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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葒]真愛無限上綱(點愛成金之二)[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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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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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12-15 07:28:43
標題:
[季葒]真愛無限上綱(點愛成金之二)[全文完]
真愛無限上綱
【點愛成金之二】 作者: 季葒
方小栗在插畫界小有名氣,光靠老客戶介紹就工作滿檔,
於是她開始挑選比較有興趣、具挑戰性的案子做,
因此才會接下偶像劇同名小說的插畫和平面廣告設計案!
誰知接下案子後,「騎士娛樂」的大老闆卻對她百般刁難?
開什麼玩笑?她花了這麼多的心血,當然得堅持到底!
既然這位眼高於頂的齊老闆要找她開會,那就見面吧……
但她萬萬沒想到,齊澤烈竟然就是退隱的偶像天王齊寬?!
雖然見到偶像,讓她心臟狂跳到都快從喉嚨裡蹦出來了,
不過她對個人畫風有所堅持,絕不可能為他而改變!
假如他決定中止合作,那麼她一定會向他索討違約賠償——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12-15 07:29:24
序幕
晚報頭條——
影歌雙棲天王齊寬,在舉行完最後一場巡演之後的隔天,突然透過媒體宣佈退出演藝圈!
此消息一出,粉絲全都感到震驚和傷心,許多粉絲更連夜跑至所屬唱片公司守候不去,為的就是能再見齊寬一面,送上祝福的禮物,而媒體記者們則更想知道,亞洲偶像天王齊寬到底為何在事業如日中天時急流勇退?是因為緋聞女友連羽芯上個月與香港第一富商閃電結婚,讓齊寬痛心得從此一蹶不振,還是因為其他因素……
今早齊寬一宣佈退隱,不管是唱片公司還是齊寬的住家樓下,都湧進大批粉絲和記者,但齊寬的經紀人中午出面表示,齊寬已於昨天巡演結束後直接前往機場,搭深夜的班機離開臺灣,這一踏出國門,短期內不會返國,齊寬此舉等於說明了他堅持退出演藝圈的決心。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12-15 07:30:03
第一章
夜涼如水。
以玻璃採光罩做為屋頂,搭配南方鬆木鋪設的地板,在這座老公寓頂樓的戶外花園,角落還擺著幾株棕櫚樹和雞蛋花盆栽,營造出十足的峇裡島風情。
穿著灰色上衣和休閒小短褲的方小栗,長髮鬆鬆的綰起,她赤著雪白腳丫子,正盤腿坐在一個竹編方墊上,在這方雅致空間發著呆。
自從三年前跟朋友到峇裡島旅遊回國之後,她就深深愛上這令人著迷的南洋風格,經過三年的巧心佈置,現在她這棟擁有頂樓空間的老公寓,每個角落都充滿了島國風情。
每次,只要工作遇到瓶頸或不順時,方小栗就會待在這將近二十坪大的寬敞頂樓戶外花園發呆,這裡是她專屬的發呆亭。
而從小支氣管比別人敏感的她,也因為常常在頂樓吹風的關係,偶爾天氣較涼時就會感冒,一感冒又很難痊癒,總是咳得很厲害。
前幾天她感冒才剛好,今天她實在不該再上樓來吹冷涼的夜風,但她心情真的很沮喪,被「騎士娛樂製作公司」的老闆給氣到一整天吃不下飯,光氣都氣飽了,非得上來透透氣不可。
喜愛美術的她,從高中時期便在老爸的插畫家友人身邊做助理,兼學習插畫設計,並在大學美術系畢業後,學以致用的直接投入這個行業,不過對文學創作同樣熱愛的她,閒暇之餘總會抽空寫寫東西。
她方小栗在插畫界算是小有名氣,今年更是不缺案子做,光是透過老客戶介紹和朋友引薦,就讓整年度的工作排滿滿。
也因為工作滿檔的關係,讓她開始挑比較有興趣、有挑戰性的案子做。
騎士娛樂新推出偶像劇的同名小說插畫和平面廣告設計案,就是她非常感興趣的案子,而且對方也出了不錯的價格,等偶像劇跟小說同步推出後,勢必有助於提升她的名氣。
但要接這個案子並不簡單,首先兩個月前就得跟幾位插畫家競稿,通過初審跟復審之後,才順利接下這個案子,誰知道接案後竟是水深火熱的開始。
從初審到復審,她一路受到青睞的作品,卻被騎士娛樂的大老闆給貶得一文不值!從封面男主角畫得太娘,到顏色不搭配,或是背景安排得不恰當,沒有一樣不挑剔的。
每次到騎士娛樂開會,從工作人員口中聽到大老闆一次比一次更惡毒的批評,甚至說她不懂劇中人物角色的性格亂畫一通,害她氣得差點沒吐血。
「氣死人了!這姓齊的以為我不懂小說嗎?如果我有心,我也會是小說界的明日之星!哪天你要是看上我的小說想拍成偶像劇,我一定刁難到底,讓你氣到吐血才甘心——」她氣焰囂張的對著夜空大叫。
在她剛成為插畫界新人的第一年,因為沒案子可接太過空閒,她寫出了以吸血鬼為題材的愛情小說——《黑夜情人》上下集。
不過當時毫無名氣的她,因為吸血鬼題材並非市場主流,一點也不受出版社青睞,沒人肯幫她出版這一套兩本的小說,就怕賠本。
最後她只好透過大哥拜託出版社的老朋友介紹印刷廠,封面插畫則由她自己完成,抱著一線希望,自己砸錢出版了這套小說。
可惜缺乏行銷通路,最後這套小說的銷售成績相當慘澹。
銷售量這麼差的作品,眼高於頂的齊大老闆怎麼可能會看得上眼呢?還是算了吧!
前一秒的高張氣焰頓時一消,她整個人洩氣地抱著膝蓋,縮成一團。
叩叩。
有人敲玻璃窗。
方小栗轉頭看向將室外光線引入閣樓內的整片透明玻璃牆,一抹修長身影正站在閣樓裡頭。
「哥?」來人是方大易,她那從事攝影工作、總是浪跡天涯的好大哥。
從地板上跳起來,方小栗開心的從另一個方向推開木門,跑進閣樓內,咚咚咚跑到大哥面前,飛撲過去。
「哥,你什麼時候回國的?」
「我早上才回國,五分鐘前剛進門。我在樓下只看到妳的電腦和大包包,卻沒看到妳,便直接上來找人。」低頭看著以熱情的無尾熊抱抱著他的小妹,方大易寵溺的揉了揉她的細柔髮絲。「怎麼了?有心煩的事嗎?」
剛剛一上樓,透過明淨的玻璃窗,他清楚的看見她皺著一張小臉,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是很煩啊,煩工作的事啦。」不過看大哥回來,她惡劣的心情好多了。「哥,這次有替我帶回來什麼好東西嗎?」漂亮眼眸閃亮亮,充滿期待的看著大哥。
大哥對這間屋子貢獻良多,從傢俱、餐具到擺飾,很多都是大哥出國時挑選帶回來送給她的,只有少數是她自己花錢添購。
「我這次在印尼買了一張純手工編織的籐椅,可以讓妳擺在戶外,躺著看星星,另外還有一張雙人沙發。」
方大易曉得她一直想要有一張適合這方戶外空間的藤編躺椅,但卻一直找不到合適的,這次出國剛好到印尼幾天,他便抽空到當地工廠挑了一張,另外也替空曠的閣樓挑了一張藤編雙人沙發。
「大哥,我愛死你了!」她開心的大叫。
「妳愛的是椅子吧?」瞧她美眸瞬間發亮的樣子,她的心思根本騙不了人。
「都愛。」她嘟著粉唇的模樣可愛極了。「大哥,東西什麼時候會到?」這種大型傢俱通常都要用空運或航運的方式托運回國。
「還敢大言不慚的說兩個都愛哩,妳心裡根本只有躺椅和沙發。」方大易手指很不客氣的彈了一下她的額頭。
「嗚!」她又痛又心虛的低叫一聲。
「如果沒有延誤的話,下星期一會到,到時候托運公司會直接跟妳聯絡送貨。」瞧見她的額心紅了一塊,他下手似乎太重了些。「抱歉,很痛嗎?」
她擰著眉,明明痛得快要飆出淚花,卻硬著頭皮搖頭。「還、還好啦。」看在大哥如此大方的分上,不管多痛都得忍下來。
瞧著她哭喪又強忍的臉蛋,他好氣又好笑的幫她揉了揉額頭。
「妳吃過晚餐了嗎?還沒吃的話,我請客,陪我去『小春酒館』喝一杯好不好?」
「好!」她的眼睛登地睜大來,頓時又亮閃閃。「我要喝清酒、我要吃串燒。」今天大哥請客,她一定要吃喝個過癮。
「小酒鬼,在妳口水滴下來之前,我們快走吧。」方大易真是對他這寶貝妹妹沒轍。
勾著她的肩膀,兩兄妹一起下樓出門,今晚打算痛快的吃喝一攤。
* * *
酒量不好又貪杯的下場,就是隔天醒來頭痛欲裂。
方小栗捧著脹痛的頭,跌跌撞撞的下床,歪歪倒倒的晃進浴室裡解決生理需求後,兩眼昏花的又從浴室晃回床上,倒頭又想睡。
驀地,手機鈴聲響起。
方小栗一點都不想接,但手機鈴聲太大聲,好像就在她耳朵旁邊,吵得她睡意全消。
白皙小手在床上摸啊摸,果然在枕頭下摸到了吵人的手機。
手機握在白皙的手掌心裡,她瞇起眼努力對焦,想按下關機鍵把手機關機,電話已經轉進語音信箱。
她停住,沒有把手機關掉。
看著螢幕上的來電顯示,她白皙的臉蛋微微發綠。
又是難搞的「騎士娛樂」!
打電話來的人顯然留了言,因為她的手機顯示有通新留言。
她不想一早就被騎士娛樂給惹壞心情,但又不能得罪這個大客戶,而騎士娛樂的企劃負責人羅莉又是個急性子,每次找她都找得很急,上一次她因為手機沒電讓羅莉無法聯絡上,連留言也沒聽到,隔天到騎士娛樂開會時就被狠狠念了一頓,羅莉還威脅她要停止合作,收回案子。
開玩笑,為了這個案子她花了多少的心血,好不容易接近尾聲快要完成了,被收回去還得了?所以她一直咬牙撐著,拚了命也要完成這個案子。
好吧,為了能儘快從騎士娛樂的詛咒中脫身,她就算還沒完全清醒,還是得先聽聽對方有什麼緊急留言。
「方小姐早,我是騎士娛樂的羅莉,麻煩妳十點過來公司開會,我們公司齊老闆早上回國了,他很忙,時間有限,只有今早有空親自跟妳討論封面插畫和廣告設計案,如果妳希望早點完成這個案子的話,請務必準時。」
十點?!
那位神龍見首不見尾,難搞又眼高於頂的齊老闆終於要現身,跟她當面開會討論,而不再透過羅小姐傳達諭令?
她恍恍惚惚的拿下手機,看著螢幕上顯示的時間——9:43。
「哇~~」她尖叫著跳下床,一路火燒屁股的沖進浴室,匆匆忙忙梳洗之後,又沖出來。「快、快、快……遲到的話就前功盡棄了。」
那位齊老闆根本就是存心找她麻煩,才會給這麼緊迫的時間。
想也知道,如果她遲到的話,案子也不必討論了,他鐵定賞她炒魷魚吃。
深怕案子被收回,更為了賭一口氣,方小栗三兩下把頭髮隨便紮起來,套上一件白色連帽T恤和牛仔褲,然後跑上閣樓,把放在閣樓工作桌上的背包和電腦抓起,又沖下樓跑到玄關穿上布鞋,一鼓作氣的飛奔下樓,沖去赴約。
所有動作在十分鐘之內完成。
幸好她住的地方離騎士娛樂很近,就隔著兩條街而已,騎車只要三分鐘。
嬌小俏麗的身影俐落地跳上五十CC的機車,把筆電往腳踏墊一擱,她立即啟動機車,熟門熟路的在巷子裡繞來繞去。
還有兩分鐘……
她到了!車子停在一整排有將近四十年以上屋齡的老公寓巷子口,她抓起筆電,就往巷子的第四間屋子飛奔而去。
還有一分鐘……
吼~~門口剛好有個人擋著!
「借過、借過一下!」為了保住案子,她管不了那麼多了,方小栗跑過去把那個人擠開。
那人往旁邊一跌,高大身形朝牆壁撞去,右肩撞上牆,肩頭一陣痛。
「誰那麼莽撞?」男人大叫。
「抱歉,我趕時間。」推開院子的門,方小栗頭也不回地說道。
站在門口的齊澤烈,瞇起黑瞳看著那抹俏麗身影,認出這女孩不是公司的員工,而今天在這時間可能來訪的人,就只有插畫家方小栗了。
他可以確定,這冒失鬼百分之九十九點九就是方小栗,那個封面畫得讓他很不滿意的方小栗。
看來,他更有理由把她換掉了。
齊澤烈伸出左手拍掉右肩上的灰塵,他走進院子裡,站在枝葉茂密的大樹下抽了一根煙之後,才慢慢進入屋內。
「BOSS,方小姐已經到了,她人在二樓的會議室。」羅莉一見老闆踏進公司,馬上過來報告。
齊澤烈露出一個萬人迷的笑容。「妳告訴她,我剛剛在門口被一個冒失鬼撞傷右肩,等我搽個藥就上去開會。」
「BOSS,那……我先去拿藥箱,再上樓跟方小姐說。」羅莉擔心又疑惑的看著老闆,他右肩受傷?
「不用了,直接上去跟她說就行了。」說完,他穿越辦公區域,走往後面的休息區,走進吧台給自己煮一杯咖啡。
五分鐘的時間,咖啡煮好。
他優雅的勾起杯耳,走回前頭,信步拾級上樓。
方小栗坐在古意盎然的二樓會議室內,看著落地窗外那棵大樹的茂密枝葉。
騎士娛樂製作公司位於市中心住宅區的老公寓裡,這排老公寓的每一戶都有前後院子,老舊的紅磚牆,以及磨石子地板。
一般人對這種斑駁老舊的房子早就棄之如敝屣,但她卻在這間老房子裡看見了新生命。
這間房子保留了紅磚牆和復古樓梯,將磨石子地板鋪上耐磨又充滿復古風味的木頭,把靠前院的窗拆掉,改成整片落地窗,讓大片陽光灑進一樓的辦公區域和二樓的會議室內。
說實在的,騎士娛樂唯一讓她喜歡的一點,就是這充滿生活感的辦公空間,其他嘛,一無可取。
把視線收回來,看看表,已經十點五分了。
看來,遲到的是齊大老闆不是她,她絕對不會讓齊大老闆有藉口把這個案子收回去。
方小栗把視線從落地窗外移回來,她將筆電打開,叫出檔案,然後把已經修改過的列印圖檔和設計草稿,從包包裡拿出來擺在桌上。
一切就緒,就等遲到的齊老闆過目。
「方小姐。」羅莉從會議室外走進來。
「妳好,我已經準備就緒。」方小栗起身恭迎企劃負責人羅莉,臉上刻意揚著自信的笑容。
她覺得很嘔,明明她能過關斬將,是因為羅莉喜歡她的畫風和設計風格,卻在最後決策時被齊老闆百般挑剔。
這半個月來,她發覺羅莉好像也因為齊老闆的意見,對她的畫風有了不同的看法,極盡挑剔之能事,似乎就等著她自動放棄這個企劃,好讓他們在不違反合作契約的情況下,另外找其他的插畫家。
哼!她絕不會主動放棄這個合作案,不管齊老闆再怎麼刁難,她都會畫到他滿意為止。
「方小姐,是這樣的,BOSS剛剛在門口被一個冒失鬼撞傷,等他傷口搽好藥之後,馬上就來開會。」老闆遲到是有原因的。
俏麗臉蛋上的笑容驀地一僵。
「齊老闆在門口被、被一個冒失鬼撞到?!」
剛剛她沖進門口時撞到了一個大男人,那人不會剛好就是齊老闆吧?
粉顏一片慘綠。
「怎麼了妳——」看她臉色不對勁,羅莉遂問:「難道,就是妳撞到BOSS?」羅莉想起來了,剛剛她是沖進公司裡的,也差點跟她撞上。
「呃……好像是吧。」她苦著臉,笑不出來。「羅小姐,請問一下,齊老闆他看起來有很生氣嗎?」
「不!BOSS個性很耐斯,不常發脾氣,不過對於撞到他的冒失鬼,我就不敢保證了。」
羅莉給她一個好自為之的眼神,轉身離開會議室。
方小栗感覺很不妙,她把皮繃緊,忐忑的直往門口望去。
過不久,一道頎長身影出現在會議室門口,以優雅的姿態站在門框下。
那男人很眼熟,留著帥氣半長髮,身高大概有一八五左右,他穿著黑色針織V領衫搭上白色長褲,簡直帥到一個掉渣。
「你——」方小栗望著站在門口,對她露出迷人微笑的帥哥,傻愣愣的心頭小鹿亂撞,完全忘了心裡的不安。「齊、齊寬?你是齊寬?!」
羅莉的BOSS竟然是她的偶像,四年前突然從演藝圈消失的偶像天王——齊寬?!
天啊!她要暈了!以前她也是齊寬的忠實粉絲之一,舉凡他出的唱片,他演的偶像劇、電影,她都一定不會錯過,就連演唱會也會擠破頭買票去看。
偶像突然出現在眼前,方小栗感覺心臟狂跳著,就要從喉嚨跳出來了,兩眼冒著愛心記號。
「方小姐,妳好。」齊澤烈這時候才看清楚冒失鬼的正面,未施脂粉的俏顏粉潤細緻,一雙眸子清澈漂亮,這讓他剛剛對她的壞印象稍微減了一點點,不過也只有一點點而已,對於她失禮的舉動他還是記恨在心。「不好意思,讓妳久等了。我離開演藝圈很久了,齊寬這個名字已經消失,我叫齊澤烈,也就是這間公司的老闆,我們終於見面了。」
「是、是啊……終於見面了。」不知怎麼地,她感覺他的笑容不太真心,笑容很帥但隱藏心機,讓方小栗趕緊收回愛慕,回復現實。
「我們的見面方式挺特別的。」他挑挑眉,看見了她眼裡的防備,心裡無聲冷笑著。
最近這兩個月,他一直跟著劇組在香港和上海來回跑,監督偶像劇拍攝進度,因此方小栗所畫的插圖和設計圖稿,都是經由羅莉寄給他,他看過後寫下修改意見再交由羅莉跟方小栗溝通。
不過,顯然這樣的溝通方式不太好,他想要的方小栗都沒有畫出來,眼看偶像劇殺青在即,小說出版日逼近,平面廣告也快要登了,插畫和廣告都還沒搞定,他只好挪出時間親自跟方小栗溝通。
而且他已經打定主意,如果今天的當面溝通沒結果,那麼他會主動取消合作關係,另外找人趕工,至於方小栗的損失,他願意全權支付賠償金,用錢直接把她打發掉。
「對不起喔……」她心虛的覷著他,心想不太妙,顯然這男人帥氣的笑容下裝著小鳥氣度,要不然不會笑得那樣陰險。「真是對不起,剛剛在門口,我不小心撞到你了……你的傷還好吧?」
現在給點關心還來得及嗎?
「不太好,右手現在動一下就痛。」迷人笑容瞬間斂去,俊顏驀地一冷。「有可能撞傷肩胛骨了。」
「這、這麼嚴重?那怎麼辦?我陪你去醫院,我願意支付所有醫療費用……」現在才誠心道歉,他會接受嗎?
「我當然會去做檢查,不過醫療費就不必了,我現在只想知道,為什麼方小姐所畫的人物,一直無法符合我要的華麗唯美感覺,走的卻是可愛Q版的路線,跟這出偶像劇的風格不太符合?」
這出「戀上大小姐」的收視對象鎖定上班族群,也就是輕熟女年紀以上,不是學生族群,所以他才會要求插畫和廣告設計走華麗成熟風。
但方小栗的圖怎麼改都很俏皮活潑,就像坊間那些少女漫畫的男女主角,根本不符合。
「因、因為我的繪畫風格就是如此,當初我獲得貴公司審核過關時,也是因為這個風格被錄取的。」華麗的畫風不是她的專長。
方小栗心裡覺得很奇怪,為什麼到現在了他還在跟她爭執這個?當初不是因為欣賞她的畫風才選中她的嗎?
「如果是這樣,那我跟妳說聲抱歉,我的員工顯然搞錯了風格,既然妳的風格不是我要的,我並不想勉強自己使用妳的風格來當封面,所以這個合作案我們恐怕得停擺。」快刀斬亂麻,他決定不再跟方小栗浪費時間。
「你如果要停止合作,那你算違約的一方,你得賠償我的損失。」方小栗瞪著他那張冷漠的臉龐,突然間對自己以前加入他的粉絲團感到後悔不已。「還有,我必須告訴你,你指定的風格不見得受歡迎。」
她對自己的畫風有自信。
「我指定的畫風受不受歡迎,不是妳該擔心的事。」他堅持自己的想法。「關於賠償條件我願意照著合約走。」他倒也乾脆,直接答應賠償。
「好。」看來她的案子是真的飛了。
顯然這位齊大老闆一點都不喜歡她的畫風,那麼再繼續糾纏下去,也只是白白浪費兩個人的時間,她原本的堅持到了這一刻,已經一整個洩氣了。
「既然我們已經達成共識,那麼討論到此結束,方小姐慢走,我就不送了。」
說完,高大健軀轉身就走出去。
方小栗氣得牙癢癢的,心中的內疚轉瞬間化為憤怒,她後悔自己方才在門口沒有狠狠把他撞飛出去。
啊~~氣死人啦!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12-15 07:31:15
第二章
晨曦從整片清透的落地窗灑進室內,將整間閣樓照得透亮,但那種亮度卻是舒服的微光。
方小栗放下畫筆,將紙張用紙鎮壓好,她熬夜到現在都清晨五點鐘了,才把工作告一段落。
她拖著疲憊的腳步走出閣樓,來到頂樓戶外花園,軟趴趴的窩在這張大哥送的躺椅上,讓晨曦包圍著自己,肩上的壓力彷彿瞬間解除了一樣。
這是一張手工編成的海草藤躺椅,躺椅上還鋪有一層軟度適中、以米白色棉布包覆的泡棉軟墊,躺下來一整個舒服。
她好喜歡這張躺椅,自從擁有這張躺椅後,不管是清晨還是向晚時分,她更愛窩在這裡了。
方大易起床後,發現隔壁方小栗的房門虛掩著,進入一看空無一人,棉被摺得整整齊齊,一點都沒有動過的跡象,顯然她昨晚又熬夜工作,或者是又窩在空中花園躺椅上睡著忘了回房。
趕著出門的方大易,迅速走上樓,果然在花園看見她的嬌小身影。
他推開玻璃門走出去,站在躺椅邊彎下腰。
「小栗,要睡覺回房間去睡。」大手輕輕的拍拍方小栗的肩。
在這裡睡會著涼,她支氣管敏感又脆弱,感冒了可不好!
「哥……你怎麼還沒出門?不怕趕不上班機?」小手揉揉酸澀的眼,方小栗打起精神坐起身來。
「我馬上就要出門了,這一次我大概會在國外待上三個月左右,你自己要好好照顧自己,三餐按時吃,別太常熬夜,還有別老窩在花園睡覺。」每次出遠門都要叮嚀一次。
「遵命!長官!」她俏皮的舉手敬禮,但完全沒打算離開這張柔軟舒適的躺椅。
「起來,回房間去。」他伸出手。「我得親眼看著你回房間才能出門。」
「好啦。」把小手放在大哥的掌間,讓大哥把她拉起來。
方小栗龜步的被大哥牽著走下樓,再被推進房裡。
他在關上房門前問道:「我要出門了,這次需要我幫你帶什麼回來嗎?」
「等我想到再跟你說好不好?」方小栗現在腦袋昏昏沉沉,不想費腦。
「當然好。」他怎麼可能拒絕她。「需要我幫你調鬧鐘嗎?」太瞭解自己妹妹的習性,如果今天有約又沒設鬧鐘的話,她這一上床恐怕會直接睡到晚上,絕對會錯過約會。
「唉呦,你不說我都忘了,我晚上八點要交件。」感謝大哥提醒。
「你睡吧,我幫你把鬧鐘調到七點,可以嗎?」
她點點頭,拖著疲憊腳步爬上床,拉起棉被倒頭就睡。
方大易走向床頭櫃拿起粉紅色鬧鐘,幫她調好時間後,輕輕帶上房門,他看看表,趕快拉起擱在沙發旁的行李箱,背起他的攝影機迅速離開。
房間內,方小栗幾乎是一沾枕便睡沉了。
手邊的案子完成後,身上的壓力完全解除,再進行下一個案子前,她通常都會給自己放個假,放假的第一件事就是大睡一場。
不到三分鐘,方小栗已經睡到渾然忘我,就算打雷也吵不醒、地震也搖不醒的狀態。
時間走得很緩慢,窗簾隔開的外面世界,慢慢的從早上來到中午,午後兩點時突然下了一場雷陣雨。
後來雨停了,夕陽漸漸西下,下班人潮擠上街頭搭捷運搭公車,等到擁擠的交通尖峰時間結束,街上的車潮人潮漸漸變少了,天色也越來越暗。
鬧鐘準時在七點鐘滴滴滴作響,床上的方小栗動了一下,然後翻了個身,緩緩張開眼睛。
睡了一整天,終於睡飽了。
伸個懶腰,打了個呵欠,她這才將鬧鐘按掉。
睡了一覺,整個精神都恢復了,方小栗下床梳洗換裝,然後神清氣爽精神飽滿的拎著筆電和畫稿,出門赴約去嘍!
* * *
坐在吧台前,齊澤烈一邊喝著咖啡,一邊看著這本以吸血鬼為題材的愛情小說,圍繞著吧台的是後院的漂亮綠色植栽,旁邊的空心磚牆上,也錯落擺著小盆栽。
「騎士娛樂」的休閒吧台區域特別經過設計,讓整個區域與屋子的後院相融合,中間毫無阻隔物,後院也加裝了採光玻璃罩,能引進陽光還能擋掉風雨。
齊澤烈喜歡待在這裡,每次需要決策一件事情時,他就會離開二樓的辦公室,在員工都下班離開之後,待在這裡看著一片綠意的清幽後院,一個人細細思考。
前兩天羅莉給了他一套上下兩集的愛情小說,這是羅莉的表妹去年逛舊書攤時買下來的。
羅莉的表妹看完小說之後覺得故事很好看,吸血鬼題材正好搭上現在當紅的「暮光之城」,然後她還介紹給同學看,同學輪流看完都對這本小說頗有好評。
表妹後來介紹給羅莉,羅莉因為工作忙的關係,把小說擱了大半年,一直到上個星期休特休假時,才拿出來翻看。
看完小說後,羅莉覺得這個故事在出版當年可能題材太過大膽創新而不受青睞,但現在卻反而搭上吸血鬼熱潮,而且劇情緊湊節奏明快,男女主角個性鮮明,很符合偶像劇的需求。
羅莉今天早上銷假上班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這套小說拿給他。
上一部的偶像劇已經拍好,現在進入後制剪接配樂作業,這個階段交由專業的剪接師和音樂人處理,齊澤烈不必再跟著劇組跑,監控拍攝進度,因此從上個星期開始到拍攝下一部片之前,他有的是時間。
所以羅莉一將小說拿給他,齊澤烈沒浪費時間,在員工下班這安靜獨處的時間,專心看了一遍。
九點半,齊澤烈翻過最後一頁,終於看完了結局之後,緩緩將小說合上。
扭動了幾下因為一直低頭看小說而僵硬的脖子,他起身離開吧台,把空的咖啡杯拿去洗乾淨後掛在杯架上,然後他走回樓上辦公室,拿起擱在辦公桌上的手機,打給羅莉。
「BOSS?」正在看電視的羅莉,有點意外在這時間接到老闆的電話
「羅莉,明天我會待在錄音室不進公司,你明天來上班後立即跟出版《黑夜情人》的出版社聯繫,我打算要買下改編電視劇的版權,你試探看看對方想要的價碼。」
看完小說後,齊澤烈立即決定讓《黑夜情人》成為騎士娛樂的下一部偶像劇。
這幾年來,他所看上的劇本拍出來的偶像劇,沒有一部不賣座的。而《黑夜情人》這個以吸血鬼為題材的小說,劇情有張力卻又不同於時下小說那般灑狗血,假如加上具有知名度的人氣男女主角加持,拍出來的偶像劇絕對能突破以往的成績,席捲所有觀眾的心。
「好的。」羅莉很開心老闆認同她的推薦。「我就知道BOSS會喜歡這本小說。」自己推薦的作品被認同,羅莉喜不自勝。
「那麼,晚安。」他沒多廢話,打算結束通話。
「BOSS,晚安。」
掛上電話後,齊澤烈拿起皮衣,將手機和車鑰匙放進皮衣口袋裡,關掉了二樓和樓下的所有燈之後,他拿走了剛剛擱在吧臺上的兩本小說,離開了這間老屋子。
迎著晚風走出巷子,離開了整排老房子後,轉兩個彎就是一棟棟新穎的辦公大樓和百貨。
但他沒有進入那熱鬧的區域,而是轉往另一個方向,來到一間氣氛不錯的日式居酒屋。
這間居酒屋叫做「小春酒館」,店主人是一個日本人,他自己就是主廚,老婆和小孩負責外場,在這裡用餐很愉快,因為除了主廚的手藝很贊之外,親切貼心的服務還能讓人感受到家庭的溫暖
這裡不太好找,通常只做熟客生意,齊澤烈就是其中之一,他每次來這裡,都會點些串燒,小酌幾杯掀開門簾踏進燈光昏黃溫暖的酒館內,不意外的,店內客人不多,只有一桌兩個女生正在用餐。
齊澤烈挑選了他慣坐的位置,那是最裡面的一張小桌子。
他把皮衣掛在椅背上,把小說放在桌上,沒看菜單很快就點好了串燒和一壺清酒,然後一個人坐在角落,舒服的伸長被洗白牛仔褲包裹著的一雙修長長腿,姿態閒適而瀟灑。
通常串燒都要等上十幾分鐘,而這家店習慣在第一道菜上桌時才會一併將清酒端過來。
所以在等待的時間裡,他拿起小說,翻開第一頁開始再仔細看一次。
「噗~~」
「我新買的衣服~~」
突然,有人好像發出很奇怪的聲音,同時有個人哇哇大叫。
但齊澤烈一點好奇心都沒有,他翻到第二頁,繼續看下去。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剛剛被嚇到,才會把喝進嘴裡的一小口茶給噴出來,因為坐在隔壁桌的男人竟然正拿著她四年前出版的小說。
方小栗激動的瞪著對方。
「不會是我要你修改圖稿,你懷恨在心吧?」坐在方小栗對面的中年女人蔣貞貞,邊拿面紙把噴在衣服上的茶漬迅速吸乾,邊低聲抱怨。
方小栗道歉得很沒誠意,因為她的注意力都落到隔壁桌去了。
「喂,你在看什麼?」
「我在看他……」方小栗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那本小說看。「和他手上的小說。」
實在太過驚訝了,沒想到現在竟然還有人會翻她的小說看,而且還是個男人耶!
「他和他手上的小說很特別嗎?」蔣貞貞皺起畫得太粗的眉毛,轉回頭看向坐在角落的男人。「雖然沒看到他的臉,但光看身材就知道很讚,一定有練過。」
蔣貞貞的注意力立即被男人的體格吸引,至於他手上的小說,倒沒什麼特別注意。
「相信我,那本小說真的很好看。」看那男人很專注的翻過一頁又一頁,她壓抑不了激動的心情,站起來往他所坐的桌位走過去。「你好。」
她一定要來認識一下這位元欣賞她作品的男性讀者。
被打擾的齊澤烈臉色微微一變,他緩緩將小說放下,抬頭看向站在面前的女人。
這一看,兩人都愣住了。
「怎麼會是你?」她意外的大叫。
「這句話應該我來說吧。」齊澤烈把小說擱在桌上,迅速打量著身穿公主袖蕾絲上衣搭牛仔褲的方小栗。
她穿牛仔褲很好看,腰臀線條很美,讓齊澤烈記起上回兩人見面時,她也是穿著很合身的牛仔褲,不過那天他沒空欣賞她纖細身材的線條,他只想儘快解除合約,而她則被他氣得臉色很難看的離開公司。
「方小姐,有什麼事嗎?」該賠償的金錢不是都約定好要付款了不是嗎?難道她還想反悔?
「我……我……」她一時激動的沖過來,其實她自己也不知道要幹麼。
「如果你打算再來跟我爭取恢復合約,很抱歉,我無法答應,至於該賠償給你的金額,羅小姐應該會在月底前完成匯款。」他挑高一雙俊眉,涼涼地說道。「如果你嫌付款太慢,我可以叫羅莉提前付給你。」
「我不是要談合約的事,解約了也好,我不想再白白浪費時間在貴公司的案子上,至於賠償金你幾時要付,我沒任何意見。」她臉蛋脹紅的為自己辯駁,被他誤認為自己還厚著臉皮來求他恢復合約,感到很窘。
「很好,既然我們彼此都有共識,那麼如果沒其他事的話,麻煩請讓讓,我點的菜已經要上桌了。」他看見老闆娘正端著一壺清酒和一盤雞肉串燒走過來。「很抱歉,我所有的菜都只點單人份,就不邀請你一起吃了。」
方小栗瞪著他,聽他語氣好像很客氣,但表情很欠揍。
「我……」她才不會厚臉皮到要他請客。
「抱歉,麻煩讓一下好嗎?」
方小栗氣得要反駁,卻被後面的聲音給打斷。
她回頭一看,老闆娘就站在她身後,顯然她擋到了路。
方小栗尷尬的趕快回到座位上坐好,對於自己跑過去卻被他誤解的愚蠢行為後悔不已。
「小栗、小栗,你是不是覺得他很像一個明星,才會跑過去跟他講話?」蔣貞貞完全沒注意到方小栗正處於很尷尬困窘的狀態,一臉興奮的發現那男人超帥,五官英俊迷人,渾身充滿明星架勢。「讓我想想,他到底是誰呢?」
好眼熟啊,但一時間還真想不起來。
「他不是明星啦,只是長得像明星而已,你跟我一樣都認錯了。」懊惱中的她一點都不想談他,只想趕快結帳走人。「蔣小姐,圖稿我拿回去修一修,後天下午五點前寄給你。」
邊說著,她邊拿起筆電和圖稿以及帳單站起來,像急驚風似的快速走向櫃檯,遞出帳單。
「好、好啊!」怎麼突然走得這麼急?蔣貞貞一頭霧水的跟著拿起皮包走過去。「你不是說還想點牛肉串燒吃?」
「突然沒了胃口。」她拿出一張千元大鈔買單。
找了錢拿了發票之後,她速速踏出店外。
匆忙跟蔣貞貞告別之後,她拎著筆電背著包包,腳步很快的拐出小巷子,往自己的住處走回去。
厚~~她要回家去,把上一次只興起念頭,後來卻沒空做的事完成。
她要仔細的在屋內找一找,把屋子裡所有有關偶像齊寬的收藏,諸如CD、DVD、電影海報、雜誌等等都找出來,全都通通都丟掉。
絕對一樣也不留!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12-15 07:31:30
第三章
隔日,氣溫驟降,天空鎮日陰雨綿綿。
昨天晚上因為心情不好又窩在頂樓花園紓壓,結果不小心睡著的方小栗,很不幸的受涼感冒了。
她一大早就開始不斷打噴嚏流鼻水,家裡的面紙都快被她擤鼻涕包水餃包完了,喉嚨也覺得又乾又癢,有點咳嗽症狀。
頭重腳輕身子又畏冷的感覺實在很糟糕,害得她連修改畫稿的力氣都沒有,但她答應過蔣貞貞明天下午要交稿,還是得打起精神,趴在閣樓的工作桌上,有氣無力的修改圖稿。
「齊澤烈,咱們……哈啾~~走著瞧……俗話說咳咳……風水輪流轉哈啾~~總有一天啊,會換你來看我臉色的咳咳咳……」邊修著畫稿,嘴裡邊臭駡著小心眼的齊澤烈。
會罵他是因為害她受涼感冒的始作俑者就是齊澤烈。
昨天從小春酒館回來後,她氣得把屬於他的收藏通通找出來丟進垃圾桶裡,一樣都不留。
丟了那些,她心情卻沒轉好,所以她拿著一瓶紅酒跑到頂樓花園,邊喝酒邊罵著齊澤烈。
她後來有點醉了,頭暈暈的窩在躺椅上睡著了,這一睡直到清晨三點多才冷到受不了的從睡夢中驚醒。
她趕緊回到屋內,關緊門窗,下樓回房蓋上棉被保暖睡覺。
結果還是太遲了,一早七點醒來,她就狂打噴嚏、狂流鼻水外加狂咳嗽。
手機響起,打斷她的工作。
放下畫筆,她抓起已經掉落在地板上的毛線披肩,裹住發冷的身子後,這才拿起擱在旁邊椅子上的手機接聽。
「哈啾。」很不雅的問候聲,沒辦法,她突然間鼻子又發癢。「咳咳~~抱歉,我是方小栗。」講話鼻音很重。
「小栗,我是江雲,還記得我嗎?你的聲音聽起來怪怪的?感冒了嗎?」江雲是方大易的大學同學,家裡世代經營出版社與圖書經銷,大學畢業後江雲就留在家裡幫忙,經過幾年歷練,現在已經接下出版社總編的職位。
四年前方小栗初試啼聲的小說作品,就是透過大哥找上江雲幫忙印刷出版的。1
「江雲……雲姊?」江雲怎麼會突然打電話給她?方小栗一頭霧水。「雲姊,你是……是要找我哥嗎?咳咳……他不在國內耶,出國工作去了,哈啾~~你是不是聯絡不上我哥,所以才來找我?」
啊,前陣子大哥有跟她談起想出一本攝影專輯,這本攝影專輯會不會就是要交給雲姊幫忙印刷出版,所以雲姊才會在聯絡不上大哥時找上她?
「NO,你猜錯了!我要找你,不找大易。」江雲的聲音聽起來很有活力。
「找我?」有氣無力的方小栗好羨慕,她軟綿綿的癱在沙發上。「找我有什麼事?如果是問我有沒有作品要出版……咳咳咳~~抱歉喔,自從本人的第一套創作銷售量其慘無比後,我就決定專心當個插畫家,沒勇氣再寫小說了。」話說完,又是一陣咳嗽。
「寫不寫以後再說,我要找你談的這件事,你聽了一定會樂歪。」江雲手邊還有事要忙,暫時沒空深談。「這樣吧,這事電話裡不好談,你什麼時候有空?我們約個時間見面談好不好?」
當面談比較清楚。
「到底什麼事,不能先透露一下嗎?」好吧,江雲成功的引起她的好奇心了。
「我先賣一下關子,反正是好事,一個賺錢的好機會。」錢誰不愛。
「那……方便過來我這邊談嗎?我感冒沒力氣出門,咳咳……」如果江雲肯移駕來家裡的話,今天晚上就可以談。「晚上下班後過來行嗎?」
「行!我大概七點過去,順便幫你帶晚餐。」
「謝了,幫我帶個便當或包碗廣東粥都行。」感激不盡。
「好,那我們七點見。」說完,江雲掛了電話。
工作被打斷的方小栗,靈感中斷,她沒有逼自己勉強再繼續修稿,她拿起已經空了的保溫杯,慢慢踱下樓,到廚房把杯子裝滿溫開水。
坐在靠窗的吧台桌上,她看著窗外,雨絲模糊了玻璃,看著外面的一片朦朧美,裹著披肩看似嬌弱憑窗凝望的她,跟這模糊的窗景形成一幅頗美的畫面。
「哈啾~~哈啾~~咳咳咳~~」可惜噴嚏聲和咳嗽聲,硬生生的破壞了此時的美感。
* * *
她不敢相信!
絕對不敢相信!
她的作品竟然被看上,打算改編拍成偶像劇?!
邊吃著廣東粥跟江雲邊談事情的方小栗,拿著湯匙的手因為太過震驚而僵在半空中,嘴巴還張得大大的,都可以吞下一顆鹵蛋了。
「看你嚇的,你這表情就跟我接到電話時的表情一樣。」瞠目結舌,完全不敢相信有這麼好康的事。「看來,有人慧眼識英雄,對你的作品相當看好。」
四年前方小栗算是時運不濟,嘔心瀝血的第一部作品卻沒遇到賞識的伯樂。
不過,現在吸血鬼題材正夯,再加上偶像劇當道,作品一旦被看上翻拍成電視劇,當年賣不好的小說,重新推出後鐵定大賣,保證一掃過去銷售慘澹、乏人問津的陰霾。
「告訴我,是誰……這麼的有眼光?」放下湯匙,粥也不吃了,她抓住江雲的手,她感覺自己激動得好像快哭了,不過這是喜極而泣的眼淚。
「騎士娛樂公司,有名的偶像劇推手,齊澤烈大製作人。」
「什麼?!怎麼會是、是他?」再度瞠目結舌,眼角閃動著的開心的淚光瞬間凝結住。
老天啊!難怪他昨天會在小春酒館拿著她的小說看!
「小栗,我跟你說,被齊澤烈這位大製作人看上的作品,一旦拍成電視劇鐵定創下高收視率,小說也會大賣,不只是戲中的演員,就連作者也會紅透半邊天,知名度大增啊!」江雲把齊澤烈奉為神祇般崇拜。「齊大製作不僅眼光獨到,還精準得很哪!」
「是嗎?」驚喜轉為怒意,她一想到自己的畫稿被退件還被解約那件事,心裡就覺得嘔。
但若說他沒眼光嘛,他卻又獨具慧眼的看上自己的作品。
方小栗拿起湯匙,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半涼的粥,心情很矛盾,不知是該批評他,還是學江雲捧他捧上天?
「怎樣?你心裡有沒有個底,要多少你才肯賣掉小說的版權?」因為當初小說是方大易自己全額出資,江雲只是幫忙印刷出版,所以版權一直都在方小栗手裡。「你給個價碼,我來幫你談。」
江雲已經盤算好,她想把改編小說的經銷權談下來,到時候由自家出版社排版印刷再做經銷鋪貨,從中賺點好處。
「我……雲姊,這件事我可以好好的考慮一下嗎?」她昏沉的腦袋裡暫時沒個底,不過她知道自己並不想那麼乾脆的把版權賣出去,因為對方是機車的齊澤烈,那個超級挑剔鬼。
「當然可以嘍。」江雲沒逼她馬上作決定。「那你慢慢吃、慢慢考慮,或者你可以打電話跟大易商量價碼,畢竟當初是大易出錢幫你出版,少說他也砸了幾十萬。」
當年賠了本,現在該是彌補方大易的時候。
「好……我會跟大哥談一談。」她起身,送江雲離開。
「我自己出去就行了,你快吃,吃完記得吃藥。」江雲拿起公事包逕自往外走。「下禮拜給我消息可以嗎?」
臨走前,不忘跟她約個期限。
「可以。」她點點頭。
江雲走了,幫她把大門關好才離開。
方小栗一個人待在廚房裡,坐在靠窗的吧台前,慢慢的把一碗粥吃光光。
吃飽了,委靡一整天的她總算恢復了一點體力和精神,昏沉的腦袋稍微可以運轉一下。
她想著,她並不缺錢,這幾年戶頭裡的存款也不少,何況大哥比她還會賺,哪還會在乎當年賠掉的區區二、三十萬元?
所以,她決定不賣小說版權。
不過,她不會一開始就拒絕,她決定先看看齊澤烈的誠意。
哼!走著瞧吧!
* * *
齊澤烈拿著星巴克咖啡走進公司裡頭,助理羅莉正在講電話,他從羅莉及其他正在辦公的員工桌前走過,來到與後院相通的吧台區,放下咖啡拿下墨鏡,脫掉米色夾克,將夾克放在一旁空置的白色吧台椅上。
一件黑色V領針織衫搭上洗白牛仔褲顯得相當有型,一雙長腿隨意擱在椅腳上,喝著咖啡的模樣優雅而不失明星氣質。
這就是齊澤烈的獨特魅力,無須刻意造作,舉手投足間自然令人感到著迷,連公司裡的員工有時候都難免會分心,偷偷看著這位曾是演藝圈的天王巨星,如今雖已退居幕後,但魅力依舊無法擋的大帥哥。
喝掉半杯咖啡,齊澤烈聽見羅莉正跟對方道別,並很快的結束了通話。
齊澤烈拿起咖啡離開吧台,走到辦公室來,一等羅莉掛上電話,立即問道:「羅莉,江河出版社那邊還沒給回覆嗎?如果對方還沒回覆,等一下馬上打電話過去問。」
都過一個星期了,他記得上星期羅莉跟他說過,出版社的江總編告知小說版權是在作者「芳心」身上,而詢問芳心的結果,對方表示需要考慮幾天,並會在一個星期內給予答覆。
「BOSS,其實半小時前江總編已經打過電話來了,關於芳心的答覆,一個是好消息,一個是壞消息。」
「難道她打算來個獅子大開口?她不怕我打退堂鼓,被她的離譜價碼給嚇跑嗎?」想也知道壞消息就是版權費的問題,齊澤烈是精明的商人,他願意拿出多少錢心裡早就有底,絕對不會接受漫天開價。
「BOSS,壞消息跟版權費無關。」羅莉面有難色,顯然真的被這個壞消息給惹惱了。「事實上,芳心表示她很樂意把小說給我們改編拍成偶像劇,她一毛也不拿。」
「她不要錢?!」很令人意外的答案,的確是個好消息。「繼續說下去,那壞消息呢?」
「芳心提出兩個條件,第一個條件是,改編成偶像劇重新出版的小說,封面和內頁以及所有平面以及官網廣告的插圖,都得由她全權負責找合適的畫者操刀,我們不能干涉。」
「這個好談,如果她有自己想要表達的人物形象,我很樂意把這件事交給她處理,省得我頭痛。」前兩個月跟方小栗為了封面插畫交手的經驗,齊澤烈真的很樂意把這件事讓給原創作者負責。「另一個條件呢?」
另一個條件大概就是羅莉口中的那個壞消息了。不過管它消息有多壞,他自認心臟夠強。
「BOSS……根據江總編的轉述,芳心強烈堅持這出偶像劇的男主角,若無法請出已經退出演藝圈的偶像天王齊寬主演的話,那就免談!就算我們願意出一億買版權,她也不會點頭。」羅莉睜圓雙眼,覷著BOSS的表情。
果然,前一秒還帶著自信迷人笑意的臉龐,瞬間僵住轉為冷峻。
「為什麼非要齊寬來演不可?你難道沒跟江總編提,我們打算找現在最紅的偶像小天王韋東翰擔任演出?」齊澤烈冷冷看著羅莉。
他已經退出演藝圈,過著不再被媒體追逐的平淡日子,要他再回到鎂光燈下當個沒有自由、時時刻刻都得展現完美的假人,他做不到!
「我說了,但芳心不買帳。」都說破嘴了,沒用!
「真的一點商量的餘地都沒有?」他不會復出演戲,但他也不會這麼快就放棄跟芳心繼續溝通。「作者這麼堅持,那江總編呢?她也這麼認為嗎?這不會是他們想提高版權價碼的伎倆吧?」
先冠冕堂皇的說分文不收,願意轉讓版權讓他拍片,卻又開了不可能的條件,企圖想刁難他,再來提高版權價碼,這種事他還是頭一回遇到。
這幾年來,只要是他看上的劇本,哪個作家不是欣喜若狂的立即雙手奉上,拿了該拿的錢之後,就等著偶像劇推出拉高個人名氣,順勢推出新作,來個名利雙收?
「我看應該不是,因為江總編的語氣聽起來也很無奈,而且江總編說作者芳心很聽她大哥的話,江總編正好跟芳心的大哥很熟,打算直接找她大哥談這件事,也許能夠讓事情有轉圜餘地也說不定。」
「既然如此,那就等吧,除非江總編先來電話,否則我們按兵不動,我倒要看看這位芳心小姐到底會堅持多久。」他不是非拍這本小說不可,但他卻也沒打算立即放棄。
「好,我會記得。」羅莉重新落坐,她很高興暫時不用為這件事追著江總編,因為這幾天她很忙,事情多得讓她沒空理會這個。
齊澤烈走回吧台前把咖啡喝掉後,拿起墨鏡和夾克上樓,回自己的辦公室裡。
他的辦公室位於後方,整片的玻璃牆可以讓他看見樓下後院的景致。
後院的雀榕樹長得很高大,已換上黃色新裝的茂密枝葉,遮去了辦公室玻璃牆三分之一的視線,為他的辦公空間增添一片柔黃色系。
拋開剛剛那個令他不悅的壞消息,把刻意刁難他的芳心小姐拋到腦後,齊澤烈打電話給好友兼合夥人閻修宸。
「嗨,最近好嗎?」齊澤烈問候好友。
「你該知道的,我不會讓自己過得不好。」閻修宸自信地說。「找我有事?」
「跟你報告,上個月公司賺了不少錢,看來我們上半年的分紅,都可以領到不少。」
「感謝你大力經營,我最近可能會作一個重要決定,未來剛好可能需要動用到大筆的資金,也可能找你投資。」
「我信任你的眼光,要我投資多少隨你開口,能力所及我絕對不會說不!」好友一定相挺到底。
「那就先說聲謝了。」電話那端,個性冷沉的閻修宸淡淡的笑了。
兩人在電話中又談了許久,從公事談到私事。
閻修宸跟他是推心置腹的死黨,心事都會向他吐露,齊澤烈從來不覺得煩,打電話給閻修宸,除了固定向閻修宸回報上個月公司財務收支情形外,他真的也很關心好友目前的狀況。
閻修宸最近好不容易跟前女友複合,打算重新開始,卻被父親逼著娶聯姻對象,娶一個他不愛的女人,否則閻修宸將失去黑閻集團的繼承權。
齊澤烈一直都知道閻修宸根本就不在乎能不能繼承黑閻集團、繼承閻家龐大的家產,他要的只有他想愛的那個女人。
心愛的女人……他曾經也擁有一個。
不過那女人卻看不上他所擁有的小小財富,嫁給一個身價比他好上百倍的富商,即使那男人已經年過半百,兒女成群,但為了享受一輩子的榮華富貴,她勢利的棄他而去,在那位香港富商追求不到三個月後,便決定閃電結婚。
她的求去讓他心碎,甚至消極的無法振作起來,他在痛苦中勉強完成經紀合約後,立即宣佈退出演藝圈,不再當個完美的偶像,心碎的飛到國外療傷。
那幾個月很痛苦,那時只有閻修宸給他鼓勵和支持,陪他走過情傷,找到未來的出路,兩人合夥開娛樂公司,製作起電視劇來。
四年來,他將公司經營得有聲有色,累積的財富藉由閻修宸精准的投資眼光,幫忙做各項投資,如今他跟閻修宸的身價早已又翻了數十倍。
他擁有好身價,但低調不張揚,一樣過著平凡自在的生活。
至於好友閻修宸更不用說,就算他失去閻家財產繼承權,離開黑閻集團,閻修宸絕對有能力自創一片天,在商業界擁有舉足輕重的地位。
這通電話講了很久,直到羅莉通知他,在國外拍攝旅遊節目的攝影小組來電,齊澤烈這才結束跟閻修宸的談話。
「幾線?」
「二線,是方大易先生打來的。」方大易是騎士娛樂上個月才簽下的攝影團隊,負責即將新開闢的旅遊節目的拍攝工作,跟著主持人和企劃小組採訪國外的旅遊景點,這個旅遊節目預計在年底上檔。
「好,我馬上接。」羅莉把電話接進來,他立即按下閃爍著紅燈的二線接聽。「方先生,有什麼事嗎?是拍攝工作遇到困難了嗎?需要我協助什麼儘管說沒關係。」
「齊老闆,拍攝進度很順利,這裡一切安好。」方大易會打這通電話,是因為江雲在稍早前跟他做了聯繫。
就這麼巧,要買下方小栗小說版權的人,竟然是他的新合作對象,算是新老闆——齊澤烈。
「很高興聽你這麼說,看來我高價請你操刀是最正確的選擇。」今天他很高興能聽到好消息,而不是壞消息打擊他強壯的心臟。%
「還有一件事,你聽了應該會更開心才對。」
「哪件事?」好消息真能接二連三?!
「我就是江總編急著聯絡的那位作家芳心的大哥。」
「什麼?」他驚訝的站了起來。「這世界真是小,沒想到我急著聯絡的人,卻是你的妹妹。」
真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
「是啊,真是巧。」方大易也覺得不可思議,不過他對於齊澤烈會看上妹妹的作品更加震驚,但震驚之餘,他也替妹妹感到高興,他非常希望妹妹能夠同意賣出版權,把作品拍成偶像劇,因為他知道這一直是妹妹當年遙不可及的夢想。「是這樣的,我時間不多,攝影器材正搬上車,等一下小組就得趕車到下一景點繼續拍攝,所以我長話短說。」
「請說。」他能理解他們在國外進行拍攝工作有多辛苦。
「我會盡力說服我妹妹把版權賣給你,但我不保證一定能說服得了她,我希望你能給我時間讓我來跟我妹談,但如果到最後我妹一樣堅持,那我還是會尊重我妹的決定。」
「當然。」他點頭。
「那就先這麼說定,我得上車了。」時間緊迫不再多談,方大易要掛掉電話。
「等等,我可以知道你妹妹的真名嗎?」他單純只想有個比較正式的稱呼,一直叫對方的筆名,叫起來真的有點奇怪。
「我妹叫方小栗,大小的『小』,栗子的『栗』,她是插畫家,那本小說封面就是她自己畫的。我妹的插畫作品不少,你可以在網路上搜尋看看,很容易就能看到她的作品……我得掛電話了,齊老闆,我們再聯絡。」方大易匆匆結束通話,趕著上車,開拔到下一個景點。
這端,齊澤烈一陣驚詫,表情從錯愕轉為撫額失笑。
他終於知道,為什麼這位「芳心」小姐要刁難他了!
這世界果然很小。
地球果然是圓的!
風水真的會輪流轉,不得不信!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12-15 07:31:59
第四章
站在巷子底一棟沒有電梯設備的老公寓建築前,齊澤烈再度確認羅莉寫給他的位址,確定五樓就是方小栗的住處。
原來,方小栗住的地方離他的公司不遠,顯然她也常在這附近活動,難怪那天他會在小春酒館遇見她。
當時她會突然跑到他的面前,並不是為了賠償金的事,應該是因為看到他拿著她的小說,一時太過驚訝才會跑過來的。
看來,他跟她還真有緣,不過以目前看來,這份緣算是孽緣,先是他刁難她,現在換她刁難自己。
冤冤相報何時了?相信方小栗也知道,這對兩人一點好處都沒有,所以基於商業利益考量,希望共創雙贏局面,齊澤烈決定親自過來跟方小栗談一談。
不曉得她見到他時,會是怎樣的驚訝表情?
「借、借過一下。」驀地,一道乾澀沙啞得像鴨子般難聽的聲音響起。
齊澤烈回頭,看見一道微微佝僂的嬌小身影。
那身影被一件深灰色連帽短版大衣包裹住,下半身穿著合身的牛仔褲搭著白色手工彩繪帆布鞋,女子的整張臉都被帽子給遮住,齊澤烈無法看清女子的臉,但他一眼就認出對方是方小栗,因為記憶中她穿牛仔褲的線條很美。
「拜託~~」沒聽到她說借過嗎?這男人幹麼一直擋在大門前?「麻煩別擋在門口,請你——」
她抬頭瞪著這根杵在大門前的高大障礙物,驀地怔住了。
齊澤烈?
他、他來幹麼?
雙眼圓睜,充滿狐疑的瞪著他。
「方小栗,你怎麼了?臉色怎麼這麼蒼白?」聲音還沙啞難聽,講話有氣無力,連站姿都很奇怪,好像隨時要倒地一樣。「你生病了?」
看她身子晃啊晃的,他本能的伸手扶住她。
「我咳咳咳~~」她狂咳起來,咳得臉紅脖子粗,突然將他伸過來的手臂揮開,轉身扶在門上。「嘔~~」
咳到驚天動地,她抱腹彎著身子,竟然就在門口吐了起來。
吐出來的都是酸水。
齊澤烈大步走過來,在她身子虛脫得往下滑去時,及時攙扶住她。
「怎麼會吐?看來你病得不輕,我帶你去就醫。」擰著眉頭,他將她摟在懷裡。
「我才剛從診所回來……」她虛弱的從大衣口袋裡抓出藥袋給他看,鑰匙也一併被她給抓在手裡。
「我送你上樓。」他順手把藥袋和鑰匙拿過來,將藥袋往自己皮衣的口袋一塞,鑰匙則插進鑰匙孔裡,把斑駁的鐵門打開來。
他懷疑以她這麼虛弱、隨時都要暈倒的樣子,會有辦法自己走上五樓,所以他乾脆將她打橫抱起,邁步走進公寓裡。
齊澤烈抱起她時,心裡揚起一絲訝異,因為她輕盈得像沒有重量一樣,他擰眉低頭看著她沒有血色的蒼白臉蛋,胸口莫名揪起一陣心疼。
方小栗無力的靠在他寬闊的胸膛上,鼻間充斥著他好聞清爽的男性氣息,她想拒絕他的好意,但她現在頭暈目眩到感覺整個人好像在旋轉,所以她知道自己根本沒有逞強的機會,只能接受他的幫忙,讓他抱上樓。
走上五樓進到屋子裡,齊澤烈將她安置在沙發上後,目光往屋內搜尋一遍,轉身走進廚房裡,給她倒一杯溫開水。
「先把藥吃了,我再抱你回房休息。」從藥包裡拿出一包藥,把開水遞給她,他好人做到底,何況他此趟前來有求於她,能幫忙就儘量幫忙。
「我先在這裡休息就行了。」在這裡休息一下,相信她有能耐自己走回房裡休息。「謝謝你抱我上樓來,我想休息了,謝謝你!如果沒事的話……」
方小栗抬頭看著他,等著他自動離開。
「我差點忘了,我來是要把支票給你,你看看約定好的賠償金金額對不對。」他臨時要求羅莉把賠償金匯款改成即期支票,這麼一來他才有藉口過來找她。
「不是說好月底匯款的嗎?」就算改開支票,也不必勞駕他大老闆親自送過來吧?方小栗狐疑的看著他。
「羅莉搞錯了。」他臉色不變,把支票拿出來放在桌上。「既然都開出支票了,我正好要路過這邊,就送過來了。」
「大老闆親自送支票來,真是讓我受寵若驚。」她還是覺得他是吃飽沒事做才會走這一趟,因為他大可交代羅莉打電話給她,讓她親自去騎士娛樂領支票,反正他大老闆使喚人使喚習慣了不是嗎?前一陣子為了封面插畫和平面廣告圖案,她三天兩頭被通知往騎士娛樂跑,怎麼都沒聽說過他願意親自來找她談?!
他眼裡倒映著她蒼白的臉蛋,粉白不太有血色的唇,一抹異樣的心疼揪住他的心口,遂又開口催道:「你還沒把藥吃掉。」
她無力地問:「我吃完藥,你就會離開讓我休息了嗎?」
「我得看你狀況穩定才會離開。」腦海浮現她剛剛在樓下門口嘔吐的脆弱模樣,讓他擰起了眉頭。
「我生病是我的事跟你無關,才不需要你假惺惺的擔心。」她懷疑,他是不是知道了她就是《黑夜情人》的作者芳心了,才會態度突然大變。
「我關心你的態度真的讓你覺得我很假嗎?」他這趟過來的確懷有目的,是想找機會跟她把上次解約的恩怨談開來,讓她不再刻意刁難他買下版權拍片一事,但方才在樓下看見她脆弱的樣子,讓他毫不猶豫的立即伸出援手,這份關心絕非造假。「難道我明明看到你虛弱得連走路都有困難,還能轉身走開,當作沒看見嗎?在你眼裡我就是這麼冷漠無情?」
「我……」看著他臉色突然一沉,她尷尬得說不上話來。
她怎麼想都想不透他怎會知道她就是「芳心」本人?因為江雲被她強力要求不能透露她的真實身分,所以她一時間真的被他的舉動給搞糊塗了。
「如果是我先前挑剔畫稿進而解約的事,讓你對我印象不好,那我很抱歉,我是個實事求是的人,我既然已經有鎖定的風格就不會輕易改變,我知道你很盡力,但風格的確不是我要的,我無法說服自己接受,只好採取雙方都能接受的方法結束合作。」他損失一筆賠償金給她,而她拿了賠償金彌補損失,其實真正說來,損失比較多的人反而是他。「還是你心裡認為我這麼做就是要刁難你?試問,我有什麼理由非得刁難你不可?」
又不是吃飽撐著。
「……」這下更無言了。
「快把藥吃了。」話題到此結束,他心裡擔心的還是她的狀況,直催促她趕緊把藥吃下。
她因為尷尬,遂低下頭乖乖喝水吞藥,避免與他眼神接觸。
其實他說的對,他沒理由刁難她,何況他也已經付了解約金賠償她的損失,而她卻小人小肚的刁難他,這讓方小栗心頭浮起一絲內疚。
在方小栗吃藥時,齊澤烈拿出手機撥打電話,驀地,方小栗口袋裡的手機響了。
她把最後一顆藥丸吞下後,趕緊從口袋找出手機,手機鈴聲卻在這時候停了,螢幕上顯示的未接來電號碼很陌生。
「是我打的電話。」他把自己的手機收回口袋裡,走過去拿走她抓在手裡的手機,迅速的按下幾個鍵之後塞回她手裡。「我把號碼存進通訊錄裡頭了,有事的話可以隨時聯絡我。」
說完,他再度抱起還發著怔的她。
他朝一間房門虛掩的房間走進去,粉色系的臥房很夢幻、充滿童趣感,他知道他走對房間了。
輕輕的將她安置在鋪著漂亮漫畫人物床單的單人床上,俊眸瞥了一眼擺在床頭櫃上的各種可愛布偶。
「晚安。」收回視線,他溫柔的在她耳邊說道,然後替她拉起被單後,自然而然的在她額上親吻了一下。
這一吻連他自己都感到意外,高大的身影怔忡的站在床邊。
這些年來,他從來沒對任何女人如此溫柔呵護過,就算是那些床伴,也只是各取所需,他從來不會多給一絲柔情密意。
但他卻破例把溫柔的吻給了方小栗?!
而躺在床上好不容易從發怔狀態恢復過來的方小栗,這下又恍神了。
齊澤烈率先從怔愕中驚醒過來,他轉身大步走出臥房,替她關燈關門。
離開時,他順便替她將客廳的燈關了,只留下玄關的昏黃小燈,落鎖帶上大門後,他帶著微慌的心情走下樓。
躺在床上的方小栗,手指頭放在剛剛被吻過的額頭上,一種異樣的情緒緩緩滑過心口,攪亂也攪慌了她的心。
* * *
齊澤烈在飯店門口停下車子,他和羅莉一起下車後,把車鑰匙交給泊車人員,邊掏出手機邊往飯店裡頭走進去,來到電梯前站定等候著。
今天下午他和電視臺主管相約在飯店二樓餐廳裡見面,主要是要討論最新一出偶像劇上檔的檔期和時間。
「BOSS,你在等誰的電話?」這幾天來,她常常看BOSS拿手機出來看,這舉動很奇怪,已經注意多天的羅莉,終於忍不住開口問了。
齊澤烈收起手機。「這幾天方大易有打電話來找我嗎?」
「沒有。」原來上司是在等方大易的電話,可是方大易帶領攝影團隊在國外拍攝節目,這次拍攝時間緊湊,要跑的行程很多,方大易能回電話的時間應該不多;但上司要找方大易只要主動打過去就好,何必這樣癡癡的等?「BOSS,需要我打電話跟方先生聯絡嗎?」
「不用了。」因為他想聯絡的人,不是方大易,而是方小栗。「我要找他自己會聯絡。」
都過五天了,方小栗的病不曉得好一點了沒?
那天晚上離開前,他還特地在她手機裡留了電話,他以為就算她沒出什麼狀況不用他幫忙,也該在生病好轉之後打通電話謝謝他。
結果,她一通電話也沒打。
也因為她沒跟他做任何的聯繫,答應幫忙說服的方大易同樣一通電話也沒有,讓他想知道方小栗現在的情況也沒人可問。
照理說,方小栗跟他又不熟,她生病關他什麼事?但那天她蒼白虛弱的孱弱模樣,卻一直在他腦海裡揮之不去。
他擔心她,卻找不到任何藉口過去找她。
來到相約的餐廳,齊澤烈暫時把這件事拋到腦後,他跟電視臺主管握手寒暄,跟他們交際應酬,並在用餐間把新劇的檔期和播出時間敲定,一切都談得很順利,這全得歸功於他所製作的偶像劇向來都是收視率的保證,這是他的優勢。
下午五點半,送走電視臺主管之後,羅莉搭計程車回家了。
齊澤烈在門口等著泊車人員把他的車開過來,坐上駕駛座開車返家,但他卻沒有直接回家,而是把車開到方小栗所住的老公寓巷口,走下車來到巷子底,站在公寓樓下。
他不知道自己站在樓下做什麼?
但他就是想在這裡。
然後,他拿起手機,原本想打電話給方小栗,卻又作罷,改打電話給方大易。
「我是方大易,請說。」方大易聲音嚴肅。
「我是齊澤烈。」他聽見那邊有講話聲,看來方大易正在忙。「你方便講電話嗎?」
「齊老闆?請等我一下。」方大易從病床前走開,拿起手機走出病房,來到走廊上。「齊老闆找我是為了版權的事嗎?還是想瞭解拍攝進度?」
「方便的話,兩件事我都想知道。」他技巧的回答。
「拍攝進度到目前為止沒問題,但昨天晚上有三個工作人員吃壞肚子,上吐下瀉緊急送醫,今天的攝影工作算是停擺,未來兩天恐怕也是,但請齊老闆放心,進度就算延誤也不會延誤太多,我會盡力趕上。」
「那他們情況怎樣?很嚴重嗎?」
「是急性腸胃炎,現在病情已經穩定住了,只要休息兩天應該就沒事了。」情況不算太嚴重,所以方大易有自信拍攝工作可以很快進行。
「嗯。」他點點頭。
「關於版權的事,我上星期打電話給小栗時,她剛好感冒又引發腸炎,所以我沒跟她提,我打算等她好一點再跟她談。」所以這件事目前沒進展。
「那她的狀況好一點了嗎?」他難掩語氣中的擔心。「她還會吐嗎?」
「你怎麼知道她會吐?」方大易很疑惑。
齊澤烈愣了一下,不得不吐實道:「不瞞你說,我跟方小栗先前合作過,不過合作得不太愉快……」
他把解約的情形告訴了方大易,也把他去找方小栗的事說出來,這就是他知道她吐的原因。
「所以現在小栗才會反過來刁難你?」方大易聽完之後,恍然大悟。
「恐怕是這個原因。」他抬頭望著五樓,露出苦笑。「她的狀況呢?好點了嗎?那晚我留了電話給她,告訴她若需要幫忙,隨時可以打電話找我,但她顯然一點也不想接受我的幫忙,一通電話也沒打過。」
「我可以知道你是為了版權的事才擔心小栗的病情,還是有其他因素?」方大易敏銳的察覺到齊澤烈不太一樣。
「我只能說不單單是因為前者,至於有沒有其他因素……我無法回答你,因為我自己也不知道。」他老實坦承。
那端,方大易沉默了一下後繼續說道:「謝謝你關心小栗,昨天我打電話給小栗時,她已經好多了,沒有吐,也沒有再發燒,但身子還很虛弱,她需要再休養幾天體力才會恢復。」
這端,換齊澤烈沉默了。
知道方小栗無恙,他心情頓時輕鬆不少。
「齊老闆,小栗是個很獨立、防衛心很高的女孩子,她很難信任別人,尤其是男人,那天她肯讓你抱她上樓,還踏進家裡頭,其實令我感到很意外。」以方大易對妹妹的瞭解,幾乎不可能讓不熟的男人進入她的私人領域裡。
「她……被男人傷害過嗎?」他聲音驀地緊繃冷硬。
「這我不瞭解,但從她九歲被領養來到我家,她就防衛心很重,一直不肯讓我跟我爸靠近她,只有我媽能獲得小栗的信任,可以親近她……這情況維持了整整三年才有改善。」方大易想著妹妹初初到方家的情況,前三年他為了擄獲這個可愛妹妹的心,可說是用心良苦。「小栗不愛男人接近的原則,一直到現在都一樣,所以我很訝異她肯讓你抱她。」
難道小栗對他感覺不一樣嗎?
疼愛妹妹的方大易開始期待起來。
電話這端,齊澤烈的心像被狠狠重擊了一樣,對於方小栗是孤兒的身分,他感同身受,為她心疼不已。
同樣也是孤兒出身的他,小時候備受欺負,若不是有個同樣不服輸的好友閻修宸,一路成長互相鼓勵扶持,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會變得多麼自暴自棄。
「齊老闆,你還想聽嗎?」
「我在聽。」他想要多瞭解方小栗,這感受很強烈。「請說,我想多瞭解她一點,但絕對不是為了版權,我純粹想多知道她的事,我想我需要一些時間來厘清我對她的感覺。」
他這麼說。
方大易笑了,他很樂意說給齊澤烈知道。
兩人又談了一會兒,方大易把方小栗的個性告訴齊澤烈,也央求齊澤烈代為照料一下妹妹。
十分鐘後,齊澤烈結束了通話。
然後,他朝公寓大門走過去,按下五樓的電鈴。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12-15 07:32:17
第五章
「拜託等我幾分鐘,我馬上下去。」
齊澤烈才按下電鈴不久,方小栗的聲音從對講機響起,一說完也沒等他回應就掛了對講機。
他愣了一下,看來她剛好在等著某位朋友。
不過這樣也好,他不用找藉口上樓找她,就在這裡等著她下樓來。
齊澤烈站在樓下門口等她,等了五分鐘後,她咚咚咚的跑下樓來,出現在大門口。
「之恩,不好意思,讓你……齊澤烈?!」一踏出門口,方小栗看見的不是今晚將跟她一起參加大學同學婚禮的安之恩,而是齊澤烈。
他的意外出現,讓方小栗感到驚訝,心跳莫名的漏跳一拍。
「嗨!」站在眼前的方小栗,不像前幾次總是隨興舒適的連帽上衣搭牛仔褲,纖細的她穿著一件淺紫色細絨U領短裙洋裝,右邊領口別著一隻山茶花水鑽鑽飾,腳上搭著一雙黑色高跟鞋,手裡拎著一個漸層染設計的可愛手拿包,長髮做了大波浪鬈度,柔順自然的披在粉肩上,整個人變得成熟幾分卻又不失俏麗。「穿這麼正式,今晚有約會?」
他注意到她還化了淡妝,那雙本來就漂亮的眼眸,因為紫色眼影的勾勒更顯迷人,齊澤烈深邃的眼閃爍了下,難掩驚豔。
原來她也可以如此的嬌媚動人,但今晚她的美麗是因為某個男人嗎?
這個想法讓齊澤烈心裡隱約揚起一絲妒意。
「是啊,我今晚有個重要的約會,我剛剛以為是我朋友來接我。」沒想到自己沒問清楚,匆匆忙忙就跑下來。
「看來我的出現讓你失望了。」她臉上明顯的失望表情,讓他對那個尚未現身的朋友更加嫉妒。
「還好啦。」她不擅說謊,他的出現她其實並不感到失望,但真正的感受連她自己也搞不清楚。「我的表情有很失望嗎?」她反問他。
從小到大,她只能接受慈愛的養父和疼愛她的大哥接近自己,在求學階段甚至畢業後踏入職場,她都不曾讓異性如此親近自己。
齊澤烈是唯一一個,讓向來跟異性保持距離的她,對於異性的親近不感到排斥或反感。
她原本以為那天是因為身體虛弱的關係,才會接受他的幫忙,讓他抱自己上樓,但仔細想想,如果她真的不想讓他靠近的話,那天她會拒絕到底,而不是一點反抗都沒有就任他抱住自己,還讓他踏進住處。
「你的表情帶著一絲迷惘。」他認真的看著她的神情變化,想要讀出她那雙美麗眸子裡的情緒。「你在迷惘什麼?因為我嗎?我的出現、我的靠近讓你感到迷惘了?你是不是在想著該不該讓我再一次靠近你?」
他已經慢慢靠近她了,高大俊拔的身軀如慢動作般帥氣的接近她,然後就站在她的眼前,手指勾起她尖美漂亮的下巴。
兩人直視著對方,他露出帥氣迷人的笑意,她漂亮的臉蛋則浮起兩抹淡淡粉暈。
她感覺自己的心跳加快起來,她覺得自己快要迷失在他那雙深邃卻溫暖的黑色眸子裡,在她不知所措、心慌意亂之際。
這時候,她的手機響了。
她慌忙退後一步,雙手微慌的打開手拿包,掏出手機。
「喂。」她低著頭,不敢看還站在她面前的他。「之恩,你什麼時候會到……什麼?你出車禍了?!要不要緊,我馬上過去……真的不用嗎?你確定只是擦傷……那好吧,那我只好自己去……禮金我先替你包,你不用擔心這個啦……應該沒關係吧,也許他不會到,我何必現在就擔心他會來騷擾我……嗯,我知道了,我自己會小心,拜拜。」
結束通話,她突然感到一陣意興闌珊,有點洩氣。
好友安之恩在路上發生車禍,現在人在醫院裡,今晚勢必得缺席了,無法陪她一起參加婚宴,這讓她感到不安,因為大學同學裡有個個性偏執的男同學愛慕著她,但一直得不到她的回應,便老是找各種藉口接近她、騷擾她,讓她心生畏懼,若不是安之恩替她解圍保護她,大學那幾年她會過得很痛苦。
雖然已經事隔多年,大家也很久沒見面了,但她對於那人還是心生畏懼,這次若不是安之恩要一起參加婚宴,她也不會答應同學會出席。
可是現在安之恩出了車禍確定無法出席,而她已經答應了對方又不能不到,何況她還是得把自己該包的禮金和幫安之恩把禮金送過去。
所以她是非去不可。
「你朋友失約了?」他突然覺得很高興,語氣帶著一絲愉快。
她猛地抬起頭來,看著一臉笑意的齊澤烈,腦袋裡靈光一閃。
「你現在有空嗎?能不能陪我去參加一場婚禮?」她可以不必單獨一個人去,如果齊澤烈願意陪同的話。「我朋友出車禍了,而我一個人去我會害怕……」
「怕什麼?剛剛我好像聽到你說有人會騷擾你?」嘴角的笑容驀地隱去,他正色問道。
「其實那是大學時代的事了,也許那位男同學早就不會再做出奇怪的舉動,也許他根本不會出現,但之恩還是會擔心才要陪我一起去,而我自己其實也有點怕怕的……」她頭一次在外人面前承認自己的恐懼,頭一次想要依賴養父及大哥以外的男人。「不過你如果沒空就算了。」
嘴裡這麼說,但她看著他的眼神卻帶著一絲祈求。
「我有的是時間。」那眼神讓齊澤烈無法拒絕也不想拒絕,他輕易便臣服在她祈求的目光裡。「走吧,我車子停在巷口。」
他牽起她的手,自然的將她拉進懷裡,十分親近的走在一起。
她沒有把手抽回來,任由他牽著,冷風迎面吹來,但她卻不感到冷,一種溫暖甜蜜的情愫悄悄在心裡滋長。
* * *
果然,方小栗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那位男同學也出席了婚宴。
方小栗一踏進宴會廳門口,便看見那人,嬌軀立即僵住。
「怎麼了?那人也來了嗎?」齊澤烈發現了她的異樣,將她摟進懷裡,手臂親熱地圈在她的腰上,目光犀利的搜尋著四周賓客。
「他穿鐵灰色西裝,留著長髮綁成馬尾,他叫衛平,就站在總招待身邊。」
齊澤烈看見了那個綁著馬尾、穿著鐵灰色西裝的男人,他的身材修長,神情陰冷,眼神帶著一絲憂鬱。
衛平的眼神也正朝這邊投來,直勾勾的盯著他懷裡的方小栗,然後眉頭緊緊皺了起來,目光對上齊澤烈,眼裡有著強烈的不滿和妒意。
齊澤烈眼神銳利無懼的對上衛平,他將方小栗摟得更緊,保護及宣告意味極濃,警告對方最好別輕舉妄動,不要妄想接近方小栗。
衛平與齊澤烈的目光較勁,不久後衛平即率先移開目光,在他移開視線前,齊澤烈注意到他眼裡帶著一絲傷心和不滿。
「他走開了。」齊澤烈低聲告訴懷裡的她,安撫她的不安。
「小栗,好久不見。」總招待羅本鈞看見她了,快步走過來。「之恩呢?怎麼沒看到她?」
「抱歉,之恩臨時有事不能來。」有齊澤烈陪著,讓方小栗不安感減輕不少。「不過我幫之恩把禮金送過來了。」
「收禮台在那邊,不過現在人多,恐怕你得排隊等一下。」羅本鈞回頭看看排著長龍的隊伍。「小栗,這位是……」
羅本鈞回頭望向方小栗的男伴,頓時雙眼睜大。
「我是小栗的男友,我姓齊。」
方小栗怔忡的看著齊澤烈。
「你是齊寬對不對?」羅本鈞認出他來。
方小栗沒想到這一點,他曾經是家喻戶曉的天王偶像巨星,這下該怎麼辦?若是引起騷動,他會不高興嗎?婚禮新人恐怕也不想有人搶鋒頭吧?!
「我不是齊寬,齊寬是我大哥,你認錯人了。」齊澤烈沉穩的回應。
「這樣啊,你們兄弟長得真像。」羅本鈞抓抓頭,隨後轉頭低聲跟方小栗說話。「對了,小栗,剛剛你也看見了吧?衛平他也來了,不過我特地把你跟他的座位隔開,他坐在左邊第一桌,你就坐最後一桌吧,中間隔了三桌,這樣距離應該夠遠了,我想除非他又來找你,否則你們兩個絕不會有碰頭的機會。」
大學時代,大家都知道衛平迷戀方小栗,做出了許多奇怪的舉動,對方小栗產生極大困擾。雖然事隔多年,也許衛平早就不會再做出那些舉動,但羅本鈞還是很貼心的做了安排。
「有我在,你放心。」齊澤烈聽見了羅本鈞所說的話。「謝謝你的安排。」
他主動跟羅本鈞道謝,手臂一直摟著方小栗,姿態親密得讓人不會有所懷疑。
「小栗,你男朋友很保護你喔,要請喝喜酒的話別忘了我喔,到時候我一定到,要我當總招待我一定也義不容辭。」看兩人親密的姿態就像熱戀中的情人,羅本鈞才會這麼說。
「這……我……」方小栗臉紅得不曉得該怎麼回應。
「當然,有好消息一定通知你。」齊澤烈開口解圍。「收禮台沒什麼人排隊了,我們過去吧。」他將一臉尷尬的方小栗帶開,走往收禮處。
「對不起,我同學亂說話,你不要在意。」她把兩包禮金遞給收禮的小姐,一邊小聲的跟齊澤烈道歉。
「我不會在意,因為未來的事誰也說不準,也許有一天我們真的會陷入熱戀,步入禮堂也說不定。」他牽起她的手,一起走進宴會廳裡,在左邊最後一桌坐了下來。
跟他們同桌的都是大學女同學,有的帶老公,有的帶男友,大家都還滿熟的,很多女同學都認出他是齊寬,但他堅持否認自己的身分,給了一樣的答案——他是齊寬的弟弟。
席間,大家很談得來,女同學們的男伴個個都很稱頭,但她們身邊的男伴沒有一個像齊澤烈如此耀眼出色。
方小栗偶爾會轉過頭,無法隱藏眼中的迷戀地凝望著他。
齊澤烈接收到她那迷戀的目光,對她露出笑容,挑動一雙濃眉,深邃黑眸散發電力勾引著她。
然後,她會臉紅的轉開目光,藉著低頭吃東西的動作,掩飾心中的緊張和困窘。
兩人的互動看在其他人眼裡,壓根兒就是一對熱戀情侶,大家都好羨慕,唯有一個人十分嫉妒。
那個人就是衛平。
在大學時代,他瘋狂的追求方小栗卻老是被她拒絕,甚至被認為是騷擾,鬧得全系皆知,當時他曾被方小栗的父親和大哥嚴正警告過,要他離她遠一點,方小栗一點都不喜歡他。
那時候,他被迫不得不放棄,大學畢業後便選擇出國,把這些事情徹底遺忘。
這麼多年了,衛平以為自己早就忘了方小栗,但今日見到她,他才發現自己原來從沒忘了她,而他身邊那男人更是讓他十分嫉妒。
妒意讓他再也受不了,索性拿起紅酒走過去。
「小栗,好久不見了。」衛平就站在方小栗的身後。
方小栗身子明顯一僵,同桌的女同學們也都露出驚訝的目光,瞪著不請自來的衛平。
「你好,我是小栗的男友,我聽小栗提起過你。」齊澤烈擁著小栗起身,目光銳利的看著衛平。
他緊緊擁著方小栗,給她一個安心的懷抱。
「很高興小栗還記得我。」衛平咬牙道。
「你曾對小栗做過的一些舉動,恐怕很難讓人忘記。」他淡淡挑眉,語氣冰冷,警告意味濃厚。「衛先生,小栗感冒剛好不能喝酒,我代她回敬你。」
舉杯,他優雅喝了一口紅酒。
然後他擁著小栗坐下來,不再理會衛平。
衛平站在小栗身後,沒人理他,讓他十分尷尬。
不一會兒,衛平便悻悻然的轉身走掉了。
這時候方小栗才鬆了一口氣。
「你還好吧?」他關心地問,注意到她的臉色有點蒼白,神情難掩驚慌,顯然衛平在她的記憶裡非常可怕,才會讓她反應如此的大。
齊澤烈十分心疼,他拉著她起身離席,跟大家告別。
同學們也都能體諒,微笑的跟他們道別。
* * *
齊澤烈帶著方小栗迅速離開了飯店,他開車載著她,但並不是載她回家,而是離開臺北市,往基隆的方向駛去。
方小栗沒注意到車子正離開臺北市區,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回想起衛平曾經對她做過的那些令她感到害怕的舉動。
車子行駛間,齊澤烈暗自注意著她,發現她將手拿包緊緊抓在手裡,那纖細的手指微微發顫著,而她恍惚的臉蛋上,那憂鬱帶著抹驚慌卻又極力想隱藏的矛盾情緒,讓他暗自心疼起來。
「我們到了。」齊澤烈低沉的聲音打破了車內的靜謐。
「謝謝……咦,這是哪裡?」她恍惚了好久的思緒終於回籠,轉過頭跟他道謝時,卻發現自己身在陌生的地方。
「下去就知道了。」他迅速下車繞過車頭,替一臉疑惑的她將車門打開。
下車後,一陣冷風迎面襲來,讓她冷得打了個哆嗦,她怔在原地,發愣的看著眼前這陌生的廣場。
廣場上停著一部白色的車子,車子旁搭著白色的帳篷,帳篷下擺著白色桌椅,在帳篷的後方則是一片大海,海上漁火點點。
「看看海喝杯咖啡,心情會好一點。」他已經走下車,站在她的面前,並脫下身上的西裝披在她肩上。
「你為什麼在乎我的心情?今天你已經幫我很多忙了,其實不必再如此費心。」她抬頭看著他。「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這是她嚴重懷疑的一點,對於他突然對她如此照顧,讓她感到十分納悶。
「對,我的確已經知道你就是《黑夜情人》的作者『芳心』,但這並不是我在乎你心情的原因,我在乎你是因為我突然想在乎了。」寬肩一聳,他坦然承認,因為隱瞞下去絕對不是好辦法。
「為、為什麼?」不知是因為冷風的關係,還是太過開心的原因,讓她的聲音有點顫抖。
她喜歡他的靠近,她喜歡他溫暖的懷抱,而他竟當著她的面說在乎她!這是不是意味著他跟她一樣,突然喜歡上兩人在一起的感覺了?
「這是個好問題,整個晚上我也一直在試圖厘清這個答案。」他摟著她緩步走向最後面的一個白色帳篷,冷風不再灌進來,裡面感覺溫暖一些。「衛平的出現讓我想清楚了,原來我喜歡跟你在一起,我想保護你,我嫉妒衛平接近你,我痛恨他曾經傷害你,我想揍他但在大庭廣眾下不能動手,這些都讓我明白,我想要擁有你,我不要任何男人接近你。」
連他自己都沒想到,這顆寂寞多年的心,突然間被一個女人闖進來,然後佔據。
她驚訝得說不出話來,臉蛋躍上一抹羞紅,因為他坦率的告白。
「不過如果你還是懷疑我的態度改變,是因為想說服你別再刁難我,我可以當面告訴你,我願意放棄《黑夜情人》的拍攝企劃,雖然我真的很喜歡這個故事,但我不可能複出拍片,所以我打算放棄。」她不說話,讓他以為她還是心存懷疑,不得不開口解釋。
「我刁難你,你難道不生氣嗎?」說到這個,她很窘。
「我當然生氣,不過今晚終於厘清自己對你的感覺後,我就不再氣了。」他尊重她。
「但是我如果願意換條件呢?你還會想放棄嗎?」她不想再刁難他了。「其實把版權賣給你拍成偶像劇,對雙方而言都有好處,我知道我根本沒道理反對刁難啦,但我之前是因為想報復你,才會提出要你複出拍片的條件。」她尷尬地吐吐舌頭。
「如果你不肯答應當我的女朋友,我一定會放棄。」他眯起眼看著她俏皮的舉動,想吻她的渴望強烈地鼓動著他的心。
「什麼?」她臉蛋整個燒紅一片。
「我說……當我的女友吧。」他捧起她燙紅的嬌顏,低頭吻住她軟嫩微涼的粉唇。
在白色帳篷下,他深深的吻住了她。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12-15 07:32:42
第六章
今晚溫度微冷,巷子裡的小春酒館,門口掛著兩盞紙燈籠,燈籠隨著風吹輕輕搖曳,閃動著溫暖的光暈。
穿著粉色一字領毛衣搭著洗白牛仔褲和黑色長靴的方小栗,掀開藍色門簾,踏進酒館裡。
可能是天氣開始慢慢變冷的關係,店內有不少客人,老闆娘和兒子忙碌的端菜上酒,穿梭在幾桌客人之間,那些客人都是下班來這裡小酌一杯的上班族,大家的椅背上都掛著西裝,旁邊的空椅則擱著公事包。
方小栗沒看見齊澤烈,但她看見最角落的那個桌子空著,看來齊澤烈已經知會過店家,今晚會過來用餐。
因為齊澤烈還沒到,所以她也沒進店裡頭,索性在店門外等著。
才轉身往外走沒幾步,一道高大身影剛好轉彎欲進入店內。
兩人差點撞個正著,但在撞上時,兩個人都及時停下腳步。
「抱歉,我遲到了。」在方小栗抬頭看向對方時,齊澤烈已經認出她來,他在昏黃燈光下看著她今晚的打扮,俏麗柔美,合身的牛仔褲將她臀部的渾圓線條完美展現。「等很久了嗎?」
低頭凝視著她,深邃的眼裡閃爍著激賞光芒。
「沒有,我也剛到,因為在店裡沒看到你,正想出來外面等你,結果卻差點跟你撞上。」他的打扮跟店裡頭那些上班族不一樣,黑色V領毛衣搭上直筒洗白牛仔褲,很酷又帥氣。
「我還以為你等得不耐煩,想走人了。」害他緊張了一下。「我已經儘快結束會議趕過來了。」
明天他要飛香港,然後再轉往北京和上海,有些行程需要事先敲定,好讓羅莉作安排,所以耽誤了一些時間才離開公司。
「其實如果你真的很忙的話,可以打電話給我,取消約會也沒關係。」這是他們的第一次約會,她自然不希望他失約或取消,但如果為了工作,她可以體諒。
「我明天出國,大概要半個月才會回國,我可不想我們的第一次約會延後半個月或更久之後。」昨天正式跟她告白,他們已經決定交往,今晚第一次約會,說什麼他都得展現誠意赴約。
「你是紅牌製作人,忙碌程度可想而知,看來我得有心理準備,誰叫我答應交往的這個男人,沒辦法挪出太多時間陪我。」但她願意體諒他。
「嘿,先別洩氣,我一定會儘量抽出時間。」他微笑的給她鼓勵,牽起她的手卻不是往店裡頭走,而是往巷子底走去,將她拉往燈柱後面。
「你……」她被他拉入懷裡,俏麗粉顏從他胸前抬頭。
「我想吻你。」他微笑的低頭,眼裡閃過一絲渴望,順勢捧起她的粉顏,吻住那張誘人的粉唇,溫柔糾纏。
她臉紅的任由他擁抱著自己,任由他吻著,他的氣息密密包圍著她,他的吻讓她的氣息開始混亂起來,心跳加速,她的粉臂顫抖地抬起,圈住他的腰。
兩人忘情擁吻,齊澤烈將她輕輕壓在牆上,他的唇滑過她細白的頸,大手將她一字領的毛衣輕輕一拉,露出了一邊的粉肩,他隨即低頭將唇瓣往那滑潤雪白的肩頭貼上去,他的另一手從毛衣衣擺探入,愛撫著她細嫩平坦的肌膚。
方小栗忍不住發出呻吟聲,嬌軀往他身子緊貼去,她的依偎讓他更加大膽起來,他再度吻住她的唇,這次是熱烈的法式熱吻,吻得兩人氣息都亂了,身體欲望翻騰。
靜謐的巷子底,兩人忘情糾纏,情難自禁的渴望著對方,直到酒館裡有人走出來,大聲的談話聲驚動了他們。
高大與嬌小的身軀驀地一僵,她臉紅的埋在他的胸膛前,久久不敢抬頭。
齊澤烈率先回過神來,很快的替她把毛衣領口拉整好。
「真是糟糕,我失控了。」他的道歉好像有點言不由衷。「不過我會失控,你得負一些責任,誰教你甜美得讓我忍不住想一口吃下。」
她沒說話,臉頰貼在他結實的胸膛上動也沒動,但粉肩微微抖動著,他的話沾了蜜,讓她開心的笑了。
「小栗,我很擔心你的年紀,你這麼青春無敵,看起來好像未成年,我擔心我會不會犯了誘拐未成年少女的罪?」他的語氣突然變得懊惱。
「你不用太擔心,就算我未成年,你剛剛已經懸崖勒馬了。」她燙紅著一張臉,好心的拍拍他寬闊得不可思議的肩膀。
「聽起來你好像有點失望?」他笑得有點放肆。
「我哪有?你別亂說話啦。」她困窘的將他推開,轉身往酒館走去。
「等等我。」邁開長腿他快步走過來,牽起她的小手。
她刻意甩了兩下不想理他,他卻抓得更緊,溫暖的厚實掌心將熱熱的溫度傳遞給她,讓她冰冷的小手也恢復了一點暖意。
他牽著她一起踏進酒館裡,酒館裡已經走掉幾位客人,不像剛才那樣熱鬧吵雜,齊澤烈帶她到角落的位置坐下來,這才放開她的手。
「歡迎光臨。」酒館的老闆娘認得他們兩個,但以前他們都是各自來光顧,上回兩人還在店內起了點小小爭執,但今天卻手牽著手一起來,顯然兩人關係不一樣了。
老闆娘將菜單遞給他們。
齊澤烈和方小栗還沒打開菜單看,就各自先點了愛吃的牛肉和雞肉串燒。
「我幫兩位上一盤綜合壽司先填填胃好嗎?今天客人比較多,兩位愛吃的串燒類會出得比較慢,清酒和生啤酒等串燒好了會一起送過來。」
都是老主顧了,老闆娘知道兩人的喜好,齊澤烈慣喝溫過的清酒,方小栗愛喝生啤酒。
「謝謝老闆娘。」她甜甜的道謝。
「幸好你不是對老闆笑,要不然我一定會嫉妒。」他望著她甜美的笑臉,伸手將她垂落在肩上的髮絲撩到耳後,手指在她的臉頰上流連輕撫著,舉止親昵。
「那對老闆的兒子笑呢?你就不會嫉妒嗎?」她輕輕抓住他撫摸著她臉頰的手,剛剛回穩不久的心跳,又跟著他的親昵舉動紊亂起來。
「不會,我何必跟一個才十歲大的小孩子吃醋?」他看向勤勞的幫忙父母收餐盤擦桌子的小男孩。
「那你也沒必要跟一個中年男人吃醋吧?」她覺得他很誇張。
「是啊,我這麼有魅力還怕什麼?」也對,他帥氣的笑了,深邃黑眸對她發出強烈電力。「不過有個男人倒是讓我很擔心……」
她看著他,不太明白他指的是哪個男人?
「我擔心衛平還會不會再來騷擾你。」
「應該不會吧……今天我跟之恩通電話,之恩告訴我,羅本鈞昨天打電話問候她時,順便跟她談了很多關於衛平的事,聽說他人一直都待在國外,昨天專程回國參加婚宴,好像今天早上就又出國去了。」她臉上的笑容緩緩隱去,輕輕說道。
「衛平好像有托羅本鈞傳話,他希望我能原諒他以前對我做過的那些事,他說當時他只是想追求我,沒想到我卻這麼害怕他的接近,對於他嚇到我,他心裡其實一直都很後悔。」
「他有悔意,而且又不在國內,這樣也好。」那他就可以放心了。「我出國這段期間,你若是聯絡不上我,可以找羅莉,她會想辦法跟我聯繫。」他離開公司前特別交代羅莉。
「那羅莉不就知道我們在交往了?原本互相看不順眼的我們突然走在一起,羅莉一定覺得很奇怪吧?」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他跟她在一起,不需要去顧慮任何人的看法,他更不會讓別人來干涉他的愛情,這一次他要好好扞衛他要的女人、他的愛情。「吃壽司,你一定餓了。」他也餓了。
「嗯。好餓了。」方小栗用筷子挾起鰻魚握壽司吃著,然後是烤竹筴魚握壽司。「老闆娘好好喔,都做我愛吃的口味。」
齊澤烈笑著挾起了鮪魚握壽司。
他注意到,她偏愛吃烤魚類的壽司,跟他相反,他比較愛生魚片。
而老闆娘很貼心的替兩人準備的壽司,都是符合各自的喜好,這讓齊澤烈更愛這間擁有家庭溫暖的小酒館了。
相信這也是她喜歡來這裡吃飯的原因吧。
兩個自小缺乏家庭溫暖的人,談起了戀愛,方小栗激起了他的保護欲,激起了他對家的渴望。
* * *
天氣越來越冷了。
怕冷的方小栗,圍著圍巾,整個人包得厚厚的,拎著一袋顏料用具和紙張,從美術材料行走出來。
打了一下哆嗦,她放下袋子,把藍色粗針圍巾又往脖子繞了一圈後,這才又拎起袋子往前走。
走進捷運站裡,搭車回到住處附近,當她踏出捷運站後,已經是熱鬧的市中心,逛街的人群很多,擠在人群裡不再那麼的冷。 走啊走,經過許多精品店的櫥窗,她沒有多駐足,快快走往旁邊的巷子裡,離開熱鬧的街道回到靜謐的小巷,返回自己的住處。
看看時間,只剩下十分鐘,她趕緊把東西抱上閣樓,再咚咚咚的跑下樓打開電視,然後又跑進房間裡把圍巾大衣脫掉,再跑到廚房拿了餅乾和飲料,回到客廳沙發上盤腿坐著。
不一會兒,偶像劇開始放映,今天播出的是第二集。
這部片就是齊澤烈最新製作的偶像劇,原本她接下了封面插畫和平面廣告的案子,最後卻被齊澤烈以風格不符解約。
那件事讓兩人結下不解之緣,現在想起來一點也不氣了,反而感謝老天讓他們因此而認識。
方小栗專注的看著,戲中的男主角是一個深情的男人,她深深為之著迷,正當她看得入迷時,擱在桌上的手機卻響了。
「喂……」她撈起手機接起電話,視線沒有從螢幕上離開。
「你在看電視?」那端,傳來齊澤烈懶洋洋的聲音。
「嗯。」一聽是他的聲音,方小栗這才轉移了注意力。「大製作人,你怎麼有空打電話來?」
他很忙,每隔幾天才會打電話給她,而她很體貼的沒打擾他工作,在他出國的這半個月,幾乎沒主動打過電話給他。
「忙完了,總該休息吧。」馬不停蹄的行程終於結束,他人正在飯店裡收拾行李,明天一早將從上海返台。「你在看哪一出?」他好奇地問。
「當然是齊大製作的戲嘍。」她很佩服他的能耐,每一出戲都很成功,而且越來越好。「這出戲上個星期首播收視率就奪冠,你一定很開心吧?」廣告時間,她把電視轉小聲,專心跟他講電話。
「我當然開心,開心得想吻你。」他想念她。
這端,她害羞的沉默了一下。
「你打電話就是要說這個嗎?我正在看電視,你如果害我錯過了,該怎麼賠償我?」要調情也得看時間和地點好不好?!
「讓你錯過劇情還不簡單,我這個製作人可以親自把劇情發展說給你聽。」
「那不一樣,我想看帥氣的男主角演戲,你說的怎麼會精彩?」
他皺眉。「你確定男主角有我帥?」
「夠了喔,我們可不可以說正經的?」在她心裡他是最帥的男人,但她才不要告訴他,免得他太過得意。
「我明天回國,晚上六點左右可以回到臺北,你那時間會在家嗎?」
「怎麼,有禮物送我?」精神來了。
「我就是禮物。」他很樂意把自己送給她。
「好大的禮物,我抱不上樓。」她想像他在身上綁上蝴蝶結,而她抱著禮物的滑稽畫面。
「我可以自己走到你家,不用你費力氣抱。」他低沉的笑了。「我這個禮物有求必應,你拆了之後,不管對我提出任何要求,我都會盡力達成,記得,不管任何要求我都會配合。」他刻意加重語氣強調。
「我對你沒什麼好要求的。」還配合哩?她臉紅紅,腦袋起了遐想,沒想到兩個人連隔著遠洋講電話,也能讓她心跳加速。
「那真可惜。」他的語氣聽得出來有點洩氣,感到很惋惜的歎了一口氣。
「不用歎氣,我明天下午會到出版社交稿,儘量在六點前趕回來,這樣總行了吧?」她也好想他,想見他。
「謝了。」他明顯的鬆一口氣。
因為他太渴望能在回臺北的第一時間見到她,他想將她擁在懷裡,親吻她,對她做盡一切甜蜜的事。
「那拜拜嘍。」廣告已經結束了,偶像劇正在播著,她連忙調大音量。
「拜,明天見。」他聽見了電視的聲音,有點氣悶,但跟自己製作的戲吃味好像有點奇怪,他只好結束通話,讓她專心看電視。
掛上電話後,齊澤烈把收拾好的行李箱關上,拉到旁邊放好後,脫去睡袍,裸著上身便關燈上床補眠。
這半個月來忙碌的行程,讓他睡眠嚴重不足,今晚總算可以好好睡一覺。
但這時卻傳來清脆的敲門聲。
齊澤烈以為是朋友來飯店找他,稍早之前他謝絕這位朋友的邀請,這位朋友知道他下榻的地方,前幾天還來過,這會兒想必不肯死心,直接找來這裡想把他架去酒吧喝酒。
他走下床,裸著上身便將門打開。
「阿森,我今晚不想喝——」「酒」字卡在喉嚨,他神情驀地一凜,擰眉看著站在眼前一身貴氣高雅的女人。「羽芯?」
站在他面前的是連羽芯,當初那個背叛他、閃電嫁給香港富商的狠心女人!
事隔多年,那段曾經傷他很重的感情如今已經淡然。
不再有任何交集的兩人,應該各自過這一生,但連羽芯現在卻突然出現在他面前。
「阿烈,我可以跟你談談嗎?」連羽芯緊張的看這他。
多年不見,他變得更有男人味了,事業成功的他散發著一種令人難以抗拒的成熟男人魅力,自信與霸氣令人折服。
連羽芯用著無法忘情的眼神看著他,但他一臉森冷疏離的沉默不語,讓連羽芯好不安,只好軟聲請求。「我求你,別趕我走,我好不容易才有機會來見你,只是單純的想跟你談談,你就當老朋友敍舊好嗎?」
「抱歉,我沒空。」他不想理會她的惺惺作態,當初他就是陷在她柔弱的外表下,極力的想呵護她而無法自拔,但到頭來卻發現自己只是她的備胎,那種被欺騙、被輕視的痛,他經歷過,誓言絕不會再讓這種事發生第二次。「秦太太,這麼晚了還待在飯店不太好,我不想惹人非議,壞了你的婚姻,請你離開,這麼做對我們兩個都好。」
他這番話說得冠冕堂皇,表面上他的拒絕是為了她著想,但連羽芯知道,他根本就不屑見她。
「阿烈,我已經跟我丈夫分居一個多月了,現在正在協議離婚,我現在心情很糟,我需要朋友聽我訴苦,但在上海我一個知心朋友也沒有,好不容易遇到以前拍戲認識的導演,他告訴我你今天人正在上海,我什麼也沒多想就過來找你。我只是想跟你道歉,我……能在上海見到你,就算你不想聽我訴苦也沒關係,我只想有人陪,就算是陪我幾分鐘也可以。」
她哭了,難堪委屈的眼淚掉下來,讓長相原本就嬌弱惹人憐惜的她,更添幾分脆弱無依。
齊澤烈握緊拳頭,他一點都不想理她,因為嬌弱是她慣用的武器,這女人的心如鋼鐵般堅硬,他不是不知道。
「請你立刻——」但這時候正巧有人從電梯裡走出來,他們的視線落在他的房門口,一直沒有移開。
齊澤烈繃著臉收回逐客令,退回房內。「進來,你只能停留十分鐘。」
能給她十分鐘已經是恩賜了。
「謝謝……」她匆匆擦掉眼淚,快步走進他的房間裡。
砰!他臉色森然的關上門,將那幾個住房客人的好奇目光關在外面。
* * *
在臺北這邊,方小栗還在熬夜看電視,她深深的愛上齊澤烈所製作的戲,他找的演員很棒,每個角色都精心挑選,每個取景都很漂亮,讓故事更有可看性。
看完了偶像劇,方小栗開始後悔自己當初刁難齊澤烈,不肯把版權給他。
結果,現在反而是他不想買版權,不拍她寫的故事了,因為他不想讓兩人的關係牽扯到工作,他希望他們只是單純的情人關係,不要讓工作影響到他們的戀情,衍生出一些無謂的爭執。
他說得很對,一旦他們的關係加入了工作,可能就會像之前一樣,因為風格各有堅持而起爭執,繼而氣著對方。
齊澤烈小心維護兩人戀情的態度讓她很感動,所以她願意保持現狀,兩人甜蜜的談戀愛。
熄了燈,她回到床上躺平,心裡想念著他,一想到明天就能見到他,她開心得睡不著覺呢。
* * *
結果,連羽芯竟然賴了下來。
她一直哭著,一句話也沒說,都哭了快一個小時,眼淚還沒流乾。
齊澤烈寒著一張冷峻的臉龐,穿上黑色毛衣和牛仔褲,渾身散發冷意的坐在沙發上,一點安慰她的意思都沒有。
「哭夠了嗎?」他不耐煩的看看表,從頭到尾都沒有被她的眼淚打動。
連羽芯抬起顫抖的手,從皮包拿出面紙,將眼淚輕輕擦掉。
「你難道一點同情心都沒有嗎?就算我曾經背叛過你,但那也是逼不得已的選擇啊!你怎麼可以怪我?」紅著眼眶,她一改柔弱,憤怒的從沙發起身,走到他面前指控他。
「我有怪你嗎?當年我成全了你,我有破壞你想飛上枝頭當鳳凰的心願嗎?」他雙臂環胸冷冷的笑了,對她的指控感到非常可笑。
「你若不怪我、不怨我,為什麼從我進門到現在,一句話都不跟我說?我眼睛都快哭瞎了,你卻無動於衷?」他的心是鐵打的嗎?
「我不需要浪費時間在一個我已經不在乎的女人身上,你若哭夠了,麻煩請回。」倏地站起來,居高臨下睥睨著她。
這些年來她一點也沒變,依舊美豔動人,加上昂貴珠寶、名牌的加持,渾身更添貴氣,但那是一種勢利的銅臭味,他厭惡的連看都不想多看一眼。
「我不走,我要留下來。」她好不容易才來到他的身邊,不可能輕易離開。
「該死的!你想耍我?」他憤怒的眯起眸子,狠狠的逼視著她。
「我……錯了!阿烈,我跟你道歉好嗎?我早就後悔了,我當初鬼迷心竅才會嫁給他,他除了有錢之外根本一無是處,他的家人一點都無法容納我的存在,婚後這幾年我又一直無法懷孕,他們更加排擠我,直到他把外遇對象帶進家門,把在外頭生的孩子帶回來要逼我離婚,我才知道自己根本就是個笨蛋……」她難堪的倒在他的懷裡,試圖尋求慰藉。
她好後悔浪費了青春在丈夫身上,雖然未來有可能獲得大筆的贍養費,但那又如何?她失去了青春、失去了表演的舞臺、失去了朋友,現在的她除了錢之外,已是一無所有。
所以她希望挽回他的感情,回到過去。
「走開。」他連被她碰都感到嫌惡。「我不管你後不後悔,過去的事我早忘了,不管你現在處境如何,我都不會給予一絲的同情。」
他非得表明立場不可!
「你真的這麼狠?難道我們連朋友都做不成嗎?」望著他冷峻的臉龐,她臉色漸漸發白,直到毫無血色。
「對!我不需要你這個朋友!」一個曾經背叛他的人,連從他身邊走過去都沒資格,更別說是當朋友了。「請你立刻離開!」
他走到門口,將房門打開,作勢請她離開。
她僵立在原地,渾身顫抖。
「不走嗎?那我只好請飯店人員過來處理。」說著,他往裡面走,拿起電話就要撥號。
「我這就走。」想賴也賴不了了,連羽芯沒想到他變得如此的強硬,現在的齊澤烈已經不是當年那個愛她愛到無法自拔、可以任她擺佈情緒的人,現在的他自信而霸氣,強硬而威嚴。
連羽芯萬分後悔當年做了錯誤的選擇,她敗了下來,顫抖的抓著皮包,挺直腰杆走出他的房間。
砰!身後的門立即關上,把連羽芯最後一絲的驕傲和自尊打碎。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12-15 07:33:04
第七章
頂樓的戶外花園,冷風吹拂而來,木桌上擺上浮水蠟燭,隨著風吹而忽明忽滅的閃爍燭火,增添了幾分浪漫,放著浮水蠟燭的圓盤旁邊,有兩隻高腳杯和一瓶紅酒。
紅酒已經剩下一半,兩隻高腳杯,一杯空了,另一杯還殘存著少許的紅色液體。
空曠的戶外花園,只有一張躺椅,但此刻這張躺椅卻容納了兩個人。
齊澤烈坐在躺椅上,將親親女友抱在懷裡,熱烈的親吻著,他們纏綿的唇有著紅酒的香氣,兩人吻得都快醉了,氣息漸漸不穩,衣衫都有些凌亂。
「你把氣氛弄得這麼浪漫,還灌我喝紅酒,該不會是對我別有所圖吧?」他暫時離開她柔軟的芳唇,沙啞的揚嗓,純男性氣息吐納在她的頸邊,撩撥著她。「說吧,你心裡圖的是什麼?說出來沒關係,不管是圖我的美色還是我的肉體,都儘管說吧,我不介意。」他很樂意貢獻。
「我哪有圖你什麼?我單純的只是想讓你分享一下我自己的秘密花園,這裡可是我最愛的地方,除了我哥之外,你是第二個踏進這裡的男人。」她臉紅紅的嬌叱,小手困窘的戳著他結實堅硬的胸膛。
「可是我想當第一個。」他抓住她逞兇的冰涼小手,湊到性感的薄唇邊輕輕吻著,他那雙炯亮黑眸直勾勾地盯著她,認真的對她說道。
「那不可能啊,我大哥是第一個踏進這裡的男人,除非時空倒轉你才有可能取代我大哥。」他的要求好無理,真像小孩子。
方小栗笑著從他懷裡坐直來,太過親密的姿態讓她很害羞。
「我說……我想當你的第一個男人。」他驀地將她拽回來,更加緊密的擁抱她。
「什、什麼?!」驚訝瞠眸,她感覺一陣熱浪席捲全身。
她剛剛是不是被誘惑得太渴望他了,才會聽錯了?
方小栗羞澀的咬著粉唇,不知所措,慌亂的對上他炙熱的注視。
他的眼睛彷彿能穿透她的身體一樣,燒灼著她,讓她心跳加速,身體也跟著燥熱起來。
「小栗,雖然我們才剛開始交往,我不該這麼快就想擁有你,但我就是無法管住自己的心。我從來沒有如此迅速的跌入情網過,我心裡對你的渴望與日俱增,這半個月想你想得身體發疼,我想要你,很想很想。」他低頭吻著她的額、她的髮鬢,輕輕低喃,嗓音因為欲望而沙啞低沉。
昨天晚上連羽芯的出現,更讓他明白自己想要的女人是單純的方小栗,不再是虛幻的迷戀那種空有外貌卻視錢如命的勢利女人。
方小栗的單純,她孤兒的出身,她曾經被衛平騷擾的過去,都讓他心疼,激起了他的保護欲。
他想保護她的感覺是那麼的強烈,他想要擁有她的念頭是那麼的堅定,堅定得一愛上了便決定一輩子不肯放手。
方小栗羞怯的看著他認真執著的眼瞳,對於異性的親近,她一向排斥又惶恐,直到齊澤烈的出現,她一點都不害怕跟他親近,她喜歡他的吻、他的擁抱,她愛他……
她愛這個男人,她不想拒絕他的求歡,如果她可以給他快樂與歡愉,她願意付出。
方小栗在他炙熱的注視下,離開他的懷抱,站在躺椅旁。
「小栗,我是不是嚇到你了?我知道是我太心急了,我很抱歉——」他從躺椅上跳起來,拉住她冰涼的小手。
「這裡冷,我們回房去好嗎?」她感覺自己全身都燒起來了。
他怔忡兩秒後,才意會到她的意思。
高大的身軀驀地彎下,將她抱了起來。
「小栗,我保證,我這個大暖爐一定會讓你的身子暖一整夜。」轉身往閣樓裡走進去,他大步走下樓。
「那真好……今年冬天我不用再浪費電開暖氣了。」小臉在他胸前仰起,害羞的揚嗓,臉蛋嬌豔得像盛開的玫瑰。
他迷戀地看著她羞澀豔紅的臉蛋,將她輕輕放在床上,溫柔地褪去彼此的衣物,他展現自己結實充滿力與美的精健身材,愛憐的用唇膜拜她的雪白嬌胴,用最大的耐心帶領她領略男歡女愛的愉悅。
這一晚,他成為了她的第一個男人。
清晨,曙光乍現。
床上的性感裸男清醒了過來,他轉頭看著偎在他懷裡的女人,望著她粉嫩的睡顏,腦海浮現昨晚她在他身下害羞嬌吟迎合的模樣,一顆剛強的心瞬間柔軟了。
他翻過身,拉開她身上的被單,裸身將她壓在身懷下,將她包圍住,給她溫暖,低頭輕輕地吻她的眉睫、她秀挺的鼻尖、她的臉頰,最後吻住她的唇。
輾轉吮吻許久,他放開她,看著她張開迷惘的眸子,粉唇微啟的喘著氣。
「早。」他聲音沙啞,眼裡盛滿欲望。
這個早安吻讓他再一次想要她。
「烈……」她清醒過來,美目瞪著他肌理優美、壁壘分明的胸膛,臉頰瞬間飄上紅霞。「早、早安。」
她很害羞,緊張的閉上眼睛,不敢看他。
「不看我嗯?」他低低笑著,低頭吻住她柔軟的唇。「沒關係,你就閉著眼好好享受我的服務。」
他的唇落在她渾圓的酥胸敏感點上,他挑逗著她,想要她的渴望如此的強烈而直接。
「現在是早上啊~~」她尖叫,小手羞澀地推他的肩頭。
「早上做更有感覺,相信我,你會愛上的。」不理會她的羞怯,他的吻一路往下滑,經過她的腹部,再繼續往下。
「哦……不……烈~~你不能~~」她忍不住拱起嬌軀,顫抖的搖著頭,粉唇吐出破碎卻歡愉的喘息聲。
「害羞的小東西,你會喜歡的。」他放肆笑著,大膽的挑逗她。
她喘息、她尖叫,然後她感覺自己輕飄飄的飛上了天堂,然後輕輕墜落。
在她以為一切美好即將結束時,他低笑著分開她的雙腿,以挺拔昂揚之姿與她親密合體。
她再次臉紅驚叫,感覺兩人親密的融為一體,他在她的身上放肆笑著,下一秒兩人以極為契合的節奏製造激情的波浪,直到兩人都暈眩了,都無法負荷再多的歡愉,同時間兩人一起攀上高峰,然後急速墜跌。
過後——
齊澤烈抱著全身柔若無骨的她進浴室梳洗,他替她穿上睡袍,自己則從行李箱裡取出一條洗白牛仔褲穿上,套上灰色V領毛衣,簡單卻性感得像登上時尚雜誌的男星。
方小栗崇拜迷戀的盤腿坐在床上望著他,齊澤烈一點也不吝嗇把自己的美色跟女友分享,他在她面前走動,享受著她的崇拜目光。
「看夠了嗎?請問我可不可以出去一下?我得去買早餐回來,要不我們兩個會餓昏在床上。」
「要去就去,我又、又沒攔著你。」她嘟囔道,跳下床背對著他,打開衣櫃假裝忙著找衣服換。「出門時記得帶大門鑰匙喔。」
「好,我會記得。」他從背後摟住她,又抱了她一下才放開。
她臉紅的站在衣櫃前,心兒甜甜,直到聽見他關門離去的聲音,這才轉過身來。
天啊!從昨晚跟他相聚開始,到剛剛前一秒,她感覺自己像在作夢一樣。
他曾經是她崇拜的偶像,她曾經很討厭他,還刁難他,現在他們卻成了最親密的情人。
愛情真是令人捉摸不定,來了就來了,想擋也擋不住。
方小栗轉頭望著那張淩亂的床,驀地柔柔的笑了。
這個男人是那樣的性感而勇猛,他愛她的方式可以溫柔也可以強硬,她愛極了這樣的他,希望這輩子都能被他這樣愛著。
方小栗心裡甜甜的許下了願望。
* * *
耶誕節前夕,連羽芯一身刻意的輕便裝束,戴著墨鏡,低調的出現在國際機場。
離開臺灣四年多了,當初離開是因為嫁給香港富商,現在回來則是因為離婚了,她打算重新開始。
只是,該如何重新開始呢?
她沒有多想,就走一步算一步吧!
搭上計程車回到臺北市區,付錢下車後,她從皮包裡掏出一把鑰匙和一張磁卡,進入某個氣派的住宅大樓。
這個社區是由三棟歐式建築物所組成,她走過漂亮的歐式中庭,擁有出入門卡的她無須經過警衛登記,便堂而皇之的進入,熟門熟路的刷卡進入其中一棟,搭上電梯來到頂樓,開門進入。
將近八十坪的高級公寓,除了曾在這裡度過一晚之外,她已經整整有四年多沒來過了。
關上大門,把行李箱擱在門邊,連羽芯拿下墨鏡走到落地窗前,將霧金色的窗簾拉開,讓光線灑滿屋內,看著對面公園的漂亮景致。
這間公寓是齊澤烈的公寓,當時花了將近六千萬元買下,砸下五百萬裝潢的豪華公寓,花了齊澤烈將近一半的積蓄。
在裝潢完工後,他帶她來過一次,給了她這間房子的鑰匙和磁卡。
那晚他告訴她,他希望兩人一起退出演藝圈、他希望兩人儘快結婚,往後過著平凡的生活,或許一起投資一些事業,日子應該不難過。
但那晚她猶豫了,後來也拒絕了他的要求,兩人不歡而散,那次的爭吵正是兩人分手的導火線。
她知道當時的他很愛很愛她,但礙於彼此是公眾人物又是偶像明星的身分,他們無法公開戀情,只能低調的談戀愛,這件事讓他感到很困擾,渴望家庭的他一直希望兩人能夠結婚。
但欠缺安全感的她,卻對這份戀情有些挑剔,覺得一點實在感都沒有,她並不渴望婚姻,一心一意要累積財富,希望能賺更多的錢,讓從小就窮怕了的她可以過更優渥的日子。
他的希望跟她要的不一樣,兩者很難兼具。但偶像明星的宿命,悲慘的就是一旦公開戀情,一旦步入婚姻,演藝事業就會下滑,失去賺錢機會之後,他們將一起淪為演藝圈的小咖,只能靠著當紅時賺的錢過日子,不懂經商的他們往後若投資的事業失利,可能從此一蹶不振,日子一天比一天慘。
當時她好怕失去舞臺,更害怕失去賺錢的機會,但她卻一點也不怕失去愛情,因為愛情不能溫飽,所以她汲汲營營地想找一個事業有成的男人依靠,後來她找到了,迅速下嫁,完全沒顧慮齊澤烈的感受。
婚後四年的婚姻讓她領悟到沒有愛情為基礎、門不當戶不對的婚姻,就算有錢又如何?每天擔心丈夫外遇,每天得面對夫家的冷嘲熱諷,說她是不會下蛋的母雞……
這樣的日子她咬牙捱著,直到丈夫終於把私生子帶回來後,讓她決定結束婚姻,至少離婚可以拿到一筆可觀的贍養費。
接著花了將近兩個月的時間,透過律師協商,原以為可以拿到鉅額贍養費,結果希望卻落空了。
前夫請的律師團個個都是沒人性的吸血鬼,以各種理由來阻擋她取得贍養費,沒有任何靠山的她,也沒多餘的錢請名律師,結果最後一毛也沒拿到就被踢出來。
現在的她,什麼都沒有了,她更失去了愛情,失去了當初那個愛她愛到無法自拔的男人的心。
一個多月前在上海跟齊澤烈見面的那一次,她感覺到他已經變了,變得不再是她能掌控的男人。
當年他為了演藝事業而刻意保持精瘦的身材,也變得更壯碩了一些,那晚他裸著上身,那結實的肌肉線條充滿男人味,而他的自信狂傲和冷酷,讓他更加的迷人,也讓她為之深深著迷。
現在開始,換她迷戀他了。
連羽芯打算將過去欠他的都還給他,她相信他直到現在都還沒結婚,是因為他還忘不了她,上個月在上海見面的那一次,他是因為太意外,他的冷酷無情絕對是佯裝出來的,因為當初他被她傷得太重,所以他在報復她的無情。
連羽芯相信,他對她還有感情,如果沒有愛,哪來的恨呢?
紅唇揚起自信的微笑,她決定接受他的恨,然後把他心裡的恨拔掉,讓他重新愛上自己,讓兩人的愛情重新開始!
「阿烈,我回來了!我保證,這一次我不會再離開你!」
對著窗外自言自語,連羽芯內心非常期待跟齊澤烈再續前緣。
因為現在她已經走投無路,也只能投靠他了。
* * *
聖誕夜,午夜十一點半。
長髮盤起,露出美麗雪頸,穿著粉橘色露肩小禮服的方小栗,一臉疲憊卻難掩興奮的靠在齊澤烈寬闊的肩膀,她眯著眼望著車窗外快速掠過的街景,眼皮很重但心情很HIGH,還沒從派對的狂歡氣氛裡抽離。
今晚是聖誕夜,按照往年習慣,騎士娛樂製作公司會在這一天包下某個場地舉行狂歡派對,派對從七點開始,一直到隔天淩晨三點結束。
在這一個晚上,大家可以拋下在公司裡的職位大小,盡情狂歡。
方小栗第一次參加派對,她是以齊澤烈的女友身分參加,一到現場時,立刻惹得所有員工好奇鬼叫,然後在大家瘋狂的要求叫囂下,她被拱到中央,跟齊澤烈玩親親,為這個派對做開場。
她很害羞,真想挖地洞把自己埋了,不過齊澤烈沒有給她逃走的機會,將她拉進懷裡,應大家要求,給她一個熱辣辣的吻。
這個吻是個開場,齊澤烈有意公開他們交往近兩個月的戀情,也獲得員工們的祝福。
以熱吻做開場,害羞的方小栗也被現場的氣氛給感染了,既然最害羞的事都做了,那她也放開了,整個晚上陪在齊澤烈身邊,跟他喝酒、跳舞。
派對進行到一半,在兩人酒酣耳熱之際,他突然拉她到無人的角落,親密的挑逗她,又火辣辣的吻了她一回。
齊澤烈的愛很火熱,保守害羞的她好像被他給帶壞了,竟然沒有阻止他孟浪的舉動,還回應著他,害得他們差點在派對裡失控,差點天雷勾動地火燒起來。
若不是羅莉突然闖進視線,讓他們兩個得以分開來冷靜一下,後果不知會如何?
羅莉突然來找齊澤烈,是因為所有員工準備了一個三層高的生日蛋糕要送給他,直拉他去吹蠟燭切蛋糕,直到當時方小栗才知道,原來齊澤烈的生日就在耶誕節前夕,十二月二十四日。
「對不起喔,我不知道是你生日,我沒……準備禮物送你。」從他肩頭抬起倦累的小臉,她轉頭歉然地凝望著他好看的側臉線條。
「你知道我為什麼提早把你從派對中帶走嗎?」他轉頭對上她充滿歉意的眼神,伸手寵溺地摸了摸她的頭,將她盤起的發解開,讓柔順的髮絲如瀑布般流瀉而下,他的手捧著她漂亮的鵝蛋臉,細細凝望。
「你喝太多,醉了,所以拉我一起離開。」她的臉頰貼著他暖暖的掌心,她的聲音因為疲倦帶著一絲誘人的慵懶。
「答錯。」他捧起她低垂的臉蛋,車內燈光昏暗,長髮放下來的她,增添幾分柔美,看得他心跳加速,眼裡隱隱竄動著火光。「我生日還剩最後半個小時,我把你帶出來,是為了要跟你討生日禮物。」
「可是我沒準備禮物——」懶懶抬頭對上他炙熱的注視,那雙漆黑眼瞳燃燒著欲望的火光,她的聲音突然不見了,因酒精而醺染一層薄紅的臉頰,瞬間一片紅豔。
她懂了!他要的生日禮物是她!
猛地拉開他的手,熱燙小臉貼在自己冰涼的手心裡,試著將溫度降低一點。
看著她恍然大悟後害羞躲起來的樣子,他勾起唇,性感的笑了。
計程車在這時候停了下來,停在他住處樓下大門口。
「下車吧。」他付了錢,拉著她下車,兩人親密的往他所住的社區大樓走進去。
走過氣派典雅的大廳,搭電梯上樓,一直到達他所住的樓層,站在他家門口,她紅透的臉都垂得低低的。
齊澤烈打開門,將她拉進屋內,沒有開燈,就著客廳落地窗灑進來的月光,他將門關上落鎖,將她壓在門扇上,低頭尋找她的軟馥芳唇,跟她親密的糾纏起來。
「哦~~」她被吻得連腳趾頭都彎了起來,當他的手從她的小禮服裙擺探入,大膽的撫弄她的敏感處時,她害羞的吐出呻吟聲,渾身發熱。
「害羞的小東西……」他埋在她雪白胸前低低的笑了,低沉性感的笑聲在漆黑靜謐的屋子裡蕩開來。「看來我得好好調教你,非得把你害羞的個性——」
他的聲音驀地中止,疑惑的抬起俊臉,因為他感覺到她柔軟的身子突然一僵,酡紅的臉蛋緩緩發白,美目的視線越過他的肩頭,瞪著他的後方。
齊澤烈隨著她的視線,轉頭看向落地窗口。
驀地,一道纖細的女人身影烙進他漆黑的眼裡,他僵立的瞪視著,花了幾秒鐘認出那女人的身分,英俊臉龐的笑容瞬間消失,換上冷峻和憤怒。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12-15 07:33:24
第八章
啪!漆黑的屋子瞬間燈光大亮,客廳中央的黃色水晶燈,將客廳暈染出溫馨光芒。
但這一刻,這間屋子卻充滿對峙,一點溫馨感都沒有。
「該死的,你是怎麼進來的?」他眯起黑眸,憤然對著不速之客大聲咆哮,用高大偉岸的身軀將方小栗護在身後,擋住了連羽芯朝這邊投過來的嫉妒目光。
「我……擁有這裡的鑰匙和門卡,是你給我的,你忘了嗎?」連羽芯被他的咆哮聲嚇得瑟縮了一下,她沒料到自己會看見齊澤烈和女人親熱的畫面,而他居然一進門就迫不及待的吻上那女孩,甚至跟女孩調情。
她好嫉妒,嫉妒得想沖過去揪住那女孩狠刮她一巴掌,告訴那女孩,他是她的!
「你還保留著鑰匙?」經連羽芯提起,他才恍然想到,那已經是四年多前的事了。「把鑰匙還來,立刻離開這裡。」
給她鑰匙跟門卡的那一夜,他們兩個不歡而散,後來陷入冷戰,然後過了不久,就在他忙著巡演時,她毫無預警的宣佈閃電結婚,火速嫁給香港富商。
那段時間他很痛苦又混亂,壓根兒忘了給過她鑰匙,況且她也嫁人了,選擇跟一個比他有錢百倍的男人結婚,應該對他這間公寓不屑一顧,也沒資格再進入他的公寓,所以他完全沒想過她會保留著他住處的鑰匙。
齊澤烈此刻萬分後悔,自己居然會忘記給過連羽芯鑰匙這件事,也沒有將住處換鎖。
「阿烈,我留著鑰匙是因為我還愛著你,這間屋子有我們很多美好浪漫的回憶,我——」
「別扯謊!我最痛恨說謊的人!」他喝斥打斷連羽芯的謊言。
「我們真心相愛,你給我公寓鑰匙就是最好的證明。」連羽芯傲然地說。
「小栗,別聽她胡說!我跟她早就毫無瓜葛了。」齊澤烈緊張的轉頭看著被他護在身後的方小栗。
毫無瓜葛的兩人,怎麼可能還共同擁有公寓鑰匙?!
方小栗臉色發白的看著一臉不安的齊澤烈,不知道自己在這時候還能說什麼?
她剛剛已經認出連羽芯了,也在看見連羽芯的那一瞬間才赫然想起,當年他們兩人的緋聞傳得沸沸揚揚,後來連羽芯閃電結婚,隔沒多久「齊寬」就宣佈退出演藝圈,當時媒體都在揣測,他是因為被拋棄才會負傷離開,從舞臺上消失。
不過當時只是媒體的猜測而已,真實原因沒人知情。
但從今晚兩人的對話聽來,媒體的猜測原來都是真的,他們曾經是一對戀人,他們還曾經一起擁有這間公寓,甚至兩人都分手這麼多年了,連羽芯還保有這裡的鑰匙,而他也一直沒把鑰匙換掉,這是為了什麼?
或者這把鑰匙根本就是他最近才給連羽芯的?
「你胡說!我們在上海見過面,還在飯店共度一晚,阿烈,你怎麼可以公然說謊?」連羽芯扭曲事實,她無法接受在自己願意回頭愛他時,他卻已經另結新歡。
方小栗臉色更加慘白,她渾身顫抖著。
「你們在上海……共度一晚?!」看來她剛剛的臆測可能是真的,連羽芯擁有這間公寓的鑰匙,可能是他最近才給的,而一個多月前他去上海時,居然還和她共度一晚?那一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連羽芯的話給了她很大的想像空間,讓她不知該如何是好?
「在上海那一晚,我們什麼事都沒發生。」他咬牙解釋,雙手握住方小栗顫抖的粉肩,他希望她不要被連羽芯的話給誤導。「小栗,我們離開這裡。」
說著,他打開門,強硬的拉方小栗往外走。
既然連羽芯闖進了這裡,一副鳩佔鵲巢的樣子,他只好先帶方小栗離開,免得情況更加混亂下去。
「阿烈,我不介意你在外逢場作戲,如果你倦了,記得回來這裡,回來我身邊——阿烈!」連羽芯沖到門口,充滿感情的呼喚道。
她眼睜睜看著他頭也不回的摟著那女孩走進電梯裡,電梯門迅速關上。
「啊~~」連羽芯嫉妒得要發狂,轉身進入屋子裡,用力將門甩上後,將屋內的擺飾拿起來,一一砸毀。
齊澤烈重新發動引擎,將臉色蒼白、渾身發抖的方小栗載離他的住處,他陰沉著俊臉,握著方向盤的手指因太過用力而指節泛白。
很快的來到方小栗的住處巷口,他停下車子,繞過車頭替她把車門打開。
「你家到了,我陪你上樓。」他惶然不安的牽起她冰冷的小手。
她下車,沒有拒絕他的護送,只是輕輕的將被他握在溫暖掌心的手抽回來,跟他拉開距離,從皮包掏出鑰匙打開鐵門。
她木然的一步一步往樓上走,把亦步亦趨跟在身後的齊澤烈拋在身後。
五樓到了,她站在緊閉的大門前,再度拿出鑰匙開門,齊澤烈卻從她身後捉住她的手。
她低垂著難過的小臉,長髮遮去她的神情,不發一語。
「聽我說,我忘了給過鑰匙是我的疏忽,我沒把大門的門鎖換掉是我的錯,我很抱歉,但我和連羽芯真的早就沒有瓜葛了。」他靠近她,從背後抱住她。「小栗,跟我說話好嗎?你不說話會讓我心慌……」
「我真的不知道……我該說些什麼?」連羽芯的出現,讓她感到不安,讓她突然間意識到自己在他心裡究竟算什麼?
他的公寓鑰匙給了連羽芯,他們在上海共度過一晚,這些都讓她嫉妒又難過,也讓她懷疑,自己究竟是不是被他愛著?還是只是一時新鮮?是不是如連羽芯所說的,他只是在逢場作戲?
腦袋亂烘烘,一顆芳心充滿強烈的不安感,方小栗彷彿又縮回自己防衛的殼裡。
「你可以質問我,你想知道的我都會毫不隱瞞的說出來。」她的沉默讓他感到不妙,讓他緊張得心臟都快要停止,讓他不安的失去耐性,將她的身子拽過來面對自己。「你說話啊?為什麼不說?難道你真的相信連羽芯的話嗎?」
他瞪著仍舊低垂著頭的她,眼神陰鬱又慌亂。
「我……累了,可不可以讓我進去?我真的好累好累了。」她抬起一直低垂著的疲倦小臉,眼下有兩抹令人心疼的淡淡暗影。
「今晚讓我留下來陪你,好嗎?」他心口狠狠揪著,他知道自己不該放開她,因為一旦放開,就很可能會失去她,而且她看起來好像隨時會倒下去的樣子,讓他陷入天人交戰,寧可放低身段請求她。
「她佔據我的住處,只要她在那裡一天,我就一天不會回去,今天晚上我無處可去,求你收留我好不好?小栗,我愛的人是你,你如果不相信,還打算拋棄我,我不會甘心接受的,我做鬼也要纏著你。」他無計可施,只好擺出哀兵策略,死皮賴臉纏著她。
「你真的不愛她了嗎?」她突然掉下眼淚,終於開口問了。「你不愛她,為何還給她鑰匙?就算是以前給的,你也該把門鎖給換了!還有,你為什麼跟她在上海見面,還共度了一晚?」
「沒把門鎖換掉是我的錯,明天我會叫人過去換鎖,把她趕走。」他不排除報警處理。「小栗,相信我,我的心是你的,我的人也是你的,在上海那一晚是她存心糾纏,我後來也把她趕走了,我們之間什麼都沒發生,我絕對不會做出背叛你的事,我嘗過那種被背叛的痛,我捨不得讓你承受一點一滴。」
齊澤烈心疼的抬起手,用指腹輕輕拭去她臉頰上的滾燙淚珠。
方小栗撲進他的懷裡,無法止住淚水的哭著。
他摟住她因哭泣而顫抖的肩,心裡悄悄的鬆了一口氣。
她雖然沒說願意相信他,但至少她肯回到他的懷裡來了,這代表她不再強烈質疑他的感情,她願意開始相信他了。
齊澤烈摟著她,帶她進入公寓裡,然後把她抱回房間床上,陪著她一起躺下來。
* * *
這一晚,他靜靜抱著她,直到她哭累了睡著了,才讓已經累到快掛了的自己也跟著放鬆,慢慢閉上眼補眠。
一個輕輕的聲響讓齊澤烈猛然驚醒過來,他聽見關門聲,接著是很細微的腳步聲。
他看了眼偎在自己懷裡的熟睡人兒,輕輕的抽身離開下了床,在房裡迅速搜尋一圈,抄起擺在床頭櫃上的一個方形木盒,走到房門口,警戒的高舉木盒。
下一秒,虛掩的房門被推開來,一道身影出現在房門口,齊澤烈準備將高舉的木盒往那人砸去——
但卻在對上一雙熟悉的眼睛時,手臂停在半空中。
「你——」
「齊老闆?」方大易大感意外的挑高一雙眉,驚愕的看著穿著一身發縐衣褲的齊澤烈。「你怎麼會在小栗的房間?」
他困惑的目光越過齊澤烈肩頭,看向躺在床上熟睡的妹妹。
「昨晚發生了一些事,小栗心情不好,我留在這裡陪小栗。」齊澤烈緩緩放下木盒,前一秒的警戒頓時卸下。
他走出房間,將房門輕輕關上,然後才對方大易說道:「我跟小栗正在交往,我留在這裡過夜是很自然的事,情人間的親密自然而然會發生,你不必感到太訝異。」他的話直接證實了一件事,他跟方小栗已有了親密關係。
「我知道你跟小栗在交往,不過才短短兩個月的時間,就親密的同住一起,這會不會發展太快了?」方大易一臉不認同的瞪著齊澤烈。
最令他意外的是,他原以為防備心很重的小栗,應該不會輕易把自己交出去,因為她是慢熟型的女生,還是很慢熟的那一種,以前他花了三年才取得妹妹的信任,得以接近她,因此方大易並不相信齊澤烈能這麼快就獲得妹妹的信任。
「還有,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昨晚的事我會處理,跟你無關。」他不想談私事,對於他跟方小栗感情進展快慢,他也不想多說。「對了,你怎麼會提早回國?拍攝工作都完成了嗎?」
「工作的事我會找時間到公司跟你討論。」方大易皺著眉頭,有些話不得不現在說清楚。「我不反對小栗跟你交往,畢竟你是第一個讓她願意卸下防備的男人,但我並不希望你們感情發展太迅速,畢竟小栗是第一次談戀愛,我不要看到她受傷害。」
他現在才說這些,會不會太遲了?
「相信我,我比你更不願意看見小栗受到傷害。」他會保護小栗一輩子。
「希望你永遠記得你說過的話。」方大易看著齊澤烈堅定的神情,看著他眼裡那份執著,心裡不信也不行。「你還要繼續留在這裡嗎?」
如果齊澤烈還不走,那他暫時無法進房跟妹妹道早安。
「我要離開了,小栗麻煩你照顧。」齊澤烈看看表,時間還早,但他有事要處理,不得不先行離開。「還有麻煩你轉告小栗,我晚上會過來接她出去吃飯,如果你肯賞光的話,歡迎你一起來。」他邀請方大易。
「不了,我晚上有事。等小栗醒來,我會告訴她。」
「謝了。」齊澤烈點點頭,把木盒放在客廳桌上後,便開門離去。
他得跟連羽芯好好談清楚,關於她擅自闖入他的住處撒野說謊一事,他絕對會要她付出代價!
下樓後,齊澤烈開著車朝自己的住處疾馳而去。
一停好車子,他就帶著警衛搭電梯一起上樓。
他讓警衛先在外面等候,自己掏出鑰匙打開門,走進屋內後,不意外的看見一室淩亂狼藉,酒櫃裡收藏的紅酒也全被摔碎,滿地碎片,酒液把米色地毯都弄髒了。
而連羽芯就坐在沙發中央,手裡拿著一杯酒,優雅的喝著。
「連羽芯,你竟敢這樣囂張——」俊臉驀地一沉,陰鷙駭人的走過去,捉住她的手腕,將她從沙發上拉起來。「立刻給我滾,否則我馬上報警!」
「我不走!」
「好,那我報警。」粗暴的甩開她的手腕,他掏出手機。
「報警啊,我不怕,反正我現在不是明星也不是需要維護形象的貴婦,我不怕炒新聞,如果你敢報警,那我就召開記者會,說你玩弄我的感情還始亂終棄!」
「你——」這女人瘋了!齊澤烈臉色鐵青,很想掐死她。
「我什麼都敢做。」放下杯子,她走到他的面前,親昵的送上紅唇,抵著他的唇角輕喃道:「只要能讓我們重新開始,我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他別過頭,厭惡她的碰觸,眼角餘光看著她臉上浮現的冷傲笑意。
那是一種可怕得令人膽戰心寒的笑容。
「你想做什麼?」他驚懼的抓住她的手腕,腦海浮現今天淩晨她瞪著方小栗時那嫉妒又陰狠的目光。
「你說呢?」她的手腕被抓痛了,但這種痛不算什麼,比起他的無情,他對她的不屑一顧,讓她心更痛。
「我說——如果你膽敢動我的女人,我會讓你後悔莫及。」撂下狠話,他要她知道,方小栗是他會竭盡心力去保護的女人。
「好,我不動她,但你得跟我在一起。我愛你,我已經離婚了,我現在是自由身,我願意回到你的身邊——」
「不可能!」他斷然拒絕她的癡心妄想。她有什麼能耐他太清楚,絕對不會受制於她的威脅。「立刻給我滾出去!」
他拖著她走出屋外,來到警衛面前。
「如果她不走,立刻報警處理,我要控告她非法入侵!如果她妄想開記者會散播謠言,我也會錄影存證,找律師控告她譭謗名譽,我絕對會控告到底。」齊澤烈將這瘋女人交給警衛後,轉身進屋,看也不多看她一眼。
連羽芯整個人腳軟的跪在地上,她知道自己輸了,而且輸得很難堪很徹底,她連最後一個可以投靠的人都不要她了。
連羽芯被警衛拉下樓,帶出社區之外。
外頭淅淅瀝瀝的下起雨來,她蹲在路邊淋著雨,路過的人都同情的看著她,卻沒有人對她伸出援手。
雨越下越大,她淋雨淋得渾身濕冷,淋得心都涼了,也徹底的想清楚了。
顫抖的起身,搖晃著頭重腳輕的身體,她困難的踏出一步又一步,離開了齊澤烈的住處。
* * *
雨滴叮叮咚咚似一首快樂的旋律落在屋頂的玻璃採光罩上,有些沿著採光罩落下的雨水,打濕了南方鬆木板。
方小栗已經洗過澡,換上了棉質上衣和貼身的牛仔褲,一身清爽的窩在頂樓花園的躺椅上,目光迷離的望著雨幕。
回房補眠小睡兩個小時的方大易,起床後在樓下沒找到人,便上樓來,果然看見方小栗一個人在發呆。
方大易暫時沒有打擾她,下樓給自己煮一杯咖啡,並把鮮奶倒在白色馬克杯內,放進微波爐裡加熱,又烤了幾片吐司抹上草莓果醬。
他將咖啡、熱牛奶和吐司一一放進託盤裡端上樓,走到花園將託盤放在桌上。
「還沒吃早餐吧?」他蹲下來,微笑的看著妹妹。「快吃,等你吃完早餐,哥有話跟你說。」
他把馬克杯遞到她面前,輕輕催促著,溫柔的目光打量著她。三個多月沒見到面了,她一下子好像變了許多,多了一分女人味,開始有了輕熟女的韻味,眉宇間多了一分嬌媚。
嘖,愛情的力量真偉大。
「哥,我去幫你拿張椅子。」猛然回神,方小栗快快接過馬克杯放在桌上,她尷尬的回避掉大哥審視的目光,站了起來。
「你坐著,我去拿。」方大易輕輕壓住她的肩頭,阻止她起身。
方小栗只好坐下來,轉頭看著大哥走進閣樓裡,搬了一張椅子出來,坐在她的對面。
兩人面對面的坐著,聽著雨聲,一起吃這簡單的早餐。
「有什麼話跟我談?」方小栗喝著熱牛奶,一雙明媚大眼看著大哥。
「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麼事嗎?為什麼你連睡覺都掉眼淚?他惹你生氣了嗎?」方大易在齊澤烈離開後進房間看了看方小栗,她明顯哭腫的雙眼讓他擔憂。「你們起了爭執?」
她拿開馬克杯,搖了搖頭。
「沒吵架,那為什麼哭?」方大易好笑的看著她唇邊的一圈白色奶沫,他比了比自己的嘴唇,她立即意會,伸出粉舌把奶沫舔掉。
「昨晚發生了一點誤會,不過我決定相信他。」冷靜之後,她選擇信任齊澤烈,這陣子他對她的好不是假的,他對她的渴望與寵愛不可能是逢場作戲。
「算了,你不說我也不想逼問,不過我要你知道,哥永遠都會保護你,哥不希望你受到任何傷害。」她需要他時,他永遠都會在。「對了,齊老闆晚上會過來接你一起晚餐,你別忘了。」
「好,我知道。」她很感謝大哥。放下馬克杯,她感動地起身走過去,抱住大哥。「哥,謝謝你。」
他輕輕的拍拍她的背,溫柔詢問:「過年你會跟我到加拿大嗎?爸媽很想我們,希望我們一起過去陪他們過年。」
「當然要,我也好想念爸媽。」養父母在她大學畢業那年移民加拿大,這間老房子便留給他們兄妹倆住,而大哥把房子交給她照顧,他們一家人疼她疼得比親生女兒還疼入骨。
「那麼我來訂機票,確定出國日期時間後再跟你說。」
她放開大哥,微笑的點點頭。
兩兄妹又聊了一會兒,方大易因為有約會,半小時後出了門。
方小栗把杯盤拿下樓清洗放好後,穿上大衣背起包包,拿著傘出了門。
她要去買禮物,補送給生日剛過的齊澤烈。
在附近的熱鬧商圈逛了許久,她終於在一間販賣歐洲精品的店內,看見了她想送給齊澤烈的禮物,那是一對馬克杯。
兩個白色馬克杯的杯身上頭,由兩個手繪圖案湊成一幅完整的畫——兩隻可愛充滿童趣的小熊手裡各拿著一半的紅心,把馬克杯擺在一起,剛好湊成一顆完整的心。
她打算用這份禮物告訴齊澤烈,她選擇相信他。
方小栗滿心歡喜的捧著杯子到櫃檯結帳和包裝。
當她拎著裝著禮物的紙袋走出精品店門口時,剛好有個男人要走進來,男人把傘放在漂亮的傘筒裡,另一手拎著一個漂亮的紙袋轉身要進門,右手臂卻不小心跟正要走出來的方小栗撞上。
「對不起!」男人立即道歉,迅速抬頭看向對方,卻在抬起頭的瞬間,高瘦的身軀猛地凍住。
「沒關係……」方小栗也抬起頭來,當看見對方時,驀地一僵。
「小栗……聖誕快樂。」兩人都感到相當意外,衛平率先回過神來,他眼裡有著一抹意外相遇的驚喜。
他剛從美國返台度假,趁著聖誕假期回國來跟家人相聚。
這間精品店是他已出嫁的大姊跟朋友合開的店,他今天很空閒,所以過來看看大姊,順便把他從國外買回來要送給外甥、外甥女的聖誕禮物帶過來。
「……」她臉色微微泛白,渾身警戒起來。
看著她刷白的臉蛋,那防衛的神情,衛平露出一抹苦笑。「還是很怕我接近你嗎?看來我以前太過魯莽的行為,已經在你心裡埋下根深柢固的惡劣印象了。」
她沒答腔,往旁邊退開一步。
以前所發生的片段在腦海浮現,她不喜歡他靠近自己,曾經被他瘋狂追求的舉動給嚇壞,最瘋狂一次是他在她晚上一個人在校園散步時,突然從後面抱住她,無顧她的掙扎驚慌,一心一意只想擁有她的衛平,強拉著她將她壓在樹幹上吻了她。
那一次,她害怕得哭了。
也因為她的顫抖和哭泣,讓衛平意識到她有多麼不喜歡他的接近,所以他慌張的放開她,任她逃出自己的視線之外。
隔天,她的父親和大哥來到學校找他,對他提出威脅和警告,如果他不想自毀前程,最好別再接近方小栗,也從那一次開始,他將對她的迷戀藏了起來,不再靠近她。
可是都過了這麼多年了,他也不再騷擾她,他以為時間可以讓她淡忘一切,但她卻還是很怕他。
她低著頭緊緊抓著禮物,忘了拿雨傘,匆匆越過他往前走。
衛平追上去,他有很多話想跟她說,他想跟她道歉,如果他的歉意可以撫平她內心的恐懼的話,他希望她能給他機會。
方小栗卻一點也不想讓他靠近,慌張的鑽入人群中,腳步匆忙急促,衛平追了一段路後便放棄了,顯然她一點也不希望他再接近她,他若追上去只會讓她更加討厭自己而已。
衛平苦笑地站在原地,看著她倉皇逃開、被雨淋濕的纖細身影。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12-15 07:33:54
第九章
方小栗左閃右躲,躲進逛街的人群裡,跟隨著人群移動,經過一間一間的店,一個又一個漂亮的櫥窗前,直到腳酸了,被淋得濕透的身體發著冷,她很難受的不得不停下腳步。
她站在一處有著電視牆的地方,那裡擠著一堆人正看著牆上的大螢幕,阻擋了她的去路,也將她圍住,給了她一份安全感。她停下來,要自己冷靜下來,回頭慌張的看著身後,沒看見衛平的身影讓她鬆了一口氣。
回過頭來,她的目光掃過正播著新聞的電視牆,此刻主播正神情凝重的播報一則新聞快報——
稍早前,在XX路口,有一名渾身淋濕的女子突然沖進車輛來往頻繁的大馬路,與一輛小貨車相撞,神情恍惚的女子當場被撞飛,血流不止,經路人緊急報警送往XX醫院急救,目前正緊急開刀搶救當中。
根據目擊者表示,這名女子疑似已經息影嫁給香港富商、退出演藝圈多年的女星連羽芯,不過因為全案正由員警偵辦瞭解當中,女子的身分也有待警方進一步確認,請各位觀眾靜待後續追蹤報導。
位於XX路口,長相疑似連羽芯的女子沖出馬路自殺,身受重傷正在醫院搶救中?
那個路口離齊澤烈的住處大樓很近,不到一百公尺的距離而已,所以報導中這個疑似連羽芯的女子很可能真的是她!
這個消息太過令人錯愕,讓方小栗驚慌的鬆開了手,手裡的禮物瞬間掉在地上,發出碎裂聲。
她沒聽見馬克杯摔碎的聲音,她腦海裡只想著連羽芯被齊澤烈趕走之後,傷心欲絕的離開,然後做出令人不敢想像的自殺行為來。
方小栗呆立在原地,一直瞪著電視牆。
她顫抖的拿起手機撥打齊澤烈的電話,卻無法接通。
她不放棄的一直打電話,卻怎麼也聯絡不上他。
念頭一閃,她打了另一個號碼給羅莉,正在公司裡的羅莉證實齊澤烈人已經趕往醫院當中。
齊澤烈趕往醫院,那麼那個沖出馬路企圖自殺的女人,千真萬確就是連羽芯!
方小栗整個人都呆了。
「小姐,這是你的袋子嗎?」一位好心的路人替她撿起了禮物。
她恍惚的看著對方手裡拿著的紙袋好一會兒,才茫然的點點頭,伸出顫抖的手接過紙袋。「……謝謝。」
紙袋裡的馬克杯可能已經碎裂不堪了,但那不重要,重要的是齊澤烈知道了這個消息,他會怎麼做?
方小栗拎著紙袋,渾身濕透的走出路口,揚手招了一輛計程車,她要去找齊澤烈。
跳上計程車直奔醫院,計程車調轉車頭,離開熱鬧的街頭。
* * *
單人病房裡,空氣中飄著淡淡的消毒水味,右邊窗戶拉開一半的窗簾,讓外面的陽光微微透進來,掃去病房裡的陰暗,但卻掃不開齊澤烈一臉的陰霾憂鬱。
他待在醫院裡整整三天了,這三天裡發生了很多很多事。
在這三天,連羽芯緊急進行開刀搶救性命,當她人在開刀房與生命搏鬥時,外面有不少記者想打探消息。
而擔憂連羽芯病情的齊澤烈,一邊躲著記者,一邊拜託警方配合,對患者的真實身分絕口不提,同時還不斷的運用他在演藝圈的人脈,透過那些新聞記者的上層,壓下了這則新聞,放出傳言說那名車禍受傷的女人,只是長得像連羽芯,並非她本人。
新聞熱度因此而冷卻了,媒體們不再追逐,好不容易將事情擺平的齊澤烈終於可以喘一口氣,而被送進加護病房的連羽芯也在今天轉到一般病房。
短短三天,讓齊澤烈筋疲力盡,他身上穿著的依舊是三天前的衣褲,下巴密佈的胡渣沒時間刮,讓他整個人看起來頹廢又落拓。
齊澤烈坐在病床旁邊的沙發上,漆黑疲憊的眼裡情緒萬分複雜。
他不懂,連羽芯為何要如此輕忽自己的性命?當年她拋棄了他、背叛了他,如今離了婚卻厚著臉皮回來央求複合,他的拒絕真的傷透她的心,讓她絕望的寧可犧牲性命?
不!她不可能因為太愛他而選擇輕生,驕傲的她應該是在經過離婚打擊以及他的拒絕後,自尊心受損,才會做出如此衝動的事情來。
她這麼做,只會讓他更加厭惡而已!
他厭惡她做出這樣的事,但他卻不能不管她。
因為早年喪母的她,好賭的父親像只血蛭吸著她所賺來的每一分金錢,當時的她就算演藝事業如日中天,戲劇、廣告、代言接不完,但賺來的錢全都被父親拿去豪賭,她身上根本沒留下多少錢,這就是連羽芯一直看重金錢的原因,直到幾年前她的父親過世,她才不再被金錢壓得喘不過氣。
如今,她離了婚,身邊再也沒有任何親人可以照顧她,而他並沒有義務照顧她,但他卻狠不下心丟下她不管。
但這將是他為她做的最後一件事,也是讓彼此這段情徹底做個了斷的契機,等她醒來,他會找機會好好的跟她談清楚。
他願意給她一筆錢,好讓她安排往後的生活,然後他將要求她遠離自己,別再來打擾他。
如果她願意接受最好,他絕對念在舊情,盡朋友最後一分心力,如果她依舊執迷不悟糾纏下去,那麼他會冷酷的頭也不回的走開,她將什麼也得不到!
病房內門窗緊閉,只有空調單調的聲音運轉著,坐在沙發上的齊澤烈,眼睛盯著床上昏迷的人。
驀地,病榻上傳來輕微的呻吟聲,高大身軀倏然一僵,下一秒他迅速起身,邁步走向病榻前,冷峻的臉龐低俯,漆黑的眼看著一臉蒼白的連羽芯,看著她的眼皮緩緩張開,看著她用一雙空洞失神的眼睛與他對望。
「你有力氣說話嗎?有沒有哪裡不舒服?我立即通知醫師過來——」兩人怔怔地看著對方,許久之後,齊澤烈先開了口。
在跟她把事情談清楚之前,他必須確認她的病情已經穩定。
「我……頭很痛。」連羽芯虛弱的開口,臉色蒼白,眉頭緊緊糾結著。
「你等一下,我去找主治醫師。」他轉身,大步要走出病房。
「等等……」她卻喊住他。
「還有什麼事嗎?」他在門口停下腳步,轉身看著躺在床上的她。
「我想請問你——」她神情恍惚,雙眼茫然的看著他。「你……是誰?」
站在門口的齊澤烈,高大身軀猛地一震,他瞠大黑瞳,怔忡的看著她那張疑惑的臉,他的腦袋陷入一片空白。
* * *
方大易拎著從超市買回來的東西,進門後打開客廳的燈,訝異的看見妹妹裹著披肩,窩在客廳的沙發上,面對一室的清寂,怔怔的發著呆。
「小栗?」他放下超市的手提袋,快步走過去,在方小栗面前蹲了下來,他伸手輕輕摸向她的額頭。「好像有退燒了,你的頭還會痛嗎?」
他擔憂的看著怔忡不語的妹妹,這三天來,她發著高燒,吃了藥就陷入昏睡,單薄的身子冰冷卻一直冒汗,直到昨天晚上才好了一點。
但從昨天晚上開始,她的神情總是像現在一樣怔忡茫然,好像對身邊的人事物渾然不覺一樣。
方大易收回手,替她將滑落的披肩拉高,擔憂的看著她。
「哥……」許久之後,終於意識到大哥憂心忡忡的目光,她虛弱沙啞的開了口。「我的頭不痛了,感覺好多了。」
她勉強的扯唇微笑。
但那笑容卻藏著一絲淒苦。
「小栗,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三天來,方大易一直被這件事困惑著,他一直等著她身體好轉,好向她再問個清楚。
三天前的晚上七點鐘他回到家時,以為小栗跟齊澤烈外出用餐應該不在家裡,但沒想到卻在客廳沙發上看見渾身濕透不斷發抖的她。
當時她發高燒,手裡抓著手機,一直發出細微急促的囈語聲,令人聽不真切她說了些什麼。
那時他急壞了,無心去細聽她說些什麼,馬上抱著她去掛急診,幸好他及時發現送她就醫,才沒讓高燒的她轉為肺炎。
但這場重感冒也讓她非常不好受,高燒兩天半,三餐勉強喝了一點清粥填填胃,這一折騰讓她瘦了一圈。
「告訴大哥好嗎?是不是齊澤烈做了什麼事讓你受傷難過了?」坐在沙發上的她,臉色蒼白如紙,身子單薄得令人好心疼。「如果他讓你傷心了,大哥去找他,替你討公道。」
而這三天來,齊澤烈連通電話也沒打來關心過,這是哪門子男朋友?無情淡漠得令人憤怒。
對齊澤烈非常不滿的方大易,打算一等方小栗感冒痊癒,就去找齊澤烈算帳。
「不要!」呆滯的神情終於有了反應,方小栗抓著大哥的手,慌亂的以為大哥真的要去找齊澤烈。
「好,我不去,但是你要告訴大哥,他到底做了什麼事讓你如此難過?」這一點他堅持一定要弄清楚。「是不是跟前幾天那個自殺消息有關?那疑似是連羽芯的女人沖出馬路自殺,就發生在你發燒那一天,你難過是因為她的出現嗎?是不是他們兩個還糾纏不清,被你看見了?」
兩件事聯想在一起,極有可能。
但方大易只是大膽猜測而已,畢竟齊澤烈跟連羽芯的戀情,早在連羽芯嫁給香港富商後結束,兩人早該沒有瓜葛才對,而那件自殺的新聞從昨天開始,也沒有再做後續的報導,有可能女人的身分已被證實不是連羽芯,已經沒有讓人八卦的新聞價值了。
所以,方大易很困惑。
「哥……」沒想到大哥料事如神,猜中了。方小栗已經夠蒼白的臉色,更是一片慘白。
「是真的嗎?他們兩個還糾纏不清?」既然齊澤烈還在跟連羽芯糾纏,為什麼要來招惹他妹妹?!方大易一臉怒意。
「不……」她搖搖頭。「事情不是大哥想像的那樣,他並沒有跟連羽芯糾纏不清,一切是因為連羽芯而起……」深怕大哥去找齊澤烈,她只好將聖誕夜那晚在齊澤烈公寓發生的事情始末告訴大哥。
是連羽芯來糾纏齊澤烈,當時齊澤烈堅持要連羽芯離開,後來因為連羽芯不走,齊澤烈才會跟她一起回家,在她房裡待了一夜。
「所以說,他那天早上趕著離開說有事處理,就是去找連羽芯,要趕她走?」
「後來的事我不清楚,但連羽芯的確是走掉了,不過卻自殺了。」方小栗會如此確定那女人就是連羽芯,是因為羅莉在電話中證實了。
羅莉告訴她,齊澤烈已經利用關係請醫院高層出面,將連羽芯緊急從急診室中心轉走,轉往別棟的單人病房。
她當時立刻趕往醫院,當她趕到時,在單人病房走廊外的角落看見了齊澤烈。
她看著他一臉的憂心忡忡,她看見他凝重的臉龐上閃過痛苦與掙扎,他那掙扎後悔的表情讓她無法走向前去。
因為她無法確定,自己的出現會不會引起他的驚慌和排斥?因為連羽芯會自殺,跟她脫不了關係,一切都是因為她,齊澤烈才會對連羽芯如此冷酷無情。
結果,連羽芯用了極端的方法報復齊澤烈,他一定感到後悔了,而他的懊悔除了用冷漠的言語刺傷連羽芯之外,他的心是不是也後悔了?後悔選擇護著她,趕走曾經是他深愛過、如今又回到他身邊的連羽芯?
他應該是後悔了吧?
那一天,方小栗退縮的不敢上前找他,迅速轉身離開醫院的原因,就是因為他的表情告訴她,他正陷入抉擇的掙扎之中。
他是不是已經決定選擇連羽芯了?
這三天來他的不聞不問,應該足以證實她心裡的揣測了吧?
他做出了選擇,所以他一直留在醫院陪著連羽芯,他忘了耶誕節當晚的晚餐約會,他連她生病都不知道,他現在只想待在連羽芯身邊,所以他一定是選擇了她。
「哥,我想他應該是後悔了,後悔趕走連羽芯,害得連羽芯跑去自殺,在連羽芯自殺送到醫院搶救時,他終於領悟到他的心其實還是深愛著她吧,所以他才會一直留在她的身邊……」腦海再次浮現他在醫院裡那悲苦掙扎的神情,他已經選擇了他所愛的女人,不想再回頭多看她一眼,連一通電話都吝於打給她。
三天來,她雖然生著病,心裡還是等著他,直到今天,就算她還存著一絲希望,那麼也被他的冷情給殲滅了。
他不會再回頭看她,不會再站在她身前保護她,他已經做了最後的選擇,連羽芯才是他心裡的最愛,他最想保護的那個女人。
看著心裡明明淒苦卻強作堅強,不讓脆弱的眼淚掉下來的方小栗,方大易沉默不語。
他將妹妹緊緊擁抱住,如果可以,他願意替她承受心裡所有難受悲苦的情緒。
「哥……我沒那麼脆弱,我保證我會過得很好。」反手回抱大哥,她堅強的不讓眼淚潰堤,所有酸苦都往肚子裡吞。「所以,你別再為我擔心了,好嗎?」
「我怎麼可能不擔心呢?」他放開她,親昵的揉揉她的發。「小栗,哥幫你訂機票,等你感冒好一點就去加拿大好不好?」
他唯一的念頭,只想把她送走,送到一個有溫暖圍繞,能保護她的地方。
她離開這裡,離開有齊澤烈和連羽芯的地方,有家人的陪伴,她心裡的情傷也許可以恢復得比較快。
而且他後天又將有新工作,過兩天得南下到墾丁一段時間,為他的好友所開的飯店拍攝影片,影片將剪接成廣告做旅展宣傳。
但他去墾丁工作,把她一個人留在臺北,他真的不放心。
至於齊澤烈那邊,他會找機會跟齊澤烈好好談一談,不管齊澤烈的選擇為何,齊澤烈都必須給個明確的答覆!
他若選擇連羽芯,那麼也該讓小栗知道,將這段感情明確畫下句點,而不是留她一個人猜忌著傷痛著。
「我……非得現在回加拿大不可嗎?我保證一個人可以過得很好,我會傷心難過在所難免,但我不會讓自己傷心太久,我一定會振作起來,何況……我還有案子沒做完,不能這樣一走了之。」她委婉的拒絕了大哥的好意。
她的心很痛,但她相信自己可以承受這種痛。
她相信她很快可以走出傷痛,忘掉齊澤烈。
「不回加拿大可以,但我不放心你自己一個人。」他重新做了安排。「我看這樣吧,等一下我幫你收拾行李,明天一早你就跟我南下到墾丁去,我去工作時,你就當作去度假散心,順便把案子帶著,也許墾丁的陽光可以激發你更多的靈感也說不定。」
他要將她帶離臺北。
大哥的提議讓她心動,或許離開幾天,讓自己的心情沉澱一下是最好的辦法,方小栗靜靜的考慮了一會兒,輕輕點頭答應了大哥的安排。
* * *
他聯絡不上她!
一直聯絡不上!
在醫院待到了第四天,齊澤烈才匆匆離開醫院。
昨天他終於等到連羽芯清醒過來,腦部受到撞擊的她雖然失去記憶,但病情已經趨於穩定。
在她清醒後,他立刻請了專業看護照顧她,將她安排在最好的病房內,讓她不被外界打擾安心養病,至於出院後她的去處,他暫時沒有計劃。
然而就在今天上午,連羽芯前夫的委託律師出現了。
原來有圈內的朋友,無意間把這件事告訴了香港友人,連羽芯自殺事件間接傳到富商前夫耳裡,她的前夫對她應該還有一點情義吧,派了律師過來探視情況,並打算等連羽芯出院後接回香港療養。
連羽芯的失憶讓整件事告一段落,她的前夫願意派人出面再好不過,從現在起,他不必再為過去那段往日情跟她攤牌或糾纏不清,他為她做的事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往後他們將永遠不會有瓜葛。
事件落幕,齊澤烈第一件事就是去見方小栗。
他想念她。
一路上他不斷打電話找她,但她的手機關機一直聯絡不上,室內電話也沒人接,來到她的住處樓下,他按門鈴也沒有人應門。
齊澤烈開始慌張了,他赫然想起,這幾天忙到焦頭爛額,連睡覺都嫌奢侈的他,整個人疲累不堪,居然撥不出空給方小栗一通電話。
他的疏忽讓她生氣了嗎?
因為生氣所以不接他的電話嗎?
齊澤烈整個人煩躁起來,他依舊不死心地撥打她的電話,但不管怎麼打都聯絡不上。
終於,他放棄地收起手機,打算在樓下站崗,非得等到方小栗不可時,他的手機響了。
「小栗……」以為是方小栗回電。
「BOSS,是我。」那端,是羅莉的嗓音。
「……有什麼事嗎?」他的語氣明顯的失望,抬頭望著五樓的陽臺,太陽已經慢慢下山,其他樓層視窗透著燈光出來,五樓依舊暗著沒有打亮,顯然她真的不在家。
「BOSS,方大易先生把拍攝的帶子拿過來了,另外他留了言,他希望你下星期三能夠挪出時間跟他見面,他好像有很重要的事找你。」
「他找我什麼事?我現在就可以跟他當面談。」赫然記起方大易已經回國了,齊澤烈把希望放在他身上,他相信方大易絕對知道方小栗的去向。
「這樣啊,可是方先生好像趕著要南下工作,他要到下星期三才會回臺北,喔,對了,我送方先生到公司門口時,看見方小姐坐在方先生的車上喔,方小姐看起來好像精神不太好耶……BOSS,你跟方小姐吵架了嗎?是不是那天方小姐趕到醫院去的時候,氣你照顧連小姐?」
「我們沒有吵架,這幾天我根本沒時間跟小栗見面,我也沒有在醫院碰到她。」當時他趕去醫院照顧連羽芯,是基於朋友間的關心,她會不會因此而誤解了?齊澤烈越想心越慌。
「可是那天方小姐打電話問我你去哪裡,我告訴她你趕去醫院了,也有告訴她在哪間病房啊。」兩人錯過了嗎?
「看來這件事好像變得很複雜。」他很懊惱自己當時怎麼沒挪出時間,跟方小栗談一談說明狀況?就算只有一分鐘時間也好。
但那幾天情況太亂,他一邊忙著躲記者,還得一邊聯繫所有能夠幫得上忙的人,混亂的情緒和情況逼得他快瘋了。
「羅莉,你確定看見小栗跟方大易在一起?」錯誤和疏忽已經造成,現在他唯一的辦法就是找到方小栗,好好的跟她解釋清楚。
看來,方大易有可能帶著小栗一起南下,離開臺北!
「我跟方小姐談了幾句話,她重感冒,今天情況好了一些,但臉色還是有點蒼白。」羅莉剛才有跟方小栗打招呼。
她生病他卻沒陪在她身邊?!這讓齊澤烈自責得要死。
「他們什麼時候離開的?」儘管疲憊不堪,但他決定馬上追過去。
「大概早上十點多左右。」
他們已經離開大半天了?
「那你為什麼沒有立刻通知我?」他動怒道,邁步走出巷子,朝自己的車子走過去。
「我……正好有事在忙,一忙起來就給忘了,直到剛剛才想起來。」這幾天公司都她一個人撐著,她真的忙不過來。「還有,BOSS,公司有兩名業務助理休長假出國旅遊,你又不在公司,這幾天我一個人做好幾人的事情,接電話接到手軟,我每天都很累很累,還有我早在一小時前就想打電話給你,但你的手機一直打不通,如果你想對我發脾氣,很抱歉,我無法接受。」
上司動怒的語氣讓羅莉的滿腹牢騷瞬間爆發。
「羅莉,我很抱歉。」齊澤烈坐上駕駛座,按捺下脾氣,頹喪的靠著椅背。
「……算了,我也不想計較。」上司的道歉讓羅莉心情好過一些。「如果沒別的事,我要掛電話了,今天我有約會,現在得出門了。」
羅莉已經走出公司門口,打算下班去約會。
「好,再見。」齊澤烈掛上電話,馬上撥打方大易的手機,但方大易都沒接聽。
顯然,方大易現在似乎不想接他的電話。
齊澤烈只好立刻又撥了電話給羅莉。
「羅莉,再幫我一個忙。」他不想耽擱羅莉的約會,但這件事很重要。「我打電話給方大易他沒接,我想麻煩你幫忙打給他,他如果願意接聽電話,請跟方大易說我要親自去找他。」
他更要親自跟方小栗說聲抱歉,求她的原諒。
「好,我打電話問方先生,等一下回電給BOSS。」羅莉能說不嗎?她正在前往赴約的路上,騰出一點時間打通電話,應該不會耽擱她太久。
「謝了。」齊澤烈掛上電話,坐在車上靜靜等著羅莉的來電。
幾分鐘後,羅莉回電給他,她告訴他方大易不肯透露工作地點,堅持回臺北時再跟齊澤烈碰面。方大易並要羅莉轉達,方小栗需要幾天時間,冷靜思考一些事情,所以希望齊澤烈不要去打擾她,也要齊澤烈別再打電話給他,因為他正忙著攝影工作。
齊澤烈聽完羅莉轉達的話,著實碰了個大釘子,頓時一臉鐵青。
羅莉沒掛電話,低頭看看表,自己的約會快要遲到了,但她依舊拿出耐心靜候老闆的回應。
齊澤烈思索了一下,指示羅莉明天一早再透過方大易的攝影團隊詢問拍攝地點,畢竟他現在心急也沒有用,方大易擺明瞭要他跟方小栗分開一段時間。
羅莉聞言如釋重負,收了線之後,就急忙趕去約會了。
齊澤烈也離開了方小栗的住處,回家洗澡,逼自己好好睡一覺。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12-15 07:34:11
第十章
墾丁的冬天很溫暖,每天悠閒的散步,到飯店的私有沙灘看看海,有靈感時就回房間坐在陽臺工作,看著山景,慢慢的畫著圖稿,一邊享受舒服的海風吹拂。
只是這樣美好的度假生活,都已經過了一星期了,今晚大哥即將收工帶她一起回臺北,她卻還是無法放開心胸去體會享受。
一如前幾天,今天她整個下午都坐在陽臺對著綠色山巒發呆,插畫只畫了一半便停頓下來。
她總是不由自主的想起齊澤烈,腦海裡浮現他在醫院時那掙扎痛苦的神情,他的表情是她心痛的根源。
甩了甩頭,放下畫筆,她看著暖洋洋的天空,拿起放在桌上的草帽,決定不要浪費下午的悠閒時光,在回臺北之前,她要到鎮上去走一走,給自己買點紀念品。
先繞到大哥工作的地點跟大哥說了一聲,大哥要她在晚上五點前回飯店把行李整理好,晚餐之後就返回臺北。
記住大哥的叮嚀,她散步離開飯店,走了一小段路來到街上。
現在是觀光淡季,街上觀光客不多,少了擁擠和熱鬧,逛起街來比較悠哉。
這是這一星期以來,方小栗第一次離開飯店來到街上,她逛進一間貝殼手工藝品店,花了很久的時間慢慢欣賞細看,終於挑中一串貝殼風鈴,付錢包裝後,她拎著紙袋走出店外,一個人繼續逛著。
今天她穿著合身牛仔褲搭配白色五分袖上衣,一頭柔軟髮絲隨意的披散著,頭上戴著草帽,看起來舒適又迷人。
接著她又來到另一間店,站在門口低頭看著攤位上的手工小物。
突然一陣較強的風吹卷過來,吹走了她頭頂上的草帽,草帽滾了兩圈後停在一名大男孩的腳邊。
她急忙轉身走過去,彎身要撿起草帽,結果那肌膚黝黑的大男孩也彎下腰幫忙撿拾。
叩!兩個人頭碰頭,撞在一起後又分開來。
她捂著頭,痛得蹲在地上,眼淚都飆出來了。
「對不起,你頭很痛嗎?」穿著短袖海灘褲跟夾腳海灘鞋,一副夏天裝扮的男子,顯然完全無畏於這十幾度的微冷氣溫,他拿著撿到的草帽,尷尬得不知道該怎麼辦,只好蹲下來頻頻跟她道歉。「真是不好意思,我想幫你撿帽子,沒想到卻撞到了你。」
「你的頭……比石頭還硬。」她苦笑的抬頭看著對方,那是一個十分耀眼、充滿陽光氣息的大男孩。
男孩乾笑兩聲,困窘的搔搔頭。
「不過我還是要謝謝你幫我撿帽子。」她邊揉著額頭邊站起身,朝他伸出手。
大男孩卻沒有把草帽還給她。「我請你喝飲料好不好?算是賠罪。」他眼眸發亮的看著方小栗,她的俏麗秀淨吸引了他。
「我……」男孩的邀請令她感到很訝異,但一向對異性刻意拉開距離的她,卻更訝異這男孩竟不會讓她產生排斥感,男孩真誠的笑容讓她放心。
看來,她不排斥的異性其實不止齊澤烈一個,至少現在多了這個大男孩。
怎麼又想到他了呢?方小栗苦澀的甩甩頭,把他從腦海裡驅走。
「你有約了嗎?是不是有朋友在等你?」他突然想到,會來墾丁玩的人應該都有結伴同行。
「我——」她在猶豫著要不要接受他的邀約?如果跟另一個男人約會可以儘快忘掉齊澤烈,她很樂意試試看。
「她已經有約了。」驀地,一道低沉渾厚的嗓音從方小栗身後傳來,下一秒,一隻手臂親昵地環住方小栗纖細的腰肢,一堵寬闊的胸膛緊緊貼上她的背脊。「抱歉,讓你久等了。」
齊澤烈低下頭,在她臉頰印上一吻。
臉頰被吻的地方熱熱的,方小栗臉蛋酡紅,一臉怔忡,窈窕的身子僵在寬闊的胸懷裡。
「那……」黝黑的大男孩一臉失望的看著眼前這帥氣無敵的成熟男人,自己的陽光耀眼硬是被對方的成熟魅力給比下去。「帽子還給你。」
男孩把草帽遞給她,眼底一片濃濃的失望。
「謝了。」齊澤烈替她收下草帽,幫她戴上。「走吧,我陪你到處逛一逛。」長腿一邁,摟著她離開。
她僵硬的被他帶著走開,離男孩越來越遠。
方小栗的腦袋一片混亂,她不知道他為何會突然出現在墾丁街上?連羽芯呢?她不可能那麼快出院,而他怎麼可能丟下她不管?
一時間好多問題擠得她腦袋快要爆炸,但她最想知道的是,他來做什麼?
慌亂的腳步驀地一頓,她不想再被他牽制。
他也停了下來,低頭看著懷裡纖細的人兒。
意識到他迫人的目光,方小栗心緒紊亂的抬頭,迎上他的注視。
「你……應該不是剛好也來度假,碰巧跟我在街上遇到的吧?」他這趟來一定有他的目的。「你有什麼話要跟我說嗎?」
他是親自來跟她提分手的嗎?
他是不是終於想到應該要跟她說清楚,卻因為她這幾天手機關機聯絡不上,所以只好親自跑來墾丁找她?
好吧!既然他都來到她的面前了,那她也不好繼續逃避,就直接面對現實吧!
她鼓足勇氣,等著他親口把這段感情畫下句點。
其實這樣也好,要不然沒有一個明確的結果,只會讓她無所適從的自怨自艾,如今他親口說出分手,她難過的心可以一次痛到底,痛過之後應該就會慢慢痊癒了吧?
「我是來度假的沒錯,我的確也有很多話想跟你說,但不是現在。」他看著她眼底的哀怨和傷感,一顆心揪痛起來。「先陪我去吃晚餐好嗎?我快餓死了!」
現在是下午四點,離晚餐時間還有點早,但他從臺北趕來墾丁,又馬不停蹄找到方大易談話,徹底瞭解方小栗對他的誤解,並取得方大易的諒解和同意後,他緊接著就趕來大街上找她。
找了約莫十分鐘,終於找到她了,但卻看見一個陽光男孩想約她,瞬間醋意橫生,他立即走過來攔截,絕對不能讓任何人有機會搶走她。
從早上到現在都沒進食的他,早已餓得前胸貼後背,現在終於找到她了,心頭的大石落下,讓他終於有胃口飽餐一頓。
「如果你不介意,我希望現在就把話說清楚。」她一點胃口都沒有,事實上她心情很慘澹,胃有點隱隱作痛,何況這時間吃晚餐,未免太早?
「這是大街上,我很介意。」他牽起她的手往前走,來到一間剛開始營業的美式酒吧,拉著她在隱密的角落坐下來「你若吃不下,就點杯飲料喝。柳橙汁好嗎?」
她頂著微微泛白的臉蛋坐在沙發上,與他拉開一些距離,輕輕的點了下頭。
苦笑的看著她刻意拉出的距離,齊澤烈揚手招來服務生,幫感冒剛好的她點了柳橙汁,自己則點了黑麥啤酒和牛排。
點完餐,他朝她靠過去,把距離縮短,伸手脫下她的草帽,把帽子放在一邊,親昵的揉了揉她的頭。
「你——」愕然的瞪著他。
「我不能碰嗎?」他帥氣的笑著,又親昵的摸摸她的臉蛋。「你瘦了一大圈,我看了很心疼。」他感到很抱歉,在她生病時沒有陪在她身邊,甚至也沒有給她一通電話。
他真是自責得要死!
他到底在說什麼?
「你……別亂說話,你如果無心,就請別戲弄我。」她生氣的輕輕揮開他的手,眼眶裡含著淚。
別開臉不看他,躲著他的目光,但很不爭氣的,他說的話又讓她死寂難過的心悄悄燃起一絲希望。
「冤枉啊,我怎敢戲弄你?」她親愛的大哥已經警告過他了,要是他再敢疏忽她、惹她傷心,方大易會親手解決掉他。「小栗,你誤會我了,我從來沒有跟連羽芯複合過,我跟她早就沒有任何瓜葛,就算她用了極端的手段逼我,我也不可能再愛上她,那段情早就過去了。」
他舉手發誓,保證句句真實毫無虛假。
她整個人瞬間怔住。
「小栗,你在醫院看到我的時候,我正處於憤怒與煩躁邊緣,我是在氣連羽芯不珍惜自己的性命,而且她衝動輕生的舉動會造成記者追逐,可能會讓我們又上新聞版面。」他已經退出演藝圈,不再是公眾人物了,他享受現在這樣平凡低調的日子,但連羽芯的魯莽衝動卻差點破壞了這一切。
幸好他人脈廣,硬是將新聞壓下來,更慶倖的是連羽芯已無大礙,至於她未來的生活,她的前夫自會安排妥當。
「小栗,我跟你的這段戀情,我很珍惜,我從來不曾掙扎過是否要放棄你選擇別人,但我承認,我為了處理連羽芯的事疏忽了你,才會讓你產生誤會,如果你還要繼續生我的氣,我不會有意見,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說到這裡,他哀怨的癟癟嘴,一臉可憐兮兮的博取同情。
她怔忡的看著他,聲音顫抖的追問:「是真的嗎?你從來沒有打算……做別的選擇?」
「我愛你,你絕對是我唯一的選擇。」
他將她摟進懷裡,她的眼淚也在瞬間潰堤。
「寶貝,這輩子別再質疑我的愛好嗎?我真的愛死你了,我對你的愛沒有上限,以後會更愛更愛!」胸前感到一片濕濡,他捧起她哭泣的臉蛋,低頭吻去那滾燙的淚珠,嘴裡說著非常真心的甜言蜜語。
她心裡好甜,所有的苦澀在這一瞬間消失無蹤。
她微微仰起頭,回應他的吻。
兩人甜蜜糾纏,這時候服務生送餐過來,卻停在旁邊不曉得該不該把餐點送上桌,就怕打擾了情侶的甜蜜。
「今晚……我們再繼續。」齊澤烈率先停下了吻,他在失控前將她抱在胸前,努力調整紊亂的氣息,壓抑下欲望。「不過等先我吃飽了有體力之後,我保證會讓你很滿意。」
他在她耳邊以只有兩人能聽見的音量低喃道。
一旁的服務生一見他們停止熱吻,趕緊把餐點送上桌,然後很識相的離開,把這方隱密小天地繼續留給這對情侶。
在他懷裡的方小栗,激動又害羞的答不上話,她緊緊依偎著他,很輕很輕的點了頭。
他感覺到了,開心的笑了,心裡揚起一聲歡呼。
* * *
風聲從窗戶邊掠過,房間內白色窗紗在飄動著,大床上男女纏綿交疊的喘息聲和粗喘聲,為黑夜揭開序曲。
齊澤烈將原定今晚返回臺北的方小栗留了下來,一整晚在她身上不斷的點火、放火,方小栗感覺自己有好幾次都快要在這熱情的火焰裡暈眩過去,但又在他執著的柔情下清醒過來,任由一波又一波的熱浪席捲他們。;
凌晨四點半,月娘慢慢隱去,曙光緩緩降臨大地。
方小栗終於累得在齊澤烈的臂彎裡沉沉睡去。
她睡得極沉,齊澤烈在確定不會吵醒她的狀態下,替她拉高被單,然後下床套上V領毛線衣和牛仔褲,踩著無聲的步伐來到窗邊將窗戶關上,隔絕灌進房間內的冷冽海風。
然後,他眷戀的回頭凝視著她酣甜的睡顏,壓抑著上床與她甜蜜共眠的渴望,因為他還有更重要的事得去完成。
噙著笑容,他轉身離開房間。
房間內一片溫馨的靜謐,歡愛的氣息在空氣中淡淡飄散,方小栗帶著甜甜的笑容熟睡著,渾然不覺身邊的男人已經離開。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
早晨七點多……方小栗依舊熟睡著。
八點、九點……她累壞了,眼皮連動都沒動一下。
十一點,齊澤烈走進房間內,將手中的東西放在床的空位上,站在床畔看了她一眼後,又邁步開門離去。
正午,冬陽發揮了一點點威力,外頭的氣溫攀升了幾度,感覺比較溫暖了,床上的嬌人兒也終於醒了。
方小栗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舒服的喟歎一聲,自然而然的往旁邊偎去,尋找一堵溫暖胸膛。
但身畔床位空了,也毫無溫度……她怔忡的坐了起來,拉高被單遮住胸前,迷蒙的雙眼看著身邊。
沒有齊澤烈的身影,但那位置卻躺著一件白色典雅的禮服和一隻粉紅色信封。
她眨了眨眼,濃密的眼睫扇動著,迷蒙睡意逐漸遠離,腦袋慢慢清明,她困惑又好奇的拿起白色禮服上的粉紅色信封,打開來抽出一張粉色精緻小卡。
小卡上寫著——
你錯過了早餐,不過沒關係,我已經準備好豐盛的午餐等著你一起享用。
我最愛的寶貝小栗,請穿上禮服來到我的身邊,我會在沙灘上一直等到你出現。
烈
在沙灘上等著她?
方小栗心裡甜滋滋的下了床,她走出陽臺邊往外看,可惜這間房間是面對著山巒,看不見飯店前頭的白色沙灘。
旺盛的好奇心讓她急著要去找他,但卻急不得,因為他送了她一件很美的禮服,床下還擺著一雙銀色高跟鞋。
他一定希望她打扮美美的現身。
為了不負他的期待,方小栗走進浴室內,梳洗過後將長髮綰起,露出雪頸,然後從臥房的行李箱中找出一套無肩帶的白色蕾絲內衣褲穿上,接著再穿上那件漂亮的禮服。
禮服是單邊斜肩的剪裁,在領口處綴上一朵白色的花,波浪的裙擺在膝上舞動著,這是一件設計簡單卻十分優雅的禮服。
準備就緒,她穿上細跟高跟鞋,開心的看著鏡子裡漂亮的自己,從化妝包取出唇蜜淡淡搽上一層。
她沒有上妝,但昨晚他的愛讓她臉色紅潤,臉蛋粉撲撲的,再加上唇蜜的點綴,整個人看起來氣色很好。
打扮好了,她懷著雀躍的心情走出房間。
「方小姐,早安。」一走出房間,立即有一名服務生走過來,把手上的粉紅色心型氣球交給她。「這是齊先生的心。」
她接下氣球,抬睫好笑的看著他的心——好大的一顆心哪。
服務生走了,她拿著氣球往前走下樓。
一下樓後,又來了一名服務生,那服務生手裡捧著一束嬌豔欲滴的進口粉色玫瑰花。
她甜甜的笑著,看著那服務生朝她走過來。
「齊先生把他的心交給你,希望你能夠好好珍惜,別再懷疑他,他很愛很愛你。」
「哦……好。」她驚訝的接過花束,聞著淡雅的花香,一時間太過興奮驚訝,只能吶吶的紅著小臉點頭輕應。
「方小姐,這邊請。」
她對著花束傻傻笑著,服務生的聲音讓她回過神來。
她眼睛發亮的抱著花束,滿心期待的在服務生的引領下,走往偏廳的白色拱門。
然後,她走出外面,看見一片漂亮的沙灘和海,在沙灘和大海的中央,矗立著一個玫瑰花裝飾的拱門,拱門後有一張鋪著白色蕾絲的圓桌,兩張精緻的白色籐椅。
而齊澤烈穿著雪白襯衫和黑色西褲,微敞的領口系著銀灰色領巾,英俊優雅的站在椅子旁。
他帶著令人迷眩的帥氣笑容,朝她伸出手,邀請她靠近,一雙炙熱的眸子落在她美麗的身影上。
四目交纏,時間彷彿停止一般,她的心跳逐漸加快,她羞澀的咬唇,海風吹動白色裙擺。
她紅著臉,緩緩的一步一步走上前,終於走到他的面前。
「嗨。」她害羞的臉蛋躲在玫瑰花後面,只露出一雙瑩亮含笑的眼眸,凝睇著英俊無比的他。
「漂亮小姐,別把自己藏在花後面,你比這束花美上好幾萬倍。」他伸手拿開她的花束放在白色圓桌上,一雙炙熱的眸子落在她身上。
她笑道:「你吃很多糖嗎?」怎麼嘴巴變這麼甜了。
「為了讓你知道我有多愛你,相信我這輩子絕對不會再選擇其他女人,嘴巴不甜一點怎麼行?」他朝她眨眨眼,釋放著強大電力。「還有,我為了牢牢抓住你,讓你不再有機會從我身邊溜走,我決定趕快把你訂下來——」
驀地,他在她面前單膝下跪。
他噙著優雅的笑,從襯衫口袋裡拿出一顆典雅的鑽戒,放在掌心裡,攤在陽光下,她的面前。
頂級鑽戒在陽光下閃閃發亮著。
這時候,不知從哪兒冒出來一組三人小樂團,大提琴和小提琴的合奏,奏出幸福的樂章。
輕柔的音樂在耳邊輕揚,她低頭激動的看著躺在他掌心裡的漂亮鑽戒,感覺自己的一顆芳心都快融了。
「小栗,Would you marry me?」在輕柔浪漫的氣氛下,他用最真摯的愛向她求婚。「我保證我會很愛很愛你,我對你的愛沒有上限,我會傾盡一切的愛著你,再也不會讓你對我的愛有一絲疑慮。」
他難掩緊張的看著心愛的她。
她低頭看著在陽光下,在他掌心裡閃閃耀眼的鑽戒,抬起盈滿喜悅淚光的眼眸,毫不遲疑的走上前,激動的握住他修長的手,點頭應允。
「好,我答應你。」
齊澤烈幸福的笑了,他站起來將鑽戒套進她纖細的手指,執起她閃閃發亮的手,將她拉進懷裡,低頭尋找她誘人的粉唇,烙下愛的誓言。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12-15 07:34:38
尾聲
三年後——
「黑夜情人」偶像劇一播出便造成轟動,以吸血鬼為題材的愛情故事,收視率穩居第一,遠遠超過其他偶像劇。
這出由騎士娛樂製作的偶像劇,不僅捧紅了劇中的新人男女主角,還有廣告插畫家方小栗,更大大捧紅了原作者「芳心」。
很多媒體記者開始追逐芳心的新聞,也有知名的出版社想出高價網羅這位小說界的新星,大家都很想見到芳心本人的真實面貌,但芳心堅持不露臉,不接受訪問,甚至透過騎士娛樂發了聲明稿,宣告她不會再寫第二部小說。
芳心的追逐熱潮,終於隨著「黑夜情人」偶像劇的結局而逐漸退燒。
這讓前陣子一直提心吊膽的方小栗,終於鬆了一口氣。
「終於可以不用再提心吊膽了……」穿著紫色洋裝,打算跟丈夫一起前往閻家莊園赴約的方小栗,正對著穿衣鏡審視儀容,一邊跟身旁穿著黑色西裝、英俊帥氣的親親老公說話。
她和齊澤烈的愛情在三年前修成正果,並在一年前懷孕了,懷孕期間也不知是哪根筋不對勁,讓她突然改變想法,直纏著他非得把她所寫的唯一一部小說拍成偶像劇不可。
齊澤烈當然不會拒絕親親老婆的要求,而且兩人都結婚了,老婆又在懷孕期間,這出偶像劇說好全都交給齊澤烈發落,方小栗只管在家安心養胎,替偶像劇畫插畫、設計平面廣告,而這一次齊澤烈完全沒干涉她的畫風,隨她揮灑。
兩人各司其職,片子拍得很順利,齊澤烈原本估計這出大膽起用新人擔綱演出的偶像劇,其成績就算比不上以前那些由知名偶像主演的那麼好,應當也不會太差才對。
結果,齊澤烈料錯了,「黑夜情人」上映後的收視率一點也不差,還大紅特紅,引起廣泛討論,就連作者芳心也跟著紅透半邊天,瞬間成了媒體記者的追逐物件,害得方小栗連坐月子時都在擔心會被記者揪出來,登上版面成為公眾人物,失去自由。
不過幸好,一切都落幕了。
方小栗現在又恢復輕鬆自在的心情,今晚還心情奇佳的願意陪老公出席一場宴會。
「該提心吊膽的是我,我一直擔心我漂亮性感的老婆登上新聞版面後,會被別的男人覬覦。」他站在她身後,雙手摟住她的粉肩,低頭吻了吻她細白的肌膚,炙熱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胸口,低胸禮服讓她的乳溝若隱若現,性感極了。
「你放心,就算有別的男人追我,我也不會多看一眼,我愛這個家、我愛孩子,我最愛的是你。」她透過鏡子與他視線相對,一點也不隱藏自己對他的愛。
兩人都是孤苦無依的孤兒出身,對辛苦建立的家庭更加珍惜,而他們對彼此的深愛,是這個溫馨家庭的支柱。
「我知道你會永遠愛著我,就像我永遠愛著你一樣的珍惜對方。」將性感的她轉過來面對自己,他再也壓抑不了對她的渴望,低頭擄獲她的柔軟芳唇,深情纏吻。
她已經搽上唇膏了呀,但她來不及阻止他,只好迎合他,任他熱情的吻著自己。
只是沒想到熱吻一下子就演變成激情的戲碼,齊澤烈將她打橫抱起,走向大床,手臂伸到她的背後,將她的禮服褪下來,讓她雪白豐滿的同體盡情在自己炙熱的眸底展現。
「宴會快遲到了……」當他埋首她的胸前挑逗愛撫時,她殘存著的一絲理智讓她開口提醒他。
今天這場宴會可是他的好友兼合夥人閻修宸舉辦的盛宴,他不能缺席哪。
「我們不是主角,不用準時到。」他一點也不在意會不會遲到,他只想好好愛她一回。
大床上,他和她的衣物被拋下床去,兩人甜蜜纏吻,陽剛健軀與柔白嬌胴火熱糾纏,忘了時間,忘了所有的一切,此時此刻他們只陷在彼此的懷裡,共譜一首亙古不變的幸福旋律。
【全書完】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12-15 07:35:18
後記
季葒
整個夏天,可愛又頑皮的糖糖都窩在小朋友房間吹冷氣睡大覺。
這傢伙好會享受喔,每天早早進房間睡,隔天我們全家都起床了,就它一個愛賴床。
暑假結束後,小朋友開始上學了,每天起床時間更早,結果這傢伙索性霸佔房間,在小朋友都出門上學後,一個人獨享臥房。
它總是在我買咖啡和早餐回家後才會起床,一起床就裝著一副很乖的樣子坐在旁邊,看看我能不能分它一點早餐吃。
這小傢伙真是~~很假,每次都用很無辜的眼神來蠱惑我們全家,現在連傑克先生都被它給收買了,主臥室的大床早就被它給悄悄佔據,現在只要傑克先生坐在房間的躺椅上看電視,它就會跳上床趴在床邊陪著,享受傑克先生溫柔的撫摸,再也聽不到傑克先生趕它出房間的聲音了。
糖糖在我們家已經囂張到無法無天的地步,每個人都疼它,把它寵上了天,最近全家經過討論,還為它買了一輛娃娃車,偶爾去逛街時會帶它出門,逛菜市場也推著車帶它出去走走,糖糖儼然就是我們家的小寶貝。
這個寶貝蛋最近變得超級黏人,可能是因為小朋友去上學,家裏只有一個人陪它的關係吧,現在每天跟進跟出,不管我走到哪裡它都會跟著,就連我進浴室洗澡時,它也會趴在淋浴間的玻璃門前等著。
當我在廚房忙碌時,它就自己找一個玩具在我腳邊玩,我掃地拖地板時,它會追著掃把跟拖把跑,還有喔,只要看到我坐在書桌前,它就開始搗蛋,抓我的腳,不准我忽略它,非得逼我離開書桌陪它玩不可。
真傷腦筋!每天打開電腦工作前,我還得陪它玩上幾輪,把它的體力消耗到累趴,直到它甘心回專屬小窩睡大覺後,我才能安心的寫稿。
而通常這時候,我也有點累了,稿子就……等等再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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