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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草]寵你無法無天(君家絕戀系列之君寵寵篇)[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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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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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11-12 00:37:24
標題:
[千草]寵你無法無天(君家絕戀系列之君寵寵篇)[全文完]
寵你無法無天
【君家絕戀系列之君寵寵篇】作者:千草
他寵她,願意把她寵到無法無天,
所有的心機,所有的狠厲,在她的面前都化爲了虛無,
她是他命中的劫,是他沒法過去的坎,
即使他是天之驕子,
即使他是人上人,天上天,可以得到太多的東西,
可是卻始終無法真正的得到她。
面對她,
他發現,原來只要她一句話,
他可以立刻死在她的面前。
寵一個人,要寵到多深,寵到多濃,才能讓她明白,
他——愛她!
可是她卻沒心沒肺的笑了,用著軟軟的嗓音告訴他,
這個世界上,沒有誰是離不開誰的,
即使他是她的命依,她唯一的解藥,
她依然可以離開他,
自在的活著!
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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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11-12 00:37:36
楔子
月,無垠。
滿月的光輝,銀亮得計讓人窒息。
血液中的疼痛在翻滾著,叫囂看,折磨著這具美好的身軀,也仿佛在告訴她,她究冒需要什麽。
好痛!
痛得徹骨,痛得難以忍受,也痛到想把整個人部扭曲了。
“啊”低低的嘶啞吼聲從嬌豔的紅唇中溢出,“痛…”
爲什麽會那麽痛呢?
又爲什麽她偏偏要受這種折磨呢?
門一一被輕輕的推開,一絲光亮從門外流瀉而入
無聲的腳步接近著她,他站在床邊,居高臨下的俯視看她, 那清隽的面容上,是一種溫柔了極致的淺笑,“寵寵,疼麽?”他喜歡這樣問她,仿能她越疼,他就會越滿足。
她的唇顫了顫,雙手緊緊的拽住那幾乎快被她扯爛了的被單,卻始終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若是疼的話,就抱住我,你知道的,這樣你會好過很過。”他輕輕的彎下了腰,薄唇在她的耳邊低語著,溫潤的呼吸,令得她一陣顫粟。
這一一簡直就像是惡魔的邀約!
貝齒咬住唇瓣,她仰起頭,死死的盯著他。血液的流動,身體的顫動,在不斷的告訴著她,這一刻,她有多需要他。
僅僅只是他的靠近,僅僅只是他的低語,就可以讓她失控再失控。
她比誰都浩楚,只要伸出手,只要抱住他,只要……那麽這份痛,就可以止息住,可是……
他笑意盈盈的等待著,胸有成竹。
她的唇瓣幾乎被自己咬出了鮮血,卻終究忍不住的向著他撲了過去。
他順勢任由她把他壓倒在床上,任由她親吻著他的面頰,撫摸著他的身體,她急不可待的樣子,只令得他笑得更加滿足。
“疼……好疼……”她獨自喃喃著,身體的疼痛,已經把她最後的一絲理智折磨殆盡。
他的雙臂慢慢的攬上了她的嬌軀,“寵寵,喊我的名字。”
她卻像是不曾聽到他說話似的,依舊自顧自的埋頭輕吻著他的脖頸、下額,整個身軀緊緊的貼著他,以此來減輕自己身體的疼痛。
他的手指猛地掐住了她的下鄂,強迫她的視線對上他的雙眸。
“喊我的名字!告訴我,也告訴你自己,你現在究竟是和誰在一起。”
她的眼神中恢複了一絲清明,本能的抿住了雙唇。
他抽身准備離開。
“卿!”即使她的意志再如何抗拒,可是她的身體卻背叛了,唇,不停的喚著他的名字,因爲這一刻,他是她的藥,這具身體唯一的解藥。“傲卿!傲卿!傲卿……”
身體的糾纏,唇舌的相抵,男人與女人的結合,卻原來是這般的自然,這般的天經地義。
她不顧一切的索取著他的,只爲了遏制自己身體的疼痛。
而他,笑著,耐心的陪著,即使她的指甲因爲激情而在他的身上劃下一道道的血痕,他都甘之如怡。他的眼,至始至終都望著她,想要看清她的每一個表情,掙紮的、猶豫的、瘋狂的、懊悔的、忘我的……
寵寵,這是他的寵寵呵!
良久,瘋狂的動作慢慢的止息下來。她依然躺在他的身上,只覺得渾身的力氣隨著那份疼痛,一起都消失得無影無蹤了。手心下碰觸到的,是他略微冰涼的皮膚,即使是在歡愛過後,他依然會讓她覺得有一絲冷意。
而他的心跳……是如此的平穩,平穩得甚至讓她嫉妒。
“你一一到底想證明什麽呢?”昏暗中,她問道。
“證明你離不開我。”他回答道。
“是嗎,那麽不如我們試一試,看看我是不是真的離開你就活不下去了。”她撐起身子,低頭看著身下的男人。
漂亮的眸子微微眯起,他眉頭輕整,“你想怎麽試?”
她細長的手指輕輕滑過他微鎖的眉頭,側歪著脖子,像是一個不解世事的小女孩般,正在向老師述說著一個極其簡單的答案,“你說,我們離婚好不好。”
他的身子蓦地一僵,定定的望著她,“你是認真的?”
“我想……應該是吧。”她露齒一笑,笑得純真無暇。
他的眸光慢慢的變得黯沈,手指關節不斷的咯咯作響,像是在隱忍著極大的憤怒,甚至連他的胸膛都開始劇烈的起伏。
若是說接下去他會一巴掌扇飛她,她也毫不懷疑,可是他卻笑了,笑得很大聲。
“哈哈哈,君寵寵,這就是你的想法嗎?” 他擡起手,極其輕柔的撫摸著她的發絲,直至……落在了她的脖頸處。她纖細的脖頸在他的手指間,顯得如此的柔弱,似乎只要他用力一掐,就可以把她的脖子硬生生的給折斷了。
他五指漸收,她呼吸漸漸困難。就在她幾乎以爲自己會暈過去時,耳邊,聽到了他冷冷的聲音,“好,我答應。”
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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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11-12 00:37:52
第一章
君寵寵是何人?
說的好聽點,是一個不錯的建築工程師,在國際某些個設計比賽中,多多少少都獲得過一些獎牌,說得具體點,她在建築上對古建築尤其著迷,或者說她對于古董玩意兒都很感興趣,如果不是成爲了建築工程師,她很可能會去當古董鑒定師,照她的話來說,每天免費的摸摸那些古董,也是一種樂事兒。而說得難聽點,君寵寵他媽的就是個混兒,抽煙、喝酒,打麻將,跳鋼管舞……沒有幾樣是她不會的。
她的好友錢怡曾不止一次的說道,“寵寵啊,你說,你外表看上去清清純純的,咋就能墮落成這樣。”
每次,君寵寵都是嫩紅的雙唇一抿,皺皺那小巧的鼻子道,“什麽墮落,這叫享受生活。”
總之,君寵寵向來活得肆意潇灑,只要自己快活,哪管他人眼光。
有時候下了班,君寵寵就喜歡和錢怡到T市的Max俱樂部裏消遣下,找上兩個麻將搭子,湊在一張方方的機麻前,一邊哼著走了腔調的京曲兒,一邊挪動著手指進行國粹的運動。
蘭姐是俱樂部的老板娘,從來也是個放蕩的主兒,君寵寵這種性格,自然是極合她的胃口了,于是每當君寵寵來了,她都要親自陪著寵寵摸上幾把牌。
這天,蘭姐一邊摸著牌兒,一邊看著坐在她對面的俏媚人兒。君寵寵很美,是那種純中帶媚的美。當她用普通的姿勢,普通的眼神看你的時候,會顯得特清純,仿若不沾世俗的超凡脫俗。可是一旦當她用著隨意的姿勢斜斜的靠在椅子上,眯起那雙美眸,眼角若有暇無的瞅著你,粉嫩的紅唇微微半啓的時候,她又極媚,媚得撩人心扉,卻又有種抓不住的感覺。
這樣的女人,天生就是讓男人瘋狂的。可偏偏君寵寵身邊卻沒有半個男人,確切點說,在男人方面,她是保守的,甚至可以說保守得有點苛刻。
通常一個陌生的男人出現在她眼前時,她會看上幾秒鍾,偶爾一些會看得更久一些,有時候她甚至會把手覆到心髒的位置,像是在感應著自己的心跳,亦或是其他什麽。可是也僅僅只是“看”罷了,卻不會再有其他舉動,仿佛那些男人在看過一眼後,便不能再引起她絲毫的注意。
蘭姐時常會想,到底什麽樣的男人,才會引起君寵寵這個女人真正的注意呢?
“寵寵,最近在忙什麽呢?好幾天沒來這裏了!”輕笑著打出一張牌,蘭姐問道。
“有事兒忙呢。”君寵寵喝著薄荷酒答道,“聽說S市那邊最近挖出了地下古城,雖然規模不大,不過我還挺感興趣的,今兒個下午,剛把報名表格遞交上去呢,參加挖掘隊伍。”
錢怡扔出一張8洞,瞥了眼君寵寵道,“別說你打算去s市!”
“你還真猜對了,我已經遞出申請表,就等批示了。這古城可不是什麽時候都能挖出來的,據說現在已經挖了小半了,全部挖掘出來,至少也得一兩年吧。”芊芊玉指摸著牌兒,看她臉上的表情,似乎還蠻期待去S市的。
錢怡面色一變,不由得道,“你以爲你能離開T市? 就算你家裏那些老頭子們同意,只怕那人也絕對不會讓你輕易的離開他的勢力範圍錢怡面色一變,不由得道,“你以爲你能離開T市?就算你家裏那些老頭子們同意,只怕那人也絕對不會讓你輕易的離開他的勢力範圍吧。”
君寵寵手中的牌猛然一掐,牌彈到了桌面上,滾了幾個圈。下一刻,她人已站起身來,“蘭姐,有白酒麽,給我杯。”
“怎麽了,動什麽氣呀!”蘭姐笑著說道,“要白酒當然沒問題,不過你也得和我說說,你們說的那人是誰啊?”能夠讓寵寵情緒一下子失控的人,蘭姐可是好奇得很哪。
“還不就是寵寵的……”錢怡話說了一半,隨即被寵兔一揮手道。
“沒什麽,不過就是一個不相關的人而已!”君寵寵眼角半垂,口氣中滿是不耐煩。
蘭姐是打心裏不相信這話,要真是不相幹的人,寵寵還會是這樣的口氣嗎? 又或者,正是因爲這個人,所以才總不見寵寵接納過其他男人?!
一瞬間,蘭姐腦海中閃過了諸多的想法,不過她卻還是拉過對方,走出了小包廂,來到了酒吧台前,“喝白酒多傷身子啊,還是喝杯瑪格麗特吧。不就是個不相關的人麽!想他做什麽!”一邊說著,她對一旁的調酒師使了眼色。
調酒師趕緊奉上了一杯瑪格麗特。
君寵寵狠狠的喝了口酒,迷朦著眸子,環望著大斤中五彩的燈光。耳邊是喧嘩的人聲和節奏感強烈的音樂,配合上那閃爍的燈光,充斥著一種墮落與糜爛的美感。
正前方小小的舞台上,一個年輕的少年正在熱舞著,光線下略微音澀的面孔,看起來最多不過20左右,可是君寵寵卻定定的望著對方,看得很專注,用著一種想要把人給看透了的目光,瞧著舞台上人少年。
看得久了,就連蘭姐和錢怡都注意到了她的異狀。
而舞台上的少年也像是注意到了這份特別的目光,在音樂停止的一刹那,躍下舞台,朝著君寵寵直直的走來。
“我知道你在看我。”少年走到君寵寵的跟前,露齒一笑道。
“沒錯。”她回答的更是坦率,沒有一絲一毫的扭捏。
“爲什麽這樣看我?”雖然喜歡他的女人不少,可是卻很少有女人會用如此直接的目光來看他,直接而毫不掩飾,就仿佛,她看著他,是一件再天經地義不過的事。
“因爲我想知道,和你接吻會是什麽樣的感覺。”玉色的指尖滑過了少年的唇瓣,嬌柔的聲音悠悠的道。
她的下鄂輕輕揚起,她的眸光流轉著,她的這句話,像是說得漫不經心,可是她的表情卻像是全心全意的在注視著你,渴望著你。
這樣的邀約,對少年來說並不陌生,可是他確是第一次那麽輕易的說出了“好”這個字。
這個女人,就像是帶著一種魔力,讓男人不忍心,也舍不得去拒絕。
“寵寵,你瘋啦!”錢怡在一旁喊道,一把拉過好友,只恨不得拿個錘子在她的腦袋上好好敲上一敲口老天,若是讓“那人”知道了,只怕有幾個君寵寵都不夠折騰的,畢竟……
“沒事兒,只是吻一下而已,我又不是幹什麽壞事兒。”君寵寵咯咯一笑,推開了錢怡,左手攬上了少年的脖子,“這個世界上,應該沒有誰是缺了誰而活不下去的,對嗎?”
突兀的一句話,像是對著少年在說,又像是在對著她自己說。
少年的眼裏,印著的是美麗而媚人的笑顔,耳邊,響著的是帶著一絲特有淺醉的沙聲音。他慢慢的俯下頭,卻沒有注意到對方的一只手,覆蓋在心髒的位置,而那嬌豔紅唇上的弧度,在一點點的隱去。
心跳,依然是一如往常般的平靜,即使眼前的這張臉有幾分像那個總是如影隨形的纏繞著她的面孔,卻不會讓她有同樣的感覺。
又或者是,她的身子再一次的告訴著她,她若是少了某個人,就真的活不下去了嗎?
雙唇,越來越近……
周圍那喧嘩的聲音,似乎在倏然間變得平靜。
一道清潤優雅卻冰冷到極致的聲音淡淡的響起在了整個大斤中,“寵寵,看來是我放任你太久了,以至你的膽子都變大了。”
心跳在驟然間開始劇烈的跳動了起來,君寵寵皺皺秀眉,轉頭看著從入口處一路走近的男人。順長的身影,貴族式的走路方式,他的一舉手,一擡足,永遠都是雅致的,雅致到一種近乎苛刻的存在。
錢怡嘴巴半張著,跺了跺腳,最後卻只能苦笑一下。哎,她就知道,這男人又怎麽可能真的對寵寵不聞不問呢,怕是早就派了許多人在暗中監視吧。
而蘭姐則瞪大了眼睛,她不是沒見過世面的人,只是短短的幾秒鍾,她已經認出了這個突然出現在她俱樂部裏的男人,正是慕家現任的掌權人一一慕傲卿。在這個城市中,他的勢力極大,幾乎可以說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人物了,有無數的人想要巴結他,也有無數的人說,這個男人骨子裏的血是冷的,因爲他無論做什麽事情,都太過狠厲,太過決絕,從來不給自己的對手留一絲一毫的余地。
可是……蘭姐望著向寵寵走近的男人,卻怎麽也無法把他與那些傳言結合在一起。淺麥色的肌膚,隽秀而立體的五官,潔雅深邃的雙眼猶如一泓深淵,靜靜的,沒有起伏,卻足以吸引著任何人的目光,直至墜入深淵;挺直的鼻梁,性感的薄唇,他就像是一個少年和男人的綜合體,融合著優雅與極度的傲氣,讓人覺得,原來“美麗”這個詞彙,真的可以用在男人的身上。
“寵寵,玩夠了吧。”慕傲卿走到了君寵寵的身邊,狀似隨意的瞥著她,輕柔的口氣,就像是在不經意的責備著一個貪玩的孩子。
“你知道的,我從來都不曾玩過。”她懶洋洋的回道。
“那麽告訴我,你現在的心跳是因爲誰呢?是他還是我?”他的手倏地貼上了她撫著心口的手背。
她整個人反射性的往後一縮,卻令得自己整個身子更貼近了身後的少年。
細致的眼角輕輕揚起,他的視線落在了她攬著少年的脖頸的左手上,“寵寵,把手放下。”依舊是輕柔的口氣,只是語調卻是冰涼的,
“如果我不放呢?你打算把我的手給剁了?”她星眸半睜,算算,自己有多久沒有見著他了呢?一年,還是兩年?只是再次見到的時候,卻發現他卻和記憶中的一樣,沒什麽變化,上帝對于這個男人是如此的厚待,歲月的流逝,卻不曾輕易的印刻在他的臉上。
“不,我不會剁了你的手,不過,我會剁了他的頭。”他笑著,淺淺的笑容,卻讓人不寒而栗。有些人僅僅只是站著,僅僅只是隨意的說上幾句話,便可以給人造成極大的壓迫感,慕傲卿便是這類人,
寵寵怔了怔,擡頭看著慕傲卿。他依舊笑著,優雅到無懈可擊。她撇撇嘴,好吧,她收回前言,他不是沒有變,而是變得更狠更殘酷了。她回過頭,又看向了身旁的少年,“你怕嗎?”
呢喃軟語,讓少年饒有興趣的揚揚眉,反問道,“如果我說我怕了呢?”
君寵寵聳聳肩,把左手從少年的脖頸上移開,“那麽就讓你的頭繼續留在你的身上,因爲你的臉真的很漂亮,若是這張臉成了死人的臉,那就不美了。”
另類的言語,隨著脖頸上那暖玉般的溫度消失,竟令少年突然覺得心中一空,就像是有什麽重要的東西突然失落了似的。
慕傲卿從身上掏出了淺藍色的手帕,塞到了寵寵的手中,“把手擦擦,你知道我不喜歡你用碰過其他男人的手來碰我。”
寵寵揚揚眉,手一翻,淺藍色的手帕緩緩的飄落到了地上,而她,眨眨眼睛,用著一種很無辜的眼神看著慕傲卿,“不好意思,沒接住。”
現場一片抽氣聲,蘭姐更是滿眼的不敢置信,敢丟慕傲卿的手帕,這個城市裏除了寵寵,她真不知道還有誰會這樣做。
慕傲卿淡淡的掃了一眼地上的手帕,隨意的伸出了一只手。隨即站在他身後的一名保镖立刻遞上了一塊嶄新的手帕。
他拿過手帕,隨意的拉起了她的手,又隨意的擦拭著她的手心手背。只有寵寵知道,他捏她的手腕,捏得有多痛,而他那擦拭的力度,幾乎快把她手上的皮都搓下來了。
垂下眉眼,君寵寵一副乖巧聽話的摸樣任由慕傲卿擦拭。對于忍痛,她有太多的經驗了,而這點痛,比起那份痛……也遠遠不夠比的。
“疼麽?”擦拭完了,他看著她通紅的手,溫柔的問道。
她揚起一抹笑意,回答道,“還好,不是太疼。”
她的笑卻像是刺痛了他的眼,漆黑的眸子若有所思的盯著清純的面容,“也對,就連我也沒有想到,你可以那麽久都不來找我?可以忍耐住那份痛。”
“是啊,至少我忍耐住了,沒有你,我照樣可以活著。”她笑得越發燦爛且純真。
他眸色一沈,“別惹我生氣。”
“我現在和你已經什麽關系都沒有了,所以你最好放手,慕傲卿。”
“你讓我放手?”
“我都可以放手,爲什麽你反倒不可以了?”她反問道。
“好,很好!”他冷哼一聲,重重道,“君寵寵,你很好!”
下一刻,天旋地轉,寵寵整個人已經被慕傲卿頭往下的抗在了肩上。
優雅的貴公子,即使作出這種強盜般的行徑,都優雅得讓人絲毫不覺得粗魯。
“慕傲卿,你放我下來!”寵寵雙手用力的捶著對方的後背,雙腳亂蹬著。
他大手一揮,輕易的制住了她的雙腳,“看來我真是縱容你太久了,是到了該好好聊聊的時候了。”說罷,便直直的朝著門口處走去。直到慕傲卿一行人離開了俱樂部,蘭姐才咽咽吼間的口水,問著身邊的錢怡,“那個慕傲卿,和寵寵是什麽關系?男女朋友?”
“不是。”錢怡搖搖頭,下一句話卻讓蘭姐整個人差點摔倒,“慕傲卿是寵寵的前夫。”
正如只有很少人知道他們曾結過婚一樣,自然也只有很少人才知道他們離過婚。結合得太快,又分開得太快,真正可以說是慕傲卿和君寵寵婚姻的寫照了。
蘭姐的視線不由自主的望向了那依然還伫立在原地,靜望著寵寵和慕傲卿離去方向的少年。這少年是她俱樂部裏的常客,她只知道,對方身後勢力不小,也是個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主兒,可如今卻……
片刻之後,少年的眼簾輕輕垂下,神色若有所思。光潔的右手緩緩擡起,貼向了自己的脖頸處。那裏,正是寵寵的手碰觸過的地方,似有余溫……
前夫,顧名思義,以前的丈夫,而現在,法律上已經再無任何關系。
在君寵寵看來,慕傲卿就是個瘋子,一個骨子裏有著瘋狂冰冷血液的瘋子。
普通人,你可以根據對方的眼神、性格來猜測對方會做出何種反應,可是這方法套用在慕傲卿身上,卻絕對行不通,因爲他的行事,永遠都不會讓人猜透。
君寵寵自認認識慕傲卿的日子不算短,可是她卻覺得自己從來就沒明白過他。當然,慕傲卿可能也沒有明白過她。
被他像沙包似的一路帶回原來結婚時所住的別墅,寵寵只覺得自己的胃被對方的肩膀頂得著實難受。
“放我下來,難受著呢。”此時此刻,她很希望自己現在能吐出點什麽東西,也能讓他難堪一下,只可惜之前吃下的東西並不多,除了幹嘔幾下外,實在吐不出什麽。
“好。”他莞爾一笑,一甩手,直接把她扔到了地上。
砰!
即使地上鋪著厚實的地毯,寵寵還是覺得自己的臀部著實疼了一下。這就是慕傲卿,他可以在上一秒對你很溫柔,下一秒卻對你很狠厲。
咧了咧嘴,寵寵站起身,環視了一下四周,並沒有看到她想象中的灰塵和蜘蛛網,甚至可以說,這裏幹淨得過分,“你還讓人經常打掃這裏?”她隨意的問著,拿起了茶幾盤子上盛著的琉璃珠把玩了起來。這些琉璃珠,是一次她在古董的拍賣會上以700萬的價格拍得的,不過寵寵喜歡在無聊的時候拿著這些琉璃珠當彈子玩。
細細看來,這裏一切的擺設,似乎都不曾變過,就連她隨意所留在這裏的一些小玩意兒,都和當年她離開的時候一樣。
是無意?亦或者是刻意?
“嗯,我有時候會來這裏坐坐,”慕傲卿說著,走到一旁的酒櫃前,打開了櫃門,取出了一瓶紅酒,“要喝嗎?”他問道。
“不了,今天喝的酒夠多了,”她撇撇嘴拒絕道。
寵寵喜歡喝混酒,各種酒混在一起的味道,多些或少些,都能影響味覺的感觸,而慕傲卿,卻只喜歡喝一種酒一一紅酒。
慕傲卿徑自倒了一杯,坐在了一旁的沙發椅上,靜靜的看著君寵寵,“你今天接近那個男孩,是因爲他有幾分像我,對嗎?”
她楞了楞,隨即坦蕩蕩的點了下頭,“猜對了。”
“可是即使他再像我,也不會是你想要找的人。”他一字一句,無比清晰的道,“寵寵,你的命依只能是我,慕傲卿!”
命依……命中注定的相依。
她撇撇嘴,“君家曆代以來但凡是繼承了這種倒黴血統的人,命依似乎都只有一個,可是我比較想試試,我會不會找到兩個命依。”君家的這份血統,該是可怕呢,還是可悲? 把一個人的生死悲喜,完全的掌握在另一個人的手中。
每一代的君家人中,都會有一人繼承一種奇怪的血脈,但凡是越接近滿月的時候,身體就會越來越疼痛,這種痛,深入骨髓,浸透血液,而唯一的解藥,卻只有找到自己的命依。
寵寵仍記得,在自己小的時候,每次疼痛之後,她都會跑去問姑姑,爲什麽在君家,唯有她們兩個,每個月會疼上好幾次。
姑姑睜著她那雙明媚漂亮的眼睛,帶著一絲向往與憧憬的對她說“寵寵,你不妨就把這個當做享受到極致快樂之前的痛苦,在這個世界上,有一個人需要你去找到。一旦找到了那人,僅僅只要碰觸著他,這份疼痛就會消失,僅僅只要抱著他,你就會感到無比的滿足。寵寵,那就是命依,我們君家每一代人都會想要找到的命依。”
命依,這就是她君寵寵的命依!她定定的望著眼前的男人,莫名其妙的,看著他越久,似乎就會越想要繼續看下去。難道這也算是君家人對于命依無形中的臣服嗎?
“好看麽?”他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沈思,手指輕輕晃動著那透明高腳杯中的深紅色酒液。
“是挺好看的。”她點點頭,走到他的身旁,自自然然的坐在了他的膝蓋上,雙手環住了他的脖子,認認真真,大大方方的看著他。
這就是寵寵,絕對不會去壓抑自己的本性。想做什麽就做什麽,興之所至。
一如當年的離婚,她想要知道,沒有他,自己是不是能堅持活下去,所以就離了,一如現在,她想要好好看他,所以就看了。
過了片刻,她似乎覺得看還不夠過瘾,手指開始爬上了他的臉,撫過他的眉眼,慢慢的遊移到了他的唇邊。
性感的薄唇,在韻白的燈光下泛著淡淡的粉色,“你是我所見過的男人中,雙唇最幹淨的一個。”她端詳著道。唇紋、唇角,都幹淨到一種剔透的地步。
“是嗎?”他笑看著她,目光中帶著一種寵溺,又像是帶著一種無言的邀約。
喉頭猛然的一陣緊縮,脊椎處顫栗的感覺對寵寵而言並不陌生。這個男人,恐怕就算他不是她的命依,也會吸引住她的吧。
伸出舌尖,她輕輕的舔上了對方的唇角口潤潤的,帶點涼意,卻又讓人忍不住的想要舔甜更多……更多……
這是久違了的觸感,又或者是太久沒有吻過他了,以至于這一刻的渴望,都來得特別的猛烈。
她對這個男人,有著一種深沈的渴望。這是寵寵自己都沒辦法否認的事實。
舔紙著他的唇,啃咬著的唇瓣的肉,她的舌尖滑溜的撬開了他的齒,滑入他的唇內,像是嬉戲一般的尋找著他的舌尖,然後與之糾纏。
她可以感覺到他的呼吸在慢慢的變得溫熱,他的身體隨著這個吻而漸漸的變軟……
一股狡黠劃過她的眼角,她的嘴角慢慢裂開,兩排貝齒對准著他的舌尖,猛然的咬了下去一一
他卻自若的像是什麽事都沒發生似的,僅僅只是靜靜的望著她。
“疼麽?”她巧笑盈盈,舌尖上還殘留著他鮮血的味道。
“你給我的東西,就算是疼,我也要。”他放下手中的酒杯,拇指搓了一下帶血的舌尖,一絲豔紅的鮮血沾染在拇指上。
她一怔,支歪著腦袋,看著他拇指上的豔紅,“你這是愛我嗎?”
“我寵你。”
也對,這樣的男人,只會寵女人,卻來必懂得如何愛女人。從慕傲卿的膝蓋上跳下來,寵寵整整衣服,順了下頭發,朝著房間門口走去,“太晚了,我該回去了。”
“寵寵,有想過什麽時候回到我身邊嗎?”他在她身後問道。
她聳聳肩,扭開門把,“唔……暫時還沒想過。”
“是嗎?”他但笑不語,望著她遠去的背影,依然靜靜的坐在椅子上。
窗外,月……漸圓。
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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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11-12 00:38:16
第二章
寵寵一大早來到公司,屁股還沒坐熱,錢怡已經急巴巴的湊了過來,上下左右的打量著著好友,“我昨天打了你一晚上的手機,你怎麽都沒回。”
“手機沒電而已。”寵寵晃晃腦袋,照例給自己泡上一杯茶醒醒昨兒個的酒。
“昨天你和……那個,沒發生什麽事兒吧。”
“沒有。”如果她咬破了他舌尖不算的話。
錢怡這才喘口氣,“你都不知道,昨天慕傲卿扛著你離開的時候,臉色又多難看。”一想到昨晚的情景,她現在還有種後怕,就算慕傲卿昨晚真的把君寵寵這厮給滅了,她也不會覺得太過奇怪。
“是嗎,那還真是潰憾,我沒看到哎。”君寵寵,依然還是一副沒心沒肺的模樣。
“說真的,你和慕傲卿離婚,你有後悔過嗎?”寵寵的結婚就和離婚一樣讓人措手不及,也隨性之至。後悔嗎?她有時候也會問一下自己這個問題,可是答案卻是……“既然做了,就沒什麽好後悔的。”
“可是……我看得出,慕傲卿還是很在乎你啊!”若不是在乎到了極點,不會這兩年來總是派人默默的監視著寵寵的一舉一動,更不會在昨晚用那樣粗魯的方式把寵寵帶走。
“那又怎麽樣?”她睜大一雙明亮的眼眸,認真的反問道。仿佛,她真是覺得這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事兒,是真真的不重要。
錢怡歎了口氣,“好吧,現在我開始同情起慕傲卿了,寵寵,你還真是個混兒。”混天混地的過日子,有時候遲鈍得簡直想讓人朝她腦袋上扔磚頭。
“你該不會是打算就和我討論上一整天的慕傲卿吧?”君寵寵喝了半杯的茶水,總算覺得被酒影響的腦袋瓜子清醒了不少。
“這倒不是。”錢怡抽出了一張請柬,“咱們所負責設計的那幢博物館圓滿竣工,甲方那邊發來的邀請函,請所裏的相關人員一起參加開館儀式。聽說那天還會來不少名人,那館長似乎還打算把他私人收藏的一套古代刑具在現場展示。”
錢怡自是知道寵寵這人愛什麽,古董那可是她的一大愛好,而且通常是越稀奇古怪,越亂七八糟的東西,她越愛。
果不其然,君寵寵原本還半聳的眸子刹時揚起,拿過請柬,瞥了一眼右下方的邀請日期上,“這個月12號?那就是後天吧?”
“該不會又有什麽事吧。”錢怡咕哝道,“說也奇怪,你這麽一個喜歡玩兒的人,怎麽一到月中的時候,整個人就像是焉了似的?”
“又沒說不去。”她撇撇嘴,還是頗爲好奇那些古代刑具。通常,越是私人收藏的這類東西,就越是偏門,越是不常見。而且那館長,寵寵也是略有耳聞的,之前一直居住在國外,也算是古董圈子裏小有名氣的收藏家了。如今在國內開設私人博物館,自然是打算一鳴驚人了。
“那可說好了,12號那天我開車來接你。”寵寵的方向感極差,而且開車還老喜歡飙車,和寵寵在一起的時候,錢怡絕對是自己來掌握方向盤的。
寵寵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點了點頭,“行。”
12號,一個快接近滿月的日子。
***
而在另一邊,一份同樣的請柬放在了慕傲卿的面前。當君耀陽走進來的時候,正看到慕傲卿對著這份請柬發呆。
“這東西也值得你看得這麽出神?”隨意的拉了一張椅子,君耀陽奇怪的問道。
慕傲卿笑笑,把請柬放在了辦公桌上,“寵寵應該也收到了這張請柬。”
任何事情,但凡一牽扯到君寵寵,那就不一樣了。“你就這麽確定她一定會去?”他拿起請柬翻看了一下,只是一個博物館的開館儀式而已。
“嗯。”慕傲卿淡淡的說道,口氣卻是毋庸置疑。
既然對方這麽說,那便是肯定的了。雖說自己是寵寵的二哥,可是論起了解寵寵的一舉一動,那絕對要算是慕傲卿了。起碼,耀陽自己可不會有事沒事兒派上十幾個人輪流保護自家的小妹。
“你和我小妹到底是怎麽回事?”他問出了一直以來的疑惑,“既然你放不下她,當初又爲什麽要同意和她離婚?”在他看來,小妹那樣的舉動,無異于自殺。君家代代都渴望尋找到的命依,她找到了,卻又抛棄了?這算什麽,向命運挑戰嗎?
還記得小妹用著閑聊的口氣對大家宣布說,“我離婚了。”時,家裏幾個老頭子氣得跳腳的模樣,可是即使他們再如何責罵,如何勸解,甚至太老爺用著拐杖狠狠地打她,她都依然堅持自己的決定。有時候,寵寵的這份固執,會讓誰都覺得頭痛,可偏偏她又是撞上南牆都不回頭的那種類型。
“因爲我很想知道,她會不會在痛得受不了的時候,回頭求我。”慕傲卿背枕著椅背答道。
君耀陽一窒,他從來都是知道,眼前的人是驕傲的,可是卻從來不知道他會驕傲至此“你若是堅持這樣的話,也許有一天你會後悔的。”
他不置可否的揚揚眉,“可惜,我從來沒有做過讓自己後悔的事。”
話已至此,君耀陽也沒什麽好說的了,只能把自個兒今天的來意說明,“寵寵打算去S市的事情你應該知道了吧。”
“嗯。”慕傲卿颔首。
果然!君耀陽心中暗歎,他能掌握到的消息,對方自然也早就掌握了。
“那你打算怎麽做?”
“你覺得我會怎麽做?”他不答反問。
君耀陽歎了一口氣,“寵寵這次似乎是鐵了心的想去S市參加那個古城挖掘,她這人一旦沈迷什麽事兒,就是九頭牛也別想把她拉回頭。”
“你我的勢力都不在S市中,一旦寵寵去了S市,很多事情都不在我的掌控中了。”
即使慕傲卿並沒有說得太明白,可是君耀陽卻是明白了,這下子……寵寵要是想要離開T市,恐怕是難上加難了。
“對待寵寵,別太狠了,別看她平時那副混樣兒,要是把她給逼急了,你狠,她可是會比你更狠。”君耀陽提醒道。
“更狠嗎?”漂亮的唇角溢出一絲柔柔的笑意,慕傲卿輕輕垂下嘴角,“偶爾瞧瞧,倒也不錯。”
不管是哪一面的她,他都想要看到。
寵寵沒有想到自己會再看到俱樂部裏的那個少年,正如同,很多男人,她一旦確定了對方不是自己的命依,那麽絕對轉頭就忘。你說她沒心沒肺也好,你說她健忘也好,她還就是把這個給貫徹到底。
除了家人、親戚、朋友以及工作的同事之外,能夠讓寵寵記得的男人還真的很少。
可是那個少年,卻是個例外。或者說寵寵之所以會記住他,還是因爲他的面容有幾分像慕傲卿。隽秀且精致,只是慕傲卿更冷一些,而這個少年,則多了一份玩世不恭。
在博物館的開館儀式中,寵寵就看到少年正在和一群年齡看起來和他差不多的年輕人聊著天,從他們的穿著打扮看來,不難瞧出,都是一些世家子弟。
本來寵寵是打算彼此互不認識,可偏偏對方一瞧見寵寵,就走過來打起了招呼。
“嗨,你還記得我嗎?”年輕的臉龐有著幾分稚氣的可愛。
寵寵點點頭,“記得。”
“那天你走得太倉促了,我都還不知道你的名字。我叫齊宇,齊國的齊,宇宙的宇。”說著,他還正兒八經的握住了她的手,指尖在她柔嫩的掌心中一筆一劃的寫著自己的名字。
寵寵倒沒排斥他這樣的動作,興許是他臉上的表情,帶著一點誠摯的味兒,硬是讓人反感不起來。
“我叫君寵寵。”她也報上了自己的名字。
“寵寵?”齊余唇角半彎著,輕聲喃喃著這名字,“千萬恩寵的寵嗎?”
“是那個寵字。”
“你的家人能給你取出這樣的名字,你可真夠幸福的。”該是真正的寵到了深處,疼到了深處,才能把這名字扣在了她的身上吧。
“幸福麽?”寵寵的睫毛顫了顫,“有的時候,幸福未必是你想給予,就能給得了的。”
說這句話的時候,她的表情帶著一絲落寞,仿佛如同一個孤獨的小獸,整個世界,只剩下了她一個人,無依無靠。
齊宇蓦地覺得心口中泛起了一股澀澀的感覺,那是一種他所陌生的心疼,在爲著眼前的這個女人心疼著。周圍仿佛都無聲了,他的眼,他的心,全都只能看到她而已。
直到他那些朋友們的喊聲,才令得他回過神來。
“你的朋友在喊你了。”寵寵的表情又恢複如常,沒有了剛才那一刻的孤寂,而帶上了幾分清純如水,不解世事的味道。
齊宇怔了一下,隨即也笑笑,“沒事兒,讓他們喊著吧。”
寵寵聳聳肩,也不去管對方了,徑自走到了那些古刑具的展覽區前,自顧自的看了起來。
能夠這樣自自然然的把齊宇甩下的女人,君寵寵就算不是後無來者,也絕對可以算是第一人了。不過齊宇的臉上,倒還是挂著吊兒郎當的笑容。
有意思!
這個女人很有意思。
這就是齊宇這一刻心中的想法。
走到寵寵身邊,他看著正一臉專注的欣賞著那些古刑具的人兒。清水似的眸子,看的極其認真,齊宇知道,她是真真正正的在看著這些甚至讓有些男人都毛骨悚然的東西。
曾經有人說過,若是對刑具感興趣的人,不是體內有殘暴因子,就是心理扭曲變態。一般除了研究這類東西的學者,其他人大都會遠遠避之不及。
可偏偏寵寵卻喜歡得很,你說她變態吧,她還真點頭承認呢!
齊宇雖然年紀還輕,可是家裏的關系,他這世面見得可不算少,什麽樣的人,什麽樣的玩意兒沒見過啊!
唯獨缺少了君寵寵這一號的。
“把人像塊肉似的中間切斷,會是什麽樣的感覺呢?”寵寵自言自語道。
“通常知道那感覺的人已經死了,而活著的人,自然是沒法知道的了。”齊宇接話道。
“也對。”寵寵歪著腦袋點了下頭,“這古代被斬腰的人,最出名堂的該是方孝孺吧,第一個被滅十族的人,你說,他要是那時候沒去寫那十二個半的篡字,而寫寫他有多疼,那該多好。”
咳咳!哎,這種亂七八糟的話,也只有寵寵能說得出口。
可就這種亂七八糟,還偏偏合了齊宇的胃口,想想他玩過的,鬧過的,多了去了。加上自家的底子是老革命,家裏的人多數從政,那在家裏,得正兒八經的裝模作樣,著裝得久了,你要正在外面還太正兒八經的對著他,那他還不煩死。
這兩個胡天胡地的人,湊在了一起,別說,還真能聊!
齊宇見識廣,什麽話題,都能參合上兩句,而寵寵思維奇特,什麽話兒,都有她自己的見解。
這兩人聊得興致勃勃,時間過得也快,本來吧,寵寵覺得今兒個也挺幸福的,這館長所收藏的這些個刑具的確不少,有些也確實夠偏門,再加上齊宇時不時的在旁邊說些古代刑具的一些典故,生動得很,著實夠讓寵寵去浮想回味的。
但是,這個世界就是現實的,你若太幸福了,上帝隨時會讓你受點折磨。
寵寵看著看著,就突然覺得自己的身子一陣抽搐了下。這種感覺她再熟悉不過了,說白了,就是那該死的疼痛要來的先兆啊。每個月,越是接近滿月的日子,這種痛就會頻繁的發作,有時候時間長點,有時候時間短點,端看運氣了,而在滿月的那天晚上,那痛則會必然發生,且痛到極點。隨著年齡的增長,這痛只會越來越劇烈。君家曆代以來有多少人因爲找不到命依,又忍受不了這種痛,最終選擇了自殺這種方式來結束自己的生命。
今天本來就是一個快接近滿月的日子,寵寵心中自然也提防著呢。這身體一抽搐,雖然時間很短,只有1、2秒而已,可是她立馬明白咋回事兒了。心中暗叫一聲不好,可是面兒上,她卻還是一副鎮定的樣子。這家夥,裝模作樣和忍痛,那是她的拿手好戲。
欠了欠身子,她剛想和齊宇說聲自己有事兒要先走,可不曾想,這住持開館儀式的司儀突然喊了一聲,“慕氏集團的總裁慕先生也來參加我們這個開館特別紀念活動了,大家歡迎。”
隨著這聲音的落下,寵寵就看到那道前兩天才見過的颀長身影在一堆人的簇擁下,朝著這邊走來。而那位華僑館長,正不斷的對著慕傲卿熱絡賠笑,仿佛對方來此,對他而言是一種莫大的榮幸。
身體深處的痛楚在寵寵看到慕傲卿的瞬間,一下子湧了出來,迅速地在身體的各個部位蔓延著,快得令人措手不及。如果說剛才寵寵還覺得只是不好而已的話,那麽這會兒就絕對是糟糕了。
慕傲卿簡直就像個催化劑,可他卻又是她的命依,身體的本能,讓她這會兒看見他,簡直就像是惡狗看見了鮮美的骨頭,恨不得撲上去啃幾口。
五指慢慢的收緊,青筋慢慢的浮現在了她白皙的手背上。垂下頭,她刻意的讓自己不要再去看著慕傲卿。
“寵寵,你怎麽了?”從慕傲卿一進來,齊宇就特別注意著寵寵的表情變化,畢竟那天在俱樂部裏,他可是聽清楚了,這慕傲卿是君寵寵的前夫。
連齊宇自己都說不明白,人家的前夫,怎麽就關他的事兒了,還讓他這麽地去用心注意了。
寵寵此刻的面色有些蒼白,齊宇自然也看出來了。他自然是不知道寵寵身體的變化了,只以爲是撞見慕傲卿的難堪所致。
“我……突然有點肚子痛,先去個洗手間。”寵寵勉強的吐出了一句話,便忙不叠的側過身子,向著洗手間奔去。
痛……越來越痛了
該死的!
慕傲卿的出現,若是只能遙遙相望,而不能身體接觸的話,只會讓她的痛變得越來越難以忍受!
沖進洗手間,寵寵坐在馬桶蓋上,隨手掩上了門,甚至連鎖都來不及落下,就顫抖著伸出手,朝著皮包裏摸去。
摸索了片刻後,一瓶深咖色的小藥瓶被她取出,從裏面倒出了幾顆白色的藥片,她盡數的丟進了口內。這些藥片,一經唾液的濕潤,迅速的融化在了口中。
像是起到了一些作用,那疼痛的感覺在慢慢的平穩下來,雖然沒有消失,可是也沒有變得更加強烈了。
寵寵長長的喘了口氣,這才發現,自己的手心,不知何時已經被一層冷汗給浸透了。
支起有些無力的身體,她才打算打開門,整個人卻又是猛然一震。下一刻,整個人又跌坐回了馬桶蓋上,紅潤的雙唇變得越來越蒼白,不停的喘著大氣。
放心……得太早了!這疼痛根本就沒有被壓制住!
苦笑了一下,寵寵的雙臂緊緊的環住了自己的身軀,貝齒死咬著下唇,盡量讓自己不要發出疼痛的喊聲。
再次襲來的疼痛,比起剛才更加的猛烈。
寵寵覺得自己快痛迷糊了,牙齒和唇已經麻得沒感覺了,指甲在手臂上到底有沒有留下傷痕她也不知道,身上濕膩得很,頭發、衣服,都被冷汗給浸透了,可是……心跳卻是越來越快,快得讓她覺得自己像是要爆炸了。
好吧,她倒黴的人生,她倒黴的命運,她倒黴的不由自主的疼痛……她那顆歪瓜腦袋中,于是不斷的想著,她爲什麽就這麽倒黴呢?
痛得太劇烈,她甚至在考慮,是不是該拿把刀捅進自己的心窩子裏,以解訣這種快要被炸裂的感覺。
君寵寵沒邊沒迹的一邊想著,一邊痛著,以至于當有人把門推開時,當她因光線而微微的仰起頭時,幾乎以爲自己看到了救贖。
迷朦的眼,被汗水浸透的發絲厚厚的貼在了眼皮上,她半眯著眸子,看著那熟悉可是卻又陌生的眉、眼、鼻梁、唇角……
這是一個美麗的存在,美麗到讓人舍不得移開目光,美麗到讓人情不自禁的想要去追逐……
明明該是熟悉的啊,明明那張臉,那具身軀,她曾經撫摸過了無數次啊!
君寵寵太疼了,疼得過了,讓她蓦地整個人恍惚了,恍惚到像是回到了過去,那時候她也是這樣,疼得受不了了,然後……他出現了……
手……情不自禁的朝著那抹身影伸出,寵寵的嘴裏嚷嚷著,“疼……好疼……”
似撒嬌,似嗔怨……那破碎的聲音混合著呻吟,隨著她的那雙泛起水色的星眸,硬生生的令得慕傲卿的眉頭蹙了一下。
“疼……疼……疼……”她還在叫著,像軟骨頭似的。而她那張楚楚可憐的小臉,簡直就像是承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這樣的寵寵,慕傲卿已經很久沒有見過了,只記得在很久以前,她痛得厲害的時候,才會對他露出這種可憐小狗的表情。
看她的樣子,他自然是知道她痛得極厲害了。跨步上前,他長手一伸,把她整個撈了起來。
他這一抱,倒讓她整個人抽泣了起來,越發得寸進尺的喊著,“疼……疼……疼……”
咳咳,說到底,君寵寵就這幅德行,有的時候倔強得讓人想砸磚頭,可有的時候,卻又軟膩得讓人恨不得在她面前掏盡心窩。
當然,這會兒寵寵完全還沈浸在自怨自艾的疼痛中呢,雖說她的眼是看著慕傲卿的,可那疼痛的腦袋瓜子裏,壓根沒把人物對上號。所有的一切,全憑本能。
這慕傲卿一抱,她一邊喊疼,一邊倒是使勁的把身子往對方這裏貼。仿佛只要靠近這個人,就不會那麽痛了,仿佛只要和他肌膚相觸,就會覺得無比的舒服……
她的頭趴在他的胸前,眼裏噙著淚珠,唇上有著貝齒咬出的血痕,就這樣直愣愣的盯著他。純粹剔透帶著一種殘豔的破碎,這樣的人兒,又怎麽能令他抗拒得了。
慕傲卿心中一緊,歎了口氣,手已自發自動的拍上了寵寵的脊背,給她順著氣兒。
他的手勢不輕不重,寵寵總算開始舒服起來了,可是這樣還不夠!于是她的爪子又不安分的扒起他的衣服。
他苦笑不得的看著她,“寵寵,你到底知不知道你這是在做什麽?”
她像是聽進了他的話,動作停頓了一會兒,之歪著腦袋,用漂亮得和白蓮似的眸子看了他一會兒,又繼續埋頭進行著自個兒的工作。
扒完了他的,她又開始扒自己的,直到把彼此都扒得半裸了,她才雙手環住他的腰,把自己的臉平貼在他胸前的肌膚上,發出了一聲滿足的歎息。
“寵寵,你知道你現在抱著的是誰嗎?”看著懷中的人兒,慕傲卿唇湊到了君寵寵的耳邊問道。
可寵寵知道嗎?這家夥當然不知道了。要是理智恢複了,她還能這樣?
見她沒有回答,他的手指掐著她的下鄂,強迫她看著他,“說!”
“疼……”她的眼睛裏又彌漫起了一股霧氣。
他抿直了唇,盯著她。
她使勁的扭了扭下鄂,發現實在扭不開他的牽制,幹脆閉上眼睛一一睡覺!
哎,這君寵寵啊,真當是隨心所欲慣了,可別人還就是拿她沒轍。她這名字也真沒取錯,寵寵一一可不就是個千嬌萬寵的主兒嘛!
慕傲卿這人夠狠,可是這會兒看著君寵寵這主兒,也還是照樣一一沒轍。
能怎麽辦?一巴掌拍醒她,還是重新把她扔回馬桶蓋上?
如果說每個人都有一個孽的話,那麽君寵寵無疑是慕傲卿的孽。
松開手指,他讓她靠在自己的胸前,拿起被扯在地上的西裝外套披在了寵寵的身上。
衛生間的門口已經響起了敲門聲,還傳來了喊聲“喂,是誰把衛生間的門給鎖上了,裏面有沒有人啊!”
門豁然打開,慕傲卿從容的抱著君寵寵踏出女衛生間,倒是嚇傻了一幫聞聲趕過來的人。
“慕總,這……”館長看得不知所措。這衛生間裏走出來的一男一女,衣衫淩亂,女的明顯是累壞了,沈沈的躺在男人的懷裏,那淩亂的發絲,似乎在昭告著片刻前的瘋狂,而男人則襯衫紐扣開了大半,西裝外套蓋在了女人的身上。
所有人都開始浮想聯翩,就連看著這兩人的眼神都變了。而在門外的角落邊,齊宇冷冷的瞪視著眼前的一幕,那一向玩世不恭的臉上,已經沒了笑意。
“喲,小宇,看什麽呢!”他的幾個朋友走了過來,在看情了慕傲卿懷中所抱著的人兒時,不禁吹了幾聲口哨“哎,這不是剛才和你在一起的妞麽,怎麽一眨眼,倒進了別人的懷裏啊,還累成了這樣,啧啧!”
他們幾個之間說話,向來口無遮攔,這是這一次,卻不見齊宇如同往常那樣和他們一起哄笑,而是拉著臉冷聲道,“閉嘴。”
這樣的齊宇,很是少見。其中的一個朋友猶豫了片刻後,才緩緩道,“小宇,你該不會是看上了那妞了吧。”
他抿了抿唇,視線落在了那張沈睡著的容顔上,像是沈思,又像是豁然明白了某件事兒。
像是注意到了他的視線,慕傲卿的目光向著這邊望來。
視線彼此交錯在半空中,短暫而寂靜。
“館長,給我准備一間休息室。”片刻之後,慕傲卿狀似隨意的移開視線,對著一旁的館長道。
“好的,當然沒問題。”館長連連應聲著,引著慕傲卿前往休息室。
男人溫柔的抱著女人一路走去,仿若抱著絕世珍寶,以至于舍不得放手。
而他的身後,齊宇微微揚起了兩道好看的劍眉,喃喃的道,“是啊,還真是看上了。”
即使她已經和其他男人糾纏不清了,可是他還是不由自主的一一被迷上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11-12 00:38:39
第三章
寵寵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錢怡丟下了手中啃了一半的蘋果,奔到了沙發床邊,“你可總算醒來了,算算時間,你都睡了6個多小時了。”
寵寵攏了攏頭發,看著蓋在身上的西裝外套,“這是你給我找來的?”
“你以爲這牌子的西裝,是我這個小設計師能夠給你找來的?”錢怡直接把西裝領口的商標翻出來給對方看。
寵寵眉頭一皺,在她的印象中,也就一個人總喜歡穿這個牌子的西裝,“是慕傲卿的?”她問道。
“賓果!”錢怡點點頭。
寵寵只記得自己跑到衛生間後,疼得迷迷糊糊,至于後來,像是有個人接近著她,而她的疼痛也才慢慢的平息下來。
能夠做到這一點的,恐怕也只有君家人的命依了。
“話說,慕傲卿當時怎麽會和你一起在衛生間裏啊?他還是抱著你出來的呢,你那摸樣,我的天,簡直就像是剛幹過xx00這種事兒累得睡著的模樣。”
那是因爲自己無時無刻不在他的監視下吧,寵寵暗自想著,翻身下床,整了整衣服,披上了自個兒的外套,又從一旁的包裏翻出了小梳子和頭繩,熟練的紮著馬尾。
“對了,慕傲卿離開的時候,讓我轉告你一句話。”錢怡突然像是想起了似的說道。
“什麽話?”
“他說你那藥,即使吃得再多也沒用。”
寵寵的身子怔了怔,隨即喃喃道,“唔……其實他說得也沒錯。”畢竟,這些君家耗費了大量財力物力制造出來的藥,頂多也就是起到個緩解作用。
“寵寵,你到底得了什麽病,會到吃藥也沒用的地步?”錢怡關心的問道。
“算是一種家族遺傳病吧,也就偶爾會不舒服一下。”君寵寵口氣輕松的回答道,那模樣,還真沒讓人瞧出她之前曾那樣的痛不欲生過。
所以說,寵寵裝模作樣的時候,能瞧出端倪的人,還真沒幾個。
***
齊宇是在博物館的正門口等著寵寵的。之所以選擇在外面等,而不是在休息室裏親眼看著寵寵醒來,自是有他的一番考量的。一來,寵寵的朋友在房間裏照料著她,他和她非親非故,若是一直呆在裏面,恐怕還真有點說不通,二來,他也需要好好沈澱一下自己的心情。
限量版的蓮花跑車邊上,齊宇就這麽斜斜的依靠在車門邊,指尖夾著一根煙,任由煙慢慢燃著,只偶爾抽上一口。
他年輕,玩世不恭,卻不代表沒有耐心。相反,遇到他認爲值得的事情上,他有著絕對的耐心。一如現在,他等著寵寵,等了幾個小時卻依然沒有顯露出任何的不耐。
當寵寵出來的時候,就看到一個漂亮的少年,側著面,一手夾著煙,另一手插在褲袋中,隨意的站姿,卻有著說不出的英挺。
很美的站姿,融合著一種軍人似的筆直和一種放蕩子般的隨意。
看到寵寵,齊宇自然的掐滅了煙,露出一抹陽光似的笑顔,“真巧啊,又看到你了。”
任誰都知道他這是假話,可是他說話的那口氣,那表情,硬是讓人覺得他說的該是句真話。
“你還沒走?”寵寵問道。
“嗯。”
“你的那些朋友呢?”
“先回去了。”他自然而然的拉開了車門,等著她上車。
跟在寵寵身後的錢怡此刻已經認出了齊宇正是那天晚上在俱樂部的那個少年。只是她倒不知道,寵寵什麽時候和對方如此熟了。
“寵寵,你要讓他送你回去嗎?”錢怡問道。
寵寵看了看齊宇,依然是一副胸有成竹的笑顔,就好像他說的話,一定會有人聽從口這種無形中所散發出來的笃定,只能是說明他平時生活環境中,已經習慣了這種待人處事的方式了。
“嗯,齊宇送我回去就好了。”寵寵轉頭對著錢怡說完,便大方的坐在了蓮花車的副駕駛座位上。
既然正主兒都這麽說了,錢怡也不好再說什麽了,只能叮囑了寵寵幾句就自行離開。
“你住哪兒?”齊宇很自然的問道。瞧瞧,這家夥多精哪!表面上看著是送人回家,其實無外乎是摸清地址。
寵寵報上了地址後,齊宇開著車一路飛馳。
車廂中,寵寵低著頭,隨意的翻著CD,然後抽出了一張LADY GAGA的專輯播放了起來。音響中不斷的傳出熱力四射的動感音樂,既華麗又墮落,遊移在藍調的邊緣。
“你也喜歡聽LADY GAGA的歌?”齊宇瞥了寵寵一眼。
“聽她的歌很自在了,無拘無束的,想做了,就去做了。”說這話的時候,寵寵的脊背貼著柔軟的椅背,身子半蜷著,就像貓似的懶洋洋的側著頭,眼中滿是不解,“爲什麽你要特意送我?”
“因爲想要更了解你。”他倒也直接說了實話,沒有拐彎抹角。
她眨眨眼,秀氣的睫毛在眼睑處蒙上了一層陰影,“你對我有興趣?”寵寵說話,從來都是直接而大膽的。
“算是吧,我有點喜歡你。”開著車,他說得很隨意。可是若這會兒有認識齊宇的人在旁的話,絕對會大吃一驚。齊大少爺曾幾何時,對一個女人說過喜歡二字了,就算這個喜歡前加上了“有點” 二字,可是那也已經是極爲難得了。
寵寵聽了這話,沒吭聲,就只是靜靜的看著齊宇的側面,一只手慢慢的貼著自己的心口。
齊宇也沒再說什麽,只是繼續開著車。
半個小時後,車停在了君家的門口,齊宇這才轉頭,雙眸定定的看著寵寵,像是在等待著她的回答。
迎向他的眸光,她淡淡道,“對不起,你並不是我要找的人。”
“什麽意思?”
“這裏……”她的手指指著自己的心髒位置,緩緩道,“和平常一樣的跳動著,沒有快也沒有慢。”
“就這樣?”漂亮的眸子微微眯起。
“就這樣。”她點點頭,推門下車。
“寵寵!”齊宇喊道,手肘擱在方向盤上,少年似的幹淨手指指著自己的唇瓣,“你還欠我一個吻,記得嗎?”
他的表情是帶著淺淺笑意的,又和初次見面那般的玩世不恭,仿佛剛才她的拒絕根本不曾存在過。
“晤…好像是欠了呢。”她知道他是指俱樂部裏那最終沒有實現的吻,“那麽你想現在讓我還嗎?”
“不了,以後再還吧。”等到她真正的愛上他的時候,再讓她來還這個吻!齊宇在心中暗自的說道。
寵寵聳聳肩轉身走進了君家的大宅。而齊宇則玩味的望著君宅的大門,手撫上了自己的心髒一一即使他的面上再如何的鎮定,可是那兒的跳動,卻快得驚人……
對寵寵說過喜歡的男人有不少,可是像齊宇這樣隨意這樣狂的,還真是頭一個。思來想去,寵寵還真不知道這齊宇怎麽就突然對她感興趣了,算算,兩人也只不過是見了兩次面,而且天生的本能,讓寵寵自是感覺得出,像齊宇這樣的人物,平時圍繞在他身邊的女人可絕對不會了少。
想到齊宇說的那句喜歡,她沒由來的便想起了慕傲卿口以前,慕傲卿也曾對她說過這兩個字,那時候他看著她,眼神中滿是寵溺。
可是喜歡,又該到了多深,才能成爲愛呢,而愛又該到了多深,才可以心甘情願的爲另一個人而死呢?
命依,命依!
合該是相依爲命的兩人,缺了誰都活不下去。她沒了慕傲卿,也許真的將來痛到無法忍受的時候,會如同君家前幾代人所做出的選擇一樣一一自殺。可是慕傲卿若是沒有了她呢,恐怕依舊還會好好的活著吧。
因爲慕傲卿從來沒有說過愛她,更逞論爲她而死了!
所以寵寵從來都沒有後悔過和慕傲卿離婚的事兒,即使他再如何的喜歡她,寵她,卻無法做到和她相依爲命。
不過一事歸一事。她還是蠻懂知恩圖報的。那天在博物館,無論慕傲卿是出于何種目的,可畢竟人家幫了她不是嘛!
否則就那天突如其來的痛,沒准最後她會在洗手間上演一場驢打滾的好戲,然後估計第二天就能上個報紙娛樂版了。
把慕傲卿留下來的那件西裝包好,寵寵尋思著該怎麽表示下感謝 。
可還沒等她這頭想出來,那頭,又出了一件她絕對意想不到的事兒。
她之前提交的去S市參加考古挖掘的報告,居然被退回了!給出的理由是條件不符!
得,還條件不符!寵寵現在上班的單位是挂靠S市很有名的一所建築設計學院,寵寵的身份,知道的人不多,可那學校的校長是絕對知道的。這次學校裏有兩個名額,這種挖掘吃苦的事兒,本就沒有太多人願意去,寵寵還覺得自己該是十拿九穩呢。
可偏偏,這十拿九穩的事兒出了纰漏。這不,她只能蹭蹭蹭的沖到了校長那兒去討要個說法。
這校長也是無奈,眼前的這個姑奶奶,他是惹不起啊,可又躲不掉,只能擦著冷汗陪著笑臉,“寵寵啊,咱明人不說暗話,本來你想去,這各種資格也夠,可是你那身份……哎,上面有壓力,說了不讓你去,怕出事兒,我這也不沒法子嘛!”
寵寵也是個明白人,既然對方的話都說得那麽透了,再怪也沒用,于是問道,“要是上頭的人答應了,你就給我批准通過?”
“那是一定的了!”校長樂呵呵的甩掉這個燙手的山芋。
寵寵得到了這個明確的答複後,又二話不說的直奔君家的主宅。找到了自個兒的二哥君耀陽。自小到大,寵寵和這個二哥最是混得好。
寵寵鬼,君耀陽精,在寵寵還拖著兩管鼻涕的時候,君耀陽已經帶著這個小妹妹四處幹壞事了,搗鼓惡作劇了。事發後,這兩人還硬是能裝作一副無辜的模樣瞞天過海。
君家的這一些平輩中,若說最寵寵寵的,那絕對就是君耀陽了。甚至當初寵寵離婚時,被家裏的老頭子拿著拐杖揍的時候,君耀陽都沒少替著孽障挨棍子。要說那老頭子的拐杖揍出了100下的話,那其中的70下絕對都是君耀陽給擋的。
這會兒,寵寵開門見山的就說,“二哥,家裏是誰知道了我要去S市,故意給不讓去的?”
君耀陽看看寵寵,氣色還成,于是拉她坐下,“家裏該知道的都知道了,你以爲你這麽大個決定,家裏能不聞不問?”
“不過就是去s市呆個一年半載而已嘛,我又不是沒離開T市過。當初我在國外,還不是一呆就呆了好幾年。”
“現在不一樣,S市那兒向來市全國最亂的幾個城市之一,更何況聽說最近的幾年,時常有反動分子聚集活動。你說,誰能放心你去那兒?!”他一語指出了利弊。
“該不會是你給下的壓力吧,讓我去不成S市?”寵寵狐疑的瞅瞅自個兒的二哥,越看越可疑。
君耀陽沒好氣的賞了一個爆栗子給寵寵,“要是我的話,你以爲會用這麽麻煩的方式嗎?直接把你拖回家就得了。”
“那是誰?”
“你說呢。”他翻翻白眼,“白白咱爹媽把你生的一副機靈的樣子,這也沒猜到!你說,除了咱們自家人外,還有哪個人會把你的一舉一動都放在心裏的;還有誰能繞過咱們君家,把你的申請給檔下的?”
“慕傲卿?”寵寵算是被點明白了。
君耀陽暗歎一聲,這寵寵喲,招惹上的男人,都是個超級厲害的主兒。“不過我也不贊成你去S市,太危險了,萬一出個什麽事兒,那邊也沒認識的人照應著。”
寵寵面兒上沒反駁什麽,反正是左耳朵聽,右耳朵出,心中倒是摸著了點門道。
看來她要去S市,還得先擺平了慕傲卿。
反正都是要去找慕傲卿的,寵寵幹脆把那西裝也帶上了。第二天上午,她單位裏請了個假,就奔到了慕氏集團的大廈前。
漂亮!這是前台小姐對寵寵的第一印象。一個漂亮且身材絕對極品的女人,即使用女人看女人的苛刻眼光去看寵寵,她也不得不承認,這個女人絕對有著資本來找他們家的總裁。可是,就算再怎麽有資本吧,前台小姐也不可能那麽容易的放一個沒有預約的人上去見總裁。
寵寵倒也幹脆,知道自己這會兒沒法上去後,便直接掏出了手機,一個電話,撥通了慕傲卿秘書的電話,“喂,是李秘書嗎?我是寵寵,有點事兒想找慕傲卿,我現在在你們公司樓下前台這裏。”
好了,就這麽簡簡單單的一句,李秘書是十萬火急的趕下來迎接這位姑奶奶,那焦急的模樣,看得前台小姐一陣目瞪口呆。
緊接著,更不可思議的是這位素來面無表情的李秘書,居然是一只手牢牢的拽住寵寵的胳膊,把她連拖帶拉的弄進了電梯,活像是怕她逃走似的。
當寵寵走進慕傲卿的辦公室時,對方早已好整以暇的在等著她了。寵寵知道李秘書一定已經在下來接她前,通報過對方了。
一事兒歸一事兒,她今天來找他系著兩件事,所以她先把包著西裝的袋子放到了他的辦公桌上,“喏。這是你那天留下的西裝,謝謝了。”這句謝謝,說得沒有一點扭捏,寵寵這一點倒是分明得很。
慕傲卿沒去看那西裝,而是繼續盯著寵寵,“那天爲什麽看到我就逃開?”簡直逃得比兔子還快,也讓他的心像是被針狠狠的紮了一下似的。
“剛好痛發作了,我怕我會忍不住的在大庭廣衆下把你撲倒。”
“是嗎?可是我一點也不介意。”
好吧,她無言以對,因爲她知道,慕傲卿是個比她更無所謂世人眼光的主兒。
“寵寵,這種痛,你真的覺得你還可以忍受嗎?你們君家的那些藥,對你的作用已經越來越小了。”一種藥,吃到了一定的程度,身體都會産生某種抗藥性。那天在衛生間裏,看著她蒼白無血色的面容,看著她泛紅的淚眼,他不得不承認,那一瞬間,他就連呼吸都屏住了。從來不會爲誰難受的心,那一刻,卻真真的在爲她難受。
這個女人,生生就是來折磨他的。
可是這個女人還用著一種撇潔關系的表情看著他,“慕傲卿,我們已經離婚了。”
寵寵這句話的話外音就是無論她能不能忍受那痛,無論君家的藥是有用還是沒用,都和他無關了。
慕傲卿的臉色驟然一變,眼神陰霾的瞪著寵寵。換成其他人,恐怕早就心生寒意了,可是寵寵卻是大大方方的迎向了他的瞪視,不躲不閃,自然得很。那目光,純得可以沁出水來。
片刻之後,慕傲卿垂下眸子,換上的又是那副旁人看不透的笑意,“你說得沒錯,我們已經離婚了。你來找我,只是爲了還我西裝嗎?”
“還有件事我想問你。”寵寵繼續道。
“說吧。”
“我去S市的事兒,你是不是使絆子了?”
“是。”他的回答,一如她的問話,直接而無掩飾。
“爲什麽?”寵寵的眼裏,是赤裸裸的清澈和好奇,仿佛,她是真的不明白他這麽做的理由,仿佛她是真的在好奇。
“因爲我不想。”
“就這樣?”
寵寵皺皺眉,這種回答,是最不好辦的了。想或不想,本身就是個主觀的事兒,別人還幹涉不了!“如果我非要去呢?”
“那兒只是一座沒有開發的小古城而已,若是你想看古城的話,我可以帶你去其他地方看個夠。”慕傲卿起身走近寵寵,拍了拍她的腦袋,就像是在安撫著一個一意孤行的孩子。
“那不一樣!”寵寵反駁道。
“你要是想去親眼看看古城裏會出些什麽稀奇古怪的古物,也沒必要這麽折騰自己啊,天下間那麽多古物,一座小小的古城,你以爲會有多少?”說著,他說著,拉起了她的手,走到一旁的牆壁邊上,按下了一個按鈕,霎時,牆壁慢慢的移開,露出了一間偌大的暗室。
暗室中,盡放著許多東西,或大或小,每一樣東西,都能看出其已經有不少的年份了,甚至就連白玉石的古床都有。
“本來想過些時候給你法去讓你玩兒,既然你今買過來了,那麽就看看喜歡什麽,我先讓人送過去給你。”慕傲卿指了指那滿屋子價值連城的古物道。
寵寵詫異的睜大眼睛,她還真不知道慕傲卿這裏藏著這麽多的古董,而且還盡是一些合她心意的亂七八糟的玩意兒。比如說這其中有一個造型像小寶塔似的瓶子,呈五角形,底下刻著蓮花刻紋。
普通人也許不知道那是什麽玩意兒,可是寵寵知道。那東西啊,是魂瓶,屬于陪葬物。說白了,就是古代死人“裝魂”的東西。
她感興趣的看著那東西,眼睛都不眨,“你說,這裏面是不是真的會冒出什麽古人的魂兒?”
“你還信這個?”慕傲卿點點她的鼻子。
“若是我哪天死了,我也要放這麽個瓶子在我的墳裏。”寵寵說話向來生冷不忌,想到什麽說什麽。
“我沒讓你死,你就絕對死不了。”慕傲卿輕笑一聲道,“不過若是這瓶子真的能裝你的魂的話,若是你敢死在我前頭的話,我會掘了你的墳,翻出這個瓶子,綁在自己身上。”
他笑語著,像是在說著玩笑話兒,可是那眼神裏流露出來的神情,卻是認真的。
慕傲卿這人,向來會把自己說到的話做到。寵寵只覺得自己的心跳一陣收縮,唇有些發燙,身體中的血液,似乎都沖到了一處地方。
可是……這卻不是疼痛要發作的預兆,而是……
寵寵擡起手,撫上了自己心髒的位置,感受著那強烈的心跳。
“怎麽了?又開始泛疼了?”慕傲卿見狀問道。
“不是。”她搖搖頭,視線瞥向了房間的另外一側,隨即吃驚道,“怎麽這些刑具會在這裏”明明是哪個華僑館長的私人收藏啊!
“和那館長商量了下,便轉手給我了。”他輕描淡寫的道,仿佛根本就沒那上億元的轉手費,“你那天身體泛疼,沒看夠吧,以後想什麽時候看這些東西,就什麽時候看。”
寵寵是沒心沒肺,可是這不代表她就真的遲鈍了。一個男人肯爲一個女人做到這種程度,她又怎麽可能會一點感覺都沒有呢?“你這是在寵我麽?”
“是在寵你,只要你開口,我可以寵你寵到無法無天。”他在等,等著她開口認輸,等著她自己回到他的懷中。
“那你可以爲我而死嗎?”她仰起小巧的下鄂,聲音不大,可是卻足以讓他聽清這句話。
幹淨的薄唇微微抿起,他看著她,卻沒有回答。
寵寵就這麽看著眼前的人,像是要把對方看透似的看著,然後一步步的退出了這個擺滿了古物的房間,“這些東西,你可以不必派人送到我那兒,我不會收的。還有S市那邊,我無論如何都會去,所以你別再使那些絆子了。”
“寵寵!”他喊住了她,“明天就是滿月了,你依然不打算對我開口嗎!只要你說一句話,只要你說,你離不開我,我就陪著你。”
是的,只要這一句,只要她肯說。
可是,她卻笑了,笑得純真無暇,卻又美麗得像是嬰粟,讓人沈迷在于其中而不可自拔。
她的聲音,輕輕脆脆,猶如鈴聲般悅耳,“這個世界上,沒有誰是離不開誰的。”
即使,他是她的命依……
即使,她的疼痛只有他能遏制……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11-12 00:39:00
第四章
君家的天之驕女,光是名字,就可以看出君家有多寵著她了。寵寵…寵寵…那真正是放在手心中疼著、寵著的。
該花了多大的力氣,才能寵出這麽一個玲珑剔透的人兒啊!
她真,她倔,她比誰都更會堅持自己的決定,即使這個決定在所有人看來是錯的,可是若寵寵覺得是對的,那她就會一直堅持著,撞破南牆也不回頭。
而現在,她就在固執的堅持著,即使痛得要死,即使她的指甲已經抓破了身體的皮膚,即使她的嗓子已經徹底的沙啞了,可是寵寵的心理依然還是覺得自己是對的。
“寵寵,你這又是何必呢,其實誰都瞧得出來,傲卿是放不下你的,你只要去服個軟兒,就根本不用受這苦。你姑姑她到現在都沒找到她的命依呢,你可知道她有多苦!君家的人,向來最最寶貝命依,你可倒好,反倒是自個兒把你的命依給推開了。”君母在房中看著受苦的女兒,垂著眼淚,心疼啊!可是又沒轍。
你說,撞上寵寵這麽個硬脾氣,能有什麽辦法。
沒辦法啊!
寵寵已經疼得神志不清了,這些話誰也不知道她聽進去了沒。喘著粗氣兒,她半個身子纏繞在那薄被中,口中不消停的喊著各種亂七八糟的話,什麽他媽的要去學肚皮舞,什麽二哥,你怎麽不去揍那家夥,又什麽要是不疼了,非要喝上一打的藍色馬提尼。
聽聽,這都是些什麽鬼話啊!可是她碎碎念得多吧,就楞是沒提過命依或者慕傲卿之類的話。
門,慮掩著。
門外,兩道身影站在門邊,透過那絲縫隙望著裏面的情景。
“你不進去嗎?寵寵現在的疼,已經不是常人能夠忍受的了。”君耀陽開口問道。
“不了,就讓她這樣痛著吧。”慕傲卿眼睛盯著床上的那抹倩影,口氣卻是一種輕描淡寫。
下一刻,他的衣領猛地被對方提了起來,然後重重的推到了一旁的牆邊上,“慕傲卿,你倒還真狠得下心啊!你明明知道你只要現在進去了,只要抱著寵寵,她就可以不必受這種苦。”
“那又怎麽樣?即使我現在進去了,即使我抱著她,即使她這次不痛了,那麽下次呢?下下次呢?”他的目光平靜無波,就連聲音,都靜到發冷。
君耀陽一窒,張了張口,卻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耀陽,真正狠得下心的,不是我,而是寵寵!”濃黑的睫毛,蓋住了他越來越黯沈的眸光,慕傲卿冷冷的說道。
寵寵,他的寵寵!甯可痛成這樣,都不願意要他的陪伴。
到底是誰比誰更狠心呢?
那垂落在身側的手指,掐破了掌心口殷紅的鮮血一滴滴的滴落在了灰白的瓷磚上,如啼血般殘豔……
***
慕傲卿永遠記得,自己初次見到寵寵時候的模樣。在慕家,他被譽爲幾代人中最天才的一個,無論外表、能力、家世,他都幾乎接近了無可挑剔。他的眼光一向很高,女人對他而言,可有,卻未必能入了他的眼。
可是……寵寵卻是那麽輕易的就入了他的眼。
那天的寵寵,穿著一襲豔麗的紅色短裙,放蕩、大膽,卻露出純真的笑容。笑容中還有著一絲迷惘和不可思議,仿佛是在不相信著什麽,可是卻又不得不相信了。
“你有女朋友嗎?”這是她當時問他的第一句話。
“沒有。”
“那麽我來做你女朋友好不好?”柔柔的口氣,卻沒由來的讓他感覺到一種祈求的味道,仿佛……她是孤獨的,一直都在隨波漂流,而他,則是她唯一可以依靠的那塊浮木。
“爲什麽?”這是他第一次,去問一個女人理由。
“因爲你是我的藥,我唯一的解藥。”說這句話的時候,她小巧的下巴微微揚起,剛才那一瞬間的孤寂消失了,一種流氓似的匪氣隨著她的笑意張揚而開。
一瞬間,他被她撥動了那沈穩的心弦。
寵寵……他後來知道了她的名字,當他對著她越陷越深的時候,才真正的發覺到,這個名字與她簡直就貼合得不得了,她真正是個爲寵而生的女人。
怡然自得的享受著別人對她的寵愛,沒心沒肺的只做著她想去做的事兒,她肆意、張狂,惹出了麻煩,不用她去操心,自有人給她擦屁股收擡。
而他,也不知不覺的成爲了替她收拾爛攤子的人之一。
可是一一他卻還覺得甘之如饴。
沒有遇到寵寵前,他從不相信,有女人會成爲自己的孽、自己的障。可是他畢竟是遇上了,畢竟是陷了進去了。
慢慢的,他知道了她的秘密,知道了她的疼,她的痛,知道了自己是她的命依,是她唯一的解藥。
他可以沒有她,可是她卻不可以少了他!
他笑了,以爲她這輩子離不開他。可是她接下去所做的事兒卻又像是給他的得意狠狠的扇上了一巴掌。
離婚……她主動的開口對他說了離婚二字!
寵寵!龍寵!她就這麽的不在乎他嗎?就這麽的想要證明,沒有他,她可以活得好好的嗎?
受傷的手狠狠的握著方向盤,他踩著油門一路往前飈,絲毫不在意手上的傷口在越扯越大,觸目驚心的紅色染上了方向盤。
第一次他在意一個女人,可是也是第一次,他發覺很多事情超出了他的掌控。
解藥!到底誰又是誰的解藥呢?!
圓盤似的月,倒扣在了天際,亮得讓人歎息。
明明該是她在痛的,可是爲什麽,他也會覺得痛呢?痛到呼吸都要窒住,痛到撕心裂肺……
原來……
滿月的痛……
命依也是會痛的一一只因爲太過在乎命中相依的另外一半。
這個世界,從來就沒什麽公平可言。正如君寵寵繼承了這種倒黴的君家血統,正如慕傲卿從來不曾說過愛寵寵,可是卻硬是丟不開這個禍害。
說是禍害,寵寵還真他媽的夠禍害。這不,這痛才熬過去了,她腦筋又動上了去S市的事兒。等了兩天,也沒見同意她去的批文下來,她就知道,慕傲卿八成是打定主意不讓她去了。
既然如此,那寵寵倒也有自個兒的主意。一大早的,她進了太老爺的書房,擺出一副乖寶寶的模樣,陪著太老爺聊天,順帶著,聊天結束後,從太老爺的抽屜裏,摸出了一把M1911。
M1911爲何物?二戰時期著名的手槍,當年君家的老太爺就是靠著這把手槍在軍閥混戰的年代保住了性命,並且發家的。後來這把槍,還上了證,本來該是由政府來保管的,可是君家和政府的關系千絲萬縷,要留下把槍還不容易?
這不,這槍後來就一直放在了太老爺的抽屜裏了。
寵寵從小就是玩著這把槍長大的,要偷出這把槍也再容易不過了。
偷了槍,她還不忘把每年國家的發給君家這把槍的子彈給順便摸出了幾顆,然後直接登上了市裏人事局的大門。
她去S市批文的章,歸根結底,還得從這裏蓋。
去了,也不含糊,直接找到了局長。這局長也是個老八路了,當年曾經跟著老太爺混過一段時間,君家這個寶貝寵兒來了,他怎麽著也得見上一見。
可見了吧,一說到S市的事兒,這局長可是真正犯愁了。慕家那邊的小子早就已經放出話來,說無論如何不能放著寵寵離開T市。而君家那邊的態度也很明確,能留下自然是最好的,除非這寵寵真的做出了什麽出格的事兒,真的留不住了,那再放她去S市也不遲。
這寵寵做出的出格的事兒……這位老局長還真是沒想到哇!
當年還在幹革命的時候,盡是他拿槍指著別人的腦袋瓜子,而如今這解放了,一把年紀的他倒被個女娃子拿槍指著腦袋。
這槍……玩過槍眼睛尖的人都能認出,絕對不是一把假槍。
老局長這急了,“寵寵,你這是幹啥!快把槍放下!”
“我不這樣,你不給我蓋章啊!喏,我的文件都在這裏了,您看,您就快把這章給蓋了吧。”這女娃娃說得挺認真的,語氣中還有著隱隱的委屈,活似她幹出這種荒唐事兒都是他給逼的。
老局長這是又氣又急又怒可又……無奈咯!這麽一個漂亮的孩子,就這樣站在你面前,貝齒輕輕咬著嘴角,鼻頭一聳一聳的,那彎月似的眼睛泛著一層薄薄的霧氣……可偏偏,她手中的槍是指著你腦門的,只要那手指輕輕一扣,就能把人給蹦了!
“寵寵啊,你這槍沒裝子彈吧。”老局長還抱著一絲僥幸道。
寵寵倒是大咧咧的搖搖頭,從口袋中又摸出了3子彈放在掌心中,“裝了,這三顆是多出來的,以防萬一的。”
老局長還能說什麽呢,瞅瞅這烏黑的槍管,別的不怕,就怕這槍走火哪!還能說啥,蓋章呗!
而慕傲卿知道這事的時候,正和君耀陽在市裏一家高檔酒吧裏談著事兒,原本還平淡的表情,一下子變得冷峻了起來,就連坐在君耀陽身邊的幾個陪酒小姐,都能感覺出這氣氛不對了。
倒是君耀陽率先開口道,“這事兒,你也別怪老局長,人家今天可是受了大驚嚇,聽說之前在還打了個電話給我家的老太爺,可沒少吼啊!誰能想得到,寵寵居然摸了老太爺的槍去幹這種事兒。”
慕傲卿抿著薄唇沒搭腔,只是手中的酒杯在不停地晃著,那紅色的酒液不斷的撞擊在杯壁邊,泛起陣陣的漣漪。
君耀陽繼續道,“傲卿,這次寵寵真是鐵了心要去S市,你也知道寵寵的性格,她認定的事兒,誰都拉不回來。我看你就放她過去吧,頂多咱們兩家多派點人保護她也就是了。”
修長的手指猛然的松開,那半杯紅連同通剔透的高腳杯落到了地上。
厚實的地毯上,發出了酒杯落地的悶聲,紅色的酒液浸透著深咖色的地毯。慕傲卿垂下眼簾,看著自己貼著膠布的手心。
這痛……是爲了她。
這傷……也是爲了她。
“可是一一我認定的事,也沒人能改變得了。”他沈沈的說道,五指慢慢的收攏,感受著手心中的絲絲疼痛。
“傲卿!”君耀陽看著對方的表情,心中蓦地揚起一抹不安,“如果你敢傷害寵寵的話,就別怪我翻臉,即使你是寵寵的命依也一樣。”
“傷害?”慕傲卿冷笑一聲,諷刺的望著君耀陽,“從來,傷害人的,都是寵寵!”
像個妖精一樣,可以把刀子狠狠的捅進人的心窩,卻依然讓人無法很,無法怨,抛不得,舍不掉。
真真當當該是上輩子欠的,這輩子來還的!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11-12 00:40:05
第五章
寵寵呢,依然還在沒心沒肺的笑著,沒心沒肺的玩鬧著,渾然不覺得自己幹下了什麽荒唐的事兒。
去S市的事兒搞定了,她的心情高興得很,恰巧蘭姐的俱樂部裏這周末邀請了一個這市裏一個還頗有名氣小樂隊來助興,這寵寵自然是拖著錢怡一塊兒來看了。
這樂隊的歌倒是一般,之所以出名,在于他們的舞,奔放、激烈、還帶著一種頹廢和糜爛。寵寵也學過跳舞。一開始還學的是正兒八經的社交舞、芭蕾舞,可到後來,這厮覺得沒勁,就自己跑去學肚皮舞、鋼管舞,踢踏舞,甚至就連那些色誘的脫衣舞,她都學了點。總之,這禍害就是什麽感興趣的學什麽。
寵寵來了,蘭姐自然是給她挑了個最好的位置方便她表演了。自從知道慕傲卿是寵寵的前夫後,蘭姐是越發覺得自個兒看不透寵寵了。雖說這兩年來,寵寵常來她這兒玩,可她也就知道寵寵是個結構設計師,自傲一所不錯的設計院裏工作,其他的,還真一無所知。
要是仔細的去想想,蘭姐還真覺得,能養出寵寵這麽個剔透禍害的家庭,還真不會是普通人家。
俱樂部裏的音樂很HIGH,在表演開始的時候,台下就只能聽到一片女人的尖叫聲了。寵寵也跳上椅子,跟著尖叫,她覺得這樣才夠勁。
台上,幾個男人隨著音樂的節奏,跳得起勁,在燈光忽明忽暗的閃爍之間,把氣氛帶入了高潮。
正當寵寵看得興致處,突然有一雙手推了推她的胳膊。“寵寵!寵寵!”聲音是錢怡在喊。
寵寵置若閣聞,只是繼續很專注,很投入的看著舞台上的表演。
緊接著,又增加了一雙手推了推她的胳膊,“寵寵!寵寵!”這次是蘭姐在喊。
她還是依然如故,看的那個認真哦,真是沒說的。
直到蘭姐實在沒轍了,只能身子擋住寵寵的視線,喊道,“我的君小姐哎,先別看跳舞了,有人來找你了。”
寵寵這才皺皺眉頭,往身後望去,就看到慕傲卿站著,姿勢很閑適,那燈光忽閃忽閃的,他此刻的表情是什麽樣的,寵寵還真看不清。
不過,她還是打了聲招呼,“呦,你來了,那一起看吧。”
就這一句話,說完,她又扭過頭,繼續看著台上的表演。
錢怡無語著,而蘭姐則想扇自己的腦袋瓜子一下,哎,早知道,就不安排這種表演了,這寵寵,在慕傲卿面前,不用看得那麽專注吧。雖然錢怡也說過,這慕傲卿是寵寵的前夫,可是蘭姐是什麽眼睛哪!該有的毒、辣、尖,她可是一樣不少,自然是能看得出這慕傲卿對寵完的態度,可不是一個沒什麽關系的前夫會有的態度。
可慕傲卿接下去的反應,著實出乎蘭姐的意料,就見他微微颔首,說了聲“好。”然後像是個中世紀的貴族般,優雅的坐在了寵寵身邊的位置上。
寵寵照例還是瘋叫著,看著,和剛才沒啥區別,而慕傲卿則安靜的看著台上的表演,雙手交疊的擱在膝蓋上,倒像是在聽交晌樂的演奏會。
這一動,一靜,放在一起,有著說不出的怪異,卻也有這一種異類的和諧。
直到舞曲結束,慕傲卿的視線才瞥向君寵寵,“這樣的舞,就可以讓你看得這麽專注嗎。”
寵寵還在回味著剛才那舞曲的動作,沒應聲。
慕傲卿也不催促,只是靜靜的瞅了一會兒,然後轉頭對蘭姐道,“放音樂,就放剛才的那首舞曲。”
蘭姐楞了楞,雖然不明白什麽意思,不過還是照做了。
同樣的音樂再度響起,慕傲卿極爲自然的扯掉了領帶,松開了脖頸處下來的兩顆扣子,緊接著又把袖子稍稍挽起。
下一刻,蘭姐目瞪口呆的看著慕傲卿在音樂中跳起了和剛才如出一轍的舞步。
不!或者該說,是形似而神非似。
如果說剛才跳的舞是激烈而糜爛的,那麽現在由慕傲卿跳出來的舞,卻是優雅的,高貴的,卻又豔麗的!
是的,一種無法形容的豔麗,自那舞步中流露出來,步伐的踏出,身體的律動,從肩膀到手指的流線……無一不讓人在享受著一種豔麗的視覺感受。
明明和剛才的是同一種舞步,可是由他跳出來,硬是變了味道。脫出了流行的味道,而轉換成爲一種藝術的表達。
這一一根本是在用跳社交舞的方式在跳!
比起剛才那滿是興奮的呐喊聲,這一次卻靜的出奇。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那舞動的男人身上。而寵寵,自然也不例外。
寵寵不是沒看過慕傲卿跳舞,可是那都是一些社交舞,而非像現在這樣……
她不以爲慕傲卿之前有看過這個樂隊的表演,畢竟按照慕傲卿的檔次來看,這個樂隊還不夠有名,而且更重要的是,這種風格的音樂與舞蹈,根本就不是慕傲卿欣賞的那種。
可是現在,他卻跳著和之前一模一樣的舞步,如果不是曾經學過,那麽就只有一種解釋一一他的記憶力好得驚人,僅僅只是看了一遍就完全的記住了。
寵寵看得很認真,她就是這點好,不管你和她是什麽關系,不管她看你是順眼還是不順眼,可一旦有她覺得可以欣賞的地方,她就會很認真的欣賞,很認真的去享受著這份“欣賞”。
她的眼望著他,望著他的臉,他精瘦而結實的腰,他修長卻有力的手指……而當他擡眸回望她的一瞬間,心髒猛然的在狂躍著。
那是一種引誘和被引誘的相疊,也是一種吸引與被吸引的相邀。
她迷蒙著眼,蠢蠢欲動。
想要更清楚的看透這份豔麗,想要更清晰的去感受他的舞步所散發出來的氣勢,而這最直接的方法就是一一與之共舞。
寵寵也是幹脆,刷拉拉的從椅子上站起來,躍到台上,身子像軟了骨頭似的一滑,就順勢的跟上了慕傲卿的舞步。
一男,一女,身影交錯在這一方舞台上。
豔美的、純粹的、華麗的、剔透的!
顔色各異的燈光在閃爍著,輝映著……
迷煞了誰的眼,又是誰被誰俘虜?
手指的交纏,肢體的相觸,發絲劃過被此的肌膚,那微微沁出的汗珠在燈光下折射著異彩光芒……
美麗得令人一一怦然心動!
這已經不僅僅是一種舞了,而是在舞中,揚起了一股氣場似的吸引。
仿佛要一一不離不棄。
仿佛要一一生死相隨。
幾乎所有人都屏住著呼吸,看著台上舞動的男女,真正覺得他們合該是一對,合該是一起舞一起哭一起笑的人。
蘭姐咂舌,誰能想到,這個城市中高高在上的慕傲卿,竟然會在這一方小舞台上,跳著這樣的舞口而之所以會這樣,絕對是因爲一一寵寵。
若不是寵寵,這裏又有多少人能有機會看到這場舞呢?
只是在這裏,能認出慕傲卿的人只是極少的人,正如同能知道寵寵身份的人,也沒有幾個。
金童王女這個詞兒,好像合該就是爲他們而設的。
音樂在屏息中慢慢的結束,他一手樓著她的腰,一手輕撫著她的秀發,唇,微微的湊近她的耳畔,低語著,“寵寵,別去S市了。”
她還沈寂在跳舞的余韻中,過了片刻後,才回過神來,“慕傲卿,S市我已經能去了。”半個月之後,她便該是在S市中,參與著古城的挖掘,每天看著那邊的日出日落。
“可是我並不希望你去。”他的手還在很溫柔的撫摸著她的秀發,唇在她的耳邊低聲細語,外人看起來,就如同情人之間的呢喃私語。
她怔了怔,微微的揚起下巴,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他,“我想去。”
“不後悔?”
“不後悔。”她揚起著淺淺的笑,迷人而自信。
是啊,她是寵寵,君家的寵寵,做過的事兒,又有幾件是會後悔的?
“既然如此,那麽還真是可惜了。”他松開了手,一步步的自她身邊退開。清雅的語音,久久環繞在她的耳邊。像是在一一預告著什麽。
那是他一一慕家的慕傲卿所提出的最後警告。
***
寵寵知道,既然慕傲卿說了這些話,她去S市的事情又會有些波瀾。只是當錢怡真的對她說了,她還是被震住了。
錢怡說的是,“寵寵,我們所裏承接的那個博物館建築有部分倒塌了。”
“怎麽會!”寵龍吃驚道。
“好在倒塌的時候是晚上,博物館內沒什麽人,保安也在監控室裏,這才沒有出現傷亡口”如果一旦出了人命,只怕事態會更嚴重。
“是哪方面出的問題?”寵寵問道。
錢怡面有難色,猶豫的看著好友。
腦子猛然的一炸,寵寵試探的問道“是結構方面的原因?”
錢怡點點頭,“那邊初步檢測的原因說是結構計算錯誤,不過還有待核實。”
寵寵沈默了,那幢博物館是她負責結構的,出了事兒,她脫不了幹系。
當夭下午,事故調查局的人就把寵寵請了過去,無外乎是一些例行公事上的事兒,什麽暫時扣壓證件啊,在調查期間不得離開本市啊,總之,這官腔是一撰一撰的繞下來,繞得寵寵直犯困。
當然,寵寵若是有什麽爛攤子的,從來不用她自己收拾,多的是有人給她擦屁股的。這不,君家自有專門的律師與調查局的人交涉,君耀陽更是表情嚴肅,手機不斷的響著,四處透過關系網想要擺平了這事兒。
弄到了最後,反倒是寵寵最不像是當事的主角兒了。
說來也巧,齊宇那些狐朋狗友其中的一個,老子是這調查局裏主事兒的,自然是把自家小子也搞進了調查局當個閑差。齊宇來找朋友,可不正巧的,就看到了寵寵。
算算日子,齊宇也有一個多禮拜沒瞧見寵寵了。寵寵是第一個明著面子這麽拒絕他的人,他大少爺雖然表面上不動聲色,可心裏卻還是嘔了。
這嘔了怎麽辦?不見呗!
畢竟齊宇是對寵寵的感覺不一般,可他是什麽人啊,也是個千金萬貴的主兒,平時得勢慣了,一下子讓他對個女人死皮賴臉的,他也做不出來。
本想著幾天不見寵寵,興許也就能把她給忘了。誰曉得這寵寵啊,就像是個魔障似的,你要不想著她吧,她還偏偏就要你想著了。
那清純的笑顔,妖媚的眼神,孤寂的表情,算是在齊宇的腦袋裏落了根兒。當和朋友去夜總會玩樂,對著一幫女人,他的腦海中卻浮現出寵寵指著心髒拒絕他的情景。
齊宇知道,自個兒該是真的陷了。正琢磨著去見寵寵,卻沒想到這人兒就這麽著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這會兒的寵寵,穿得是一身職業裝,減了幾分柔弱,多了幾分正味兒。就見她端端正正的坐在椅子上,面兒像是聽得認真,可那思緒,估計早就飛到了九霄雲外去了。
齊宇的那哥們等了齊宇半晌也沒見這人上來,便出來找人。尋到這走廊邊,就看到齊大少雙手擦在褲袋裏,身子半倚著牆角,看著那玻璃窗邊的女人看得認真,嘴角還若有似無的帶著一抹子的笑意。
仿佛就這麽看著,也能讓人滿足。
那哥們兒走過去,順著齊宇的視線望去。
“哎,小宇,這不是那天在博物館裏,你看上的那妞。”
“嗯。”他應道。
“你幫我去查查,她到底出了什麽事兒。”
“行。”哥們二話不說去探消息了。效率倒也快,一刻鍾後,就把這事兒摸得清清楚楚地告訴齊宇了。
齊宇沈思了片刻後道,“幫我把這事兒先壓一壓,另外我看寵寵她今天也累了,你們這邊早點放人回去休息。”
那哥們好笑的看著齊宇,“你該不會也打算參合進這事兒裏吧。我家老頭說了,這事兒有點燙手。慕家那邊的人已經發過話來,說這事兒拖越久越好,最好拖上個一年半載的,再不了了之圓過去,而君寵寵那邊嘛,自有君家的人擔待著,出不了什麽事兒。”
“別人的事我懶得管,不過她的事,我還就喜歡參一腳了。”齊宇拍拍那哥們的肩,“你家老頭子不是喜歡羊脂玉麽,我手上剛好有一尊頂級羊脂玉的佛雕,也就個百來十斤,改明兒個給你家老頭送去玩兒。”
對方吹了聲口峭,“你可還真舍得下本錢啊。”也足夠讓他瞧出了好友對這個女人可是不一般啊。
齊宇不再說什麽,只是繼續隔著玻璃窗看著寵寵。
沒由來的,他竟然覺得自己怎麽看都看不夠她似的,她的眉,她的眼,她微微犯困的模樣,都看不夠呵……寵寵,這個嬌人兒,怎麽就那麽輕易的刻在了他的腦海中了呢?
連齊宇自己也說不清楚。
說實在的,寵寵還是蠻有責任心的,離開調查局後,她沒有回到君家,而是來到了單位,把凡是關于博物館她負責的那部分文檔全部重新檢查,硬是沒有挑出錯來。而兩天後,當齊宇出現在她面前,給了她一份調查報告時,寵寵便全明白了。
惡意的人爲造成,而幕後的主事者是慕傲卿。
咖啡店裏,齊宇就懶洋洋的坐在寵寵的對面,手裏端著咖啡喝著,看上去還有幾分閑情逸致,可是這家夥的眼哪,卻是在時刻注意著寵寵的表情,觀察著她每一個細微的表情。
“據說慕傲卿這麽做,是爲了不想讓你去S市。”齊宇見寵寵看憲了報告,才淡淡的說道。
“他有警告過我,不過我沒聽罷了。”何況她也想不到,慕傲卿爲了把她扣在T市,竟然會做出如此大費周章的事兒。而這份調查,除了齊宇會給她外,君家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告訴她,她這次莫名其妙的事故,竟然是她的命依一手造成的。畢竟,在君家的人看來,每個人都希望她還能和慕傲卿複合。
“你爲什麽突然想去s市了?”齊宇問道,關于這事兒,他還沒來得及查出來。
“那兒有個古城挖掘,我想去參與挖掘。”
S市那邊發現古城,在全國也沸沸揚揚了好些日子,齊宇自然是知道的。
“參與挖掘啊,那可要在S市留上個一年半載的,是有點難。”最大的關鍵,在于這事兒走的是政府路線,是明道,而寵寵如今的證件都被扣了,“不過若是你更多的只是想去那兒看看,倒是容易很多。”
“你有辦法?”寵寵眼睛一亮。
“我既然說了,當然是有法子的了。我家在S市有些人脈,要去那古城裏瞧瞧也不是什麽大事兒。你希望什麽時候去?”
“越快越好。”
“好。”他點頭答應著,絲毫不在乎自己的這份舉動,會惹怒了這個城市中幾乎沒人敢惹的慕傲卿。
寵寵笑了,一掃連日來的陰郁,笑得那般自然,那般的舒心。
齊宇握著咖啡杯的手輕輕一顫,視線只能定定的望著那抹笑顔,原來看到了,才會知道珍貴,才會知道,什麽叫做一笑傾城。
寵龍拉著齊宇去喝酒,說是要去去黴氣,齊宇自然是樂得奉陪了,兩個人找了一件PUB就開始喝了起來。
酒一杯接著一杯的喝著,寵寵會喝,齊宇會玩,兩個人湊在一起,那種此恣意放肆的喝酒,吸引得酒吧裏的衆人頻頻側目。
突然,一道尖銳的女聲響起,“宇,你不接我電話,卻和這個女人在這裏鬼混?!”
周圍的聲音霎時靜了下來,寵寵已經喝得半醉了,身子搖搖晃晃的貼著齊宇,順著聲音望去:只見一個長得挺妖娆的女人正一臉憤恨的瞪著她,而站在那女人周圍的幾個男人,嗨,還有點眼熟。可不正是齊宇的那幫朋友麽!
“你朋友來了。”寵寵醉歸醉,說話還挺清晰的。
齊宇面色沈了下來,而齊宇的那些朋友們,則個個在心中叫苦連買。本來,這張豔然也是齊宇以前的馬子之一。大家平時也一塊兒玩過。
這段時間齊宇這家夥的一顆心全撲在了君寵寵的身上,又怎麽會去理會張豔然了,于是她來找他們訴苦,爲了給她解解悶,大夥兒本想來這裏喝喝酒,發泄一下,卻不曾想到撞見了齊宇。
這會兒,看到齊宇的臉拉下來了,誰都知道事兒壞了,可偏偏張豔然還不罷休,沖到了兩人的跟前,手指指著寵寵罵,“你這個不要臉的狐狸精,知不知道小宇是我的!”
“張豔然,你夠了沒!”齊宇揮開了張豔然的手。
“不夠我怎麽會夠,你知不知道這段時間,我每天每天的等你可是你呢,連個短信都吝啬發給我,卻在這裏陪女人喝酒,齊宇,你好生出息啊。”美豔的女人,這情緒就像是被點燃了一根導火線似的,所有的情、癡、怒、怨都要爆發出來似的。
齊宇的那些朋友們,忙不叠的把張豔然扯開。
寵龍揚起下鄂,歪著脖子瞧著齊宇,“她是你的女朋友嗎?”
“不是。”他否認道。
“可是她好像很在乎你。”她眼神中露出了一絲疑惑。
“如果每一個在乎我的人我都要去在乎的話,那麽這個世界上,我該在乎的人就太多了。”
他抿著唇,垂下眼簾看著她道,“寵寵,我沒那麽多的心力去在乎那麽多的人,我很自私,只想去在乎要在乎的。”
玩世不恭的笑容在他臉上隱去,露出的卻是一種誠實的坦白。這就是齊宇,遇到了他在乎的,他想要的,他不會隱藏,不會遮掩。
寵寵定定的看著齊宇,像是想在他的臉上尋找著什麽,真的……有些像呢,和慕傲卿一樣,夠自私的!只是慕傲卿會掩藏得更深而已。輕輕的推開了齊宇,她踉踉跄跄的走到了張豔然的跟前,“你愛他嗎?”
“我當然愛了!”張豔然恨恨的說道,那原本精心畫的眼妝,早已因爲滲出來的眼淚兒有些糊了。
“可是他並不愛你啊。”她實在只是在闡述著一個簡簡單單的事實,沒有嘲笑,也沒有憐憫。
“還不都是因爲你。你知不知道,我不可以沒有小宇的,如果沒有你的話,小宇一定會愛我的!?”隨著這句話的落下,令所有人措手不及的一個巴掌,就這樣扇在了君寵寵的臉上。
白皙的面頰上,瞬間浮現出了幾道血痕。
齊宇怒不可遏的一手掐住了張豔然的手腕,“媽的!誰讓你打的!”他這是真的怒了,向來嬉皮笑臉沒個正經的臉上滿是陰霾,那刀子般的眼神剮在張豔然的身上,令得她渾身發顫。
這樣的齊宇,是衆人所不曾見過的。
可是另一邊,寵寵卻靜得可怕,一動不動的維持著被打的姿勢,甚至連表情都沒有任何的變化。
還是齊宇的那些朋友喊道,“小宇,你不如先看看寵寵有沒有事兒。”這才令得齊宇丟開了張豔然,緊張的看向了像是還呆愣住的人,“寵寵,你怎麽樣,哪兒疼?”
平時,爲了他齊大少爺爭風吃醋的女人多了去了,可就算那些女人打破了頭,抓破了臉,也沒見他動過眉毛,如今倒好,這君寵寵才挨了一巴掌,這大少爺就恨不得那巴掌是挨在自己臉上的。
所以說,咳咳!還真是一報還一報。
“我沒事兒,不疼。”寵寵這句話,說得其實是大實話,她每次身體發作的疼痛,可比這個厲害上千萬,這一巴掌的力道,寵寵還真沒看在眼裏。
可她越這麽說,齊宇就越是內疚心疼,看!多懂事的人兒啊!如果不是因爲他,她也不至于會挨這個巴掌。就在齊宇腦子裏翻天覆地的想著該用什麽法子來整死張豔然的時候,卻見寵寵自個兒的走到了對方的跟前,“沒有誰是不可以沒有誰的,所以,也沒有誰離開了誰,就活不下去的。”
這句話說完,她也沒理會誰,就這麽搖搖擺擺的朝著PUB的門口走去。
“寵寵,我送你!”齊宇跟上來喊道。
“不用了,我想一個靜一下。”她擺擺手,推開了那道咖啡色的玻璃門。
總是不斷的在說著,人都是獨立的個體,少了誰都可以活下去的!她不斷的如此提醒著自己,可是……卻偏偏她自己,卻少了慕傲卿,也許真的會無法活下去。
即使她現在還可以活一年……兩年……十年,可是終有一天,她會受不了這份疼痛,結束自己的生命。
張豔然給寵寵的其實不只是一巴掌,更多的,是讓寵寵看到了自己的一份無助。
在夜風的吹拂下,她沿著馬路一步步的往前走著,沒有確切的方向,僅僅只是爲了讓自己的腦子能更清楚幾分。
一輛黑色的轎車停在了路口,在暗黃色的路燈下,透著一種詭異的味道。
寵寵走得近了,眯起了眼,才看清楚了這是一輛邁巴赫一一慕傲卿的車,大多數都是這個牌子的。
燈光下,車門緩緩的打開,順長的身影慢慢地從車內走出。
果不其然,是慕傲卿。
她了然的笑了笑,靠在一旁的路燈杆子下,靜靜的看著他。
他走近她,瞥到了她臉上的幾道紅痕,眉頭微微蹙起,“爲什麽不還手?”
“只是被打了一巴掌而已,又不是什麽大事。”她聳聳肩,從他的話中,已經明白,必然他派來放在她附近的那些人,已經把這事兒彙報給他了。
他拇指的指腹輕輕的撫摸過她臉上的紅痕,“疼不疼?”
“不疼。”她喃喃著,突然咯咯一笑,“你是今天第二個問我這句話的人了。”
他的手一頓,慢慢的從她的頰邊移開,“第一個說這話的人是齊宇。”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她點點頭。
“你別再和他在一起了,齊宇這人並不簡單。他是那個抗戰時期戰功累累的齊家人,就算是在中央,也有一定的勢力,你以爲一旦你招惹了他這樣的人,最後還能全身而退?”
“他什麽身份背景,和我無關,而我有沒有招惹他,能不能全身而退,又關你什麽事呢?”她的眼,她的神情,在明明白白的說著,她和他已經再無關系。
“既然如此,你當初又爲什麽招惹我呢?只因爲我是你的命依而已嗎?”他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雙眸沈沈的盯著她。
命依……是啊,若他不是她的命依,那麽她在看到他的時候,心可還會跳動的劇烈?又是否還會有著一份平時無法體會到的滿足感?
君家的人,受制于命依。是生是死,是快樂是痛苦,都取決于命依。她硬生生的想要打破這個框架,最後卻依然和他在糾糾纏纏中,理不情所有。
寵寵貝齒咬著唇瓣,低下頭,眼睛盯著燈光下兩人彼此的影子。
她不說話,他也靜靜的等著。這一點來說,慕傲卿和齊宇無疑是相像的,比起普通人,他們有著足夠的耐心。
過了良久,寵寵才低低的問道,“博物館的塌方,是你做的手腳?”
“你既然已經知道了,還需要問嗎?”
“需要。”她無比肯定的道,“只是爲了把我留在T市?”
“嗯。”他颔首,對于這個目的,他無需掩飾。
“瘋子,你簡直是個瘋子!”她的聲音猛然的變得尖銳了起來,仰起頭,忿忿地看著她,“你這樣做值得嗎?”
“哈哈,瘋子。”他驟然笑了起來,笑聲冷冷,“你說的沒錯,我的確是個瘋子。”在遇到她之後,他就瘋了,瘋得徹底,瘋得悲哀。
“爲什麽一定要讓我按照你的意願去做你想讓我做的事情呢,爲什麽你就不肯放過我呢?”
“寵寵,我是你的命依,可是不放過人的,卻是你。”他一字一句的道,“是你讓我放不開你,丟不掉你,舍棄不了你!你以爲離了婚,就能從此兩清了嗎?不可能的!我和你之間,清不了口”
“你愛我嗎?”這句話,她曾問過他一遍又一遍,可是他的答案卻從來都不是她想要的。而如今,連她自己都不明白,想要的是一份什麽樣的答案。
垂落在身側的手微微收攏,他睨看著她,清雅的嗓音,淡淡的,帶著幾分無奈,幾分懊惱,還有幾分沈得幾乎讓人無法發覺的悲哀,“那麽寵寵,你有愛過我嗎?無關乎我是不是你的命依,只僅僅因爲我是慕傲卿。”
“我……”
她張了張口,卻發現自己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他笑得更加溫柔了,他的眼神仿佛在說,看,君寵寵,你多殘忍,又多麽的不公平,既然在尋求愛,又偏偏不肯先付出愛。
他太驕傲,而她……又太自私,自私到不願意先放出自己的真心。
他的眼神,像是帶著一種無聲的譴責。讓她只覺得心被擰得越來越疼。明明,今天距離滿月還有很長的時間,明明她不該痛的,可爲什麽……
幾乎是反射性的,她擡起雙手,遮蓋住了他的眼眸。不想再被他這樣注視著,不想讓那疼痛越來越劇烈。
他身形不動,任由她的手擋住了他全部的光線。眼皮上碰觸到的是她掌心的溫度,柔軟、細膩,帶著一種她特有的清香。
有一種眷戀,放在心底越深,就會越沈澱,越濃郁,越無法遏制……
寵寵,你到底什麽時候才想回到我身邊呢?”在她的面前,他放軟了口氣。猶如一個高高在上的帝王,放下了他那淩厲的傲氣。
“慕傲卿,我以爲我們離婚的時候,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手心與他的肌膚相觸,在不斷的升溫著。
“和你離婚,是因爲我想知道,我對你而言,究竟有多重要。可是寵寵,你比我想象中的,更狠更絕,更加沒心沒肺。耀陽說我有一天也許會後悔,或許他真的沒有說錯。”他一點一點的把她的手拉下,五指交扣著 “君寵寵,我的確是後悔了。”
是的,後悔了,後悔把她放開,後悔讓其他男人有接近她的機會。當他看著她和齊宇在一起的時候,當他看到他們歡笑暢飲的情景,他竟有著前所來有的焦躁不安。她的美,她的真,她的特別,太容易被其他男人發現了,也太容易引起男人心底深處的掠奪性了。
而現在,命依這個身份仿佛是他唯一可以仰仗的,若他不是她的命依的話,他甚至懷疑,她的眼,會不會望向他。
“你真正是我的孽,我的克星啊,可笑的是,我竟然還願意被你孽,被你克……你說……我到底該拿你怎麽辦呢……”呢喃的語音,是一種無可奈何呵!
她一窒,呆呆的仰著頭,看著他俊秀的臉慢慢的在她的眼前放大著。
他的唇貼在了她的唇上,契合而帶著一種幹淨純粹的味兒。唇與齒的相依,唾液的交融,自然至極。
他的吻,總是帶著一種高貴的優雅,那種優雅,是他的骨子裏散發出來的,別人仿不來,也仿不像。
他喜歡細細的啃著她的唇瓣,喜歡舌尖劃過她的貝齒,喜歡舌尖抵著她的舌尖……
而她,被動著接受著這個吻,沒由來的滿足感充斥著全身,滿足得不像放開,滿足得像是要吻盡一生一世。
這究竟是因爲這個吻而滿足呢,還是因爲這是命依的吻才滿足?來不及細想,她的耳邊聽到了他沙啞的低語,“寵寵,留在我身邊吧,哪兒都別去。”
像是熒惑般的,她忍不住的想要去點頭,可是一一“你真的明白我想要的是什麽嗎?”
“你想要的東西,我可以給你,你想要做的事,我可以替你做。”他的手指輕柔的摩擦著她嫩紅的唇瓣,“s市那邊不太安全,你若真想去的話,等那邊平靜下來了,再過去也不遲。”
濃密卷翹的睫毛顫動了幾下,她別開了頭,向後退開一步,“原來,你根本什麽都不明白。”不明白她在執著什麽,也不明白她在追求什麽!
她的眼遙遙的望著他,明明近在咫尺,可是卻又那麽的遙遠,遙遠到難以觸及。
“慕傲卿,也許,我們從來有相遇過,對彼此會更好吧。”迎著夜風,她如此說道。
她的面前,高傲的男人眼色慢慢的沈下,變得陰冷。
而她的身後,追上來的少年若有所思,心中泛起陣陣心疼,卻一下子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怎麽才能抹去她臉上的那抹憂傷。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11-12 00:40:22
第六章
這一夜,寵寵沒有回到君家,而是拍了錢怡的家門。
當錢怡半睜著睡眼,迷迷糊糊的跑出來開門的時候,著實被嚇了一跳。
寵寵嫩白的臉上頂著幾道紅痕,而慕傲卿和齊宇,一左一右的站在寵寵的身後,一個冷傲陰霾,一個急躁不安,就像兩尊門神似的。
這唱得到底是哪出戲啊!如果不是現場的氣氛很詭異,錢怡其實很想這麽問。
寵寵閃進了門內,說道,“怡,我今晚睡你這裏了。”
“哦,好,那他們兩個呢?”錢怡指了指門外依舊立著的門神。
“他們喜歡站著就讓他們站著好了。”寵寵聳聳肩,還真蠻不在乎的把門給關上了。她現在就想靜一下,什麽男人都不想看。
錢怡傻眼,就這麽簡單的把兩個天之驕子給晾門外?
可這事兒,寵寵還真給做出來了!把鞋子一脫,她赤著一雙嫩白的王足,自發自動的從冰箱裏撈了一瓶啤酒牛飲了起來。
“哎喲,我的姑奶奶,你喝得慢點啊。”錢怡叫了起來,手也沒閑著,從床頭櫃這裏翻出了個藥箱,拉著寵寵坐下,“來、來,我先給你的臉上點藥。
寵寵快速的把一罐子啤酒解決了後,倒是挺聽話的,坐著讓錢怡上藥。
“到底是怎麽受傷的,我瞧著怎麽像是巴掌印啊?”
“嗯,是挨了一巴掌。”
“誰打的?”
“齊宇的一個朋友。”
寵寵的表情像是毫不在意,可是錢怡卻在心中爲對方默哀,平時被君家人和慕傲卿捧著手心中寵著的人兒,真被人打了,就算寵寵肯放過那人,只怕其他人也不會放過。
“對了,那齊宇怎麽會和慕傲卿一起送你回來?”錢怡還是忍不住的問道。
“誰也沒送我回來,我自己打車回來的。”換言之,那兩人是自己開著車硬跟在她後面的。
錢怡咂舌,清涼的藥膏一點一點的摸在好友的臉上,“寵寵啊,你應該能比我能看得出來,咱們外的這兩個男人,可是一個都不好惹的吧。”難得的,她語重心長的說道。
“嗯?”
秀氣的眉揚起,那雙水亮燦若星辰的眸子朝著對方望去。
“慕傲卿和齊宇,你更想和誰一起呢?”只是從現在的情況看來,無論是和哪一個在一起,另一個都會注定傷神傷心吧。
錢怡一直覺得,寵寵是妖精,真正能夠得到她的人,會幸福一生,而若得不到,只怕是一生都該難過了。
“這話你該問他們,問問他們誰肯爲我而死,比如,誰肯讓我拿著白刀子在他們胸口捅上一刀的。”寵寵咧著唇一笑,說出了個亂七八糟的回答。
錢怡無語,這好友啊,有時候細膩敏感得嚇人,可有時候,有混得可以。
而門外,被這個妖精折磨著的兩人,正彼此互相打量著。
比起之前幾次的見面,齊宇這一次更是有一番用心的看著慕傲卿。這個男人,如果換成是以前的話,他絕對不會想與之爲敵。可如今,卻不得不站在對立面,只因爲他們都無法對寵寵放手了。
“你說,我們兩個誰會是最後的勝利者?”齊宇雙手插在褲子的口袋中,帶著一抹挑釁似的問道。
“至少不會是你。”慕傲卿淡淡的答道。
“爲什麽?”他饒有興趣的反問道,臉上依舊挂著吊兒郎當的笑容。
“因爲一一你不是寵寵要找的人,看到你,她的心跳只會一如平常。”
齊宇的笑容蓦地僵住。這樣的話,他曾經聽過,和寵寵當初對他說的話是如此的相似。仿佛眼前的男人比他要更了解寵寵,仿佛他們之間有著一種特殊的氣場,而他怎麽也闖不進去。
沒去看齊宇的反應,慕傲卿轉身,走到了電梯旁,“對了,寵寵的那一巴掌,我不會讓她白挨的,那女人,你若是想保的話,就最好時刻留意著,免得一不小心,她身上就缺了點什麽東西。”
“不了。你若是想動手的話,就盡管動手好了。”他毫不在意的道,仿佛只是丟了一件垃圾。
或許,女人對齊宇而言,本就只是垃圾,而唯一的例外,只有一一寵寵。
***
昏暗的房間中,只有臨近天花板處的一個小氣窗透著幾絲亮光,來告訴屋子裏的人,現在是白天還是黑夜。
一坨麻袋布包裹著的東西在潮濕的地上不斷的挪動著、掙紮著。
突然,一只大手把那麻袋一掀,嬌柔的女體從麻袋中滾了出來。嘴巴上被貼了膠布,身體被綁得如同個粽子似的,此刻的張豔然,早已沒有了在PUB裏的盛氣淩人,而顯得惶恐不安。臉上原本精致的妝早已化開,秀發亂成了一團,她的身子拼命的扭動著,豐滿的胸脯隨著起伏著。
而在張豔然的周圍,則圍著幾個大漢,一身的江湖氣,但凡是道上混多的,都能看得出來,這幾個人每人的身上都挂著幾條人命。
“哎,這妞長得正點,就是現在這模樣狠狽了點。”其中一個大漢蹲下身子,拍了拍張豔然嬌嫩的臉頰。
“唔……唔……”
她又開始掙紮了起來。
“看的真讓人心癢癢,你們說,上這種女人,該是個什麽滋昧啊!”大漢說著,忍不住的想要扯開褲子上的皮帶。
“別亂來,上面可是在看著呢!”另一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嘴角朝著房間角落處的閉路攝影努了努嘴。
“還真是差點忘了。”大漢搔了搔頭,“不過老子想聽聽這娘們兒叫喚,大家可沒意見吧。”說著,便把張豔然口中的膠布給撕了下來。
毫不憐香惜王的撕法,令得張豔然只覺得嘴巴傳來陣陣麻痛。可是這會兒,她已經顧不得那麽多了,“你們是誰,爲什麽綁架我,如果想要錢的話,沒關系,我可以給,你們說個數目。”
“哈哈哈,這娘們兒還想送錢給我們!”一幫大漢狂笑了起來。
張豔然身子一陣顫栗,她不是沒見識的,眼前這些人的表現,足以讓她知道,他們綁架她,並不是爲了錢。
凡事,有錢能解決的,才是最容易的,而有了錢都不能解決的,才是最麻煩的。
“你們到底是誰派來的?要整我嗎?你們知不知道我是誰的女人!要是你們真敢動了我的話,這事兒可沒那麽好了。”頓了一頓,她又道,“如果你們肯收了錢就放了我的話,那麽今天的事兒,我對誰都不會說的。”
不得不說,張豔然這時候還能勉強說出這種有條理的話,威逼帶利誘,已經很不容易了。
只可惜,她這話似乎並沒有任何的作用。
蹲在他面前的大漢起身,眼神中帶著一抹憐憫的瞧著她,“你是誰的女人呢,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得罪過誰的女人。說真的,你這樣的女人,要是缺了只手,倒還真是挺醜的,不過,也沒辦法了……”
“什麽意思?什麽缺手?”張豔然一下子驚恐了起來。
只見那個大漢已經從一旁拿起了一柄刀,鋒利的刀口,在微弱的光線下,更加森冷可怖。即使她本來不明白,這會兒也明白了。
“不!”她狂喊著,努力的想要站起身,想要離得這刀越遠越好。
可是緊接著,就聽到有人喊道,“把她壓住,別讓她亂跑了,嘴可別堵上,老子還就喜歡聽這種慘叫的聲音。對了,上面的人說當時她用的是右手吧。”
身體被重重的撲倒在地,張豔然絕望的看著那離著她右手越來越近的刀鋒,直至重重的落下一一
“啊----------------一”勸伴隨著淒厲之極的聲音起,染滿著鮮血的右手跌落在了地上。
而閉路攝影機,則忠實的把這一幕傳到了另一個豪華的放映廳中。
深黑色的沙發椅上,優雅的男人靜靜的望著屏幕上那血淋淋的斷手,嘴角自始自終含著淺淺的笑意,仿佛這會兒他在看的是一場輕喜劇。
“你可真是夠瘋狂,竟然會讓人去把這女人的手給剁了。”一旁的君耀陽從椅子上直起身子,走到桌邊,拿起了遙控器按下了關閉按鈕。
原本還被淒厲聲環繞的放映廳,霎時變得極爲安靜。
慕傲卿低下頭,撫摸著手指上的婚戒,即使和寵寵離婚了,可是這戒指他卻不曾摘下過,“既然她敢打,那麽就該來承受這後果。”
“可若是寵寵知道了,她未必會開心。”君耀陽自認自己夠疼寵寵,可是卻還不至于爲了一個爭風吃醋的巴掌而活生生的砍掉別人的一只手。
一個美女,少了一只手,即使再怎麽美,也會加上殘疾二字。有時候,這比殺了一個人更加得令人痛不欲生。
“她根本就沒必要去知道這些事兒,我也沒打算告訴她。”他淡淡的道。
“是不是但凡傷害過寵寵的人,你都不打算放過呢?”
“嗯。”回答得很輕,卻沒有猶豫。
“那麽若是有一天,你發現其實最傷寵寵的人是你自己,那又該怎麽辦?”君耀陽一手撐在桌面上,一手把玩著遙控器,饒有興趣的問道。
“不會有這麽一天的。”長黑的睫毛慢慢揚起,慕傲卿擡手指著自己的心髒,指尖輕輕一劃,“不過若是真的到了那個時候,她可以親手拿著刀子往我這裏捅。”
他帶著微笑,用著天使般的聲音輕柔的說道口語氣之中,有高傲,有冷冽,有執著,也有著……深沈的愛戀…
君耀陽怔然著。這個男人,真的只是寵愛著寵寵嗎?又或者,其實早已……愛慘了呢……
張豔然的事情雖然有些出乎齊宇的意料,不過他卻並沒有怎麽在意。表面上來看,齊宇和慕傲卿似乎是一冷一熱,可是歸根結底,他們在本質上還是一樣的,一樣的冷情,一樣最在乎的,其實是自己。
而他們的不幸,卻又是偏偏遇上了君寵寵,這個沒心沒肺的妖精。于是他們那顆自私的心被硬生生的砸出了一個洞,讓那個妖精鑽進了他們的心窩子裏。
張豔然的事對齊宇來說不算是什麽大事,可是卻足以讓他知道,慕傲卿對待君寵寵是個什麽樣的態度。一想到寵寵繼續留在T市,他就覺得不安。畢竟T市是慕家的老根底,他齊家雖然在中央頗有勢力,可到底是強龍不壓地頭蛇啊!
更何況,在T市,慕傲卿總是派人在暗處守著寵寵,令齊宇更覺得束手束腳。
于是齊宇更加賣力地辦著去S市的事兒口幾天下來,該辦的假證,該落實的手續、物件一應俱全。按照目前的形式來說,博物館出的事兒,只要慕傲卿拽著這一點,讓博物館方一直和寵寵所在的單位打官司的話,寵寵就沒法離開S市。所以明著不行,齊宇就走偏門。辦張假身份證對他而言是再簡單不過的事兒了,剩下的,托關系,走後門,總之一切都辦理得要要當當後,才打了電話給寵寵,告訴她可以去S市了。
齊宇開著車來接寵寵的時候,卻看到她穿著一件簡單的白T,一跳破洞牛仔褲,烏黑的長發辮了兩支麻花辮垂在肩膀兩側,肩上還背著一個耐克雙肩包,一副去郊遊踏青的模樣。
“就只帶這些?”他瞥了瞥她肩上的包,有些意外。
“帶些必備品就足夠了,剩下的缺什麽,可以到了S市再買。”寵寵順溜的就鑽進了車裏。
齊宇笑笑,坐上了駕駛座,驅車往前行駛著口雙手握著方向盤,他問道,“有和你家裏人說去S市的事沒?”
“還沒,到了那邊我再報個平安電話。”其實擺明著是打算先斬後奏了。
雙肩包放在膝蓋上,寵寵自裏面拿出了一本S市地圖指南,嗬,別說,她還看得挺認真的,一行行的看著,一頁頁的翻著。對她感興趣的東西,她向來不會吝啬付出認真。
齊宇開著車,自後視鏡中瞧著那自君家開始就一直尾隨著他的黑色轎車,嘴角不由得露出了玩味似的笑。他知道,那車若不是君家的保镖,就必然是慕傲卿派出的人。
“寵寵,你覺得我們一會兒飙車如何?”他狀似隨意的開口道,可是唇角笑容的那股味兒,活生生就像是引人犯罪的撒旦。
寵寵從地圖指南裏擡起頭,瞧了齊宇片刻,然後像是明白了什麽事兒,點頭到,“好!”
下一刻,齊宇的腳就用力地一踩油門,蓮花車呼嘯地朝著市郊的方向飛馳而去口忽左,忽右,車子像是漂浮了一般,四周的風景猶如播放著快進一樣,不斷的倒退著。
齊宇的開車技術極好,有段時間,他沈迷于賽車,還參加過不少比賽,不過這家夥很多事兒興趣來得快去得也快,玩了一年多的賽車,覺得沒意思了,覺得沒意思了,也就不玩了,好在家裏底子厚,從不在乎他爲了興趣花了多少錢。
寵寵很安靜,就這樣坐在副駕駛座上,雙眼很專注的看著齊宇,看他的手掌握著方向盤的轉動,看他的腳如何踩著油門,看他如何調節著方向,調整著速度。仿佛現在不是在飙車,而是一場演出,而她則是一個正在認真欣賞演出的觀衆。
這就是寵寵的真,她是真的用著一種享受的感覺在看著齊宇的飙車,而看得認真了,她便會沈浸于其中。
車子開到了郊區處的小道上,另外有著一輛車早已等候在那兒,一個年輕的男人一見到齊宇拉著寵寵下車,便忍不住的喊道,“哎,你可算是來了,一大早的讓我把車開到這兒,到底是爲了什麽事兒?”
“沒什麽,你不是挺喜歡我這輛車的麽,給你了,你的車借我溜達一圈。”齊宇對著他的朋友一邊說著,一邊把手中的車鑰匙朝著對方跑去。
“喂,你不是說真的吧。”對方顯然吃了一驚。
“能有假的嘛!對了,你最好趕快把車開走,不然我後悔了可就不給了。”他笑笑道。
那男人,還真是清楚齊宇的脾氣,說了是真的,那就真的不是在開玩笑了。要知道,這家夥瘋起來的時候,幾千萬的翡翠都能讓他拿來當打架砸人的石頭。
迅速的鑽進蓮花車裏,那男人開著車離開,而齊宇和寵寵則坐進了對方留下來的車裏。這一次,齊宇倒是開得很規矩,時速始終控制在70碼左右,“去機場前,咱們先去一個地方口”他說道。
“好。”寵寵也不多問,就低下頭,繼續看著手中的那本S市地圖指南口像是根本不在意剛才那場莫名其妙的換車。
齊宇當然不可能會無緣無故的換車了,還不是爲了擺脫一直跟著寵寵的那些人,早早地就做了准備。不過這家夥向來不會只做一手准備,這不,又把車從郊區開到了市區,停在了市中心最繁華的購物大廈前,對著寵寵促狹地眨眨眼,“玩過變裝沒?”
寵寵眼睛一亮,得,還真來興致了,“由我來負責化妝和衣物!”
“可以。”齊宇爽快的答應道。
女人天生都會有幾分玩芭比娃娃的情結,即使如今的芭比娃娃換成了真人版。
商場的女洗手間裏,齊宇出神的望著已經變裝完畢的寵寵。
假發、衣物,還有那濃重的眼妝和鉚釘靴子,寵寵那原本清清爽爽的樣子,霎時變得狂野妩媚,甚至于她的回眸勾眼,微微啓唇,都有著一種濃濃的誘惑味道。
美麗一一可是與之前的她,卻是判若兩人。
而當她把他需要變裝的東西擺在他面前的時候,他著實有點哭笑不得,“你要我變裝成女人?”
“這裏是女洗手間,你變裝成女人後,走出去才比較不引人注目吧。”她說得還挺是個理由,壓根不提齊宇穿著男裝,不也輕松的溜進了這女洗手間。
齊宇玩鬧起來夠瘋夠野,可確確實實的從來沒有穿過女裝,更何況頂著齊家的名頭,哪個朋友敢真的玩到他的頭上去。可是這寵寵啊,就這麽捧著衣服,就這麽滿眼滿眼的印著都是你的影子,唇就這麽微微的半啓著,堅持著她的初衷。
拒絕的話,齊宇竟沒法子順溜得從口中說出,憋了半天,只能苦笑道,“還真是欠了你的。”
拿起了衣服,卻也不見寵寵走出這方小小的空間。
齊宇素來大膽,當著寵寵的面兒,就扯開皮帶,解開衣扣,換起了衣服,可寵寵卻沒驚慌得背過身子,反而還睜大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著身材。
咳咳!只能說,齊宇算是遇到一個比他更大膽的人咯。
不過他倒還有閑情逸致的問道,“如何?”
“很漂亮。”她咧嘴一笑,還伸手去摸了摸他腹部的肌肉,“還好你還沒練成那個六塊肌,男人有點肌肉就好,可是若是太發達了,可就不好看了。每次看到那些健美選手身上的一塊塊肌肉,我就覺得像是賣肉的。”
這寵寵啊,語不驚人還死不休咧。
齊宇換好了衣服,寵寵扣著他的頭,幫他戴上了她剛在商場買的假發,然後從包裏掏出了一些剛買的化妝工具,開始仔仔細細的給齊宇畫起了妝。
柔若無骨的手就這麽貼著他的下鄂,淺淺的帶著一點芬芳的氣息環繞在了他的鼻尖,他就這麽的睜著眼,看著近在咫尺的容顔。
舍不得閉眼,舍不得少看她一眼,直到她輕輕的整起了秀眉,“把眼睛閉上,不然我畫不來眼線了。”他這才不情不願的閉上了眼。
寵寵啊,她可曾知道,這個世界上,又有幾個人能令齊大少爺如此聽話的。
大約半個小時,齊宇的妝化好了,寵寵定定的望著他,望得出神,“真得……很漂亮呢,你的臉和你的身體一樣的漂亮。”
“是嗎?”可是他嘴角的笑意卻在一點一點的隱去,因爲她仿佛在透過他的臉,想著其他的人一一一個和他這張臉有幾分相似的男人。
“走吧,現在我們去機場。”
抛開心中的煩躁不安,齊宇帶著寵寵離開購物大廈,卻沒有再開他朋友的那輛車,而是叫了一輛的士。他的心思細膩,一招防著一招,就爲了可以徹底擺脫了跟蹤著寵寵的人。
進了機場,兩人在候機室中等待著檢票口齊宇擡起手腕,看了一下表,距離登機只有20分鍾了,可是莫名的,他心中卻揚起了一抹不安。
仿佛……要出什麽事兒。
像是要爲了印證齊宇的這種預感,幾分鍾後,機場內突然湧出了許多穿著黑色制服,模樣似保镖的人,他們或者在一些候機室裏尋找著什麽,又或者守在那些電梯的上下口或者洗手間的門口等等處……
“寵寵,別擡頭,看樣子,似乎有些人在這機場找什麽呢,就不知道找的是不是咱倆。”齊宇慢慢把身子的半邊靠著寵寵,低聲的說著,外人看來,就像兩個女人在竊竊私語呢。
而寵寵呢,還是低著頭,手中翻著那本S市的地圖冊子,平靜得很。只不過她心裏,可沒像面兒上這麽鎮定,甚至于她可以感覺得到自己的心跳在不斷的劇烈跳動著……
像是在告訴她一一慕傲卿就在附近了,她的命依就在附近了
蓦地,廣播裏傳來了播音小姐甜美的聲音,“親愛的旅客,前往S市的航班NU771開始檢票,請您提前做好准備……”
齊宇拉著寵寵排到了檢票的隊伍裏,隊伍慢慢的縮短著,當她手中的票被撕去了一截時,她的心中莫名的咯瞪一下,仿佛像是在告別著什麽。
而齊宇則是稍稍的安了些心,只要登上了飛機,那麽就算慕傲卿本事再大,也不可能讓飛機停航。
機場內專用的車子載著乘客們來到登機的入口處,寵寵一步步的踏上了進入機艙的階梯。風,有些大,而她的手,一直被齊宇抓著。
心跳,爲什麽還是這麽快呢?快得仿佛要躍出嗓子似的,控制不住,平息不了!
突然,她的臉朝著某個方向轉去,然後她的眼越睜越大,像是不敢置信般的看著什麽,而她沒有被握住的左手,則死命的按住了自己的胸口一一那是心髒的位置。
慕傲卿,竟然是慕傲卿!
他真的來了!
即使她變了妝,即使她和平時判若兩人,可他還是認出了她!
她遙遙的望著那隔著空曠的跑道,巨大的誘明玻璃窗前,他就這樣的站著,一動不動的盯著她。
一眼萬年……以前寵寵總是不明白那該是什麽感覺,可是如今,她的腦海中卻突然蹦出了這四個字。
“寵寵!”齊宇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她能感覺得到,握著她手腕的手越收越緊,甚至還微微顫抖著。
爲什麽顫抖呢?她慢慢的轉過頭,瞥著身邊的人,卻看到對方的眼神中竟隱隱的透著一種乞求。仿佛在說,寵寵,別看了,走吧!
齊宇,素來天不怕地不怕的齊宇,卻在這會兒害怕著寵寵會用開他的手,跑到慕傲卿的身邊。
寵寵笑了,輕輕的拍了拍齊宇的肩膀,風吹著發絲,拂過她的臉頰,她低低地,卻無比肯定的對他說道,“我去S市。”
說完這句,她又回望著那遙遠處的身影口即使相隔著如此寬闊的跑道,即使她幾乎快看不清他的容貌,可是卻可以看到他的唇在輕輕的動著,在無聲的說著:寵寵,回來。
回來,又要回到哪裏來呢?又或者,其實她和他,從未真正的在一起過。
豔紅的嬌唇一點一點的開啓,她同樣用著口型無聲的說著:慕傲卿,88。
輕垂的視線,最後看到的,是他手指上的那抹亮光,那曾是他們在神的面前許下諾言的見證……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11-12 00:40:43
第七章
齊家的幾個爺輩都是老八路,在那個戰火紛飛的年代,建立了赫赫戰功。解放後,齊家先後好幾個人在中央擔當要職,而齊家的子弟中,大多數人或從軍,或從政。在中央,齊家有著不小的影響力。以至于齊家的人到了地方上,多的是官員想要拍齊家人的馬腿。
齊宇到了S市,自是有人來接待的,吃的穿的用的,哪一樣不是俱高檔。所有人都忙著殷勤伺候著這位大少口而寵寵呢,除了齊宇,沒人知道她是君家那個千嬌萬寵的主兒,畢竟寵寵來S市,所有的身份證明,可都是齊宇托人僞造的。
起初,別人也沒對寵寵太過在意,只以爲她是齊大少爺爲了怕悶而特意帶出來的女伴。可誰想這齊大少啊,對待她可真正像是上了心,捧在手裏怕摔,含在嘴裏怕化的。
寵寵呢,哎,這個自私的家夥,哪會兒去管齊大少的付出啊,這會兒完全沈浸在看到古城的喜悅裏。
古城的挖掘,寵寵是參與不了了,可是經常去哪兒參觀參觀,憑著齊宇的本事,那是絕對沒問題的。
寵寵在古城裏參觀,還挺像回事兒。對于自己喜歡的事物,她那是絕對的沈迷啊。她參觀得很仔細,絕對不是那種走馬觀花,而是仔仔細細的瞧著,用著專業的相機小心拍攝,一些可以觸摸的東西,她都會摸上一摸,有不明白的地方,就問人,還問得特詳細。有時候吧,她還能對上一個東西看好幾個小時,絲毫不覺得疲憊。所以說,她是真的在享受著參觀這古城。
站在其中的一個23號墓穴裏頭,寵寵環望著四周建築。
肅穆、奢華。仿佛在印證著主人生前的富有。
看了片刻,她指了指散落在墓穴裏的那些古老的玉器,對著齊宇道,“你說,這墓穴的主人是不是挺富有的,算算這些日子,咱們也看過好幾個墓穴了,這裏的玉器可是最多的。”
“可能吧”他說道,“你要真想知道是不是,I問問這裏的專家不就行了”
可沒想到寵寵倒是搖了搖頭,“有些事兒,不知道的時候更適合幻想。比如,躺在這墓穴裏的是個女人,那麽她生前是富貴人家的大老婆,還是雄霸一方的女領主,又或者不過是個喜歡偷玉器的小偷……”
齊宇雙手插口袋裏,就這麽站著看著寵寵,聽著她說著她腦子裏各種亂七八糟的想法,無論是荒唐的、夢幻的還是大逆不道的,他都覺得有趣,就想這麽一直的看著她,一直的聽著她說話。
寵寵說著說著,又指了指周圍那些陶罐壁畫上所刻著的文字,“你說,文字到底是爲了什麽而存在的呢?從最開始的只是幾個簡單的符號和筆畫,到慢慢的發展成了一種系統的東西。可是越系統,越會越複雜,連帶著讓人也變得複雜了。”
“可是若是沒有文字的話,那麽豈不是會少很多樂趣。”齊宇接口道。
“也對”寵寵一笑,“要是沒有文字的話,那麽也就無法看到《玉蒲團》《金瓶梅》這樣的經典了。”她坦蕩蕩的說道,向來覺得人食色性也,沒什麽好遮掩的。甚至有好幾次她還當著齊宇的面兒,捧著《玉蒲團》在認真的看著,看罷,還評論幾句。別說寵寵的評論,有些地方還真蠻有點學術味兒。
可正是這份坦蕩,讓齊宇愛死了,“怎麽,想研究文字了?”
“才不,只是有感而發而已,這些古物上刻著的字,到底在說些什麽呢?是真還是假,其實又有誰能說得明白呢!就像人心一樣,除了你自己,沒人知道你真正想的到底是什麽。”她幽幽地說著。
他的心猛然一抽,“寵寵,若是你想知道什麽的話,只要你問,我都會回答你,不會隱瞞。”
卷翹的睫毛揚了揚,她正想說話卻突然整起了秀眉,緊接著,她的身子一個踉跄歪倒,眼看著要摔倒在地,齊宇眼疾手快,一個箭步跨扶住了寵寵的腰,緊張的問道,“怎麽了?”
寵寵沒答話,青筋浮現在了她的手背,她的面色一下子蒼白起來。微微的喘著粗氣,她像是在竭力的隱忍著什麽。看著她這模樣,他突然想起了在博物館見面的那次,她似乎也曾經這樣不舒服過,只不過那時候,他誤以爲是因爲這是她見到慕傲卿覺得難堪的反應,可如今看來,似乎是一一“寵寵,你是不是生了什麽病?”
齊宇急啊!一想到這懷裏的女人是在生病,就恨不得把全國的醫生都召集過來給她來個會診什麽的。
寵寵深呼吸了幾次後,神色慢慢的恢複了正常。她沒有挪動身子,依然靜靜的靠在齊宇的身上直到身上的疼痛全部退去後,才直起了腰,“可以說是病,也可以說不是。”
“有去看過醫生沒?醫生是怎麽說的?”以君家的財富,沒道理會讓寵寵拖著病啊。
“這個病,醫生是治不好的。”寵寵搖搖頭,有些自嘲的笑笑。滿月,又一次的滿月馬上就快到了,這痛,便是一個提醒。
“世界上有那麽多的醫生,總會有辦法的,先告訴我你得的是什麽病,我來想辦法。”她這樣說,只令得他更急了。
“你沒法幫我的。”
“爲什麽?”
她仰起頭,望著他漂亮精致的面容,“因爲你並不是我要找的人。”
那麽她要找的人究竟是誰?!齊宇只覺得牙根一陣發酸,明明她就在他的眼前,眼睛裏印滿的全都是他,可是爲什麽,他卻依然覺得,她沒有在看他。
她在看的,其實是另一個人,一個他拼了命想要在她心裏抹去的人一一慕傲卿。
華美的庭院中,美女的女人靜靜的坐著,低頭看著面前盆中的睡火蓮。嬌貴、卻美麗芬芳的花朵在微風中微微搖曳著,像是要證明著她的生命力。
皮鞋的腳步聲輕輕響起在了庭院中,女人擡起頭,望著朝著她漸漸走近的身影,露出了一抹難得的笑顔,“傲卿,你來了啊。”
“姑姑。”慕傲卿走近應聲道。若是不說的話,幾乎沒人會相信,眼前這個看起來30都不到的女人,其實已經快要年近40了。君繁星,君寵寵的姑姑,也是君寵寵父親這一輩,最小的一個孩子。慕傲卿一直跟著寵寵喊其姑姑,即使和寵寵離婚了,依然還是這麽喊著。
“先坐下吧。”君繁星面色溫和的指了指一旁的椅子。
他依言坐下,卻並沒有主動開口詢問對方爲什麽會突然要見他。
“你覺得這睡火蓮如何?”過了片刻,她幽幽地問道。
“很漂亮的花。”他如實回答著,紫色的花瓣,中間花心的地方有著許多金色的觸角,而裏面,則只有幾個含苞欲放的花蕊。
“是啊,的確是很漂亮的花,睡火蓮的花;只有在凋謝的前一刻才會張開。”君繁星像是憐愛的看著孩子般的眼神望著那紫色的花朵,
“有人說,睡火蓮是世界上最嬌貴的花,而它的花語則是一一淡泊的愛情。”
慕傲卿薄唇微微抿起,擡手輕輕的撫摸著自己手中的戒指,若有所思的盯著君繁星。
“聽說最近寵寵的身邊出現了一個男人,那人對寵寵似乎還頗上心。”君繁星繼續道。
“是有這麽一個人。”他回道。
“可是他卻不是寵寵的命依。即使他再愛寵寵,也無法在寵寵痛苦的時候去解救她。
“就算我是她的命依又如何呢,是她一次次的把我推開。”
君繁星心中輕輕的一歎“寵寵之所以會這樣,只是因爲她太沒安全感了,君家的人,從自己繼承了這份血脈後,生命仿佛就不受自己控制了,而是被命依控制著。可是哇……”
她頓了一頓,幽幽的垂下眸子“傲卿,你知道我有多表慕寵寵嗎?我和她同樣都是繼承了這份被詛咒血脈的人,但是她找到了命依,我卻依然還在尋尋覓覓。這種痛,只會一年比一年更深的沈澱在身體裏,而每次發作的痛,也越來越劇烈,我甚至有種預感,我恐怕堅持不了多久了。”
“姑姑!”慕傲卿出聲道。
“我知道你想說什麽,是想說尋找命依吧!”她苦笑了一下,“找不到的!這些年裏,我廢了多少的心思想要找到屬于我的命依,可是卻是遍尋不得啊!能找到命依,那真正是需要運氣的,君家曆代以來又有多少人是找不到命依的呢?所以說,寵寵真的很幸運,能夠遇到你。”
“幸運麽?可是她似乎並不想要這份幸運。”他喃喃著。
“她只是還在逃瞪而已,這孩子從小就很獨立,從來都希望自己的人生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在君家,她和寵寵,合該是最懂得彼此的人。寵寵的苦,寵寵的憂,寵寵的怨,君繁星比誰都清楚。“傲卿,你千萬別讓寵寵走上那最後的一步。”
“最後的一步?”他撫摸著戒指的手猛然一頓,擡眼望著對方。
“君家繼承這份血脈的人,唯一能夠真正掌握自己命運的時候,便是結束自己性命的那一刻。”她語調輕柔的說著,美眸中卻有著說不出的痛苦。也許在不久的將來,她會走上這一步,可是卻無論如何,都希望寵寵可以幸福的活著。
“不會有那麽一天的!”他低下頭,視線盯著那在光線下,折射著銀亮光芒的,“若真的變成那樣的話,我陪她!”
***
日子又一次的越來越接近滿月了,寵寵的痛,時不時的發作一下,可是這家夥能裝,只要痛得不是太過份,她表面上都能裝得若無其事,甚至還能和人談笑風聲的喝喝酒,kk歌,劃個拳什麽的。
但是齊宇的眼睛尖哪!何況他又是這麽一個在乎寵寵的人,對待寵寵,他是上了心也細了心,但凡她表情有什麽細微的變化,她的身體有稍稍的異樣,他都能看得出來。
所以齊宇是真的急了,想著法子要給寵寵找醫生,可偏偏寵寵對待這事兒還滿不在乎的,只是輕描淡寫的道,“就是一點家族的遺傳病,有什麽好看的,更何況他們也看不好。”
這話還真沒說錯,有次,寵寵痛得過了,被齊宇抱著送去了S市最好的一間醫院,可是這醫生用著最先進的儀器把這嬌貴的人兒上上下下檢查了個遍,得出的結論也就一個,那就是寵寵除了氣虛了點,其他可謂是一切正常。
得,這人痛得都快半昏迷了,可是卻硬是查不出患者得了什麽病。
給寵寵做檢查的幾個醫生,齊宇多多少少也是知道些的,都是一些醫學界的權威,若是這裏都檢查不出什麽,那麽全國其他地方,估計也差不多了。
滿月的那天,寵寵痛得撕心裂肺,指甲硬生生的把那柔軟的被薄給撕扯破了。躺在床上,她翻滾著,滿嘴的胡話,開始他還能聽清一些,可是越到後來,越聽不清了,因爲她的聲音早已喊得沙啞,以至于喊到後面,變成了一種哽咽,猶如被抛棄的小貓,泣不成聲。
痛得過了,她雙手緊緊的環保著自己,指甲用力地在自己手臂的地,像是想要轉移注意力似的。寵寵的指甲不長,可是她掐得狠哪!那手指幾乎快陷進了肉裏,一道道的血痕,被她使勁的掐出,齊宇看的那個心疼啊,真正是不知所措啊。
不知道她爲什麽,會痛苦成這樣,更不知道自己到底能做點什麽,才能減輕她的痛苦
齊宇的眼裏沁著淚光,死命的抱著寵寵,毫不在意她瘋狂的掙紮在他的身上同樣的留下一道道的血痕。他是真正希望自己可以代替著她去承擔這份痛,從來不知道,看著一個女人痛苦,自己會這樣的難受,難受得像是剮了肉,割了心,一切的情緒都不受自己控制。
“寵寵!告訴我到底要怎麽樣,才可以讓你不痛?”齊宇捧著寵寵的臉,第一次那麽的恨自己沒有學醫,若是有學的話,也許不會像現在這樣無措。
寵寵的身上早已濕誘了,像是水裏撈出來似的,發絲貼著臉頰,蒼白得幾乎沒有血色。好半晌,才費力的睜著眼睛,顫顫的挪了挪唇,吐出的兩個字,卻是:“出去。”不想讓他看到她現在的狠狽不堪,能夠看到她現在這種模樣的,只有……
“我不會離開你的。”他搖搖頭。
可是她卻堅持道,“你……出去,把門關上……別管裏面有什麽動靜,都……都不許開門。”
“這怎麽可能!”他又怎麽能把她一個人關在屋子裏。
她牙齒咯咯作響,貝齒咬著唇,幾乎快把唇瓣咬破了,“如果……你不出去的話,那麽我走……”她費力的說著,掙紮著從床上爬起來,朝著房間門口走去。可是僅僅只走了兩步,整個人就朝前跌去,如果不是齊宇眼明手快的抱住她,只怕寵寵的腦袋就要撞在那桌角上了。
齊宇看了是膽戰心驚啊,可懷中的人兒卻還在掙紮著,死命的想要爬出這房間。
“爲什麽不讓我陪著你呢?”他的手指輕輕的撩開這她濕派渡的額發,手指硬是擠進了她的牙齒和嘴唇之間。甯可她重重的咬上他的手指,都不願意見到她咬破她自己的唇瓣。
血腥的味道自寵寵的唇舌間蔓延開來,她原本激烈的動作停頓了一下,眼皮半睜著,就這樣定定的望著眼前抱著她的這個少年。比那人更顯青澀些的面孔,此刻卻是閃著盈盈的淚光。
口中的血,像是喚回了她一絲的神志,輕輕的吐出了他的指尖,她喘了口氣,苦笑地問著他,“咬疼..…你了吧……”
“不,你咬的,我從來不覺得疼。”
“別抱著我了……我想一個人靜一靜。”她的手擋在兩人中間,那是一種推拒的姿勢,“即使你留在這裏,對我而言,也沒有任何的幫助。因爲一一你不是我的解藥。”
“什麽意思?”
她卻不再說什麽,整個身子一顫,那疼痛又繼續的襲來,“別看了,出去!”她使勁的吼道,那臉,蒼白得無血色,而那眼神,仿佛在對他說,若是他再不出去的話,那麽她會離開這裏,甚至于離開得讓他無法去抓住。
“好,我出去!我出去!”面對著她的堅持,他只能如此的妥協。他是真的怕了,怕她拖著這副疼痛的身體就這麽離開他。
小心翼翼的把寵寵抱到了床上,齊宇臨走之前,還把房間裏所有容易傷到人的東西,統統的都帶出了房間。
房間裏,寵寵在悶悶的低嚎著,房間外,齊宇貼著房門,一根煙接著一根煙的抽,只覺得心情煩躁到了極點,可是卻又無計可施。
寵寵……也許從他遇到她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不再是以往那個無所顧忌的齊家大少了。她捏著他的心,拽著他的魂,讓他愛到了極點,卻也無奈到了極點。
夜一一越靜。
就仿佛越能聽清楚寵寵那已經喊得沙啞的嗓子裏發出的泣聲。
蓦地,一陣手機鈴聲突然響起,打斷了齊宇的沈思口那是一個他不常用的手機在響,知道這個手機號碼的人很少,通常只有在緊急事情的時候,這個手機才會響。
他掐息了手中的煙,拿起手機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一個完全陌生的號碼。
而當齊宇按下了通話鍵,只聽到手機裏傳來了清雅卻冰冷的聲音,“齊宇,我是慕傲卿。”
“我現在沒有心情和你談話,如果你想要和我談寵寵的事兒,那就下次吧。”說完,他正想要挂斷通話,卻因爲對方緊接著的一句話,而渾身僵住了。
慕傲卿說的是:“若是你真的想讓她活活痛死的話,那麽現在就可以挂斷了。”
“你一一知道寵寵在痛?”齊宇一怔,隨即緊張的問道。
“是啊,知道。”聲音是淡淡的,卻無比的肯定,就好像是對待一個太過了解的人,了解這那人的一切,以至于回答起來,根本就不用猶豫。
齊宇只覺得一股澀澀的味道在嘴裏蔓延開來。比起他,慕傲卿要更早的認識寵寵,甚至于兩人還曾經有過婚姻生活。若是他能更早的認識寵寵,那麽是否現在更了解寵寵的人就是他呢?
“我就在你屋外,若不想寵寵再痛下去的話,就開門讓我去見寵寵。”說完這句話,慕傲卿便挂斷了手機。
齊宇的耳邊,只聽到手機內傳來的嘟嘟聲。
該怎麽做?真的開門嗎?可是…他猶豫著……腦海中,閃過寵寵的嬌顔,閃過她的笑臉,她的荒唐,她的偶爾的孤寂,最後則是她蒼白得近乎死人般的臉色。
心…似乎也變得更痛了!
看看那滿地的煙頭,再聽到隔著一扇的房間內,那揪著他心的泣聲,齊宇終于直起身子,朝著門口的方向走去。
開門,只是一個很簡單的動作。
門外,秀雅的男人站在台階上,被那無垠的月光所籠墨著,高傲、冷冽,卻也美麗得讓人移不開視線……
“你真的可以讓寵寵不再痛下去?”齊宇問著。
“可以。”眼角瞥了一眼那圓盤似倒扣在天際的滿月,他笑了,“因爲我是她的解藥,唯一的解藥。”
那是被命運所纏繞在一起羁絆,注定了他們,不能分開!
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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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11-12 00:41:16
第八章
他輕輕的推開門,迎來的是一室的幽暗以及那低低的泣聲。那聲音像是一個被遺棄的孩子,壓抑著,沈默著,卻又難以遏制住那恐怖的痛楚。
嬌柔的身影歪歪的躺在床上,被單淩亂,烏黑的發絲散亂的纏繞在細白的脖頸和血痕累累的手臂上,更平添著一種豔麗的破碎。
痛,是如此鮮明的感覺,痛得太深,痛得太烈,痛到連身體都開始抽搐了起來,以至于連意識都開始潰散了起來。
可是,內心的深處卻泛起那陣陣的空虛隨著疼痛的劇烈,也越發的明顯,仿佛在不斷的告訴著她,她缺了什麽,又需要什麽!
命依,她的命依又在哪兒呢?
對了,在以前,她曾找到過,可是卻也是她,把屬于自己的命依給硬生生的推開了。
也許她是君家第一個主動舍棄了自己命依的人吧。她那昏亂的腦袋中不斷的想著事兒,想著那張冷峻卻隽秀的面容,想著她初次看到他時候的驚豔,想著她第一次在滿月的時候因爲呆在他的懷中而不曾疼痛,想著他口口聲聲的說寵她,也想著,在那月光之下,他用著那樣複雜的口吻問著她一一
“那麽寵寵,你有愛過我嗎?無關乎我是不是你的命依,只僅僅因爲我是慕傲卿。”
慕傲卿!
她到底有沒有愛過他呢?!她不斷的想著,想著……
蓦地,有一絲冰涼貼近了她的臉頰。一瞬間,心髒的跳動驟然激烈了起來。她的身體幾乎是本能的在貼近著那份冰涼。
身體的疼痛,似乎在一點點的消褪著,而內心深處的那股空虛,在一點點的蔓延著。
不夠,還不夠!
還想要更多更多!
她的喉嚨裏發出了低低的呻吟,像是在抱怨著不滿,又像是一種無言的邀約。
耳邊,傳來了低低的歎息,過了片刻,她感覺到那冰涼的手指溫柔的在撫順著她額前的劉海,一點點的拭去她滿頭的汗珠。
“寵寵,很疼麽?”優雅的聲音中,有著一種難喻的憐惜。
好熟悉的聲音,是誰呢,是誰在和她說話呢?
“疼……寵寵……疼……疼……”她低低的泣吟著,嗓音沙啞得有些破碎,而身體在慢慢的朝著某個方向依偎過來,仿佛只要靠近了,只要碰觸了,就可以不用再承受這種能生生把人折磨瘋的痛楚。
蒼白的面頰,就連那原本嬌豔的唇都泛著一種灰白的顔色。唇瓣上那深深的牙印,在證明著這具身體的疼痛口看著這樣的寵寵,慕傲卿只覺得心口似乎有著針,在一遍遍的刺痛著他。
在以前,看到她疼痛,他憐惜,卻也會有著喜悅,因爲那代表著他對她而言,是無比重要的,是不可或缺的。可是如今,他同樣的看著她痛,那份喜悅卻再也尋找不到了,剩下的,只有一種錐心般的疼痛。
也許在她的面前,他已經陷得越來越深,深到早已無法自拔了吧。
“寵寵。”他喃喃著,溫柔的抱起她,“其實你這又是何苦呢,只要你說一句話,我只要你的一句話,就可以心甘情願的爲你做盡一切”
她嘤咛著,根本沒有聽進他的低喃。
他輕輕的解開了她濕透的衣衫,看著身體上被她指甲劃下的一道又一道血痕,眸色更加的黯沈了。他舍不得讓其他人傷她一絲一毫,可是偏偏她卻在自己傷自己。
低下頭,他的唇湊近著她那累累的血痕,舌尖輕舔著那豔紅的鮮血。“你知道嗎?那天在機場看到你站在登機口的地方,而你的身邊還有另一個男人的時候,我的心中有多澀然,又有多嫉妒嗎?嫉妒著他可以那樣自然的靠近你,嫉妒著他可以那樣輕易的抓著你的手,我腦子裏甚至在不停的想著,你和他在一起,到底做過些什麽,比和我在一起的時候更開心嗎?又或者,你的心中是不是曾經希望過,最好你的命依該是他呢?”
低喃的聲音,在一點點的述說著他心底最深處的話,這些或許他永遠不會在她清醒的時候告訴她。“你可能怎麽都體會不到,在你最後對我說88的時候,在你轉頭走進機艙的時候,我真的是想殺人了!不是殺了你,就是殺了我自己!”他說著,牙齒猛然地咬上了她的傷痕處。
“嗚……”
她發出了吃痛的啜泣聲,可是身體卻不曾動,像是舍不得離開他的碰觸。
她的聲音,像是驟然拉回了他的神智般,他擡起頭,帶著一種苦澀笑意的看著她,“真想讓你就這麽痛下去,痛到你受不了了,痛到你回頭來求我。可是我卻又害怕了,害怕你真的會在痛得受不了的那一刻,結束生命。真是不可思議我竟然會那麽的害怕,害怕到我可以感覺出,我在發抖。”而能把他逼到這種境地的,除了她,君家的寵寵還能有誰呢?!
她的手臂在無意識的拉扯著他,想要更貼近他,卻又不知道該從何做起。
他摟住她的腰,把她的雙臂環在自己的脖頸上。“乖,抱著我吧。”雅致的聲音像是最誘人的諄諄叮囑,引誘著她不斷地更接近他,“只要抱著我,你就會不痛了。”
她的眼皮動了動,很自然的貼近著他。
男人與女人的身體,是這般的契合,又仿佛貼在一起,互相依偎著彼此,是如此的天經地義。
疼痛,在一點點的褪去,就像那幹涸的旅者,終幹找到了綠洲,得到了泉水的滋潤。
是誰,遏制了她的疼痛呢?
又是誰,可以令得她身體深處所泛起的那股空虛,奇異得得到了滿足呢?
答案,從頭到尾,便只有一個呵……
那混亂的腦子在一點點的變得清醒起來,君寵寵可以越來越清晰的感覺到,有人在抱著她,如同對待者珍寶般的抱著,小心翼翼,呵護不已。
那熟悉的略帶著冰涼的體溫,卻像是最好的解藥般,緩解著她渾身的燥熱。是他嗎?來到了她的身邊……可是她明明記得,她已經離開了T市,徹底的和他訣別了啊!
費力的睜開沈重的眼皮,那張清隽、美麗且精致的面容,就這樣一點點的印入了她的瞳孔中。黑色的發絲,濃墨般的眉眼,挺直的鼻梁下,依然是她所見過的最純淨的雙唇,上帝又該花了多少的心血,費了多少的神,才能精雕細琢出這樣的男人呵……
“慕……傲卿……”她的唇艱難的挪了挪,斷斷續續,卻很肯定的喊出了他的名字。
“是我。”他環抱著她,衣衫半解,露出引人遐想的胸膛。
“爲什麽你會在這裏?”她微微的掙紮了下身子,想從他的懷中退開。
“別動。”他眉頭一蹙,“你是想讓自己一會兒更痛嗎?”
她怔了怔,卻是乖乖聽話的停下了掙紮,把頭擱在他的胸前,聆聽著他平穩的心跳……平穩得甚至讓她有些嫉妒的心跳,“我以爲,你該等我開口求你才對。”
“可是你卻永遠都不打算開那個口,是嗎?”
她吃力的做了一個聳肩的動作,“我只是想試試看,沒有你,我還能不能活下去,又能活多久。”
他摟著她腰的手猛地一收緊,“你就這麽想要證明,你可以離得開我嗎?”
他在生氣!從他的神情,他的語氣,以及他不斷的收緊的手臂,她都可以察覺得出他在生氣,可是她卻還是依著自己心意的答道,“嗯,想證明。”
“所以你就這麽自己折磨自己,在滿月的夜晚,把自己弄得傷痕累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修長的手指掐住了她的下颚,強迫著她面對他。
她突然咯咯的笑了起來,只是此刻虛弱的身體,讓她的笑聲有些斷斷續續,“慕傲卿,你該不會是舍不得我痛吧。”
“沒錯!”他一字一句的道,“君寵寵,我的確是舍不得你痛!”
心房像是被重重的敲了一下,她怔怔的望著他,“爲什麽?”
他望著她,眼神之中包含著太多太多的情緒,以至于她只覺得自己一下子就陷入了那深潭之中,被他牢牢的吸引住了。
“因爲一一我愛你。”沈沈的聲音如是說著。他的驕傲,他的自負,終幹還是在她的面前敗下陣來。只因爲她是寵寵,這個世界上唯一的君寵寵!
“你……愛我?”她詫異的半張著唇,曾經多少次,她希望從他口中聽到這三個字,可是當他真的說出了口,她卻是一種不敢置信。
驕傲的男人,可會真正的愛一個女人?這樣目空一切的天之驕子,又能愛一個女人愛到多深,愛到多濃呢?
“是啊,愛你,愛慘了你,也愛痛了你,就連僅僅讓自己不去想你都做不到。”他的手指遊移到了她的唇瓣上,反反複複的摩擦著,他的睫毛微微的顫著,他的眼,是那樣專注的凝視著她。然後,他湊近了她,唇瓣輕輕的貼著她的唇瓣,舌尖輕刷著她嫩唇上那一個個貝齒的咬痕,如同呢喃般的對著她說道,“所以寵寵,我們的賭約,你贏了,真正離不開的那個人,該是我。”
是的,離不開了,一旦離開了,便會日夜難眠,便會心痛不已,便會痛不欲生。
到底誰是誰的命依,誰又是誰的解藥呢?
“唔……”她被動的承受著他的吻,口齒之間,盡是他的氣息。明明現在,她的疼痛已經褪去了,明明她是清醒的,爲什麽,她卻有著一種眩量的感覺呢?腦中混亂成了一團反反複複的,只有他的聲音,他說的話…說著,他愛她的話…
齊宇看著慕傲卿從房間裏出來,眼神陰霾。不過他卻笑笑,用著輕松的口吻間道,“寵寵不痛了吧。”因爲自從對方進了房間後,他便不再聽到寵寵那沙啞的嘶吼聲了。
“嗯。”慕傲卿淡淡應道,外套擱在手腕上,准備離去。
“等等!”他喊道。
“還有什麽事?”颀長的身影停了下來,慕傲卿回頭望著齊宇。
漂亮的少年斜斜的依靠在牆邊,頭微微的歪著,那眼神,透著堅定,“今天的事,並不代表我放棄了寵寵。”
兩個男人的視線在半空中交彙著,短暫,卻都能夠明了彼此的意念口沈默了片刻,慕傲卿才再度開口道,“S市並不太平,若是你真爲了寵寵好的話,就該讓她早點回T市。”
“可是我只想做會讓寵寵開心的事兒,既然她喜歡留在s市,那麽就讓她留在這裏好了。”齊宇懶洋洋地道,眼神中帶著一抹挑釁。
“是麽?”慕傲卿不再說什麽,轉身離去。
而齊宇走進了寵寵的房間,看著她有些出神的半坐在床上,手指撫著那嬌豔的唇瓣。心……微微的收緊著,他不是什麽不經人事的孩子,看著寵寵的唇,看著她脖頸、胸前鎖骨留下的那些淤紅,他自然能明白,發生了些什麽事兒。
但是……若是這樣她就不會痛了的話……若是……
他神色如常的拉了張椅子坐下,“好些了嗎?”
寵寵這才回過神來,望著齊宇,“今天我是不是把你給嚇壞了?”
“還好。”他依然笑笑地望著她。
她的視線從他的臉上移到了他左手的中指上,在疼痛的時候,她記得,她曾咬破了他的手指,而現在,他手指上那幹涸的血痕更在提醒著她這一事實。
“你的手指不要緊吧。”她問道。
“沒什麽大礙,只是被咬破皮而已。”擡起手,他半低下頭,舌尖如同輕吻情人般的輕輕的刷過指尖,而他的眼,則定定的望著她。
寵寵回望著齊宇,沒有臉紅,也沒有羞澀,就好像是在看著一件精美的藝術品般,僅僅只是在欣賞著他身上所散發出來的那種美一一帶著誘惑的美麗。
片刻之後,她突然道,“還是貼ok繃吧。
“好。”
他無異議的伸出手指,任由她把ok繃包裹住了他的指尖。
貼完之後,寵寵就這麽坐著,低著頭,像是在想著什麽。齊宇也沒吭聲,靜靜的拿著一本書,在她身邊坐著,翻看了起來。
在耐心上,齊宇從來都是足夠的。既然她想要思考,那麽他就給她足夠的時間去思考。
過了良久,寵寵開口道,“你不想問點什麽嗎?”
他從書中擡起了頭,望著她揚眉,“若是你想告訴我的話,你會說,如果你不想讓我知道,即使我再怎麽追問,你也不會說吧。”
“也對。”她眉頭一舒,“那關于君家,你了解多少呢?”
“不算太多,也只是粗粗的知道一點。”他合上了手中的書回答道。
“那麽你應該知道,君家有幾個人是非正常死亡吧。”她想了想,又道,“不過你知道關幹君家的事兒,最多也就是解放後吧,而解放前嘛……就像我說的,每一代中,至少有一人是非正常死亡的,不管用的理由是車禍、戰死、失足還是什麽的,其實都應該是……自殺。”
他臉上原本習?赓注所挂著的吊兒郎當的笑意在漸漸隱去,本能的告訴他,她現在絕對不是簡單的在對他講什麽家族史,而是有事想要對他說明白。
“而無數年來,只有極少數的幾代人中,不會有自殺的情況出現,你知道是因爲什麽嗎?”頓了頓,她瞧著他的眼神開始變得有些飄忽,“因爲那些人,找到了屬于他們的解藥。”
“解藥?”齊宇的眸子倏然的眯起,因爲這個詞,也曾經從慕傲卿的口中聽過。
“或者用更正規點的話來說,是找到了他們的命依!命依這個詞兒,不知道是君家哪一輩的人想到的,之後也就這麽一直叫了。命依命依,注定了相依爲命,有時候想想,還真有些契合呢。”寵寵說這話的時候,慢慢的蜷縮起了身體,雙臂擱在膝蓋上,頭半貼著手臂,那長長的秀發,就這麽猶如瀑布般的垂落著,“在君家,每一代人中,總會有一個人,是無比的倒黴的,因爲那個人,會繼承一種奇怪的詛咒,每每接近月圓的時候,有一種痛就會在身體中蔓延著,浸透了血液,滲入了骨髓,揮不去,抹不掉的,就算用現在的高科技研制藥物,也最多僅僅只能緩解片刻的疼痛罷了。而到了滿月的那夜,就是疼痛爆發得最厲害的時候,那時候,真正的是痛不欲生。這種痛,一年會比一年加劇,很多人會忍受不住這種痛而自殺。”
她淡淡的述說著,那口吻,有些事不關己的淡泊,可偏偏,她卻是那個痛不欲生的人。
齊宇的手指在書上掐出了深深的印痕,可是他的眼,卻是專注的看著寵寵,“那麽解藥又是什麽,命依又是什麽?”
“那是對一類人統稱,君家的人若是一旦找到他們的命依,就可以不用承受那種苦了,只要有命依的相伴,即使只是一個簡單的碰觸,都可以讓疼痛消失。”
他面色一變,身子驟然地彈起,“你是想說,慕傲卿就是你的命依?”
“對,他是我的命依。”她點點頭,仰起下颚,“命依其實是個很虛無缥缈的概念,原本對于我來說,就像個傳說似的。因爲從來沒有人會告訴你,你的命依該是誰,那個人,可以是世界上的任何一個人,可以在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一處,只有當你遇到了,你才會知道,那個人就是你的命依。”
他抿著唇,手指不知不覺的握成了拳,如此荒誕的說法,有可能嗎?可是…他望著她的眼,美麗,純淨而清澈,她的臉上寫滿了認真,而她也是在認認真真的說著這件事。
齊宇只覺得自己是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把自己的話問出了口,“那麽你呢,遇見慕傲卿的時候,你就知道他是你的命依了?”
“嗯。”
她的竿竿素手慢慢的擡起,指向了自己的心髒,“因爲這裏,跳動得很快。”
一瞬間,他有著一種恍惚 ,記得他在初次對她說出了喜歡二字時,她也曾指著心髒的位置,告訴他,那兒的跳動如同平常一般,沒有快也變慢。
寵寵呵,殘忍的寵寵,用著如此坦白的方式來告訴他這件事。
“爲什麽你要對我說這事?”他走到了她的面前,低頭看著她。如果可能的話,他甯可她從來不曾告訴過他。
“因爲你並不是我要找的那個人。”她依舊沒心沒肺的說道,可是他卻能察覺到她的那份細膩。她肯把君家的這份秘密告訴他,分明是想斷了他的念,他的癡啊!
“那麽告訴我,你愛慕傲卿嗎?”他蹲下身子,捧著她的臉柔聲問道。
“我……”愛嗎?亦或者是因爲對命依的本能渴望?答案,連她自己都不曾清楚過。
可是她的猶豫,卻讓他暢快地笑了,“既然如此,那麽我不會放棄你的。即使你的命依不是我,可是若是齊家也有所謂的命依的話,那麽我想,我的命依一定會是你!”
因爲若是失去她的話,他想,他恐怕一生都會快樂了!
齊宇的堅持讓君寵寵有些意外,而慕傲卿明明白白的告訴她他愛她,也讓她迷惑,就仿佛一個人一直在追求的東西,突然之間就這麽輕易的得到了。
而只要慕傲卿願意,他可以成爲最好的情人,爲你想到所有你所需要的,爲你做好所有你想要去做的。溫柔而風度翩翩,猶如童話世界中的王子般,打動著女人心底最深處的那根弦。或許從另一方面來說,他太善于掌握人心了,而這樣的人,往往是最可怕的,因爲他會清楚你的一舉一動,而你卻永遠明白不了他。
滿月過後的日子,寵寵偶爾依然會有些斷斷續續的疼痛。可是她該看、該玩、該鬧的,一樣沒落下,她會習慣性的隱藏住自己所有的不適,該幹嘛還幹嘛,而唯一看透了她裝模作樣的,也唯有慕傲卿。當他看到她纖細的手指把那高腳酒杯握得很緊,以至于杯中的酒液在輕微晃動時,他就知道,她該是又疼了。
這是一個發布宴會,因爲古城的挖掘取得了突破性的進展,其中一個陵墓中,發掘出了兩具保存得幾乎可以說是很好的屍體,這也令得衆多的考古研究者興致勃勃,因爲從這些東西裏,可以發現太多那個時代的線索。
寵寵聽著那主持古城挖掘的局長在大放著官腔的說辭,開始有些後悔過來參加這個宴會了,本想來這裏聽聽那些考古專家們說的話兒,應該也挺有趣的,可是到了後面,卻變成了政府演說的獨角戲了。最倒黴的是偏偏身體還隱隱的痛了起來。寵寵的眉宇間開始不耐煩起來了,可是面兒上,她還在微笑著,看上去對那局長的演說很滿意似的。
瞧!這就是君寵寵,夠會裝的。她這會兒的痛,絕對不亞于雙腳踩在釘板上的滋味,可是她就是能忍得不動聲色。所以她忍痛的本事,就連君耀陽都忍不住佩服,直說那是世界流的。
有痛,就該忍著,這是她從小就明白的道理。因爲哭得再厲害,嚷得再誇張,也沒有人能夠來幫助她,還憑白得讓那些關心她的人難受。
這種痛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呢?那時候的她還很小很小,卻已經從大人們的口中,得知這種痛,要伴她一生。
疼痛在不知不覺的蔓延著口她的唇微笑著,可是她的牙關是緊緊抵著的。
爲什麽會這麽痛呢?
又爲什麽她非得要遭這種罪呢?
就好像冥冥之中,只爲了去與某個人相遇,只爲了得到某種她內心深處最爲渴望的……
一只手,倏然的貼上了她的腰際,她的身體被攬進了一具臂彎中。那混合著冰冷氣息卻帶給她一種無以言語的舒服,那之前還在折磨著她的疼痛,就像潮水般的褪去。
寵寵擡頭,沒有意外的看到了那張俊美如斯的面容,“好了,我已經不疼了,你松手吧。”
“若是松開的話一會兒你疼起來的話只怕會更厲害吧。”慕傲卿說著,像哄著一個鬧別扭的小孩般,“乖,靠著我,我帶你去一旁的休息區休息下。”
說著,他帶著她來到了休息區,把她整個人抱放在自己的膝蓋上,一手摟著她的胳膊,防止她滑下去,而另一只手,則輕輕的撫順著她的發絲。而寵寵呢,側著頭,靜靜的睨視著慕傲卿,安靜得就像是個娃娃似的。
每一次的看著他,她在心中總是忍不住的會驚歎,爲什麽這個男人可以完美精致到這種程度呢,即使齊宇有幾分像他,但是論起那種精致無暇的感覺,卻是不如慕傲卿。
“在想什麽?”他的聲音打斷了她的出神。
“在想你的這張臉真美,這樣的一張臉,又會惹得多少女人爭風吃醋呢。”她還挺老實的把自己剛才所想的說了出來。
“你想知道?”他的眉微微揚,反問著道。
“想。”她大咧咧的承認道,對于這一點,她還是蠻好奇的口她總以爲,圍繞在他身邊的女人應該很多,可是從她認識他開始,就不曾見到過他身邊出現哪個女人。
“以前是有不少。”他淡淡的說道。
果然!她只聽到了自己的心似乎咯瞪了一下,即使明明知道這是意料之中的答案,可是卻還是介意了,在乎了。
“不過在遇到了某個人後,就再也沒有那樣的女人可以留在我身邊了。”清雅的聲音在說著下文,“因爲那個人太純太真,眼裏甚至揉不得一粒沙子,以至于讓我覺得,就連別的女人過份靠近,都是對她的一種亵渎。”
說這話的時候,他的眼定定的望著她,他的唇輕輕地貼在她的嘴角邊,像是情人間最親密的呢喃一般。
寵寵怔住了,剛才的感覺豁然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略帶酸澀,不斷膨脹的感覺,仿佛又什麽要溢了出來,又仿佛有什麽在改變著……
“你是說我很小氣麽?”她仰起小小的下鄂,眼眸水靈靈的。
“是啊,小氣,小氣得不得了。”他的手掌慢慢的貼在了她的胸口處一一那是心髒的位置,“可是我卻知道,她若是愛起來,便是真正的用性命來愛了。”
原來,他一直都是懂的,原來,他一直都是明白的,只是到了現在才明明白白的說出來。她眨眨眼,只覺得眼睛有些濕潤。
他的唇遊移到了她的眼睫上,一點點的輕吻著她的濕潤,“寵寵,我愛你,是真的愛了。曾經我以爲,先說出愛這個字的人,絕對不會是我,因爲君家的人從來都是無比渴求命依的。可是我狠,你比我更狠,我自私,你比我更自私。我才發現,或許君家這份被詛咒的血統,被俘虜住的不是君家的人,而是命依。”是呵,早在看到他見到她的第一眼,早在她匪氣無比的宣告說他是她的解藥那一刻,他就已經被俘虜了。
“被俘虜的是……命依?”這怎麽可能呢,明明痛得死去活來的人是她啊!
“你知道嗎?看著你在痛,我的這裏……竟然也會痛。”他握著她的左手,平貼在自己的心髒位置。彼此的手平貼在彼此的胸前,感受著對方的心跳聲。
“你也會痛麽?”她喃喃著。
“會痛的,命依也是會痛的。”只因爲他愛上了命中注定相依的另一半,“寵寵,你的痛,可以由我來消去,可是我的痛呢,又該怎麽消去?”
寵寵沒有吭聲,手指卻不斷的在慕傲卿的胸前劃動著,仿佛是想要馬上扒開他的衣服,挖出他的心髒來瞅瞅到底他疼是不疼。
“有多痛呢?”她帶著一種近乎于孩子般的好奇問道。
“痛到覺得,自己就像是個死人。”
“死人嗎?”她卷翹的睫毛隨著眼簾的眨動而微微顫著,那雙純淨的眸子,就這麽把他的臉,把他的表情仔仔細細的刻印在了眼裏,“那麽你可以爲我而死嗎?”
湛黑的眸子沈了沈,他低頭,額頭抵著她的額,“你希望我爲你而死?”
她沈默了片刻後才道,“如果我希望呢?”
他笑了,淺淺的,卻令得那精致的容顔呈現著一種豔美的感覺,他的唇遊移到了她的耳邊,輕輕啃咬著她可愛至極的耳垂,用著如同天使般的呢喃聲音說道,“那麽從此以後,我的生死,由你來操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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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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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11-12 00:41:40
第九章
肮髒的街道,卻燈紅酒綠,彌漫這一股墮落與頹廢的氣息。這裏早這個城市出名的紅街,一切的罪惡都可以在這裏發生。
殺人,吸毒,輪奸,任何在正常人看來是罪惡至極的事兒,在這兒,都已經見怪不怪了。女人跟著她花了重金找到的介紹人,小心的跟著那人走進了一間毫不起眼的夜店。
外表看上去破破爛爛的夜店,一旦進入了店內的密室後,卻整潔幹淨得讓人詫異,那些人手中或把玩著槍械,或看著S市的市政地圖,那鑲在牆壁上的液晶屏幕上,則放著一些戰場實拍的影像片段,血腥、殘忍、暴力,讓女人僅是晃了幾眼,就産生著一種惡心感。
強忍著胃部湧上來的那種嘔吐感,女人很快的就找到了這裏可以主事的人,因爲介紹人正露出一臉獻媚的笑意對著那人連連鞠躬哈腰。
那是一個很陰森的男人,臉上更有著一種嗜血的猙獰。
揮揮手,那人讓介紹人住口,轉頭盯著女人,“聽說,你可以給我們提供某種幫助?”
“是。”女人點點頭道。
“哦,說說,如果讓我覺得確實是我們所需要的幫助的話,我不會吝啬給予幫助過我們的人回報的。”那人說著這話兒,手卻是在把玩著一杆槍,仿佛要是稍令他不滿意,他就會用這槍崩了對方。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女人原本緊張的心情,這會兒倒是平靜下來了,“聽說你們想在S市裏搞出點事兒,讓政府把之前逮捕起來的一批同伴釋放出來?”
S市裏想來反動組織有著很強的勢力,就像是地頭蛇一樣,與政府形成著對抗的局勢。近一兩年來,反動組織的動作越來越頻繁,甚至于在短短的時間裏,已經幾次發生了槍襲流血事件,更是喊出了要求S市獨立的宣言,導致與中央方面的關系十分緊張。而前些日子,政府當局更是在某個線人的密報下,逮捕了一批反動組織的人員。
男人揚揚眉,“接著說。”
“齊家的齊宇最近來到了S市,你們知道這件事嗎?”女人問道。
“呵,你是說那個中央權勢挺大的齊家吧,齊宇來到了S市,你說我們會不知道嗎?”他嘲弄地一笑。
她舔舔唇,讓自己繼續保持著鎮定提出了她的建議,“那麽你們覺得讓齊宇在這裏出點事怎麽樣?以此來威脅政府放任。”
他的一雙鷹眼如同看著獵物般的盯著她,沈吟了片刻後道,“你覺得可能嗎?政府僅僅只是爲了一個人而放了我那些兄弟? 就算齊家是得勢的,可是至少有70%的可能,齊家會犧牲齊宇!”他伸出了五根手指,“而且你知道齊宇來到S市,有多少人暗中保護著他嗎? 50人,就我們目前所知的,就有50人!”
“那麽如果再加上正在挖掘中的古城呢?”
“什麽意思?”鷹眸倏然眯起。
“如果把正在挖掘中的古城和齊宇放在一起,作爲賭注的資本,我想,政府應該會放人吧。”女人解釋道,“而且,這件事情不需要你們動手,你們只需要提供我必要的東西就行了。”
“哦?”男人饒有興趣的望著她,“你需要什麽?”
“無限量的炸藥,以及一柄我可以使用的手槍。”她把早已想好的答案說了出來。
“就這些?”
“對,就這些!”
“成交!”男人思考了片刻後,爽快的同意道,“希望我們合作愉快”畢竟,若是不成功的話,大不了再派人滅口就是了。
得到了這樣的回答,女人這才微微的松了一口氣,“那麽我就等著收貨了。”
“好口”他颔首,又像是想到什麽似的用著一種不經意的口氣問道,“對了,你爲什麽那麽想要動齊宇?”
女人的臉色一變,紅唇抿緊。而坐在她對面的人則一直緊緊的盯著他,像是在考核著她的回答是否能令他滿意。
好半晌,她才吐出了一句話,“因爲,他曾把我像垃圾一樣的狠狠丟開。”
那僵硬的右腕上的假手,像是在證明著這個事實。
S市並不是君家和慕家的勢力所在,這裏的水太深,局太亂。可是寵寵既然執意到了這裏,那麽這兩家自然也是做了番准備的。表面上看寵寵是只身跟著齊宇來到了S市,可實際上,卻又牽動了君慕兩家多少人在暗地裏保護著,收集著這裏大大小小的情報,只爲了她的安全來呢!
關于這些,君寵寵知道個P,當然,就算她知道了,也不會有任何改變,畢竟這家夥從來就恣意妄爲慣了。
慕傲卿一直在注意著寵寵的安全問題,早在她第一天來到了s市時,他便已經和這裏幾個能主事兒的人打過招呼了,寵寵在這裏,之所以如此的安穩,一來是齊宇的關系,二來,也有慕傲卿的原因在。雖然那些主事兒的並不太清楚寵寵是慕傲卿的何人,可是卻絕對明白了一點,那就是這個女人得在S市裏供著、奉著。
也因此,當這正在挖掘中的古城中傳來了爆炸聲,當政府當局收到了本市恐怖分子的威脅宣言,當他們得知,古城的其他地方還都埋著炸彈,一大批的考古學者和參與挖掘的專家成爲了最可憐的炮灰,而這些炮灰中,還有君寵寵時,可想而知,亂到了什麽程度。
恐怖分子的目的,無非是讓當地政府放了之前抓起來的那批組織人員。並且揚言,若是不放的話,埋在古城裏的那些剩余的炸彈,足以把整個正在挖掘中的古城夷爲平地。
這放與不放,都難辦啊!
放了,政府威信掃地,而不放,古城和古城裏的那些人質可就危險了,更難辦的還參合了個君寵寵在裏面。
至于反動組織那邊,也著實有點意外,這齊宇還沒進古城呢,那個叫做張豔然的女人就擅自把炸彈給引爆了。隱隱的,這個鷹眼般的男人覺得有些不妥,炸彈的提前爆炸是不小心呢?還是那女人真正想要對付的,其實並不是齊宇?只是目前的形式已經容不得他再去細想了,只能按照原來的計劃,繼續進行下去。
而寵寵呢,她原本所待的是古城的一個地窖中,爆炸來襲,把這裏砸了個半塌。不過所幸,這兒的人都沒受什麽大傷。
看著周圍驚恐、尖叫,甚至還有暈厥過去的人,寵寵的腦子裏竟然想的是,也許自個兒不是痛得受不了自殺的,而是會被活活炸死的。炸死會有多痛呢?會比滿月的疼更痛嗎?不知道會不會上報紙的頭條。
咳咳!瞧瞧這混賬的東西,都生死存亡的時候了,外面的人心焦得半死,可她知道個P,還在想些有的沒有的事兒!
外面是真正的亂成了一鍋粥。先說說齊宇,一聽到古城出事,他第一反應是今天寵寵去了古城那邊,拼命的打了寵寵的手機,沒人接一一那是自然的,寵寵那手機早就被壓在石塊下,砸成了稀巴爛。齊宇只覺得渾身冒著一層冷汗,心就像是被擰成了一團似的,就害怕那嬌人兒真的出個什麽事兒。于是調動著一切可以調動的關系網,勢力。齊家的人辦事向來雷厲風行,齊宇自然也不會例外,“總之,無論如何都要把君寵寵給找出來!”他發狠著道,“而那些做出這些事兒的人,等救出寵寵後,我要讓他們一個都不留!”
君家那邊,君老太爺當年就是個狠角色,如今雖然年紀大了,收山了,可是底子在那兒呢,君家最寶貝的嬌娃娃出了事兒,還能穩著不動?于是老太爺一呼,那T市軍警界的自是百應了。君耀陽就這樣帶著T市裏那些最有名的拆彈專家,特警隊,整整兩個營的人,分別搭乘著五架飛機,就這麽風風火火的奔進了S市。
而論到最先知道寵寵出事的人,卻是慕傲卿了口他離古城最近,或者具體點說,當時他正准備去接寵寵用餐a結果車才開到中途,就聽到了那爆炸聲。緊接著,他的手機響了,是派去保護寵寵的手下打來的電話,告訴他那邊出的事情。霎時,慕傲卿的臉色變得煞白,一只手捏著手機,另一只手緊緊的抓著自己的胸口,那本該是優雅無比的手,此刻青筋爆出,手指關節咯咯作響,幾乎快把胸前的西裝外套給生生扯破。心口那傳來一陣陣的痛意,簡直快讓他暈厥過去。痛不欲生,或許就是這樣的注解吧。而能夠讓他慕傲卿痛成這樣的,全世界也只有一個君寵寵了口強忍著那份痛意,慕傲卿撥通了手機,按下的,卻是一個不常用的號碼,只有在極度危險的時候,慕家的家主,才會去動用這份權利一一可怕的黑道勢力。
慕家,在t城猶如帝王般的家族,真正讓人對它生畏的並不是它在商場上的勢力,而是在黑道上的那份掌控力。在全國至少有60的黑道勢力,和慕家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對于黑道來說,慕家所發出的號令,往往會被放到最優先位。而現在慕傲卿所發出的號令是:“立刻幫我救出一個人,然後,我要你們把S城裏的反動組織全給端了!”
一個君寵寵哦,得牽動多少人哇!就這樣,黑道的,白道的,軍方的,政界的,明的,暗的,總之,全都彙聚到了一方小小的s城中。
而寵寵呢,還在那半塌的地窖中發著呆呢。目前身爲人質,留在古城裏的人是哪兒都不敢亂動,畢竟那些反動組織的人已經通過擴音喇叭告訴他們,古城裏被埋藏了大量的炸彈,如果隨意亂跑的話,很可能會死在頃刻間。
也許自己死了之後,家裏人會很傷心吧,比如一直疼,借她的太老爺,比如父母,比如兄長,還有一直最知她懂她了解她的姑姑……寵寵想著,腦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現出了慕傲卿的臉。
“真沒想到,這種時候你還能這麽鎮定{”一道些耳熟的聲音,打斷了寵寵的沈思,也讓原本就已經夠混亂的現場變得更加混亂。
一個女人,左手拿著一柄小巧的手槍,就這麽直直的走了進來,一襲深藍色的衣裙,把她那凹凸有致的身材勾勒得越發迷人,女人的臉上畫著精致的妝容,看上去就像要去赴某個盛宴。
寵寵的記憶力一向很好,所以她馬上認出了對方,“我們見過,在酒吧裏。”
“是啊,見過。”張豔然冷笑著道。
“你是特意來找我的?”她瞅了瞅正對著她眉心的槍口,很顯然對方來意不善。
“猜對了。”
“我和你有仇?”
“你以爲呢!”張豔然咬牙切齒的盯著一臉平靜的寵寵,“如果不是你的話,齊宇這麽會對我不聞不問,更甚至于在我被人砍掉了一只手後,還像丟垃圾一樣的甩掉我!”從天堂墜入地獄也不過如此。她恨,恨齊宇如此對她。既然齊宇如此在乎這個君寵寵,那麽她就要讓這個人徹底消失了,讓那個高高在上的齊家大少爺嘗嘗什麽是地獄的滋味。
只是張豔然並不知道她之所以會失去一只手,追根究底,還是在于她打了寵寵的那一巴掌,若是知道了,只怕她會更,很寵寵。
寵寵的視線撇向了對方帶著皮質黑色手套的右手,僵直、生硬……那是假肢.
“爲什麽要這樣做呢?就算你真的殺了我,齊宇也來必會愛你,爲什麽要爲一個並不愛你的人做出這種事呢?”她問,清澈的眼眸中寫滿了不解口她是真的不能明白張豔然的心情,就像張豔然也永遠不會明白寵寵是個什麽樣的人。
“你懂什麽,我就是要讓他後悔,讓他難過,讓他和我一樣生活在痛苦中!”張豔然的聲音驟然的尖銳了起來。如果不是爲了這個信念,她不會耗盡她所有的資産,甚至像個妓女輪流地陪著負責古城保安的那些人睡覺,只爲了能讓自己更方便的埋下這些炸彈。
寵寵沈默的望著張豔然,可是她的平靜,卻讓對方更加暴躁了,“爲什麽,你不害怕?!你知不知道,你馬上就要死在這裏!”張豔然恨恨地道。
“爲什麽我非得害怕呢?”死亡對于君家的人來說,其實是一件太過正常的事兒。而寵寵來,每個月圓的夜晚,就是她徘徊在死與不死的選擇中,所以死亡,她看得很透,遠比一般人更加得不在乎。
寵寵的回答,卻蓦地讓張豔然笑了起來,“哈哈哈,沒想到齊宇竟然會愛上你這麽樣的一個女人!君寵寵,你一定從來沒愛過人,如果你愛過的話,就不會這樣平靜了,你會舍不得死,因爲死了之後,你就再也見不到那人了,再也不能和那人在一起了。”
沒有愛過人嗎? 那麽慕傲卿之與她,到底算什麽呢?一想到死了之後,就見不到慕傲卿了,她蓦地覺得有些難受。這段時間,在慕傲卿的身邊,她是很喜悅的,就好像胸口一直空著的地方,在被什麽填滿似的,那種那種從小環繞著她的空虛感似乎都不在了。
原來,被自己的命依明明白白的愛著會有這樣的一種滿足感,滿足到寵寵覺得自己快要越來越離不開慕傲卿了。如果她今天真的死了的話,慕傲卿會傷心嗎?而他這樣的男人,傷心起來,又該是什麽樣的呢?
那個口口聲聲說愛她的男人,那個笑著說,從此以後,他的生死由她掌握的男人,會露出什麽樣的表情呢?
她想象著他傷心痛苦的模樣,卻覺得胸口竟然是一陣錐心的痛,來得那麽快,那麽猛,以至于她那雙清澈的眼睜著,可是卻有濕潤的東西在不斷的湧出。
一滴,兩滴,低落在黃褐色的沙塵中,慢慢滲入。
“君完寵,怎麽,你也會哭嗎?”張豔然那嘲諷的聲音響起在了寵寵的耳邊。
哭?
她哭了嗎?
她慢慢的低下頭,伸出雙手,靜靜的接著落在手心中的淚珠,一滴……兩滴……源源不斷的從她的眼眶中滾落下來。
原來真的是眼淚,不是因爲疼痛落淚,而是因爲想到了那個人……他會難受,他會傷心,所以他也跟著難受了傷心了!
胸口的地方越來越燙,仿佛在述說著某種不甘心。這是她第一次那麽明顯的感覺到了自己的這份不甘心,不甘心就這樣死了,不甘心就此再也見不到那個男人。
擡起頭,寵寵看著張豔然,用著很輕的聲音說道,“謝謝你,讓我終于明白了些事情。”隨著語音的落下,下一刻,她的身子已經倏然的半蹲下,對著張豔然的手肘重重的一擊。
砰!張豔然的手指扣下扳機,只是因爲寵寵的這一擊,槍頭偏了,朝著天空射去。寵寵在地上一個翻滾,在亂石中奔跑了起來,之前倒塌所造成的碎石林立,無疑讓她能夠更好的避身。寵寵的外表雖然是柔柔弱弱的,可是……她畢竟是君家的人,在這樣的一個家族裏,她從小就學習過各種搏擊術,逃生法,即使在這方面她並不算是太出類拔萃,可是卻是在危險時刻,保住她性命的一種憑仗。寵寵盡量挑選著那些有著明顯坍塌過痕迹的地方躲藏著,這些地方,不僅更容易藏身,還埋藏著來爆炸炸彈的可能性也比較低。
不斷的跑,不斷的在腦海中進行著分析和判斷,不僅要防著張豔然的槍,還要防著隨時可能引爆的炸彈。寵寵的臉上沁著大顆的汗珠,呼吸急促,可是精神卻專注得可怕。這是她第-次 ,這麽地想要活下去。
人總說,遇到危險的時候,最先出現在你腦海裏的人,便是你最最在乎的人。而現在,寵寵的腦袋裏,閃過的全都是慕傲卿的身影。
爆炸的聲音不斷的響起,也讓全城的人都在關注著這一事件的繼續發展。整個事態的發展,已經超出了反動組織那邊的預計。
“該死的,那個女人究竟在幹什麽,爲什麽又把炸彈給引爆了?要是再爆炸下去,我們還拿什麽籌碼去和他們談判!”
“明明齊宇並不在古城裏頭,爲什麽齊家還非得攪和進這趟渾水裏面?”
“還有,君家和慕家又是怎麽回事?他們不是在t城的嗎?怎麽會那麽突然來到了S城?尤其是慕家,知道代表著什麽嗎?現在,全國大半的黑道,幾乎可以說是和我們翻臉了!”
“怎麽辦?!接下去我們該怎麽辦?這下子可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了。”
這邊,亂成了一團,而另一邊呢,也不見得就好!
S市的市長每每聽到那個爆炸聲啊,那是膽戰心驚哎!不爲別的,就爲個君寵寵還在那裏頭喲。
君、慕、齊三家的人馬在S市裏彙聚,所有的指令只有一個,那就是優先救出寵寵。而寵寵的手機裏,裝著君家的定位追蹤系統。盡管手機碎石砸爛了,可這裏面的信號還能勉強收到一點,因此,在寵寵這邊正危險的時候,,營救的那撥人也差不多搜索到了寵寵的大概位置。
只消一刻鍾的功夫,第一批進入古城的敢死隊名單也出來了,慕傲卿堅持要和他們一起進去,君耀陽聞言,一臉正色的道,“你真想清楚了?你該知道,那兒埋著大量的炸彈,一個不小心,隨時會被炸飛了。”慕傲卿淡的,只說了一句,“若是找不回寵寵的話,我生不如死。”
君耀陽沒轍了,只能在心中感歎,寵寵呵,她究竟拽了傲卿多少的魂,多少的魄呢,讓一個男人,願意爲她做到了這種地步。
寵寵自是不知道慕傲卿的訣定,她還在拼命的跑著,以躲開張豔然瘋狂的追殺,爆炸越來越頻繁,也令得她的行動越來越困難。
倏然,爆炸所産生的強震令得寵寵被一塊碎石擊中了腳裸,她整個人重重的跌在了地上,狠狽不堪。
“君寵寵,你死定了。”張豔然出現在了她的面前,烏黑的槍管,遠遠的對著寵寵。
寵寵喘著氣,望著那槍口,這一刻,心情竟出奇的平靜,腦海中閃過著以往的一幕幕:她痛得不斷喊著命依的情景;她第一次找到自己命依的那種喜悅,她爲了想要證明自己的人生並不受命依控制的堅持;還有……當她聽到他說愛他時候的那份滿足……瞧,她這會兒想到的,竟然全是和慕傲卿有關的。
心髒的跳動,在一點點的加快了起來,慢慢的變得灼燙,變得狂烈。這種跳動……是君家人血液中對命依的感應。
是誰要來嗎?還是……
像是爲了印證她的想法,一架直升機就這麽開進了古城,盤旋在他們的頭頂上,慕傲卿的半個身子,就這麽探出在艙門外,手中的槍,同樣對准著張豔然,那意思,再明顯不過,若是她一旦開槍的話,她自己也會死。
“真是奇怪,第一個來救你的人,居然不是齊宇。”張豔然喃喃著道,可是她想殺寵寵的心卻並沒有改變。
毫不在意的看著慕傲卿手中的槍,張豔然神情不變的扣下了扳機。
尖銳的槍聲響起,迎來的齊宇剛趕過來的吼聲,“寵寵!”
張豔然手中還握著那槍,回著頭,看著齊宇,笑得滿足,“齊宇,你總算來了。”她也要讓他嘗嘗什麽是痛苦。
子彈,朝著寵寵射去,寵寵覺得,自己該是死定了。
可是一道陰影卻迅速的朝著她壓了過來。。電光火石間,她的眼,只能看到那雙深邃如繁星的眸子,以及那幹淨的唇角在微微揚起。仿佛在告訴著她:君寵寵,你看到了嗎?我愛你愛到可以爲你而犧牲自己的性命。
下一刻,子彈貫穿身體的悶響聲在寵寵的耳邊炸開了。
她怔然著,身體僵直的站立著,看著那颀長的身影因爲慣性把她撲到在地,看著他胸前噴出的鮮血灑滿了她的衣衫,浸透著她的肌膚。
她聽到了他的聲音沙啞的、斷斷續續的在說著:“原來你真的…比我自己更重要…更讓我在乎何呵…寵寵…我們之間……究竟誰才是誰的命依呢…”
是他,亦或者是她,其實早已分不清了。
寵寵喃喃的張了張唇,卻只嘗到了自己鹹鹹的淚水。直到他的雙眸無力的閉上時,她才聽到了自己的聲音在喊著,“慕傲卿,誰准你這樣做的,你不是答應過,你的生死,該是由我來掌控的嗎?!
男人沈沈的躺著,像是什麽都沒聽到。
我是不是很傻呢,居然到了這個時候,才發現,我有多愛你…才分清了,我愛的,不是命依,而是慕傲卿這個人。”
只是愛得太深、太濃又太烈,以至于把這份愛隱藏得太深。
滿是苦澀的淚,而她的雙臂,抱著他,抱得死緊死緊。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11-12 00:41:58
第十章
子彈貫穿著慕傲卿的胸口,距離心髒的位置極近,需要馬上動手術。看著慕傲卿臉色蒼白的躺著,臉上戴著氧氣罩,寵寵不哭也不鬧,安靜得像個娃娃似的,就這麽靜靜的看著他,像是要把他的臉,他的身子,牢牢的印刻在自己的心上。
她的過份安靜,甚至讓君耀陽都感到有些害怕,直問她有沒有事兒。
可是寵寵卻什麽話都不肯說,就是直愣愣的盯著慕傲卿。直到他要被推進手術房的前一刻,她才張開幹澀的唇,輕輕的湊在他的耳邊,說了一句話,“你要是死了,黃泉路上,我陪你。”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表情認真、虔誠,讓所有的人都明明白白的感覺得出,若是慕傲卿出不了這手術房,寵寵真的會自我了斷的。
手術室的燈亮了起來,寵寵坐在長椅上,低垂著頭,看著自己雙手和衣服上的鮮血,這些都是慕傲卿的血,爲了救她而留下的血。
突然,她把手伸到自己的嘴邊,伸出舌尖用力的舔著,像是要把手上的鮮血都舔盡}以的。君耀陽驚呆了,而齊宇則一個箭步沖到了寵寵的跟前,半蹲著仰看著她,喊道,“寵寵,你別嚇我!”
他的聲音,她置若罔聞,依然是在不斷的舔著,舔得很用力,把手都舔得紅腫了。
“寵寵!寵寵!”齊宇不斷的喊著,寵寵這般的樣子,是他所不曾見過的。剛才的靜,現在的瘋,全都是爲了慕傲卿呵!他的腦海中,閃過了張豔然被逮捕時,看著他,狂笑的樣子。
張豔然說,“齊宇,原來你和我是一樣的,同樣永遠也得不到自己愛的人。”
得不到……真的永遠都得不到了嗎?
齊宇的眼,無比悲傷,就連他的聲音,都是悲悲戚戚的。他伸出手,用力的拽住了寵寵的雙手,拼命地制止著她那瘋狂的動作,“寵寵,你知道嗎?你現在這個樣子,真比殺了我還難受。”
過了良久,龍寵才慢慢的擡起眼,望向了齊宇。
漂亮的少年,眼裏含著淚光,就這樣悲傷的望著她。而那和她最愛的人有幾分相}以的面龐,讓寵寵的心蓦地一軟。
“你是想哭嗎?”她輕輕的問道,卻沒等齊宇回答,又徑自說道,“你不是曾經問過我,到底愛不愛慕傲卿嗎?我想現在我可以回答你了。”
“別說,寵寵!”他望著她,眼神中有著乞求。天不怕地不怕的齊宇,這一刻卻無比的害怕著,害怕她接下去的話。他能感覺出,只要她說了,那麽從此以後,他恐怕就不能再像現在這般留在她身邊了。
他這樣的表情,他這樣的語氣,又怎能令人不心疼。
可是寵寵呵,卻搖了搖頭,“即使你會哭,我也要說,因爲若是現在不說的話,我怕你將來掉的眼淚會更多。”這是她的細膩之處,她自私,沒心沒肺,可是卻不希望這個少年,永遠都這樣陷下去,“我愛慕傲卿。”
簡簡單單的,只這麽一句,就讓齊宇的眼淚刷刷的落下來了。
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卻是未到傷心處,而現在的齊宇,卻是真真正正的傷心了,“寵寵,你知道嗎?其實我也可以爲你而……”死這個字,尚未來得及說出口,他的唇已經被她的指尖抵住了。
“沒用的,如果今天爲我擋這一槍的人是你,我的這裏不會疼。”她指了指自己的心口,“我頂多覺得遺憾,因爲以後這個世界上,又少了一張漂亮的臉。”
冷血的寵寵,狠心的寵寵,卻只會說她認爲最真的話。
“可是慕傲卿不一樣,他是我用性命去愛的人,看到他倒下了,我覺得自己的呼吸都快要停止了,而心髒……痛得不得了。”
齊宇慘然的看著寵寵,擡起手,溫柔的碰碰她的臉頰,撫摸著她的發絲,最後留戀在了她的唇瓣上,輕輕的撫摸著。
他知道,從此以後,這個女人,再也不會多看他一眼了,而他的一生,也不會再快樂了。
可是奇異的,他依然不曾有後悔的念頭,愛上她,或許是他所做的最不後悔的事兒了。
“寵寵,若是人真的有下輩子的話,若是你還會生爲君家人的話,我多希望,那時候,你的命依一一會是我。”
這是齊宇最後對寵寵所說的話一一這個他傾盡一生所愛的女人。
“不怕?”慕傲卿輕輕的問道。
寵寵搖搖頭,睨著這傷口,“挺好看的。”
聽聽,這都什麽話,一旁的護士小姐有種想噴血的感覺,可接下去,寵寵轉頭問她道,“現在的醫學,能把這疤痕給徹底的消去嗎?”
護士小姐趕緊回答道,“慕先生這傷口很深,疤也比較嚴重一些,不過現在皮膚整形手術比較發達,想要把疤痕給消了,也不是什麽難事。”
“是嗎?”寵寵低頭沈吟著,像是在思考著什麽難題。
見狀,護士小姐也敢多說什麽,畢竟這慕傲卿和君寵寵的身份,她可是知道的,這種有錢人家心裏在想什麽,有時候還真沒法說得准。匆匆的換完了藥,護士小姐離開了病房。
寂靜的病房中,只剩下了寵寵和慕傲卿兩人在彼此對望著。
“你希望以後把這疤給去了?”還是慕傲卿率先打破了這份寂靜說道。
“不,就留著好了。”隔著那層層的紗布,她像撫摸著珍貴的寶物般,指尖極輕地慢慢劃過。
“好。”他答道。也不問爲什麽,仿佛她的這個決定,合該是理所當然的。
寵寵傾過身子,雙手撐在慕傲卿身邊兩側的床上,下額仰起,唇,就這麽貼在了他傷口的地方,隔著厚實的紗布,她的動作,顯得優美而充滿著一種女性的誘惑。
她的眼,滿滿地印著都是他那蒼白而略顯消瘦的面頰,這個男人,是可以和她生死相伴的人,“以前從覺得你太過完美了,身體的每一寸都找不出瑕疵來,簡直不像真人似的,如今倒總算是有點不完美了。”只是他的這份不完美,卻是因爲她!“看到你這傷口,我就會想到那天的情景,想到你的血噴到我身上的情形,想到你還在笑,笑著用你的行動來證明,你真的可以爲我而死口慕傲卿,你知道嗎?你這是用性命在賭,賭這份證明,賭你在我心中占有多少的分量。”
“可是我賭對了,不是嗎?”他的眼眸燦若繁星。
“值得嗎?”
“值得。因爲我賭到了你,賭到了你願意和我共赴黃泉路的承諾。”那一刻,他真的覺得,若是就這麽死了,仿佛也是一件無憾的事兒,可是……卻還是心心念念的放不下她,想要再看著她,想用著活生生的身體去抱著她,感受她的體溫。“寵寵,其實我並不完美,若是真的完美的話,我又怎麽會痛苦了那麽久,徘徊了那麽久,求而不得你的愛呢?”
鼻子有些酸,寵寵就這麽睜著她那雙明媚的眸子,很認真的對著慕傲卿道,“我的愛,已經是你的了,慕傲卿,我愛你!不是因爲你是我的命依,不是因爲你肯爲我犧牲性命,只因爲你是慕傲卿,一個可以讓我君寵寵用性命去愛的男人。”
第一次, 她對著他,那麽明白得說出了自己的愛。
慕傲卿怔然著,這個掌握著強大黑道力量的男人,這個慕家的家主,高高在上的天之驕子,卻在聽到了這番話的時候,怔住了。
“慕傲卿,你說過的,你的生死由我來掌控,所以在我沒有點頭同意前,你絕對不可以死口”說這話的時候,寵寵穿著吊帶的蕾絲紗裙,長長的黑發披散在身後,赤裸著雙足,身體像條水蛇般的纏繞在他的身上,那小巧的舌尖自嬌豔的紅唇中探出,打著圈兒地舔著那傷疤,純真的表情,卻配合上豔淫的動作,像個十足的妖精,吸引著男人全部的心神。
慕傲卿的胸膛不斷的起伏著,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到了一點。“寵寵…”他的聲音沾染著濃濃的情欲,而那雙漆黑的眼眸中,早已不再平靜如水。
可偏偏那妖精還巧笑著,把他壓在身下,舌尖順著他的傷疤,一點點的遊移到了他的鎖骨上、下鄂邊…不斷的輕舔著……
她的舌尖似在跳舞般的在他的身上留下一個個的痕迹,她水靈靈的眸子斜斜地上揚著,眸光之中有著盈盈誘惑。
“該死的,你是想玩火嗎?”他抿著唇,牙關微微咬緊。
“偶爾玩下火也不錯。”她巧然一笑,身體若有似無的摩擦著他,“唔,聽書裏說,男人呻吟的聲音其實很能調動起人的‘興致’哎。我們在一起這麽久了,我好像都還不知道男人呻吟是怎麽回事兒呢,不如你呻吟呻吟,讓我證實一下書裏說的到底對不對。”
咳咳,她這都看的是什麽亂七八糟的書啊。
慕傲卿微微喘著氣,眸子眯起,“你想聽?”
“想啊。”她老實的點點頭,臉上的表情是好奇帶著興奮的。
“那從今以後,你可以聽的男人呻吟,就只能是我一個。”他的雙手握成了拳,用著極力克制的壓抑聲音緩緩道。
她聳聳鼻子,瞧了他一會兒,而後咧開了嘴,爽快的答應道,“好。”
下一刻,他的牙關松開,那本該清雅的聲音混合著濃濃地沙啞和情欲,從他的雙唇中溢出……猶如天籁!
寵寵驚呆了!
在床第之間,慕傲卿從來都是冷靜的,冷靜到連喘息都控制有度,這是她第一次聽到他不曾控制情緒的吟聲,卻不曾想到,會是如此的一一銷魂噬骨,讓人仿若像是中毒了一般,想要聽得更多更多!
寵寵著迷了,雙手攬著慕傲卿的脖頸,唇舌啃咬在他的身上,刺激著他的敏感點,只想要聽到他更多的呻吟。
有的男人,僅僅只用聲音就能征服女人。
“啊”終幹,像是無法再承受住她所給予的刺激,他猛然地翻過身子,把她壓在了身下,喘著粗氣,重重的吻上了她嬌嫩的雙唇。
“唔”她抗議,她還沒聽夠呢。
“喊我的名字,寵寵,我想聽你喊我的名字!”他啃咬著她的唇,身體灼熱的剛陽已經抵上了她的柔軟。額前,沁著大顆的汗珠,若不是還有著一絲理智,只怕他早已狠狠的貫穿了她。
想要她,想要得發瘋,想要得發狂!
“卿,傲卿……”她的口中軟膩的喊著他的名字,卻讓他的情欲更加高漲了。
控制不住了,在這個月圓的夜晚,真正被征服的人,是君家的人呢,還是命依?
可是容不得他細想,她的雙手已經攀上了他的脊背,吐氣如蘭,紅唇妖燒…
寵寵呵,這就是他的寵寵!
一聲嘶吼,他埋進了她的體內,褪去了優雅的外表,用著他的身體來告訴她,他到底有多愛她,又有多離不開她。
身體的糾纏,喘息與汗水的淋漓盡致,宛若構成了一幅極美的畫……美得讓人驚歎。
也許……滿月的痛,是爲了讓君家的人更加努力的去找到一個自己真正所愛的人吧。
注定的相依!
注定的相愛!
寵寵迷迷糊糊的想著,眼兒透過那窗簾的縫隙,瞧見了天際上所懸挂著的明月,那麽得圓,那麽得亮,可是一一這一次的滿月,她卻不曾痛過。
她笑了,嘴角微微彎起得沈入了夢鄉,幸福,莫過于此吧。
此時此刻的她,又怎麽會想到在君家發生了一件讓所有人都預料之中卻又不願意面對的事。
當她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的是君耀陽一臉凝重且悲傷地站在她面前,“寵寵,姑姑她一一自殺了……”
那一刻,寵寵只覺得天地在瞬間失色!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11-12 00:42:33
第十一章
君繁星,一個溫柔如水的女人,看起來性格和寵寵完全是兩個極端,可是在君家,她卻是最懂寵寵的人,明白寵寵的固執,明白寵寵的追求,更明白寵寵的那種痛。
她和她,彼此都在承受著那種痛,那種自血脈中繼承的痛楚口在寵寵還小的時候,在寵寵每次哭訴抱怨著這倒黴的命運的時候,君繁星總是會用著樂觀且充滿希望的話來開導她。
她是她的姑姑,更是某種意義上她人生的導師……
可是如今,君繁星卻死了!死得那麽突然,死得那麽毫無征兆!
當寵寵趕回到T市,回到君家的時候,迎接她的,不再是君繁星那溫柔的笑意,而是冰冷的屍體。
美麗的女人,就這麽躺在透明的冰棺中,緊閉著那雙再也不可能睜開的眸子,嘴角甚至還帶著一種解脫了的笑意。
寵寵就這麽呆呆的望著君繁星的屍體,一步一步的走近著,每一步,都邁得極其艱難,甚至是踉踉跄跄的。
走到了冰棺前,寵寵就這麽靜靜的望著那躺著的人,望了許久許久,久到所有人都以爲她就會這麽安靜下去時,她突然整個人朝著冰棺撲去,用盡全力的把蓋子給掀翻了。
那冰棺的棺蓋頗重,她那纖手的手臂,甚至讓人不明白,她哪兒來的這般力氣。
“寵寵!你這是幹嘛!”君耀陽喊道,沖上去想要拉住寵寵。
可是她身子一側,避開了他的手,就這麽伸手進了那冰棺,把君繁星的屍體半抱了起來。
現場一下子亂了,呵斥的呵斥,拉扯的拉扯,可是奈何寵寵卻把屍體抱得死緊死緊的,口中還喃喃的念叨,姑姑,寵寵回來了,姑姑,你是不是很痛呢?”
就這麽一個漂亮的人兒,抱著屍體,像是撒嬌似的呢喃著,看得讓所有人都一陣心酸。
“姑姑已經去了,她聽不到你說的話了!”君耀陽想要把寵寵的抱著屍體的手扯開。
可是寵寵卻不讓,“我瞧著姑姑還活得好好的呢,姑姑還沒找到她的命依,她怎麽可能會舍得死呢!”
寵寵呵,寵寵!
說得好認真,她的眼神中透著固執,固執得不願意相信最最懂她的家人,已經徹底的離開了這個世界。
她搖晃著君繁星的屍體,一遍遍地撫摸著她的發,她的臉,她的手,想要感受到這具身體上是不是還有著一絲屬于活人的體溫。
她不停的喚著姑姑二字,猶如一個被遺棄的孩子般,妄圖用她的呼喊來讓那雙美麗的眸子再度睜開。
“寵寵!寵寵!”君父喊著,心酸不已,君母喊著,淚流滿面。
寵寵恍若未聞,臉頰緊緊的貼上了君繁星那冰涼的面頰,像是要把自己的體溫傳遞給對方。
這一刻,她的身上散發著一種淒豔的美,而她的神情牢牢的則印刻在了在場所有人的腦海中,很多年以後,依然有人清晰的記得這一天,這一幕。
寵寵就這麽一直的抱著,一直的摟著……直到那一聲蒼老的聲音A}咽著對她喊道,“寵寵,放手吧!”
君家的太老爺拄著拐杖,渾濁的眼珠中卻已經是淚眼婆娑。
寵寵擡頭,望著太老爺,這個疼她寵她的長輩,此時此刻,又該心痛到了什麽程度呢?
然後像是慢動作般的,她的頭?漫慢的轉動著,對上了一直守在她身旁的慕傲卿。從頭到尾,他都是靜靜的站在她的身邊,看著她做出種種誇張的動作,卻不曾有過任何的制止。
她用著很輕很柔的聲音問道,“卿,姑姑真的不在了嗎?”
“嗯。”他颔首。
原來真的該放手了!原來即使再怎麽溫暖,這具身體都不會溫暖起來了……
她的手一點點的松開著,頭一歪,身體無力的向下栽去。
一片黑暗籠罩著她,唯一有感覺的是,一雙溫暖的臂彎抱住了她,猶如港灣,牢牢的把她護住……
***
寵寵像是接受了君繁星死亡的事實,不再有什麽瘋狂的舉動,每天,她都會去靈堂,守著君繁星的屍身,說著一些回憶的事情。沒有哭沒有鬧,卻是平靜得太過了,反倒是更讓人擔心。
而慕傲卿,總是陪在寵寵的身邊,陪著她守靈,聽著她獨自的喃喃。
看著寵寵憔悴的樣子,他把她抱在膝蓋上,像在安撫著一個傷心到了極點的孩子般,柔聲道,“哭出來,會好一些。”
寵寵睜大著眼,看了良久,才像是回過神來,“我哭不出來。真是奇怪,我明明好傷心,我明明很想哭的,可是眼淚就是掉不出來。”
慕傲卿無言的把寵寵拎在自己的胸前,讓她靠著自己。
“爲什麽我可以找到你,可是姑姑卻找不到她的命依呢?爲什麽姑姑不再多撐一下呢,不再努力找找呢,也許下一次的月圓前,她就可以找到她的命依了,她就可以不用再忍受這種痛了!”她低低的言語著,像是在對他說,又像是在自言自語著。
“這是姑姑自己做出的選擇,或許這對她來說,未嘗不是一種幸福。”一種解脫了的幸福,一種不必再承受這種徹骨之痛的解脫。
“幸福?”是啊,她自己得到了幸福,甚至在那個月圓之夜,因爲有著他在身邊陪伴著,而不曾覺得痛楚,可是那個時候的姑姑呢,又該有多痛呢?又該有難受呢?
半垂的眸子,撇向了他的戴在左手無名指上的銀亮色戒指一一那是他們結婚時候的婚戒!
“你一直都戴著這個戒指吧。”她突兀問道。
“嗯。”他應道,即使是在當初離婚後,他亦從不曾把這戒指拿下過。
“可是你卻從來沒有問過我把婚戒弄哪兒去了口”她一邊說著,一邊從衣袋中摸索著,片刻後,她嫩白的手心平攤在他的眼前,同樣款型的女戒赫然出現在她的掌心中,“是姑姑幫我留著的,那時候,我曾想把這戒指給丟了,可是姑姑卻搶去說先由她保管著口她說,這戒指會一直在她那兒好好的呆著的,除非有一天我想通了,要回去了,或者是她保管不了了……”
語音一頓,她的聲音慢慢的變得沙啞了,“本來我想這一次回來後,問姑姑把戒指要回來,卻沒想到,她已經保管不了了,她把戒指放在了我房間裏,留下了一封信,希望我將來可以再把這戒指戴回到無名指上。她說,希望我可以幸福。明明她已經那麽不幸了,爲什麽最後想著的,卻是我的幸福呢?”
她仰起頭,問著他。清澈如水的眸子透著一種濃烈的哀傷。那是傷到了極點,也悲到了極點。
慕傲卿只覺得心中一陣擰痛,懷中的人兒,有該是承受了什麽樣的傷心,才會産生如此的情緒呢,“因爲你是寵寵,她最疼愛的寵寵。”他說道,聲音如同天使般溫柔。
可是她卻撫摸著手心中的那枚戒指,“你說,是不是因爲我太幸福了,以至幹把姑姑的幸福都奪走了呢?”
他心中一慌,只覺得突然之間,有一種不安在心中蔓延了開來,“寵寵,姑姑的死,和你沒有一點點的關系!”捧著她的臉,他鄭重地對她說著。
只是一一她的眼睜著,卻仿佛沒有聽到他的聲音般,只願意沈浸在自己的思海中。
慕傲卿不安著,這種不安來自寵寵,可偏偏他無法去掌控這種不安。
一個可以讓無數黑道狠角色心生害怕的男人,卻在這會兒,因爲一個女人而害怕不安,而手足無措。
君繁星下葬的當天,寵寵穿著一襲黑色的長裙,長發垂落在背後,像是一個遺世而孤傲的妖精,落在了這個凡塵間,卻依然不願意也不想了解這個世界。
她看著君繁星的潰體被火化,看著那小小的盒子裝載著那個美麗身影留在這個世界上的最後一些東西,看著這方小小的盒子被掩埋在黃泥中。
寵寵很安靜,只是在末了,離開的時候蹲在了墓前,對著墓碑上那淺笑盈盈的照片輕聲道,“姑姑,好好睡吧,以後你都不會再疼了。”
說完這句話後,寵寵安靜的跟著衆人回到了君家。
當天晚上,在誰都沒有注意到的情況下,她卻不知所蹤。
君家翻了天,慕家翻了天,整個T市都翻了天。
無數人尋找著君寵寵此人,而慕傲卿在發現寵寵失蹤後的第一反應,是手腳發涼,甚至連身子都軟了軟,幾近跌倒。
因爲寵寵離開的同時,還帶走了一樣東西一一一把匕首,一把君繁星用來自殺的匕首。
慕傲卿派出了所有他所能調動到的人手,瘋狂的尋找著寵寵。寵寵的手機一向有定位系統,可惜這次,卻被她刻意的留在了房間裏。
到底她會在哪裏?!
又會去什麽地方呢?!
慕傲卿拼命的想著,手掩在了自己心口的位置,感受著那裏心髒的跳動。
若是命依和君家人真的有感應的話,若是當年,寵寵真的是感應到了他,找到了他,那麽現在的他,是不是也能找到她呢?
命中注定的相依!
命中注定的相守!
找到她!無論如何都要找到,無論如何,他都不允許她出什麽事!
開著車,他去任何他認爲她有可能會去的地方,而當他找到寵寵的時候,她就那樣蹲坐在君繁星墓碑的石台子上,側著身子,長發垂肩,銀亮的月光灑在她的身上,忖得她的皮膚更加白皙。而她的手,纖瘦細長,握著一柄鋒利的匕首,就這樣看著,瞧著,還把那匕首的刀鋒對著自己的心口,像是要看看能不能就這樣一刀子紮進去似的。
慕傲卿真正是膽戰心驚啊,怕了,怕她就真的這樣一刀子捅進心窩。
“寵寵……”他喊著,聲音發顫。
她順著聲音擡起了頭,朝著他望來,嘴角是那讓人永世難忘的笑。
她說,“卿,你來了啊。”就像她在這裏,其實一直是在等他,等了好久好久。
“爲什麽來這裏,還想再陪陪姑姑?”他慢慢的靠近著她,看上去有些漫不經心,可是那眼神,卻是時時刻刻的在留意著她手上的匕首。
“嗯,想再陪陪。”她點點頭,又對著他晃動了下那匕首,“你知道嗎?姑姑就是拿著它自殺的,他們把這東西藏起來,不讓我瞧,所以我就用自己的法子把它偷出來了。它那麽鋒利,姑姑皇著它捅進心髒的時候,該有多疼呢?”
慕傲卿抿著唇,一言不發。
寵寵自顧自的繼續說著,“姑姑一定很疼吧,可是繼續這匕首捅進去再痛,恐怕也不及滿月的痛吧。因爲姑姑她找不到命依,她找不到屬于她的解藥。可是那時候…我卻還沈浸在幸福中,沈浸在從此以後,都可以不必再疼痛的幸福中!”
“然後呢,你覺得你找到了我,你覺得你可以不必再承受那種痛,就是一種罪。”他的眼慢慢的沈下來,他的聲音冷冽如風。
“難道不是嗎?”她那原本輕柔的語調驟然變得尖銳了起來,“你知道這有多不公平嗎?君家人的痛,一年勝過一年,姑姑比我年長十幾歲,她所承受的痛,遠比我更痛更折磨人,我沒辦法去體會姑姑到底該是痛到了什麽程度,才會做出這樣的選擇。明明她應該比我更早找到命依才對啊!”
“寵寵,你若覺得找到了我,是一種罪的話,你又把我置于何地呢?”他站定在她跟前,俯著身,冷冷的問道。
“我……”她的唇張了張,卻沒了聲。
“我從來都認爲,你可以那麽早的找到我,是上帝的一種恩賜,可是如今,你卻告訴我,這種恩賜對你而言是罪!若是你真的想要公平的話,那麽……”他的聲音一點點的隱沒著,修長的手指卻開始一顆顆的解開西裝外套的衣扣,然後則是襯衫的紐扣,一顆一顆……直到他把所有的紐扣都解開了。
他站著,銀色的月光披灑在他的身上,衣衫敞開這,裸露的胸膛上,那醜陋的槍傷疤痕紮痛著她的眼。
慢慢的,他擡起自己的右手,中指指著那彈孔穿透的地方,用著寵寵一生難忘的表,嗜說道,“你可以皇著你手中的那把匕首,往我的這裏捅,這樣,你就可以找到你所謂的公平了。”
他的聲音壓得很低,異常的冰冷,卻帶著一種引誘般的語調,而他的臉上,蕩漾著猶如天使般的淺笑,看著她的眼神是寵溺,以及……痛。
那麽的複雜,又那麽的悲哀!
寵寵呆住了,她甯願永遠都不曾見到過他這樣的神情。
而他的手卻抓住了她的手腕,往著他的胸前靠去,連帶著還有她手中握著的那把匕首。直到匕首那鋒利的尖口處抵上了他那猙獰的傷疤。
她才驟然的回過神來。
“卿……”連她自己都沒有發現,她的聲音是那麽的顫抖。
“寵寵。”他的聲音溫柔到了極點,“若是你不能確定心髒的位置,那麽我告訴你,只要你沿著這個傷口,再往前用一下力就可以了。”
她啞然著,腦子混亂成了一片。
他的手指握著她的手腕,握得很用力,就連她想掙紮,都不能移動半分。
“這樣,你就可以從你的自責中解脫出來了{”他微微的傾著身子,唇湊在了她的耳邊,如是說著。
解脫?真的可以解脫嗎?
她茫然的眨眨眼,看著那刀尖一點點的插入了他的肌膚,看著那才剛剛結癡的傷口又滲出了絲絲鮮血……
那麽的紅,那麽的豔……
姑姑在把這匕首插入心髒的時候,也是這般的淌著血嗎?豔麗如花朵般盛開……也如花朵般的幹涸凋謝…
若是再繼續這麽插下去的話,他會死的吧!
死……
會死……
她的瞳孔驟然收縮著,那沈寂在自責中的神智終幹回過神來。
她想要松開匕首,她想要狠狠把手抽開,可是……卻什麽也辦不到,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刀尖又進了幾分……
“放手,慕傲卿,你快放手!”她喊道,一種恐懼在瞬間席卷了她的全身,若是從此以後這個世界沒有他的話,若是她再也看不到他的容顔,聽不到他的聲音的話……
她簡直不能想象那種可能性!
可是他卻置若閣聞,依然笑得那麽溫柔卻決絕,把她的手握得死緊的朝著他的胸口送去。
寵寵驚恐的望著那那刀尖插入的地方,眸子越睜越大。不要!她不要他再受任何的傷了!即使她自責,即使她懊惱,可是他又怎麽可以這樣呢,用自己的性命來換取她的解脫嘛?
她的腦海中,閃過了姑姑的音容笑貌,閃過了姑姑用著柔和的聲音告訴她對命依的向往,閃過了姑姑即使疼得再厲害,也會用笑容來鼓勵她……可是她腦海中最後閃過的,卻是慕傲卿悲傷到極致的微笑…
“不!不!不!慕傲卿你說過的,你的生死該由我來掌控,我不許你離開我!不許,不許!”她掙紮著,嚷著,哽咽著,那一直被她壓抑著的眼淚,在著一刻滾滾湧出。
這眼淚,埋得太深,又埋得太多,一旦找到了口子,便一發不可收拾。
她哭得像個淚人似的,上氣不接下氣。他蒼白著臉,終是松開了她的手。
匕首落在了石台子上,發出了清脆的聲響。她撲到他的胸前,看著他的傷口,口中不斷的喃喃著,“慕傲卿,我不要你死,我不要!不要!”
他望著她,這-次 ,卻是真正的笑了,“好,我不死,只要你活著,我便不死。”
她還是哭著,趴在他的胸前,不斷的用手抹著那些滲出的鮮血,“你怎麽可以這樣,你怎麽可以用這種方式來逼我呢!”
“因爲一一我愛你。”他說的只有這麽簡簡單單的一句。可是這一句話,所隱含的理由,卻勝過了其他千幹萬萬的理由。
她怔怔的望著他,淚卻落得更凶了。
這個男人,到底該有多愛她呢?愛到連她自己都懷疑,這樣的她,究竟有什麽地方,值得他付出如此之多。
她的手壓著住他的傷口,喃喃的問道,“疼嗎?”
“比不上你的疼。”他的指尖一點點的拭去她的眼淚,“寵寵,這個世界上,本就沒有公平可言,正如姑姑一生都找尋不到她的命依,又正如我,可以不在意其他任何女人,卻唯獨願意把性命交在你的手上。”她太純,太真,像個孩子似的,總沒有認識這個世界。
她顫了顫唇,“卿,我還可以自私得,無憂無慮的幸福下去嗎?”
“可以的,連同姑姑來曾得到過的幸福,一起得活下去。”
她合上眸子,淚刷刷的滴落在他的手上,他的身上,他的臉上。她伸手,抓住了他爲她拭淚的手,緊緊的把他的手心貼著自己的面頰,感受著從他掌心中傳來的這絲絲溫度。
“卿……我終幹明白了,遇上你,其實是我最幸福的事。”
寵寵!他所疼愛的寵寵呵……他又何嘗不是如此呢!
“寵寵,我願一生寵你,愛你,直到死亡的那一刻。”
月夜之下,他吻上了她的唇,發下了他的誓言。
有一種人,是用性命在愛。
而有一種愛,是至死方休的。
究竟誰才是誰的命依,而誰又是誰的解藥……其實早已分不清了……
<全書完>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11-12 00:43:03
番外
若有來生
十年的歲月,十年的年華,人生,又該有多少個十年呢?
十年前,青澀而無懼的少年,十年後,被歲月磨砺得內斂深沈。
齊家的男人,素來冷情,女人們總是追逐著他們,卻始終不曾真正的得到過他們。可是又有誰知道,齊家的人若是真的愛了,那麽會比誰都長情。
遊走在女人間,他的臉上卻從來不曾再有笑意,昔日那個嬉笑怒罵的少年仿佛已成了埋藏在記憶中的一份回憶。
權勢、地位、名譽、財富……他該有的都有了,可唯獨于女人,尋尋覓覓了如此之久,卻依然找不到可以再次撥動他心弦的人。
只因爲,他愛上的那個人太過特別;
只因爲,他愛上的那個人太過唯一;
只因爲,他愛上的那個人,是君家的寵寵,是別人無法複制,無法模仿的人。
寵寵,寵寵,若是得不到她,他這一生都不會快樂的。
而離開她後,他也真的不曾再快樂過。
仿佛,快樂已經是離他很遙遠的一件事,即使他得到了再多常人一生都難以得到的東西,可是他卻依然難以發自內心的笑了。
“宇,吻我!吻我!”男歡女愛的情欲浪潮中,女人動情的喊著。
俊秀的面容從容且冷靜,如果不是額際一層薄薄的汗珠,他的表情看起來甚至像是在辦公室批閱文件。
“吻我,宇,我想要你吻我!”女人還在不斷的喊著。
手擡起,他的五指掩住了她的口,繼續著那無情的律動。
對幹他來說,這只是單純的一種生理上的疏解。
直到一聲低低的喘息,他從她的身上抽離,翻身下床,幹淨利落得沒有絲毫留戀。
女人茫然的眨眨眼,直到他帶著溫度的手指離開了她的唇,她才像是反應過來似的仰起身子,沖著他的背影喊道,“爲什麽,爲什麽你從來不吻任何的女人,難道真的沒有女人可以進駐你的心裏嗎?”
她愛他,愛得很深,所以無論如何都想知道答案。
“不。”他淡淡的道,沒有回頭,“有一個女人,早在10年前就進駐了我的心裏,而她,還欠我一個吻,所以在她把這個吻還給我之前,我不會再吻任何的女人。”
進駐了,便是紮了根,發了芽,無論如何都消失不了。
最初的相遇,她所欠的那個吻,卻到了最後離別的時候,他依然不曾吻過她的唇。
或許,是他潛意識裏,希望這個吻可以一直欠著,若是欠著了,至少他和她之間,依舊還存有著一絲幹系,在午夜夢回的時候,想著她會不會突然的出現在他面前,來還她所欠下的債。
愛一生,傷一世!卻爲什麽依然無悔呢?
寵寵!
寵寵!
直到很多年後,齊宇彌留之際,他手中握著的,依然是寵寵笑顔如花的照片。他這一生終身未娶,而他的唇,自他20歲那年之後,就不曾吻過任何人。
齊家的人,可以只爲一個人,付出一生的情。
而齊宇前往另一個世界時,他最後留下的那句話是,“寵寵,但願下蜚子,你的命依可以是我…
若有來生的話,希望可以再次相遇;
若有來生的話,希望不僅僅只是我愛你,你也終會愛上我;
若有來生的話,希望我們可以厮守到老;
若有來生的話……
若有來生……
<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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