自己的丈夫和別的女人在一起談笑風生,親熱甜蜜,只能黯然神傷地悄悄走開,而不是上前勇敢地分開兩人親密依靠的身子,大吼著:「這個男人是我的,你離他遠一點!」
夏深深想,她這一輩子都不可能這麼強橫勇敢,這麼大膽地宣告!
吞下口中淡淡的血腥味,夏深深沒有看那親密交談的兩人一眼,逕自往回走去。
也是在今天,她才悲傷地發現,他一向不茍言笑的丈夫,其實是會笑的。
他只是不再對著她笑而己,他的溫柔、他的愛情,都給了另外一個女人,一個叫謝安秀,在他心底埋藏了整整七年的女人。
回到家的時候,阿姨還在做晚餐,看到夏深深一臉幽魂地走進來,阿姨有些擔心,給她倒了一懷熱水,關心地問道:「夫人,您沒事吧?」
「啊……」好像此刻才清醒了的夏深深立刻搖頭,「沒事,只是覺得有些累,有些疲倦,睡一覺就好……」
撐起渾身無力、軟綿綿的身子,夏深深一步一步往樓上走去。
奇怪,樓梯怎麼變得有些模糊?有些站不穩的夏深深揉揉眼睛。
片刻之後,她看著清晰的地面,搖搖頭,果然是最近太累了嗎?剛剛一瞬間,面前居然是一片模糊。
頭有點疼,夏深深換了睡衣,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中途阿姨有來請她下樓吃晚飯,都被她推說不餓給敷衍了過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外面己經漆黑一片了。
揉了揉眼,夏深深看著周圍,昏黃的壁燈還亮著,她的丈夫還沒有回來。
隨即,她因自己這個想法而笑了,黎日遠怎麼可能還會回來?謝安秀回來了,他再也沒必要去找那些替身了。要知道替身永遠都是替身,永遠都不會替代本尊。
哪像她,連做替身的資格都沒有!
心中酸酸的,眼睛又開始疼痛了,她揉揉眼睛,決定下床去給自己倒一杯牛奶。
進了廚房,夏深深端著溫熱的牛奶,心滿意足地喝了一口。
「砰」地一聲,大門被人從外面大力地推開,她以為不會回來的丈夫,居然回來了。
只是,滿身的酒味……
他又喝醉了!夏深深站在原地,看著那跌跌撞撞,最後在沙發上仰躺下來的男人,隱隱有些頭痛。
怎麼謝安秀回來了,他還是把自己灌成這個樣子?
這個時候,男人咕嚕咕嚕地說了些什麼,側過臉好像很難受的樣子,夏深深無奈地歎息一聲,拿來了熱毛巾敷上他緋紅的臉頰。
「怎麼又喝醉了?不是要你少喝點酒嗎?」儘管這個男人給她帶來無盡的傷害,可是見到他難受的樣子,夏深深還是忍不住心疼。
熱毛巾拂過,男人舒服地歎息一聲,然後有一瞬間的清醒。
有那麼一瞬間,夏深深寧願他永遠不清醒。
「夏深深!」因為,有了一絲意識的他,立即嫌惡地推開她,然後退得遠遠的,好像她是毒蛇猛獸一般。
夏深深有點受傷,卻是沒說什麼,只是撿起冰冷的毛巾往浴室走去。
突然,黎日遠在她身後冷笑了一聲,「夏深深,你知道我最討厭你什麼嗎?」
夏深深停下了腳步,突然有些不想特下去,沉默了一秒,她只是淡淡說道:「黎,你喝醉了。」
「哼…」黎日遠又是一聲冷哼,「我也希望我喝醉了,因為喝醉了,就可以認不出你了。可是,事實是,就算喝再多的酒,再怎麼麻痺我的神經,我都能第一時間認出你……哈哈哈哈……真是好笑啊……天大的笑話……」
他開始大笑起來,夏深深修長的手指撫著心臟,那裡在急速地跳動,也狠狠地疼痛著。
「我討厭你,明明就是一個罪魁禍首,明明就是事情的原罪,但是總能一臉無辜,好像你才是受盡委屈的人。呵呵,夏深深,把我綁在身邊七年,你滿意了,你現在滿意了嗎?」黎日遠果然是醉了,要是平時,他才不會對夏深深說這麼多話。
雖然傷人,但是無一例外,都是真話。
「不,我知道你不滿意,你綁了我還不滿意,現在還要綁住我的孩子……」
孩子?夏深深心中一驚,第一個反應是--
父親又逼他做了什麼?
身後突然沒了聲音,她不安地轉回頭,不料卻對上一張醉意朦朧的臉。
黎日遠一隻手狠狠抓起夏深深尖尖的下巴,另一隻手緊緊地扣住那纖細的腰肢,嘴裡呵著酒氣,語氣冰冷地說道:「夏深深,你老爸向我要一個孩子,這樣才肯讓我保有在夏氏財團的位置,你猜這次我會不會妥協呢?」
一絲狠淚閃過,黎日遠拖著夏深深就往沙發上狠狠地一扔,然後整個人重重地壓了上去。
還來不及從剛才聽到的震驚中恢復,夏深深驚愕地對上黎日遠那雙通紅的眼眸,那裡盈滿的情緒是什麼,她再清楚不過,這讓她有一瞬間的心慌。她現在越來越討厭這種被當成妓女一樣洩慾的感覺了,這次居然是在客廳的沙發上?
她白淨的臉頰浮上一抹艷紅,不知道是因為掙扎而氣憤,還是因為羞澀。
「別,黎……」她伸出兩隻手,徒勞無功地抵抗著身上男人的暴力,「不要……我不……」
她不要這種屈辱的性愛,不要再把她當成妓女一般只是洩慾……
眼淚情不自禁地掉了下來,正舔舐著她臉頰的黎日遠身子一頓,停止了動作。
就在她以為黎日遠會放開她的時候,黎日遠伸出手,抹掉那眼角滑下的眼淚,一臉的陰狠,「夏深深,可惜,你的眼淚己經再也不能影響我了……」
在黎日遠沒有回家之前,夏深深己經換上了睡衣,所以衣服的輕薄更加刺激了男人的獸性。
黎日遠大手一翻,就撤掉了夏深深薄如蟬翼的裙子,直接被丟在一旁的角落。
七年的夫妻生活,兩人早就有了床上的默契,黎日遠捏著夏深深胸前的豐盈,手心一個使力,白淨的胸脯上頓時就是一個紅印。
夏深深疼得眼淚都掉了出來,卻見黎日遠揚唇一笑,俯身含住那因為冷空氣和情慾交織而變得紅腫的花蕊,張口狠狠一咬。
「啊……」夏深深叫出聲,今晚的黎日遠讓她害怕,讓她好想馬上逃開。
緊握的手腕被鬆開,夏深深得了空閒,使力推開身上還咬著她不放的男人,掙扎著往前爬去。
可是,在男女體力這方面,身高不滿一百六的夏深深,怎麼能敵得過身高超過一百八的黎日遠?黎日遠輕鬆地追過來,抓起夏深深白淨鮮嫩的腳裸,就往懷中一帶。
「還想跑!」黎日遠眼中浮上一層深沉的暴淚,幾乎是沒有等夏深深反應過來,便抱著她的身子,重重地壓在沙發邊,自己跪坐在地上,舉起那兩隻白嫩的腿兒往肩上一放。身體前傾,就擠進了她微微濕潤的蜜穴中。
「啊……」還沒完全濕潤動情的夏深深因為這粗魯的動作,眼淚又嘩嘩地往下掉,但是卻得不到男人絲毫的憐惜。
「你不是很愛我嗎?愛得不惜一切代價都想綁著我?那你現在哭什麼,躲什麼?」黎日遠勾起冷笑。
兩人的身體明明無比緊密地結合在一起,身體很熱,但心裡卻泛著冷。
「黎……」夏深深淚眼迷濛地望著他,努力地想看清楚眼前讓她愛到毫無尊嚴,卻依然無比依戀的男人。
迷濛無辜的眼瞳,她輕喚的嗓音,還有宛如祭壇羔羊般完全獻出自己的姿態,讓男人眼一瞇,慾望與獸性徹底被挑逗了起來。
黎日遠像是完全喪失了理智一般,舉著夏深深的腿兒,就不停地抽送著,一邊還不忘捏著那因為抽動而前後晃動的雪白胸乳。
熾熱的碩大狂猛劇烈的撞擊,每一次都直抵她身體的最深處,丈夫低喘的呼吸吐在耳邊,讓她不由自主地輕吟,本能地放軟了身子,因為是他,所以身體總是比腦袋快妥協,更快一步地全盤接受了他的強烈索求。
水與火的纏綿,痛與愛的交纏,夏深深又痛又麻,到最後不知道是歡愉還是疼痛,只能順著男人,隨著男人的動作,跑到天邊,又被趕到地角。
如此反覆,直到到達了快樂的巔峰。
但是,那一刻,快要爆發的男人卻突兀地從她的身體中退了出來。
捏著她粉紅的嫩肉,黎日遠笑得邪氣而浪蕩,「夏深深,你以為我還是七年前任人宰割的我嗎?讓你懷上我的兒子……哼!想都別想!」
男人充滿諷刺的冷哼在耳邊響起,瞬間,夏深深火熱的身體變得無比冰冷,世界上最殘酷的事情莫過於此,男人不愛你就算了,甚至是你的孩子,他都不要。
可即便是這樣,她還是很愛他……
夏深深的生活漸漸地歸於平靜,悲哀莫過於心死,現在的她,己經不再奢望黎日遠會回頭看她一眼,與其搖尾乞憐那可笑的愛情,還不如珍惜面前彌足珍貴的親情。
夏父的時間己經不多,現在的夏深深幾乎時時刻刻都陪在醫院裡。
至於她和黎日遠的家,己經好久沒有回去了。
「爸,今天怎麼樣?」看著躺在床上、精神不錯的老人,夏深深的心情好了很多,她舀了一勺冰糖雪梨,輕輕送到夏父的嘴邊。
夏父心情愉快地吞掉乖女兒送過來的冰糖雪梨,眼睛都瞇成一條線了,「很好吃啊,深深,你的手藝越來越好了。」
從小因為媽媽不在的關係,夏深深在懂事後就開始學習做飯,照顧對食物特別挑剔的夏父;後來,她嫁給了黎日遠,依然秉持著要抓住一個男人的心,就要抓住男人的胃的原則,堅持每天親自下廚。
可惜的是,現在她終於發現,男人的心和男人的胃一樣,是一個無底洞,夏深深沒有抓住,也抓不住。
好久沒有看到夏父這麼開心了,夏深深面帶微笑地看著父親。
「爸,你喜歡就多吃點……」夏深深說著,又舀了一勺。
「已經吃得很飽了……」夏父搖搖頭,淡淡地說道,轉頭看向窗外,一臉的嚮往,「外面的天氣好好……」
是啊,陽光明媚,就連終日陰冷的病房都好像被感染了一般,洋檻著淡淡的暖意。
夏深深心念一動,「爸,不如我陪你出去走走,好嗎?」
夏父一愣,幾乎只猶豫了幾秒鐘,然後便點頭。
本來夏深深只打算陪著夏父在醫院的樓下或者附近走走就好了,沒想到才到了樓下,夏父就執意要帶夏深深去一個地方。
「爸,這是……」
坐在車上,看著風景漸漸熟悉的路,夏深深的腦中開始清晰了。原來,爸爸是要帶她去看媽媽呢!
攙扶著父親下了車,父女倆互相扶持著走進了墓園。
「老婆,我來看你了。」
照片上的夏母巧笑嫣然,眉宇之間是淡淡的幸福,夏深深看著夏父蹲下身子,給媽媽輕輕擦了擦照片上的灰塵,她心口一酸,不忍掉下眼淚,只能轉過身去。
「爸……你和媽媽有話要說,我先過去……」看著夏父深情款款的模樣,夏深深禮貌地給了兩人獨處的空間。
朝母親的照片點點頭,夏深深乖巧地說道:「媽,深深先走了。」說完,她就朝旁邊的小路走去。
墓園的風有點大,夏深深突然覺得有些冷,忍不住拉緊了衣服。
父親己經是油盡燈枯,對他來說,現在還活著,只是因為想多看她這個女兒一眼。
她知道自己不能這麼自私,爸爸照顧了她二十多年,媽媽也等了爸爸二十多年,她不能永遠地霸佔爸爸。
沒有一個人永遠是另一個人的……夏深深歎息一聲,抱著雙肩,拾著石子小路往前走去。
突然,她腦中一頓,想到一件事情。
印象中,黎日遠的媽媽也被葬在這裡。
當年黎媽媽始終怨恨著夏父逼迫自己的兒子屈服,甚至痛失所愛,所以連帶地也不喜歡她這個兒媳婦。
就連前年去世的時候她都特別留下遺言,不要夏深深過去送她最後一程。
所以,夏深深即使知道她埋在這裡,卻一直不知道確切的位置。
心裡突然起了個念頭,於是夏深深開始一個個的找,嘴裡還不停叨念著。
「我記得是在這個附近啊,難道是我記錯了……」
看來,最近的她不但視力下降,身體容易疲倦,連記憶力也變差了呢!
找了好一陣子後,夏深深緩緩吐出一口氣,抱著胳膊苦笑。呵!找到了又怎麼樣,不要以為死去的人就沒有權利討厭人,說不定,黎媽媽就算是往生了也不想見到她!
心念一轉,夏深深也不再刻意去找黎媽媽了,只是拾著路,漫無目的地走著,一邊算著時間。
結果,有心插花花不開,無心栽柳柳成蔭,在漫無目的之下,居然被夏深深給找到了。
黎媽媽墓前乾淨得近乎一塵不染,看得出來有人精心打掃過。
夏深深在黎媽媽面前蹲了下來,嘴唇動了動,猶豫了半晌,最終還是柔柔地喚了一聲。
「黎媽媽……我知道您從來都不喜歡我,因為黎不喜歡我。」
歎息一聲,夏深深看著遠方逐漸灰暗的天空,怕是要下雨了,她才開口說道:「可是,您不用擔心,這種日子沒多久了。」
沒有多說,夏深深知道,自己永遠不是受歡迎的那個。她站了起來,恭恭敬敬地朝那墓碑敬了敬禮,才轉身離開。
回去的時候,夏父已經和亡妻說完悄悄話,正一臉幸福地等她回來。
「去哪了?」夏父看著坐上車的女兒。
夏深深不想瞞著夏父,於是老老實實地回答:「去看看黎媽媽。」
「哼……」夏父不爽地冷哼一聲,「你去看她幹什麼?別忘了,那女人從頭到尾都沒有給過你好臉色。」
「爸……」夏深深失笑,抱著夏父的胳膊,柔柔地撒著嬌,「你別生氣,事情都過去了,再說,你一個大活人,犯得著和一個死人生氣嗎?」
「可是……」夏父還是不爽,「我就是不想我的女兒受委屈,你看看,黎日遠那小子,現在成什麼樣子嘛?我還活著呢!他就明日張膽地和其他女人混在一起,還把你放在眼裡嗎?」
夏父越說越氣,喘息聲逐漸大了起來。
夏深深見狀,立刻安撫地拍了拍夏父起伏不停的胸口,一邊安慰道:「好了,爸,別生氣了,別氣到自己了……」
女兒貼心的動作讓夏父心情總算舒坦了一點,回過神來,夏父握著女兒的手,不由得語重心長地說:「深深,你到底打算怎麼樣?都這麼多年了,你就算當初被灌了迷魂湯,現在也該醒了吧?」
夏深深沒有答話,只是僵了僵身子,好半天才迎上夏父關切的目光,點點頭,「醒了……我的夢,早就醒了。」
對上夏父痛心的眼神,夏深深把自己倚到夏父肩頭,輕聲呢喃地說道:「爸,我很想念媽媽,很想我們一家人能永遠生活在一起……」
夏深深的語氣輕忽得飄渺,夏父沒有聽清楚她到底說什麼,只是模摸糊糊地感到有些不安。
「深深,你……」
「沒什麼。」夏深深在那溫暖寬闊的肩頭上搖搖頭。
「只是覺得有點睏了,爸,到了別忘了叫醒我。」
說完,夏深深頭一歪,陷入昏沉的夢鄉。
再次醒來的時候,天己經黑了。
夏深深睜開眼,一室的寂靜和漆黑,讓她有個錯覺,懷疑自己是不是還在睡夢中?
「啪」地一聲,床頭的燈打開了,夏父關切的臉在燈光中若隱若現。
「深深,你醒了啊?餓不餓?」
肚子咕嚕咕嚕的叫,夏深深老老實實地點點頭。
夏父見沉睡了一下午的女兒醒了,這才鬆了一口氣,「那邊有你喜歡的皮蛋瘦肉粥,專門為你留的。」
夏父的關心讓夏深深心中一暖,抱著皮蛋瘦肉粥,對著夏父開心一笑。
一邊吃飯,兩父女一邊閒聊著。
「深深,你這麼累,還是不要常來看我了,反正我這身子就是這樣子了……」夏父看著夏深深眼皮底下的黑眼圈,今天上車就一覺睡到現在的睏倦模樣,忍不住心疼。
「啊……」夏深深一愣,然後堅持地搖搖頭,「沒事,我不累。」
「傻孩子,你還想騙我!」夏父不贊同地搖搖頭,「你看你黑眼圈那麼重,還說不累?好了好了,今晚你不用陪我了,回家好好睡一覺吧!」
「爸……」夏深深還想說什麼,卻被夏父一個手勢給打斷。
「乖,聽話,不要讓爸爸為你擔心。」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10-27 22:29:40
第五章
深夜,夏深深回到了家裡,那個沒有絲毫人氣的大房子。
回來的時候,罕見地,黎日遠己經到家了。
夏深深有些驚奇,但是她沒有太多的好奇心,也不想知道黎日遠回來的原因,只是淡淡地點點頭後,便越過他回到自己的房間。
這些天,她果然是很累了,或許如夏父所說的,她需要好好睡一覺。
可是,就在她越過黎日遠身後時,一隻強勁的大手猛地拉住了她。
轉過頭,迎上的是黎日遠有些憤怒的質問,「你到哪裡去了?」
夏深深突然有點想笑,她一定是太累,產生了錯覺,黎日遠怎麼會因為她的遲歸而憤怒呢?一定是因為其他的原因。
心裡雖然閃過這個念頭,但夏深深還是柔柔地答覆道:「我去陪爸爸了,所以回來晚了。」
聽到這個解釋,黎日遠似乎並不買帳,盯著夏深深,一臉的不悅。
「夏深深,不要忘了,你己經嫁人了!我才是你應該專心照顧的人……」
夏深深確認她是太累了出現幻覺,不然,黎日遠怎麼會一副孩子氣的模樣,好像要和夏父爭寵一般?
夏深深想笑,最後也輕輕地笑了出來,拉開黎日遠緊緊扣住她手腕的手,淡淡答道:「他是我爸爸,現在他生病了,我照顧他是應該的。」
夏深深這種淡淡的語調,是黎日遠從來不曾見過的,沒由來地,這樣的夏深深讓他覺得不對勁,更覺得不舒服。
還沒釐清心裡的不舒服是因為什麼,夏深深己經伸出手,試著想輕輕撥開他的手,那彷彿不想和他有任何關連的淡漠神情讓他憤怒,本能地一個甩手,甩開了她。
「砰!」只聽見一聲巨響,夏深深居然被黎日遠掃到了牆角,她雖然嚇了一大跳,卻強自撐著身子,努力地想站起來。
「夏深深!」黎日遠沒想到自已小小的一甩,那人就像風箏一樣,被甩得老高,心下有點愧疚,急忙上前察看她的傷勢。
卻看見夏深深一副呆愣的樣子,坐在原地,雙眼茫然,無助得好像一個迷路的孩子。
「夏深深,你怎麼了?」良久沒有得到她反應的黎日遠也有些著急了,拉著夏深深的身子往上拽,一邊還不忘晃動她的肩膀,「你到底怎麼了?說話啊。夏深深!」
隔了好半天,夏深深才好像反應過來一般,輕輕推開黎日遠靠得很近的身子,弱弱的聲音傳來,「沒事……」
「沒事,你就出一聲不行嗎?你還真是千金小姐,碰都碰不得!」一看夏深深沒事,黎日遠脾氣又不好了。
「哦,對不起。」夏深深很快地道了歉,整個人卻好像還是茫然一般,沒有理會面前的黎日遠,口中無意識地說道:「我累了,想去睡覺了。」
回答她的是黎日遠一聲冷哼,她撐著自己,一步一步往樓上走去。
那一刻,黎日遠看著那步伐有些狼狽的女人,低頭嫌惡地瞪視著自己的掌心,心裡閃過一絲慌亂……剛才,他真的傷到她了嗎?
她好像真的有些不對勁,但他卻依然沒有動作,握緊了拳頭,強迫自己不要深究。
黎日遠,別忘了那個女人擅長演戲,她的所作所為,甚至是眼淚,都只是為了將你死死地困在她身邊,你千萬不能對她心軟!
夏深深回到臥室,隨即緊緊地關上了房門。
她想起剛才那一瞬間,她不敢確定是不是自己出現幻覺了,那一刻,她的眼前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見,整個人墜入黑暗中。
她驚慌,她失措,她不安,她害怕。
所幸只是一瞬間而己,黑暗漸去,光明重新來臨,但是她整個人還是迷茫一片。
床頭的燈光還是昏黃的,熟悉的櫃子,櫃子裡面擺放整齊的衣物,一切都是清晰的,清晰地告訴她這個世界有繽紛多彩的色彩存在。
可是,那一刻,真的是錯覺嗎?還是……
夏深深不敢想,生怕答案就是她心中最恐懼的事實。
搖搖頭,夏深深的神智終於恢復了,直到這個時候,她才後知後覺地感覺背後一陣疼痛,摸摸那裡,好像還有點腫。
脫下衣服,夏深深走進浴室,在浴室的雕花大鏡子面前,她看到白嫩的腰上明顯地紅了一塊,心中一黯。
果然是受傷了,還好沒讓黎日遠發現,不然他又會說她大驚小怪,或者說她想藉著拙劣的手段引起他的注意。
腰上隱隱作痛,夏深深從醫藥箱中翻出一瓶跌打藥酒,拈上一點在手心,費力地扭著腰,慢慢地揉捏起來。
有些痛,也有些冰涼,讓夏深深突然有種想哭的感覺,她吸了吸鼻子,換上睡衣,鑽進了柔軟的大床。
但她還是太軟弱了,眼淚在碰觸到柔軟的床鋪時,再次滾滾落下。
儘管夏深深再怎麼捨不得,父親還是走了。
夏父是在一個深夜走的,無聲無息安詳地走了。
夏深深以為自己會大哭一場,但很奇怪,她發現自己沒有眼淚。
她只是靜靜地看著夏父被安葬,靜靜地迎接著周圍同情、不懷好意甚至是幸災樂禍的眼光,她知道,那代表著什麼。
當年,他們夏家是如何威逼一個孤兒寡母到絕路,早己成為整個上流圈子的笑柄了,她知道那些人一直在等待黎日遠絕地大反攻,把她摔進地獄。
可是,不管是什麼,她都不想管了。
她只是靜靜看著那慢慢消失在她面前的夏父,心中只知道一件事……
從此以後,她只有一個人了,孤孤單單一個人了。
不過,爸爸會很幸福吧?她想,終於可以看見他心愛的妻子了,並且可以永遠和她在一起。
天空好藍,那裡有一群鳥兒撲騰著翅膀飛過,不知怎麼了,夏深深突然想笑。
最後,她也笑了。
爸,媽,一定要幸福哦!
沉默地轉過身,她離開了喧鬧的靈堂。
雖然沒有淚水,但在夏父去世之後,夏深深卻生了一場大病。
最後,她在渾噩中醒來的時候,對上的是她的家庭醫生楊揚盈滿關切和黯然抱歉的眼神。
見到楊揚的樣子,夏深深心中己經有個底,點點頭說道:「楊揚,你說吧,我知道自己不對勁。」
楊揚忍住自己敲這個笨女人的頭的想法,深吸了一口氣才說道:「夏深深,你到底多久沒來做定期檢查了啊?我才離開半年,你居然……你居然就……」
楊揚實在說不下去了,他幾乎是陪著這個女孩長大的,當時,看她安然度過了二十歲,還好開心,心想她終於不用重蹈她母親的覆轍了。
可是沒想到,他不過才離開了半年,夏深深就將定期檢查這件事拋到腦後,要不是今天他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為她做了全身檢查,這才知道她得了和母親一模一樣的病。
看到楊揚的眼神,夏深深知道命運是改變不了的。
出乎意料地,她感到很平靜,似乎覺得等待了這麼久,終於等來了這麼一天一般。
垂下頭,夏深深輕聲問道:「楊揚,我還有多久的時間呢?」
「唉……你……」楊揚歎息一聲,最後無奈地開口,「最多半年了。」
哦,原來還有半年的時間…她深吸了一口氣,又問道:「我會變成怎麼樣?或者說,我會怎麼死去?」
如果不是夏深深現在是一個臨危的病人,楊揚一定要大力搖晃她,把她搖醒,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一個女孩,二十幾歲的面容,卻己擁有八十幾歲的心境?
強迫自己控制情緒,楊揚吞吐了好幾次氣息才平復下來,面無表情地說道:「隨著你腦中的瘤慢慢長大,會慢慢壓迫視神經,你會慢慢地看不見,也會慢慢地嗜睡。直到……直到你再也醒不過來……」
「哦…」夏深深還是淡淡答了一句,原來前一陣子她以為的錯覺不是錯覺,而是她發病的徵兆。
即使父親小心翼翼地呵護著,她依然步上了母親的後塵。
奇怪的是,她並沒有覺得特別難過,反而有種解脫的感覺,爸爸走了,她只剩一個人,活著對她來說,只是虛度年華,還不如早早地離開,一家人團聚。
現在,夏深深總算明白爸爸最後為什麼那麼坦然地面對死亡了。
因為在死亡的那邊,還有愛的希望。
「你不想再掙扎了嗎?」楊揚最後還是問出了口,「現在還不是絕望的時候,你現在就接受治療的話,還有百分之八十的機會。」
「百分之八十?」夏深深重複了一句,最後搖搖頭拒絕道:「不,楊揚,我不想做手術,不想做化療,不想把頭髮拔光,不想在我人生最後的歲月只能無助地躺在床上,我想看海,我想去看看世界,我想找一個房子,面朝大海,看春暖花開。」
「你……」楊揚實在拿這個倔強的女孩沒辦法,同時又深深地怨恨黎日遠,「我早說了,和黎日遠在一起只會害了你,你這身體,情緒不能太激動,但他卻不停地讓你傷心……」
「楊揚…」夏深深罕見地大聲打斷了楊揚,搖搖頭,正色地道:「不要怪他,不關他的事,過去的七年,儘管我沒有真正地擁有過一天幸福,但是我滿足了,我的人生圓滿了,這輩子,我想要的東西,我都努力爭取了,真的,我確實拚了命地爭取了,只是我不夠好,所以他還是沒能喜歡上我……」
「你……」楊揚突然眼眶有點酸,忍不住以罵她來掩飾他的脆弱,「你這個笨女人!這麼笨!難怪黎日遠看不上你門其實楊揚撒謊了,夏深深可能是世界上最笨的女人,但是她也是世界上最勇敢、最堅強的女人。
她只是一心一意地愛著一個不愛她的男人而己。
其實,不是夏深深不夠好,只是黎日遠不懂得知足而己,或許,有一天,當他真正失去的時候,他才會知道什麼叫作痛,無法承受的痛。
「那你……現在準備怎麼辦?」楊揚看著夏深深的眼神,一臉的平淡,直到現在這個樣子,還盲目地維護著黎日遠,這樣的她,會對黎日遠說明一切嗎?
沉默了好一會,夏深深笑著開口,「我剛剛不是說了嗎?我想去找一個海邊的房子,面朝大海,看春暖花開。」
「那黎日遠……」楊揚小心翼翼地開口。
「不要告訴他。」夏深深果斷地說道:「拜託,楊揚,我己經綁住了他七年,現在是還他自由的時候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10-27 22:30:04
第六章
夏深深知道自己捨不得,甚至都信誓旦旦地說要放黎日遠離開了,但是到了最後的關頭,她發現自己居然還是會捨不得……
眼睛間歇失明的次數越來越多,間隔的時間也越來越短,她知道她的時間不多了。
但是,還是好捨不得,怎麼辦?她真的好捨不得。
夏深深這是捨不得黎日遠,就連為黎日遠做飯這點小小的權利,她都捨不得讓給阿姨,因為她的時間不多了。
處理了父親的後事,夏深深又開始給黎日遠準備飯菜了。
是不是很自虐?夏深深自己也知道,但她就是忍不住,或許,她想,她的人生就要落下帷幕,這一生,她己經付出了太多,在最後的時候,她也不在乎付出得更多。
這樣的心情,讓夏深深一天拖著一天,不去想自己的以後,不去理會黎日遠淡漠依舊,卻偶爾帶著探索的目光,只是單純地付出著。
這段日子,就好像是回到了七年前那段暗戀的時光,腦海裡滿滿的只裝著一個人,只是想著他,都會覺得很幸福。
廚房裡,夏深深攪著鍋裡的冬瓜排骨湯,嘴角淡淡地揚起。
時間啊,你可不可以走慢點,她其實真的好捨不得。
接近八點了,黎日遠歸來的時間也近了。
「叮……」八點的時鐘被敲響,她擦擦手,緩步走出廚房。
她聽見車房裡有動靜,看來是黎日遠回來了。
「黎……」她迎出門去,綻開微笑喚著丈夫的名字,卻在看見門口站立的兩人時瞬間呆愣住了。
「安秀姊……」夏深深喃喃叫著這個陌生但是又熟悉的名字,一時之間不知道如何動彈。
「安秀和夏氏財團有幾筆合約要談,所以最近這段時間,她就住在我們家。」對於夏深深錯愕的表情,黎日遠只是淡淡的解釋。
「我……」那一瞬間,夏深深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她還能說什麼?父親己經死了,唯一疼她、愛她、護她的人己經不見了,按照其他人的說法,黎日遠不馬上把她趕出門己經仁至義盡了,她還在奢望什麼?
心口悶悶地直髮疼,夏深深撫著心臟,努力擠出一個笑容,「你好,請進。」
謝安秀把夏深深慘白的面容看在眼裡,有一瞬間的得意,然後似笑非笑地揚起嘴角,「怎麼,夏小姐,不歡迎我嗎?」
「不……」夏深深的笑容有些僵硬。
「怎麼會不歡迎……」
或者該說,她又有什麼資格說不歡迎?丈夫愛的人始終不是她,在夏父死後,甚至還明日張膽地把舊情人接回家。
而她,連說不歡迎的資格都沒有。
夏深深轉過頭,直接進了廚房。
「你們先坐,我去準備一下就可以吃晚飯了。」
顯然地,和一對舊情人吃飯是一件很不明智的事情,時間好像回到了七年前,她偶爾和他們吃飯的時候。
那個時候也是這樣,黎日遠和謝安秀旁若無人地談話,互相為對方夾菜,一顰一笑都充滿對彼此的在乎與愛意。
只是,沒想到,時光荏苒,七年之後,夏深深還得重新再看到這一幕。
雙眼隱隱地發疼,她下意識地眨了眨眼睛。
看不見……居然看不見……
這一刻,夏深深沒有害怕,也沒有心慌,只揚起一抹釋然的笑容。
上天,原來你還是憐憫我的,在這麼殘忍的對我後,終於憐憫我了,可以不讓我看見這麼殘忍的一幕……
看不見他們郎情妾意的一面,看不到他們彼此深情的對視。
雖然看不到,但是耳朵還是能聽見。
耳邊還停留著黎日遠溫柔的笑語,夏深深突然有些心酸,果然,她還是太自私了,以為最後的這段時間,她不捨得,不放開他,就能獨佔與他最後共處的時光。
可是自己卻忘了,他不開心,他不快樂,就算她只有最後的一點時間了,和她在一起,他還是不耐煩,還是覺得討厭。
嘴巴變得無比苦澀,她不知道吃了什麼,只是低下頭,默默嚼著自己碗中的飯。
前不久,她還希望時間能過得慢一點,但是此時此刻,她只祈求時間能過快一點。
因為,她好像己經無力承受了,好痛……真的好痛……
「夏深深…」
耳邊一驚,夏深深抬起頭,意識到是黎日遠在叫她,「怎麼了?」
黎日遠不耐煩地質疑,「添飯!你沒看到我遞過來的碗嗎?」
天知道,夏深深面前一片漆黑,還真的看不見。
眨眨眼,還是看不見,夏深深有些著急了,她不想被黎日遠知道,其實她己經是一個瞎子了。
可是,怎麼辦?到底怎麼辦?
「日遠,我來吧…」耳邊響起謝安秀溫柔的聲音。很多次,夏深深都痛恨這抹溫柔,但是這一刻,她突然很感謝這抹溫柔的聲音。
推了推面前的碗筷,夏深深低聲說道:「不好意思,你們慢慢吃,我吃飽了。」
這段時間,她己經能閉上眼睛,熟悉這個房間的一切了,所以,她堅信自己能安全無恙地慢慢走回自己的房間。
「等等……」黎日遠帶著薄怒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替安秀收拾一個房間。」
「嗯!」夏深深扯出一抹飄忽的笑,輕輕地點頭,「好。」
說著,就扶著樓梯,一步一步往樓上走去。
還好……還好沒多少時間了……
沒關係,夏深深,你不要哭,人生不會比這個更慘了,很快的,你就可以不用看到這一切了,很快的,你就不會再傷心了。
直到夏深深的人影消失在二樓,謝安秀才轉過頭,對旁邊一臉平靜的男人開口說道:「喂,我說黎大經理,你老婆似乎有點不對勁……」
黎日遠夾菜的動作一僵,卻是輕哼一聲,「能有什麼不對勁?不一直都是這副樣子,委委屈屈的,好像別人欺負她一般……」
看到黎日遠這般樣子,謝安秀忍不住笑道:「拜託,不就是你在欺負她嗎?」
「哼!」黎口遠冷哼一聲,不再答話,眼睛卻忍不住往樓上瞟了瞟。
如謝安秀所說,剛剛夏深深好像真的有點不對勁,居然在吃飯的時候露出一副神遊的樣子,而且,最關鍵的是那雙眼睛,那雙曾經那麼靈動的眼睛,居然像一灘死水,好像失去了焦距一般。
他一直以為是夏父過世對她造成的影響,過一陣子就會好了,沒想到她似乎一天比一天沉默,一天比一天更加輕忽飄渺,像是隨時要消失不見了似的。
心裡莫名有點煩躁,黎日遠重重地扔下筷子,「我不吃了,你慢慢吃。」
夏深深回到臥室的那一刻,光明才失而復得,看著重新看到的一切色彩和東西,她歎息一聲。
其實,習慣了黑暗,光明對她來說,更加的可怕。
拉開抽屜,她吞了一顆藥,才慢慢站起身來。
楊揚說,這個藥可以緩解疼痛,或許也能保持她看見光明多一點時間。
現在這個關頭,她正好需要。
「你在吃什麼?」
不知道什麼時候,黎日遠己經悄然無息地在她身後出現,夏深深一驚,手中的瓶蓋就這麼滾到地上。
「沒什麼。」反應過來的她立即撿起瓶蓋,蓋好藥品,往口袋中一放,然後站起身來,一臉平靜地說道:「對了,安秀姊今晚要睡哪個房間?」
二樓除了主臥房,書房,還有四個空房間。
黎日遠看著那平靜無波、毫無嫉妒的小臉,突然有些惡意地一笑,「如果她要睡這張床呢?」
夏深深臉一白,身子止不住地開始顫抖起來。
她知道黎日遠說的是她身後的大床,以前一直都是黎日遠和她睡的地方,現在,他這麼說,代表著什麼?
夏深深喉頭一甜,一股血腥味在口中蔓延,最後,她閉上眼睛平靜地說道:「好,我現在就準備。」
黎日遠本來只是想刺激她,雖然惡意,但是真的只是說說而己,沒想到預想中的眼淚沒有掉出來,雖然她在瞬間白了臉,但是很快就恢復過來了,還一臉平靜地說她要去安排……這女人又想變什麼花樣?
黎日遠很不爽地拉住夏深深,再次拋下一個定時炸彈,「如果,我說的是,她想睡的床不重要,重要的是床上的男人,這樣你也會去收拾,你也會讓開嗎?」
在聽到謝安秀要睡主臥房的時候,她就己經猜到了其實謝安秀想要的還是主臥房床上的男人,她己經這麼努力地平靜,不想再去起波瀾了,為什麼這個男人還要這麼殘忍地把事實說出來呢?
夏深深回頭,輕輕一笑,「黎,你還要我說什麼呢?不讓開嗎?我可以不讓開嗎?還有,你會讓我不讓開嗎?你既然都己經知道答案了,為什麼還要這麼殘忍地讓我再說一遍呢?」
「你說什麼殘忍……」黎日遠沒想到夏深深居然會老老實實地說出來反抗他,一時間有點愣住,手中的力道也鬆了。
夏深深從黎日遠手中收回自己的手腕,心突然變得平靜,「黎,這麼久以來,一直都是你不要,或許,也不準我要,我都聽你的,因為我知道,一直以來,都是我對不起你,當年的事情,是我太過自私,拆散了你們,現在我所承受的一切,都只是報應,當年對我自私的報應,我明白,我知道,但是……」
她深吸了一口氣,笑得飄忽,「黎,別擔心,會結束的,很快很決,一切都會結束的……」說完,便飄然而去。
留下黎日遠看著自已鬆開的手,一臉錯愕。
不對勁,他要的不是這個,不!也不對,他要的就是這個……
但是,為什麼看著那平靜蒼白的小臉,他會突然地憤怒起來,突然地鬱悶起來,突然地不安起來?
早上,夏深深在庭院中幫那些開得正嬌艷的花朵澆水,謝安秀踏了進來,讚美道:「很美麗的花。」
夏深深回頭淡笑。
「你起來了啊?」
謝安秀伸伸懶腰,點點頭,「果然還是熟悉的男人用著舒服。」
夏深深澆水的動作一僵,沒有說什麼,只是淡淡一笑。
昨晚,黎日遠沒有和她睡,她老早就搬到離主臥房最遠的客房去睡了,主臥房的情況,她完全都不知道。
繼續給花花草草澆水,她能看到這些美麗的東西的時間己經不多了,為了讓人生不再遺憾,她決定在最後的時間多看看、多走走。
比如,她就和楊揚約好了今天一起去海邊。
夏深深曾經有很多夢想,包括去世界各地旅行,可是,這個夢想己經不可能實現了。
但是,能在有生之年,靜靜地看海浪翻滾的樣子,也是她一個小小的夢想。
放下水壺,夏深深擦擦手,對一邊正在仔細觀賞花朵的謝安秀說道:「廚房裡有早餐,你還沒吃早餐吧?」
謝安秀似乎沒有想到自已惡意的挑釁居然是打在棉花上,絲毫沒有重力和作用,一時間有些怔愣,只能呆呆地點點頭。
「快去吃吧!冷了就不好吃了。」夏深深這麼說著,提著裙子,打算進屋裡張羅早餐。
「夏深深,你……」謝安秀在背後突然叫住夏深深,面有遲疑,「七年來,你一直都是這樣嗎?」
她一直以為夏深深不顧一切地搶了她的幸福,會代替她幸福下去,但現在看來,她似乎過得不好,甚至比她詛咒的還要糟糕很多倍。
謝安秀說不出此刻的心情,看著夏深深那單薄的背影,她一點都不覺得愉快。
夏深深此時轉身回頭,扯出一抹輕快的笑容,「今天的早餐是小籠包和小米粥,一起吃早餐好嗎?」
然後,夏深深和謝安秀都沒想到,兩人會有如此平靜地坐在一起吃早餐的一天。
夏深深給謝安秀盛了一碗小米粥,又拿來幾碟小菜,一一放在謝安秀面前,才開口說道:「嘗嘗看,這都是我親手做的。」
謝安秀夾起看起來很清爽的紅蘿蔔,嘗了一口,忍不住誇獎道:「很爽口,很清脆,你在哪裡買的?」她才不相信一個千金小姐會親自下廚。
夏深深有些害羞地笑了。
「沒有,真的都是我自己做的。」
謝安秀更驚奇了,「真的是你做的?」她以為夏深深只是個一無是處的千金小姐。
夏深深點頭,為自己盛了一碗小米粥。
「他喜歡口味較重的東西,早上不愛吃西式早餐,只愛吃中式的,小籠包,泡菜加小米粥,是他的最愛。」夏深深語氣淡淡的,好像在談論天氣一般自然。
「你在向我炫耀嗎?」謝安秀突然之間失去了胃口,放下筷子,一臉冷凝。
「不……」夏深深搖搖頭,抬起頭,迎上謝安秀的目光,認真地說道:「我沒有這個意思,我只是想告訴你,他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他還有什麼生活習慣……」
「哼」謝安秀冷笑,「百我以為你是想炫耀七年來,你是如何陪在他身邊,如何照顧他的!」
相對於謝安秀的不客氣,夏深深自始至終都顯得十分平靜,「安秀姊,你知道的,我沒有炫耀的資本,從來都沒有,我沒有你漂亮,沒有你聰明,就連事業上,我也從來都幫不上他的忙,不像你,在工作上會是他得意的左右手。雖然我喜歡他,愛他,還用了卑鄙的手段拆散你們,最終,七年的時間讓我明白,其實,一開始我就錯了,要是我當初不那麼自私,現在也不會走到這種地步……」
歎息一聲,夏深深接著說道:「他不開心,在我的身邊他只有仇恨和冷摸。不過我現在很高興,因為你回來了,能看到他開心大笑的模樣,我也會開心,雖然難免心酸,但也終於明白我過去的錯誤了……」
不知道為什麼,聽夏深深這麼一說,謝安秀突然嗓子有些干,嘴唇動了動,想說點什麼,但最後卻只是吐出一句,「哼,你知道就好。」
夏深深還是淡笑,卻鄭重其事地對謝安秀說道:「安秀姊,對不起。」
「你以為一句對不起就可以彌補嗎?」謝安秀的嗓子有點啞,但還是強硬地武裝起自己,擠出這麼一句。
夏深深臉上一黯,擠出勉強的笑,「我知道,時間無法反轉。但是亡羊補牢還是可以的。安秀姊,別擔心,會很快的,很快很快的……」
「夏深深,你……」謝安秀直覺地感覺到有些不對勁,這女人怎麼一副看穿紅塵,甚至像是交代後事的感覺?
還沒等她釐清心頭這種奇怪的感覺,對面的夏深深己經起身了。
「安秀姊,我今天和朋友約好去海邊,先走了。」
夏深深拎著自己的小皮包,往門外走去。
楊揚己經等待多時,看到夏深深出門,忍不住吹了聲口哨,「嗨,美女,要去哪裡,要不要我載你一程啊?」
夏深深被楊揚浪蕩公子的模樣逗笑出聲,「好啊,帥哥,我去海邊,一起吧?」
「願意為美女效勞。」楊揚也笑了,伸出手,為夏深深開了車門。
上了車,楊揚便開口問道:「深深,你最近感覺怎麼樣?」
「感覺?」夏深深想起昨晚喉嚨咳出的鮮血,輕輕一笑。
「還好啊,對了,楊揚,可以幫個忙嗎?」
「什麼?」
「幫我找一間海邊的房子。」
楊揚轉頭。
「你想做什麼?打算長住還是短期租屋?」
夏深深看著窗外飛快後退的綠色,呢喃道:「或許是長住,也或許是短租。」
「深深,你……你真的要搬出來?」楊揚想了半天,終於想到了這個理由。
夏深深點點頭,神色飄渺,「楊揚,恭喜我吧!我終於下定決心恢復單身了。」
「吱!!」車子因為急速的停止,和地面摩擦發出刺耳的噪音。
楊揚回頭,一臉的怒氣,「深深,他是不是又欺負你了?」
「沒有,你想到哪裡去了?」夏深深搖頭,「我不是早就說過我準備離婚了嗎?」
「可是……」楊揚難掩心中對黎日遠的怒意。
「這不是你一直希望的嗎?希望我離他越遠越好?」夏深深難得地開了個玩笑。
「唉……」楊揚歎息,「我是想你早點離開那個男人,但不是這個時候……」
「沒關係,現在也還不晚。」夏深深輕笑,看著那隱約可以看見海岸線的大海,一臉的幸福。
這一天,應該是夏深深真心實意笑得最多的一天,清新的海風,蔚藍的海水,還有潔淨的海灘,都給了她難得一見的好心情。
她真的喜歡在海邊生活的感覺,甚至在回家的路上,她還不忘央求楊揚給她找一間海邊的房子。
看著夏深深難得的開心,楊揚也只好點點頭答應了。
回到家的時候,己經很晚了。
夏深深不想吵到其他人,只想帶著她微小的幸福,幸福地睡去。
可是,就在經過書房的時候,她聽到了一陣爭吵聲。
夏深深從來都不是那麼好奇的人,只是說話的聲音確實太大了,大得她在外面走廊都能聽清楚。
那是謝安秀和黎日遠,夏深深覺得有些奇怪,兩人不是一直感情都很好嗎?為什麼現在吵成這個樣子?
這時候,她聽見謝安秀隱含怒氣的聲音響起,「黎日遠,你到底還在等什麼?夏老頭子把夏氏財團全部留給夏深深了,擺明就是想繼續套牢你,你難道打算一輩子任人擺佈?」
相對於謝安秀的憤怒,黎日遠的聲音好像格外的平靜,「時候還沒到。」
僻僻啪啪響起一陣東西被砸碎的聲音,夏深深縮了縮身子,準備離開,卻聽見謝安秀又說道:「什麼時機還不到?夏老頭子死了,夏深深一個連大門都不出的小丫頭能成什麼氣候?你既然想要夏氏財團,憑著你對那丫頭的掌控,不是手到擒來嗎?為什麼現在還要隱忍,被那幾個老董事欺壓……」
「無所謂,他們還動不了我。」黎日遠依舊語氣淡漠地開口。
「對了,我倒是有一個更簡單的辦法,可以讓你立刻得到夏氏財團……」
夏深深一驚,心中突然覺得一亮。
然後,她聽到謝安秀明曼不經心的口吻說道:「只要夏深深不在了,你就是夏氏財團唯一合法的繼承人…」
「怦怦……怦怦……」門外的夏深深,心臟咚地一聲在胸腔敲響。
她不是笨蛋,她知道謝安秀的意思。
楊揚將她的病情瞞得很緊,沒人知道她只能再活幾個月,所以,謝安秀的意思是只要殺掉她!
夏深深突然想哭,原來,七年的時間,她不但沒有換來愛情,還換來了愛人的仇視,居然一起商量著要殺掉她,謀奪她己經不在乎的家產。
眼淚撲簌簌地往下掉,夏深深咬著唇,不敢哭出聲。
好久,她才輕輕地移動身子,一步一步慢慢地往客房走去。
既然他們那麼想要夏氏財團,那麼給他們,又有什麼關係?
反正,她己經什麼都不在乎了,腦海裡忘不掉的,只有方才黎日遠最後那淡淡的一句!!
「我會考慮考慮。」
他對於殺掉她這個提議,心動了……
七年的同床共枕,只是換來暗藏殺機的心。
啊……夏深深,你終於可以死心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10-27 22:30:30
第七章
夏深深一直覺得,要離開黎日遠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但她後來發現,真的下定決心要做一件事情後,一切都變得很簡單。
早上,夏深深去了律師事務所,找到了夏氏財團一直對夏父很忠誠的律師,直截了當地說明來意,「我是夏深深,我想和我的丈夫黎日遠辦理離婚。」
律師似乎被夏深深嚇到了,冷靜的臉上破開一道裂痕,好半天,才回過神來,聲音還帶著一絲結巴,「小姐,您……您的意思是?」
「對!」夏深深溫和地點點頭,重複道:「我要和黎日遠離婚,我知道我父親死前立過遺囑,那些條款會限制黎日遠在夏氏財團的權力,我今天來,就是想詳細地格詢一下。」
「小姐!」律師似乎還是有點遲疑,但是對上夏深深認真堅決的表情,終於點點頭,從身後的櫃子裡拿出一大迭資料,放在夏深深面前。
「小姐,董事長是立過遺囑,如果您和黎日遠沒有孩子的話,夏氏財團所有的一切都交給小姐繼承。」
夏深深翻著資料,邊看邊點頭,「那黎日遠呢?他能得到什麼?」
「這……」律師推推眼鏡,搖搖頭。
「回小姐的話,遺囑特別說明了,黎日遠先生除了正常的工資津貼,夏氏財團的任何股份,他一點都拿不到。」
「哦。」夏深深又點點頭,一點都沒有奇怪的感覺。
夏父愛她,相對來說,也討厭老是讓她傷心的黎日遠,所以會立下這種遺囑,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合上資料夾,夏深深抬頭又問道:「那……如果我和黎日遠離婚呢?他真的什麼都得不到嗎?」
「嗯,理論上是這樣。」律師推推眼鏡說道。
「那好……」夏深深淡淡一笑,「我瞭解了,請您幫我起草離婚協議書吧!還有……請在其中註明,當我和黎日遠離婚後,夏氏財團將無償地轉給黎日遠先生。」
「啪!」律師手中的筆受不了這個刺激,居然硬生生折斷了,律師推推眼鏡,一臉的不可思議,「深深小姐,你……」
「我知道您想說什麼。」夏深深揮手,打斷律師想要說的話,一臉淡然,「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麼,我也知道我不是商業管理的料,夏氏財團在我手中,只會崩潰滅亡,既然這樣,還不如給一個需要,並且能好好對它的人。」
「可是,小姐。黎先生他……」律師不可思議極了,黎先生並不愛小姐,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實,要是小姐把最後的保障都給破除了,那小姐今後……
「沒關係……」好像看出了律師的擔憂,夏深深搖搖頭,一臉不在乎地說道:「我父親在我很小的時候,就給我開了一個戶頭,現在己二十多年了,那個戶頭的錢己足夠我下半輩子衣食無憂了,所以,你不用擔心我……」
「可是……」律師嘴巴動了動,想說什麼,但最後卻什麼都沒說出口,只是深深地歎息一聲,「既然小姐堅持這麼做,那我只能照辦了。」
夏深深感激一笑,「謝謝。」
現在,她己經把所有的事情都結束掉,是不是,他就不會再痛苦了?
拿著律師起草好的離婚協議書,夏深深抱著自己的胳膊,往門外走去。
己經是下班時間了,街上的人來來往往,都朝著一個方向走去。
夏深深知道,那個方向,就是他們的家,也是他們心中快樂和溫暖的源泉。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疲倦的喜悅,看起來是那麼幸福,那麼她呢,她的溫暖又在哪裡?
不知不覺又走到夏氏財團的樓下,不意外地又看到那相視而笑,舉手投足都是默契的兩人。
這一刻,夏深深罕見地沒有轉身逃走,而是直截了當地走到正要上車的黎日遠面前,說道:「黎、安秀姊,要回去嗎?」
「我……」謝安秀好像還想說什麼,卻被一旁的黎日遠飛快地阻止。
「不,我們還要出去吃飯,會很晚回去。」
「哦,這樣啊。」夏深深波瀾不興,點點頭,「那好吧,那……」
遲疑了一秒,她還是開口了,「黎,你能不能早點回來,我有件事要和你商量……」
對於夏深深的請求,黎日遠難得地沒有開口嘲弄,只是挑高一眉,「到底什麼事?現在就說吧…」
「呵呵……」看了一眼坐在副駕駛座的謝安秀,夏深深輕柔一笑,「沒關係,你們先吃飯吧!記得早點回來。」
說完後,夏深深轉身離開,小手捏緊那裝著離婚協議書的包包,她深吸了一口氣,朝遙遠的夜幕中走去。
這一刻,黎日遠看著那漸漸遠去的人影,居然有一種無法抑制的慌亂。
好像什麼事情在偏離他的預料,好像他就要失去一生中最重要的東西,並且再也找不回來了……
「走吧!日遠……」看出了黎日遠呆愣的神情,謝安秀忍不住開口提醒。
「哦,好。」黎日遠這才回過神來,鑽進車中。
只是,眼睛還是忍不住瞄著後視鏡中漸行漸遠的孱弱背影。
慢慢的變小,慢慢的消失在人群中,慢慢的看不見了……
「吱!」車子在馬路中間猛地剎住了。
黎日遠下了車,直接開口道:「對不起,安秀,你先回去吧!我今天不想出去吃飯了。」
謝安秀下了車,一雙探索的眼瞬也不瞬地凝視著黎日遠,他卻無心理會,油門一催,車子迅速往另一個方向離開。
夏深深才回到家不久,就聽見車庫傳來停車的聲音,心裡有些驚訝。
但是夏深深沒有想太多,只是安心地打包她的東西,明天她就要離開這間房子了,心頭湧上的感覺還真是複雜。
有解脫,有釋懷,也有傷感……很多很多,但是就是沒有後悔,是的。她己經努力了七年,嘗試了七年,再也沒有力氣付出了。
樓下己經傳來阿姨和黎日遠的對話了。
「先生,回來了?」
「嗯,她呢?」黎日遠淡淡地反問。
「夫人在樓上。」這是阿姨的答覆聲。
把最後和夏父的合照放進箱子裡,夏深深安靜地坐到一邊,等待丈夫的來臨。
一秒,兩秒,三秒……心中默念了十五個數字,門被打開了。
「你回來了?」夏深深睜開眼睛,看著面前的人,巧笑嫣然。
「你……」黎日遠本來想發火的,但是在看見房間的一切後,突然變得不知所措起來,「你……你這是幹什麼?」
「收拾行李。」夏深深笑笑,好像很高興能給黎日遠解答疑惑。
「你……」黎日遠心中隱忍的火氣在她這麼淡定的語氣下,立刻冒了出來,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的聲音。
「夏深深,你不嫌這招太老套了嗎?以退為進,你又想變什麼花樣?」
本來黎日遠只是嘲諷地說說,但是夏深深卻是認真地點點頭,「我是想不出來,我也沒想過這一招。」
輕笑一聲,夏深深拿起梳妝臺上那張紙遞給黎日遠,鄭重其事地說道:「黎,我們離婚吧!」
「哈哈哈……」黎日遠反射性地接過紙張,也反射性地大笑,「還說不是老把戲,又是離婚這一招,哼,你不嫌煩嗎?總是同一招,我還以為你有新招呢!離婚?」
黎日遠冷笑,「你能離開我嗎?我看八成又是你耍的手段吧……哈哈哈……」
黎日遠大笑著,但是慢慢的,笑聲停止了。
「你己經簽字了?」他好像瞪著怪物似地瞪著離婚協議書上的簽名,然後從紙張中抬起頭來,看著面前的夏深深。
「嗯!」夏深深還是點點頭,目光卻沒有落到黎日遠身上,只是飄向那遙遠的虛空之處,「黎,七年了,我己經綁住你七年了。我愛你,一直都愛著你,可是,我知道你一直不快樂,你不愛我,所以我決定還你快樂,還你所有……」
黎日遠突然嗓子有些干,聲音沙啞,最後勉強擠出一句,「你又在搞什麼花樣?」
「我知道,我現在做什麼,你都會以為我在耍花招,或許以前是曾經有過前科,但是這次,你放心,是真的,一切都是真的……」
「夏深深,你……」黎日遠顯然是氣急了,捏著的紙張都在顫抖,「你以為我不敢嗎?還是你以為我對你有任何留戀,想用離婚協議書來試探我?」
對於黎日遠的懷疑和憤怒,夏深深有些莫名其妙,卻沒有半點傷心,因為她一顆心己經被傷得盲目,再也沒有一丁點的感覺了。
搖搖頭,她輕忽一笑,「沒有試探,因為不用試探,我也知道答案是沒有。既然這樣,我何必自討苦吃?」
「你……」看著一臉淡然的夏深深,黎日遠的怒氣罕見地平靜下來了,冷笑一聲,「既然這樣,我求之不得。」
抓起桌上的筆,黎日遠刷刷幾下就簽上自己的名字。
「這樣,行了吧?」抓起離婚協議書,黎日遠一臉憤怒地轉身離開房間。
門內,夏深深無聲的淚水滑下臉頰,但她卻輕笑出聲,「離婚快樂!黎大哥。」
夏深深花了一個晚上的時間,把自己的東西整理好。
她的東西不多,但是收拾下來,也還有幾箱。
夏深深慶幸自己找了楊揚幫忙,不然她一個人,還真的不知道怎麼辦。
大體上東西都收拾好了,現在就只剩下她和他共同擁有的東西了。
比如他們的結婚照。
當年,儘管新郎表示不願意,但那個時候夏父還是給了女兒一個豪華的婚禮,從酒席到婚紗,一點都不含糊。
只是,那拍得美妙絕倫的婚紗照,卻在新婚第二天就被男主人無情地從牆上撤了下來,放置到牆角,不聞不問。
夏深深吹了吹相框上面的灰塵,突然覺得自己像個守舊的老人,抱著自己的過去,戀戀不捨。
輕輕把相框移到一邊,夏深深輕輕歎息一聲,就算是再美的東西,沒人欣賞,沒人承認,就是廢紙一張。
繼續翻了翻箱子,夏深深居然還找到了一件粉色的襯衫。
其實,黎日遠不適合這種騷包的顏色,但奇異的是,在看到那件襯衫的第一眼時,夏深深就覺得很適合他。
只是……這麼多年,她僅僅為他買了一次衣服,也是唯一一次,可是依然得不到黎日遠的回應,襯衫和婚紗照一樣被扔在牆角,鋪滿灰塵。
夏深深放下襯衫,灰塵嗆得她有些難受,她站起身來,看著外面己經逐漸變亮的天空,深吸一口氣。
「夫人……」
夏深深一回頭,只見阿姨站在門外,一臉的驚疑。
「哦,阿姨,您來了?坐吧…」夏深深回頭,招呼阿姨坐下。
阿姨看著滿室的狼籍,有些不安,也有些明瞭,「夫人……」
「嗯…」夏深深點頭,好像絲毫不在意地說著天氣一般,「我決定和他離婚,如果阿姨願意留下來照顧他,我會很開心……」
「夫人要去哪?」年邁的阿姨突然有些心酸,為了面前這個倔強但又柔弱的女孩子。
夏深深還是笑,但是面容中卻盛開了一絲幸福,望著窗外,她說道:「這間房子,我留給了他,我想,我會去一個春暖花開的地方吧…」
「夫人……」阿姨鼻頭一酸,說話都有些哽咽。
「沒關係,阿姨,真的沒關係。我那邊早己聯繫好了,一切都會好的,現在,我找你上來,是交代一些事情……」夏深深說著,一邊遞給阿姨一本筆記本,一邊說道:「這是先生喜歡吃的東西,還有一些最基本的生活習慣,我……我擔心他會不習慣,所以專門做了紀錄……」
「夫人……」阿姨終於忍不住掉下眼淚來,「您……您這是何苦啊?先生……先生他……」
「我知道您會覺得替我不值,但是愛就是愛了,我願意為他付出一切……」夏深深微笑,抓著阿姨的手,放進那本筆記本。
阿姨還在哭,夏深深歎息一聲,抽出紙巾給阿姨抹乾眼淚,「好了好了。阿姨,沒關係,我以後會很開心,很幸福的,你就別為我不值得了……好了好了,不哭了……對了,阿姨,能幫我把這些東西搬到院子裡去嗎?」
夏深深指著地上一個大紙箱,阿姨抹乾眼淚,有些不解,「這是……」
「我的過去。」夏深深神秘一笑,拿著相框,率先走下樓去。
院子裡,阿姨看著那冉冉燃起的火苗,有些遲疑,「夫人,真的要全部燒掉?」那可全部是先生和夫人的婚紗照,還有日常東西啊!真的就這樣一件不留嗎?
夏深深沒有說話,只是把手中的相框高高地揚起,看了最後一眼。
很美麗,只是不適合,就像她和黎日遠。
手一鬆,那美麗的畫面直直墜落在火苗中,瞬間被兇猛的火舌吞滅。
拍拍手,夏深深淡淡說道:「有些東西,留下來只會是困擾,還不如早早毀掉的好。」
眼看夏深深又要把粉色襯衫往火苗中投去,阿姨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開口說道:「夫人,那襯衫還是新的呢!燒了多可借……」
「呃……」夏深深手一頓,回頭道:「阿姨,我記得你有一個兒子對吧?」
阿姨不明所以,只能老老實實地點點頭。
夏深深把手中的襯衫遞給阿姨,輕聲說道:「說的也是,這件衣服還是新的,燒了多可惜?你拿回去吧!」
「謝謝夫人。」阿姨點頭謝道,再次抬頭,卻只看見夏深深那孱弱的身影消失在她面前。
「夫人……」那一刻,不知道為什麼,阿姨居然熱淚盈眶,彷彿那纖細的人兒會是她最後一次看見。
楊揚來接夏深深的時候,夏深深己經在門口等待半天了。
看見楊揚到來,夏深深眼光中飄過一絲光彩。
「來了?」夏深深輕鬆地一笑。
楊揚看了看夏深深身邊的大包小包,難得地椰榆道:「果然還是女人,一出門就是這麼多東西!」
「呵呵……」夏深深輕笑,「我以為算是少的了。」
「走吧!我的小公主,去你的童話屋吧!」楊揚打開車子後座,把夏深深的東西都裝了進去。
車上,楊揚看了一眼旁邊輕輕哼著歌、心情好像很好的夏深深,咬咬唇,最後還是問出口了,「深深……你…他……」
彷彿知道他想知道什麼一般,夏深深回頭,嘻嘻一笑。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我也可以告訴你答案,意料之中的反應,但是意料之外的坦然……」
「禽獸!」楊揚明白夏深深的意思,忍不住狠狠地拍了拍方向盤。
看出了他心中的不快,當事人卻好像沒什麼事情一般,輕笑安慰道:「好了,你不是一直希望我走這一步嗎?現在……雖然晚了點,但也不是太晚,你應該對我說離婚快樂啊!」
「唉……」楊揚想說的話,最終只化成深深的一聲歎息,側過身來,揉了揉夏深深那烏黑亮麗的頭髮,寵溺一歎,「你這個傻丫頭。」
一個傻丫頭,一個蠢男人,楊揚絕對不會承認,這兩人……真是天生一對。
車子繼續平穩地向前開去,隨著前面的風景越發地開闊,夏深深心情就越發地好了。
「我突然覺得現在好幸福。」握著手,夏深深感歎地說道。
「傻丫頭!」揚揚看了一眼夏深深,「只是一間海邊小房子,用得著那麼開心嗎?」
夏深深點點頭,給了肯定的答案。
楊揚又是笑,接著好像想起什麼似的,開口說道:「我給你找了一個傭人,她雖然有點年紀了,但是在照顧人這方面,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
「我……」聽到這裡,夏深深情不白禁地撅嘴,「我才不需要人照顧……」
「哼!你不需要,我需要!」楊揚又揉了揉夏深深的腦袋,加大了音量,惡狠狠地說道:「我可不希望到時候看到的是一個淚眼汪汪的小公主!」
「哼!」她才不會哭!夏深深嘟著小嘴,抗議地看了楊揚一眼。
可是,在看見楊揚臉上閃過的一絲認真時。夏深深心中突然明瞭了楊揚的含義。
是啊,再過不了多久,她就是一個瞎子了,到時候,總不能天天把楊揚纏在身邊,所以,找一個人照顧她,才是最好的辦法。
這一瞬間,夏深深覺得有些意興闌珊,整個人窩在座位上,懶洋洋的,不再說話。
或許是昨天一晚沒睡,加上穩穩的車速,還有隱隱的海風吹進來,在這溫暖舒服的環境下,夏深深居然沉沉睡了去。
所以,她沒看見,一輛載著她丈夫…許應該說是前夫的車,和他們擦身而過。
黎日遠到酒吧喝了一晚上的酒,直到現在才回到家。
真是可笑,他自認永遠不會喜歡那個所謂的家,卻是他唯一能回去的地方。
夏深深,嘿嘿……那個千辛萬苦想把他套進那個房子的女人,居然說要和他離婚?
黎日遠目光一黯,這婚怎麼可能離得成?夫妻這麼多年,或者該說,早在遇到夏深深的時候,他己經知道那個女孩子有多麼喜歡他,甚至不顧一切地只想成為他的妻子。
她能放開他嗎?一絲嘲弄的笑慢慢浮上黎日遠的嘴角,她愛他,根本離不開他,這次的離婚不過是另一個想引起他注意的手段罷了!
只是,黎日遠絕對沒想到,回到家後,迎接他的會是一室的寂靜還有塵煙。
「怎麼回事?在燒什麼?」找來阿姨,黎日遠詢問著煙味的來源。
阿姨的眼睛因為哭過,還微微有點腫,她沒有抬頭看自家先生一眼,只是恭恭敬敬,冷冷冰冰地回答道:「回先生的話,是夫人燒了東西。」
「燒東西?,黎日遠往院子裡走去,正好看見那微微熄滅的煙灰中最後殘存的相框架。
也是這一刻,他開始意識到,或許他錯了,他錯估了夏深深。
這次,夏深深是真的想離婚。
一顆心突然變得空蕩蕩的,這感覺很陌生,很荒謬,這不是他真正想要的!黎日遠扶著自己的胸膛,慢慢地在草地上坐了下來。
周圍還有火苗殘餘的溫度,但是此刻的他卻突然覺得渾身冰涼。
幾乎是同一時間,夏深深從昏睡中清醒,睜開眼,迎來的卻是一片黑暗。
愣了半分鐘,她才轉過頭,對旁邊的楊揚輕笑。
「楊揚,我看不見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10-27 22:30:55
第八章
夏深深正式地告別了光明。
奇怪的是,她很平靜,雖然這一天比她想像的要來得快,快到她措手不及,但是,她很快地接受了。
反正,這一天遲早會來臨,剛開始是眼瞎,最後是死亡。
只是可惜了,她沒有能親眼看到楊揚給她選的那所面朝大海,春暖花開的房子。
不過,那溫柔的海風輕撫唇角時,那種感覺同樣很棒。
現在的一切,夏深深都覺得美好,原來,離開了黎日遠,她的地球照樣轉動,而且是快樂地旋轉著。
每天早上和傍晚,夏深深都會在婆婆的陪同下去海邊散散步,楊揚說得沒錯,婆婆雖然不能說話,但卻很會照顧人。
讓她感到很幸福,前所未有的幸福。
而相比於這邊知足常樂的夏深深,黎日遠的日子並不怎麼好過。
雖然,他還是像平時一般,上班、下班,吃飯、睡覺。
夏深深離開的時候把東西收拾得很乾淨,這個房子基本上沒有留下曾經有個女主人存在的痕跡,只是每當他回到這個房子時,面前總是會閃現出一些熟悉又陌生的畫面。
「黎,你回來啦?」在玄關處,他看見一張漾著溫柔的笑臉。
嗯,我回來了。他想說的,雖然以前沒有說,但是這一刻,他突然好想說。
可是,再次眨眼,面前的溫柔笑臉己經消失不見,只剩下冷冷的鞋櫃。
客廳裡,那暖黃色的沙發一直是他唾棄的顏色,但是他沒有說,因為當時的他根本懶得開口,不想和她有任何的交流,所以才會容忍這麼幼稚的暖黃色存在他的客廳。
從厭惡到習慣,這暖黃色的沙發上永遠蜷縮著一個恬靜的女人,那雙眼只要一看到他就會發亮,盛開著無與倫比的驚喜。
「黎,你今天上班累不累?要不要坐下來休息一下?」
「黎,我看電視學了按摩,要不要我幫你捏一捏?」
「黎。你看,這個漫畫好好笑……」
是嗎?他上前想接過女人手上好像獻寶一樣捧著的漫畫書,但是最後,大手穿過的只是空氣,旋開了整個回憶的幻影。
沒有,她不住這裡……一切都只是他的幻覺。
黎日遠突然覺得前所未有的挫敗,這種感覺是他從來不曾有的。
一直以來,他想要的他都得到了,一切都按照自己的計劃順利進行著,夏深深會將夏氏財團無條件讓給他,而為了表示他的仁慈,他會讓她以妻子的身份繼續留在自已身邊。
但他怎麼也想不到,夏深深會絕然地簽下離婚協議書,瀟灑離去了。
而一直到了現在,他才驚恐地發現,在這段婚姻中,戀戀不捨的人,居然是他?!
他不能忍受,也不能接受這個事實。
一直以來,都是夏深深一廂情願地喜歡他,一直都是。既然她不擇手段也要將他拉入這場婚姻,那麼他為什麼不能享受她永無止盡的付出?
夏深深…他的妻子……黎日遠無聲地念著她的名字,一直以來,他的審美觀都是亮麗高姚的美人,而不是夏深深那種全身摸不到骨頭的圓潤美人。
雖然,她的皮膚是那麼的白晰嫩滑,讓他愛不釋手,雖然,她圓潤的身子在他懷中是那麼地契合,那麼地讓他情動,讓他違背理智,一次又一次地沉淪其中。
但是……這樣一個全心爭意只要他,只愛他的人,竟毫不猶豫地離開了?
意識到自己想的居然全是那個女人,黎日遠抱著腦袋,突然怒吼出聲。
「滾!夏深深,你給我滾出去!」
發洩之後,也只是一室的沉默和寂靜,良久,才有一個畏畏縮繚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先生,晚飯己經做好了,要上菜了嗎?」
「你……」黎日遠惱怒地耙了耙頭髮,突然失去了所有的力氣,只是擺擺手,「去吧!」
看著餐桌上慢慢擺上的一桌子菜,黎日遠突然有些錯愕。
「這些……是誰做的?」自從夏深深離開後,黎日遠並不常回家吃飯,但是今晚面前這一桌子的菜,全都是他最喜歡的菜色。
「是我,先生。」阿姨勇敢地站了出來,看了黎日遠一眼,又垂下了頭,低低說了一句,「我是按照夫人留下來的筆記做的……」
黎日遠夾菜的筷子一停,眼中飛快地閃過一絲黯然,最後,他沒有說話,只是擺擺手,「你先下去吧!」
阿姨退下,留下一室的寂靜,也留下黎日遠一個人守著一桌子豐盛的菜餚,慢慢品嚐著其中的滋味。
什香肉美的飯菜,嚼在口中,卻是無限的空洞和寂寞……
「謝小姐,你不能進去!」門外突然傳來喧鬧。
黎日遠抬頭,對面前不請自入的女人微微蹙了蹙眉,良久,才取下鼻樑上的眼鏡,淡淡地開口。
「安秀,你不該這時候來的。我說過,我最近很忙,真的沒有時間。」
對於黎日遠的埋怨,謝安秀不在乎地眨眨眼,對旁邊一臉為難的秘書說道:「謝謝,一杯咖啡,老樣子!」
美麗的秘書小姐看了自家老闆一眼,發現老闆沒有反對的意思,才認命地走出門去,做著萬能打雜的工作。
「說吧,這麼著急地闖進來,找我什麼事情?」黎日遠揉揉疲倦的眼眶,有些不耐煩地說道。
「沒什麼,只是想在臨走之前找你談談,一直約你,你都說沒有時間,所以只能厚著臉皮上來了……謝謝,小姐,你手藝不錯。」謝安秀一邊說著,一邊接過咖啡,對秘書小姐連聲稱謝。
「決定要回去了嗎?」好像對謝安秀的決定一點也不意外的樣子,黎日遠輕輕嘿了一口咖啡。
謝安秀沒有回答,只是盯著黎口遠的動作,別有深意地說了一句,「日遠,我們的口味真的很相近,你喜歡無糖無奶的濃咖啡,我也喜歡。」
「你是專程來敘舊的?」黎日遠攤手,一副興致缺缺的模樣。
謝安秀喝了一口醇香的咖啡,才慢條斯理地開口,「以前,我一直在想,如果不是夏深深或者說是夏深深的老爸來攪和,我們現在會是什麼樣子?」
沒有等黎日遠開口,謝安秀又接著說道:「或許,你會是一個公司的小經理,專心投入你的精力和時間,或許你在十年二十年之後,會坐上一個還不錯的位置;我呢,或許也會是一個在職場上打拚的女強人,和現在差不多……」
謝安秀深深地看了黎日遠一眼,發現他依然沒有什麼表情,她繼續說道:「我們都可能成功,但是都不會有現在的成就,你永遠成不了夏氏財團的掌權人,而我成不了華爾其公司的董事長夫人!黎日遠,或許我曾經恨過夏深深拆散我們,但是事後想想,我也必須感謝她,如果不是她,我遇不到我現在的老公,嫁不進現在這樣的家世,得不到這樣的人生!」
「你到底想說什麼?」眼皮都不抬一下,黎日遠抿著唇,淡淡出聲。
謝安秀手一攤表示無辜,「怎麼,你覺得我哪裡說得不對嗎?我不是說了,我們的喜好是一樣的,就連決心也是一樣的,只是我……我謝安秀遠遠比不上你黎日遠的狠心!」
輕笑一聲,謝安秀說道:「不用否認,我知道你一直在利用夏深深,應該說是從一開始,你就在利用她,你很聰明。大學還沒畢業,到處都有公司要你,但其實你是一個很有野心的男人,你根本看不上那些小公司,你……看上的是夏氏財團那樣的大財團!所以,當夏深深一進入學校,你就把目標瞄準她,不是嗎?」
「那又怎麼樣?」黎日遠唇角微微一揚,因為面前女人的話而染上一抹笑意。
「是不怎麼樣,只是我看不過你一直以來都在夏深深面前擺出一副受害者的模樣,無時無刻提醒著她,你因為她而失去了你喜歡的女人,失去了男人的自尊,所以七年來,你對她予取予求,你讓她心懷愧疚,你讓她牢牢地被你控制、愛你、信你,一切都為了你!」
一口氣說到這裡,謝安秀深吸了一口氣,突然從自己的包包裡拿出手機放在黎日遠面前。
「可是,黎日遠,我很不服氣呢!你這麼一個狡猾卑鄙的男人,人生怎麼可以這麼順暢地走下去?總有一樣東西是你必須付出的代價,你己經得到了這麼多東西,你肯定會失去一件更重要的東西……」
說著,謝安秀又深深看了黎日遠一眼,飄渺一笑,「只是,一直以來,你都以為那件東西不重要而己。」
對於謝安秀近乎莫名其妙的一番話,黎日遠只是淡淡一笑,好像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情緒波動。
「你今天似乎話很多。」
謝安秀也笑了笑,「或許是因為我要離開了吧?畢竟我己經為我的家族爭取到了和你合作的機會,我的任務己經完成了,所以,我可以放心地離開這個城市了,但在離開之前,我想和你說一件特別的事情……」
「什麼?」黎日遠啜著咖啡,神色未變。
「前陣子我遇見夏深深了。」謝安秀淡淡地拋下一個定時炸彈,「那天晚上,我們不是合力演了一場戲,讓她誤以為你要殺她,讓她傷透了心,然後她就會把夏氏財團無條件地交給你,換取你的愛,一切都在你黎大經理的掌握中,但是有件事情你一定沒想到,夏深深……她本來就快要死了。」
謝安秀說著,按下了手機上的一個按鍵,然後一段清晰的對話便呈現在兩人面前。
「安秀姊……」
「你怎麼知道是我?」排除了發現夏深深看不到的驚訝,謝安秀冷冷地看著病床上神色淡然的女人。
「安秀姊,你一定不知道黎大哥他有多喜歡你,連帶喜歡你身上的茉莉花味道……」
「你……」謝安秀一愣,隨即看了看夏深深白淨的小腿上幾道紅色的傷痕。剛剛開車遇到紅燈的時候,居然衝出一個女人,雖然她及時剎車了,但還是撞傷了人。
清清嗓子,謝安秀繼續說道:「對了,剛才……你沒事吧?」
「沒事。」病床上那個淡笑的女人搖搖頭,「沒關係,只是一點點的擦傷。」
謝安秀又是一頓,在那雙無神大眼的對視下,居然彆扭地轉過頭,「我是說你的眼睛,怎麼會……」
「哦……眼睛啊?遺傳病而己……我和我媽媽一樣,得了一種罕見的腦瘤,這種病會壓迫我們的視神經,變成瞎子是很正常的事情……」夏深深輕描淡寫地說道。
「你母親……」謝安秀想起夏深深似乎從小就沒有母親,是因為這個病嗎?
己經不打算隱藏了,夏深深點點頭,開口道:「我媽媽病發的時候,醫生檢查出她已經懷孕了,為了我,她不願接受開刀治療,生下我之後就死了。」
「那麼……你也會死嗎?」不知道為什麼,謝安秀沒有想像中開心,儘管她在午夜夢迴時是多麼厭惡這個女人,但是這一刻,她居然感到一絲心酸。
深吸一口氣,謝安秀眨回了就要掉下的眼淚,口氣乾澀地開口道:「他知道嗎?」
如果黎日遠知道了,還是選擇不顧一切地奪走夏氏財團,那簡直就是禽獸不如!
「不,他不知道。」夏深深搖頭輕笑,突然想起什麼似地,她著急地開口,「安秀姊,拜託你,你不要告訴他好不好?」
「為什麼?」她明明可以靠著這個挽留黎日遠一段時間的,起碼在生命的最後留在他最愛的男人身邊。
可是,面前的夏深深卻是認真地搖搖頭,「我己經困擾了他七年,不想他再困擾下去了。我累了,但是我不希望他和我一樣累,不管是生理的還是心理的……」
「啪!」謝安秀按下停止鍵,眼眶微微發紅,卻笑了起來,「黎日遠,我雖然答應夏深深瞞著你,但是我恨你,也恨她,怎麼能讓你們如願呢?我告訴你,黎日遠,夏深深就要死了!你現在開心了吧?」「曾經讓你迫不及待想擺脫的妻子,己經快要死了呢!一切是不是都按照著你的計劃呢?」
謝安秀說完後,直接踏出房門,完全將黎日遠發白的臉拋到腦後。
「等等……」就在她踏出房門的那一刻,黎日遠的聲音從後面傳來,「安秀,你說的是真的?她快要死了?為什麼?」
謝安秀回頭,定定地凝視著黎日遠,見到那雙漆黑的眼瞳出現的慌亂時,她的嘴角似笑非笑地揚起,「你覺得我需要特別走一趟,就為了編一個謊言騙你?」
黎日遠不語,只是沉默地盯著謝安秀。
「怎麼?你還想問為什麼我這麼恨你,對吧?」側過頭,謝安秀聲音沙啞地揭開謎底。
「我怎麼可能不恨你?當年我曾經那麼愛你,而你卻從來沒有愛過我……別急著否認,你自己心裡明白的,你並不愛我,當時和我在一起,只是因為我和你最合適,只是這樣而己!這麼多年來,我存在你的生活中,也不是因為愛,只是因為我是你打擊夏深深的武器!呵呵……夏深深她一定不知道,她身上有一股自然的茉莉花清香味,那是我噴再多人工的茉莉花香水也比不上的……對了,你剛才一定沒往意到,夏深深不再叫你黎,她叫的是黎大哥!」
意味深長地說了這麼一句,謝安秀像是鬆了一口氣,她走出夏氏財團。看著遠方變得灰暗的天空,隱忍多時的眼淚終於掉下來了。
住在黎宅的那段日子裡,她看見了許多許多,包括了夏深深的為情憔悴,也包括了黎日遠的竭力隱藏,哼!蠢男人!聰明如他,以為可以算計天下所有的事情,卻忘了唯有人心是無法算計的。
夏深深毫無保留,為他完整付出的七年,是那樣地深情無悔,如滴水穿石一般,黎日遠雖然有野心,也夠強悍無情,但畢竟也不是沒心沒肺的禽獸,無法對她好,也無法對她不好,結果困死在自己的算計裡!
夏深深,你很好,太好了!我謝安秀佩服你,不管你的將來會怎樣,至少,我在離開前為你盡了一點心意。
黎日遠不是沒想過謝安秀的動機,也想過謝安秀那番話的真假。
如謝安秀所說,他心機深沉,一切用盡心機、費盡手段,只想得到他想要的。
沒錯,當年他心高氣傲,早就盯上實力雄厚的夏氏財團了,他想成功,他要站在高處,但是他知道自己的優點和弱點。
他有能力,但是沒家世,他不想用盡一生去攀爬那座高高的金字塔。
是的,他需要一個契機,需要一個肩膀讓他踩著上去,或者一雙手拉著他上去。
正好這個時候,夏深深出現了。
黎日遠知道自己的皮相和能力一樣吸引女孩子的注意力,再說,夏深深是那麼單純,她眼中盛開的仰慕和喜歡,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來的。
他毫不猶豫地選擇接近夏深深,似有若無的疏離,微明微暗的暖昧,一切都是他要的。
當然,後來那所謂的強逼的婚姻,都在他的預料之中,他想,最多十年,他就會把夏氏財團蠶食一空,最後成為它真正的主人。
事實上,他也正是這麼做的,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而夏父的死更提早實現了他奪取夏氏財團的計劃,留下了孱弱的夏深深,一無是處,同時對他心懷愧疚,千依百順的夏深深。
他不是沒想過直接開口向夏深深要夏氏財團,但因為是她,他什麼都不需要做,甚至毋需開口索求。
當然,他計劃要得到夏氏財團的一切,但卻從來沒想過謝安秀提出的建議,讓夏深深死掉,再名正言順地接管夏氏財團,那只是他和謝安秀演的一場戲,讓夏深深對夏氏財團放手的戲碼。
自始至終,在他的認知裡,夏深深只是一個抱著舒服,聞著芳香、嘗來甜美的棋子,她的存在不會阻擋他的計劃,所以他甚至願意破例、讓她繼續留在自己身邊。
但是,他沒想到夏深深真的會離開他,還是在發病之後。
黎日遠花了一天的時間調查了夏深深所有的一切,包括她一生下來母親就去世了,包括她也遺傳了她母親的病。
他知道了一切,但是卻不明白,她不是很愛他嗎?為什麼要在臨死之前,還要離開他?在她明明可以用著這個借口留下來,繼續留在他身邊的時候?
不明白,他怎麼也不明白,腦子昏昏沉沉的,他的頭很疼,疼得他眼睛火辣辣的,腦海裡除了夏深深之外,再也無法思考。
「砰…」地一聲巨響,讓他清醒過來。
看著那撞上了欄杆、正在冒煙的車頭,他苦笑一聲,從車上走了出來。
「先生……先生……」旁邊出現路人遲疑的聲音。
「怎麼了?」他回過頭。
路人指了指他的額頭。被他看得有點無措,好半天才結結巴巴地說出一個事實,「先生……你……額頭流血了……」
「是嗎?」這樣被提醒,他才感覺額頭上有股溫熟的液體慢慢滑下來,伸手一摸,居然滿手的鮮血。
他剛剛出了車禍,雖然流了滿頭血,但應該沒事,而己經離開他的夏深深,卻只剩下半條命了!
這個認知讓他狂亂,讓他不安,再也不能鎮定了!
一直在身邊、好像是他影子一般的人,怎麼會這麼不見了,還是永遠不見了?
他不能容忍,絕對不能容忍!
一切應該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甚至決定了,等夏氏總裁這個位置穩定後,他會將夏深深接回來,而那個小女人會對他感激涕零,永遠不再離開他了!
但是什麼時候,冥冥之中,早己超出他的掌握了?
包括夏深深的生死,包括…他的愛情。
到底從什麼時候開始,那個女人居然己經深深扎根在他的心中了?
上了藥,黎日遠拖著自己的西裝外套,慢慢地拾著走廊往前走。
脖頸上的領帶己經被他扯得歪歪斜斜,襯衫的袖子也被他捲到手臂,俊朗的外表、斷文的氣質,在這個時候卻散發出似有若無的頹廢性感。
他在想,如果以前的夏深深看到他受傷了,會是什麼表情呢?
他想,她一定會不顧一切地撲上來,眼淚汪汪得好像一隻可憐兮兮的小狗,一臉心疼地抱著他吧?
會這樣的吧?
可是……幻影煙消雲散,只有那白晰的牆壁和散發著清冷光線的日光燈。
「五樓的ViP病房查了沒有?」一個熟悉的聲音突然傳進他的耳裡。
他停下腳步,看著面前那個身穿白色衣袍的俊秀男子,眼睛一瞇,一個名字己經脫口而出,「楊揚?」
顯然,楊揚也認出了他,但卻只是淡淡地瞄了他一眼,眼皮都沒抬的,繼續和旁邊的小護士交代事情。
黎日遠也不生氣,他知道楊揚是夏深深的家庭醫生,也知道楊揚一直都不喜歡他,但是此時此刻,要瞭解夏深深的詳細病情,楊揚無疑是最關鍵的人。他走到楊揚面前點點頭,「有時間出去喝一杯嗎?」
楊揚依然沒抬頭,只是繼續對旁邊的小護士交代事情,黎日遠也不動,就那麼定定地站在楊揚面前。
兩個男人之間流竄著詭異的氣息,就連旁邊的小護士也感覺到不對勁了,縮著身子,她試著出聲,「那……楊醫生,我先去做事了!」
「走吧!」直到小護士離去,楊揚才忍不住回頭,看了那一直亦步亦趨跟在他身後的男人,沒好氣地說道:「黎大經理,不,應該是黎大總裁、黎大董事長,不知道找區區在下,有何貴幹?」
黎日遠好像絲毫竟有感覺到楊揚的嘲諷和惡意一般,只是盯著楊揚,問出那個他一直想問的問題。
「夏深深……她到底怎麼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10-27 22:31:18
第九章
「我不喜歡你,從來都不喜歡你。」進了屋,楊揚逕自在自己的椅子上坐下,沒有招呼頭上包著紗布的黎日遠,只是冷冷說出自己一直都想說的。
黎日遠不戴眼鏡的時侯,眼睛中的銳利總是無所遁形,或許,這就是他上班的時候總要戴上眼鏡的原因,因為可以遮住一些膨脹的野心和慾望。
「同感。」淡淡地拋出一個字,黎日遠在楊揚面前坐定。
「既然達到共識了,那我們無話可說!」楊揚攤手,做了一個送客的手勢。
「等等……」黎日遠垂下眸子,長長的睫毛給臉部蒙上了一層陰影,貿然看過去,居然有一絲的脆弱。
「我們是無話可說,但是我只想問清楚夏深深的情況……」
「呵呵呵……」像是聽到什麼搞笑的故事般,楊揚突然放聲大笑起來,「夏深深?黎日遠,你還記得夏深深嗎!」
黎日遠不答,只是靜靜地看著楊揚,明淨的眸子中居然流竄著一抹似有若無的悲傷。
呸!悲傷?
楊揚眨眼,心中自嘲一笑,黎日遠會悲傷?算了吧!還不如相信可愛的夏深深會活下來!
想起他一直照顧長大但卻渾身是傷的寶貝,楊揚心裡的火就一陣一陣地往上竄。
喝了一口水,揚揚平息了心中的火氣,才淡淡地開口,但是聲音己經是十足的冷然,「我答應了深深,永遠不告訴你,所以……」楊揚從抽屜裡拿出一個資料夾,丟在黎日遠面前,嘲諷一笑。
「想知道你自己看。」
黎日遠接過資料夾,迅速看了幾頁,過了好一會,他停止動作,修長的手指捏著那薄薄的紙張。
「上面說她還有百分之八十的治癒機會……」
「嘿……」楊揚冷笑一聲,但是聲音卻柔了下來,心想:算你小子聰明,還知道關心她的死活,隨便翻了幾下,居然還看到了重點!
心中這麼想著,臉上卻是十足的冰冷,挑高一眉,揚揚皮笑肉不笑地說道:「請看看那確診的時間,對,就是一個月前,一個月前,她眼睛還沒瞎掉,當然還有百分之八十……」
儘管己經從謝安秀那裡知道夏深深己經看不見的事實,但是心裡總是有點僥倖;心想或許只是謝安秀在撒謊而己,但聽楊揚這麼一說,卻是再也沒有僥倖的機會。
夏深深看不見了,真的看不見了……
手指隱隱地用力,骨節捏得發白,黎日遠突然有些不知所措,「她……那麼,現在的她呢?如果現在動手術的話……」
這個時候,楊揚好像那冷血的醫生殺手一般,吹了口氣,笑得輕柔,也很幸災樂禍。
「最多百分之五十,不過也說不準……」說著,好像想起什麼似地,楊揚突然神秘兮兮地說:「你說,明明我這麼疼深深,為什麼不勸深深做手術呢?」
「為什麼?」黎日遠隱約知道為什麼了,但是口中還是忍不住脫口而出,執意想要一個答案。
「呵呵……」楊揚附身過來壓低聲音,吐出的字卻是冰冷刺骨,「因為,我不想讓她再活下去!」
「活著一天,對她來說,就是多愛你一天。而我,己經不想她再受苦受累了!」
耳邊依然迴盪著楊揚最後的話,黎日遠走出醫院。
是嗎?對於楊揚來說,夏深深愛他是一種本能,她愛他,很愛他,所以忘了愛她自己,才會受苦受累,過得不幸福。
黎日遠突然感到惶恐,既然楊揚都這麼想了,那麼夏深深呢?她刻意不去治療,寧願看不見這個五彩斑斕的世界,寧願一個人孤獨地死去,也要離開他,是不是代表她也覺得失望了,覺得愛他是一種受累?
謝安秀最後陰冷的一句話頓時回到了黎日遠心頭……
「黎日遠,你注意到了嗎?她不再叫你黎,而是叫你黎大哥!」
不但叫作為丈夫的他「黎」,只是因為她退到了朋友的距離、妹妹的位置。
黎大哥……所以才是黎大哥……
心開始鈍鈍地疼,黎日遠突然想起偶然看到的一句話……
有些人,就像是一種慢性毒藥一般,漫漫地滲透你的心窩,但是你卻不自知,直到很多年後,毒性發作,心開始疼,人開始咳血,開始步向沉淪和死亡。
而他黎日遠,不知不覺己經中了一種叫夏深深的毒。
七年的相處,她讓他習慣她,好像是吃飯喝水一般簡單,以為只要守住心不愛她,就可以不公平地在最後完全地抽身;直到真正失去的時候,毒性發作了,他的心開始隱隱作疼,開始變得害怕,變得恐慌。
當毒性逐漸加強,他己經沉淪了,但是他卻還不知覺,依然選擇了逃避。
黎日遠,承認你愛上了夏深深,早早就己經愛上了夏深深,是那麼困難的事情嗎?
頭上的傷口還是隱隱作疼,面前的東西也逐漸地模糊看不清楚,最後,在路人的驚呼中,黎日遠暈倒在馬路邊。
相較於失魂落魄的黎日遠,夏深深也過得並不好,畢竟,這世間誰有足夠的勇氣能直接面對死亡而不感到恐懼?
每天早上起來,幾乎是意識清醒的一瞬間,腦海裡就是自己過不了多久就要死去的事實,那需要多少的力量去承認這個事實,並接受這個事實?
夏深深不是沒想過悄悄地結束掉自己的生命,對於她來說,生命己經是如此容易放棄的東西,就如同夏氏財團一般。
她住在海邊,每天都能踏進那渺茫深邃的大海,只要心一狠不再回頭,她就可以得到解脫、回到爸爸媽媽的身邊了。
事實上,她也確實踏進海裡去了。
可是,在最後一秒,她被一個逃家的女孩抓住了……
女孩名叫郝瑪,雖然她對自己的故事半點也不肯透露,卻執意要留在夏深深的身邊照顧她。
郝瑪開朗又熱情,像是一道熾熱的陽光,照進夏深深陰暗枯萎的心靈。
受到這年輕女孩的鼓勵,所以夏深深決定不輕易放棄生命,和她的新朋友一起珍惜最後的時間。
「深深……」晚餐桌上,前來探視的楊揚忍不住開口了。
夏深深停下喝湯的動作,雖然眼睛看不見了,但是基本的生活她還是能自理的。
「怎麼了?楊揚,今天有心事嗎?」她能感覺到楊揚的欲言又止。
「沒有……」楊揚搖搖頭,吞下幾口飯後,看了一眼在廚房盛飯的郝瑪,才開口說道:「深深,你現在還有百分之五十的機會,真的不考慮動手術嗎?」
「謝謝了,楊揚。」夏深深搖頭,緩緩地吐出拒絕,「不,我不想動手術。我討厭醫院的味道,我討厭死亡的氣息,我更害怕我會死在手術臺上,雖然死亡離我是那麼的近,但我卻膽怯地不想再近一步……」
頓了頓,夏深深又開口道:「或許,我最害怕的是我還有百分之五十的生存機會,楊揚,你說的對,喜歡一個人,己經深入骨髓,成為一種習慣了,可是,我也答應你了,要善待自己,我想要快樂地活著……我在想,如果手術不成功,大不了是一死,但是如果成功了,我活下來會怎麼辦?我會重新看見,我會看見他,看見他和其他的女人在一起,雖然我告訴自己不要嫉妒,要給他幸福……但是我害怕自己做的沒有說的好,我害怕自已會把同樣的錯誤,把他搶過來……不擇手段!」
「深深……」楊揚欲言又止,看了一眼對面執著的女孩,突然歎息一聲,「深深,不用害怕,你就是你自已,你永遠是最好的!」
「咦……深深姊,你怎麼了?好像不開心的樣子?」郝瑪盛飯回來,看見夏深深一臉的悲慼,忍不住把懷疑的目光掃向一旁的楊揚。
「別看我,我……我吃飯!」楊揚心虛地躲開郝瑪探析的目光,埋頭吃飯。
「深深姊?」郝瑪心中隱隱擔憂。
「沒什麼……」夏深深搖頭,溫柔淺笑,「只是這碗湯有點冷了,小馬兒,幫我重新弄一碗好嗎?」
郝瑪不疑有他,很樂意地接過碗,去廚房添熱湯了。
「那丫頭……」一開始,楊揚對夏深深撿來的女孩始終存有戒心,但看她對待夏深深的方式,就像是母雞捍衛小雞似地,也就放心了。
「小馬兒怎麼了?」
「沒什麼……我擔心那丫頭照顧不了你,我看還是再找一個人吧!再說,婆婆也走了!」楊揚隨即轉開了話題。
夏深深想了想,這才點頭道:「我其實早有這個想法,只是小馬兒剛搬來,所以一直耽擱了,這樣吧,你幫我找個你能放心的看護,這樣好吧?」
「嗯,好!」楊揚一口答應。
隔天,夏深深家裡來了一個叫原愛的傭人,小名小愛。
小愛長得人高馬大的,如果不是胸前兩團偉大著實讓人不能忽視,郝瑪幾乎要以為這個整天頭髮掩面的女人,其實是個男人偽裝的。
除此之外,原愛還是個啞巴,不會說話。
「小愛……」郝瑪無所事事地托著腮,看了旁邊同樣無所事事「聽」著音樂的夏深深,突然對面前一板一眼拖地的原愛說道:「你不累嗎?從早上到現在一直都還沒休息過呢!」
原愛似乎很大牌,總是對郝瑪愛理不理的,聽見她的話完全當作放屁一般,清掃完屋裡,又去樓上收拾夏深深的房間,看有沒有什麼衣服要換洗的。
「深深姊……」郝瑪咬著蘋果,猶豫地看了一眼上樓的女人,「我總覺得這個原愛有問題呢!」
夏深深也是抱著一個蘋果啃,一雙無神的大眼睛看著虛空處,「有什麼問題?」
「就是啊……」郝瑪看了看樓上,確定那個高大健壯的原愛不會現在下樓之後,才神秘兮兮地靠過來,小聲說道:「我覺得她看你的眼神不對!」
「呃……」夏深深咬住蘋果的動作停止,大眼眨了眨,一副懵懂不知的樣子,「她看我什麼眼神?」
一聲清脆的咬蘋果聲音後,郝瑪的聲音才響起,「我覺得是一種很變態很變態的眼神……」摸著頭,郝瑪有些苦惱,不知怎麼形容那奇特的感覺?
儘管原愛大部分的臉都己經被遮到蓬亂的頭髮之下,但是,在一個不經意間,郝瑪總能感覺從那亂糟槽的頭髮下射出來的視線,是那麼地熾熱……
那種感覺,就好像深深姊是她一心追逐的東西一樣,熱烈又充滿了慾望……
郝瑪打了個寒顫,腦袋裡卻繞了個圈子。
話說這原愛的簡歷上,寫明她是寡婦,而且還守寡多年,不會是這麼多年沒男人,雌性激素變少,雄性激素旺盛,然後連帶著性向也變了吧?
可是……
郝瑪再看看旁邊柔弱無依的夏深深,她身邊應該站著一個高大俊秀的男啊!
怎麼可能是原愛啊?雖然,她也夠高大喊猛的,但問題是,她沒有男人工具啊!而且胸部還那麼偉大……
一想到原愛撲上深深姊的畫面,郝瑪再次打了一個冷顫,忍不住又開口,「那個,深深姊……你覺得原愛怎麼樣?」
夏深深毫無芥蒂地開口,點頭讚賞。
「很好啊!能幹又勤勞。」
「那麼……啊……」郝瑪還想問得更深入具體時,看見樓上抱著髒衣服來的原愛,猛然發出一聲尖叫。
夏深深被嚇到,手上的蘋果滾到了地上,驚慌失措地開口,「怎麼了,馬兒?」
郝瑪並沒有回答夏深深的問題。只是一臉兇狠地朝樓上走下來的原愛道:「這些東西你放下!」
原愛不解地抬頭,郝瑪臉色發黑,看著籃子中的東西,咬牙切齒地說:「深深姊的貼身衣物,我來洗就好了!」
不知道為什麼,郝瑪總覺得讓原愛來洗夏深深的貼身內衣褲是一件很猥褻的事,只要想到那雙大手摸著那粉色的布料,慢慢地揉,輕輕地晃,感覺就好像親自觸摸夏深深的身子一般,她完全不能接受。
郝瑪手一伸,就要搶過那籃子,卻被原愛靈巧一閃,躲開了。
「你……」郝瑪氣得臉發紅,叉著手,正要再次撲上去的時候,後面摸索著站起來的夏深深發出疑惑的聲音,「怎麼了?」
「沒事!」郝瑪立即回答,「深深姊,你的貼身衣物……」
「哦……」夏深深終於想起來,揚起一抹不好意思的笑容,「原愛,你放著吧!那些東西我自己會洗的。」
夏深深雖然和黎日遠有過七年的夫妻牛活,但是本質上仍是一個害羞的人,所以儘管眼睛看不見了,但是貼身衣服還是堅持自己洗乾淨。
昨晚洗澡換下來,本打算過會兒就上去洗乾淨,沒想到被收拾屋子的原愛發現了。
夏深深有些不好意思,儘管知道大家都是女人,她有的、原愛也有,但是還是微微地紅了臉。
這一紅臉,讓對面的原愛居然愣住了,半天沒有動作,只是癡癡地看著那晨光中臉兒粉紅的女人。
郝瑪趁著這個時間,手一攬,就把小籃子搶回自己懷中,一邊還不忘站在原愛面前,打斷她火熱的視線,「喂,深深姊該喝藥了,你還在看什麼啊?」
聽到這句話,原愛才如夢初醒,看了夏深深一眼,才大步朝廚房走去。
「深深姊,我扶你到房間休息。」郝瑪鬆了一口氣,轉身過來攙扶夏深深。
因為遺傳病的關係,夏深深變得越來越嗜睡,只是不知道嗜睡是不是會傳染?
她們才回到房間,夏深深就聽到郝瑪掩著嘴巴打了個呵欠,她微笑著提議這:「小馬兒,你累了,先去睡一覺吧!我喝完藥也打算睡一會。」
郝瑪本來想陪著夏深深,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這陣子她特別喜歡睡覺,尤其困意總是來得十分猛烈,她揉揉眼睛,最後點點頭,走出房間。
門輕輕地被掩上了,夏深深知道那個女孩己經離開了房間,才若有似無地嘎息一聲,雖然她沒有當過媽媽,但曾經有段時間,她很想有個屬於自己的寶寶,所以那段時間,她對懷孕做了詳細的研究,最近這些日子,她從郝瑪嗜睡、食量大、脾氣暴躁等各種徵兆分析,郝瑪恐怕是懷孕了。
閉上眼,夏深深想起在海邊救了她一命,從此粘在她身邊的年輕女孩,輕輕歎息了一聲。
兩人熟悉後,她從郝瑪嘴裡得知她坎坷的情路,說來小馬兒和自己還真有點像呢!都是愛上了不愛自己的人,那是何其的悲苦……
只是,郝瑪比她幸運了一點,還有漫長的生命,現在還多了一個新生的寶寶,這樣的她,真的好幸福。
而讓郝瑪懷孕的那個男人,在郝瑪的描述中,是一個溫柔體貼的男人,雖然是兩人喝醉之後發生關係,然後郝瑪就心虛地逃了,但是夏深深還是有些疑惑,那個男人真的如同郝瑪說的,一點都不喜歡她嗎?
該不該找楊揚幫忙查查郝瑪的事情呢?畢竟,孩子不是一個人的,他有權利知道爸爸和媽媽是不是都要他,快樂地來到這個世界上。
唉……
腦袋隱隱有些發疼,夏深深苦笑一聲,看來,今天用腦過度,需要好好休息了。
「叩叩!」兩聲輕輕的敲門聲響起,讓沉思的夏深深嚇了一跳,但她隨即就平靜下來,心想可能是原愛送藥來了。
「進來。」夏深深在床邊坐下後,等待著原愛。
她感覺到原愛把東西放到旁邊的梳妝臺上,夏深深摸索著拿起一顆藥丸,頓了頓,好像在思考什麼,大約幾秒鐘過後,她才仰頭把藥丸吞進喉嚨。
手摸索著去端水杯,卻觸碰到一個溫熱的體溫。
是一個人的手!夏深深受到了驚嚇,手一縮,同時她嘴裡的藥丸還沒有吞下,口水融化了藥丸的糖衣,剎那間,口腔變得苦澀不己。
「嘔……」夏深深知道自己決要嘔吐了,連忙推開面前的人,猛地衝向浴室。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心急,還是因為眼睛看不見,一時間,夏深深沒有找到正確的浴室門,腦袋砰地一聲撞到了門框。
「嘔……」受了撞擊,腦袋發暈,嘴裡發苦,來不及到浴室了,夏深深吐出嘴裡的藥丸,整個人跌坐在地上,乾嘔連連。
她果然是個沒用的瞎子!夏深深跌坐在地上,抱著膝蓋,不再動彈。
不用想,自己現在肯定很狼狽,又髒又亂,還一身的惡臭。
無奈地自嘲一笑,夏深深輕聲道:「原愛,你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耳邊似乎傳來幾聲腳步聲,然後門關上了,一切歸於平靜。
以為原愛離開了,夏深深隱忍的眼淚才掉了下來。
她其實不想吃藥,藥丸很苦,雖然能暫時穩定她的病情,但其實她根本就不需要;其實,她也不想看不見,也害怕世界只有單一的色彩,她害怕給別人造成困擾,害怕別人用同情憐憫的眼光看她……
其實,她一個人,很害怕、很害怕。
「爸……」抱著膝蓋,夏深深嗚咽出聲,「為什麼不帶著我離開?」
眼淚順著臉龐慢慢滑了下來,夏深深抱著自己,感覺身體越來越冷,不知哭了多久,最後,她只感覺到身子一暖,像是被抱到一具溫暖的懷抱之中。
臉上傳來一個溫熱的觸感,有人溫柔地抹著她的眼淚。
「原……原愛……」熟悉的氣息讓夏深深顫抖了一下,詢問出聲。
對方沒有發出聲音,只是抱著夏深深,慢慢走回床上。
如此溫柔的動作,如此熟悉的氣息,讓她深深吸了一口氣,「那個……我很髒……我想洗個澡……」
扶著她腰肢的手一僵,然後在她的驚呼中,那雙手己經抱著她朝浴室走去。
「我……我自己來就行了……」浴室中,原愛把夏深深放到浴缸中,放了水,感覺對方有來解開她衣服的念頭,夏深深慌忙抓住那隻手,搖著頭,羞紅了臉,「我……我自己來……」
對方彷彿沒有聽到她的要求一般,只是輕鬆地撥開她掩住自己鈕扣的手,手指靈動快捷地挑開衣服的鈕扣。
「我……不要……原愛……」夏深深臉紅得好像煮熟的雞蛋一般。
看不見,身體的感覺才更加地靈敏,她清晰地感覺到原愛的手指是怎麼靈巧地挑開她的衣扣,偶爾那溫熱的指腹還刮到雪白的胸乳。
「不……不要……」夏深深亡羊補牢地抱緊自己,表示自己的不願意,「原愛……你……你出去!」
難得的命令語氣,但是對面的人卻完全不動。
夏深深都快哭了,乾涸的眼角好像又開始潤滑起來,最後,她閉上眼睛,任那一絲眼淚從眼角飛落,整個人卻無力地放下手,一臉的無助。
「黎大哥,你到底還要怎麼樣?」她幽幽歎了一口氣。
正解著夏深深衣服的手倏地僵住……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10-27 22:31:46
第十章
「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不知過了多久,身後終於響起一個熟悉的男音,夏深深身子顫了顫,裸露的身子因為冷空氣入侵,有點微微的寒冷。
她抱緊了自己單薄的身子,聲音淡然,「黎大哥,我們結婚七年了。」她淡淡地述說一個事實,「我不可能聞不出來自己丈夫的味道和氣息。」
後背突然一涼,黎日遠撥開沐浴露的蓋子,倒了一些沐浴露住手上,輕輕地揉捏了片刻,才輕柔地抹上夏深深的裸背。
儘管夏深深害羞地藏起自己的身子,但是在黎日遠的強勢面前,仍是功虧一簣,最後被脫得光光地放進溫熱的水中。
掙扎無望,哪怕是捅破了那偽裝的身份,夏深深只能老老實實地停止掙扎,整個人任由黎日遠擺弄。
「生病了為什麼不告訴我?」身後的黎日遠抹著沐浴露,慢慢地滑過那光潔如昔的背,聲音中帶著一絲心疼,「你瘦了。」
夏深深不知道該笑還是不笑,最後,她只是抱著自己的膝蓋,悶悶地說了一句,「我那個……你不是一直都覺得我很胖嗎?」
以前的婚姻生活中,黎日遠從沒少嘲笑她,夏深深個頭不高,骨架也是纖細,整個人雖然看起來不胖,但卻是悄悄長肉的類型,她還能看見的時候,也經常捏著自己身上的肉感到十分的沮喪。
她一直想讓自己瘦下來,變成黎日遠喜歡的類型,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天注定,不管她怎麼減肥節食都沒有輕過一分一毫。
倒是現在,離開了他,不想再苦心變成他喜歡的那種骨感類型時,最後居然瘦了下來。
真是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
往事如煙,夏深深只能無聲地苦笑。
適合的水溫,溫柔的撫弄,讓夏深深有點昏昏欲睡,眼睛正要閉上的時候,很久沒有開口的黎日遠又開口出聲。
「我還是喜歡你肉肉的樣子,抱起來很舒服。」
夏深深嗆了一下,嘴唇動了動,想說什麼卻是說不出來。
她記得以前黎日遠是多麼鄙視肉感的她,可是現在呢,說這些話又是因為什麼呢?腦袋昏昏沉沉的,有些疼,夏深深撫額苦笑,果然還是不能太用腦啊!
「怎麼了?」感覺到夏深深不適的黎日遠,伸手撥了撥她的頭髮,溫暖的手感讓她瞬間突然有了想哭的慾望。
果然,她還是放不開……
早在原愛來的第一天,她就知道他是黎日遠了,但是為了貪戀他最後的溫柔,她什麼都不說,讓他偽裝著繼續留在她身邊。
果然,她還是在奢求吧?
歎息一聲,夏深深搖搖頭,抬起眸子,淡淡地道:「黎大哥,你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說完,感覺身後輕撫著她的手一僵,然後手腕一緊,整個人居然被他從水中拽了起來。
「啊……」夏深深還沒來得及尖叫,就感覺身上一暖,一條乾淨的大毛巾己經把她包裹住了。
「黎大哥……」雖然看不見,但是直覺告訴夏深深,黎日遠在生氣,可是她不明白,她是不是哪裡做得不好,他怎麼突然生氣了呢?
「不要叫我黎大哥!」耳邊突然傳來男人近乎咬牙切齒的低吼,夏深深一愣,然後心中微微一疼。
難道他們連兄妹都沒得做嗎?嘴邊浮上一抹勉強的笑,她點點頭,「學長……」
黎日遠真想搖醒這個女人,他不要她叫她黎大哥,那是因為不想她退到妹妹的位置,沒想到,這個女人眼睛看不見,智商好像也下降了,居然從妹妹的位置一下子倒退到學妹的位置,真是……
「砰!」黎日遠狠狠砸了一下桌子,抬頭看見面前的女人一臉驚恐,深知自己嚇到了她,才立刻克制怒氣,柔下聲音安撫道:「深深,別害怕……別怕我…」
「我……我不怕…」夏深深嘴上這麼說著,心中也告訴自己不要害怕,畢竟黎日遠雖然在言語上打擊她,但是從來沒有對她動過手,只除了那一次的意外。
心裡這樣安慰自己,但是身體卻不受控制地往後退去。
黎日遠看見,又是眼神一黯。伸長手,把那個想逃的小女人死死地摟到自己的懷中。
手指挑著那細長的髮絲,感覺那剛沐浴後散發出的茉莉花香,黎日遠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才說道:「深深,我是你的丈夫,不要叫我黎大哥……我不想有妹妹,還是一個上過床的妹妹!」
「啊……」夏深深只來得及驚呼一聲,她不懂黎日遠這是什麼意思,他們不是早就簽過離婚協議書,怎麼現在他還說是她的丈夫呢?
夏深深點點頭,再次肯定黎日遠只是口誤。
黎日遠沒有說話,也不管夏深深明不明白,只是一把抱起她,往門外走去。
被放到軟綿綿的床上,夏深深心中突然飄過一個念頭,「黎大……呃……你找我有什麼事情?是不是夏氏財團那邊有什麼問題?」
夏深深大膽地猜測,黎日遠來找她,還在她身邊潛伏了這麼久,她找不到其他理由,只能想到這個原因。
畢竟夏氏財團是黎日遠唯一想要的,也是她唯一的價值。
「你……算了!」黎日遠現在終於知道什麼叫作搬石頭砸自已的腳了。以前那麼的忽視她,現在想要和她重新開始,卻發現她己經不相信他這個人了。
「好好睡覺!明天我們上醫院去。」替夏深深蓋好被子,黎日遠沒有離開,只是坐在床頭。
剛剛還顯得十分疲倦的夏深深此時突然沒有了睡意,眼睛閉上了一會兒又睜開,「黎大哥,你是不是覺得我要死了,所以同情我?其實沒關係的,我現在很好,小馬兒和楊揚都陪著我,我很好的……」
越來越不像話了,黎日遠黑下臉,手指挑到白晰的脖頸,輕柔地滑動,「夏深深,你話這麼多是不是睡不著覺?」
沒有感覺到危險的夏深深老老實實地點點頭,「對不起,是我太貪心了,其實早就知道是你,但是為了貪戀你在身邊,所以一直捨不得說破,既然現在這層紙己經捅破了,我也不想繞圈子了,黎大哥找我肯定有事情,你還要什麼?我不明白,我現在己經什麼都沒有了。」
「夏深深…」耳邊突然湧來一陣濕熱的氣息,黎日遠噴著氣,在夏深深的耳邊輕聲呢喃,「你真的想知道我想要什麼嗎?」
終於感覺到危險氣息的夏深深捏著浴巾的一角,往旁邊躲了躲,虛弱地點頭。
「呵呵……」看到夏深深這樣的回答,黎日遠突然輕輕地笑了,手指一緊,越過那蓬鬆的被子,朝被子下的她探去。
「啊……」夏深深驚叫,抓著被子,就要往床下滾去。
黎日遠眼明手快地抓起那柔弱的身子往自己懷中一帶,也隨即壓了上來。
「我要你。」
說話的同時,他還壞壞地抓起夏深深的手,往自己身下的勃發一帶,笑得性感地在她耳邊傾訴,「深深,你聽清楚了嗎?我想要你……」
「我……不要這樣欺負人了……」夏深深被壓著不能動彈,眼淚在眼眶中打轉。
「我不會欺負你,我要你!」黎日遠傾身,小心地吻掉她的淚。
「你花了七年的時間,就是想讓我離不開你,現在你的目的達到了,我確實己經無法離開你。」
這下,夏深深徹底傻掉了。她不會是聽力出了問題吧?剛剛黎日遠說要她,還說離不開她?是嗎?是她的錯覺吧!
好像是感覺到夏深深的懷疑,黎日遠湊到那小巧的耳垂邊,細細地舔了舔,「不要懷疑,一直以來都是我太遲鈍,不肯承認,或者,我是刻意忽略自己的心。」
「你騙我,你肯定在騙我……」夏深深搖頭,哭泣道:「黎大哥,不要騙我。我不怕你不愛我,不喜歡我,我只是害怕你會騙我,不要騙我,我不要……」
「深深……」黎日遠心如刀絞,自己過去犯過的錯誤,讓現在的他情路坎坷,就算是對著喜歡的人告白,卻得到她不信任和害怕的反應。
這是報應嗎?
輕輕吻著那噴湧的淚水,黎日遠憐惜地在她臉上印上細碎的吻,「乖,我真的沒有騙你,不要哭了……」
「嗚嗚嗚……黎大哥……我……我……」
「噓,乖,不哭……也不要叫我黎大哥,我是你的丈夫,也是你最愛的人,所以你只能叫我黎……」
「黎大……」一個「哥」字還沒吐出,就被黎日遠俯身的熱吻堵住。
「我說了,叫我黎,來,乖,叫一次……」
「我……我……」夏深深硬嚥了半天,卻是沒有吐出半個「黎」字,只是一邊抹眼淚,一邊問道:「我不明白,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我們沒離婚?那財產讓渡書就沒用了?」
一想到這個,夏深深又著急了,掙扎著就要坐起身來。
「別動!小心著涼……好了好了,我全部告訴你,你現在馬上給我回到我的懷中來。」
黎日遠脫掉外套,把那光滑的小女人抱到自己懷中,滿足地歎息了一聲,才說道:「好吧,我們沒離婚,是因為我早就把離婚協議書撕掉了,所以你還是我黎日遠的妻子。」
「嗚嗚……你騙人!」夏深深又哭了,眼淚流到黎日遠的胸膛上,一片滾燙。
「我有沒有騙人,你回去就知道了。」
「我……」夏深深張口,還想說什麼,卻被黎日遠壓下,一個吻深深吞沒了她還想要發出的疑問。
「我是瞎子。」良久,夏深深才紅著臉嘟嚷了一句。
「我知道……」黎日遠咬著那粉紅的乳尖,語音模糊地道:「但是不影響你的誘人度……」
「唔……我很多肉……」雖然黎日遠說她瘦了,但是潛意識裡,夏深深一直自卑自己圓滾滾的身子。
「我喜歡,很喜歡。」摸著夏深深滑膩的肌膚,黎日遠滿意地歎息,舌尖滑過那豐滿的胸乳,來到那平滑的小腹,最後在女性的禁區上面倏地停了下來,「不過,我更喜歡以前的你,抱起來圓滾滾的,很舒服……讓我很有感覺。」
「我……」
過去,黎日遠在床上一直都沒有很好的耐性,但是這次他刻意放緩了速度,要讓前戲綿長,感覺那雙帶電的手想要分開她的大腿,從來沒有被這麼對特的夏深深忍不住臉紅了,身子縮成一團,雙腿夾得緊緊的。
「乖……深深……」感覺到夏深深的抗拒,黎日遠歎息一聲,來到緋紅的小臉上,薄唇吻上那因為害怕而顫抖的小唇,細細地舔弄,舌尖好像是描繪唇形一般,含著她舔了一遍又一遍,輕巧的舌尖最後不忍只有這點小小的甘甜,抵住那潔白的牙關,掃了一遍。
如此綿柔的的戲逗弄讓夏深深潰不成軍,一直以來身子都敏感,只是黎日遠微微的挑逗都會忍不住顫抖起來,更何況今日的他是那麼熱情專注的逗弄?
心神一鬆懈,那舌尖就挑入了,纏著自己舞動著。
小嘴幾乎不能閉上,銀絲慢慢順著嘴角滑了下來,增添淫靡。
最後,黎口遠的唇舌離開了那香滑的口腔,慢慢地下滑,依然拾著前面的路線,雪白的胸乳、平坦的小腹,最後來到那因為情動而微微分開的大腿間。
吻上女性最私密的那一處,夏深深隱忍的眼淚終於掉了下來。
她曾經在網上看過,如果一個男人願意以虔誠的態度吻上你最私密的地方,就代表這個男人對你充滿了憐愛,不是因為情慾,而是因為他對你的每一寸,每一處都憐愛不己。
「黎……」夏深深震驚不己,卻在他熱情的舔弄下迅速衝上高潮。
她熱情的反應讓黎日遠輕笑出聲,將自已置身於她雙腿間,向前一挺,碩大頂入她濕潤的幽穴,熟悉的溫暖與緊密緊緊絞上他的慾望,讓他忍不住粗喘一聲。
「深深,我要你……」他俯身咬上她的耳垂,低語的同時,開始在她溫暖的體內用力抽動想來。
「啊……」夏深深無法克制地嬌吟出聲,他的出現,他的表白,他在床上展現的溫柔與肆意憐愛,讓她根本無法抗拒,激情立刻攀上了最高點。
這一次的高潮來得又快又猛,幾乎是她不能承擔的,她攀著那精瘦的背,跟著他共同搖曳在情慾的海洋中。
「等我……」黎日遠感覺到了蜜穴開始緊緊地收縮,他不想放她一個人獨自攀向巔峰,他捏著她纖細的腰肢,嘶吼道:「深深,等我……」
夏深深在愉悅中感到一絲不對勁,身體裡男人的抽動速度加快,掌下的肌理開始變得硬挺,這麼多年的經驗告訴她,黎日遠也快到達高潮了,但是和往常不一樣的是,他沒有帶套子,也沒有想出去的跡象。
夏深深大驚,掙扎地要推開黎日遠,「不要在裡面…」
如今,她的身體己經不能承受一個孩子了……
就在夏深深話說完的瞬間,身體一陣痙攣,同時感到一股熱流灌入體內,男人發出一聲嘶吼,然後身體重重地倒在她身上。
這一瞬間,夏深深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以前求著想要一個孩子,卻得到他不屑的拒絕,如今,她己經承受不住,不想要了,他卻又這麼做了。
明明被如此珍惜地對待應該是幸福的,但是夏深深還是忍不住掉下淚來。
無聲的哭泣中,臉突然被輕輕捏起,男人翻過身來,靠在她的肩膀上,半強迫地對上她哭泣的眼,「深深,你不想要我的孩子嗎?」
夏深深流著淚,點點頭。
「為什麼?」男人的手收緊,一臉的受傷。
「我的身體己經承受不了一個孩子了。」不是不喜歡孩子,只是不能。
捏著下巴的手慢慢地鬆開,黎日遠歎息了一聲,最後撐在夏深深耳邊,輕聲呢喃,「楊揚告訴我,你沒有想活下去的意志……如果我不能成為你活下去的意志,我不在乎用一個孩子綁住你!」
「你……」夏深深眼淚好像是流不完一般,又嘩啦嘩啦地往下掉,對上男人的眼,她指控道:「你以前最討厭我用孩子綁住你了……!」
「唉……」黎日遠把夏深深往懷中一帶,邊撫著那光潔的裸背,邊無奈地說:「那個時候,我不肯承認自己早就被你綁住了!」
夏深深沉默了,只是往那懷中縮了縮,不再說話。
良久,黎日遠的聲音又響起,「深深,去做手術吧!這次,我等你!」
做手術起碼還有活下去的機會,不做手術,代表連一絲機會都沒有。
黎日遠從來沒有像這一刻這麼害怕「賭」字,但是卻也不得不接受它。
因為縱使只有一半的機會,他也不會放棄夏深深,他要賭一次!
對於黎日遠的要求,夏深深沒有回答,只是一直沉默著。
「這真的是你要的嗎?」最後,夏深深終於開口出聲了。
她還是愛他,只要是他的要求,她都會答應。
「深深,你應該知道我是個很貪心的男人。」黎日遠將她摟緊,為了讓夏深深恢復愛他的信心,他生平第一次對她剖析,「過去的我只要成功,所以我要事業,所以我想要夏氏財團,但現在那些己經無法滿足我了,我還要你,我要你像過去那樣愛著我,寵著我,照顧我,一心一意只看著我一個人,我還要你健康,我要你懷我的寶寶,我要你一直活下去,然後和我一起終老。」
一片黑暗中,夏深深看不見前面到底是什麼,身旁男人在耳邊輕聲呢喃,傾訴情語,雖然她太害怕而不敢完全相信,但是,這些溫柔熟悉的聲音,卻讓她好平靜,平靜地接受死亡或者生存……
「深深,不要放棄我,不準留下我一個人。」說到最後。黎日遠的聲音己經變得無比低啞,盈滿了難以言喻的乞求。
「給我一個機會,給自己一個機會。也給我們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好不好?」
「好,我去醫院。」
在黎日遠的勸說下,夏深深踏進醫院,檢查自已是否能動手術,隨便也帶郝瑪這個粗心的媽媽去檢查寶寶是否安好。
手術約定在一周後,夏深深躺在靠椅上,聞著窗外飄來的海風,淡淡地說道:「黎大哥,幫我去查查小馬兒肚子裡寶寶的父親好嗎?如果,那人真的不喜歡小馬兒,那麼你幫忙找個人好好照顧她好不好?」
嘴邊落下輕輕一吻,黎日遠略帶沙啞的聲音響起,「深深,我不喜歡你這種語氣。」
「什麼語氣?」
黎日遠不悅地低喃。
「就是一副交代後事的語氣,我不喜歡,我要你活下去!」
「黎大哥,你不要這麼任性,楊揚也說了,最多一半的機會,生死天定,何必強求?」她很幸福了,最後的日子有心愛男人的陪伴,她真的很幸福了。
「我不喜歡你叫我黎大哥,我也知道你現在還不相信我的改變,但是沒關係,只要你能活下去。就會有一輩子的時間可以證明,我要我的妻子,也會愛她,珍惜她一輩子。」
「黎大哥……」
「你不是很愛我嗎?難道不想照顧我一輩子?不想一輩子當我的妻子躺在我懷裡?」黎日遠見她依然沒信心,口氣突然變得惡狠了起來。
「你花了多少心思才將我搶到手?過去七年你從來不曾放棄過我,現在如果你放棄了,我永遠不原諒你!聽清楚了嗎?還有,如果你不答應我,我就去打掉那隻小馬肚子裡的孩子,然後把她賣掉,讓她永遠痛苦!」
這個男人!夏深深無奈地輕笑,最後她輕輕握上身旁那一直守候的溫暖手心,「黎大哥,你好任性,也好可愛,我真的捨不得你。」
在她看不見的地方,男人紅著的眼眶終於滑下一滴眼淚,「哼!捨不得我就留下來,不要走,不要讓我一個人……」
「可是,我很困……」腦中的困意越來越重,她漸漸支撐不起她的眼皮,「黎大哥,我好睏,能不能讓我先睡一覺?」
「好……」男人硬咽,握著夏深深的手一陣用力。
「可是,記得一定要醒來,一定要為我醒過來……」
「我知道……」夏深深半抬著眼睛,「記得叫我起來……」
「嗯!」
「深深……深深……深深!」
耳邊傳來男人的低呼,充滿了焦慮與恐懼,夏深深睜開眼,清醒了過來。
「怎麼了,黎?」她看向旁邊依然沉睡卻吃語不斷的丈夫。
「沒,沒什麼!」黎日遠清醒過來,伸手摟過嬌妻,輕輕吻了吻那光潔的額頭,才鬆了一口氣,「剛剛作了一個夢。」
「什麼夢?」居然讓他滿頭大汗。
黎日遠搖搖頭。
「沒事,只是夢。」只是夢見她在那次手術中再也沒有醒過來,真是惡夢!
雖然那場手術己經過了三年,夏深深的眼睛也己經能看見了,但是楊揚卻不能保證她是不是從此就絕對安全了,這讓黎日遠極度的擔憂和緊張,經常在夢中被驚醒。
夏深深也知道他緊張,握著他的手往心房放去,「我還在,別害怕,我在,我一直在。」
那熟悉的跳動讓緊張的男人終於平靜下來,收緊手臂,男人抱著嬌妻,輕聲呢喃,「深深,我今天有沒有說我很愛你?」
自從手術成功後,黎日遠只要一抓到機會,就會對夏深深開口表達愛意,這也是他的心機,想藉此將她永遠留在他身邊。
「還沒有呢。」她瞇起眼,笑得像是偷吃魚的貓咪。
「我愛你,深深。」
「黎,我也愛你。」溫柔回握住男人的手,女人笑得一臉的幸福。
男人看著懷中幸福淺笑的嬌妻,嘴角揚起一抹幸福的笑容。
愛你,深深……愛你深深。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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