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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果麗]愛上狐狸精[全文完]   [列印本頁]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12-17 18:20:52     標題: [果麗]愛上狐狸精[全文完]  

愛上狐狸精  作者:果麗

從小到大,「狐狸精」一直是她的外號
嫵媚的長相與氣質總是招來男性的追求與女性的妒意
關於被包養的不實傳言更是從不曾在她身旁間斷過
他是第一個從未拿她的長相說些五四三的人
除了家人之外,他是她唯一的朋友
她大可拿「滾床事件」順理成章成為他的戀人
但她是個百分百的膽小鬼
只想以朋友這個身分待在他身旁一輩子
偶爾在他感情空窗時,聚在一起「練酒量」……
這樣的「純友誼」已經維持了好多年
她深信自己對他的愛意也一直隱藏得毫無破綻
為何他又要舊事重提,重新擬定他們之間的關係?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12-17 18:27:25

第一章

  嚴浩剛第一次見到鄔璃靜是在他大三那一年,在他住處附近的一家咖啡館內。

  她推開玻璃門走入,肩上背著一隻不新不舊的包包,手裡拿著一本厚厚的書籍,穿著一件充滿個性的丹寧窄管褲搭配率性長版T恤,那模樣不難猜測她的學生身分。

  她給他的第一印像是很美很美的一個女人,卻也是很媚很媚的一個女人。

  那時他坐在櫃台右邊的單人小沙發上,看書也看人,那是他閑暇想完全放空腦袋時最愛做的事情。

  中午十二點,是學生、上班族及所有人的午餐休息時間,咖啡館的每個座位都被佔據,目前沒有任何可供人坐下歇息的空位,連櫃台前都有不少客人等著點單,櫃台內服務人員的忙碌狀況可見一斑。

  她面無表情的排在隊伍尾巴,目光呈現放空狀態下誰也不看,也不管誰正看著她。

  嚴浩剛第一次看見存在性如此強烈的人,她的出現讓咖啡館內的氣氛以最短的時間完全改變。

  衆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擲在她身上,男女老少看著她,就連櫃台內忙得不可開交的人員,都不時緩下手裡動作偷偷瞄著她。

  「哇,好美的女生喔。」

  「真想知道她是哪間學校的學生啊。」

  「如果我現在上去搭訕,不知道會不會被打槍?」

  「她好瘦又高䠷,是麻豆嗎?」

  「這種長相……超級禍水……」

  「那樣子看來肯定是個玩咖,搞不好夜夜跟人搞幾P……」

  「長得這麼媚,只是好看、好玩弄,沒一個男人會想娶回家當老婆的,光是防她爬牆就累了,玩玩就好,沒人想自找麻煩。」

  「嘿、嘿,如果也能讓我玩玩,那該有多好?」

  「感覺以後肯定是當人小老婆的料,她那樣子就寫著『請包養我吧』,我說她肯定……」

  四周響起了討論著她的聲音,有些人選擇與友人竊竊私語,那聲量還不至於傳到她所在的位置,有些人卻是絲亳不尊重地大聲「耳語」著,像是怕她聽不見似的,恣意地將個人臆測的想法說出,或者立志當個半仙,「肯定」的預測她的小老婆命。

  而她,不知是否早已習慣了周遭人們毫不避諱的注視,或者是神經打結,暫時感受不到任何停留在她身上,那帶著許許多多正面欣賞或負面打量的目光。

  總之,她仍是面無表情不看向任何人,對任何「耳語」更是不爲所動。

  嚴浩剛相信她絕對不是個遲鈍的人,她雖是面無表情的不看向任何人,但身上卻也無形散發著一股教人難以靠近的冷冽氣息,她知道旁人是如何看待她,又是如何用言語去贊美或詆毀她。

  好樣的,真有個性。

  不看、不聽、不理會,完全不去在意他人目光,她若不是針對這一點有練過,就是天生是個個性美人。

  「可惡,我都在你面前了,你還看著別人?!」

  突地,一道尖銳的女聲在嚴浩剛耳邊響起,是坐在他斜對面的女人發出的。

  女人對著坐在對面的男友擺出晚娘惡狠狠的面孔,她先是指著男友的鼻尖尖聲說道,見他一臉懶得回應的模樣,女人索性站起身來。

  剛才她的聲音不小,在她附近的人都聽見她說了什麼,也明白她正因男友看著別的妹而生氣吃醋,而她這一起身,衆人都以爲她打算掉頭而去,但所有人的以爲全錯了。

  她走向鄔璃靜,在衆人完全錯愕的情況下伸手就重重地摑了鄔璃靜一耳光。

  啪!

  那響徹的聲響讓周遭的人全倒抽了口氣,這會兒全店的人目光都落在她們身上,連櫃台裡忙碌的人員也停下手裡的動作,店裡瞬間寂靜無聲。

  難不成他們熟識?這是眼見她被人掌摑的當下,嚴浩剛腦子裡第一個浮現的猜想,但這個猜想在下一刻立即被推翻。

  「小姐,你爲什麼打我?我並不認識你。」鄔璃靜縮了縮眼,用左手撫著自己的左臉頰,問話的聲調與她眼神裡透出的訊息一樣的冷。

  左臉頰上的疼痛爆炸開來,真的很痛,沒能即時發現對方懷著不善的態度接近而莫名挨了打,這又是哪門子的無妄之災?

  女人的男友見狀即刻奔向前來,「對不起、對不起,她不是故意的……」男子低頭直向鄔璃靜道歉,漲紅的臉不知是因爲她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還是因爲女友做出如此莫名失禮的舉動所致。

  他拉著女友的手,急著想將女友帶離咖啡館,但他的動作及他臉上的紅潮卻是讓女友更是火大,女友不僅不肯離開,甚至仰著臉朝著鄔璃靜一臉挑釁地說:「我就是故意的如何?」

  「你給我閉嘴……」男人伸手想摀住女友的嘴,但女友鐵了心要搗亂一切,硬是與他拉扯著,怎麼也不肯收斂莫名撒潑的行爲。

  在一旁看著的陌生人們臉上全寫著窘字,看著這對情侶的眼神是完全鄙視,而看著鄔璃靜的眼神卻轉爲同情,因爲無須多說什麼,大夥都明白根本是「歹年冬搞笑狼」,她純粹倒楣。

  男女爭吵的聲音越來越大,這時有員工通知店經理出來了,他們完全影響店家做生意了。

  「先生、小姐,請你們……」店經理一臉爲難的出現,他試著好言相勸,但那對男女壓根兒不當他存在一般,他們繼續吵著。

  「你這是發什麼神經,怎麼可以隨便打人?你知不知道人家可以告……」

  「我什麼都不知道啦,我只知道這狐狸精在耍賤勾引你,而你還跟她眉來眼去的。賤人就是賤人,擺明就是……」

  女人越說越離譜,男人的臉色由紅轉青,旁人聽見女人那比電視劇還瞎扯的話之後,都忍不住開始說話了。

  「這查某系電視看想最啊哦,肖話真正肖……」

  「小姐,講話要講人話,你講這是什麼鬼話啊?」

  「對咩,大家都看見了,人家小姐根本沒看你們那桌,是你男人自己偷看人家小姐的。」

  「真沒水準,隨便打人還出口罵人,人家小姐根本不認識你們,是不是出門前忘了吃藥啊……」

  衆人你一言我一句的,而身爲莫名受害者的鄔璃靜卻是一句話也不說,只是繼續撫著她疼痛的臉頰,保持著她冷然的態度。

  這時一名年輕男子來到這團混亂之中,他有意將聲量放大的說:「小姐,今天的情況,大家都看見了,若你想告他們毀謗及傷害的話,我很樂意爲你作證的。」

  年輕男子對鄔璃靜露出友善的微笑,接著側過臉望著那對男女,眼底散發著濃濃的警告意味。

  一直吵鬧著的女人聽見男子要當證人的一番話之後,原本瘋狂又天不怕地不怕的臉上瞬間寫上了不安,連同聲音也停止住了,因爲她不知道自己要再說些什麼。

  她只不過是氣著男友無視她的存在,她只想找個藉口,找個倒楣的人出這口怨氣,她沒想到事情會如何發展,又將會有什麼結果,但現在她知道自己會有什麼後果了。

  再不走人,她真要吃不完兜著走了。

  演出鬧劇的男人與女人這時終於安靜了,周遭等著看事情結尾的旁人也都等著,等著鄔璃靜應聲說好。

  「謝謝,但不必了。」鄔璃靜淡淡的對好心的男子說道,目光輕掃著周圍,就是不落在任何人身上。

  與對方糾纏上,她肯定是站得住腳的那一邊,但何必呢?

  她莫名挨了這一巴掌,乍看最無辜可憐的人是她,可事實上,她並不這麼認爲。

  可憐的是打她的那女人,爲何會不安的將她當作是莫名的假想敵呢?那表示她與男友之間的感情早已經出現了問題,要不就是她精神層面出了問題,今天就當她倒楣吧。

  況且,眼前的男人雖是好心的想幫她作證,但好心的背後的目的是什麼,她再清楚不過了,男人眼底明明白白寫著呢。

  「可是他們──」

  男人還想說什麼,但鄔璃靜不想再給他任何機會,她再次的斷然拒絕。

  「真的不必了,謝謝。」她的語調十分客氣,卻也非常具有讓人難以接近的疏離感。

  這一回不必男友拉著,打人的那個女人抓著男友的手就急著離開,直到他們推開大門離開咖啡館時,都不曾有人阻攔,因爲受害的女主角都說不告了,旁人又何必多事呢?

  沒戲可看了,咖啡館裡的交談聲恢複過來,櫃台裡的人也開始忙碌。

  鄔璃靜放下撫著左臉頰的手,繼續排隊等著點咖啡,而本是藉著幫忙的名義想對她搭訕的男子見她一臉漠然,心底大約也能明白自己若真開口向她要聯絡方式,碰釘子的可能性是百分之九十九。

  最後,他只是摸摸鼻子退回自己的座位上。

  這時店經理來到鄔璃靜身前客氣地說道:「小姐,真不好意思,讓你碰上這種倒楣事,你要喝什麼,我先爲你準備吧。」

  「冰拿鐵,外帶,謝謝。」鄔璃靜也不打算跟店經理客氣了,相信在場沒人會在意她這等同插隊點單的行爲,就看在她倒楣的份上別計較了。

  很快的,店經理便將她要的咖啡遞給她。

  鄔璃靜拿出咖啡的錢,但店經理卻說:「本店招待,算是爲剛才的事情作爲賠禮。」

  「剛才的事情跟你們店裡無關。」她一手拿著咖啡,另一隻手將錢放到店經裡手中,「發票請替我捐出去,謝謝。」

  語畢,她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咖啡館。

  她的身影雖是消失在咖啡館內,可剛才發生的事情顯然已成爲店裡其他客人的話題。

  「無法否認她是個大美人,但長得太狐媚了,這種人當女朋友或老婆都太麻煩了,就算她無心爬牆,也得防著人家來搶,想長久在一塊,真的要很費心,不是每個人都消受得起的。」

  「唉,如果可以,我倒情願費心啊。」

  聽見身後那桌的人傳來的對話,嚴浩剛同意前者的話。

  這種美人真不是人人消受得起。

  ※※※

  「你說什麼?!」耳朵貼著話筒,鄔璃靜的眉頭都快打結了。

  「不然這房子目前也住不了人,你那樣子又容易招蜂引蝶的,你不能隨便自己找房子住的,所以不如去我學弟那裡住,他那裡還有一間空房,就在隔壁街而已,離學校更近了。」鄔俊安可以想見小堂妹此刻臉上的表情,肯定緊皺著眉、細縮著眼、鼓著雙頰,總之,就是一臉的不滿啦!

  「什麼叫招蜂引蝶?注意你的用詞,我沒有刻意對任何人招搖勾引,這張臉是我老爸老媽生給我的,是你叔叔嬸嬸生給我的,有種你到他們面前說我招蜂引蝶,哼!」鄔璃靜重重的用鼻子哼著氣,對堂哥不當的用詞感到氣憤。

  父母親給了健全且健康的身體給她,還給了她一副好皮相,並且全心愛護著她,這一切她都滿懷感激,但嫵媚的長相與氣質不是她所能控制的,總是招來男性的追求與女性的妒意也不是她願意的,她能做的就是盡力保護自己,與避免不必要的麻煩。

  「好啦,我們家小靜乖啦,是我說錯話了。總之,等等我就跟我學弟聯絡一下,請他那裡讓你暫住一下。」鄔俊安很沒誠意的安撫了幾句話,不想跟自家妹子討論用詞問題,因爲那永遠討論不完也不會有結果的。

  她從小就是個小美人,男同學總是爲她爭風吃醋,甚至大打出手,也因爲她在女孩子圈裡人緣差得可以,幾乎沒有人願意跟她做朋友,都當她是個花心又愛以美貌招搖的女孩,但事實上,家中親朋好友都明白她壓根兒不是這種女孩。

  「不要,我自己再找個地方住,你學弟是男的,你怎麼不擔心我的安危?」堂哥不會不明白她對男人的殺傷力有多大,孤男寡女同住一個屋檐下,他都不怕她被人撲倒強上嗎?

  「放心。」鄔俊安怎麼會不明白她擔心的是什麼,「就是因爲太擔心你,才要你去住他那裡,他是個很可靠的人,你去跟他住,要比你自己住還安全。」

  「難不成他是個同性戀?」

  「不是啦,他是個百分百的異性戀,但有我的交代,他絕不會對你出手的,事實上,他從不主動對女人出手的。」

  「爲什麼?」

  「因爲倒追他的女人很多,他被女人追怕了,女人在大多時候對他而言是個麻煩,他能不碰就不碰。」當然,要他碰也不是沒有,至少要他看得上眼的。

  「被女人追怕了是他的事,那不表示我跟他住,我就安全好嗎?」電話這頭的她明明是年紀小的一方,但現在她有種她才是姊姊的錯覺。

  「是啦,你這麼說是對的,可這不是我想表達的重點啦。」

  聽到這裡,鄔璃靜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重點是,他是我所認識的人當中最有原則的一個,只要是他答應的事,他一概守諾,從不食言。」學弟的人格,他是絕對拍胸脯掛保證的。

  「凡事總會有第一次,而有了第一次,通常也不會是最後一次。」這就人性,人性才是最可怕的東西。

  「不會啦,你要相信哥哥我,我那學弟真的是個說到做到的人,而且搞不好他根本看不上你,你現在的擔心到時壓根兒就是多餘的。」學弟的眼光也是出了名得高,他們家小靜雖是美呆了,但那過分妖媚的模樣不見得是每個人都能接受的菜色呀。

  「眼光這麼高?」

  「有多高我說不準,只能說每個人喜歡的菜色不同,而且我剛才也說了,他最不缺的就是女人。」他個人就偏好氣質美人,幾回看著學弟身旁的女友類型似乎沒有固定,現在他也說不準他偏好的菜色是什麼,但最後一句話他是完全肯定的。

  「好啦,你的建議我會好好考慮一下。」說著,一滴水從天花板上滴落,正好落在鄔璃靜的腳尖前。

  這房子是堂哥的,因爲離她所就讀的大學很近,所以自然要她住進,但她不過才住了兩個月,現在卻出現了狀況,還是不能繼續住人的狀況……

  樓上住戶翻新裝修,但不知施工人員怎麼搞的,搞到住樓下的她屋裡大漏水,還不是只漏一兩處的問題,整個房子像是下小雨一般滴滴答答;幾處固定漏水處她已經用水桶接水,但幾天下來漏水的情況一直無法改善,連原先不漏水的地方都開始漏水了,客廳、廚房、房間、浴室、陽台,整個房子無一不漏,這才逼得她不得不尋找可以讓她暫時安身的住處。

  樓上住戶雖然對她表達了萬分的歉意,也一再允諾會修複這一切,但一個星期的時間過去了,屋子裡漏水的情況只有更糟,完全沒有改善,這也是堂哥今天打電話給她的重點。

  爲她尋找其他住處是重點之一,他擔心樓上住戶只是做做表面功夫,用言語安撫著她,事實上卻是沒有想法子修繕的打算,拖一天過一天,到最後誰也拿他們沒辦法,他不會讓這種事發生的。

「還考慮什麼啊?你今天打算睡『水床』喔?」屋子漏水就算了,偏偏她告訴他連半夜睡覺都會被「雨水」打醒,樓上的真的太誇張、太過分了。

  「可是就算你學弟真是個好人願意讓我借住,但這樣打擾人家總是不……」

  「沒有可是了,你今天把東西都打包好,今天無論如何我都會爲你弄到住的地方,把你安置好之後,我再來『安置』樓上的那一家子。」

  ※※※

  堂哥跟她不一樣,他擁有讓人不可思議的好人緣,不論他走到哪,做什麼事都十分吃得開,所以他學弟答應讓她借住這一點,她絲毫都不覺得意外。

  事實上,堂哥雖然畢業三年了,但她仍算是他的學妹,而他的學弟現在算是她的學長,他們就讀的都是同一所學校。

  在鄔俊安的簡單介紹之後,他們知道了對方的名字,基本上已算是認識了。

  「不好意思,這陣子要打擾學長了。」鄔璃靜的這聲學長叫的不是鄔俊安,而是眼前的嚴浩剛。

  她的聲音吐得很輕,聽來十分客氣有禮,但她美麗的臉蛋上卻是面無表情,嚴浩剛只能從她晶亮的眸底看見她透出的善意。

  「別放心上,人總是會有不方便的時候。」嚴浩剛低沉富有磁性的聲嗓所透出的善意要比她多出一倍,臉上還附有一抹微笑。

  白天接到學長的來電,明白一切的原由後,雖然在得知暫時借住的對像是個女孩子時,他當下想拒絕,但學長以前挺照顧他的,思及此,他仍是答應將屋子裡的空房借出。

  可他怎麼都沒能料想到,學長帶來的女孩,會是前天在咖啡館裡看見的她,那個莫名被人甩巴掌的女人。

  他認得她,因爲她真是教人看過一眼便很難忘記的人。

  雖然他不是第一次見過她,但她肯定是第一次見到他。

  在咖啡館裡,她什麼人也不看,而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又是那麼的多,她壓根兒無心一一去注意周遭的人們,自然不會發現他也是當天在咖啡館裡目睹她倒楣那一刻的目擊者。

  感受到嚴浩剛大方又和善的態度,也清楚看見他眼底並無對她過分驚豔的訊息,她有預感接下來的日子將會是平和又開心的。

  「不論如何,還是得謝謝學長。」

  見自家堂妹那不排斥的態度,鄔俊安知道住處的事情解決了,那表示他可以安心的去解決屋子漏水的問題了。

  「來吧,你的房間在這裡。」嚴浩剛領著鄔璃靜來到客房。

  房間比鄔璃靜預想中來得大多了,雖然從屋外看來,這一帶全是老房子,但屋內裝潢卻是十分整潔新穎,顯然是翻修整理過一番的。

  「浩剛,我妹就交給你了,你可得好好保護她,喜歡煩著她的蒼蠅太多了,可得請你幫忙趕一趕了。」鄔俊安拍了拍嚴浩剛的肩頭,口氣雖是輕鬆,但他是絕對認真的。

  因爲工作的關係,他並不住在這一區,而他又老是放心不下這個小堂妹,能有個人爲他看顧著,自然是最好不過了。

  「放心,我會的。」

  「還有,別忘了,不可以偷吃我家的『菜』。」

  ※※※

  事情總是無法讓人順心如意,鄔璃靜以爲暫住在嚴浩剛家的時間並不會太長,兩個星期或者一個月的時間,但一個月的時間過去了,她仍無法搬回去原先的住處。

  只因爲一再保證會全面修繕的樓上鄰居,的確是做出了修繕動作,但並未全面。

  房子仍有漏水,部分牆面因爲長時間漏水的原故甚至出現了裂縫,但這些,樓上住戶卻一再推托,不予理會,現在堂哥要她暫時別搬回去,因爲他打算對樓上惡鄰提出告訴,一副不告到他脫褲子求饒不罷休的模樣。

  所以一個月後的今天,她仍與嚴浩剛當著室友,她肯定自己是個好室友,而他也是。

  在屋裡,他們都安靜的盡量不去打擾對方作息,但這不表示他們陌生得緊,相反的,他們挺聊得來的。

  他是個很健談的人,卻從不曾對著她說些五四三,也不曾用言語試探過她什麼,看著她的目光更是不曾閃動,不會有任何可能讓人誤會的訊息存在。

  她喜歡這種感覺,不必想著下一刻他可能會開口不正經地逗弄,當她是隨便可以玩弄的女孩,她喜歡這種將她純粹當作是朋友的感覺。

  不必想著這個男人看似正經八百的與她談話,卻已經用著眼睛在扒著她的衣服。

  他不會,也從不曾,這就是她喜歡他的原因。

  是的,她喜歡他。

  「難怪他最不缺的就是女人了。」下課回家的路途上,鄔璃靜腦子裡想的全是他,想到忍不住低聲咕噥著。

  活了十八個年頭,她一直是被人追求的份,有時甚至對這一切感到厭煩,但她沒天真的認爲這樣的角色不會有對調的一天,只是沒想過這一天會這麼快的就找上她罷了。

  而她就是喜歡他不把她過分特別看待,當他持著朋友身分時,他們之間像是沒有性別之分,當他持著室友身分時,他眼底的她是標準的女人,他會細心地給予她絕對的隱私,並注意她生活上是否有任何需求,盡力地達成看顧她的責任。

  沒錯,只要是在他能力所及的範圍裡,他都會盡力的依言看顧著她。

  與他同住兩個星期之後,她告訴過他,要他不必太在意她,她可以好好照顧她自己,即便碰上想搭訕她或惡意騷擾,她都能應付的,但他是將她的話聽進了耳裡,卻也沒真聽進耳裡,仍是依著先前的方式照看著她。

  「我不是他的菜,這真是太好了,但……這又矛盾了,我希望自己會是他的菜,卻又不是那麼希望,不就是喜歡他平實的看待……如果,我是說如果,他後來真喜歡上我了,那……到時候我還會喜歡他嗎?」

  因爲心頭上掛著另一個人,鄔璃靜開始自言自語著,這是她的一個小壞習慣,而這壞習慣的起因來自於她沒有朋友,真心的朋友一個也沒有,所以心底話,她只能對著自己講。

  「唉,喜歡就喜歡……不就只是喜歡,沒什麼了不起的,以後不喜歡,那……就不喜歡吧。」有時候似乎別把事情想得太複雜的好,那只會讓人死一堆沒用的腦細胞。

  讓自己心底矛盾來矛盾去的,一點幫助也沒有。

  總聽著一些女孩們說初戀及暗戀是一件很美的事,但兩者往往多半成爲美好的回憶。

  是的,無法擁有完美的結局,只能成爲記憶中的一部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12-17 18:27:56

第二章

  「唉……回憶是吧?」

  拐了個彎,只要再走個五分鐘就到家了,到嚴浩剛的家。

  從他家步行到學校上課只需要十五分鐘的時間,比起先前堂哥那屋子快上三分鐘時間。

  鄔璃靜以爲自己可以就這麼順利回到屋子裡,但從前頭迎來的年輕男子打破了她的以爲。

  「鄔同學,請問——」年輕男子紅著臉來到鄔璃靜面前,打算向她提出約會的請求,以及說出那反覆練習再練習過的告白詞。

  但一名從鄔璃靜身後突然出現的男人打斷了他的話,接下來更讓他完全沒有機會把話再次接上。

  「小靜,你同學嗎?」嚴浩剛問著,從鄔璃靜背後站到她的身側,同時一隻大手十分自然地搭上她的肩頭,雖然並沒有施力將她拉近,但這自然不過像是已做過上百回的舉動,無聲地說明了他倆之間有著不一般的情誼。

  「不是,我不認識他。」鄔璃靜搖頭,目光落在嚴浩剛身上,看也不看身前的年輕男子一眼。

  雖然對方喊了她一聲鄔同學,但她的確不認識他。

  她知道自己在學校裡已經有許多人開始注意著她、談論著她,看著、說著一些有關她的事,有人好奇著,有人想著能夠成爲站在她身旁的那個人,她美麗的身影讓她已然成爲校園裡的小名人。

  所以只要同是校園裡活動的學生,想知道她的姓名並不難。

  否認的話語聽在嚴浩剛耳裡,他便明白又是一名追求者出現,而鄔璃靜曾向他說過,沒打算太早與人談感情,她想好好地完成學業,對感情生活並沒有特別向往。

  像這樣半路冒出來到她面前的追求者真不少,光是這個月,他就親眼撞上了五、六回,沒能碰上的有多少回,他不知道,也明白她壓根兒不會去記著這種事,總之,他現下存在的作用,就是爲她除去不必要的追求者。

  「那一起回家吧。」嚴浩剛也沒多瞧鄔璃靜身前的人一眼,就這樣地摟著她的肩繞過那人一起繼續向前進。

  原來傳言是真的,她真的有男朋友了,而且那人選不是別人,是嚴浩剛,校園裡公認最具魅力的男人。

  剛才他說一起回家,回誰的家呢?難道他們同居?

  唉……他壓根兒沒機會了。

  再拐了個彎,家門就在眼前了,這時,嚴浩剛收回了搭在鄔璃靜肩上的大手,用著相等的速度繼續走在她的身側。

  「你剛才說一起回家這句話說得真是時候。」鄔璃靜開口,但話意裡沒有任何嘲諷意味,她是認真且認同他的做法。

  「下星期之後,『狐狸精』與男人同居的傳言會四處飛喔。」嚴浩剛的聲音裡有著絲絲的淘氣,但他發現自己這麼做或許過分了些,還是得爲女孩子家留些名聲的。

  於是他換上了認真的口吻再說:「我會好好澄清這個『即將出現』的謠言,不會讓你爲難的。」

  鄔璃靜相信他絕對有這個能力能將再難聽的言詞消彌,但她並不想要他這麼做。

  「不要,這樣最好,讓人把話說到最誇張甚至難聽最好。」狐狸精一直是她的外號,既然大家都希望她當個名副其實的狐狸精,那她就當吧。

  聽著她輕盈的聲調,嚴浩剛知道她心情很好,這也表示她是認真的,她不在乎自己的名聲,她只想那些不斷擾著她的追求者一一散去,好還給她一個清閑的生活。

  況且,因爲謠言的對像是他,她完全不介意。

  「你知道的,現在傳言是你可能有男朋友,當然,也有人說你可能是被人包養著,如果真不要澄清,你的名字可要與我的扯在一塊了,你想清楚了?」如果兩人同居的傳言散佈校園,那麼惡毒的包養流言便不攻自破,但年紀輕輕便與人同居這也不是好事,仍是傷及她個人名譽。

  「呵,總該有個最接近真實的版本出現不是?」越接近真實,越教人容易相信,一旦他人相信了,自然不會再有更多離譜得讓她困擾的流言出現。

  況且,他們現在確實是住在同一個屋檐下沒錯,只是沒睡在同一間房,同一張床上罷了。

  「還是其實你擔心我影響你的行情?」鄔璃靜挑眉看著身側的男人。

  她這是在半調笑著他,但她的表情仍是沒變,她沒有笑。

  事實上,嚴浩剛從沒見她笑過,她心情的變化完全只能從她不同的語調中去分辨,而這項「技能」,他已經學會了八成以上了。

  「這倒不怕,我是擔心你名聲問題。」日後,只要人們記起他或她,總是會想起這些話語的。

  鄔璃靜點著頭,表示明白。

  現代社會開放,只要男未婚,女未嫁,人人都仍是有機會的,許多男男女女早已不在乎對方身旁的位置是否早已被佔據,只要喜歡,即使是死會也硬是要活標,況且,他是個魅力強大的男人,相信他身旁不乏這種積極的愛慕者存在。

  「你認爲……我還有什麼名聲可言呢?」她這絕對不是在諷刺她自己,她只是習慣將事實點出。

  包養的傳言打從她十六歲之後,同學看著她嫵媚的眉眼,都會忍不住做出這種毫無根據的猜想,一個傳過一個,以訛傳訛,甚至讓她被師長獨自叫到校長室裡談話,最後還是得勞動父母親到校一再的解釋說明,學校才相信包養只是不實謠言。

  當初家人還不斷地安慰她,怕她爲了同學們那不成熟的玩笑傳言而憂郁,不過事實證明,她要比誰都想得開,他們擔心太多了。

  「是沒有。

  暑假即將要結束,幾個月過去了,鄔俊安的房子也成功要樓上鄰居修繕完畢,但他與嚴浩剛兩個人也在同時做出了另一個決定——

  那就是鄔璃靜繼續與嚴浩剛同住下去。

  「爲什麼?」鄔璃靜眨了眨眼問。

  她以爲暑假一結束,她與嚴浩剛同住一個屋檐下的日子也即將跟著結束才是。

  跟嚴浩剛住在一塊沒什麼不好,她很喜歡,只是事情的發展跟她預想的不同罷了。

  就算兩人成了好朋友,但畢竟她打擾他夠久了。

  「你跟他住比自己一人住安全多了,況且你們聯手讓人誤會你們搞同居,這更好,想打你主意的臭男人至少也減半以上。」有人隨時隨地爲她趕蒼蠅,幫著鄔家顧著她這盤色香味俱全的美菜,這讓人既放心又安心,自然是無異議的繼續一塊住下去啦。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就算你跟他交情再好,我這樣一直去打擾人家總是不好,雖然我現在與他也成了好朋友,可再好的朋友也不是這麼當的。」她喜歡嚴浩剛,喜歡他在同一個空間下的陪伴,而她相信他也是,只是再喜歡都要有個界線,因爲他們只是朋友,比一般朋友再要好一些的朋友。

  好朋友,該也是要有些距離,所以她仍是認爲她該退出他的個人空間,將更多時間與隱私還給他,因爲她不想哪一天發現他對她的存在産生厭煩,就算那只是偶爾出現的念頭。

  除非……他真的完全不介意,現在不會,日後更不會,他與她相同的喜歡有著對方的陪伴。

  「就是好朋友才要這麼當的。」鄔俊安笑看著鄔璃靜,覺得她真是想太多了,「這事是他主動提出的,現在他知道你招引男人的功力有多可怕了,說很多男同學總是會忍不住跟著你走回家,讓他忍不住跟你要了張課表擔起了護花使者,現在要讓你自己一個人回去我那屋子住,他壓根兒放不了心。」

  招引男人……

  鄔璃靜睨了自家堂哥一眼,用眼神表達了對他錯誤用詞的不滿。

  「他說他不放心我?」她還是忍不住想再確認一回。

  是啊,只要嚴浩剛有空,或者剛好兩人上下課時間排在同一時間,在他能力所及的範圍裡,他都盡可能的不讓她一人落單,他真的很用心地在看顧著她,這一點讓她的心很暖。

  「是啊,他自己這麼對我說的。」思及嚴浩剛那時說這句話,那再認真不過的神情,鄔俊安忍不住笑問:「你沒告訴他說你可以輕鬆把一個大男人撂倒在地是吧?」

  叔叔嬸嬸早有先見之明,在小靜滿十歲之後便決定送她去學空手道及柔道,就是要她能夠在獨自一人時有能力保護她自己,這一點真的是對極了,因爲她絕對需要,現在世道壞人真是太多了。

  「沒有。」她確實有能力能夠撂倒一個大男人,但她模樣纖瘦,這個事實說出去沒人信的,倒不如不說了。

  「其實要你繼續住下去這事,浩剛早在兩個星期前就對我提了,他就是怕你太客氣,所以才要由我來對你說,現在就看你個人意願如何,當然,我自然是希望你別拒絕。」他當然希望小靜不要拒絕,不管她是否能保護自己,但身旁有個人照應著,自然更好。

  兩個星期前就提了……也就是說她回家與父母共同度過暑假的這些時間裡,他雖是忙著,但也沒忘了她,他真是將她這學妹兼好朋友時刻都放在心上了。

  好吧,無法否認她心底的竊喜,真的很難不去喜歡他呀!

  鄔俊安把鄔璃靜正暗自竊喜的短暫沉默當成是猶豫不決,他再問:「難道你不喜歡住他那裡嗎?還是想擁有更多個人空間?你想想,有人陪著你更好,至少半夜睡覺也比較安心,有賊入侵也是由他先頂著不是?」

  「好吧,若哪天真遭小偷了,你記得告訴他一定得跳出來頂在我前面。」她的表情像是有些勉強,但事實卻是開心不已。

  不爲別的,只爲他主動的關心,也爲能夠繼續長時間與他作伴。

  有他,真好。

  ※※※

  「小靜,有你真好。」嚴浩剛忍不住感歎道,再一次確定今天這場生日宴找她陪他一同出席完全是正確的選擇。

  「不過是場生日宴,有這麼可怕嗎?」鄔璃靜很想笑,但她忍住了。

  跟著嚴浩剛一同走入會場,雖然這場私宴要比她想像中來得盛大,但他的反應有些誇張,她很好奇爲什麼。

  「並不是可怕,可若我是獨自前來,一堆親戚會圍著我關心我爲何沒有帶朋友或女伴來,然後就會開始熱心的想爲我介紹女孩子,那很煩人的。」嚴浩剛帶著鄔璃靜從場邊慢慢走入宴會廳裡,打算用最低調的姿態進場,並且由衷希望場內半數以上的人都能完全忽視他們的存在。

  「這是常態不是?我們都成年了,長輩們自然會注意我們周邊交友動向,況且你又是人人眼中的大好青年,大家很難不去注意你的,不過他們的熱心有時真會成爲我們心理上的負擔也是真的。」話尾一落,鄔璃靜發現已有多雙眼向著他們的方向飄來。

  這些人在他身上裝了GPS是嗎?他們都站在最最最最角落了,這樣也能引人注意就是了。

  「等等我喊誰,你跟著喊就好,有什麼問題我來回答,你不必有壓力好嗎?」今天他確實是抓她來當擋箭牌的,但那不表示她必須承擔那些莫須有的壓力。

  「當然,我今天只是來當你的花瓶的,我從沒打算多說什麼。」認識將近一年的時間,兩人之間的友誼卻如同N年好友,不過他是S電視台的少東這事,她也是在上個月才知曉,本以爲他不過是電視台裡的固定編劇班底之一而已。

  但原來寫劇本不過是他小興趣之一罷了,他甚至在課餘閑暇時間裡還參與部分節目制作與繁雜的幕後作業,而這些都只是他爲了增加電視台裡的實務工作經驗,只爲日後接班做準備。

  「現在朝我們走過來的是我的小表叔,也就是今天生日主角的弟弟,他是J經紀公司負責人,最愛拉漂亮女孩子加入他的公司培訓,等等他肯定會開口向你提出要求,你別理他。」

  嚴浩剛知道鄔璃靜對演藝圈完全沒興趣才這麼說的,要不小表叔的經紀公司可是國內規模最大,合約最完善健全的,更是一堆年輕女孩擠破頭都想加入的公司。

  事情果然如嚴浩剛所料,小表叔果然向鄔璃靜提出加入公司的要求,並且不斷地一再保證依她優越的條件,要不大紅大紫都很難,並且霹哩啪啦的開出了一堆誘人的條件,只爲她點頭應允。

  鄔璃靜靜靜的聽著小表叔說話,嘴角微翹,那表情不像是笑容,卻也不失禮,失禮的人是嚴浩剛。

  「我親愛的小表叔……」在嚴浩剛喊著的同時,大手也將身旁人兒的肩頭用力地摟著。

  小表叔用力地瞪了他一眼,因爲光是聽著他那喊人的語氣,他便明白絕對沒好事。

  果然……

  「小靜對演藝圈沒興趣啦,況且,她可是我的,我要好好私藏著,更不要她站在鏡頭前讓大衆分享她的美麗。」嚴浩剛大手又施了點力道,讓鄔璃靜整個身子幾乎都靠在他的臂彎裡,「所以你休想打她主意了。」

  當然,小表叔也不是盞省油的燈,並不會因爲嚴浩剛堅定的語氣而立即放棄,眼前的女孩可是塊寶,他哪能輕易打消將她放在世界舞台的念頭呢。

  「臭小子,話都是你在說的,我沒要你說話,我想聽聽人家小姐怎麼說。」小表叔對著嚴浩剛擺出「你閉嘴」的惡狠嘴臉,但那張惡臉轉向鄔璃靜時,卻立即換上了笑容可掬,再親切不過的模樣。

  「來叔叔公司吧,你若不紅,無法成爲新一代女神,叔叔我砍頭給你。」若她不走紅,他肯定要切腹自殺,光是那張嫵媚絕美的容貌,就要殺死多少男人的心了。

  「叔叔,你愛說笑了,但浩剛說的沒錯,我對演藝圈的確沒興趣,真要謝謝你的擡愛。」鄔璃靜柳眉彎彎,似乎要揚起微笑,等了又等,她仍是維持著和善的神情,但仍是沒有真正露出笑顔。

  不過當她卸下臉上掛給外人所看的冰霜之後,整張美麗的小臉頓時加倍明豔動人,站在她身前的小表叔看得無法移開目光,更是加強了簽下她的信念了。

  「要不然我們先不急著簽約,你可以先來公司看看,演員、歌手、麻豆都好,你喜歡哪方面,我就請老師先爲你上課,無論……」

  看著小表叔眼底閃著挖到寶的火熱光芒,嚴浩剛知道再不閃人,這一切會沒完沒了的。

  「親愛的小表叔,我們還沒去跟壽星大人祝壽呢,還有其他長輩也得一一打聲招呼,我們得先去打打招呼才不失禮。」不管三七二十一,嚴浩剛拉著鄔璃靜就走。

  當然,去與壽星大人祝壽是真的,不過後頭那句話就是假的了,他打算拉著她再去找個更隱密的角落窩著。

  「千萬、千萬不能跟別人簽約啊,等你改變心意就來找叔叔,別理那臭小子說什麼……」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12-17 18:32:11

第三章

  「你表叔們都很有趣,人很好。」

  嚴浩剛注意到鄔璃靜使用了多數的詞綴,表示她喜歡壽星大表叔及剛才纏人的小表叔,他咧開嘴角說:「是啊,他們人很好,但也很纏人,你若真對演藝圈沒興趣,就離小表叔遠一點,這陣子他不會放棄你的,肯定會一直問我。」

  「我是沒興趣,你可得爲我擋著點。」她確實對小表叔的提議不感興趣,但也不擔心他纏人,反正一切眼前的男人會爲她頂著的。

  嚴浩剛自然是點頭。

  他拿了兩杯雞尾酒,帶著鄔璃靜來到宴會廳另一頭不起眼的小露台上,讓露台入口前高大的裝飾盆栽掩去兩人的身影。

  「你大表叔剛才說你要出國是怎麼一回事?」鄔璃靜啜了口杯中黃澄澄的酒液,水眸微眯。

  微酸、微甜,好喝。

  「喔,那個啊,我決定畢業後出國進修兩年,因爲是這兩天才下的決定,所以還沒來得及告訴你,本打算過兩天找你談談的。」嚴浩剛也跟著啜了口手中的雞尾酒,他跟著她同是微眯著眼,但這是他不喜歡的表現。

  聽見出國兩年這字眼,鄔璃靜瞳眸縮了縮,心臟急速地跳動了一下,卻又立即顯得無力。

  「談什麼?」暗暗的深吸口氣,鄔璃靜大口喝著手裡的雞尾酒,好掩去她低劣的心情。

  「你是不是打算在我畢業後搬回學長的屋子裡住?」

  「是啊,總不能一直在你家白住吧?」況且,她知道他畢業後,肯定會選擇離工作地點近的地點住下,屆時這房子就剩她自己一人了,她再也沒有理由留下。

  「你真三八耶,誰跟你計較這個了?我那豬窩現在不都是你在爲我整理的?你都沒向我要清潔費了,更別說你有時還弄晚餐給我吃呢,我們互相看顧著,誰都不準跟對方計較,懂嗎?」

  「那稱不上是晚餐,那只是人人都會煮的泡面。」她唯一毒不死人的食物。

  「總之,我要跟你說的是,我畢業後,希望你繼續住我那,因爲我不想把房子出租,而你這個人有點小潔癖,不僅可以幫我看房子,還能幫我維持清潔,當然,你可別三八的跟我談什麼房租不房租的問題,我會翻臉的。」

  他的確不想將自己買的第一間房出租,有人爲他看屋自然是很好,但這其實都不是最大的重點。

  重點是,他的屋子跟學長的屋子雖然只相隔一條街,但他所住的這條街相對明亮,屋子他另有設置保全系統,她一個人住,安全性上絕對是勝過學長的屋子。

  「都長成這樣子,再三八下去還得了。」鄔璃靜低聲的自嘲著。

  情緒仍爲他即將離開的事實而低落,但他卻又在這一刻裡爲她增添了些許暖意,直直地注入心底。

  她知道這間屋子是他用自己在電視台工作賺來的錢買的,它並不是那豐厚家底的一部分,知道他想要她爲他看屋,爲他維持房子整潔也都是真的,但這些都只是副加作用罷了,他到底仍是在爲她著想著。

  這就是他對她的好,也是她一直無法停止喜歡他的原因。

  更糟糕的是,這份喜歡不斷地加深,她有很不好的預感……

  「所以你的決定是?」嚴浩剛挑著眉看著面無表情的鄔璃靜,見她一口接著一日喝著手裡的雞尾酒,以爲她這是在考慮中,但答案她早已定下,沒什麼好猶豫的。

  「知道了。」當鄔璃靜吐出這三個字的同時,她手裡的酒杯也空了。

  剛才他眯眼的模樣,她看見了,知道這酒不合他口味,於是她伸手取過他手裡的雞尾酒繼續啜飲著,將另一隻手上的空杯隨手放在花台上。

  知道了,表示她答應了。

  嚴浩剛勾起嘴角,愉悅的心情完全無法掩飾,而眼前的人兒又恢複往常最常見的表情,那就是沒表情。

  「小靜。」他喊著她。

  「嗯?」鄔璃靜輕晃著手裡的酒杯,漫不經心地應著。

  「我現在想起了一件事。」

  「嗯?」鄔璃靜微仰著小臉,很快的將剩餘的酒液一口氣全喝下肚。

  「我發現我從沒見你笑過耶,只能從你的眼神及聲音去辨別你的情緒,雖然現在我能抓到八成了,但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你爲什麼不笑呢?」有幾回明明看見她微彎著眉眼,只要再把唇角高高揚起,那就是一個淺淺的笑容了。

  可通常到了眉眼微彎的程度,她便把一切收斂起,爲什麼呢?

  聽見他的問題,晶亮的水眸直直落在他的臉上轉了一圈,她提出交換答案的條件。

  「你進去再幫我拿一杯雞尾酒,我就告訴你爲什麼。」鄔璃靜將空了的酒杯一並放到花台上,讓兩隻空杯並排著。

  「雖然是雞尾酒,但這可是有一點小後勁的,你別喝太多。」他想知道答案,卻不是很想她再喝下去。

  「我滿十八歲了,而且我媽教我女孩子得訓練酒量,出門才不會吃大虧,我現在正在做她的乖女兒。」她語氣飄飄,方才低落的情緒已慢慢被積累的酒精給掃到角落裡去,但還不夠,她想要完全除去,她需要更多的酒精。

  所以她現在當是在練酒量,順便當聽媽媽話的乖女兒就是了。

  不可否認她母親是對的,女人有點酒量是好事,至少可以避免有心人惡意灌酒。

  「你乖乖在這裡等我,我馬上回來。」嚴浩剛扯著嘴角,不是很情願的轉身回廳裡去。

  當他再度回到鄔璃靜身前時,右手上拿的是她指定的雞尾酒,左手上就是他自己另外要侍者給他的威士忌。

  拿過他遞來的雞尾酒,鄔璃靜的目光卻盯著他左手上的威士忌。

  「我改變主意了,我也要一杯這個。」她指著威士忌說。

  「我不打算扛個醉鬼回家。」他自己的酒量他很明白,所以才選擇烈酒喝,但這是他第一回見識她喝酒,他不打算見她拿酒就是醉倒的狀況出現。

  「放心,我不會醉倒的,快去。」鄔璃靜睨著他,一臉不給酒不給答案的模樣。

  「唉……」歎了口氣,嚴浩剛只好把手裡的另一杯酒也遞了出去。

  接過他手裡的另一杯酒,鄔璃靜發現他似乎並沒有轉身再拿酒的打算。

  「你不喝了?」

  「不喝了。」哼!

  「也好,這杯喝下去要真醉倒了,有你在,我也安心。」語畢,鄔璃靜微眯著眼,開始啜著手中的威士忌。

  嚴浩剛瞪著她喝酒的動作。

  有他在,醉了也安心……剛才是誰說不會醉倒來著?這女人吃定他就是了,可惡!

  「你還沒告訴我爲什麼。」

  「我不能隨便對人笑的,因爲那殺傷力太強了。」鄔璃靜說著,眉眼又微微地彎著,但又立即收斂,恢複原貌。

  殺傷力太強?

  嚴浩剛整整花了十秒鐘的時間,才理解了她這句話的意思。

  所謂的殺傷力,指的就是誘人的魅惑力。

  太過迷人是吧?

  「沒這麼誇張吧?難道要你一輩子都別笑嗎?」但沒見過她真正的笑容是事實,她是認真的……

  「當然不是,只能在對我有免疫力的人面前笑,可除了家人之外,這種人就沒有了,所以我只好一忍再忍,這可是很辛苦的一件事。」過分豔麗的長相讓她惹過不少莫名的麻煩事,爲了避免這些麻煩事,她也是練了好些年才有這忍笑功夫的。

  雖然明白這一切太過誇張了點,但他認識她也不是一、兩天的事情,所以她的這番話,他不得不相信。

  「說不定我是有免疫力的,笑一個來看看吧。」現在他很好奇她說的殺傷力究竟有多強大,他相信他能夠抵抗得了,就像她對他這個人從未有過迷戀一樣。

  她能夠,沒道理他不能夠。

  他以爲她會大方的笑一個給他看,但她沒有。

  「不要。」她斷然拒絕。

  「爲什麼?」

  「我怕我們的友情會變質,我喜歡現在這樣子。」這是實話。她喜歡兩人現下的相處模式,自在不造作,男女間純粹的友情。

  所以她害怕改變,雖然她不曾一次偷偷試想過兩人之間有別的可能,但因爲試想過,才更懂得害怕。

  改變不見得是好事,只怕他一時被她的笑容所迷惑,只怕那一時的新鮮感消逝後,他們連基本朋友的身分也無法繼續維持下去,因此她不想改變。

  「我覺得你想太多了。」沒什麼會改變的,不過是個笑容罷了。

  他很喜歡她,但也總是時時警惕著自己,她不是他可以碰的人,他還年輕,沒打算爲任何人定下心,交往對像是誰都好,名單之中就是不能有她,所以他自然將她擺放在好朋友的位置上,而這位置不會有所改變,更不會爲一個笑容而改變,她多慮了。

  「真的嗎?」丟出問號,第三杯空酒杯也上了花台,現在她正專心啜飲著手裡的威士忌。

  被他說了句想太多,這下子鄔璃靜心底有股聲音小聲地催促著她試試看、試試看……

  「試試有何不可?我笑著時,你都看到麻痹了不是?」換他丟出了問號。

  他再明白不過自己迷人之處,不就是一張俊俏裡帶著些許陰郁氣息的臉,女孩們說他是花美男,雖然他不喜歡這種稱呼法,但了解這是她們對帥哥的新定義,不過這一切對她而言似乎算不了什麼。

  杯裡的酒只剩一半,鄔璃靜感覺身心變得輕飄了一點,理智似乎沒將她拴得那麼緊了。

  「那你想法子讓我笑吧。」

  讓一個人笑不是件難事,但讓她笑卻是。

  嚴浩剛連連說了兩個最近在網路上看見的笑話,而鄔璃靜只是扯了嘴角,卻仍是沒有笑。

  最後,他決定放棄說笑話,在鄔璃靜毫無預警之下欺身向前,將她困在他與花台之間。

  「做什麼?」背緊靠著花台矮牆,鄔璃靜仰著小臉,不解地望著他。

  今晚陪同他一塊出門,兩人之間的距離一直離得很近,他身上的氣味,她早已熟悉,但像這樣面對著面的貼近,仍是教她心跳加速,必須深深地吸口氣,才能壓抑住那強烈的情感,那股想要投入他懷裡的沖動。

  嚴浩剛沒有回應她的問題,只是讓自己高大的身軀再向前逼近了些,兩人之間的距離只要再一寸就能緊緊貼合爲一,但這還不夠。

  他低下頭,深邃的眼眸緊緊地盯著她的。

  那張俊帥好看的臉龐不斷地自鄔璃靜眼前放大再放大,她的眼裡什麼也看不見,唯有他。

  唇瓣與唇瓣漸漸地拉近著距離,兩人同時清楚地感受到對方吐出的氣息,那是酒精融合個人獨特香氣的味道,誘人品嘗的味道。

  爲什麼突然想吻她?

  鄔璃靜沒有答案,雖然與他熟識不過,而多半時候他對她是十分誠實的,只要他願意的話,但她也得承認一點,當他想隱藏真正的想法時,她如何都是猜不透的。

  鄔璃靜半垂下眼瞼,屏息等待……

  無處可躲嗎?不,不是的。

  她可以向左或向右跨步,就能避開兩人之間尷尬的親密接觸,但她不想這麼做,她喝了酒,所以……反應遲鈍是可以原諒的。

  感受到她輕吐的氣息停止了,那一瞬間,他差點就真的要吻上她的唇,就差那麼一點……

  就在唇與唇之間的距離不到一寸,只要他再向前移一丁點,兩人就真要吻上了,但這一刻,他停止再前進,並無預警地退回原先的位置上。

  「怎麼樣?嚇到你了吧?」嚴浩剛勾起唇角向鄔璃靜眨了眨眼,露出一臉惡作劇成功的調皮樣。

  但其實只有他自己明白,那一瞬間,他的心跳有多快,他手心都不自覺地出了汗,那是他多年前第一回親吻女孩才出現過的緊張情緒,可這些年他交往過不少女人,他以爲他早忘了這種生澀的緊張感,沒想到這種感覺竟然又出現了,居然還因爲她……

  以後,這招絕對不能再對她使出,太危險了!

  鄔璃靜跟著眨了眨眼,聽見了他的聲音後愣了愣,這才有了反應。

  「噗……」她忍不住噗笑了,隨即再吐出一連串的笑聲。

  「哈哈哈哈哈……」那股造成緊張的曖昧氛圍突地解除了,原以爲會發生的意外沒如預期地發生,堵住心口壓著她呼吸的那股力道也出乎意料地鬆了開來,一切來得突然,也結束得突然。

  就像是突然快速鼓起的氣球,帶著期待及緊張的心情即將升空,但下一秒卻又莫名地被戳破,不論前一刻裡頭包裹的是什麼樣的心思,一切都是白搭,他不是真的想吻她,他不過是努力的想制造氣氛,得到他想要的結果。

  而突地膨脹又收縮的情緒過後,再也止不住的就是鬆脫的心情,笑聲自然就這麼地逸出了口。

  「哈哈哈……」望著那張笑顔,嚴浩剛跟著笑開來。

  因爲無法自制地放鬆直笑著,所以鄔璃靜沒能發現眼前男人的笑聲有多乾,沒能發現他看著她的眼有多直,沒能發現最後他又是如何僵硬地強迫自己將視線從她身上移開來。

  「算了,你想練酒量,我就來陪你練練吧。」

  ※※※

  她醉了。

  坐在車裡,在回家的途中,她不斷地朝他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她全身軟綿綿地直靠在他身上。

  她個人的香氣混合著酒精,一路上順著她的笑意噴灑在他的肩頸上,那香氣及溫熱的氣息像是可怕的魔鬼,不停地朝著他伸出誘惑的手,招著……那溫熱的氣息讓他頸子上的寒毛豎立,他覺得有些難耐,她讓他難受,但並不是因爲她坐在身旁並軟綿綿地將整個人半靠在他懷裡,他並不排斥兩人現下這親昵的姿態。

  事實上,是太過喜歡了,這並不應該。

  在小露台上,他也喝了不少酒,但他並沒有像她那樣醉得厲害,他覺得有些暈眩,卻有些分不清這茫茫然的暈眩是酒精造成的,還是現在已將整個上半身橫躺在他腿上的人兒所造成的。

  「學長……浩剛……」眉眼彎彎,唇角翹翹,鄔璃靜那張美麗的小臉不斷地朝著嚴浩剛露出迷人的笑容。

  「你真的喝醉了,想睡就閉上眼睡覺,不要再說話了。」他確定她真的百分之百醉得厲害,因爲學長這個詞從兩人認識的第二個月起就消失了,她老早就直喊著他的名。

  任何時候面對著她時,他的笑容總是毫不吝嗇,但面對這喝醉酒的她,他卻無法大方地笑著,他必須恪守與她之間的分界,他們是好朋友,她並不是他可隨心交往的人,所以此時此刻的現在,他必須一再地抗拒她誘人的氣味、她誘人的笑容、她誘人的姿態。

  總之,她誘人的一切,他都必須抗拒再抗拒。

  「好,我睡覺……不說話……」口齒不清地乖巧應諾後,她真的閉上了雙眼,不再用那雙迷蒙的眼望著他。

  嚴浩剛不自覺地重重籲了口氣。

  爲她的安靜,爲她不再用那雙因爲飄渺,似是誘人的眸光而鬆了口氣。

  該死的,她說的沒錯,她不能笑,那殺傷力真的太大了,連他都中了招,現在腦子裡全是她笑著時那勾人心靈的模樣。

  從她喝完了第一杯威士忌之後,情況變得難以控制,她變得不再壓抑想笑的沖動,無須一再的提醒自己不能高高揚著嘴角,她開始微笑大放送,動不動就沖著他笑,次數隨著她體內的酒精量增加而增加。

  只有他自己明白現在的他全身有多麼地緊繃,爲何而緊繃,他再清楚不過,那是他的欲望,因她而産生的情欲想望。

  嚴浩剛以爲她真的睡著了,以爲他可以稍稍放鬆緊繃的身心,直到兩人回到屋裡。

  只要回到屋裡,將醉倒的人兒安置回她的床上,那麼今晚難熬的一切,便正式地畫下了句點。

  明天他與她都可以用酒精忘了她曾有過的笑容。

  做人真的不能太過自信,更不能莫名挑戰她可怕的誘人魅惑力。

  但下一刻,他的以爲出了錯,枕在他腿上的人兒原是已緊閉的雙眸緩緩地睜了開來。

  「早安……」又是一個燦爛的笑容。

  聽見了她軟柔柔的聲嗓,嚴浩剛不禁在心底暗暗地呻吟著。

  老天……

  「現在是凌晨一點半,說早安還真是太早了。」這女人一點也不清醒。

  嚴浩剛忍不住低頭對上那雙仍是迷蒙的眼,心口再次被那無法忽視的笑容給狠狠揪住。

  「呵呵呵呵呵……」

  鄔璃靜發出輕笑聲,嚴浩剛以爲她這是聽清楚了他的話,但下一秒她的動作讓他完全推翻了這個可能性。

  她老大壓根兒什麼也沒聽入耳裡去。

  她擡起手,從他溫熱的胸膛開始慢慢地往上爬升,纖細的指尖來到他的臉上。

  柔嫩的指腹撫過了他的眉、他的眼,再滑過他高挺的鼻梁,她喟歎著,「老天對你真好,讓你這張臉生得真好……」

  嚴浩剛深吸了口氣,要自己別去想著那指尖所帶給他的莫名悸動,他必須努力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這張臉跟老天無關,是我爸媽生給我的,感謝他們吧。」

  鄔璃靜的指尖繼續移動,對於他的回應置若罔聞,反正她醉了不是嗎?

  她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想說什麼便說什麼。

  明天,只要一覺睡醒了,她不會記得自己曾說過什麼與做過任何不該做過的事。

  所以她要……

  指尖點著那性感的薄唇,另一隻手勾著他的頸子,施了力道將自己的身子向上提起,然後在他瞪眼、難以置信的情況之下,她柔軟的唇瓣貼上他的。

  她……做了什麼?!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12-17 18:32:38


第四章

  一手摟著鄔璃靜,嚴浩剛用著另一隻手開著門,但這些對他而言並不困難,困難的是半靠在他懷中的女人一點也不安分。

  一隻小手不時地戳了戳他的胸膛,要不就是反摟著他,摟得緊緊的。

  她凹凸有致的完美曲線不僅是沒有距離地緊貼著他,甚至隨著兩人的動作而不斷地磨蹭著。

  他是男人,一個身心正常的男人,哪受得起這樣無意的挑逗?現在他體內的欲火正熊熊地燃燒著呢。

  忍耐、忍耐啊……

  除了在心底一再地對著自己這麼喊著,嚴浩剛什麼也不能做。

  關上大門,他一路將鄔璃靜帶入她的臥房裡,輕柔地將她放在滿是她香氣的大床上。

  「呼……」爲她蓋上薄被,嚴浩剛決定馬上去洗冷水澡。

  不論是體內的酒精,還是殘留在他唇上那股屬於她的香氣,他都必須洗去,好讓自己清醒並冷靜一些。

  「水……」鄔璃靜一個翻身,將身上的薄被踢開,而她今天穿著一襲清麗的小洋裝,裙擺因爲動作的關係,整個翻到她的大腿之上,甚至露出了粉色的底褲。

  嚴浩剛知道非禮勿視這幾個大字怎麼寫,他不是沒碰過女人,從不認爲自己是那麼容易被撩撥的,但這些知道及以爲,完全不適用在眼前人兒的身上。

  他的目光忍不住自那光滑的腳踝一路向上探去,最後停留在粉色底褲下那若隱若現的三角地帶,然後……他的身體很有反應。

  呼吸變得急促,這絕對不是好事,尤其是眼前活色生香的視覺沖擊下,他立即回想起剛才在車上發生的意外插曲。

  她主動吻了他,讓他感受到她柔軟的唇瓣與迷人的溫熱氣息,但那不能表示什麼,那只表示她真的醉得厲害罷了。

  「我要喝水……」

  聽見床上的人兒再一次的呢喃,嚴浩剛用力甩著頭,強迫自己將不該有的欲望壓回內心深處。

  「等等,我馬上去爲你倒水。」

  嚴浩剛的動作很快,他花不到六十秒的時間,便帶著水回到鄔璃靜的身邊。

  他先將她翻起的裙擺拉回原位,不讓她無意顯露的春光撩動他不該對她産生的欲望,那是不對的,接著扶起她,讓她上半身貼靠著他的臂膀。

  「喝水吧。」他將水杯貼在她的唇瓣上,緩緩喂著她,一口接著一口。

  好吧,等等除了洗冷水澡之外,他也需要多喝點水爲身體解渴。

  鄔璃靜輕搖著頭,表示不想再喝了。

  嚴浩剛放下水杯,再次將她安置回大床上,他拉起被踢到一旁的薄被爲她蓋上。

  將被子拉到她肩上的高度,他這一收手後,她卻意外快動作地將被子裡的雙手伸出,並緊緊揪著他的衣領。

  「別走……」輕吐出這兩個字,鄔璃靜睜開雙眼凝望著嚴浩剛。

  那該以爲是蒙朧的眼眸,此刻卻是意外的澄淨,若不是她緊接下來的動作表現,有那麼一瞬間,嚴浩剛差點以爲她是完全清醒的。

  但他真慶幸這一切只是他自以爲的錯覺罷了。

  在車裡兩人第一個吻是由她起的頭,可他卻無法遺忘她那再美好不過的甜美滋味。

  她用力拉下他,再一次將唇瓣貼上他的,這是他們第二次接吻,而且都在同一天裡,前後甚至隔不到一個小時。

  那雙看似澄淨的瞳眸不過是欺騙他人用的,事實上,她醉得不知道自己正在做什麼。

  而他,不過是些許酒精的作祟,再加上被她殺傷力強大的笑容所殺傷,所以自制力變得十分薄弱,對於她的親吻,甚至連嘗試拒絕都無法達成。

  再甚至……完全理所當然地由被動成爲主動的那一方。

  無須她再使勁拉著他的衣領,他拒絕不了她的吻,在唇與唇親密貼合的那一瞬間,他這才明白自己是多麼地渴望再次品嘗屬於她的甜美。

  原是俯在她上頭的男人用高大的體魄將她壓入柔軟的床鋪之中,主動將她生澀的親吻轉化爲更動人纏膩的情熱。

  靈活的唇舌引領著她,將男人與女人之間的熱情用點點細吻一一向她投擲,要她即便不明白接下來該怎麼回應,但她的身體會自然地對她發出渴望,一切都順從這份渴望就足夠了。

  「嗯……」鄔璃靜水眸半眯地發出低吟。

  她感覺到他濕熱的舌尖挑開了她的唇瓣,靈巧地探入其中挑逗。

  原是拉著他的力道早已消逝,現在她全身軟綿無力,渾身發熱,而他也是。

  她能夠感受到他的肌膚隔著衣物仍散發著燙熱的溫度,她感受到他的緊繃,但她自己的情況想必比他更糟。

  「小靜。」嚴浩剛情不自禁地喊著身下的人兒。

  躺在他身下的人是誰,他再清楚不過,明知不該是如此的發展,他告訴自己他會停止的,但還不是現在,他忍不住地想再多貪點她甜美的滋味。

  只要一點,只要再一點,他就停手。

  「嗯……」

  鄔璃靜再次發出嬌媚的單音,嚴浩剛分不清這是呻吟還是對他呼喊的回應。

  但不論是前者還是後者都無所謂,她柔軟嬌媚的聲嗓只會教他火熱的身軀更加堅硬挺立,只會讓他更加想要她,想要她誘人的一切。

  那柔軟粉嫩的唇瓣教他忘情地吮著,充滿欲望的氣息不斷地侵入,並融合她香甜的氣息,散發出另一種完整欲念的味道。

  那誘人的情欲味道牽引著他要得更多。

  萬分眷戀吻著她的同時,大手受不住欲望的指使,開始緩緩地在纖柔美麗的身軀上遊移著。

  濕熱的唇舌交融著彼此,相互沾染著對方的氣味,她任由著他放肆地向她索取,她知道自己可以給出所有,只因爲那人是他。

  溫熱的舌尖勾引著她生澀羞怯的小舌,教她不停地發出無法自抑的輕吟。

  「小靜……」滿載欲望的氣息輕吐在她濕潤的唇瓣上,嚴浩剛不想費力去分辨內心裡那些矛盾的想法,沒有該與不該的現實問題。

  現在他只知道嘴裡喊著、耳裡聽著的名字是那麼的對,明明不該的,但她就是教他感覺他們只屬於彼此,換了個人,就什麼也不是了。

  聽見他用不同以往的低啞性感聲嗓喊著自己的名,鄔璃靜全身忍不住地輕顫著,她無法分辨身體這反應是情感所致,還是已由欲望全然掌控,可不論是哪一種都無所謂,真的無所謂……

  因爲他那雙飽含欲望的熾熱黑眸之中只有她,就只有她。

  她喜歡他用著不純潔的目光看著她,這讓她覺得自己可以不只是在朋友這個位置上,她也是可以挑起他的欲望,展現她身爲女人的性感天性。

  在他面前,她可以是性感尤物,可以是深深魅惑他的女人,可以是教他欲望失控的火源。

  濕熱的唇舌繼續糾纏著彼此,帶著誘惑及煽情力道的大掌滑過她的腰間,來回不斷地輕撫遊移,停留了一會之後,這才向上撫去,停留在飽滿渾圓之上。

  隔著薄薄衣料輕揉慢撚,他的指像是帶著火苗,帶給她一股難以言喻的酥麻快感,惹得她火熱難耐地扭動著嬌軀,情不自禁地想要更多。

  她忘情地呻吟著,某種無法形容的歡愉由唇間逸出。

  聽著那一聲又一聲的嬌吟,煞是銷人心魂,嚴浩剛全身早已是氣血騰湧,腦子裡除了想著鄔璃靜之外,什麼也不能。

  大手向下滑去,順著她的裙擺溜了進去。

  熾熱的吻從她的唇上移了開,一路向下滑過她的頸肩,他順勢拉下她的洋裝肩帶,連同內衣的,那粉嫩光滑的雪肌瞬間暴露於空氣之中。

  專屬於鄔璃靜的女人香氣不斷地縈繞在他的鼻息間,他盡情地品嘗著她誘人的滋味。

  粉嫩的蓓蕾在他的唇舌下綻放,而他品嘗的姿態越漸急促的粗喘,雖是教她感到害羞不已,但她未曾抗拒,只因爲她無法自已的期待與興奮。

  她想要他,很想、很想……

  她感受到他用牙輕扯曙咬著她敏感的乳尖,力道忽重忽輕的,一股酥麻快感瞬間襲上。

  「啊……嗯……」她忍不住地細聲低叫著。

  「原來你喜歡我這麼碰你。」嚴浩剛露出邪佞的笑容,原是停留在她大腿內側的大手,隔著薄薄的底褲貼上她羞人的中心點,並緩緩地來回撫弄。

  長指隔著布料輕輕撥開花瓣,挑弄著柔嫩的花核,那急遼襲來的快感讓鄔璃靜渾身一顫,小嘴吐出的呻吟更是嬌軟細柔,全身感官更是敏感不已,一丁點的碰觸都能引發她火熱的反應。

  「嗯嗯……」

  耳裡聽著她的嬌吟,嚴浩剛體內的欲望更是高張,忍不住加快了手裡撥弄的速度。

  雖然只是一層薄薄的底褲布料,但阻礙就是阻礙,嚴浩剛毫不客氣地將它拉下褪去。

  那一瞬間,最私密的地帶毫無遮掩地,鄔璃靜下意識地想夾起雙腿,可嚴浩剛不讓她這麼做。

  「別害怕。」他將自己結實的右腿置入她的腿間,不讓她有任何退縮的機會。

  這回長指毫無阻隔地直接挑弄那已微微濕潤的花瓣,但早已緊繃脹熱的欲望卻不斷地催促著他加快動作,他已經沒有多少耐心再等下去了。

  於是,長指輕淺緩緩地刺入花徑之中,真實感受她緊窒的吸引力。

  「嗯……啊……」她感受到長指的存在,感受到另一種翻騰的欲望感受。她說不出那是如何的感覺,只知道當他緩緩抽動時,她的身體開始發熱了,而她喜歡這難耐卻不斷想望的感覺。

  她不想他停下,她還想要更多更多……

  濕熱的花徑在嚴浩剛長指不停的抽動下,開始爲他綻放,滑嫩的壁肉在他深入的當下,主動緊緊吸附著,在他緩緩退出時,濕潤的愛液自穴口溢出,無聲地告訴著他,她正爲了能夠完整接納他而努力著。

  「我從來都不知道,這樣的聲音從你嘴裡發出來,竟會這麼迷人好聽。」長指加快了來回抽刺的速度及力道,他想聽聽她更激情的聲嗓,那聲音要比任何催情聖品都來得有效。

  「啊……啊……」一股強勁的快感隨著他加快的動作而襲來,鄔璃靜無法自抑地發出高聲的吟叫。

  「小靜,你真的好美……」嚴浩剛望著身下的人兒,眸底全是熾熱的火光,那全然無掩飾的欲望就這麼投向了她。

  現在什麼都不能教他停手放開她,他要她。

  嚴浩剛褪去兩人身上所有多餘的束縛,用最原始、最赤裸的姿態廝纏著。

  舌尖挑弄舔吮著粉紅的乳尖,從鼻間呼出的欲望氣息全數噴灑在她細嫩的肌膚上,並起的長指則姿意進出著濕潤的花徑。

  「浩剛……啊……」強烈的快感不斷地沖擊著,鄔璃靜除了連連呻吟喊叫他的名之外,就只能緊緊攀著他,感受他帶給她這一切陌生的情潮,然後將自己全然地交由他。

  她愛他,喜歡的字眼早在先前便已被愛戀的心除去,這是愛。

  長指刺入抽出,緊密的花穴也隨著一次次的充填而急速收縮,積累在身體裡的快感已經來到高潮爆發的臨界點。

  鄔璃靜不明白自己是怎麼一回事,身體裡像是有著什麼等著被釋放,她無法抑制,全身甚至狂烈地顫動起來。

  「啊啊……」

  嚴浩剛知道對於男女間火熱的激情狂愛,她是個生手,但沒關係,他明白就夠了,他會帶領著她穩穩走入那迷人的新世界。

  在她幾乎要承受不住的當下,他抽出了長指,也惹來了她聲聲不滿的嚶嚀。

  「別急,我會給你想要的,但你必須慢慢來。」充滿情欲的氣息輕吐在她的耳邊,他試著安撫著她。

  可他安撫她,誰來安撫他呢?

  她想要得到滿足,他何嘗不想?

  他想要的欲望已經壓抑了許久,顧及她是生手,他堅持等待,等待她的身與心都爲他準備好。

  而現在她準備好了,但即便他急著完整地擁有並佔有她,卻是不能,因爲他並沒有忘記她仍有一層屏障。

  她沒有經驗,是個完全的生手,她還得忍受疼痛那一關卡。

  他想要爲她去除疼痛這一層關卡,但這一點恐怕不是他所能決定的,那是必經的過程。

  「小靜……」他將她的雙腿架到自己的肩頭上,硬挺的碩大頂端輕抵著那濕潤的入口。

  「小靜……」他再度輕喊著她的名,腰際下沉,輕輕地將火熱的根源推入濕漉漉的花徑前頭,「痛的話,就用力打我吧。」

  語畢,他狠狠地撞入。

  「啊……」

  他知道自己做了什麼,他從不打算逃避問題,在打算深陷她迷人魅力的當下,他就已經做好了決定。

  他不要他們之間只是朋友。

  只是……她呢?

  她是怎麼想的呢?畢竟昨晚起頭的人是他,但她喝醉了,而他既下流又可恥的沒有拒絕,甚至貪婪地順勢接手了一切,將人給吃乾抹淨。

  身旁的人兒已陷入了沉睡之中,該是身體裡的酒精發揮了最終的作用,也該是因爲那僅存的體力已被他完全消耗殆盡。

  而他,也該是感到疲憊,隨著她一塊緊緊閉上雙眼沉睡,所有的一切都該在睜眼後去深思,但他想,今晚他是別想睡了。

  現在他滿腦子想的全是她,眼底看著的仍是她,只有她……

  嚴浩剛側臥在鄔璃靜的身旁,濕潤的汗水讓她的一綹髮絲貼在頰邊,他伸手爲她撥開。

  雖然指尖只不過是輕輕地撫過她的嫩頰,但傳來的溫度讓他忍不住地微微顫抖著。

  她的一切都太過鮮明了,教他的身心即便在激情過後,仍無法忘記瞬間的高潮。

  她的香氣仍殘留在他全身,那對他而言是難以抗拒的可怕誘惑,在在提醒著剛才自己是如何愛她,而她又是如何火熱地回應著他,兩人意外契合的激情竟是這麼地教他身心悸動不已。

  他仍想要她,這個認知此刻穩穩地佔據著他的腦海,但現在他的心很亂,他無法仔細去釐清這是他自己心底的聲音,還是在嘗過她迷人的滋味之後,身體食髓知味的叫喊。

  「晚安。」收回顫抖的手,嚴浩剛起身穿回自己的衣服。

  在她清醒的瞬間,眼底即映著他的身影,這對她而言絕對不是好事。

  或許她會記得今晚的每個細節,也或許她壓根兒什麼也記不得,甚至不知道與她纏綿的男人是誰,但不論是前者還是後者,記著也好,忘了也罷,在清醒的那一刻,她絕對需要一點個人空間整理這一切,而那個時間點裡,他最好先等待著。

  穿好衣服,嚴浩剛再一次地望著床上熟睡的人兒,眸底有著複雜難辨的情感。

  明天他打算除去兩人之間朋友的定位,希望……她別反對的好。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當他轉身開啓房門走出的瞬間,原該是陷入沉睡之中的人兒緩緩地睜開了眼。

  「唉……」

  ※※※

  眼前時鐘顯示的時間是早上九點鐘,在床上翻來覆去一整夜,他是疲倦的,卻怎麼也無法強迫自己入睡,所以他靜靜地躺在大床上等待著天亮。

  現在天亮了,但他並未立即起身,而是繼續躺在床上等著。

  昨晚她睡去的時間已經過了大半夜,她喝醉又讓他折騰了再折騰,今天又是星期假日,他預估等她清醒還得再好些時候。

  時間在他心底滴滴答答走著,他以爲自己的耐性稱得上好,但當他發現時間才又過了三十分鐘之後,他推翻了好耐性這回事。

  現在他一點耐性也沒有了,他得起身,至少去她房裡看她一眼都好,就是不要一個人睜著眼等待。

  用力地揉了揉臉,嚴浩剛不只是要讓自己的模樣看來更清醒一點,也要一夜無眠的腦子清醒再清醒。

  雖然她仍在睡眠中的可能性很大,但也不是沒有已經醒來的可能,他得精神地面對她,並將一切事情攤開說明白。

  他走出臥房,來到鄔璃靜的房門前,小心翼翼地打開那扇門。

  他預期出現眼前的,該是她繼續沉睡中的小臉,而不是空空如也的床鋪。

  大床上沒人,她連被子都摺好,整齊地放在床上。

  「人呢?」嚴浩剛環視著房裡的每個角落。

  他忍不住上前撫了撫床鋪。

  是冷的。

  床鋪上沒留任何餘溫,那表示她離開有些時間了。

  難道在屋裡其他地方?

  走出鄔璃靜的臥房,嚴浩剛很快的在屋子裡繞了一圈,確定她真的不在屋子裡,這下子他整顆心被吊得老高。

  該死,不會是走人了吧?離開這間屋子,離開他……

  思及這些可能性,嚴浩剛急急地回到她的臥房裡。

  她的衣服仍在衣櫃裡,她日常生活中的必須品也都仍在,所有的東西全都依然在原位上。

  「一大早上哪去了呢?」顧不了其他,嚴浩剛拿出手機便撥出了號碼。

  這是在躲著他嗎?

  不要躲著他,他要她狠狠地對他發頓脾氣,若這還不夠她出氣,那就揍他吧。

  從手機裡傳來鈴響,他慶幸她並沒有將電話關機,而鈴響只響了三聲便被接起了。

  「你在哪裡?」嚴浩剛以爲自己問話的語氣是平和的,但事實上,心底著急的他壓根兒無法去注意自己那急切的語氣是多麼地不平和。

  「怎麼了嗎?」相對起他那心急的語調,鄔璃靜茫然不解的反問態度就顯得自然得多。

  她自然得像是什麼也不曾發生過一般。

  難道她對昨夜發生的事全沒印像?

  「咳……你在哪裡?」嚴浩剛終於發現自己過分心急的表現,於是他乾咳了一聲,順勢將語調調整。

  現在的心情還真是複雜呀。

  她表現得太過於自然了,這也是她不自然的地方。

  他不相信她什麼也記不得,不相信她忘了昨天夜裡是誰親吻著她,她記得,她什麼都記得,但她不想談。

  若他可以,那麼他就該順著她的意思,什麼都不談,讓昨天晚上的一切都當作是一場夢,可他不可以。

  他沒有當只鴕鳥的習慣,而她也不能,就算她不願意,這件事情一定得談開,要不他們之間的關係會變得很危險。

  要繼續當朋友也好,要順著他的打算也不錯,就是不能逃避。

  「我在圖書館裡,在準備這學期的一份報告。」

  「那……你何時回來呢?」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12-17 18:33:06

第五章

  嚴浩剛睡著了。

  鄔璃靜在電話裡說兩個小時之後回來,於是他便坐在客廳裡的沙發上等著。

  兩個小時之後,當鄔璃靜打開大門,看見的就是嚴浩剛斜躺在沙發上睡著的模樣。

  她無聲地來到他的身前,伸出手想爲他撫去眉頭上蹙起的小山巒,但半途她便收回了手,仍是什麼都沒做。

  連睡著都不安穩。

  很困擾是吧?

  他眼下那黑影說明了他一夜無眠的事實,鄔璃靜不急著叫醒他,而是坐在另一旁的沙發上,靜靜地凝望著他。

  她不否認一早出門是爲了逃避他,更不否認昨天夜裡她那卑劣的行爲。

  明知在酒精作祟的關係之下,他的自制力低落,是她用小人的手段,用男人天生的欲望本能去引誘他、勾引他……

  是她,故意將欲望推到友情之上,是她,模糊了朋友的這條界線,但她一點也不後悔,一點也不!

  他真的是個可靠的男人,即使認爲他自己做出了不該做的事情,可他未曾有過逃避現實的念頭,打從他一早急著找尋她的這一點便可證明。

  她也並不是真的想逃避他,她能猜想出他的個性是不容許他自己逃避,她只是還未真正準備好如何去面對,她以爲她能很快的準備好,但一早她的心仍是慌了,所以她暫時逃走……

  現在,她準備好了,該是面對的時候到了。

  「浩剛、浩剛……」

  「嗯……」嚴浩剛掀動酸澀的眼皮,當鄔璃靜的身影緩緩地進入眸底時,他以爲自己還在作夢,因爲她還在圖書館裡……

  「小靜!」驀地,他喊著她的名,原是斜躺著的身軀在同時瞬間打直。

  「不用這麼大聲,我就在旁邊,聽得見的。」

  因爲睡眠不足的關係,有那麼一瞬間,嚴浩剛分不清楚眼前的人兒是否真實,但在聽見她那明顯輕鬆的語調之後,他知道他該清醒了。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與她輕鬆的語調相比較,他的便顯得緊繃。

  該死的,他表現得太失常了,他讓自己看起來像是個犯了錯而顯得不知所措的孩子。

  「就現在。」或許再早個十來分鐘吧。

  「咳咳……那個,昨天晚上……你還記得我們……我們兩個做了什麼嗎?」

  話雖是說得吞吐,但嚴浩剛的目光卻是不曾從鄔璃靜身上移開,他要看著她,看清她真實的心情,不想教她刻意表現出的從容模樣給蒙混過去,他必須仔細地抓著她每一分的細微反應。

  「嗯。」鄔璃靜輕應了聲,臉上掛著的是平時面對嚴浩剛最一般的表情,也就是沒表情。

  「嗯?」嚴浩剛揚高了尾聲,那表示他並不滿意她這樣的回應,她應該明確地表現更多才是。

  多說些話,多點表現情緒的眼神都好,那是此時此刻的他最需要的。

  「我知道我酒喝多了。」鄔璃靜表情不變,語氣仍是平靜。

  「然後呢?」他試著用輕緩的語氣再問,但這卻反而洩漏出他的焦急。

  「你也喝多了。」但他沒醉,她也沒有。

  算了,還是由他來說吧。

  「昨晚我們……」

  「昨天晚上我喝多了,還親了你,結果我還拉著你滾床,我們……滾得很徹底。」鄔璃靜以爲自己可以很酷地表達完整,而表情她是做到了,但那泛紅的耳根卻出賣了她。

  她的表現確實已稱得上是大方,她將事情完整吐出口,說話時眸光落在與她滾床的男主角身上,可她畢竟仍是個女孩,再如何大方,都不能掩去她仍感到羞澀的事實。

  「咳……首先,我一定得先向你說聲對不起,我……」

  「你不必向我道歉的,我們……」

  「不,你先聽完我想說的話。」嚴浩剛擡起手阻止她再說下去。

  她記得就夠了,至少昨天夜裡他的位置並未被她的記憶給抹去,現在他能夠毫無顧忌地說出他想要說的話了。

  「我們一直將對方定位在好朋友的位置上,幸運的是我們都是真心的喜歡對方,雖然這份喜歡不是建立在男女情感之上,所以不論昨天我們是如何開始的,我想我們可以試著交往,請你跟我交往好嗎?」這是請求,也是真心希望。

  他有預感,他們可以成爲十分完美的一對伴侶。

  「不要。」

  「什麼?」嚴浩剛瞪著鄔璃靜,聽見她堅定的拒絕字眼的瞬間,他一度以爲自己的耳朵出了什麼問題。

  「我說不要。」

  「爲什麼?」她的眼神及語氣沒有絲毫的猶豫,爲什麼?

  他並不天真的認爲在他提出要求之後,她便會立即點頭應允他什麼,因爲她並不是別人,她是他的好朋友,最有自己個性及想法的鄔璃靜。

  但他沒想過她甚至連考慮也不考慮便回絕了。

  至少也考慮一下吧,他有這麼差勁嗎?讓她連列入可能的男友名單都不願意。

  鄔璃靜沒有直接回應他的問題,而是挑著眉望著他,一臉寫著「你知道的」。

  「你擔心若哪天我們無法走下去,會連朋友都沒得當?」

  她點著頭。

  分手戀人還能毫無芥蒂繼續當朋友嗎?即便可以,她也不相信那層關係能夠全然真心,她不信這一套。

  「這一點我當然也想過了,但你認爲在經過昨天晚上的一切,我們之間能夠不改變嗎?」他無法當作什麼也不曾發生,她也不能。

  「我沒這麼想過。」

  「那你想著什麼?」

  「我想……昨晚是個很棒的經驗,至少對像是能教我放心的你,但我還是認爲我們之間什麼都別改變的好。」

  聞言,嚴浩剛只覺得自己的眉頭都快打結了。

  她真的明白她自己在說些什麼嗎?

  「我的意思是,我們繼續當好朋友吧,昨晚的一切,我並沒有要你或要我自己假裝不曾發生或遺忘它,可我也不認爲你與我是適合成爲一對愛人,因爲當時間一過了,你我肯定會後侮的。」事實上,要兩人的關係回到原點,她想她是可以辦得到的,而他或許仍需要一點時間適應吧。

  但是,若要是朋友,像昨夜裡的「意外」,在朋友的這條界線上再發生的機會也是有的,而她……並不排斥。

  只不過,她必須謹慎地把持她設下的朋友與性愛關係這條界線,必須防止她愛戀的心情外露,在未來的關係裡,她必須是很酷的表現。

  「未來誰能預測呢?你想得太悲觀了,我們還是有機會的。」嚴浩剛仍試圖說服她點頭,而他不禁深思著自己的不足,究竟是哪個缺點讓她毫不考慮就拒絕他?

  「不,我情願不賭這個機會。」鄔璃靜搖著頭,堅持自己原定的打算。

  他是第一個從未拿她長相說五四三的人,不會開玩笑要她別念書了,找個富二代攀著就不愁吃穿,不曾懷疑過她人格問題,除了家人之外,他是她唯一的朋友,她不要失去這個朋友,只要……偶爾讓她偷偷貪戀就夠了。

  不要……她不要他因爲肉體關係而強迫自己去改變友情關係,他喜歡她這個朋友就夠了。

  「我們都別賭這個機會。」

  ※※※

  事實上,這一層關係,鄔璃靜果真適應得要比嚴浩剛好得多。

  剛開始在面對她時,他仍是想著改變關係,一再一再地向她請求交往機會,但她的堅持要比預想中來得頑強,他無法改變她的心意。

  韶光荏苒,轉眼嚴浩剛出國進修去了,他與鄔璃靜之間就照著兩人原訂的計劃,她繼續住在他的屋裡,兩人仍是好朋友。

  但在分開的日子裡,時間與距離都不曾影響兩人之間的情誼,這全拜出國前,他己完全調整回原先的心態,不再試著想調整兩人之間其他可能的關係。

  也全靠著科技聯絡的關係,扣除兩地時差部分,他們幾乎三天兩頭就在網路上見面聊天。

  兩地的分離對他們而言完全無意義,他們彼此彷彿仍是在對方的生活之中,甚至要比先前住在同一個屋檐下更是親密,更是了解對方。

  離開的第一年,嚴浩剛抽了十天的時間回台灣度假,而這十天裡,他除了回家看父母之外,剩下的時間全陪在鄔璃靜身旁。

  「所以等你回來之後,確定不會再搬回這間屋子就是了?」鄔璃靜將自己盤裡不吃的食物一樣樣地移到對面男人的盤裡去。

  她是挑食的人,但他可不,因此打從兩人熟識之後,他一直是她的「餿水桶」,這個習慣即便在分別一年之後的現今仍未改變。

  事情果然如她先前預想一樣,再一年待他回國後,他便正式到電視台工作,住處自然也會選擇在電視台周邊,節省不必要的通勤時間,這屋子他不會再回來住了。

  「沒意外就是了。」這些都是預定好的計劃,沒意外自然不會變更。

  明天他便要搭上飛機,再次暫離這塊美麗的土地,今晚他特地帶她出來吃頓燭光晚餐,爲這個年度留下一個完美的回憶。

  但他後悔這麼做了,他應該帶她去吃吃居酒屋或燒烤就好。

  今天吃法國菜,因爲場合正式,所以鄔璃靜的打扮自然也正式一些。

  她穿著一襲黑色短洋裝,無袖小V領設計展露小性感,而小臉上那合宜的淡妝更爲她勾勒出小女人的典雅氣息,眼前的她美呆了。

  奇怪了,這張漂亮的臉蛋他經常看著,平時就已經夠美了,今天看著,卻忍不住總教他不敢太過分直視著,因爲美得太教人暈眩。

  而且,眼前的酒杯讓他又想起了兩人那次的滾床意外,雖然她不再提及,但他如何也忘不了那一夜。

  「你呢?繼續念書還是決定工作了?」這個問題其實他早問過了,可他必須轉移自己的注意力,要自己別去想著記憶中那魅人的身軀,以及那迷人的滋味。

  「我剛才不是說了,我要工作,直接去學習實務經驗。」鄔璃靜眼底有著笑意,爲他突然間的健忘行爲感到有趣。

  他今晚注意力似乎顯得無法集中,不過才喝了一杯紅酒罷了,難不成是酒量退步了?

  「想來電視台工作嗎?我們可以當同事喔。」知道她對站在幕前對衆人表演沒興趣,但幕後呢?或許她會有興趣。

  鄔璃靜搖搖頭,「沒興趣。」

  她拿起自己的高腳杯輕啜了一口杯裡的酒液,這一瞬間,換她分心了。

  她與他憶起了同一件事情——

  那一夜。

  同時間裡,嚴浩剛也舉起了他桌面上的酒杯,目光情不自禁地飄向她。

  兩人的視線在空氣中對上了,鄔璃靜望見了他眼底的閃動,心底爲他的反應而顫動著。

  無需言語,她明白他想著什麼,而他……或許也有可能猜想到她腦子裡裝載的畫面。

  她渴望他,那是她隱藏許久的秘密,但他眼底……

  她的身體對他仍是有極大的吸引力是嗎?

  於是她說:「待會兒回家後,陪我做一件事情。」

  這不是請求。

  「什麼事?」因爲不是請求,不論是什麼事情,嚴浩剛都不打算拒絕。

  「陪我練酒量。」

  那一天,在上飛機之前,他們喝了酒,接下來的時間,兩人都在同一張大床上共同度過。

  一回生二回熟,兩人不再爲「意外」多做任何解釋。

  他們仍是好朋友。

  一切只是純粹的欲望,無關男女情感,更不影響之間的情誼。

  一年後。

  距離嚴浩剛回國前的一星期。

  「浩剛沒事了吧?」鄔俊安用餐的同時突地扔出了個問號。

  「你說什麼?」坐在對座的人兒擡眼望向他,晶亮的眸底寫著另一個問號。

  今天是她成爲英騰集團的員工的第一天,堂哥爲了她正式上工的這天,特地帶她出來吃晚餐,慶祝她的人生又邁向了另一個新階段。

  雖然她不過是名小小的秘書助理,但今天工作上的新學習都是那麼地順利進行,下了班還有個關心她的堂哥請她吃大餐,那股愉快的心情自是不在話下,只除了現在新增的疑惑之外。

  剛才他說浩剛……浩剛怎麼了?

  「咦?你不知道嗎?」這一回換鄔俊安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我該知道什麼?」鄔璃靜停止進食的動作,專心一致地望著鄔俊安,就等著他爲她解答。

  見自家堂妹似乎真的什麼也不知道,這會兒鄔俊安臉上有著猶豫。

  她什麼也不知道,那表示浩剛不想她擔心,所以什麼也沒告訴她,那麼他該說嗎?

  「你還沒回答我,話都起了頭,你不會認爲我會就這麼輕易被打發吧?」鄔璃靜恢複進食的動作,並將話輕吐出口,但了解她個性便明白,她越是表現得不經心,便表示她不打算輕易被打發,她會是很難纏的。

  「好,我說就是了。」鄔俊安做出投降的手勢,一臉無可奈何的模樣。

  放下手裡的刀叉,他先是擦了擦嘴,這才再度開口說:「他上星期出了個小車禍,我以爲你知道的,不過我想他肯定是不想你擔心,所以什麼也沒告訴你。」

  「他出車禍?!」車禍的字眼進入了耳裡,鄔璃靜再也無法維持平靜的心情,取而代之的是焦急的心慌與一臉的擔憂。

  「沒事的,都是一些小擦傷,他不想你擔心,你就別擔心了。」唉,今天是他多嘴了。

  他跟浩剛的交情一直維持得很不錯,當年讓小靜上他那借住,不過是暫時計劃,卻意外建立他們之間的情誼,現在他們的交情可是鐵交,他這學長都得閃一邊去了,所以才會以爲她該是什麼都知道,不小心多嘴了。

  浩剛那家夥也真是的,沒告訴小靜他自己車禍受傷的事,也不事先跟他打聲招呼,切!

  「最好他只是小擦傷。」鄔璃靜恢複平靜的口吻,那表示她壓根兒不相信嚴浩剛身上只有小擦傷。

  若真是小擦傷,她有什麼好擔心的?他又有什麼理由不讓她知道?

  哦哦,有人心情不美麗了!

  發覺鄔璃靜那轉爲偏冷的口吻,鄔俊安決定把這件事再撇得乾淨一些,因爲這真的不關他的事呀。

  小靜想發脾氣得找對人,他是無辜的。

  「這你真的要向他確認了,我上星期打電話給他,當時他是這麼對我說的,因爲我也沒能親眼看見他的狀況,以爲你該知道,所以才會問你的。」他真的是無辜的,更沒有知情不報。

  他擡眼再望著她,發現她的左手已伸到一旁的包包裡頭,正在找她的手機。

  或許在他人眼中,浩剛與小靜是交情再好不過的好朋友,但小靜個性他是知道的,除了家人之外,旁人想教她上心,是很難的,她並不是個特別熱情的人,身旁幾乎是沒有朋友的,有的不過都是泛泛之交,談不上深厚友誼,唯有的只有浩剛。

  但就因爲是浩剛,所以他不曾一次偷偷地注意小靜對待浩剛的方式,而現在他有個初步的結論,那就是他們之間的情誼該是超乎了友情之上。

  至少小靜的部分已經超乎了,雖然她總是盡力地維持著表面友情的一切,可她就是維持得太好了,這才讓他看出其中的不同,她過分刻意了。

  「真擔心他傷勢的話,現在就打通電話給他問問吧,我也挺想知道他現在的狀況。」

  原本還猶豫著是否要打電話給嚴浩剛的人兒,在聽見鄔俊安的話之後,這會兒便不再猶豫了。

  她撥出號碼,電話另一頭的人並沒有讓她等得太久,在鈴聲第五回響起便接起。

  「小靜。」嚴浩剛親昵的喊著鄔璃靜的名字,對於接到她的來電顯得心情愉悅。

  「你是不是忘了告訴我什麼了?」

  她的問話再加上那偏冷的聲嗓,嚴浩剛暗暗地在心底咒罵了一句。

  「嗯……那不過是個小意外,我不想你擔心,所以才沒告訴你。」他說的都是實話,因爲真的只不過是一場小意外,他甚至也沒告訴家人,唯一知情的人是學長。

  唉,當初忘了告訴學長要他別讓小靜知道的。

  「若是小意外,你更該說的,那才是教人放心的做法。」所以她不相信他身上只有小擦傷那麼簡單,「堂哥問你現在狀況如何?」

  「我很好,真的,身上只有幾處擦傷,現在都好得差不多了,等下星期你見到我,就知道我沒說謊了。」

  是的,他沒有說謊,但他也沒說出差點被意外弄瞎一隻眼的事實。

  鄔璃靜在一個星期見到嚴浩剛之後,氣得不想跟他多說話。

  他身上的擦傷確實很輕微,許多在他回國前早沒了痕跡,唯一留下的痕跡在他的右眼角下。

  就只差那麼零點幾公分,他一隻眼就要毀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12-17 18:33:55

第六章

  這是嚴浩剛認識鄔璃靜的第六個年頭,而這六年的時間讓他更加肯定了一件事,那就是他身旁的女人除了她之外,似乎沒有一個像她可以全然理智的。

  究竟是她理智得可怕,還是他身旁其他女人們都過分猜忌?

  是他的問題嗎?是他給他的女人太多的不安全感?

  要不爲何每個女人跟他翻臉談分手都要扯上鄔璃靜呢?

  前幾個女友都埋怨他對鄔璃靜要比對她們都好,深深懷疑他們之間所謂的友情並不單純,所以與他分手。

  好吧,他承認這是他的問題,那些女友們的指控他承認,是他對她們不夠用心,他重視鄔璃靜確實勝過於她們。

  但今天真的是意外,今天他可是抽了時間認真陪女友約會,碰上鄔璃靜真的是意外,而他們倆身上穿著同款衣服這件事也是件意外。

  事情是這樣的,他陪同女友楊佳佳逛街購物,當兩人決定在前頭咖啡館歇歇腿時,沒想到這時鄔璃靜迎面而來,而她的目的地恰巧也是同一家咖啡館。

  「小靜。」雖是巧遇,但嚴浩剛自然地朝著鄔璃靜開心的招呼著。

  「嗨。」對於能夠在同一地點巧遇,鄔璃靜顯然也是感到意外,不過她的回應卻顯得有些冷淡。

  楊佳佳是嚴浩剛交往了三個月的新女友,他曾介紹讓她認識,不過打從第一回見面,她便發現她並不喜歡楊佳佳,因爲楊佳佳眼底寫著濃濃的防備之意。

  對於楊佳佳的反應,鄔璃靜並不感到意外,因爲楊佳佳並不是第一個這麼防備她的人,該是說,嚴浩剛的歷任女友幾乎都是這麼防備著她的。

  但今天楊佳佳看著她的眼神幾乎是要噴火了,而她很快的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

  「你最好解釋這是怎麼一回事?」楊佳佳雙手抱胸,先是斜睨了鄔璃靜一眼,最後目光落在自己男友身上,用力地瞪著他。

  「什麼怎麼回事?」嚴浩剛皺著眉,對於女友突地興師問罪的態度感到不解。

  「咳。」鄔璃靜乾咳了一聲,將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

  目光順著鄔璃靜的手勢望著,嚴浩剛立即發現了問題所在。

  在同一時間、同一地點碰面已是巧合,再加上兩人身上穿著同款上衣,看在他人眼底,那正是所謂的情侶裝。

  好朋友會穿情侶裝?他們這是想騙誰呢?

  「這個……我們真的只是剛好穿著同一件衣服,就這樣而已。」

  嚴浩剛聳著肩說出了實話,只不過他的態度顯得太過輕鬆,聽在楊佳佳耳裡卻像是他連撒謊的誠意都懶得搬出來敷衍,這讓楊佳佳的怒氣瞬間爆發出來。

  「你們最好把話給我解釋清楚,哪個好朋友會穿情侶裝的?還是今天你們早約好要在這裡碰面,故意給我難堪嗎?想甩我是嗎?」楊佳佳美麗的面容扭曲了,她沒想過他會是這麼一個惡劣的男人,而她居然會喜歡這種人……

  「不是的,這真的只是恰巧,我們真的只是不小心買到了同一件衣服,事實就是如此,我沒要任何人難堪,你別亂想。」嚴浩剛解釋著,而他知道自己該要表現得緊張一些,至少解釋的語調不該顯得從容,但有著過往的幾回經驗之後,他已能預想今天的結局。

  所以就算他表現緊張,呈現再多的誠意都沒用的。

  他說了實話,相信與否就不是他所能決定的了。

  鄔璃靜不是沒想過爲嚴浩剛說些什麼,但只要站在他身邊的女人們,沒有一個不曾懷疑過他倆之間的關係,而她也不是不曾爲此解釋過,可沒人願意相信就是了。

  只是看著嚴浩剛那一臉「這是實話,信不信隨你」的模樣,她無條件放棄了爲他解釋的打算。

  說來這樣造成他與女友之間那一而再,再而三的誤會是她的錯,誰教她名叫「狐狸精」,又長得一臉妖媚樣,任誰都無法相信他與她之間什麼事情也不曾發生過。

  好吧,他們確實發生過什麼,而且還不止一回,但那一切都在他感情處於空窗期間才會發生的,只要他身旁有了人,他們倆便會十分有默契地與對方保持距離,避免生理欲望騷動。

  當他有女友時,他對女友們是絕對的忠誠,只是這一點沒人願意相信罷了。

  看著楊佳佳一臉憤怒又受傷的模樣,鄔璃靜知道她早不願相信,看來她又無意弄丟了他一名女友了。

  唉……

  「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嗎?你們兩個都是這麼耍著人的?明明是一對的,卻在別人面前假裝是好朋友,怎麼?嘴裡吃著,手裡還想抓著挑,想比較誰床上功夫好是不是?」楊佳佳擰眉瞪眼的,目光不斷地在嚴浩剛與鄔璃靜身上來回穿梭,雙手握了又放,放了又握。

  沒錯,她很想打人,但她不斷地提醒自己這是大街上,再如何氣憤,她都得忍住。

  「當然不是,我已經向你解釋了,只是你並不願意相信。」從女友耳裡聽見難聽的話語,嚴浩剛皺起眉。

  他是男人,難聽的話他可以自行吸收,但鄔璃靜不行。

  明明她什麼也沒做,就只是因爲她長得美豔,就該總是被人用言語欺陵,用異樣的眼神看待,那對她一點也不公平。

  現在她不過是站在他的身邊,她什麼也沒做,自然沒必要承擔莫須有的罪名。

  「而且,你必須向小靜道歉,你的話太失禮了。」他可以忍受被人一再質疑,但就是無法忍受他人質疑鄔璃靜,這也是爲何只要用鄔璃靜爲理由跟他分手的女人,他從不追回的原因。

  追回也沒用,不相信他的人格,永遠都學不會如何信任,情人之間失去了基本信任,感情自是無法再繼續走下去,何必去浪費彼此的時間呢。

  「哼,道歉?」

  楊佳佳面對著嚴浩駙眯起眼,教他以爲她接下來的火力會全落在他身上,但下一刻她卻突地轉身面向鄔璃靜,伸手就朝鄔璃靜揮了出去。

  楊佳佳揮出的手同時被兩隻手給擋下了。

  早在楊佳佳面露不善態度時,鄔璃靜就已有所防備,這種莫名的虧她吃多了,自然學聰明了,所以她伸手即時擋下,只是她沒想到嚴浩剛也與她做出了相同的動作,也爲她擋下了這巴掌。

  「別太過分了。」嚴浩剛沉下臉,不論先前對楊佳佳有多少好感,在她失去理智動手打人的那一刻全數消散。

  楊佳佳恨恨地甩開了同時扣著她的兩隻手,「嚴浩剛,你聽好了,現在不是你甩我,是我楊佳佳甩你,哼!」

  分手宣言扔出之後,楊佳佳頭也不回地扭頭走人。

  「你不追嗎?」雖然答案百分之九十九是不追,但鄔璃靜仍是決定爲那可能的百分之一問一問。

  「有必要嗎?」嚴浩剛不愉快的表情還沒能收回。

  並沒有。

  鄔璃靜在心底補上答案。

  他在生氣。

  從他的神態上領悟到這一點,那一瞬間,她分不清他的怒氣是針對著楊佳佳提出分手這一點,還是因爲她……

  在她不斷無意地阻斷他的戀情之後,他針對這點的忍耐是否已經抵達了極限呢?

  再也受不了她了嗎?

  「對不起……」鄔璃靜垂著眼看著自己身上這件印有特殊印花字樣的T恤,開始後悔自己今天爲何突然心血來潮穿上它。

  如果不穿上它,那麼今天便什麼事也不會有。

  聽見鄔璃靜道歉的聲音,嚴浩剛心頭一縮,這才發現自己正對她擺著一張臭臉。

  「小靜,你誤會了,你別說對不起,是我得向你對不起才是。」見她低垂著小臉,嚴浩剛立即上前輕攬她的肩頭。

  他趕急著再解釋道:「我是生氣沒錯,但絕對絕對不是針對你,我是氣這些人是怎麼回事?都說不是了,卻怎麼也不肯相信,老是要拿你做文章,這對你來說真的太不公平了。」

  說著,攬在鄔璃靜眉頭上的大手不自覺地再收緊了些。

  「就是氣……總之,我就是見不得別人說你不是,你懂那感覺嗎?真是的,我今天嘴巴怎麼這麼笨,一句話也解釋得不清不楚的……」到底該怎麼解釋才能更清楚表達心底的感受呢?

  真是的,怎麼今天嘴巴這麼笨拙呢?小靜應該能明白吧?他生氣真的不是針對著她,而是心疼她呀!

  那張低垂著的小臉,在聽見他急著解釋只爲怕她誤會,又爲自己笨拙的解釋而對著自己生著小悶氣,嘴角在他看不見的角度下微微地上揚著。

  他氣,是爲她抱不平呢!

  「知道了,我懂你的意思。」鄔璃靜擡起小臉,唇角拉平,她斂起笑容。

  「真的?」

  「真的,我才擔心你怪我又弄跑了你女友呢。」雖然這一點她真的感到抱歉,但她也會仔細隱藏她另一股惡劣的竊喜。

  他永遠也不會知道她愛他,永遠也不會知道在他以爲兩人純粹生理欲望纏綿的當下,她帶著的可不是他所以爲的肉體思想。

  現在他的女友又跑了,那表示他們又有機會偶爾找彼此「練酒量」了。

  他的身體是貪戀著她的,這一點她一直是明白的,只要她不拒絕,他便無法拒絕她有心的誘惑,所以只要他身旁的那個位置空了下來,她便會一直貪戀下去,直到他無法教她貪戀,或者是讓兩人這份可以是好友,可以是肉體伴侶的關係一輩子糾纏不清。

  「這樣就跑了,那我也不必執著什麼,因爲這都不是真愛。」

  「哈,你跟人家談真愛?」鄔璃靜忍不住地斜睨了他一眼。

  他不是個能夠定下心的男人,至少不是現在,他身旁的女人只能是過客,這一點她看得比誰都要清楚,除非他嘴裡所謂的「真愛」出現了,讓他一顆心再也容不下其他,要不這輩子他可能就是這麼地過了,而她自是隨著他這麼過著。

  「咳,鄔小姐,請注意你的禮貌。」他知道她是怎麼看他的,但是……「做人別太鐵齒,世事無絕對,誰能預想下一刻發生的事呢?說不定我很快就一改教人認定的浪蕩形像,專一的只把感情放在我愛的女人身上。」

  「嗯哼。」鄔璃靜不置可否。

  「別說這些了,你不是打算進去喝咖啡嗎?我們去喝咖啡吧,今天我們可是穿上了同一件衣服,是一對的。」說著,嚴浩剛乾脆將鄔璃靜一把摟進懷裡。

  反正情侶裝都穿上了,女友也跑了,他們這對好朋友就暫時裝扮成一對愛人吧。

  「喝咖啡沒問題,但換一間吧。」剛才他們與楊佳佳三人在店門口停駐,已經引起了店裡人員及少部分顧客的注意,現在她自然不想走入,繼續成爲他人談論的話題。

  「遵命。」聞言,嚴浩剛摟著她,便邁步向前。

  「還有,下回你要穿這件衣服之前,先打通電話給我,穿情侶裝很丟人的。」雖然話是這麼說著的,但鄔璃靜也沒推開摟著她的男人。

  與他倆擦身而過的路人,都忍不住地多看了他們兩眼,並不是因爲他們倆穿著相同一件衣服,而是因爲俊男加上美女的般配組合自然地吸引人,再加上他們那親昵相依的姿態,壓根兒如同一幅美麗迷人的圖畫,讓人好不羨慕。

  幾年前的那一場小車禍,雖然嚴浩剛十分幸運地只受了點小擦傷,但眼角那道最深的傷痕,卻也爲那場意外留下了見證,讓他破了相。

  他說他是男人,並不在意破不破相的問題,便沒費心地將那傷痕去除,可從眼角向下延伸近兩公分的傷疤,不僅沒折損他任何一分帥氣,不但不難看,甚至爲他再添性格,更多一股壞男人的氣息,讓他更迷人了。

  然而,隨著時間的流動,鄔璃靜褪去了女孩樣的細嫩稚氣,現在的她完全是魅力十足的小女人。

  迷人再加上迷人的組合,堪稱絕配。

  「你這句話可就有失公道了,情侶裝可是愛的表現,況且,站在你身旁的人是我,人人都說我們是絕配,既然是絕配,又何來的丟臉之說?」絕配可不只是旁人說著的,有時他也總認爲這世上沒有人要比他們更適合彼此了。

  他們熟悉彼此,習慣對方,無論從哪個角度看,他們都是最般配的一對人兒,這一點他也是這麼認爲的,但針對兩人是否該真正存在對方的情感生活裡的這個問題,早在幾年前她已經不再與他談論,她拒絕得十分徹底,所以現在他也早已不再去深思,只不過……有些時候他的心底會感到些許失落,總是爲她的拒絕感到可惜。

  他們該試一試的。

  「再說,這件衣服穿在你身上真是好看不是?你想懷疑你自己的魅力,還是懷疑我挑選的眼光呢?」懷疑他就等於是懷疑她自己了。

  她身上的衣服當初是他無意間經過櫥窗時看見的,第一眼便篤定認爲它十分適合她,這件衣服是她的。

  所以他毫不考慮便買下送到她手裡。

  只是令人怎麼也想不到的是,在同一天的不同時間裡,她買下了同一件男款的上衣送給他。

  還記得當兩人同時拿出所買下的衣服送給對方時,兩人當下全愣著了,整整過了五秒鐘後,接下來的是一陣巧合得可怕的狂笑。

  就這樣,他們意外擁有了情侶裝,再意外地造成了今天的意外。

  「你怎麼說都行,反正我從來就說不過你。」鄔璃靜擺出一臉懶得理人的模樣,但這表情不過是她用來掩飾真正情緒用的。

  他說的對,嫌棄情侶裝是她有失公道。

  事實是,她十分喜歡兩人穿著同一件衣服的模樣,只不過她真的不認爲他們該穿著情侶裝,因爲這並不是他們之間真正的關係,所以她只好用力說服自己去排斥它,這麼一來,她才能繼續待在他身旁,而不過分奢想。

  她只想把握住現在擁有的,而不是拿它去賭失去的可能。

  「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沒頭沒尾的,他這是又想做什麼了?

  「反正我現在又沒女朋友了,不如這個位置你先坐著如何?」嚴浩剛似是認真,卻又不是那麼認真地問著。

  這樣摟著她在大街上閑逛著的感覺真是好,而她身上那熟悉的淡淡馨香讓他想起了她的甜美,這時候他不得不想著卑劣的自己,他不僅是佔著她身旁好朋友的位置,也佔著她大床的位置。

  雖然她不曾說過,但他知道她除了他之外,不曾再與其他男人有過親密行爲。

  她就這麼不想與人談情嗎?真的想當一個理智的現代女性,不要情感,只要有個能夠偶爾爲她滿足生理欲望的男人就足夠嗎?

  「我何必多此一舉呢?雖然你上一刻才失去了女朋友,但通常你一個轉身,新女朋友便會出現了,我坐在這位置上做什麼?等著惹人嫌是嗎?」

  ※※※

  那不是小靜嗎?

  隔著一條街,嚴浩剛從透明的落地窗望出,在對街看見了一抹他絕不會錯認的身影。

  他看見鄔璃靜從對面餐廳裡走出,她穿著一身俐落套裝,一頭滑順的長髮整齊地盤在腦後,她沒有近視眼,但爲了掩去那雙帶媚的水眸,她工作時會載著一副粗框眼鏡。

  她將自己過火的美麗收斂,努力地展現她的專業形像,以及卓越的工作能力。

  事實證明她做得很好,也成功了,幾年的時間讓她從一個助理晉升成爲總經理秘書,她向所有人證明除了美貌之外,她還擁有良好的工作能力,並不是個靠著坐在老板大腿上得到一切的心機女人。

  這一瞬間,嚴浩剛猶豫著是否要拿出手機撥給鄔璃靜,要她移動視線看向對面餐廳,但下一秒鐘,他立即打消了這個念頭。

  他看見一名男子出現在鄔璃靜的身旁,那人他認得,是她的老板宋威雲,英騰集團的總經理,國內外商經雜誌封面的常客,連續五年蟬聯國內女性票選最想要的另一半第一名寶座。

  嚴浩剛本以爲他們之所以出現在餐廳外頭,或許是因爲與客戶商業午餐,但等了又等,他沒再看見任何人出現在他們身旁,唯有他們兩人自行相互談天對話。

  緊接著,他看見了一幕令他大感驚訝的畫面。

  小靜……笑了。

  她正對著宋威雲笑著。

  不是那種輕輕淡淡的微笑,她所展露的是全然開懷的燦爛笑容。

  就他知道的,除了家人,能夠看著她笑盈盈模樣的人就只有他了,而現在……還多了另一個他。

  這個新認知的存在,讓嚴浩剛的心情複雜,他以爲在她心底,他不只是個好朋友,他的存在是很特別的,但現在他明白他過分自以爲了。

  他知道,這複雜的心情,負面的絕對多過於正面的,可他必須換個想法,能夠讓她毫無顧忌露出笑容是件好事,那表示對方值得她某部分的喜歡或信賴。

  她總是習慣壓抑著情緒,不教自己的喜怒哀樂過於外放,爲的是盡可能地不去吸引他人注意,他一直認爲那是不必要的,但她爲此吃過太多莫名的虧,倘若有一天,有個人能夠完全地爲她除去她那張總是掩飾著真實情感的面具,那真的是一件再好不過的事情。

  一輛房車來到鄔璃靜與宋威雲的身前,後者紳士地爲她開啓車門讓她先行上車,這才跟著上車坐在她的身旁。

  載著他倆的車緩緩地消失在嚴浩剛的視線之中,而今天與他約好一塊午餐的鄔俊安出現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12-17 18:34:39

第七章

  「怎麼回事?好不容易一塊午餐,今天你的話卻像是少了些。發生什麼事了嗎?什麼事情讓你心情不好?」鄔俊安問著,一雙眼認真地探視著對座看似專心吃飯,實則顯得過分安靜的嚴浩剛。

  沒說錯的話,今天這頓午餐約會是他主動提出的。

  「我沒有心情不好。」嚴浩剛淡淡地搖著頭,臉上並無太多的表情。

  現在他的心情真的說不上好或壞,上星期六鄔璃靜在家約了他「練酒量」,他們把性愛與友情分得很清楚,只是在他以爲他夠了解她這個人的一切之後,現在他才發現事實似乎不是這麼一回事。

  他所知道的她都是由她自己告訴他的,但她沒說的呢?

  他一直以爲兩人之間是沒有距離的,不過那是因爲他沒看清,事實上,他倆之間的距離遠比他所能想像的還要來得大。

  「那就是有事了。」

  「其實也不是什麼事,只是突然想到小靜。」不知爲何,嚴浩剛就是不想將剛才看見她對著宋威雲笑著的事情說出。

  「小靜?你們彼此之間的聯系可要比我來得頻繁。想她什麼事?還是她最近發生了什麼事沒讓家裡知道?」鄔俊安神情帶著嚴肅地問。

  小靜從小就是個懂得照顧自己的女孩,現在的她更是獨立自主,但這也相對的反倒教人擔心了,擔心她獨立得過火,在外頭有任何事情發生,自然不肯讓家裡知道,就怕家人們擔心了。

  但……應該不至於有什麼事才對,她一直都有人看著的。

  有那麼一瞬間,嚴浩剛想向鄔俊安表達心底那股複雜的心情,可他不知該從何說起,更不明白這種複雜心情的背後代表的是什麼?

  更何況,他與她之間在部分時間裡是床伴的這層關係,並沒有第三人知情,尤其是眼前的學長更是不能說,他從沒忘記學長曾說過的話。

  學長要他不可以偷吃他們家的「菜」,這句話他是記得的,不過他也沒忘記,當時他應該要回答是的,但他什麼也沒回答。

  或許是忘了回應,也或許當初覺得無回應的必要,總之,事情演變到今天,他與小靜之間意外發展了,可這也會成爲他們之間最深層的共同秘密。

  這是不能說的秘密,而現在他將氣氛弄得沉了,這可不是好現像,他知道自己必須將學長的注意力轉移才是,於是他開始說起不久前發生的事。

  「上個月我買了一件衣服給小靜,而小靜也買了一件衣服給我,這動作我們並不是說好的,巧的是……」

  他開始說起了與鄔璃靜意外買了同一件衣服給對方,再巧合地在同一天裡穿上並造成誤會的事件。

  他語帶輕鬆地遊說著,最後他半自問不解地說:「穿情侶裝真是意外的巧合,但我真的不明白爲何曾跟我交往過的女人們老是喜歡將小靜當成是愛情的假想敵呢?都一再說明我們是好朋友了,她們怎麼都不願相信。」

  「老實說,是我也受不了,是我也會當小靜爲最大的敵人。」聽完整段故事後,鄔俊安徽微蹙起眉心,表情並沒有當事人嚴浩剛來得輕鬆。

  「爲什麼?」聞言,換嚴浩剛攏著眉心。

  他與小靜之間並不是真的那麼單純,他們之間有著超越友誼的肉體關係是事實,但這層關係是建立在理智與情感道德之上的。

  只有雙方是在單身沒有伴侶的情況下,彼此才容許發生,他並沒有對不起任何一任女友。

  唉,果然是當局者迷呀。

  「我問你,這些年你與每任女友約會時,是不是常常會提及小靜的名字?」沒猜錯的話,答案應該會是肯定的。

  「偶爾會,因爲我們是好朋友,很難不提到她。」嚴浩剛如實回答著。

  「那就對啦,哪個女人喜歡聽著自己男友嘴裡總說著別的女人。」還是個魅力無邊的大美人,聽著腦子自然亂亂想,心底自然泛酸啦。

  「我若不說,她們更有話說了,更容易誤會我與小靜的關係。」

  「但你說了,事情並沒有如所想的順利,每個女人跟你鬧分手時,總是拿小靜出來說嘴不是?」鄔俊安暗暗歎了口氣。

  他從沒想過浩剛在感情上居然是個大神經的男人,而且是大得離譜。

  「或許是我給的安全感不夠吧。」

  「沒錯,你不僅是給得不夠,事實上,會一而再,再而三的發生相同的分手狀況,全是你一手造成的。」

  聞言,嚴浩剛望著鄔俊安不語,等著他繼續將話解釋清楚。

  「女人是很敏感的,就以這一回你送小靜衣服這件事來說,我猜你會送女友禮物,但就是沒主動買過衣服送過別的女人對不對?我再猜,你無論何時何地看見了什麼東西,都會極其自然地想到小靜是吧?」

  剛才他自己也說了,當他看見那件衣服的第一眼,想到的只有小靜,那麼相同的情況推想下去,相信他在女友們面前談論有關小靜的事情時,該也是一件事或一個東西讓他自然地去想到她,繼而自然地在女友面前談論她。

  「好像是這樣沒錯……」嚴浩剛低聲承認。經學長這麼一問,心底隱約能明白他錯在哪了。

  「哪個女人可以忍受自己的男人自然而然地想著討另一個女人的歡心?即便男人說那女人只是好朋友。感情是自私的,誰都想擁有全部,你認爲的友誼表現,看在女友眼底卻是一種分心,她們自然會懷疑你與小靜不只是單純的好朋友關係,更別說現在還有多少人肯相信男人與女人之間有著純友誼。」是他也不肯相信。

  再說,在他眼底看見的並不是純友誼。

  他無法確認浩剛的感情,對小靜是否真的擁著單純朋友間的喜愛,還是浩剛其實還不曾真正的看清自己情感的歸依?他唯一能肯定的是,小靜一直不是用著好朋友心態去喜歡浩剛的,她用著女人對男人的那股情意去喜歡著浩剛,謹慎的用著好朋友的身分待在浩剛的身旁。

  以前他只是懷疑著,但這些年,他漸漸地能確認了他的猜測,但是……

  「浩剛,你老實告訴我,你喜歡小靜嗎?」鄔俊安認真地凝視著嚴浩剛。

  「當然,我最喜歡小靜了。」這一點是絕對、絕對無庸置疑的。

  「不,我指的不是朋友對朋友的那種喜歡,我指的是男人對女人的那種喜歡,你從沒想過與小靜談戀愛的可能性嗎?」郡俊安將問題挑明開來,但此刻他的心底也是感到相當矛盾的。

  他希望答案是肯定的,卻也希望是否定的。

  若是肯定的,那麼小靜多年隱藏的愛戀便能有個機會,可兩人若不能有個好結果,原有的好情誼相信也會隨著情感的消逝而散去。

  答案若是否定的,那麼小靜多年的愛戀注定是失望的結果,但深厚的情誼是不會改變的,而他這個做爲學長及堂兄的角色,自然不必爲了哪一天兩人若是翻臉吵架,而必須跟著苦惱選邊站。

  「爲何這麼問呢?」在回答他的問題之前,嚴浩剛必須明白他爲何突然這麼問自己,理由是什麼。

  「因爲我曾想過這個可能性。」

  「嗯……我們哪一點讓你覺得有這個可能性呢?」是不是學長早已看穿了什麼呢?

  「這樣說吧。」鄔俊安決定偷偷地洩漏鄔璃靜的小秘密,「你不覺得以好朋友來說,小靜對你不免也過分得好嗎?」

  原來還是什麼也不知道。

  「嗯,我對她也很好啊。」他們對彼此都很好,兩人深厚的感情就是這麼來的。

  「先別說你了,我們就說小靜吧,你見過她對誰像對你這麼好的嗎?再說,現在你參與她的生活大小細節甚至多過於我呢,她事事第一個想到的人也是你,這些你能否認嗎?你一通電話要她出門,她便出門,你生病時,她一直都是第一個到你身邊照顧你的人,只要是你的要求,她曾說過一聲不嗎?」

  嚴浩剛偏著頭回想著,發現鄔俊安丟出的所有問號,他都無法搖頭否認,因爲她真是對他好得沒話說。

  「再好的朋友,真能做到她這樣的程度嗎?」鄔俊安再問。

  「我想……還是可以吧。」只是,做得到的人很少很少……

  「你沒仔細想過她對你好是出自於什麼出發點嗎?真的完全是以好朋友爲出發?你從沒懷疑過這一點嗎?我在旁邊看著的人都忍不住想懷疑了。」他不是想扯小靜後腿,只不過是想給她個機會罷了。

  眼前的男人顯然神經粗得很,他該是沒想得太多、太深,現在他該是好好想一想了,最好把對小靜的感情釐清,是朋友還是戀人,搞清楚一點的好。

  當然,他將話留個尾巴,丟個問題讓浩剛自己去思索這個問題,也給小靜一個機會,不論她打算承認或否認都行。

  承認了,兩人有個未來的機會可走,否認了,那就好好把愛戀好朋友的這份心思收起吧,把這機會留給別的男人去,別浪費她那寶貴的青春了。

  「我沒想過這些。」因爲當年他可是一再的被小靜給拒絕了,時間久了,他自然不再去想這方面的問題。

  但這問題現在又被提及了,而從旁人的眼底看見了不同的角度及可能,看來他真的得好好想想這問題,若小靜真是喜歡他,那麼當初又爲何要拒絕他?就怕兩人沒未來嗎?

  若是,那她未免也太膽小了……

  「你好好想想吧,若你們真是打算當一輩子的好朋友,記得告訴我,我也才好爲小靜介紹好對像,女人若有個男人照顧疼愛著,自然是最好的,更別說她那麼好的一個女人,怎麼可以沒人愛呢?你說是吧?」

  ※※※

  與鄔俊安談話已經是五天前的事情,這五天的時間裡,嚴浩剛腦子裡想著的人除了鄔璃靜還是鄔璃靜。

  他細細回想這些年裡的一切,發現鄔俊安的話是對的,她真的對他太好了。

  因爲習慣,更因爲理所當然,他自然不想深思是否太過的問題,但這一回被提醒了,他不得不去想。

  不去想,什麼事情也沒有,一旦想了,才發現太多太多的事情是他忽視了,習慣了忽視,便成了習慣成自然,一切都變得理所當然。

  一切回想起,他發現了一個重點。

  只要是他必須的、想要的要求,只要是她能力所及的,她從不曾跟他說不。

  從不!

  是否真的只是好朋友呢?

  爲了找出這個答案,嚴浩剛決定慢慢地找出這個答案,他要求自己必須好好注意鄔璃靜對他的每一個反應。

  所以即便眼前的大銀幕正演出著精采絕倫的動作大片,耳邊聽著轟隆隆的音效巨響,但他的心思完全無法放在電影上頭,只能不斷地微側著頭偷瞄著身旁的人兒。

  只見她目光直直地投向前方,專心地投入電影劇情之中,對身旁的他毫不注意。

  這是她的習慣,她不愛在專注欣賞電影時分心或談話,通常他們相約看電影都不太有話聊,所以他現在正在等待著,等著電影結束後的對話機會。

  等了又等,電影終於結束了,嚴浩剛與鄔璃靜找了家複合式餐廳優閑地喝著下午茶。

  「你最近很難約,工作很忙嗎?」該是說,自從她成爲總經理秘書之後,工作時間拉長,想約她吃飯看電影,都得事先與她訂下時間,今天的約會就是兩個星期前事先訂下的。

  「只怕會越來越難約了,接手這個工作已經上手了,工作量只會越來越大,護照得天天擺在看到的地方,以防隨時得跟老板飛來飛去的。」鄔璃靜喝著自己點的花茶,神情輕鬆地說著。

  她沒撒謊,沒有刻意裝忙,因爲這都是事實。

  事實上,今天的約會她可以用工作爲藉口推托掉的,但若她真這麼做,眼前的男人便會明白她真正的心思,將心底的問號貼上正確的解答。

  是的,她愛他,很早以前便只愛著他。

  我知道你對浩剛是有男女感情的,但你什麼也不說,不辛苦嗎?

  你不想有個好結果嗎?從不曾想過別的可能嗎?

  或許浩剛是喜歡你的……

  我沒把話向他挑明說開來,不過是暗暗提醒他罷了,若他認爲你們之間能有個可能,你決定接不接受吧。

  那天她接到了來自鄔俊安的來電,他誠實地告知她,說明了他向嚴浩剛說了些什麼,他暗示了嚴浩剛什麼。

  她知道嚴浩剛現在想證實她的真實情感,是否真是超越了他原有的想像,超越了好朋友那條分界線。

  「你現在是要跟我比忙就是了?」他工作也夠忙了,現在連她也忙著,人與人之間的情感真的只能靠著那冰冷的科技聯系了。

  「反正再忙,我們總還是能抽出時間吃個飯見個面不是?」

  「我真擔心你會累壞自己呀。」看著她表現得與平時無異,這一瞬間,嚴浩剛很難去證實鄔俊安的猜測。

  真當他是個男人看待嗎?不是好朋友,不是生理有所需求時的床伴?

  「你今天有些奇怪,太嚴肅了。」鄔璃靜直直地望著嚴浩剛,絕對不表現出任何閃避的神情,不讓他有機會察覺她早已忐忑不安的心。

  今天,不是他來試探她,而是她的試探。

  「發生了什麼事嗎?」現在,由她來起個頭,若他將心底的疑惑問出了口,那表示他仍是在意,在意便表示他猶豫是否該跨步向前,越過那條朋友的界線。

  表示這些年,他仍是有想著與她試著牽手的念頭,那麼她或許會鼓起勇氣答應他,不再堅持拒絕。

  但若是他拒絕將問題說出口,那便表示他不想再問了,說明了他只想停留在朋友的界線上,他已經不打算再跨越了。

  那麼,她也該好好整理她的情感。

  完全抽回已是不可能,但她會好好地將它埋藏到最深處,讓他偶爾想起質疑著,卻永遠得不到答案。

  有那麼一瞬間,他想將問題說出口,但最終他仍是沒選擇這麼做。

  「哪來那麼多事情,只不過是擔心你工作壓力太大,怕你身體吃不消罷了。」

  聽見這樣的回答,鄔璃靜垂下眼,佯裝繼續喝著她的花茶。

  他已經做出了選擇,那麼……就繼續是永遠的朋友吧。

  那一天,他放棄了追問的機會。

  爲何不問呢?這個問題在事後,他不斷地問著自己。

  最後他不得不承認,他擔心答案仍是否定的。

  當兩人第一回「練酒量」的意外發生後,他想要兩人試著牽手在一塊,但她拒絕了他,在這之後,她拒絕了他不只一次,事實上,是好幾次了。

  她從未曾掩飾那理由,她不想冒著連朋友都沒得做的危險與他交往,他接受了這理由。

  而現在他也是因爲這理由,而不敢將問題問出口,怕她再次拒絕,怕她認爲他仍是不肯放棄,而選擇疏遠他,從此好朋友成了普通朋友,只因爲他太煩人了。

  所以他不斷地強迫自己別再去想著她,想著她是否對他有著好朋友之外的情誼存在,這一點,他成功地辦到了,卻衍生了另一個問題。

  那麼他自己呢?

  除了好朋友之外的深厚情誼,他知道她對他是很特別的,就像學長說的,就算與別的女人在一塊,他所能想到的第一個人還是她,那表示什麼?

  他知道自己該好好深思這一切,但當他越是想著,心緒卻完全陷入了混亂之中,他還沒能好好理出個答案來。

  「學長,最近你跟小靜有見面嗎?」手機貼在耳邊,嚴浩剛略顯煩躁地爬了下頭發。

  上個月,兩人約好見面吃飯,而她卻因爲必須臨時跟著老板到日本出差而取消,兩人的約會不得已延到這個月。

  但今天是這個月的最後一天了,那個與他約好這個月要見面的女人卻像是消失一般,無影無蹤,甚至連個訊息或來電都沒能給他。

  「沒有,怎麼了嗎?」鄔俊安反問道。

  現在他不會再多事向嚴浩剛提及有關他與小靜之間的感情問題,小靜已經慎重地告知了他,說明了除了好朋友之外,他們彼此不會再有其他關係的可能,請他也別再說了。

  「我兩個月沒見到她了,那個沒良心的女人連通電話也沒給我,我怕她忙到累壞了自己,才想問問你是否知道她最近的近況如何。」

  「嗯,我最近也沒見到她,不過我知道她最近除了忙了些,應該是過得還不錯,你不必太擔心。」電話這頭的鄔俊安挑著眉,心底有著不同的聲音。

  小靜要他什麼都別再提了,但現在這通電話是怎麼回事?

  浩剛這語氣分明是過分關心與緊張,這很明顯已經超出了好朋友關心的界線,浩剛的情感已在不知不覺中顯露出來,但這一點,浩剛自己似乎並沒有察覺。

  這兩個人在搞什麼東西啊?

  都這麼明顯的過分關心對方,卻還只想當一輩子好朋友?到底是誰的主意?那家夥不是瘋了就是腦子短路了。

  「也不是擔心啦,只是好陣子沒見到她,也沒聽到她任何消息,感覺很不習慣,她的工作似乎要比想像中還來得繁忙,不休息,身體也是受不了的……」

  耳裡聽著嚴浩剛不斷傳來的聲音,鄔俊安忍了又忍,才忍住了笑意。

  浩剛難道沒發現他自己嘴裡念出的全是擔心的字眼嗎?

  若不是擔心,這還叫什麼呢?

  「手機打了也沒人接聽,留了訊息給她也不回應,她這……」

  「你可以打電話到她辦公室找人呀。」既然是忙著工作,那麼相對大半以上的時間肯定在辦公室裡,沒理由找不到人的。

  「……」

  「什麼?」

  「我打過了,但是她助理接的電話,說她正在開會中。」嚴浩剛語氣有些悶。在打電話給鄔俊安之前,他已事先撥了通電話到她辦公室裡去了,但得到這樣的答案。

  「那就等她回電吧。」

  「嗯。」似乎也只能這麼做了。

  「還有……」

  「嗯?」

  「我想我上回跟你說的那些話是我誤會了。」

  誤會?是指誤會小靜可能對他有友情以外的感情嗎?

  嚴浩剛正打算開口問出心底的問號,耳裡便又傳來鄔俊安的聲音。

  「我不該懷疑小靜的。」

  「我……」

  「我該懷疑的人是你才對。」

  「我……」

  「其實你愛著小靜是吧?」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12-17 18:34:59

第八章

  他愛小靜?

  鄔俊安的一句問話,讓嚴浩剛整個人完全地陷入深思之中,而一個星期過去了,他仍是無法肯定任何可能。

  愛,或不愛呢?

  他必須承認他的確很在意小靜,一段時間看不見她的人,聽不見她的聲音,他會變得有些焦躁不安。

  事實上,這些年,小靜一直存在在他的生活當中,即便再忙碌,兩人也從不曾超過一個月以上的時間不見面、不問候對方。

  自從上回兩人一同看了場電影,喝過下午茶後,中間已經隔了兩個月以上的時間,這段時間裡,他們並無任何聯系。

  該是說,小靜沒給過他任何生活上的近況訊息,他現在甚至無法肯定她人是否在國內,是不是又跟著老板到某個陌生的城市裡出差,辛苦工作中。

  一個星期前,她的助理告訴他會請她回電的,但他並未等到她的回電。

  是助理忘了告訴她說他找她嗎?

  還是……除了工作之外,她真的忙著約會?

  英騰集團最近時常躍上報章雜誌的大標題,但重點並不是擺在任何商業活動上,而是總經理宋威雲身上。

  宋威雲本身就是教人注目的焦點,他幾乎不曾傳出任何緋聞,但最近有人向媒體爆料,說不只一回看見他帶著一名女性友人回豪宅裡過夜。

  衆女性夢想中的白馬王子有了緋聞,這是則教女人心碎的新聞,也是大衆高度關注的新聞。

  纖瘦,十分美豔……這是報導形容的字眼,雖然目前沒有任何緋聞相片被正式公開,但光是這樣形容的字眼,嚴浩剛幾乎可以肯定這所謂的緋聞對像是誰了。

  除了小靜,還能是誰呢?

  小靜最擅長的就是面無表情地隱藏起個人情緒,那也成爲了她神秘且吸引人的地方,但一旦她露出了微笑,那便是一股教人無法抵擋,一種無法言喻的勾人魅惑力,要人不著迷都很困難。

  那迷人的樣貌他深深體會過,也曾深深著迷……

  但她現在對著他以外的男人笑著,那人……正在努力走入她的心嗎?

  近水樓台是嗎?

  他以爲他在她心中才是最特別的那個朋友,他不想自己那特別的位置在她心底被抹去。

  Shit!

  去他的朋友,他不要只是好朋友,誰跟她是好朋友了?!

  這麼多年了,他們之間甚至連最不該發生的事都發生了,這叫哪門子的好朋友?

  那些女友們說的對,他根本是個混蛋,明明身旁有了小靜,卻又來招惹她們,學長的懷疑也是對的,是他一直沒能想清楚,一直沒能看清楚自己真正的心,除去好朋友的那層關係,他的心底沒有別人了,他愛她……

  一股像是被緊束已久的悶氣終於吐出,嚴浩剛心底有著前所未有的喜悅感,但另一股酸澀卻也同時湧上了心頭。

  他想著鄔璃靜,也想起了宋威雲,還有那些可能不知名的追求者們……

  再也無法猶豫,嚴浩剛立即拿出手機撥出再熟悉不過的號碼。

  他已經決定了,若她仍是忙到無法接聽手機,那麼他就撥號到她辦公室裡找人,再找不到人,那麼他就直接殺到英騰集團大樓去找人了。

  所幸,這一回手機另一頭只響了幾聲,便被主人接聽起。

  「浩剛。」

  「你最近是怎麼回事?不知道我在找你嗎?」嚴浩剛沒能預料自己一開口的語氣會是這麼地沖,但長時間見不著也聽不見她的聲音,然而他又在上一刻才發現自己愛她的事實,所有的一切對他而言都是大沖擊。

  而最可怕的沖擊是,他可能會失去她,失去愛她並全然擁有她的機會。

  她可能不愛他,她可能會喜歡目前離她最近的男人——宋威雲。

  宋威雲不論外在或是背景,都是個不輸給他的男人.甚至對外的形像一直維持得極佳,比起他被人歸類爲浪子的形像好太多了。

  他不得不承認,宋威雲是個比他還要好的男人,但是,他有自信自己才是最適合小靜的男人,誰也不能從他手裡搶走她。

  「怎麼了嗎?」鄔璃靜小心翼翼地問道。

  她從沒聽過嚴浩剛用這種近似指責的口氣對她說話,這讓她的心臟忍不住一個縮緊,怕是最近在她刻意避開他的時間裡發生了教人擔心的事情來。

  但她猜想,該是自己像是在他生活裡消失般的行爲惹惱了他。

  只不過……他有可能會猜想到她的刻意嗎?

  「我……」被鄔璃靜這麼一個反問,這一瞬間,嚴浩剛竟不知道該如何回應她。

  擔心她、想著她,更想說的是愛她……

  他知道自己最想說的那句話若現下真的說出了口,會嚇著她的,所以他說:「你知道我們有多久沒見面了嗎?現在要找你還真是困難,上回我打電話到你辦公室,你的助理沒告訴你這件事嗎?你到底在忙些什麼?」

  先搞清楚她究竟是真的爲工作忙碌,還是爲別的事情或……男人。

  「最近工作量很大,你打電話找我的事,助理有告訴我,只是我一忙又忘了。」工作忙,但也真的忙到兩人連見個面的時間也沒有,她不過是想藉著這個時間點將彼此間的距離拉開些。

  「再忙,至少也得撥通電話給我吧,不想要我這朋友啦?」嚴浩剛收斂了指責的語氣,現在的語氣倒有幾分撒嬌的意味,像是不滿遭她冷落在角落。

  「對不起,我真的忙暈了頭。」

  「那你現在忙完了嗎?何時可以跟我出來吃飯約會?」從前當他問著相同話語時,他並不覺得哪裡不對勁,兩人吃飯相聚是彼此間友情相依的必須,但現在再問出相同的話語,那感覺完全不同了。

  彼此仍是相依的,但要比必須還要必須,就像空氣與水那般的不可或缺。

  「今天晚上如何?」決定了,就從今天開始好好地抓緊她,時時刻刻地存在於她的生活裡,讓她即便再忙碌,也忘不了他的存在。

  「今晚不行,明天晚上吧。」不是她想快快見到他,事實正好相反,她很想很想他,但今晚必須陪同老板出席一場小型商宴,只好將這渴望見面的心情壓抑到明天了。

  「好吧,那麼……明天你要下班前打電話給我,我去接你下班。」他不僅要讓她好好感受他的存在,也要讓她周遭的人看見他的存在,看見他倆是多麼般配的模樣,誰都別想打她主意。

  接她下班?

  以往他們都是約好時間及地點見面的,偶爾他會到她的住處去接她,但到公司接她卻是從未有過,所以當她一聽見他打算來接她下班時,她忘了在第一時間內回應他的話。

  爲何不應聲呢?

  電話這頭的男人發現她並未回應,自然地將她停滯的反應當是爲難。

  她這是擔心宋威雲嗎?擔心他的出現讓宋威雲誤會什麼嗎?

  「記得打電話給我,聽見了嗎?」哼,誤會了最好,小靜是他的,他就是要衆人明白這一點。

  「知道了。」

  嚴浩剛要自己耐心的等待明天,但一則熱騰騰的新聞用力的打亂了他等待的心情。

  即時新聞出現了鄔璃靜與宋威雲的身影,是三張連著明顯是被偷拍的相片。

  第一張是宋威雲低著頭在鄔璃靜耳邊說話,那姿態得是對彼此非常熟稔的關係才能自然做出的。

  另一張相片是宋威雲伸手爲鄔璃靜撥開貼在頰邊的髮絲,那又是另一個親昵的動作。

  最後一張相片是她穿著輕便的服裝,與宋威雲從他的屋裡一塊走出,捕捉到這一刻的時間是早上七點鐘,無須任何文字注解,光是時間點上就給了他人無限遐想的空間。

  新聞內容不外乎是直指她就是宋威雲的女友,再是說明她就是他的私人秘書,猜測著兩人是否近水樓台,或者早在她成爲他的秘書之前,兩人早就已是親密的一對人兒。

  拒絕再去接收任何緋聞訊息,嚴浩剛拿出手機撥打鄔璃靜的號碼。

  他再撥號到她的辦公室,但現在剛好已過了下班時間,電話那一頭自然沒人接聽。

  發現自己又再一次無法順利找到鄔璃靜,嚴浩剛煩躁的收起手機,但他並不打算就這麼放棄,今天說什麼他都要見到她的人。

  於是,他開車來到鄔璃靜的住處。

  事實上,這是她的住處沒錯,但他才是這間屋子的真正主人,她仍是住在他的屋裡。

  這麼多年過去了,她也不擔心上班通勤得多花上些時間,只道住得習慣,便不想麻煩另找住處了,而他這個房東也不收租,有人爲他看屋子,他自是樂意。

  但這些年爲了尊重她,他已不曾再拿出自己的鑰匙主動打開這屋子大門,即便是她邀著他過夜,也是由她主動領著他進屋的。

  這間屋子早就沒了他的氣味,有的盡是她淡淡的女人香氣,但她貼心的不曾去移動任何原有的家具位置,她讓一切看來與他當初仍同住在一塊時完全一模一樣。

  嚴浩剛沒將屋裡的燈打開,他直接來到陽台,視線落在前頭的路口,等著他等著的人兒回來。

  「我知道了,最近出入任何場所,我都會注意一些的。」下了車,鄔璃靜對著站在身旁的宋威雲說道。

  「要不,在媒體將你的身分挖出來之前,不如我們自己先行公開,這才不會害你莫名的不斷被猜測,也好避免難聽的謠言傳出。」宋威雲表情有些嚴肅。

  上新聞他已不是第一回,那些記者要寫他什麼好的壞的,他都可以無所謂,但這回的事情莫名的牽扯到小靜,這就是他所不能容許的。

  那些記者真是太無聊了,這麼捕風捉影,便弄出了彷彿真有那麼一回事的緋聞來,若對像是別人,或許他還能一笑置之,但這人是小靜,事情他便得小心看待。

  「我親愛的老板大人,你太緊張了,別人愛怎麼看怎麼說,都隨他們去吧,我們知道事實是什麼就夠了。」鄔璃靜微勾唇角,態度輕鬆,與宋威雲的嚴肅形成明顯反差。

  「小靜,我知道你早學會不在意任何流言蜚語,但請別真的這麼不在意好嗎?你可是個女人,總得爲你留點好名聲。」因爲一直在商宴裡忙著活動,當兩人莫名成了今晚最受矚目的緋聞主角時,他們沒機會立即討論這個問題,現在工作活動結束了,他們該是要討論一下,至少他得明白她的想法。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們要跳出來嚴正否認?」被人誤會也不是第一回了,但這一回她真的覺得無須太在意,因爲對像不是別人。

  「當然,不能讓記者們在無知的情況下任意撰寫。」這種情況下,記者們什麼都能寫,只爲求吸引觀衆讀者,往往不顧慮真實性與當事者的心情。

  「嗯……我倒想看看記者們能瞎扯到什麼程度。」瞎扯得越兇,那麼當事實呈現到大衆面前時,那情況肯定很有趣。

  「小靜,我看你今晚是喝多了,這事我會好好處理,你等等上樓好好睡覺,明天起床,什麼事也沒有了。」宋威雲輕推了推鄔璃靜的肩膀,示意她該上樓休息了。

  他感受到她今天的心情似乎要比以往不同,看似不錯,卻略顯浮躁,而她今天喝了不少酒,讓他不禁猜測著她心底有事。

  「嗯,晚安了。」鄔璃靜隨意地朝宋威雲揮了揮手。

  今晚她是真有些累了,她聽話好好地休息睡覺就是,反正就算天塌下來也有他頂著,不過是個烏龍緋聞,沒什麼好擔心的,他強大的能力,她從不懷疑,明天一早,新聞內容就會三百六十度反轉的。

  於是,她轉過身準備上樓去,這時,宋威雲喊了她的名,那聲音裡帶著不容錯辨的擔憂與關心。

  「小靜。」

  「嗯?」鄔璃靜轉回身面對他。

  「我不知道你最近發生了什麼事,但如果真遇上任何困難,別忘了,這裡還有個人可以讓你依靠,你知道的,不論是我還是其他愛你的人,都不介意你其實沒有那麼獨立與堅強的。」

  她總是展現著她堅強獨立的一面教人看著,教人無須擔心,但這才是讓人真正擔心的地方。

  人都有脆弱的一面,沒有一個人是完美的獨立強者,他不是,她自然也不是。

  聽見他誠摯的關懷,鄔璃靜除去臉上原有的表情,真心露出一抹既溫暖又感動的微笑。

  她張開雙臂走上前去,主動地擁抱宋威雲,最後在他的面頰輕輕印上一吻。

  「浩剛,你怎麼來了?」不只是表情,鄔璃靜就連聲音都透著濃濃的訝異。

  還沒走到門口前,屋子大門早已敞開,門前一抹站得直挺挺的身影正等待著她。

  「我打你手機,但你沒接。」嚴浩剛面無表情的說,就連說話的語氣一並平淡得可以,讓人瞬間無法立即捉摸他的情緒。

  鄔璃靜一邊走上樓,一邊從精致的晚宴包裡摸出她的手機來。

  「真的有你的來電耶。」而且他的未接來電還不只一通,「對不起,剛才去參加一個小商宴,那裡人太多了,我沒聽見手機的聲音。」

  嚴浩剛抿著嘴,不再多說什麼,只是側身讓她走入屋裡。

  當她行經他身旁的瞬間,他聞見了她身上淡淡的酒氣。

  「你喝酒了。」他皺起眉,因爲他知道她其實討厭在外頭喝酒,要她喝酒必須有條件。

  必須是在能給她安全感的場所,那地方最好是她的屋裡,要不就是得跟她信得過的人在一塊,她才願意碰酒。就他所知,除了家人之外,所謂信得過的人就只有他了。

  但今天跟她在一起的人並不是他,而是宋威雲。

  他到底算哪根蔥哪根蒜?小靜又爲何信得過他?他們……除了上司與下屬關係之外,真的還有另一層關係嗎?

  鄔璃靜知道他這是擔心她在外頭喝酒的事,但她並不想解釋太多,不想告訴他今天因爲不斷地想著他,所以多貪了兩杯。

  「今天怎麼過來了?」她問著,轉身走入廚房。

  她假借著爲自己倒水的動作,好回避他從剛才就不斷投在她身上那灼熱的視線。

  她能猜出他爲何而來,該是爲了今天傳出的新聞。

  現在外頭沸沸揚揚傳著她是宋威雲的女人,他是來確認這件事的吧?

  唉,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你上新聞了,我必須來關心你的狀況。」嚴浩剛不願讓她離開視線之中,他跟著她的腳步進到廚房裡頭。

  「你知道的,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會在,你什麼也不必擔心,若有人企圖傷害你,我會讓那人完全後悔這麼做。」總之,有他在,誰也傷害不了她,即便是那姓宋的也一樣。

  這話乍聽之下意指著媒體,但鄔璃靜太了解他這人平時說話的方式了。

  他所謂的不必擔心,是指他可以爲她阻擋媒體的過分報導,而所謂的企圖傷害她,指的可就是另一個人了。

  「你放心,沒人傷害得了我。」唯一可以的只有……你。

  感受到嚴浩剛就站在她的身後,而且極近……

  她甚至可以感受到他的體溫從空氣中傳到她的身上,他幾乎是貼在她的身後了。

  通常他若是靠得她太近,總會讓她口乾舌燥的,腦子裡會忍不住想起兩人在大床上翻滾喘息的時刻。

  他今天想要是嗎?鄔璃靜忍不住地猜想著。

  今天因爲要出席商宴的關係,她穿上了一席無袖的小洋裝,也難得上了濃妝,他不喜歡女人化濃妝.但他喜歡看她穿上小洋裝的模樣。

  帶著熱度的指尖這時貼上了鄔璃靜的右肩,瞬間讓她忍不住微顫了下。

  她以爲大手會順著肩膀一路向上或向下滑動,但他沒有。

  剛才姓宋的家夥就是摸著她的右肩……剛才他在陽台都看見了。

  「這裡有髒東西。」

  嚴浩剛只是輕輕地拍了又拍,像是她肩膀上沾了灰塵,而他只不過正在爲她拍去,並沒有任何她所以爲的遐思。

  鄔璃靜有些失望,因爲她的心已無法貪求地渴望他的愛,但只要他對她的身體還有反應,那麼至少她可以貪求兩人激情的時刻。

  「小靜。」嚴浩剛將溫熱的氣息輕吐在她耳邊。

  耳朵是她最敏感的地方之一,這一點沒人比他更清楚了。

  「嗯?」鄔璃靜用了很大的力氣才控制住了身體,她逼自己忍住顫抖,逼自己別回過頭看著他,不讓他清楚看見他對她的影響力究竟有多大。

  「今天的新聞……」嚴浩剛來到她的身側,望著她的側臉,望著那迷人的唇瓣。

  他很想低頭吻她,因爲剛才她親了別的男人。

  她與宋威雲在樓下聊了好一會兒,他聽不見他們的對話內容,但他卻是將他們之間的互動看得一清二楚。

  她願意主動接近宋威雲,她給了宋威雲擁抱及親吻,那些全是他平時得不到的,只有在她欲望升起時,他才能夠得到她的全部。

  現在,他很是嫉妒,嫉妒那個能夠讓她願意主動親近的男人。

  他必須弄清楚他們之間的關係究竟親密到何種程度,若已是戀人,那麼……那麼他會靜靜的待在她身邊等待,用最卑劣的想法去等待。

  等著他們的感情走得不順遂,那麼他便能夠在她難受時,順勢侵入她的心底,他相信比起其他人,至少他是很有機會的,但目前必須除去宋威雲,確定宋威雲是否真爲他感情路上最大的絆腳石。

  「怎麼了?」知道嚴浩剛正看著自己,鄔璃靜知道自己無法再回避他的目光,於是她索性放下手中的水杯,轉過身與他對視。

  她知道他想問什麼,他想搞清楚她與她家大老板之間的關係,他擔心著她,擔心她在情路上吃虧。

  其實他什麼都不必擔心,真的。

  「等等再說吧,你先去洗個澡,順便卸妝,你看起來很累。」她看來是有些累了沒錯,但還不到連談話的精神也沒有,是他不想現在跟她談,因爲她身上除了有他熟悉的淡香之外,還有著另一股不屬於她的淡淡古龍水味。

  那是男人的味道,卻不是他的。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12-17 18:35:27

第九章

  早在認識她之前便明白她是個魅力無邊的女人,他還記得第一回在咖啡館裡見到她的狀況,甚至連當初的心情仍記得一清二楚。

  他當時認爲她的媚相是標準的麻煩制造者,最好是能不沾染就不去沾染,卻怎麼也沒想到,這些年他們之間會有深厚的情緣,更沒想過自己會愛上她。

  趁著鄔璃靜洗澡的同時,他爲她泡了杯蜂蜜水,他無法肯定她今晚喝了多少酒,但酒氣都沾在身上了,該是不少。

  他端著蜂蜜水回到客廳裡等待著,心底不斷來回盤演著該如何問清楚一叨。

  若小靜與宋威雲之間的進展並不如媒體所報導,也不是他所以爲的,那就是他幸運了,那麼他便可以毫無顧忌地向她表明他的心情。

  但他十分懷疑他的幸運百分比能有多少?

  「好了,你想說什麼呢?」鄔璃靜頂著一頭濕漉漉的長髮來到客廳。

  她拿著毛巾隨意的擦拭著,通常這時候會有人看不下去而拿出吹風機。

  「唉……」歎了口氣,嚴浩剛起身拿出吹風機來到她身後。

  「喝下去,不然你明天起床,肯定要頭痛的。」他將蜂蜜水推到她眼前,要她側坐在沙發上,然後熟練地開始爲她吹整頭髮。

  因爲是站在她的身後,又有吹風機沙沙作響的聲音,這是他開口詢問的好時機,他自然沒放過這機會。

  「你跟宋威雲……在交往嗎?」

  「就知道你要問這個。」鄔璃靜拿起蜂蜜水喝著,卻不肯立即回應他的問題。

  但她不知道的是,她不急著回應,身後的男人卻爲了她這不經心的舉動而全身緊繃著。

  「你們……真的是男女朋友嗎?」快點否認,快點……

  嚴浩剛從不認爲自己是個膽小的人,但此時此刻他無法否認自己害怕聽見她說出肯定的答案。

  「是不是看起來很像?」說真的,這緋聞來得挺是時候的,她身旁想追她的人不少,若有個緋聞對像倒是能爲她擋去那些她不想接受的追求,也挺好。

  看起來很像?

  所以她的意思是,他們並不是一對的?

  是這樣嗎?他能這麼希望嗎?

  「你的意思是……」嚴浩剛無意識的停下手裡的動作,表情有些呆愣,卻是完全的期待。

  「我們不是男女朋友,永遠都不可能是。」發現他的動作停止了,鄔璃靜下意識的轉頭仰望著他。

  他那是什麼表情啊?

  開心?

  不開心?

  「你這是什麼表情?是希望我跟他在一起?」若是,那她恐怕永遠都辦不到這一點。

  「當然不是,你不能跟他在一起。」怕她誤以爲他這是在鼓勵她與人交往,他突地大聲喊道。

  鄔璃靜明顯被他這突來的激動給嚇著了,只見她瞪著眼,眼底同時寫著疑惑。

  「咳……你話還沒說清楚,爲何說你們永遠不可能成爲男女朋友?」難不成宋威雲喜歡的並不是女人,是男人?

  「因爲……」她起身拿走嚴浩剛手裡的吹風機,先是將它關閉,並放置在一旁。

  她看著嚴浩剛那完全期待解答的模樣,真不知道他今天是怎麼回事,過分地反常了。

  見她遲遲不將話一次乾脆完整地說明,嚴浩剛覺得自己緊縮的心臟越來越無力了。

  「小靜,我知道你今天喝了不少酒,有些茫了,但還不至於無法回答我的問題,請你好好把話說清楚好嗎?」

  鄔璃靜的腳步移動著,而嚴浩剛的視線緊緊追隨,那樣子就像是深怕她突然從他眼底消失般。

  鄔璃靜來到自己的臥房門口前,將身子依在門框邊。

  她微勾著唇角,露出嫵媚動人的模樣,「我跟我家老板不可能會是一對的,但我愛他,他也愛我,因爲我們是一家人。」

  「一家人?」

  「他是我表哥,親表哥。英騰集團是我外公的,我好像一直忘了告訴你這件事。」但有這層身分並不表示她能夠在公司裡橫著走,他們的家庭教育沒有過分特權這一回事,想待在公司裡做事,一切都必須從頭學習,這也是她從不張揚的原因之一。

  說了對她並沒有好處,反而是引來更多的眼睛睜得老大等著看她,看她身爲「皇親國戚」會是如何表現?是值得贊賞?還是個只能靠著身爲家族一員而被無條件包容?

  因爲是至親關係,這說明了她爲何能夠信任宋威雲,爲何能夠無條件地擁抱他、親吻他。

  鄔璃靜的答案讓嚴浩剛大大地鬆了口氣,不過他仍是瞪著她,用著眼神控訴她長時間的隱瞞,這才讓他像個傻子一般地悶著氣吃醋。

  「別生氣,沒特意隱瞞,只是覺得這沒什麼好說嘴的,我不想別人的太受關注,你能理解吧?」她平時受的注目已經夠多了,這些他再明白不過,他甚至比她還要在意這一點呢,總是討厭人們帶著惡意的言語批判著她,那會讓他的心情變得惡劣。

  「所以呢?我何時變成別人了?」嚴浩剛的表情寫著「不爽」兩個大字。

  或許是因爲體內的酒精作祟的關係,也或許是明白他能給她的就只是好朋友的情感,這一瞬間看見了他那顯然不悅的表現,她整夜原是低落的心情,此時此刻倒是上升了不少。

  嚴浩剛繼續瞪著鄔璃靜,等著她再給出更好的解釋。

  她這樣的說法撫平不了他不爽的心情,都幾年的朋友,更不是一般普通的交往關係,她真當他是外人嗎?

  但顯然鄔璃靜決定再可惡到底,不願再針對這件事情做任何解釋,只是加大唇角上揚的角度,再讓眸底那股媚態毫不保留的散發而出。

  「現在時間很晚了,要待在這裡過夜嗎?」當然,他仍是這間屋子的屋主,他愛留下便留下,她問著,不過是指向另一層暗示,他明白她問的是什麼。

  「小靜,我想……我們這樣的關係不能再這麼下去了。」

  當嚴浩剛開口這麼說的瞬間,鄔璃靜的心彷彿被緊緊地揪著,好痛……

  連點溫柔都不能再貪求了是嗎?

  朋友就只能是再純粹不過的朋友……

  鄔璃靜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入眠的,她以爲這一夜自己或許得睜著眼度過,讓失眠陪伴她糟透了的心情。

  但結果卻是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回到房裡,躺上軟柔的床鋪,她以爲必須一再強迫自己閉眼入睡,但事實卻完全相反,她並不需要努力強迫自己入睡,便已陷入了沉睡之中。

  而她所不知道的是,原本在另一間房間裡頭的男人,在大半夜裡來到她的身旁。

  他就躺在她的身邊,大手橫過她的腰身,側著身軀靜靜地望著她的睡顔。

  直到天亮以前,他就是以著這相同的姿勢一直望著她、想著她。

  ※※※

  在鬧鐘響起的第一聲,鄔璃靜便睜開眼了,只是當她伸手想關掉那擾人的聲響時,這才發現另一隻大掌快一步地做了她想做的動作。

  「喝!」鄔璃靜迅速地翻身坐起。

  「你該看看你自己現在的樣子,像見鬼了一樣。」嚴浩剛跟著坐起身,半開玩笑地挖苦著。

  「你爲什麼睡在這裡?」他應該是睡在他自己原本的房間才對。

  「很好,你問到重點了。」見鄔璃靜打算起身拉開兩人的距離,嚴浩剛一把扣住她的細腕,讓她無法順利離開這張大床。

  「那很好,請你把這重點好好解釋一下。」手腕被扣住了,那力道不大不小,並未弄疼她,但要甩開也是不容易。

  她知道這會兒若不讓他把想說的話說完,依他那執拗的個性,這一早肯定是沒完沒了了。

  「首先,我決定搬回來跟你一起住。」說出這句話的同時,嚴浩剛那張俊臉勾起了淺淺的微笑。

  「這房子是你的,我也沒向你正式承租,你要搬回來住,當然不是問題,問題是爲什麼?搬回來,你每天工作通勤時間必須拉長,沒記錯的話,這也是你當初搬走的原因。」鄔璃靜覺得自己已經完全清醒了,懷疑現在還沒睡醒的人是他。

  「況且,你要搬回來住,跟你現在睡在我床上,又有什麼關係?」昨晚她確實多喝了幾杯,但她並沒有醉,更沒忘記他昨晚說過的話。

  他們之間的關係不能再這麼下去了,這話是他幾個鐘頭前才說出口的,難不成一覺睡醒,他就全忘了?

  「當然有,關係可大了。」嚴浩剛的笑容增大,卻不肯一口氣將話清楚說明。

  鄔璃靜皺著眉瞪著他。

  這男人何時變得這麼小心眼了?居然學起她昨晚的說話把戲,簡單不過的一句話非得拖拖拉拉的說,要人捺不住性子就是。

  他肯定是故意的,故意要回敬她的。

  「你最多只有十分鐘的時間解釋,我得準備去上班了。」鄔璃靜故意盯著右邊牆上的鐘這麼說。

  想學她吊人胃口?門兒也沒有!

  「我要搬回來住,而且要住在這間房裡。」嚴浩剛鬆開大掌,伸手爲鄔璃靜撥開她頰邊的發絲,那神情與口吻,溫柔得教她以爲自己眼花産生了錯覺。

  他現在知道他看的人是誰嗎?她是鄔璃靜,他的好朋友,不是他任何一任的女友,他不該拿這種溫柔的眼神看著她。

  「所以你是要跟我換房間,要我搬去你原先住的那間房?還是……我必須另找住處?」真是要她搬走嗎?

  嚴浩剛伸出食指,在鄔璃靜眼前搖了搖。

  「不對,你完全誤會了我的意思了。」

  「不然你究竟是什麼意思?你現在只剩下八分鐘了。」鄔璃靜口氣顯得很差,她必須承認現在她已經完全失去了耐心,他要再不將話一次說清楚的話,那麼她也不想再聽下去了。

  「我的意思是,我要搬回來和你一起住、一起睡。」嚴浩剛挑起眉指著身下的大床。

  「什麼?!」

  「我昨天說過了,我們的關係不能再這麼下去,我們必須改變。」嚴浩剛傾身向前,伸手輕扣著鄔璃靜的下巴,就這麼直直地凝視著她,也教她無法閃避他所投擲而出的情感。

  「我要我們在一起,我們應該在一起。」沒有人要比他們更適合彼此了,也沒有任何人要比他們更愛著對方了。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爲何一覺醒來,她的天地全變了……

  眼前的男人用著肉麻兮兮的方式看著她,說著她已不再去奢想的話,是她仍在睡夢中嗎?還是這男人其實沒睡醒,把她當成是別的女人了?

  鄔璃靜的唇瓣張了又闔,闔了又張,好不容易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我以爲這件事,我們早在很久以前就有共識了。」不明白他爲何又突然地重提起,但心底有股聲音告訴她別再問了,答案或許不會是她想要的。

  或許是因爲年紀的關係,他必須找個合意的女人穩定生活,也可能是因爲再也沒有別的女人比她要了解他,他想要穩定之外,更需要一個不必事事都得費唇舌解釋,不需要一個感情多過於理智,事事都過問的女人。

  而這些都是只有她能給的,目前也只有她給得出的,因爲她對他真正的愛意隱藏得太好了,好到多半時候她真能欺騙著自己,他們是真真實實的好朋友,除去偶發的激情之外,那是純粹的欲望表現,這一點他們一直都很清楚不過的。

  所以他今天又是哪條神經接錯線了?

  「我也以爲我們有共識了,但我發現我錯得離譜,而你也是,現在我們必須修正這一切,必須不再欺騙自己與對方,去正視這分感情。」

  語畢,嚴浩剛很快的在那粉嫩的唇瓣上啄了一口,但鄔璃靜的反應卻像是受到了不小的驚嚇。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也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你顯然還沒睡醒,你繼續補眠吧,有話今晚再談。」

  她急著想退開,彷彿他這簡單不過,幾乎稱不上是親吻的親吻是多麼可怕的侵犯,但真正的「侵犯」在彼此間都曾發生過無數回了,她過分的反應只是讓他想笑,卻也覺得苦澀。

  他就真的這麼不值得她信任嗎?教她害怕的連嘗試的勇氣也沒有,他真該好好地檢討了。

  鄔璃靜很快的發現選擇退開是個極大的錯誤,因爲她不僅退不開,甚至讓自己陷入了另一個更無路可退的境地。

  嚴浩剛一個大動作,將她壓在他與床鋪之間。

  他沒壓疼她,卻是毫不保留地將他略顯熾熱的體溫傳遞到她身上,她看見他眼底燃起的火苗。

  他想親吻她、碰觸她,這是他眼底清清楚楚寫著的事實,但她知道現在時間不對,她必須拒絕。

  「別壓著我,我必須準備上班了。」她伸手推了推他的肩膀,可平時聽話的男人現在卻是不肯聽話了。

  「小靜。」嚴浩剛低下頭,將自己溫熱的氣息吐在她的耳邊,「說你愛我真有那麼困難嗎?還是你期望我怎麼做呢?只要能夠讓你開心,要我做什麼都可以,我是認真的,因爲我愛你。」

  在聽見他吐出最後三個字時,鄔璃靜全身僵硬著,大腦像是突然當機,完全無法思考。

  「我愛你,我一直以爲我只是以著好朋友的身分愛著你,以爲那是深厚得像家人般的友情,但我發現我錯得離譜。我愛你,是一個男人愛著一個女人那種純粹不過的愛戀。」

  嚴浩剛更進一步的將性感的唇瓣貼在她的耳骨上,他再說:「你肯定無法相信,當我在跟別的女人吃飯時,我會想著這家餐廳如何又如何,下回該帶著你一塊來的,當我走在路上時,見到新奇的東西,第一個想買下的念頭是想送給你,而不是當時走在我身旁的女人。那些前女友們說的對,我不是真心想與她們在一起的,因爲不論是誰站在我身旁,我第一個想著的都只有你,她們用你跟我分手不是莫名的理由,當時她們都要比我更了解我真正的心意,每個人都知道我愛你,就我自己笨得不知道而已。」

  「再偷偷告訴你一件糗事,你可別笑我。」大手悄悄地從她的腰際探入她的衣底,直接觸摸上那細致光滑的柔嫩肌膚。

  他傳來的氣息,及那溫柔中帶著誘惑的觸摸,讓鄔璃靜必須咬著下唇才能克制著自己不發出呻吟。

  「去年有一回我跟某個女友在床上時,不小心喊出了你的名字,當場被她踢下床去,她還送了我一巴掌呢。」原來他的身體比心還清楚他要的是誰。

  他的話極具畫面,讓原是全身緊繃的人兒忍俊不住地笑出了聲,但她的笑意很快地被止住了,因爲他張嘴輕吮著她的耳垂,讓她的笑聲瞬間收斂,甚至差點就呻吟出聲。

  「放開我,我得出門上班。」不能再繼續下去了。

  「不,現在你哪都別想去。」大掌推開那層阻著的蕾絲胸罩,直接地覆上那豐盈渾圓,感受那迷人的軟柔,「我很慶幸看清了我愛你的事實,因爲這一切都還不晚,而且……我發現你其實愛我好久好久了。」

  「嗯……你別自己在那亂說話。」

  「我是不是亂說話,你心底明白。」溫潤的唇舌開始在她的頸項間流連不去,「昨天晚上我在這屋裡想了很多,也明白了很多,我該感謝學長的,我們之間的糾纏,他才是看得最清楚的那一個。」

  因爲他說的是事實,這一回,鄔璃靜無話可反駁他,只能悶著氣要自己忍耐著,要自己別受到他的親吻與愛撫所誘惑,今天他所指出的一切雖是事實,但她一項都不能承認,一旦承認了,他們的未來也將會成一個未知數,那不是她想要的。

  她輸不起他,只想用最保守的姿態,謹慎的以朋友這個身分待在他身旁……一輩子。

  她是個百分百的膽小鬼,她知道。

  「學長告訴我,你對我的好已經太過了,再好的朋友都無法做到像你這樣的程度,這意味著什麼呢?這意味著我在你心中佔有重要的地位,他讓我看清了長久以來的理所當然,明白了你的心。昨晚在來到你身旁之前,我一直在這屋子裡繞,而所看見的一切也在在證明了你愛我。」

  「你到底在胡扯什麼?」隱藏已久的秘密幾乎是要被揭露而出,鄔璃靜連說話的聲音都忍不住地顫抖了起來。

  「爲什麼想要繼續住在這間屋子裡?爲什麼從未改變這裡頭的家具擺放位置?因爲你不想改變,你想著我們曾經一起擁有的生活,這些都是你最珍貴的回憶部分,所以你想一直保持下去,你想要藉由眼前看見的東西去記住這些回憶,你說……我有說錯嗎?」

  鄔璃靜希望他是錯的,但偏偏他了解她,只要他肯用心,就能明白她究竟在想些什麼,她否認不了他說的一切,因爲那都是事實。

  見她不肯回應,嚴浩剛便張嘴咬了她一口,那力道不算太重,卻也是足以讓她痛叫的程度。

  「啊……」鄔璃靜喊出了聲,用力地想將他推開,可他說什麼就是不肯順從她。

  「我知道你害怕什麼,但相信我,我也是同樣的害怕著,那程度可能還不比你低,但我求你了,求你給我一次機會好嗎?」

  聽見他那近乎是卑微的請求,鄔璃靜的心像是被他狠狠地掐著,既痛又酸的。

  他其實可以不必這麼求她的,他其實可以這麼繼續理所當然下去,什麼都不要發現的好。

  她愛他是她的事,但他愛她可就變成了兩個人的事……

  能不能不要把事情變得複雜,變得難以收拾?

  像是明白她心底的掙扎,嚴浩剛也不把她逼得緊。

  他輕聲地再說:「你不必急著現在給我答案,但也別讓我等太久好嗎?」

  「快起來,我上班會遲到的。」除了拿上班當暫時離開的藉口之外,鄔璃靜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了。

  「遲到就遲到,沒什麼了不起的。」大手開始不安分的繼續動作,說明了他的欲望,他不打算就這麼鬆手放她離開。

  嚴浩剛嘴上雖是求著她,不打算逼迫她立即給出一個答案來,但事實上他並不打算接受YES以外的答案。

  心情還沒能調適接受沒關係,那就從身體開始吧,他讓她的身體完全習慣他的存在,那麼她更沒有理由推開他了。

  「老板雖是自家人,但他還是能開除我的,別害我丟了工作。」大手扒了她的上衣還不夠,現在正朝著她的睡褲進攻中,她不能讓他得逞。

  掙扎,她得掙扎。

  「開除你最好,那麼你來當我的秘書,這麼一來,我們就可以二十四小時的在一塊了。」嚴浩剛再施了點力道,讓她的掙扎完全失效。

  「你別太任性了。」他怎麼能說出這麼任性的話來呢?偏偏這樣的任性讓她好喜歡好喜歡……

  真該鬆口答應他嗎?

  「快放開我。」鄔璃靜再次掙扎,試著推開壓在她身上的男人。

  她以爲自己的掙扎該是無效的,因爲他表現得十分明白,他不肯鬆手,但她這回推著他的胸膛,他居然退了開來,這讓她意外了。

  嚴浩剛沒有真的鬆開她,他凝視著身下的人兒,用再認真不過的口吻向她問道:「做個決定吧,是出門上班去,還是留下來跟我做愛?」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12-17 18:36:02

第十章

  她選擇了留下。

  他搬了回來,不顧她的反對搬進了她的臥房裡。

  而她與宋威雲的緋聞早在當天早上便已澄清,衆人都明白她不僅是他的秘書,更明白她是宋家裡的小公主。

  但這樣的新聞很快地在隔一天被另一則給取代,甚至被大家討論得更爲熱烈。

  原來她正牌男友不是別人,是另一名黃金單身漢嚴浩剛。

  嚴浩剛甚至主動向媒體示出兩人私下的合照,證明這一切不再只是他人猜測或陰謀揑造,這是再真切不過的事實。

  真實個屁!

  大夥只看了相片及嚴浩剛刻意傳出的「戀人說」,都認定了這一切就是這麼一回事了,但誰問過她這當事人呢?

  那天他的請求,她都還沒鬆口答應呢,誰是他女朋友?一堆報導還打上真命天女爲標題,她看了都很無力地窘了。

  她明白他正在做什麼,他正在全面性的侵入她的生活。

  日日有著他的陪伴,耳裡聽著他人談論著他倆,他想要的不就是要她習慣這一切,習慣久了成自然,他們自然就是真正的一對人兒了。

  她想著,這一天終究是會成真的,但她仍是害怕,害怕多年以後,他們後悔這一切成真,接著開始怨恨著彼此,所以她一直無法鬆口說愛他。

  可嘴上不說,並不表示一切真是完全無法接受,現在她完全習慣了他隨時的陪伴,知道一切早已回不了頭,開口說愛他只是遲早。

  或許她的擔心真是多餘的,她該是對彼此互有著信心,就如同這兩個月,他總是帶著最正面的思考去經營這一切,從未流露出任何質疑的態度。

  他對兩人未來的態度持著百分之百的信心,她很懷疑他這自信是打哪來的,她可是還沒能給出任何明確的答覆。

  「你等我一下,我到樓下拿個東西,有東西送你。」用餐到了中途,嚴浩剛突然丟下這句話後便離席。

  沒給鄔璃靜任何回應的機會,嚴浩剛很快的起身離開了她的視線。

  鄔璃靜怔了怔,接著開始猜想著他打算送什麼禮物給她,但還有另一個重點問題必須思考。

  今天是什麼日子呢?

  情人節早過了,她的生日也還沒到,今天並不是什麼特別的節日,他爲何要送禮物呢?

  想了又想,鄔璃靜想不出任何可能的答案。

  這時,幾名西裝筆挺的男子來到她的眼前,他們圍繞在她的周遭,幾名手裡拿著樂器,而唯一沒拿著樂器的中年男子先是對著她露出了微笑,接著便開口吐出了動人的聲嗓——

  該如何是好,現在只想對你說聲對不起

  該如何是好,現在只想對你說聲好愛你

  真的,你可以什麼都不必說,只要讓我愛你

  初次的相遇,我笨得不識命運

  這是命運的安排,愛你是躲不過的注定

  真的,你可以什麼都不必說,只要讓我愛你

  我將留在你的身邊,將成爲最安穩的港灣

  我將永遠佇立你心,將成爲你最愛的男人

  曾經忘了停下的腳步

  現在只爲追隨著你

  曾經以爲不存在的火花

  早巳燙傷你與我

  該如何是好,現在只想對你說聲謝謝你

  該如何是好,現在只想對你說聲好愛你

  這是我真誠的請求

  只求你爲我打開心房

  只求夜晚降臨,你我作著共同的夢

  幸福的美夢,完整的未來

  我愛你……

  男子動人的歌聲整整在餐廳裡飄揚了五分鐘,這五分鐘裡,所有的人都停下了動作,一致沉醉在這浪漫的時刻裡。

  是誰在求愛呢?

  這是求婚的前曲嗎?

  音樂停止了,樂團退了開來,嚴浩剛衆所期待的再度出現鄔璃靜眼前,周遭有大半以上的人都以爲他將會求婚,一個個用餐的同時不忘偷偷地注視他們的一舉一動。

  「所以送東西只是個幌子,你只是想請人唱情歌給我聽?」也是,他只能請人唱了,他個人歌藝欠佳,她私下還給過他一個五音不全的評分呢。

  「這首歌好聽嗎?」嚴浩剛一臉期待地問,因爲這首歌是他親自寫下的。

  說真的,他從不知道寫歌是這麼困難的一件事,但若她能喜歡,那麼一切都是再值得不過了。

  光是憑著他問話中那藏不住的期待心情,鄔璃靜立即明白這首歌肯定是他親自寫的。

  「很好聽,幸好沒讓你親自唱。」雖然不免酸了他一下,但她不能否認她確實喜歡這首歌,喜歡他對她的用心,這是她今天收到最棒的禮物了。

  「是啊,我太有自知之明了,不過你能喜歡,真是太好了。」嚴浩剛燦爛的笑著,接著再拿出另一項禮物來。

  「看見沒?周圍其他桌的客人都在偷看我們,他們肯定猜我想求婚,你也是這麼猜的嗎?」

  「我沒有,因爲你明白你現在要是拿出求婚戒,我會拒絕的。」她不是個喜歡有太多驚喜的人,這一點他也是很明白的,所以他不會現在就求婚,不會幹出讓他自己難下台的事來。

  「聰明,不愧是我的小靜。」嚴浩剛說著,從手裡亮出了一條項鏈來。

  他起身來到鄔璃靜的身後,細心地爲她戴上項鏈,然後再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一下子唱情歌,現在又送項鏈的,今天是什麼日子?」冰涼的十字墜貼在胸口上,鄔璃靜忍不住喜愛地伸手抓著它不斷撫摸著。

  她雙眸發亮,嘴角上揚,真是說不出的開心呀。

  「第一次遇見你的紀念日。」

  「不對,我們第一回見面並不是今天。」鄔璃靜肯定的說。

  顯然是他記錯了日子。

  「不,就是今天,我不會記錯的,我們確實見了面,是你沒將我記在心上,但我可是將你給牢牢記住了。」

  爲了嚴浩剛這番話,鄔璃靜露出了不解的神情。

  她記得很清楚,她第一回見到他是在他的屋子裡,第一回正式向他借住的那一天。

  一定是他記錯了日子,但他的眼神卻是那麼地篤定他是對的,難道他們先前真的見過面?真是她沒將人記上心?

  而她的疑惑在下一秒後得到了完整的解答。

  「啪!那聲可響得很,要人想忘記也很難,那天對你印像可深的。」

  嚴浩剛把第一回在咖啡館裡見到她的情形細細地說明了,而早以爲自己夠冷靜的人兒,想也沒想過多年前莫名難堪的情景教他從頭到尾全撞見了。

  鄔璃靜微張著小嘴,表情從難以置信,最後轉爲尷尬的失笑。

  「感覺很奇妙是吧?」嚴浩剛問著,因爲這一天也是他從未試想過的。

  「的確很奇妙……今天的日子,以後我想忘記都很難了。」這一天她永遠也忘不了了,不單是因爲那糟糕的第一次接觸,也爲今天他費心爲她所準備的一切。

  「我也是,我們——」

  嚴浩剛的話沒能說完,被另一道女聲給失禮打斷。

  「還以爲是誰在這兒作秀呢,不就是最愛說謊的二人組嗎?」楊佳佳一臉不屑的來到嚴浩剛與鄔璃靜的眼前。

  她的坐位原本是在另一旁,隔著他們的其實有些距離,但他們今晚的表現真是太過火了,整間餐廳像是只爲他們而開放,所有人的注意力全在他們身上,這讓原本想找碴的她,終究是忍不住氣地走了過來。

  看著楊佳佳那不善的態度,嚴浩剛與鄔璃靜很有默契的不在第一時間回應,打算讓她沒有機會繼續找麻煩,當她覺得無趣了,自然會摸著鼻子離開。

  楊佳佳見他倆當她是空氣,也不特別惱怒,表現得要比預想中來得冷靜。

  「想當我是空氣也無所謂,我只是想看著你們到底能走到什麼程度,真能有個好結果?一個愛在外拈花惹草的,另一個明明是個狐狸精,卻又要裝清高,你們這樣的結合也真絕配了,可不可以請你們告訴我,你們可以這麼不斷玩弄他人的秘訣是什麼?」

  若不去看楊佳佳臉上那寫滿鄙夷的表情,她問話的語調可說是十分認真,不明所以的人或許還真當她是誠心提問呢。

  聞言,嚴浩剛已打算用言語還擊,但他一張口還沒能出聲,鄔璃靜的手立即越過桌面覆在他的手背上。

  她朝著他搖了搖頭,示意他什麼都別說。

  「我們能不能有個好結果,我也沒有答案,但你的問題其實很間單。拈花惹草不難,只要個人本身能有好條件就成不是嗎?而我老裝清高可說是當狐狸精的基本要件,真的,學習這門課程並不難,你想學嗎?我倒是可以傾囊相授喔。」語畢,鄔璃靜還不忘朝著楊佳佳眨了一下眼,並露出平時不輕易展現的妖媚笑顔。

  見到那嫵媚動人的笑顔,就連被人稱爲美人的楊佳佳都在瞬間感受到那無法直視的魅惑力,這是與生俱來的強大誘惑力,誰能跟她相比較呢?又怎敢跟她相比較呢?

  「哼!」楊佳佳用力地從鼻孔哼出氣,最終只能帶著怒氣轉身離開他倆的視線之中。

  這情況乍看之下像是鄔璃靜勝利了,但嚴浩剛卻不這麼想著的。

  「你何必將自己說成是這種人呢?你明明最討厭人家喊著你狐狸精的。」他真的很不喜歡她這麼貶低她自己,別人可以誤會她,可就她自己不能這麼看待她自己,她是最好的。

  「我若不這麼說,她會這麼輕易走人嗎?況且,我們就算解釋再多,她也是聽不進耳裡的,因爲這『孽』可是你造的。」好吧,她得承認這些話她說得有些酸了。

  「咳,你這算是吃醋嗎?」這教他如何是好呢?他不該開心的,偏偏嘴角忍不住上揚了。

  ※※※

  鄔璃靜了解嚴浩剛的個性,上回他雖然並未真的開口向她求婚,但送出了代表著信仰及信念的項鏈之後,她知道離他開口求婚的日子不遠了。

  這就是他,知道她並不愛過分突然的驚喜,所以他給出了預告,暗示著她他即將的動作。

  若他真開口求婚了,她該點頭應允嗎?

  這個問題她天天想著,答案卻是不斷反覆,她不安的心仍是拿不定主意。

  他天天看著她,是不是也看出了她的不安及矛盾的心情呢?所以今天特地帶她沐浴大自然中,好放鬆她緊繃了好陣子的身心?

  漫步走在美麗的林蔭大道上,鄔璃靜忍不住低下頭,她的手被另一隻大手緊緊握住,他們十指緊扣著,這無聲地說明了她的身心早已無條件的接受了這份情感,那麼她到底還有什麼好猶豫的呢?

  是啊,她還猶豫什麼呢?

  現在他已陪伴在她的身旁,全心全意地努力消彌她對未來的不確定感及安全感,她還有什麼好害怕的呢?

  即便……未來不幸的,她真失去了兩人彼此的感情,但他的付出已遠遠超乎了她所期待的,他所給出的已足以彌補日後的寂寞,她該知足,不該再猶豫害怕。

  「怎麼今天會想帶我到這裡呢?」她輕聲地問著身旁的男人。

  今天他的話不多,但她相信這絕對不是因爲大自然的環境太過舒適宜人,導致他不想多說話,以她對他的了解,他若不是心底有事,便是有什麼計劃正在醞釀著。

  「享受大自然,放鬆身心不好嗎?」嚴浩剛露出迷人的微笑,自然明白鄔璃靜話意裡的試探。

  她不僅是個聰明人,也是個最了解他的人,只要他做出一點小動作,她總是可以很快的猜想背後的動機是什麼,想瞞著她做事真的很困難,但那並不表示不可行。

  「是沒什麼不好,感覺很舒服。」好吧,他既然還不願透露任何訊息,那麼她就繼續等待吧。

  又走了一小段路,這條教人心曠神怡的林蔭大道似乎沒有盡頭,鄔璃靜忍不住地問:「再走上去,有什麼特別的景色嗎?」

  「當然有。」嚴浩剛簡單的回答,卻不肯乾脆的再多做說明,只是牽著她的手,加快了向前的腳步。

  兩人約莫走了五分鐘之後,眼前出現了一棟白色的建築物。

  那是一棟小而美的教堂。

  教堂前有著美麗的花卉擺設,從裡頭傳出的音樂聲響,告訴著周遭的衆人,裡頭正舉行著一場婚禮。

  「走,我們進去看看。」嚴浩剛臉上表情顯得有些興奮。

  鄔璃靜教他被動地拉著走入教堂裡頭,但她也沒抗拒。

  這才是今天大自然之旅的真正用意是嗎?帶著她來觀禮,最好能挑起她想結婚的念頭,是這樣嗎?

  他們安靜的從教堂大門口走入,再轉往一旁角落,沒引起任何背對著他們認真觀禮的人注意。

  因爲是站在最後頭,所以他們看不見任何人的臉,只能看見最前頭新郎與新娘相互深情對望的側臉。

  「你的朋友嗎?」鄔璃靜低聲地問。

  若這真是他早安排好的一切,眼前的那對新人是他朋友也無須意外了。

  「不是,我不認識。」他沒說謊。

  鄔璃靜相信了他的話,接下來他們之間不再有對話,兩人跟著教堂裡所有的人認真觀禮。

  耳裡聽著新郎與新娘相互對著對方說出最美的情話,最後新郎深情地吻去新娘臉上的淚水,那一瞬間,鄔璃靜無法否認自己內心裡的悸動。

  她想當眼前那名被幸福所緊緊包圍的新娘,而新郎除了身旁的男人之外,她誰也不要。

  「你的樣子看起來很像是想向我求婚呢。」突然,嚴浩剛戲譫的聲嗓打破了鄔璃靜這感動的瞬間。

  她瞪著他,眼底寫著「你想太多了,並沒有」。

  嚴浩剛勾起唇角,直接忽視她的瞪視。

  他執起她的手,從自己的口袋裡掏出了一隻鑽戒,「還記得嗎?我說過你不必急著馬上給我答案,但也別讓我等太久,現在你能給我個答案嗎?我想我已經等得太心急,就快等不下去了。」

  「什麼答案?你現在是求愛還是求婚呢?」鄔璃靜的聲音在顫抖,目光離不開嚴浩剛手中的戒指。

  「都是,而我不接受否定的答案,你得親口說出來。」當然,嚴浩剛這話說得自信滿分,但他急著將戒指套上她指間的動作透露出了他緊張的情緒。

  他這人本就愛搞花招,現在眼前的情況他已經在上回預告過了,所以他拿出戒指的舉動,她並不特別吃驚,但她原以爲能夠平靜看待的,可當他真的將戒指套上她指間時,她還是止不住地全身顫抖著,她完全無法冷靜回應,淚水毫無預警地奪眶而出。

  「我知道你仍是害怕,擔心感情若真是生變,我們彼此該如何,又得用著什麼態度去面對對方,我得誠實的說,這問題也曾讓我苦惱著,但與其這樣擔心受怕,我們爲何不乾脆把事情搞大一點呢?直接跳過情人磨合的期間,我們之間哪還有磨合的問題,我們真正需要的是完全的只屬於對方,就算哪天真的不能走到最後,至少不留遺憾,所以,請你嫁給我好嗎?我們沒理由不是屬於彼此的。」

  爲鄔璃靜抹去淚水的那隻手在顫抖著,她感受到了。

  不只是感受到他害怕被拒絕的心,也感受到他真真切切的情感,他是那麼的愛著她,而她也是……他說的很對,他們沒理由不是屬於彼此的。

  「戒指都被你戴上了,我還能說不嫁嗎?」

  她的意思是,她答應了。

  意識到她給出了他最想要的答覆,他忍不住伸出手將她緊緊擁在懷裡,並大聲地叫喊著,「小靜答應我的求婚……小靜是我的了……」

  嚴浩剛確實是開心過了頭,但鄔璃靜沒忘了此時此刻他們身在何處,他們正不請自來的偷偷參加著別人的婚禮呢,他這一叫,是想讓他們被人趕出教堂嗎?

  「天啊,你別亂叫,這是別人的婚禮,你別……」

  「不,這不是別人的婚禮,這是我們的婚禮。」嚴浩剛放開鄔璃靜,讓她看清眼前的一切。

  「恭喜!」

  「終於是有情人終成眷屬了。」

  「恭喜你們……」

  當道賀的聲響開始不斷傳入耳際,鄔璃靜所熟悉的家人也一一出現在她的眼前。

  那些原本背對著她觀禮的人一一轉過身來,竟全是她的家人及他的親朋好友們,連原本站在神父面前的新郎與新娘都向他們道賀著。

  「你又騙我,你說你不認識他們的。」感動的淚水再次湧現,但鄔璃靜早沒了心思去管淚水的問題,她指著新郎與新娘指控著。

  天啊,他搞出的花樣已經遠遠的超出她的預想了。

  「我沒說謊,我的確不認識他們,他們只不過是來替我演這場戲的演員,這並不是他們的婚禮,這是我們的。」語畢,嚴浩剛擊了一下掌。

  一名女子笑盈盈的捧著一件雪白婚紗來到鄔璃靜的身旁。

  「我剛才說了,今天這是我們的婚禮。」

  ——全書完——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12-17 18:36:30

  愛情?友情? 果麗

  男人與女人之間究竟有沒有純友誼的存在呢?

  我相信這個問題許多人都試想過。

  好朋友最後成為了一對戀人,這樣的題材,我不是第一個寫的,也不會是最後一個,但這也不是我第一回寫這樣的題材了。

  還是老話一句,我個人某些時候是偏愛某些老梗的。

  別的梗先不說了,男人跟女人之間到底能不能不摻著雜質,純粹當朋友呢?

  可以。

  不可以。

  看情況。

  以上三種回答,應該是最常見的,若問我,我的答案是可以的,但也是得在某些條件之下才有機會,感情這種事不能說死的,因為人心是會隨著時間與環境而改變,世事無絕對。

  但因為這是編織關於愛情的故事,若故事裏的主人公們表現是可以的,男人與女人肯定能夠當純粹不過的朋友,那……身為作者的我真要固了,這就是現實與虛幻的分別吧。

  在文字裏,我的男女主角對感情當然是執著的,因為那是我所虛構的愛情世界。

 可在現實裏,我的愛情觀是必須專一的,但並不能有著過分的執著。

  總之,感情來去毫無道理,但惡意劈腿是不道德滴。

  祝大家感情順利占^0^

  下回見啦,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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