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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妍]惡魔新娘(指腹為婚之二)[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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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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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12-31 17:43:48
標題:
[庭妍]惡魔新娘(指腹為婚之二)[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匿名 於 2012-12-31 18:54 編輯
【內容簡介】
她是他選中的小新娘
從她還在娘胎裡,就被他訂下了
但因為他竟然以愛狗之名為她取小名
讓她從小就與他誓不兩立
長大後更是排斥這「指腹為婚」的婚約
使出小惡魔的本領,把他的生活搞得多災多難!
這一次,她辦了一場讓他頭痛的電音趴
本來是想要激怒他,沒想到她卻被損友下了藥
然後就對他寬衣解帶、投懷送抱──
吼!在這麼血脈僨張的情境之下
他居然硬是hold住,堅守住最後一道防線?!
莫非……他根本就「不行」?
為了以後的「性」福著想,她更加堅持要解除婚約
他卻以「實際行動」證明了自己的「能力」……
後來,一場差點奪走他的意外
讓她終於願意正視自己的感情
怎知他卻當眾宣布,決定從此放她自由……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12-31 17:44:16
楔子
「哇,好痛!」她的小屁屁好疼哪!
小樂樂扁扁嘴,怎樣也不讓眼裏薄薄的淚霧繼續累積。
文母怒氣騰騰地拿著細竹子往小女兒的屁股上抽打,「跟妳說過多少次了?放在桌上的杯子不要亂動,妳竟然全部給我摔破了!」
那可是待會兒要宴請大女兒文雪靜未來的公婆,也就是她最好的朋友淑美全家人要用的玻璃杯,現下全變成一堆碎片,她愈想愈氣,舉起細竹子又狠狠地往小女兒屁股上抽去。
「嗚……」小樂樂的小嘴噘得高高的,眼淚懸在眼眶,硬生生不願掉下來。
小雪靜在一旁不斷幫忙求情,但是文母這次卻是大動肝火,硬是又狠狠抽打幾下才停手。
「妳回房間給我面壁思過,好好反省一下!」
文父慢慢清掃著地上的碎片,全部掃進塑料袋中,再用一層報紙包好丟入另一個大塑料袋裏,外頭貼了一張紙,上頭寫著「內有碎片」四個字,準備等隔天垃圾車一來放到資源回收車上。
小樂樂看著面色不佳的文父,知道這次父親也動怒了。
她並不是故意的,是在客廳裏跑著跑著不小心滑倒了,一時嚇到,手往旁邊一抓想要穩住自己,卻把桌面上的玻璃杯全部掃到地上了!
小雪靜拉著文母的上衣衣角,柔柔地勸說:「媽,樂樂是不小心的……」
「不小心就變成這樣,故意的豈不是翻了天?」怒火滔天,文母的話不會太好聽。
小樂樂頭垂得低低的,覺得屁股又疼又火熱,痛得她全身發抖。
她隻是不小心打碎了八個玻璃杯,結果……小屁屁痛得快要開花了……
文母握住小雪靜的手,喟歎著,「妳的外表簡直是媽的翻版,而且個性溫順懂事,怎麼樂樂就是跟妳、跟我們家格格不入?我當初明明就沒有抱錯孩子啊!」
「媽,妳這樣就放過她了?」小耀威雖才三歲,但仗著家中大人的寵愛,是獨子,又是麼子,說話非常不客氣,從不叫小樂樂一聲「二姊」,因爲他覺得她一點也沒有姊姊該有的樣子。
小樂樂緩緩經過小耀威時,他惡意地伸出腳想要絆跤她,她卻動作迅速且早有防備地閃過,並伸出右腳大力踩了他的小腿一下。
他大叫一聲,「妳……妳踩我!」
「誰教你要先絆我!」她不甘示弱地反駁。
「你們兩個!不要吵了!」文母大喝一聲,看了二女兒樂樂一眼,「給我上樓面壁思過,我叫妳才可以下來!」
當文母的臉轉向小耀威時,卻是一臉慈愛,「來,媽給你呼呼。」
小樂樂撇撇唇,知道這裏沒有她立足之地,慢慢地走上樓去。
文母等到她上樓聽不見了,才罵了他一下,「你是弟弟,欺負二姊就是不對,以後再犯,媽也會處罰你。」
小耀威繃著臉,卻也不敢再造次,輕輕點頭。
門鈴聲適時響起,文母要小雪靜去開門,進來的正是左家夫婦與左承翊。
小樂樂回到房間裏,她無聊地趴在床上,臥房的門微敞,因此樓下的歡樂聲她都聽得一清二楚。
如果她沒有把玻璃杯全部打破,她就能夠跟他們一起開心地吃喝玩樂了。
她知道自己錯了,也很心虛,隻是倔強的個性讓她太過好強,尤其是母親打得她好痛,她更是不願認錯。
隱隱約約地,她聽到一些提到她的聲浪,耐不住好奇心作祟,她悄悄走到樓梯口,把整個身子蜷縮起來偷聽離她最近的母親與淑美阿姨的對話。
「柔杏,我聽說妳很愛指腹爲婚,三個孩子的婚姻都是指腹爲婚來的?」淑美笑問,一臉欣羨。「我才生一個,能指腹爲婚的也才一個而已。」
「我承認雪靜跟耀威都是我愛玩的成果,但樂樂並不是,她是對方直接找上門來的。」
「這麼神奇?」淑美一臉興味,「到底是怎麼回事?」
「妳覺得樂樂這名字好不好聽?」文母神秘一笑。
「不錯。」淑美點點頭。
「她的名字不是我取的,是對方取的,而且,這名字……」文母竟止不住笑意,「這名字是對方沿用他家狗狗的名字……我都不敢讓樂樂知道,以她的倔強個性,知道了一定會非常不高興。」
「樂樂?這名字不錯啊!無憂快樂……意義很好!可……怎麼會是那個男孩家狗狗的名字?」淑美神色微變,皺起眉頭。
「那個男孩姓伊,叫伊品凡,聽他告訴我的意思,他的父母當初會幫狗狗取這個名字,就是希望能讓牠帶給他快樂,代替他們身爲父母卻不能陪在他身邊的缺憾。」
「他的父母很忙啰?」
文母輕輕點頭,「做大事業的都很忙。」她繼續說下去,「品凡很喜歡那隻狗,偏偏那隻狗某天卻靜靜地過世了,他不能接受地跑出家裏,好巧不巧地救了我,竟異想天開地想要幫我的孩子取名字……」
「妳答應了?」
「那情況下……不答應不行,雖然我跟我先生已幫肚子裏的孩子取好了名,但他的一番好意我也不能都不接受,我並不想讓他失望。」
「難怪樂樂的名字會跟她的姊姊、弟弟沒有連貫性,比較特殊!」
「是啊!雪靜她啊……」文母的話題一轉,聲音自動從小樂樂的耳畔飄散而逝。
接下來,她們聊什麼,她都沒聽進耳裏。
她隻知道,她痛恨自己的名字,更痛恨那個硬是要跟她指腹爲婚的男孩子!
她不要「樂樂」這個名字,她不要、不要、不要!
甯死都不要!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12-31 17:45:05
第一章
說起伊家跟文家的淵源,以及小樂樂特別的指腹爲婚例子,就要從小樂樂還在文母肚子裏的時候開始說起。
那一次,要做産檢的文母因爲老公有事不能去載她,她剛走過十字路口,正要轉入人行道時,差點被一輛突然沖出來的腳踏車撞到。
當時有個男孩見義勇爲,伸出腳把前輪踢歪,讓騎腳踏車的幼兒園孩童連人帶車在人行道旁摔了一跤,立刻哇哇啼哭。
懷胎六個多月的文母一臉慈愛的目光緊盯著年約五歲的小男孩,走近安撫道:「有沒有哪裏疼?不疼不疼,痛痛不見了……」
「阿姨,妳以爲這樣子說就真的不疼了嗎?妳在騙誰啊?」見義勇爲的男孩年紀明顯比騎腳踏車的小男孩大,他的眉眼間充滿早熟的智慧,唇角還有一絲精明不馴。
文母靦觍地笑了笑,先看了看不哭的小男孩,「你趕快回家擦藥,這樣傷口才不會被細菌感染。」她幫小男孩把腳踏車牽起來,目送鼻子通紅、膽怯的小男孩離開。
一轉頭,她發現那名男孩還在,「你幾歲了?人小鬼大的……」
「我今年九歲。阿姨,妳不能罵我人小鬼大,是我救了妳。」
「沒錯,沒錯……」她笑了笑,「是你救了我。」
不然萬一她嚇著跌倒了,就怕會動了胎氣!
「阿姨,我救了妳,妳不是應該要知恩圖報嗎?」他理直氣壯地問,眼神清澈地直視著她。
乖乖,這男孩年紀這麼小就懂得勒索了啊?
呃……好吧!不算勒索,算討人情吧!
這男孩年紀這麼小就懂得討人情,真是……太世故了!
文母有一絲不以爲然,不過她認真地看了那張可愛俊美的童顔一眼,乖乖……這張臉長大後肯定會招蜂引蝶的!
「阿姨。」他又喚了她一次,而那雙眼眸黑亮無比,讓她無法討厭他。
「你想要什麼?吃麥當勞?頂刮刮?摩斯漢堡?還是肯德基?」
他搖搖頭,文母驚異地挑起柳眉,感到困惑。
他這年紀最愛的不就是吃廣告裏的快餐嗎?
他撇撇唇,「我不要吃的,我要那個!」他食指指著文母隆起的肚皮。
「啊?」她看著自己的小腹,一臉茫然。
「阿姨,妳肚子裏是不是有小baby?我想要她,女生的她。」
她詫異地看著他,「你就這麼肯定阿姨肚子裏是女生啊?也有可能是男生。」
他盯著她的肚皮左看右看,不斷地看,看了足足一分鍾。「阿姨,妳不要騙人,她是女生。」
這男孩……也未免太神了吧?
雖然她已照過超音波,也知道孩子的性別,但……這一面之緣的陌生男孩並不知道,居然能夠一猜就中,莫非真的跟她肚子裏的孩子有緣?
「告訴阿姨,你怎麼會以爲她是女生?」
「我奶奶告訴過我,孕婦肚子尖尖的會生男生,肚子圓圓的會生女生,阿姨的肚子不論怎麼看都是圓圓的啊!」
這樣啊……這男孩倒挺聰明的!
反正她第一胎已經指腹爲婚了,若這第二胎也比照辦理,她這個當媽的是不會排斥啦!
她凝視著男孩,發現他愈看愈俊帥,未來若能夠有這樣一個女婿也不賴。
「我想要她。」他不曉得文母在想什麼,隻是一瞬也不瞬地直盯著她的肚子看。
「你想當阿姨的女婿是嗎?呵呵……」文母覺得好有趣,未來女婿找上門來了……她的二女兒都還沒出世呢!
「我想要她。」他堅持地說。
「好,告訴阿姨你的名字,阿姨就準許你以後娶我的二女兒。」
他報上姓名,「我叫伊品凡……她叫什麼名字?」
「她啊……她還沒出生,所以還沒有名字,不過她姓文。」
「小蚊子?」他怪叫一聲,神情古怪。
文母笑容弧度擴大,舉起食指在他面前搖一搖,「她不是小蚊子。」
他點點頭,思索了一下,「阿姨……我想幫她取名字。」
「啊?」這男孩太特別了,而且他眼裏的渴求那麼顯而易見,文母母愛慈輝發揚光大,無法拒絕。「好啊!」
「樂樂……這樣子寫!」他興奮地在文母的掌心裏一筆一畫寫下這兩個字,然後非常非常認真地說:「跟我家死去的狗狗名字一樣。」
文母額際頓時浮上三條黑線。名字是很好聽啦……但跟他家狗狗的名字一樣……這句話他可以不說的,害答應讓他取名的她突然覺得好對不起肚子裏的二女兒!
就在她這麼想的時候,肚皮傳來踢動感。
糟了,不會是二女兒有所感應,在抗議吧?
「阿姨,我們說好了,妳要把她取名叫樂樂哦!」他非常期待地看著她。
「我……我知道……」她怎麼掌心在冒冷汗?
「阿姨,我家就在那裏……」他指著擡眸望去可見的明顯建築,「那個有紅色屋頂的就是我家,我應該會一直住在那裏直到我長大的。」
「好……」
「阿姨,我叫伊品凡,妳不能忘了哦!我告訴妳我家的電話,電話是……等妳生下她的時候我要去看妳,也要去看她。」
「好……」
「阿姨,妳慢慢走,趕快回家……」他猛力朝她揮手,然後轉過身從另一邊離開。
文母回神後招了一輛出租車,回家後把這件稀奇有趣的事跟家人聊起,之後,她生下女兒後真的打電話給他,他也真的來看她們了。
他是由司機陪同的,一問之下才知他的父母在國外,長年獨自在台的他有司機、有廚媽陪著他,但他還是很寂寞,有心事就跟最愛的母狗樂樂說,因爲隻有這隻狗狗從他嬰兒時期就陪著他,給了他寄托,也給了他安慰。
那天是因爲他心愛的狗狗一早過世了,他叫不醒牠,很傷心,才偷偷地出來四處遊蕩,碰巧救了她。
而她的二女兒……或許注定跟他有緣吧!
不然文母也不敢保證萬一他沒有出「腳」相救,自己會不會有了驚嚇?肚子裏的二女兒會不會有危險?
算來,二女兒能夠平安無事地順利誕生,他也是功臣之一。
所以,在小樂樂滿月的時候,兩家人見了面,伊家父母因爲常常要飛到國外工作,覺得對伊品凡有所虧欠,一切都順著他的意思,加上文母也允諾了,兩家人就此定下了婚姻之約。
※※※
「什麼?我不要啦!」文采蘭氣嘟了臉,任性地大叫一聲,然後把手機的通話給掛了。
文采蘭長得十分嬌小玲瓏,身高不超過一百五十六公分,也就是說,她的身高隻有一百五十五公分,體重四十二公斤,算得上是標準。
文雪靜的外貌完全承襲文母,甚至青出于藍、更勝于藍,文采蘭的外貌比較像父親,隻有嘴唇與鼻尖神似母親,英氣中帶秀氣,但在嬌豔動人的文雪靜身旁,卻很容易被忽略。
文采蘭喜歡穿牛仔褲跟長上衣,胸部不大,頂多隻有B罩杯,她不愛化妝,不愛妝扮自己,覺得一頭長發是累贅,一頭削薄的短發挑染成紫紅色、淺棕色與亞麻色三色相間,十分新潮。
她對自己最滿意的,就是那雙大眼睛,又靈活,又好看。
她承認,同樣一個娘胎出來的,姊姊文雪靜人如其名,又雪白又文靜,個性端莊嫻淑、溫柔婉約,長得跟媽媽年輕時一模一樣,追求她的人多如過江之鯽,隻可惜,她母親的作風讓他們扼腕了,文雪靜已名花有主,早在娘胎時就被訂走了。
那些人隻能羨慕她的姊夫左承翊而暗自捶牆洩妒了!
不過,她母親實在太愛玩「指腹爲婚」這玩意兒了,隔了兩年再懷她的時候,居然讓她跟姊姊一樣指腹爲婚了。
這年頭,指腹爲婚早就過時了,而且,向往自由的她才不要被這個婚姻給綁住!
對她而言,他根本就是乘人之危,老牛吃嫩草!
當他在讀國小四年級了,她才出生,而她好不容易進入讀國小的年紀,他卻已經讀高中了!
他們之間足足差了九歲……拜托,九歲耶!如果三歲是一個代溝的話,差九歲就是差了三條代溝,那簡直是一條跨越不過去的鴻溝嘛!
況且,她好不容易才可以住在南部宿舍裏自由自在地邊讀書邊玩樂,母親卻在電話中要求她今年六月底前一定要回台北住。
她不要啦!
打從考上南部大學,以爲會有四年可以自由自在的她,真正的逍遙時間還不滿一年耶!她母親卻要她今年暑假回台北……
她就是喜歡住宿舍,喜歡過沒人管的日子咩!
一整個暑假頂多回去個幾天就很了不起了,爲什麼要她整個暑假全部浸在台北的家裏?
她不要跟她媽大眼瞪小眼啦!
而且,她根本就不想要有機會跟那個人碰面──雖然他長期住在美國,但聽母親說,他今年會一個人回台灣定居……
她不想要有任何機會跟他見面,一點都不想!
算一算日子,現在已經三月中旬了,她再三個多月就一定要回台北了……
她母親打著如意算盤,竟然要她開始跟那個討厭鬼培養感情!
哇!她不要!太恐怖了……
她對他哪裏可能會有感情?他國中之後就出國了,這麼多年不見,雖然他會跟她母親聯絡,但對她而言,他根本算是陌生人好不好?
她母親這算盤打得可精得咧!居然還算好了日子,說她跟姊姊不一樣的地方是她對于男方不熟悉,而且她遠在南部讀書,男方回國後的工作卻在台北,這樣的長距離戀愛需要比較長的時間,所以要他們盡早認識彼此,最好的時間點就是利用漫長的暑假來培養感情。
等他們的戀情穩定了,再讓她比照姊姊的方式辦理,大學畢業後就先結婚……
原來,文母心中早有腹案,就是要兩個女兒在畢業即失業的失業潮流中能夠覓得好丈夫,從此成爲「家管」一枚,像她一樣,永遠不怕失業!
不要啦!她不要被這樣子算計啦!
她幹脆不要接家裏打來的電話算了!
她才不要跟那個人培養什麼感情……那個居然胡亂幫她取名字的討厭鬼!
當年若不是她在得知真相後誓死反抗,不吃不喝足足一天,把文父文母嚇到臉色發白,文母趕緊去電跟伊品凡說明原委,雙方取得折衷的辦法,她才得以如願地改名,從「文樂樂」變成「文采蘭」!
「采蘭」這名字本來就是她父母在她出生前幫她想好的名字,她隻是改響應有的名字而已。
不過,「樂樂」卻成爲她這一輩子的小名,她的父母老是親密地叫她「樂樂」,提醒著她有這個小名,更不要忘了幫她取這個小名的人是誰。
最氣的,就是她的弟弟文耀威,隻要他想惹她生氣,就會叫她「樂樂」。
害她一輩子都要頂著「樂樂」這個讓她一點也不快樂的名字,她不氣那個討厭鬼、不討厭那個討厭鬼,那才有鬼!
她不想回台北啦!
尤其,母親居然說兒女婚事是她心中最大的牽掛,等辦完姊姊那一對之後就要辦她的。
她不要嫁,她絕對不嫁,死都不要!
臭伊品凡,你當初救了我媽也就算了,何必要討人情債?
臭伊品凡,我討厭你!
手機鈴聲又響起,文采蘭嘟著菱唇小嘴,一副心不甘情不願地拿起手機,按下接聽鍵。
「喂?媽?」
「采蘭,聽媽的話……」
「不聽,不聽,我不要聽!我想在南部,我不要回台北!」
「采蘭!」輕柔而堅定的嗓音喚道,具有不怒而威的功力。
她立刻停止所有幼稚任性的行爲,因爲她知道,她媽生氣了,真正的生氣了……
她的無理取鬧也該停止了,否則後果自負。
「媽……」尾音拖得長長的,文采蘭撒嬌地輕嚷一聲。
「聽媽的話。」另一端輕聲微歎,覺得頭大。「暑假回來台北。」
怎麼生了兩個女兒,兩個女兒的個性卻差別這麼大?
「這次不可以不聽嗎?」她討價還價。
「不行。」柔嗓十分篤定。
「媽,我跟姊不同,我回去的話一定會讓妳天天生氣,生氣的話就會長皺紋,媽,妳是世上最美麗的媽媽,就讓我在遠方當一個孝女,不要回去,就不會惹妳生氣了。」
文母好氣又好笑,回道:「誰說我要妳回來住家裏?」
「不住家裏?那住哪裏?」
「品凡已經跟我通過電話了,他五月就會回來,我也跟他提過,打算讓妳暑假期間去跟他住一段時間,妳的個性任性又愛跟我唱反調,我希望妳去學學他的穩重跟成熟,他同意了。」
她任性?愛唱反調?她忍不住翻翻白眼。
也不想想,這是因爲誰的關系?
比起她姊有個年紀相當的對象可以選擇,她的對象卻把她當成任憑宰割的商品。當年她還是母親肚裏的胚胎,根本還沒出生,連反擊的能力都沒有;當她出生之後,當然要無所不用其極地反對到底!
他穩重?成熟?不曉得是體重重的穩重?還是外表老成的成熟?
她皺皺眉頭,覺得自己的人生這樣被擺布,真是有夠凄慘的!
那個人有時會主動打越洋電話來跟母親話家常,有時也會傳一些照片到母親的網絡信箱裏,有時更會跟母親視訊聊近況。
每當母親要她去聽電話,她沒有一次去聽。
每當母親要她去看照片,她沒有一次會看。
每當母親要她跟伊品凡說說話,她沒有一次遵守。
所以,對她而言,他是一個陌生的男人!
「不,我不同意!」她瞠大了雙眼,「媽,我不答應!」
「媽已經替妳答應了。」
她在心裏哀號,「媽……我不要……」
「品凡沒什麼不好,他身上有很多優點,媽希望妳可以近朱者赤。」
「可是我跟他不熟,我不想去住他家。」
「他是妳的未婚夫。」
「拜托!我連他長大後的模樣都沒見過,而他見到我的時候,我還是嬰兒好不好?他怎麼可能會對一個嬰兒有感情?除非他有戀嬰癖!」說到這裏,她臉色大變,大叫一聲,「哦……那就糟了,媽,我現在可不是嬰兒,他肯定不會喜歡我的!」
「妳不用瞎擔心,媽到時會幫妳打點好,學校課程一結束妳就可以先過去,六月的時候我會把品凡的住址告訴妳,也會提醒妳要過去,媽希望妳跟品凡可以好好培養一下感情。」
隻怕感情永遠也培養不出來,反倒培養出厭惡的心情!
「媽,妳就不怕他對我胡作非爲嗎?」她才是她的女兒,他可不是她的兒子耶!母親未免對他太過放心了吧?
「采蘭,媽隻擔心妳嫁不出去。」
她就這麼沒人要嗎?
好吧!她承認,她故意讓自己的愛美觀念與衆不同,就是喜歡在身上用滿了各種色彩,常常讓人不予苟同。
說她離經叛道也好,說她特立獨行也罷,她不在乎旁人的眼光,隻在乎自己的心情是否開懷。
也許,在她心底深處,是希望母親多關心她吧?
她有一個像天使般幾近完美無缺的姊姊,身爲妹妹的她從小就被比下去,盡管明知姊姊不是故意搶她的鋒頭,但左鄰右舍、三姑六婆就是會自動拿她們兩個來做比較。
從小到大,她沒有一樣比得過姊姊!
她在心中長歎一口氣。她真正在乎的不是跟姊姊比成績、比外貌、比才華、比溫柔,她真正在乎的,是母親對姊姊的寵愛永遠都比對她的多。
從小,母親對姊姊永遠是贊美的多,指責的少,而她不管怎麼努力,都比不上姊姊。
所以,她幹脆自我放逐,做不到好的一面,就往壞的一面去試。
起碼,終于讓母親留下深刻的印象了!
母親的心,懸在她身上的時間變多了,因爲怕她去惹是生非,丟他們爲人父母的臉。
「媽,我跟他一起生活,我的名聲會被破壞。」
「媽相信品凡的人品,他會寵著妳,不會欺負妳。如果品凡真的對妳出手,妳也願意愛他的話,媽就心滿意足了。」
她的二女兒也不是任人欺負的,雖然沒學跆拳道,但手腳利落,打人時虎虎生風,不是個軟弱的女孩。
除非文采蘭真心喜歡上伊品凡,不然伊品凡是占不了什麼便宜的。
她沒讓二女兒學跆拳,也是怕她把伊品凡打跑!
比起深受異性喜愛的大女兒,二女兒是完全沒有異性敢對她動歪腦筋,也沒有異性追求。
她自己樂得輕松,她這個當媽的卻是憂心忡忡!
她知道二女兒隻有幾個跟她一樣叛逆古怪的同學,一起組成一個小圈圈搞怪,然而,她跟那些同學也不是推心置腹的。
她相信二女兒的內心是寂寞的……
隻是這個二女兒從小就讓她頭痛,她也不曉得該拿她怎麼辦才好?
伊品凡若真的跟文采蘭有緣,她真的非常希望二女兒能得到這個好姻緣。
「媽,我就不能不去嗎?」
「妳這孩子!」文母聲音微重,最後再歎一口氣。「妳要讓媽一直爲妳操心,妳才開心嗎?」
「媽,我甯願回家也不要去啦!」文采蘭眉心揪得死緊。
伊品凡……光是想到要跟他朝夕相處,她就感到全身不對勁。
她不是木偶,她是活生生的人啊!
她就是學不會姊姊的乖巧,她就是不想要被擺布未來的人生!
「不行。」文母實在快要沒有方法了。
這個二女兒總是讓她頭痛,既然伊品凡從她在娘胎時就想要她了,幹脆盡快把他們兩人送作堆,她也好少白幾根頭發,少操一些心!
「媽,妳不公平,姊就可以大學畢業後再結婚,我還在讀大學耶!妳就迫不及待要把我趕出家門!」文采蘭不依地大叫。
「采蘭,是妳不愛住家裏,老愛往外跑。既然家裏妳不愛住,媽幹脆讓妳的未來夫婿管管妳!」
「媽,妳太狠了吧?我是妳的女兒,不是妳的仇人。」
「采蘭!」文母嚴肅地叫了一聲,苦口婆心地說道:「媽是爲妳好,女人最重要的就是婚姻,以及一個愛妳的男人。」
「我一個人逍遙自在,不需要男人!」文采蘭激動地反駁,然後突然大驚失色地亂叫一通,「媽,妳沒聽過嗎?婚姻是愛情的墳墓耶!我連愛情都沒有談過,妳就要我跳進墳墓裏,這樣子對我這個女兒太壞了。」
文母的嘴角微抽,「媽跟爸已經在妳說的墳墓裏住了快三十年,我們可從來不認爲那是墳墓。」
「媽,妳跟爸住的是天堂,因爲你們相愛,那不一樣!我跟那個人就像兩個陌生人一樣,我不愛他,他不愛我,所以我們不能跟你們相提並論。」
「所以妳聽媽的話,暑假的時候就過去跟他培養感情,他已經答應我要讓妳過去住兩個月。」
「什麼?要兩個月?太久了!」讓她死了吧……
要不然,當作沒聽到算了!
「等你們相愛,就會覺得兩個月太短。」
相愛?!她瞠大眼,懷疑自己有沒有聽錯。
有可能嗎?她覺得這比天方夜譚還要瞎,還要扯!
文采蘭心裏有很多點點點,尤其對于伊品凡這個人,她從小就討厭到大,怎麼可能會喜歡他?
如果他光明正大地追求她也就算了,但他不是!
他趁人之危,以指腹爲婚來綁住她的未來,光這一點就十分不可取。
她覺得他一定是個長得其貌不揚的奸險小人。
雖然她的父母把他說得很好,但她覺得那是爲了騙她上當而說出來的謊言。
而且,她爸媽看到的是小時候的他,有道是「小時了了,大未必佳」,他們又沒有看到他長大後真正的樣子,隻看照片根本不算,因爲照片可以修片啊!醜八怪一修都變成天仙了!
對哦……搞不好他本人還滿臉痘疤,外加肥胖咧!
想到這裏,她感到未來一片黑暗,也覺得自己真苦命。
大姊文雪靜的未婚夫跟她站在一起可謂是「郎才女貌」,小弟文耀威跟同樣是指腹爲婚的未婚妻站在一起,也同樣是男的俊、女的俏,隻有她……
難道排行老二的命運都比較差,在家裏都比較不受寵,運氣都比較不好嗎?
突然,她覺得自己好可憐。
她好像正被趕鴨子上架,母親分明是害怕她沒人要,急著把她推銷出去。
不行不行……這不是她的宿命,她絕對絕對不會認命!
也許……嗯……這樣好了……
她的腦筋動得飛快,一堆整人的點子從腦海中出籠,她的雙眼布滿邪惡的光芒,宛如惡魔般讓人畏怕、毛孔發寒。「采蘭,媽跟妳說……」文母還在苦口婆心,絞盡腦汁地勸說。
她果然可以化危機爲轉機!
就讓這次的見面,終結他對她的癡心妄想吧!
讓他主動取消婚約,她母親就沒有話說了。
很好,非常好!要整他,她有很多方法的!
誰教他不找別人,偏要找上她?指腹爲婚?哼!他會自食惡果的!
她向來特立獨行,爲了從她嗤之以鼻的「指腹爲婚」這個圈套中逃離,她一定要整慘那個伊品凡!
要怪就怪他當年眼睛沒有看好,不找別人,以爲還在娘胎裏的她好欺負。
她非得在他的地盤上狠狠地搞怪不可!
「媽,什麼都不用說了。」
「啊?」文母有點愣然。
「我答應就是了!」文采蘭非常阿莎力地說道,雙眼裏閃動著惡怍劇的光文母突覺背脊一冷,頭皮發麻。
自己女兒的個性,她這個做媽的最清楚,希望到時伊品凡好自爲之吧!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12-31 17:45:27
第二章
學校期末考一結束,同學們就開始興高采烈地討論著暑假規畫。
以往,文采蘭也會加入一起安排有趣的行程內容,今年她卻興緻缺缺。
反正都沒有她的份啦!她必須要跟那個陌生人同住在一個屋檐下……
一想到伊品凡,她就不禁咬牙切齒,表情陰森森地磨起牙來,那模樣宛如他是一塊上等牛肉,正被她一口一口撕咬著……
幾個女同學本想找她一起討論暑假的熱門景點,遠遠地見她一臉恐怖,她們心生膽懼,面面相覷,最後決定離她遠一點。
現在的她,好像恨不得將某人生吞活剝一般,她們有自知之明,不要惹火文采蘭會比較好一點。
伊品凡,你等著!再過幾天,你的家、你的生活一定會被我弄得翻天覆地。
誰教你敢惹還在我媽肚子裏的我?也不想想,我虎年生的耶!我就是一隻名副其實的「母老虎」!
伊品凡,你就等著被我整得慘慘慘吧!
文采蘭打定主意,有機會見到他,她一定要整得他哭爹喊娘的才行!
※※※
站在公寓管理員面前,文采蘭一臉不悅地跟著盡責的管理員互相瞪視理論著。
她是要來找伊品凡,不是要來搗亂的!就算她要搗亂,也要在伊品凡面前搗亂。
但眼前年近五十的管理員卻不讓她上樓,也不叫伊品凡下來,一眼就認定她是個叛逆無理的野丫頭,她努力辯解之後,管理員居然還認爲她是在特殊行業上班的風塵女子,然後一臉嫌惡,像在揮趕蒼蠅一般要她滾蛋。
文采蘭氣得全身熱呼呼的,頭發快要燙著了,腦子也快要爆炸開來了。
要不是她答應了母親,非來不可,他以爲她愛來啊?
對,她是故意半夜三更過來,就是要吵醒呼呼大睡的伊品凡!
看看時間,現在不過才淩晨一點三十二分而已!
對,她刻意畫了個大濃妝,讓人完全看不出她原本清新的樣子,還在身上穿著露背、露肩、露腰等各色服裝,來個層次大挑戰,讓人看了眼花撩亂,懷疑她的挑選品味與她的眼睛到底出了什麼問題,竟能厚著臉皮這樣穿出來見人?,好吧!她承認,她的臉皮還沒厚到連子彈都打不透,所以才選擇晚上出門,爲的就是讓認識她的人也認不出她,不然,她可丟不起這個臉。
她在下計程車前把蕾絲內衣外穿是要氣伊品凡的,想不到還沒踏進公寓一步,就被管理員給擋下了。
她氣得跟管理員理論,但他就是不通融,還說她再鬧就要報警處理。
怎麼辦……
猛地,靈光一閃,她從行李中取出一個仿真金的假金手環,故意丟向管理員,然後趁他眼睛一亮,專注力全在那個手環上時,飛快地提著行李就往裏頭沖。
電梯門正好是開著的,她走進去,按了八樓……
快合起的電梯門讓她正好看到管理員咬破了假金手環時的氣憤瞪眼模樣,要阻止她也來不及了。
那個市價才一百元,能夠換得她成功上樓,也值得了!
管理員氣得吹胡子瞪眼,發現電梯在八樓停下,他趕緊按下電梯,打算跟著上八樓阻止她。
文采蘭走出八樓,不斷地按著門鈐。
她深信,那個固執又貪財的管理員是不會對她善罷幹休的。
所以,無論如何,就算裏面的伊品凡睡死了,她也一定要把他吵醒!
但不管她怎麼按鈐,裏面就是毫無聲響。
反而是隔壁的鄰居們都被吵醒了,大家打開門,在見到她那副鬼樣子時,有的頓時嚇得昏過去了,現場一片混亂。
真的有那麼恐怖嗎?
管理員這時上樓了,住戶們爭相跟他抱怨著,他打算抓文采蘭下樓,也預備把她送去警局。
文采蘭看著文風不動的大門,伊品凡真的睡死了嗎?門外吵成一團,裏頭居然一點動靜也沒有!
不行,她得自力救濟,再枯等下去,她一定會被抓進警察局的!
她拿起行李,腳步飛快地閃躲著管理員與住戶們,電梯裏有人,她就爬樓梯,反正她習慣把定樓梯當運動,腳程迅速得讓管理員追得氣喘籲籲。
她完全不敢看後頭的鬧烘烘,頭垂得低低的,額頭冒著汗,連鼻尖也不停冒出汗珠,臉上的妝快要混在一起了,說有多可怕就有多可怕。
她來到一樓,一路往門口方向奔跑。
一個正要進入大樓的年輕男子被她撞個正著,將她抱滿懷。
他的胸膛是銅牆鐵壁哦?好痛!文采蘭吃痛得差點叫出聲。
她的頭真硬!他也懷疑自己會不會得內傷。
當她擡頭,他一見著她的臉,便迅速放開她,倒退一步,擰緊了眉,一臉嚴肅。
這張濃豔的臉蛋……顔色詭異,還半夜出來嚇人,太缺德了吧?
哇!他長得好性格……身材結實、體格強壯,而且高大威猛!她的高度隻到他的胸膛而已……
他的五官很立體,額頭飽滿寬闊,眉頭緊蹙,眉毛又黑又濃,鼻梁高挺,嘴巴緊抿成一條線。
哇!他是誰呀?也是這裏的住戶嗎?他長得好……
該怎麼形容?帥?不適合他!俊?可以這麼說,卻不能完全概括!
嗯……他全身上下都好有男性魅力!
他身上有股好聞的陽剛味,像青草的氣味,比起學校男同學身上不是汗臭就是狐臭、香水臭,這個男人身上完全沒有那些怪味。
他跟左承翊是不同類型的,跟她弟也不一樣……
她覺得現在真正好看的男人並不多,可能是她要求的品味較高,不過,左承翊就是好看的一例;雖不想承認,但她弟也長得不錯;連眼前這個男人,也是器宇軒昂的,而且在他身上,她聞到一種令人心安而且想要信賴的氣息。
好奇怪!不過是一面之緣的男子,她會不會觀察得太入微,想得太多了啊?
「她在那裏!」
糟了,被發現了!文采蘭覺得自己要趕快逃才行。
「不要逃!」
叫她不要逃?哪有可能?她拿起行李就要從他身邊閃過,往大門口奔去。
「伊先生,請幫忙把她攔住!」管理員急急忙忙地大叫。
啥?伊先生?他不會是伊品凡吧?文采蘭的步伐頓住,整個人愣在原地。
伊品凡擋住她的去路,見她一臉驚愕,也感到莫名所以。
「這個心懷不軌的女人剛才在八樓亂按門鈐制造噪音擾人清眠,而且嚇壞了八樓幾個住戶,我打算將她扭送法辦。」管理員氣急敗壞地瞪著文采蘭。
「你是伊品凡?」文采蘭不在乎自己惹出多少禍,她的眼眸隻看著眼前這個男人,剛才她還在心裏誇他,現在她要全部回收。
「是。」伊品凡定定地看著她,眉心揪緊。
管理員則恨恨地瞪著她,正準備打電話報警。
文采蘭慧黠晶亮的眼直瞅著他,「別讓他報警,你不會想把事情鬧大的。」
「何以見得?」他剛毅的臉上毫無表情。
「我是文采蘭。」她一字一字清晰地吐出。
他眯起眸,看著那張完全看不出真正面容的恐怖容顔,難以置信。「你確定?」
「如假包換!」她咧開一個大大的笑,笑容得意,而塗滿口紅的嘴卻很像一張血盆大口。
伊品凡神色自若,連眉毛也沒有皺一下。
原來眼前這個愛把小事情鬧大的小不點,就是他要等的人。
昨天他就接到文母的來電,表示她今天會來。
爲了迎接她的到來,給她一個美好的印象,他還特別布置了一下房子,想要讓她一進屋就能倍感溫馨。
而他今天還特地請假在家裏等她,但從早上等到晚上十點,就是不見她的蹤影。
他害怕她找不到地方會迷了路,乾脆到附近的火車站、公車站去找找看,也沿路尋找,但都不見她的芳跡。
想不到他拖著疲憊的身子回來,她竟這樣撞進他的懷裏。
這個喜愛搞怪的女生,他已絰從未來的丈母娘口裏聽到太多她的事蹟,但真正見到,他的心裏還是訝異了一下。
她不是不來,是故意很晚很晚才來,想要給他一個驚嚇吧?
隻可惜,她的如意算盤打得太精,卻精得出錯,沒嚇著他,倒是嚇著了管理員與一千住戶。
伊品凡拍拍管理員的肩,並且把他撥通的電話給掛好。
「她是我的人,她造成的損失你算一算,明天來找我,我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覆。」他揚起堅毅的下巴,沉肅冷峻的臉上自有一份陽剛氣概,讓人信服。
「伊先生……她是沒破壞什麼,也沒有造成什麼損失,隻是讓很多人受了驚嚇。」
「我知道了,你幫我把被她驚嚇到的名單列出來,明天交給我,我會處理。」
管理員點點頭,伊品凡一手拉著文采蘭的手,一手幫她提起行李,一路對著被吵醒的住戶們表露歉意,將她帶上了八樓,走進他的住處。
「我的房間在哪裏?」文采蘭迫不及待地問。
「你一來就制造問題的本事真厲害。」伊品凡平靜地說,神情從容,讓人聽不出這句話是否有貶損或是譏諷的意味。
她的臉熱辣辣的,也感到羞慚,但是被已經糊成一團的濃妝蓋住了,他看不到。
瞧他沉穩的神色,她決定把他的話當成是在示威,因此也不甘示弱。「我才沒有要制造問題,是管理員不讓我上樓,我上來按了好久電鈐你又不出來,說來說去都要怪你!」伊品凡微眯著眼,一雙濃墨似的眸睇視著她。
文采蘭心髒亂跳了一下,她臉上的妝讓他看不到她因悸動而泛紅的臉色,有了這層認知,讓她擡高下巴,不服氣地瞪著他,「本來就是!你幹嘛三更半夜的跑出去,讓我來時攏不到人?這裏的管理員隻會以貌取人、固執又不講情理,你爲何要住在這裏?讓我連要進來都很難!」
他黑的眸眼裏依稀帶著笑意。這個小不點一副說得振振有詞的模樣,看似很有道理,但若知道前因後果,隻會覺得她在說歪理!
她若是去參加辯論,不得獎也難。
「我口好渴,我要喝果汁。」她要求道:「我要喝美粒果柳橙汁!」
剛才跟管理員有理講不清,浪費了她太多口水了!
他揚眉,緩緩掀唇,「沒有美粒果的。」
「不行,柳橙汁我隻喝美粒果的。」
他輕皺著眉,然後大笑出來。「小不點,你很固執。」
「我才不是小不點!」她氣紅了眼。
這人習慣真差!小時候愛幫她取小名,長大了也愛幫她取綽號!
可惜,她不愛自己的小名……拜托!誰會想要跟一條狗同名?
她更不愛這個外號……她人矮是事實,全家人之中她最矮,但是她從國中開始就痛恨被人說矮,這人還一直說,真是氣煞了她!
看來,他踩到她的痛處了。「要不要換成蔓越莓?」他饒富興味地打量她,蔓越莓是她愛喝的果汁之一,資料來自文母電話中的告知。
「好,快點!」好渴!好想快點喝。
他輕笑一聲,轉身往冰箱位置走去,一瓶冰鎮蔓越莓。
一會兒,他手上就多了一隻高腳杯與文采蘭毫不客氣地從他手中搶過來,自己開瓶自己倒,好像牛飲一般,十分鍾而已,就把整瓶全都喝完了。
伊品凡不禁微微一笑。他的生活是一成不變的,多了一個她……他可以想像未來必定多采多姿!
※※※
伊品凡的生活中加入了文采蘭,不僅多采多姿,更是多災多難。
在伊品凡面前,文采蘭從不曾以真面目示人,不是化著濃妝,就是戴著半罩面具,極盡搞怪之能事。
她的行李裏,沒有一件是像樣的服裝,她還有很多道具,都是整人玩具,要不就是嚇人的玩意兒。
伊品凡原本以爲她帶了一個大行李箱,裏面會是悅己者容的美麗衣服,光是想到當初還是他幫她拿進他的住處的,就感到後悔與頭痛。
她根本就是刻意要來找他搗蛋的!
她來的每一天都不是萬聖節好不好?現在才夏天而已!而且,他就算給了她糖吃,她也照樣搗亂!
她來的頭一個星期,他天天下班後都要登門造訪鄰居送禮賠罪。
而她,兩隻眼睛總是睜著大大地看著他,滿臉的不以爲然,似乎覺得他太有錢、太闊氣,常買禮物送人。
他這一招叫作息事甯人,偏偏她總是不領情,照常調皮搗蛋。
他已經考慮要搬出這個公寓,另外再找房子住。
隻要有她在,他就算是天天破財、天天當散財童子,也不能夠做到毫無人怨地敦親睦鄰。
與其天天惹人厭惡,天天被人抱怨,他例不如另謀住處。
文采蘭也知道自己做得是「有點超過」了——
她戴著惡魔面具去嚇同一層樓的小女孩,嚇得她哇哇大哭!
她拿著整人口香糖四處去整人,疼寵小孩的住戶沒有一個可以接受的。
她沒說的是,她也不想整小朋友。但打從那晚半夜順利進來之後,這裏的住戶沒有一個喜歡她的,連小朋友也會欺負她,不是在她的背後對她吐口水,就是故意伸腳要絆倒她,但想要絆倒她的男孩總是自食惡果,腳被她重踩了一下,哇哇大叫。
總之,她的所作所爲就是要測試他的底限究竟在哪裏?
隻要他生氣地罵了她,她就可以用隨身攜帶的錄音筆錄起來當證據,讓她母親了解,他並不是那麼沉穩的人,更不是值得她托付終生的人。
隻要他受不了地打了她,她就會馬上到醫院驗傷,然後把驗傷單拷貝數十張。分發給她跟他認識的每一個親人,甚至是不相幹的人,讓大家了解,他才不是那個人人聽到他的名字就誇口說一極棒的好男人。
但……他的修養還真是比她想像中還要好!
她想要讓他出口罵人、出手打人,但他都沒有。
他的好修養,普天之下應該找不到第二個人了吧?
文采蘭不禁心生敬佩。突然,她大力地猛甩頭。
她敬佩個什麼勁啊?她明明是要把他趕出她的生活圈,讓他主動對當年的事毀約!
對,沒錯,就是這樣!
隻要他毀約,她母親就沒話說了,她也就可以繼續逍遙自在地過她的優閑日子了。
這才是她願意來住的目的啊!
爲了達到她的目的,不管過程是如何地讓人「是可忍,孰不可忍」,她都要堅持下去。
隻是……
她嚇人與整人的把戲也已經用到殆盡了,那些住戶現在也不怕她了,甚至——她真的有看到幾個較貪心的鄰居,常常不懷好意地在門外徘徊,似乎希望被她惡作劇,繼而向伊品凡抱怨而索討到滿意的禮物。
于是今天她就足不出戶了,不曉得爲什麼,她就是感到很悶、很氣。
住在這裏一點也不好,讓她看盡這些住戶愛以貌取人、又愛貪小便宜的思心嘴臉。
伊品凡爲什麼要當濫好人?根本就不值得!
給他們禮物?哼!換作是她,算了吧!沒讓她多踩幾腳、多嚇幾次就很不錯了。
不過,她是不可能會承認的!
她可不承認她是因爲不想讓伊品凡多花冤枉錢送附近住戶禮物,才選擇不出門。
她知道自己胡作非爲,但他都沒有制止她,隻是默默地幫忙收拾善後,頂多遞給她一個納悶的苦笑,或是一個皺眉詢問的神情。
而她,每次都是甩頭不搭理他,他卻沒有進一步的責備或是譏諷。
文采蘭對他的好修養真是深深地贊歎,也爲他的好脾性感到不可思議。
不過,她還是沒有打消要整他的念頭,因爲,她就是要假把當年的口頭之約取消,她要過美好的自由生活,要他滾出她的世界!
所以,她不會承認她對他有一絲絲的好威産生,還是逼迫自己要討厭他……時時刻刻地討厭他!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12-31 17:45:49
第三章
在伊品凡眼中,文采蘭的骨架纖細,模樣嬌小,全身上下沒長幾兩肉,腰肢細得仿佛一用力就會斷掉似的,他真怕一陣狂風吹來,她就會被吹上了天。
而這麼嬌瘦的身體裏,居然藏了那麼多力氣;這麼小巧的腦袋裏,居然有那麼多讓人防不勝防的鬼點子!
每每她頂著一張畫得亂七八糟的妝面對他時,他心裏其實是想笑的。
笑她的多此一舉!
她以爲他沒見過她素顔的模樣嗎?
這些年他雖然移居國外,但關于她的一切事情,他都沒有錯過,柔杏阿姨都會在視訊中告訴他,也會把她的照片傳送給他看。
透過柔杏阿姨的轉述,那些她所經曆的生活點滴,他如同陪她一起參與、成長,明明沒有真正見過她,卻對她如此熟悉。
他這次回台接任台北分公司總經理一職,就是想要知道柔杏阿姨口中的她,是否能填滿他心中對家庭的渴望?而她所做的叛逆行爲,沒讓他打退堂鼓,反而更加深他對她的喜愛。
他刻意放輕步伐悄悄地回來,而她專注地做她的事,沒有發現他正倚著門看著她的側顔,偶爾垂眼沉思,偶爾擡眸,偶爾輕咬筆頭,偶爾下筆如砷,在畫紙上畫出栩栩如生的人物畫像。
她畫的人……可是他?
他訝異地走近,她因爲過度認真而沒有發現他就在身後。
先勾勒臉型,再打出五官的基礎,然後依濃淡深淺細膩描繪——
一筆一畫,筆筆細緻,唯妙唯肖。
畫紙上的男性面龐陽剛立體,那雙眼眸炯炯有神,整張臉充滿凡人無法擋的男性魅力。
這是她對他的看法?
他深信畫能反映出一個人的觀威,心裏不禁一喜。
也許她自己還沒有發現,但她的心裏一角,絕對有他的影子存在!
「呀!」她輕嚷一聲,擦子掉下去了。
低頭撿拾時,眼角餘光看到一雙擦得晶亮的男性皮鞋,接著,猛地向後轉,確定無誤——是他回來了!
他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都不出聲?
文采蘭愣了一下,忘了反應,伊品凡幫她拾起擦子,遞給她。
她本能反應,按過手時,兩人指尖相觸,一陣猛烈的電流竄過,讓她耳根通紅。
看了畫紙上的畫一眼,她羞赧不已,飛快地把畫紙拉下遮掩著。
「我看到了。」他驚喜不已,低沉磁性的嗓音就在她的耳畔響起。「你在畫我。」
「不是!」她神情不安,直覺否認。
「你的素描畫得很好。你母親從來沒有跟我說過你會畫畫,這是要給我的驚喜嗎?」
她很少在家裏畫畫的,畫畫隻是排遺她無聊的時間,但她的確有畫畫天分,從幼稚園開始,每一個美術老師都這麼對她說過。
會畫他,隻是因爲暫時想不到有什麼可以畫的,他可不要往自己臉上貼金啊!
他的心口暖了,唇角帶著淡淡笑意,也不戳破她的謊言。
「這張晝可以送我嗎?」他深深地凝視著她。
他的眼神讓她感到不自在,她的心口有種騷動,很陌生,讓她害怕。
文采蘭,你是怎麼了?思春了嗎?
別忘了,你是爲了讓他討厭而來的!
腦海中的譴責,讓她從這曖昧的氛圍中先清醒了過來。
「不!」她迅速把素描畫撕成兩半,「我隻是亂畫,你不要亂猜!」
他出手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了。
看著被撕成兩半的畫紙,他還是伸出手,從她要揉成一團的雙手中搶救出來。
「你不要就給我。」他的眼裏有一絲落寞。
「我不要,也不想給你。」她是存心惹他生氣的。
她伸出雙手要搶回來,但他拿得高高的,她的身高又不及他,跳來跳去的就是無法得逞,反而跟他的身體不斷地摩擦。
他的下腹有股熱潮正在上升,低頭看了她一眼,她並沒有在撩撥他,她是氣急敗壞地想要把那張撕成兩半的畫紙給搶回來。
他一臉莫測高深地垂頭看著她,她正好銚了上來,兩人的唇輕輕地擦過——
那一瞬間,兩人的腦子都一片空白。
她的唇……好軟!
他的唇……好熱!
不……他根本就是輕薄了她!
文采蘭才不管是自己去觸碰到他的唇,把所有責任都怪向他,伸腿就要攻擊他。
伊品凡的反應不差,本能閃躲著她。
兩人過招了十來下,她氣喘籲籲,連攻到他的衣角都難。
他選擇後退離開戰局,「這畫,我拿走了。」
「伊——品——凡!」文采蘭恨恨地大叫一聲,卻隻能愣愣地看著他離開。
粉嫩唇瓣上,依稀還留有他唇上的餘溫……
※※※
他的修養太好了!
他的EQ太好了!
文采蘭發現自己的胡作非爲非但沒有惹惱伊品凡,反而在他一次又一次幫她收拾殘局下,她良心發現了,會感到難爲情了。
這樣子捉弄左鄰右舍,她的人際關系壞到不行,她也累了。
不好玩,一點成就感也沒有!
伊品凡朝九晚五地正常上班,他上班時,她不是畫畫,就是看電視、上網打電動,生活一成不變。
她的畫裏,不再畫他了……她才不要給他捉到她畫他的把柄,讓他暗自得意起來!
最近,她發現自己胖了一點五公斤。
她自知自己是有點過瘦,但……她從來沒有胖得這麼快過,這都要怪他啦!
早餐都是他早起做給她吃的,昨天吃烤花生厚片、蘋果生菜沙拉與一杯溫牛奶,今天吃的比較豐富,蛋黃鼓鼓的、要熟不熟的荷包蛋,搭配香酥的火腿片,一旁擺著對切的芋香饅頭方便她夾餡吃或是直接吃,還有現打的豆漿與米漿。
她最愛的荷包蛋,就是這種蛋自嫩軟毫無焦黃,用筷子輕刺一下,蛋黃會流出染滿蛋白的,在外不常吃到,本以爲隻有她母親這種專業又稱職的家庭主婦會做,想不到連他也會。
不過,他似乎挺忙的。
中午,他的秘書會準時過來帶上精緻的套餐,並且詢問她隔天午餐要吃什麼,再幫她準備。
晚餐則等他下班回來再帶她出去吃,若她不想理他,他會叫外送服務,總之,她的胃不曾唱過空城,總是飽脹,不可能餓到。
她本以爲她不跟他說她想吃什麼,他肯定會買來一些她不愛吃的,她就可以藉機跟母親告狀說他虐待她的胃!
可……這如意算盤又打錯了!
他很清楚她愛吃什麼、不愛吃什麼,餐桌上總是布滿令她垂涎三尺、食指大動的菜色,來了這麼多天,從來沒有看到她不敢吃的菜色,害她連要在這一方面打小報告的機會也喪失了。
唉!是她太不挑食了嗎?
她明明知道並不是這麼一回事,他在小細節上的注重與貼心,其實讓她心裏盈滿了愉快與滿意,但她就是不願意承認。
文采蘭走進開放式廚房,打開冰箱,拿出冰鎮蔓越莓汁來喝。
她看了一眼抽油煙機與瓦斯爐,興緻一起。
連他都具備基本廚藝,她這個從小就不曾進過廚房煮過東西的人,好歹也要會煮一下東西,讓他不要看扁她才對!
要煮什麼才好呢?唉……隨便啦!
文采蘭拿了一個鍋子,先放了八分滿的水往瓦斯爐上一放,開了瓦斯後便走回房間,打算上網查一下食譜。
琳琅滿目的食譜,讓她一時沒了主意。
她隻想要簡單煮個面,怎麼連面也有這麼多種花樣?
看著看著,她忘了自己在燒開水。
正當她看得高興忘我時,電鈐聲卻不斷地響起,實在有夠吵的!
她打開房門,立即聞到燒焦味……
糟糕!
她匆匆忙忙地走進廚房,鍋裏的水早乾了,連鍋子也燒得焦黑了!
電鈴聲持續大作,一時間什麼都亂了。
接下來要怎麼做?她不會……她不知道……
她完全慌了、亂了,直到一隻大手搶先把瓦斯爐關了,她才回過神來。
伊品凡提早下班,剛好回來阻止一場火災的發生。
他回過身,對著門口說了聲,「謝謝,沒事了。」
門外的左鄰右舍大家都松了一口氣,在他關上門後漸漸散去。
「你……你不是在上班?」文采蘭臉上閃過心虛與驚詫。
「我接到鄰居的電話,所以先趕回來。你不諳廚藝,怎麼會想要煮東西?你想吃什麼,告訴我或我的秘書一聲,我會幫你安排。」
「別說得我什麼都不會好不好?」她擡高下巴、挺起胸、雙手擦著腰,趾高氣昂。
面子問題讓她惱羞成怒,她隻是對廚藝一竅不通,不代表她完全沒有優點!
他輕輕喟歎一聲,「你誤會我的意思了。你是我的客人,你不用自己親自下廚,要忙什麼交給我就好了。」
「既然什麼事都沒發生,我回房間了,別來吵我!」她心裏閃過一絲過意不去,但她拉不下臉來跟他道歉,隻好像隻鴕鳥躲回她的房裏。
伊品凡並沒有責怪她,隻是,他肯定了一點——這裏應該是待不下去了。
畢竟,這裏的鄰居對她一個人在家感到倍受威脅,他一出門就時時刻刻繃緊神經盯著值的公寓門口,因此才會一聞到怪味是從他家門裏傳出來的,即刻打他的手機聯絡他!
對這裏的住戶而言,她是一顆不定時炸彈……
他不禁深深歎了一口氣。
※※※
「什麼?搬家?爲什麼?」
「你覺得呢?」
伊品凡看文采蘭的眼神,就像在看外星人,她有自知之明地心虛傻笑了一下,立刻又發覺不對勁,理直氣壯地抗議,「是這裏的住戶的問題,不是我的問題!」
「我本來想找有住戶的公寓,是想說我不在時,你有人可以敦親睦鄰,不會一個人孤單寂寞,但這裏的住戶幾乎被你得罪光了,我才發覺你並不適合住在這裏。」
「要不是有個人讓我氣到無處宣洩,我也不會拿他們出氣啊!」
「你氣我?」他挑起眉毛。
「嗯!」她兩手抱胸,鄭重地點點頭。
「氣我的原因,是希望我解決這個你感到很荒謬的口頭婚約吧?」
「你……你知道?」她驚詫地睜大了眼眸。
內斂沉穩的他看了她臉上的濃妝一眼,「你可以不用再畫這樣的怪妝了,你的容顔,我早就記住了。」
「你知道我長什麼樣子?」她更吃驚了。
「我的電腦裏存了上千張你的照片。」他淡淡一提。
她靈光一閃。對哦!她母親常常會跟他聯絡,也是爲了他才學會視訊的……
原來,母親早就出賣了她!
「別怪你媽,她是爲你好。」
「她根本就是在限制我的自由!」她嘟著唇,非常不甘。
「別爲了氣我而畫濃妝,會傷害你細嫩的皮膚。」他伸出手,想撫摸她的臉,卻又縮回手。此時此刻,還不宜……他在心中低歎。
「我爲什麼要聽你的話搬家?而且,我要搬丟哪裏?」
「這裏的月租隻到這個月底,當初我就沒考慮要長住。」他頓了頓,「我的公司頂樓才是我回台灣時最主要的住處。」。
「哼!」她斜睨他一眼,「你早就圖謀不軌,根本就是要我來當你的免費搬運工。」
乖乖!看這裏的高級擺設,要她搬的話,一定會累死她的。
他輕輕搖頭,淡淡一笑。她想多了!
「你隻要拿你當初的行李跟我一起走就好了。」
「我住得好好的,我不想離開,要走你自己走。」
「我跟房東說好了,不續租,房東也已經積極在找下一任房客,聽聞已有人來跟房東詢價打算要租了。我們今晚要離開,明天一早,會有搬家公司來把這裏的東西帶走。」
「這麼快?」怎麼都沒有跟她商量一下?她討厭被擺布的感覺!「那好!我自己去找套房住,隻要你不告訴我媽,我媽就不知道了,我一個人照樣可以逍遙生活。」
「我答應過你母親,這兩個月裏我會照顧你的生活起居,而且,你母親也知道我要搬家,她這幾天會打我新住處的電話找你,確定你在不在。」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文采蘭再精再厲害,也輸給了解她會有哪些把戲出籠的文母。
她亂沒形象地哀嚎一聲。「我媽何時要打電話來?我那時再過去等不就好了?要不,你就說我出門去了,用任何理由都好。」
「你媽沒說何時要打,我無法未蔔先知。你認爲你母親能讓你用任何藉口搪塞或是推拖嗎?或是,你希望她登門造訪來確認你在不在我家?」
她的哀嚎更大聲了,最終,她還是妥協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12-31 17:46:42
第四章
高處不勝寒!
文采蘭走到落地窗旁,看著窗外的大廈與高樓,還有明顯象徵台北座標的一0一大樓,覺得自己坐困愁城,非常寂寥。
玻璃上頭映照著她的容顔,一張素顔鑲嵌著一雙活靈活現的大眼眸,眼裏卻隻有無以計數的無聊、無聊、無聊!
這棟大樓就是伊品凡所謂的公司,而他的住處就在最頂樓,可以睥睨一切,像是站在金字塔頂端的富豪。
不,不是「像」,他根本就是。
難能可貴的是,他沒有一般富家子弟的驕縱與自大,他謙卑而且沉穩,不隻IQ高,連EQ也高,行事作風屢屢獲得公司內部人員的肯定。
他已經回台兩個多月了,運籌帷幄的能力讓公司元老刮目相看,對于內部的一些沉疾也慢慢在改革中。
他的改革方式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提出提醒,而不是狠心地一次刷下不適用的人員,盡管如此,那些被點到名的人員並非個個心悅誠服,有幾個還是會在他背後抱怨著他。
文采蘭突然間覺得,他們之間的距離好大。
她還在讀書,對未來的出路還懵懵懂懂,他卻已經是事業有成的商業奇才。他的身價比她所想的還要高,甚至超出她所能想像的。
她不懂,爲什麼這樣一個可以在商場上呼風喚雨,又長相不凡的男子,偏偏隻選擇她一個人?
他隻要一個點頭,有成千上萬的女子任他挑選,不論環肥燕瘦,都勝過一個她。
她有怎麼樣的外表,是個怎麼樣的人,她有自知之明。不論外貌、家世、人品、學識,他都勝過她太多太多了!
他爲何不找一個跟他在各方面勢均力敵的女子爲對象呢?
她對自己和他的能力相差懸殊感到自慚形穢。
猛地,她用力甩頭。她在做什麼?她爲什麼要浪費時間在這裏鑽牛角尖,想些有的沒有的?
她對他的敵意與討厭,居然在這些天的相處下消除了大半,這怎麼可以!
他不跟她解除婚約,一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就算他的條件再優,也下關她的事,她這次來的重點,就是要把婚約解除。
但她卻荒廢了一個星期,不是悶在房間裏畫畫,就是上線看影片,真是太浪費了!
這個星期裏,時間一到,樓下的秘書就會自動把她的餐點送上,舉凡早餐、午餐、下午茶,都是熱騰騰、香噴噴的,至于晚餐,他會在準時下班後帶她出去吃高級餐廳。
昨晚,她吃了紅酒鐵闆冰淇淋,燒熱的鐵闆底端鋪上厚厚一層巧克力布朗尼蛋糕,豪邁地挖上一大球她最愛的鮮奶冰淇淋,酒香四溢,嚐起來微酸,搭配正在融化的甜蜜冰淇淋還有上頭點綴的白蘭地小櫻桃,真是人間美味,讓她連吃了兩球。
至于假日,他似乎很忙,總是關在書房裏打電腦,直到吃飯時間接近,他會先問她要吃什麼,再叫外送服務。
原來,他並沒有忙工作忙到忘了她的存在。
這幾天,她光是走訪每一層樓,就看得瞠目結舌。
這些都是他的産業?他們都歸他管?整層樓……全部都是!
因爲對他的能力深感敬佩,加上她周遭……不,是整棟大樓的人們都對他贊譽有加,所以,她差點就忘了她此番前來的目的。
如果她在頂樓舉辦一個熱鬧非凡的音樂趴,不曉得會不會讓他底下的員工們群起抗議?
她聳聳肩,她不在乎給他們壞印象,反正,他們都覺得她配不上他,私底下也不怎麼尊重她。
一個音樂趴……不錯的點子!
她開懷一笑,拿出手機開始撥打電話聯絡幾個愛熱鬧的朋友,並且請她們幫忙多找一些人。
要鬧,就鬧大一點!
※※※
冷氣,被她開到最強!音響,被她開到最大!
她的朋友不知去哪裏找來一票濃妝豔抹與流裏流氣的人來,大家把客廳的長沙發搬到角落,把客廳中央當成舞池,熱力四射地扭腰擺臀、勁歌熟舞起來!
他們肆無忌憚的行徑,連文采蘭都不禁皺起眉頭。
明明人全部都是她帶上來的,而隻要是她的人,跟伊品凡報備一下,他竟連檢查也不檢查一下就爽快答應。
他就這麼相信她哦?
這裏總共有十二個人,大家一邊喝著雞尾酒,一邊唱歌跳舞,有五音不全的,有殺豬的,有亂跳一通的,他們愈跳、high,她卻是愈來愈不敢恭維。
他在樓下會沒聽到那才有鬼!真是虧得他能夠忍耐下來。
反正……不管啦!大家縱情地跳,盡興地唱,音樂調到最高分貝,興奮得連文采蘭也跟著扭動腰肢,隨手接過不知是誰遞給她的雞尾酒就暢快痛飲起來。
這一大鍋的冰鎮雞尾酒是她帶來的朋友共同準備的,長方形的桌上還有各式各樣的零嘴,有的已打開,有的未拆封,桌面上可說是杯盤狼籍。
一聲像殺雞似的尖銳嗓音突然竄出……
好難聽!這是誰在唱歌?她的耳膜都快要被震破了。
天哪!樓下爲何沒有人上來抗議?
她不知道的是,這一層樓的隔音效果是最棒的,所以,樓下頂多隻聽到天花闆踩踏的聲音,沒有聽到重金屬音樂的吵雜聲。
不行,她的耳朵要塞棉花,她快耳聾了!
但……天知道棉花在哪裏?她隨手抽了好幾張面紙往耳廓裏塞。
重金屬的曲調讓她的心髒也跟著撲通撲通地直響著,在一片嘈雜聲浪中,她不知不覺地又喝了兩杯雞尾酒。
雖然是很薄很薄的酒,但喝多了也會醉,而她有點酒量,隻是稍微醺茫。
眼前一片蒙朧美感,好幾對男女已經又摟又吻起來,唯一落單的一個男子剃光了半邊頭,一臉耍酷的神情,正把目標指向她。
「我幫你再倒一杯。」他跟她要了杯子。
「好!」她爽快地說,因爲雞尾酒實在好喝啊!
她的全身熱呼呼的,步伐有點不太穩,頭也有一點重重的感覺,除此之外,並沒有其他的不適。
她的視線在人群中梭巡著,發現她打手機聯絡的三個女生已經跟她們帶來的搭檔熱情地吻成一團了。
都已經鬧成這樣了,他怎麼還不上來啊?
文采蘭很怕待會兒這裏會上演限制級的畫面,這可不是她樂見的。
「喂,自制一點。」她走近去勸朋友。
「走開!」朋友的男友不耐煩地叫道,繼續摟著女友深入親吻。
天哪!這裏太閃了……她不想被閃瞎眼,摸著鼻子無趣地走到一旁。
要不是爲了看伊品凡發狂的模樣,她一定會想盡辦法將剛才那個對她叫囂的男人整得七葷八素!
「你的酒。」幫她倒酒的耍酷男子年紀與她相當,去而複返。
她接過,他拿著另一杯雞尾酒跟她碰碰杯身,清脆的響聲立即就被重金屬音樂掩蓋。
他把雞尾酒一飲而盡,然後挑釁地把杯子倒轉向下,向她示威。
她也把雞尾酒一口氣喝光,得意地睨了他一眼。
他點頭,然後拿了兩隻酒杯離開,她沒有看到他轉頭時臉上那詭異且一閃而逝的笑。
素顔的她雖稱不上美麗優雅,但也算是清秀年輕的女孩子。
這個今夜落了單的男子,已打算要對她下手。
他在酒裏加了料……等一下,就會開始奏效!
「誰來告訴我,這裏怎麼了?」
打開門,迎面而來的是低溫十六度的冷氣,放眼望去,五對男女衣衫不整地貼靠在對方身上取暖,而高分貝的音量讓伊品凡不禁大聲詢問,面無表情的他眼裏有兩簇怒焰正在燃燒著,五對男女因他的出現而瞬間石化了。
他俊眸一眯,危險的光芒直朝文采蘭的方向射去。
文采蘭雙眼送蒙,一副昏昏欲睡的嬌態,在她身旁,一個心懷不軌的男子正在對她上下其手,也因爲他的出現而暫停了動作。
可惡的是,她竟然沒有動手阻止。
那個該死的男子竟然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而她,隻穿了一件平口小可愛,圓潤白皙的肩膀一覽無遺!
他唇角一抿,大步一跨,渾身散發出驚人氣勢,把全身無力的她拉進他的懷裏,宣示著他的獨占慾與所有權。
懷裏的她不吵也不鬧,而且眼神有點呆滯……
他心知不妙,怒火迅如雷電般撲來,「你們——」他長指一個一個指過去,「統統給我滾!」
他的眼神非常可怕,整張臉的模樣好像隨時要把人咬死一般,光隻是冷冷地掃視過去,每個人都像驚醒一般,卻也噤若寒蟬,然後飛快地逃離。
下藥的男子不甘心到嘴的肥肉就要拱手讓人,但被伊品凡吃人的視線鎖定,讓他頭皮發麻,宛如被眼鏡蛇盯上的獵物。
他全身發抖,一刻也不敢停留,匆匆忙忙地離開現場。
伊品凡把文采蘭安置在舒適的沙發椅上,關了音樂,調整冷氣溫度,兩手抱胸看著她。
「咦……怎麼統統走了?留下來……很好玩的……」她兩手在半空中揮舞,一嘴酒氣,笑得花枝亂顫。「伊品凡,很熱鬧吧?你家裏太冷清了……這樣子人多剛剛好……你太小氣了,把他們統統嚇跑了……」
伊品凡眼神冷冷地看著她,她繼續自言自語。
「你剛剛生氣了?哇!你居然會生氣耶……天下奇觀!我沒有錄下來真是太可惜了!」她想起身,但雙腳虛軟,又往後躺下去了。
伊品凡知道她找朋友來熱鬧,他沒有拒絕,算是允許了。
她畢竟年輕,畢竟愛玩,他並不想鎖著她,讓拋的人生變無趣。
隻是……她非要把自己搞成這副德行嗎?
「嗯……怎麼這麼熱?冷氣呢?你關了嗎?怎麼一點也不強?是不是沒冷氣了?」文采蘭嘟唇抱怨,看起來格外可愛。
「現在冷氣的溫度是二十六度,算是舒適。」
「不,不舒適!好熱!我要開強一點。」她皺著眉嚷嚷。
伊品凡看她拉著身上單薄的衣物,她胸前的肌膚透著一片不尋常的嫣紅,她的臉頰更是紅得嚇人,身上冒著汗,臉上、額上、頸上也有一層薄汗。
真有這麼熱嗎?
「你要不要去洗個澡?或許會好一點。」
「我……我起不來……」她全身的力氣都像消失了一般,連要擡起手來都顯得困難重重。
他擰著眉,「你到底喝了多少酒?」
「雞尾酒很薄……我喝了……三杯……還是四杯?或是更多?我記不得了……」
他把她扶起來,讓她全身的重量依附著他。柔弱無骨的她真的太過纖瘦了!
「你可千萬別想當什麼紙片人,那是不健康的行爲。」
她揚起睫毛,對上他深沉的注視,以及他眼裏那抹真誠的關切,陡地,心口驟跳,全身燥熱。
她爲自己這突然狂湧而來的情緒與感覺而困惑。
一定是酒的關系……不會是他的關系……
她不可能會對他心動的……
不過,蹭著他的感覺真好。
「你身上真舒服。」她像一條滑溜的小蛇般直往他懷裏鑽,而且對著他毛手毛腳。
伊品凡不想害她受傷,小力地想要把她從他的身上扳開,制止她的胡來。
文采蘭好眷戀這個寬闊的胸膛,她用她的臉蛋摩擦著,好幾波電流不斷侵襲而來,她好喜歡這種感受,把他黏得更緊。
她喝醉了,而且醉得不輕,才會這麼黏他。
當務之急,是先把她帶回她的房間,以防他自制力不足,到時擦槍走火。
伊品凡粗啞地輕喚他幫她取的小名,「樂樂,清醒一點,我是誰?」
「你是誰?我管你是誰……不要吵我,你走開,我喜歡這副胸瞠。」
他哭笑不得,卻也確定她真的醉了。
她若沒醉,肯定會對這個小名大發雷霆!
「你走開……」她嘀咕著。
他一臉無奈。她把他整個身子摟住,他如何走得開?
「嗯……真好……真棒的柱子……」她突然在他身上大跳起豔舞。
難不成,她這次把他當成了鋼管不成?
她身上是沒幾兩肉,胸部也不大,但曲線姣好,年輕有活力,別有一股少女的輕甜魅力。
他是正常的男人,而她是他有口頭婚約的對象,假如她把他給……他應該可以找她負責吧?
「樂樂……」他還是希望她能清醒一下,理智一點。他並不想趁人之危啊!
「嗚……」她的眼眶裏突然有豆大的淚珠滾出,伴隨她的低泣。
現在是怎麼一回事?伊品凡傻眼了。
她是不是喝醉了?她是在發酒瘋嗎?
她睜著眼,眼裏淚霧彌漫,讓他招架不住。
他可沒看過她哭的樣子……心,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拉扯著,正止不住地泛疼。
「要不要喝點什麼醒個酒?」伊品凡專注地看著她,連她臉上的細微反應都很定睛地瞧著。
她卻先朝他瞪了一眼,然後傻笑,讓他覺得自己把她當成正常人般地問她真的是個呆子。
他起身想要去看冰箱裏還有什麼冰涼飲品,一隻小手卻拉著他的褲子,不讓他走。
他倒抽一口氣,因爲她的動作實在是太過火辣了。
她的手……怎麼往他的大腿根處揉去?
「樂樂……放手!」
她置若罔聞,毫不理會,直接觸碰他兩腿之間的凸出物。
「你真奇怪!這裏多了一個醜東西!」她毫不客氣地批評。
他抓住她的奶油桂花手,不讓她繼續遙次,眼神裏有著警告。
她吃吃一笑,對于他生氣的樣子感到非常高興,不禁孩子氣地縮回手,當著他的面拍拍手。「你生氣了,你生氣了……」
他輕咳一聲,暗自深吸口氣,不願跟醉酒的她計較下去!
文采蘭打了一個大大的呵欠,整個人往後癱躺在沙發上,像電力用盡般閉上了眼。
「樂樂!」他驚叫一聲。
「嗯……不要吵……我想睡一下……」
他松了一口氣,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會感到呼吸困難,是嚇到忘了呼吸,急忙喘氣。
她睡著了,睡顔可愛到了極點,紅撲撲的,膚質很好。
他的手情難自禁地輕撫了她的臉頰一把,指腹上的絕妙觸感讓他不願松手。
她不能在這裏睡,會著涼的。
他把她攔腰抱起,直接送進她的房間裏,安置在她的床上,拿了薄被蓋上她單薄的身子。
他幫她把臥房的冷氣打開,按下「舒眠」開關,希望她有個好眠。
她突然清醒過來,兩眼有神地看著他,「你在這裏做什麼?」
「我在幫你開冷氣。」
「好熱,我不要蓋被子。」雙手雙腳用力扭擺,一下子就把被子踢到床下去了。
「不蓋被子你會冷。」
「我好熱……我身上有火在燒我!你騙我,你沒開冷氣。」
「你自己往上看,冷氣正在運轉中。」
「溫度太高了,我要低一點。」她搶過他手上的遙控器,不斷地往下調溫度,直到按不動爲止。
「這樣吹太冷了……」
「不會!我好熱,我熱得受不了。」她難受地嚷著。
他的手觸碰她的額頭,體溫真的攀高了。
不對勁!
光是喝雞尾酒,不可能會有適麼多奇怪的反應。
若說她酒品差,有些亂七八糟的舉止,他可以原諒,但不可能會讓她全身變得這麼燙人……就在他思考之際,一件白色的東西飛到他眼前,他下意識地接住。
這……是她的胸罩?!
他把眼眸移到床上,發現她已經快手快腳地把上半身全脫光了。
粉粉嫩嫩的乳尖……完全呈現在他的眼底!
他的心靈飽受驚嚇,完全看傻了眼。
就在他忘了反應之際,她已經把身上的七分褲脫掉了,拿在手上揮呀揮,往他頭上扔。
他瞬間清醒了過來,急急忙忙撿起地上的薄被要把她全身蓋住。
「我不要,你要熱死我!」她大力掙紮著,想要反擊的意志力強大得讓她從床上一躍而起,跳起來對著他拳打腳踢。
伊品凡非常無奈,隻能守不敢攻。
她打沒幾下就氣喘籲籲,頻頻喊熱。
瞧!她的身子全部都被熱氣蒸發出了一層粉色,玉乳輕晃著,嬌小適中,沖擊著他的理智。
他沒有想到會在這樣的情況之下看到她幾乎全裸的嬌軀!
他是正常的男人,男性分身已經無法受理性掌控地在褲襠裏立正站好了。
誰來教教他,現在他該如何是好?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12-31 17:47:04
第五章
文采蘭不斷喊熱,感覺自己猶如身陷熱鍋中的螞蟻,叫天不應,叫地不靈。
好熱、好痛苦……
她宛如置身火海,全身燒灼,即使不斷在床上滾過來滾過去,還是無法消退那股熱焰在體內燃燒的痛楚。
伊品凡眼明手快地把差點掉下床的她一把撈上床,她的雙手攀住了他,像攀住一根浮木似的,緊抓不放。
他身上的溫度好涼……
她用形狀姣好、粉嫩充滿彈性的嫩乳摩擦他結實的手臂,他連大氣也不敢喘一下,整個身子定住不動。
她……到底是被喂了什麼?情況太反常了!
伊品凡的眼裏充滿怒意,察覺自己失算了。
剛才那十一個名單之中,有人要對她意圖不軌,他竟然錯放了!
要不是她現在這樣子,他即使脫得了身也放心不下,他會先去調出大樓監視器,並且無所不用其極地把那十一個人找出來,揪出罪魁禍首,狠狠地修理一番,再將對方擒之以法,送進警局。
但事情有輕重緩急,眼前他隻想讓她身上的痛苦減低。
「有沒有好一點?」他的聲線不平穩,對她充滿愧疚。
他該把她照顧好的,而不是讓她身陷危險之中。
即便這些良莠不齊的人是她帶來的,他讓她在他的地方出了事,他就難辭其咎。
「沒有……還是熱……」他的手也變熱了,不涼了……
她放開他的手臂,繼續在床上滾來滾去。
「你等一下,我去拿濕毛巾過來幫你擦一擦。」他擔憂地注視著她愈來愈紅的臉蛋,轉身就往浴室裏去擰了一條毛巾幫她擦臉、擦手。
「有舒服一點嗎?」看她受折磨,他的心也在受折磨。
「沒有……一點都沒有……」她憤怒地把毛巾搶過來,丟到遠遠的另一邊。
伊品凡愣了一下,歉意更深了。
她撫摸他的身子,微微地笑了,仿佛他才是她的良藥。
她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她在挑情……天,她在挑逗他、誘惑他,她肯定不知道自已在做些什麼!
伊品凡拍額,驚駭莫名。
她一定被下了藥……一種迷幻藥,又稱爲強力春藥,那是違禁品!
敢對她下藥的人,他非抓到並且把他送入警局吃牢飯不可!
舒服多了……
文采蘭赤裸的嬌軀在伊品凡身上蹭來蹭去,她的雙手不斷揉撫著他健壯的胸膛,唇舌還貪婪地在他頸間的動脈上輕吮一下。
伊品凡全身顫了一下,體內的慾望正在騷動著。
她可以失常,他不能!他沒有資格!
一聲輕緩的低吟從她小嘴裏吐出,柔柔媚媚、細細長長,「哦……」
那是女子動情的勾情聲浪!
伊品凡見她嬌態可掬,玉體橫陳,青春火熱的胴體讓他一覽無遺,身心震撼。
他從來不是一個趁人之危的小人,但現在,他的好IQ、好EQ全部都束手無策!
他該拿她怎麼辦才好?他該如何幫她解決這個困難?
他從她身上的症狀看出了大概——她被下了藥,唯一的解藥是男人!
他不能……
他不願意不明不白地要了她!
但看她皺眉難受的模樣,他又心生不忍。
他也不能放著她不管,不能任她自生自滅!
他完完全全被這樣的她給打敗了,完完全全陷入了苦惱之中。
※※※
「嗯……」
文采蘭全身在伊品凡身上摩擦著,蹭過來又蹭過去,他都無動于衷。
反倒是她,發現這樣的做法已經不能再消除她體內的火焰了。
還是好難受,好痛苦!
文采蘭兩手各抓著一隻玉乳不斷地揉呀揉、搓呀搓,臉上有種迷人的嫵媚,充滿了禁忌魅惑。
她在自慰……
他看了目瞪口呆,慾火狂燃。
沒有一個正常男人受得了這樣的真實鏡頭!
她的胸部不算大,但她的小手罩住卻剛剛好,瞧她揉捏得好滿足,他胯下的子彈也快要出鞘。
隻是揉了一會兒,她又皺緊眉頭。
不夠……一點也不夠……火焰又來了,不舒服……
她看了看他一臉的憂心忡忡,又看了看他的兩隻手掌,伸出手跟他的手掌比對。
他的手掌足足大出她一倍!
就是他了!她想也不想地就抓起他的一隻巨掌往自己的胸部上放,看他一動也不敢動,她自己示範,抓著他的大掌揉起她的綿軟酥胸。
這觸感好柔好綿好暖……
他像被燙著般想縮回手,但她不依,使勁地要他的手放在她的胸乳上。
他想忽視那美好的觸感,但是不行,他做不到。
她挺起胸部,朝他鼓舞又開心地笑著,令他失神。
他的巨掌自有意識地揉捏著她的嬌乳,食指與中指夾撚住她挺立的粉紅乳尖。
「嗯啊……」細長的嚶啼聲出自她的小嘴,嬌憨的神態在面對他時露出一抹挑逗的笑。
身體早就已經準備好隨時可以攻堅,但他的理智猛地又回來了,他放開手,不願再輕薄她。
淚水滾出她的眼角,她哭哭啼啼,脆弱得像隨時都會死掉。
「我就知道……沒有人真心疼我……」她嗚咽著。
伊品凡真心對待她的心,被她的話給紮痛了。
「媽媽疼姊姊……爸爸疼弟弟……都沒有人要疼我……」嬌弱而感傷地說完,濕潤的眼眶裏蓄滿了晶瑩的淚。
他感到憐惜,伸出手抱住她。「我會疼你,我會愛你,你還有我!」
她的雙手忙不送地解開他的襯衫扣子,柔若無骨的奶油手鑽進他的衣服裏,撫摸著他的胸膛,讓他的唇角掠過一抹抽搐。
她的雙手頑皮且忙碌地在他結實的胸前左捏捏、右揉揉,撫到微硬的乳尖時,出其不意地大力一按,他低沉的喉頭深處立刻鑽出一聲難耐的輕吼。
好好玩……
她再試一次,又試一次,屢試不爽,他敏感的反應都讓她感受到了。
伊品凡不得不將她的雙手給包覆住,不再任由她膽大妄爲。
她挺起胸乳,擦過他的唇瓣,一股閃電劈上了她的腦門,她全身痙攣了一下,輕吟出媚人的嬌啼。
他也不遑多讓,電流閃過他的腦際,讓他背脊一陣酥麻。
她再試一次,好愛他的唇碰觸乳尖的感覺。
他把身子後移,把頭擡高,沒讓她得逞。
她泣啼著,難受得扭著纖腰,擺動嬌臀,一張小臉盈滿了楚楚可憐。
他伯自己失控啊!她卻全然沒有察覺到他的用心良苦。
她垂下頭默默地流淚,擡頭時,滿臉是淚。
就算讓他千刀萬剛,他也舍不得看她流淚!
「你是惡魔……是惡魔派來的小惡魔……」
他強撐著快要繃斷的理智,試著滿足她的慾求,卻努力不讓自己迷失其中。
他的唇吮上她又硬又挺的蓓蕾,她斷續地嬌啼著,本能地挺向他,像在無聲地乞求他給予更多。
他貪婪地吸吮著,兩邊乳尖都不錯放,又啃又咬,又曙又吮,貪得無饜,像饑渴了好久好久,吻得恨不得要將她吞進體內一般。
就是這樣……
一波又一波不停襲上腦門的快感,讓她感到舒暢淋漓。
對,就是這樣,不要客氣……
伊品凡捧著兩隻形狀優美的玉乳左啃右吮,動作輕柔,沒有留下太大的印記,但許多細小的紅痕是免不了的。
丈采蘭放浪的嬌喘一聲又一聲,唇色豔豔,頰畔紅紅,眼裏滿是興奮的光采。
她喜歡他這樣子對她……
好舒服、超舒服、太舒服了!
她對他頻送秋波、搔首弄姿,嘟起唇瓣熱情無比地誘惑著他。
伊品凡快要把持不住,他想責罵她這樣子的行爲不檢點,然而,話到嘴邊他又吞了回去。
他哪有資格罵她?是他害她變成這樣的,都是他的錯!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減少她的苦難,幫助她盡快脫離苦海。
她伸長了手臂歡迎著他,兩手把他的後頸勾住,向前一壓——
兩人面對面,眼對眼、鼻尖對鼻尖,她呵出的熱氣傳到他鼻腔裏,他不禁輕喘一聲。
她嬌俏一笑,容顔像瞬間發亮般,讓他心神一顫。她的美,是需要細細等待、細細品味的。
他爲什麼不吻她?
她沒有那個閑工夫繼續等待下去,他拖拖拉拉的,她就主動一點吧!
文采蘭伸出舌尖輕舔了他的唇一下,他又愣又驚的模樣逗笑了她。
她又往他的唇上重重一吮,他的唇又軟又暖,好好親。
他的臉頰居然紅了,真好玩!
伊品凡明知她此時此刻的任何舉動都是脫軌演出,都是深受藥性所害,不是她真正的本意,但他就是無法無動于衷,他的心緒被她的行徑拖著走,整個人、整顆心、整個身子都一起亢奮起來。
她故技重施,再度在他唇上重吮一下。
這次,她來不及離開,他就已經按住她的後腦勺給她一個深入的親吻,撬開她的唇,尋找她的舌,纏住她、品嚐她,勾引她……
他的嘴裏有無窮無盡的甘霖,她熱愛至極,不斷吸吮。
熱情的她讓他不知所措,她的雙手已經把他的襯衫脫掉,光裸的酥胸壓在他結實的胸肌上,她不停蠕動,沒一刻安靜。
她的胴體那麼軟、那麼暖……那麼純潔又那麼無瑕!
他極力克制自己,兩手拳頭緊握,指甲嵌入掌心肉裏,隱隱可見滲出血珠來。
隻有痛……他才能預防自己的獸性一發不可收拾!
她樂此不疲地在他身上磨來蹭去,她喜歡他身上的氣味,喜歡他身上的溫度……
他的嘴被她吮吻得口水流淌而出,滿嘴全是她的味道。
他抱住了她,不再任她亂動。
她是要逼瘋他嗎?
她的嬌胴再往下鑽、往下慰貼,就會摸到他最不堪一擊又蓄勢待發的男性分身了。
他攫住她的唇,深深地吮著她、吻著她,撩撥著她、刺激著她。
她全副心思果然如他所願地都集中在兩人的唇瓣吸吮之間,他吮得厲害,她也吻得激狂,熱火像是無邊無際般,快要把他整個人燃燒起來。
她太過度熱情了……
他的理性有了破裂痕跡,雙手本能地罩上了她的胸,掌心搓弄頂端的乳尖,這點點麻麻的刺激感正戳著他的手心,帶來舒快的觸感。
他的唇嘖嘖有聲地吮著她的小嘴,不放開她。
她好高興,急切地迎合著他的動作,細吟聲不絕于耳,滿臉豔麗的紅。
她的身子完全貼合在他身上,兩腿大張,整個俏臀完全坐在他的大腿上。
她的嬌吟聲浪忽尖忽細,忽長忽短,媚入骨髓,誘人心魂。
她整個人像烈火一般熱情燃燒,她的行徑像野火似地狂野不做作,她的作風大膽過人,讓他看了心旌蕩漾、血脈債張。
誘人的胴體對著他狂擺律動,她的身材或許不夠豐滿,但她的行爲惹火,作風讓人噴火。
他口幹舌燥,光是看著她頻頻挑勾拋出的媚眼,就不禁目眩神迷。
「惡魔……你是我的小惡魔!」
見她煽情的勾引動作,他理智全失,雙手在她身上摸索、遊移,她細膩光滑的肌理讓他愛不釋手,愈撫愈上手。
她的雙手也不斷地在他身上亂摸一通,整個人就像一顆熱情到不行的火球,所經之處,一定引燃慾焰。
他的上半身被她脫個精光,露出性感流暢的肌肉線條,肩背厚實,雙臂結實有力,腰腹毫無贅肉。
已經陷入慾焰之中的她以小手勾纏上他的頸項,直接送他一個火辣辣的吻。
她的學習力驚人,以他方才教導過的方式連本帶利地還給他。
她的唇吮吻著他的,又是挑逗又是卷弄,激烈又狂野,儼然化身爲索愛小惡魔般向他追討,要他掏出自己的心魂奉上。
他體內的慾獸因她毫無節制的吻而被刺激到複活了。
她喜歡他的唇,那氣味,令她眷戀。
她喜歡他的舌,那形狀,讓她回味。
她忘情地吮吻著他,既不想放開他,也不想停止這種近乎需索無度的渴他無法喘息,深陷其中!
她濕滑的舌尖是那麼美味,他迷航的意識隻想順著本能行進,激烈狂吻讓兩人的喘息濃重,氣息濃濁,慾火攀高又攀高,她挺立的酥胸貼合著他的胸膛,緊密到毫無空隙可以侵入。
他們的上半身廝磨著,下半身也摩擦著,兩人倒在床上,雙唇始終沒有分開。
他們摟抱著對方,在床上激情翻滾糾纏,熱吻吻遍她整張臉、整個頸窩,來到她的胸前,落下無數個輕吮。
她仰頭輕啼,雙臂卻是做著收攏動作,無限歡迎他在她身上種草莓。
她細嫩雪膚上不是他的吻痕,就是他的手勁留下的微紅指痕。
不知何時,他的長指已經繞到她神秘的腿間,輕輕按著底褲下緣,指腹上的觸感讓他明顯一震。
她整件底褲都濕了!
他輕喘著,被那股灼熱感激發起滿腔的亢奮。
他的長指揉著、撫著,她細膩的花瓣隔著輕薄底褲被他輕撚著,臉蛋深紅,小嘴呻吟,伴隨著嬌喘難止。
他加快手指的動作,感受到她的興奮與熱情滾滾,她細腰狂擺,抓緊他的手臂,小手用力到指節泛白。
好棒……
好快……
好喜歡……
好舒服……
她的身子、她的心魂,都在劇烈地打顫著。
看到她熱切的反應,他更加積極地在她身上制造出更多高潮。
光是從手指的觸感,他就可以清楚地知道,她身上這朵粉紅玫瑰,正逐漸綻開清新甜美的花瓣,一瓣接著一瓣,蕊間沁出芬芳的異香,向外擴散開,他的鼻端已經聞到了
……好香……那是足以奪取男人魂魄的甜香!
他想將她占爲已有,好想好想……
她的身子好像要融化了,又好像被丟入一個比一個還要大、還要熱的漩渦裏頭翻滾旋轉。
她了亮的啼音宛如強力春藥,讓他七魂六魄隻追隨她一人。
他一個用力,撕裂聲遽然響起。
那細微的聲音,對她而雷微不足道,她幾乎沒有聽到,但是他聽到了,而且在他心中掀起了大大的震撼。
她身上唯一的底褲……被他撕破了!
天!他在做什麼?
伊品凡的理智瞬間回籠,整個臉色大變。
她慾火難耐,見他突然靜默,直接撲上了他。
冷不防地,他將她推開,卻記得控制力道,不讓她受傷,隻是讓她跌入床被中。
太危險了!
他的理智差點被她完全吞噬,差點就要不顧一切地把她拆吃入腹……
他不能讓這一切失序!
她是胡裏胡塗地吃了不該吃的藥,上了別人的當,但當藥性一過,她就好了。現在這般熱情如火的她,並不知道她面對的人是他。
清醒時,她若能這般熱情待他,那就好了……
明知自己是在癡心妄想,他卻隻能露出苦澀一笑。
他不能忘了……她隻是需要幫忙。
他隻要幫她就好,他不能奪走她的處女之身!
在他內心深處,他再清楚不過她討厭他這件事實,如果有底限,他隻希望,能夠做到不要讓她恨他。
唯今之計,隻要他忍得過去就好了。
而這種忍法,真的快要了他的命!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12-31 17:47:27
第六章
一整個晚上,伊品凡用盡一切自制力與忍著凡人無法忍的慾望,幫了文采蘭一次又一次。
好不容易撐到東方日白,她滿足地沉沉睡去,他卻是全身力氣用盡一般地癱在地闆上,一動也不想動了。
他累極了,也已經壓抑到了極點,快要無法負荷。
他眼下的半月形陰影又黑又重又明顯,那是他徹夜不睡幫忙她的證據。
她終于不再因慾火焚身而趴在他身上翻滾挑逗他了,他籲了一口氣,全身累得完全不想動,而睡神卻挑此時找上他。
面對著一地散亂的衣物,還有全身赤裸、被他從臉吻到小腿的嬌胴,他連動一下手指頭都感到辛苦萬分。
他的力氣,全因爲壓抑慾望與積極幫她消除身上的慾火而用之殆盡了。
雙眼酸澀,眼皮又重,他竟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
可惡!他竟然敢占她的便宜!
醒來時,文采蘭察覺被下的自己全身赤裸,但腦子昏沉,就是記不得自己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半坐起身,輕捶抽疼的額側,自知是飲酒過量惹的禍。
被單垂落,她先是看到胸前的紅痕,氣得兩眼冒火。
可惡!真可惡!
她怒氣狂燃,又羞又怨。她要殺了他!
他是躲到哪去了?知道見不得人了嗎?
文采蘭一雙富有生氣的瞳仁冒著烈火,雙眼瀏覽著丟得四處都是的衣物,然後看到了地闆上躺了一個一動也不動,上半身赤裸、下半身穿著長褲的男子。
她的眼神瞬間丕變,恨不能將他碎屍萬段!
她兩腳著地,想要起身,但右腳一施力,竟感到膝蓋虛軟,裸臀又跌坐回床上。
她怎麼了?怎麼覺得全身無力?怎麼會覺得好累?
他該死地在她身上做了什麼?
她狠狠瞪視著他,咬牙暴怒,聲量從齒縫間迸出。「伊品凡!該死的大色狼伊品凡,你給我醒來!」
耳邊有著持續不絕的高分貝噪音,盡管再累,伊品凡還是睜開了眼。
「你……你醒了……」
「對,我醒了!你爲什麼要這樣對我?」她又氣又恨,惡狠狠地發飆了。
「這……聽我解釋!」他繃著臉,有歉意,乜有坦然。
她身上的藥性不好解,他確實把她全身吻遍了,也用他的雙手跟唇舌取悅了她的身體無數次。
但……他死守最後一道禁忌,並沒有真正要了她的身子。
他有自己的堅持,就算要她,也要在她清醒之際,在她願意之時!
文采蘭完全聽不進他的解釋,她的眼神有著明顯的厭惡與恥辱,她紅著眼眶,小臉氣得發青,兩片唇瓣開開合合地狂罵著他,「不要過來!你這樣對我,你該死,該死,該死……死一萬遍也死不足惜!」
伊品凡臉色驟變,他皺皺眉峰,掩飾心痛。
「不管你信不信,你還是處女!」他冷冷地說,隱藏被她傷透的真心。
她對他的厭恨讓他沉下了臉。他努力減輕她的難受忙了一夜,換來的卻是這樣的羞辱跟誤解……
「你騙我!」她壓根不相信他的話。
瞧,滿地散亂的衣物……
瞧,她身上的點點紅痕……
還有,最令她難以啓齒的是,她的兩股之間依然濕潤著……
「我不需要騙你,你不信,可以去醫院做檢查。」他唇角微彎,帶著譏誚,眼裏卻閃過一絲她沒有發現到的苦楚,「你怕我騙你,醫生總不會騙你吧?」
「惡心的你,出去,滾出去!我不要看到你!」她氣得全身顫抖,指著門外,逼他離開。
伊品凡深知多說無益,他也有他的自尊與驕傲,不容她踩踏在地。
他站起身,挺著泛著點點紅痕的胸膛走出她的房間。
他胸前的吻痕,比她深,比她多……
不可能,那些不會是她的傑作!
可是……也不可能是他自己吻出來的啊……
停!
腦中思緒紛雜,文采蘭不願多想。
眼前一片迷蒙,讓她迷惑不解,下意識地眨眨眼,再眨眨眼……清晰了一些,又迅速模糊了起來。
感覺到臉上一片冰涼,伸手一摸,濕濕的。
是淚!
她怎麼莫名其妙在流淚?
※※※
那日之後,伊品凡避開一切會跟文采蘭碰面的時間點,因爲他不想再從她的眼裏看到一絲一毫的痛恨與厭惡。
他的心已經受傷了,時時刻刻都在流血……
每當想起她的眼神、她的言語,他心上的傷就無法治癒。
即使兩人不見面,他還是交代秘書把她所需要的一切準備好,由他的秘書去打點她的需求。
他常常出國洽公,把自己弄得很忙。
文母不時會跟他通電話,他視爲重要機密,因此他的秘書不會錯失。
每每言談中,他都講文采蘭的好話,文母很關心他們的戚情進展,他都推說他自己太忙,無法分身照顧她,很對不起她。
文母才不信自己的二女兒有他說的那麼好,但她的心裏是高興的,因爲「情人眼裏出西施」,伊品凡對文采蘭有特別的觀感,她很欣慰。
她也打給文采蘭,但女兒口口聲聲都是他的壞話,讓她隻能歎氣。
她有心要撮合這一對,不知道要到民國幾年才會成功!
文采蘭那麼討厭伊品凡,而且言談中那麼激動,讓她納悶。
她明明找過算命師,也合過他們兩人的八字,他們並沒有八字不合的問問題到底出在哪裏?
個性不合嗎?
想到文采蘭的個性……文母隻能搖頭。
※※※
原本是兩個月的同居時間,結果縮短成一個月。
因爲文采蘭一直跟文母吵著太無聊要離開,不要荒廢青春。
文母問伊品凡發生了什麼事,伊品凡順著文母話裏的蛛絲馬跡,歉疚地表示因爲工作繁忙無法陪伴文采蘭,因此不願意把她綁在身邊失去自由。
因此,文采蘭一個月後就回到學校去參加她最愛的暑期活動了。
她熱愛夏天,她喜歡海邊,她遊泳、沖浪一把罩,她愛玩到幾乎瘋狂。
她在事發幾日後真的去醫院做了檢查,而且也確定她還是處女這個事實,這讓她震驚又訝異。
明明她的身子該碰的、不該碰的,他全碰過了……
因爲他的刻意避不見面,她無法從他口中得知更多訊息。
是這個男人性無能吧?
最後,她歸咎于這個最有可能的原因。
她才不要跟一個「是工作狂也是性無能」的男人在一起!
她才不要浪費她的青春活力在那樣的男人身上!
如果母親再逼她去跟他同居,她一定要把「他是性無能」這件事公諸于肚。
她不怕鬧大,誰教他敢惹上她?敢惹她的代價,當然要比一般人高!
嫁給他,會不會幸福不確定,但不會「性福」是一定的!
她已經等好了,隻要母親開口,或是伊品凡說了什麼,她就要鬧他個天翻地覆!
然而,等了又等,他絕口不提,母親的重心也轉移了……
母親不再跟她提及伊品凡的事,她跟他雖有婚約,但因雙方都不積極,那口頭之約就像一條隨時會斷的線般岌岌可危。
她聳聳肩,若是能夠趕快斷掉,她還樂見其成呢!
轉眼間,姊姊文雪靜的婚禮已經在籌備中……
姊姊愛姊夫,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到,即便失明,也可以深刻地感覺得到。
愛情,一定要吃苦才能得到幸福嗎?
如果這是定律的話,她甯願不要有愛情!
人生苦短,當然要活得快樂,何必自找罪受?
看著姊姊默默吃的苦頭,換作是她,早就跟對方大幹一架了。
她才不當愛情裏處處挨打、弱勢的一方!
所以,若姊姊結婚之後,母親把腦筋動到她身上,她就把伊品凡的缺陷說出來,她才不願意讓自己委屈受苦。
伊品凡一定不會想要她把他性無能的真相說出來的!
反正那天她要當姊姊的伴娘,母親也已經得到他的答允,那天他也會出席當伴郎。
既然兩個人會見面,她乾脆就跟他談個條件好了!
隻要他願意解除當年那個無稽的口頭婚約,她就會對他性無能這件事絕口不提!
畢竟,那一夜……他們可是一夜激情到天明呢!
換作任何一個正常的男人,怎麼可能忍得住?
直到目前爲止,對于那夜的激情,她的腦海裏隻殘存著斷斷續續的片段……
但,已夠她臉紅心跳不止了!
她覺得自己一定是吃錯藥了,她才不可能主動對那個男人挑情……但記得的片段裏就是有她挑逗他、親吻他的畫面,清晰得讓她想要說謊也因爲感到心虛而說不出口。
「采蘭!」文母從門口走進來,看著神遊的二女兒。
文采蘭那愛搞怪、挑染得亂七八糟的發絲,已經在她的嚴格逼迫下稍微變正常了,一頭咖啡紅的削薄短發服貼整個耳際,別有一股俐落風情。
「媽。」
這個假日會回來,是因爲雙方家人要全員到齊以示尊重,他們已經討論完也決定好婚禝的一連串事宜了。
她隻是回房間喘口氣,清靜一下,媽怎麼就進來了?
剛才大家在客廳裏閑聊,提到姊姊的婚禮辦完了,下一個就換成她了。
是嗎?她可不這麼認爲。
左承翊看她的眼神似乎在爲她未來的老公哀悼,她揚起下巴哼口氣。
別太看不起人了!她要不要他,還要看她的心情!
而左承翊跟文雪靜之間的濃烈電流,已經快要閃瞎她的眼,她覺得還是走人爲上策。
她不想再看下去,當心失明哪!
「你不是要陪左媽媽嗎?」
「他們有事先回去了。」
「哦!」她輕應一聲。
「采蘭……」
「媽,你想說什麼?」
「去年暑假你有去跟品凡認識認識,但品凡太忙了,今年我問過品凡,他比較能夠抽出空,我想等你姊的婚禮辦完,你再……」
「不要!」她一口回絕。
「采蘭……」
「我不要。」她就是討厭被人逼迫的感覺,尤其是婚姻大事。
頭發問題隻是小事,她願意聽母親的建議,但跟伊品凡一起生活,她去年已經體驗過了,今年不想要再重蹈覆轍!
「媽,別逼我非得跟他培養戚情好不好?我就是不喜歡他,就是不可能會愛上他!」
「品凡這孩子人品好,你爲什麼不能試著去了解他?媽可是打著燈籠也無法再找到像他這樣適合你的男人了!」
「媽……你別瞎忙了,我們不合。」
「不可能!你們八字很合得來,我算過命了。」
「媽!是我的感覺重要,還是算命重要?」
「你的感覺當然重要,但你的感覺有可能是錯的,你搞錯了。」
「媽,我不可能搞錯,我就是不喜歡他。」
「爲什麼不喜歡?」
「就是不喜歡,很多很多的不喜歡!」她覺得好煩,大叫一聲,「媽,別再問了!」
「媽當然要問清楚,因爲你很快就要結婚了!」文母扔下一顆震撼彈。
「什麼?明明是姊姊要結婚,不是我!」
「你姊姊結婚之後,下一個新娘就是你了!媽已經把你們四個人的八字拿去請算命的算好了,你姊姊已經紅鸞星動,今年是最佳的結婚年,若是錯過了,往後的幸福就會減半,而傷心就會加倍。你明年跟大後年都會紅鸞星動,如果你現在開始跟品凡培養感情,搞不好明年就可以出嫁。」
「我不嫁!」
算命?她的婚姻居然要被一個算命的操弄?文采蘭咬牙切齒,十分不服。
「媽,很多算命都是騙錢的,一張嘴胡說八道,害死人不償命。」
「閉嘴!」文母輕叫一聲,文采蘭主動閉上了嘴。「張大仙不同,他是你外婆介紹的。媽跟你爸的婚姻當年也是他算出來的,你看,我們不是幸福得不得了?」
「那……那是例外啊!」
「那不是例外。婚姻就像一棵樹,需要耐心與真愛的灌溉,還要加一些包容與體貼的養分,才能長得茁壯。媽不是迷信的人,但算命可以當作參考,當作指標,讓我們不會多走一些冤枉路。」
「媽……我一點嫁人的意願也沒有!」
「所以才更該跟品凡多接觸,隻要你發覺他的優點,你就會想要跟他在一起了。」文母話一說完就離開了,留給她安靜的空間,希望她能多認真想想伊品凡的長處。
文釆蘭嘴角抽搐。優點?
就算他有再多的優點,都會被「性無能」這一點深深的打敗!
她有自知之明,由她提出不嫁根本一點用也沒有,解鈐還需系鈐人,乾脆她拿他的難言之隱來威脅他開口取消這個指腹爲婚的婚約算了。
性無能……百分之百是他的難言之隱!
她唇角咧開,大大的弧度揚起。
真想不到,那麼高大一個人,居然會是性無能!
※※※
「嗤!」
一個聲音在門外響起,文采蘭愣了一下,馬上咆哮。
「文耀威,你幹嘛一個人不聲不響地杵在門口外面?」
文耀威一身黑衣黑褲,簡潔優雅地慢慢出現在她眼前,身形瀟灑,外形俊酷,一臉驕傲與自信地睥睨著她。
「媽居然要你嫁人……那個未來要當你老公的男人肯定命苦!」
文耀威是長得不差,可她就是很討厭他。
這種討厭,跟對伊品凡的討厭不一樣。
對文耀威的討厭,是因爲文耀威總是惹她生氣,總愛跟她擡杠,總愛欺負她這個二姊,完全不懂得尊敬她,但還不至于討厭到永遠都不想見到他。
因爲,他是她有血緣關系的弟弟!
對伊品凡,她是從小就對他有很深很重的厭惡,厭惡她的名字是他取的,厭惡他幫她取這個名字的動機!
更厭惡她明明就不認識他,他非要把她跟他硬扯在一塊兒!
她對他的厭惡,簡直是希望一輩子都不要再見到他……
猛地,她的心一抽,一輩子都不要見到他……好像太嚴重了!
不,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反正,她應該、她就是要討厭他就對了!
「他命苦?我才命苦!」她撇唇冷誚。
文耀威冷冷地諷道,專攻她最受不了的小名。「采蘭……還是要叫你樂樂?你真是人在福中不知福。比起大姊,你的愛情路途順遂至極!」
從小,文母跟伊品凡通電話或是視訊時,他都在旁傾聽觀看,伊品凡對文采蘭的愛戀,是從他有記憶開始就知道的事,但他從來都沒有告訴過她。
因爲,她不懂得愛護弟弟,也不會相信他說的話,隻會以爲他在騙她,他說了也m白說。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別叫我樂樂,我是采蘭,不是樂樂!」她果然激動得大叫,甚至脫口而出。「他是性無能,我嫁他不就要守活寡?我甯缺勿濫!」
文耀威用眼神質疑。怎麼可能?
「我就知道說了沒人相信,但他是!他就是!」她激動到了極點。
文耀威輕嗤一聲,連名帶姓地喚她,「應該是你文采蘭全身上下猶如乾扁四季豆的關系,他才high不起來吧?我的芯語如果像你這樣,我也不要!」
她氣憤地出拳,「文耀威,我打死你!」
他閃得快,沒有中招,涼涼地說:「他不可能性無能!」
「你看過?不然你怎麼會知道?」她反譏。
「我自己有,我何必看別人的!」他啐道,「你不信就算了!」
她氣得沖口而出,「我當然不信!我明明酒後亂性,他卻……卻……」
文耀威用眼神催促著她繼續說下去,一臉興味。
她紅了臉,說不下去,瞪著他,「我警告你,敢亂說出去的話,我會整死你!」
「幼稚!」他罵道,卻感心頭一凜。
他想起她竟然在他十六歲生日時送他保險套跟情趣內褲,還有一個拆開禮物就有彈簧拳頭跳出來打他一拳的整人玩具。
她陰冷地笑了笑,覺得自己是兵不厭詐。
他一手插在口袋,見她冥頑不靈,他真爲伊品凡的付出叫屈,忍不住想點她。「以男人對男人的了解,他絕不是性無能!」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12-31 17:48:12
第七章
什麼意思?小弟怎麼能夠以這樣堅定的語氣跟神色說出這樣的話?
文耀威發現文采蘭神情有點動搖,決定點到爲止。
「喂!喂……把話說清楚再走!」
文采蘭拉住文耀威的手,不準他話說得不清不楚就離開。
「我已經說完了。」他兩手一攤。
「我聽不懂啦!」
「你不會自己想啊?」
「廢話!我當然想過了,就是想不懂。」
文耀威用著奇怪的眼神看著她,她動怒了。
「別用看白癡的眼神看我!」
他笑了一聲,「我沒說我在看白癡,是有人承認自己是白癡!」
「文耀威,你欠扁!」她火冒三丈。
文耀威三十六計走爲上策,才不可能乖乖留下來挨打。
他逃回自己房裏,迅速鎖上門,完全不理會文采蘭在門外的拍打與叫囂。
文母聽到文采蘭的叫罵聲,上來對她說教一番,這一篇長篇大論聽下來,起碼要一個小時以上。
文采蘭心裏叫苦連天。
※※※
熱鬧的婚禮上,賓客如雲,喜氣洋洋。
特別安排的伴郎伴娘配對中,文耀威跟梁芯語理所當然是一對,文采蘭跟伊品凡也無法幸免地被安排成一對。
文母很滿意自己的安排,她的外表雍容華貴,內心還是保有一顆赤子之心,不隻請人在禮台上安排節目及唱跳活動,更是設計了幾個有趣的遊戲。
當新郎新娘在台上熱情擁吻時,台下響起熱烈的掌聲。
輕熟女年紀的女主持人播放一首杜德偉的「嫁給我」炒熱現場氣氛,面帶微笑地問道,「我們需要請還沒結婚的男女踴躍上台,這個遊戲是新娘的母親提供的,叫作『永結同心』!」
文母一身紫紅色改良式旗袍,頸上的金鏈閃閃發光,正看著文采蘭,對她努努嘴,要她上台。
文采蘭不想上台,她不想成爲衆人注目的焦點,今天的新娘子並不是她。
文母用心良苦,就是特地要爲他們制造機會才設計這幾個遊戲的,怎能讓女兒錯過?
她對著文耀威使眼色,今晚的他一襲深色襯衫與黑色西褲,獨具魅力,他不懷好意地邪邪一笑,「獨樂樂不如衆樂樂!」他也在文母的名單裏,他可是十分樂意配合的。
他選在上台時技巧性地把文采蘭拉上台,並且在她耳邊耳語,「今天是大姊的人生喜事,你應該不會想要搞破壞而害她哭泣吧?」
因爲躲不過而無奈地站在台上,文采蘭心裏無比難熬。
文母把梁芯語的手交到文耀威手中,伊品凡自動自發地站在文采蘭身邊。
一身白色無袖禮服的梁芯語美得就像白雪公主,可惜她身邊並不是白馬王子,而是黑馬撒旦!
文采蘭也是一襲米白禮服,服貼的短發更襯托出她的肌白似雪。
伊品凡穿著白襯衫、白西褲,顯得俊逸非凡。
她有種錯覺,今天的穿扮上,伊品凡好像白馬王子……一個爲她而來的白馬王子!
陸陸續續地,還有其他賓客感到新鮮而參與遊戲。
「我們徵求的名額已經額滿了,謝謝大家的參與,遊戲規則是……」
文采蘭忍不住翻個白眼。母親已經對她耳提面命過了,她知道規則,而且也清楚不能犯規或是讓遊戲失敗,否則,她母親就會取消她在外地住宿的自由,逼迫她得天天搭車回家!
不行,那會要了她的命的……
「永結同心」就是男女雙方各執一邊的同心結,男生要蹲下來把同心結拿得高高的,女生要拿針線假裝從這頭穿過那頭,然後在男生額頭上親吻一下。
說得容易,做得難!
文采蘭刻意要排在最後一組,看著前面好幾組都輕松過關,她卻在最後一個關頭怎麼樣也無法親吻他。
她根本就親不下去……
伊品凡從她臉上可以清楚她的心思,他算準時問跟她的姿勢,輕擡上半身,撞上她的唇。
台下立即哈哈大笑,笑聲四溢。
文采蘭捂著微疼的唇瓣,羞意滿面,狠瞪了他一眼,他回了個歉意的眼色。
主持人笑容滿面地說著客套話,遊戲闖關換成第二關。
文采蘭想要下台,卻被文耀威制止,因爲她親口答應文母會把三關都玩完,沒玩完不能下台。
第二關是「你儂我儂」,男方要先當著女方的面扭腰擺臀大跳貼身舞,男方跳完再換女方如法炮制。
文采蘭臉色赧紅,她想起記憶片段中,她是如何對著他極盡勾引挑逗之能事……
前面的幾組,有人忸怩,有人羞怯,跳得不是淩淩亂亂就是馬馬虎虎,但文耀威卻把這裏當成他的表演舞台,跳得讓人耳熱臉紅,台下鼓躁不已,安可聲不絕于耳。
因爲臉皮薄的梁芯語身子已經整個僵硬了,文耀威就代替她多表演一次。
文采蘭覺得未來的弟妹真可憐!梁芯語的小臉跟脖頸已經紅到快要熟透了,文采蘭忍不住有種錯覺,她的肌膚是不是已經燒到熟了可以吃了?
輪到文采蘭跟伊品凡這組時,因爲剛才她撞上他光潔額頭的「笑」果,台下賓客早就興緻勃勃地等著看好戲。
她的舞技不差,文耀威給她一個挑釁的眼神,她立刻就跟他杠上了。
她刻意要把伊品凡當成柱子,在他身上摸來撫去,卻不去看他複雜的眼眸。
當她的表演告一段落,換成伊品凡表演時,伊品凡的舞技也讓她大開眼界,她感到整個人被他挑逗得好火熱,好亢奮。
他看她的眼神,宛如她是絕無僅有的稀世珍寶,充滿了對她的寵愛與憐惜。
那是假的!
另一個聲音在她心底響起,叫她別掉進陷阱。
她甩甩頭,看進他的眼底,那抹未褪的溫柔卻還在!
主持人笑口常開地看著被炒熱的氛圍,遊戲終于到了第三關。
第三關是「白頭偕老」,男方跟女方要在裝滿面粉的盤子前大力地向對方吹氣,男方要把面粉下的酒漬紅櫻桃找出來,用牙齒輕咬著送到女方的口中,女方要咀嚼後吞下肚才算順利完成。
前面幾組都甜甜蜜蜜地過了關,文采蘭這一組卻出了大狀況——
她很用力地吹氣,吹得伊品凡滿頭滿臉都是面粉,但不曉得是不是吹得太大力了,她的盤子裏竟找不到紅櫻桃的蹤跡!
她又用力地吹了一口氣,還是看不到!
她又大力吹氣,直到面粉都被她吹光了,紅櫻桃的蹤跡依舊杳然。
「重來,重來!這盤不算。」台下賓客出主意。
主持人趕緊再換上新盤子並且裝滿面粉,伊品凡早已一臉的白,狼狽又好笑,文采蘭臉上卻隻有沾上少少的面粉而已。
這次,開戰前她不小心打了個大噴嚏,滿盤的面粉上清楚可見她的口水點點晶瑩地浮在上頭。
她滿臉羞窘,台下卻笑聲不斷。
伊品凡臉上完全沒有笑意,不嫌髒地以鼻跟唇翻找著那顆藏匿其中的紅櫻桃,迅速咬起送到她唇邊。
她傻愣了一下,在他眼神的溫暖鼓勵下,把那顆紅櫻桃給吃下肚。
現場一片掌聲,婚禮上的遊戲把賓客們帶上最高潮,賓主盡歡,留下無數歡樂,令人回味無窮。
※※※
「今天的主角應該是新娘跟新郎,而不是我們這些伴娘伴郎扮成小醜似地娛樂大家!」
一上車,文采蘭嘴上喃喃抱怨,眼角不斷瞥向鎮定開車的伊品凡,他的額際還有殘存的面粉肩沒有清理乾淨。
宴客結束了,由伊品凡護送文采蘭回家。
伊品凡沉穩地看著前方,沒有回話。
文采蘭凝視著他的側臉,還有他放在方向盤上修長的手指,驀地,她小臉一紅。
那雙手加何在她身上愛撫的記憶片段,仍留在她腦海裏無法抹去。
她輕咳一聲,掩飾尷尬,粗聲粗氣地喊道:「喂!我有一件事要跟你打個商量。」
「嗯。」他應了一聲表示聽到了。
「你去跟我媽說你不想娶我,我就不揭發你不可告人的秘密。」
伊品凡納悶。他有什麼不可告人而他自己卻不知道的秘密嗎?
見他沉默,她不禁奇怪地多看了他幾眼,「你不答應的話,我會把你的『難言之隱』說出來讓很多人知道。」
他揚起眉毛,好風度地淡笑一聲,「我沒有什麼秘密。」
「有!你有……」
他皺起眉,「你說。」
「這可是你要我說的哦!」她挑眉哼道,「你是性無能!」
伊品凡眉心緊摟,面對她的出言不遜卻隻是微沉下臉,沒有斥責她。
「你從哪裏聽來的小道消息?」
她撇唇,忽視耳根的熱燙,「我……我就是知道!」
「消息百分之百不正確。」他淡淡地說。
「正確!當然正確!你不想讓人知道的話,就答應我的要求!」
「你有證據?」趁著停紅燈之際,他瞅了她一眼。
「有!我……我還是處女……」她別扭地說:「這就是最好的證明。」
綠燈亮起,他繼續前進,神色不變,莫測高深地讓她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喂,你聽到了!不要裝蒜!」文采蘭很不客氣地對他擠眉弄眼扮鬼臉。
他卻突然在路邊停車,雙眼亮熠熠地直視著她。「看來,你記得那晚的事。」
「對……我記得一些……」她兩手互絞,臉上難得浮現小女兒的羞澀。
「記得哪些?」
她清楚她差點被人欺負那一段嗚?
想要藉機欺負她的那個人,雖已讓他抓進警局吃牢飯,但她身邊那幾個交情不深的朋友,他還是希望她離他們愈遠愈好。
他問太多細節了,她惱羞成怒,炮火大開,「我不是性無能。」他興富饒味地凝視著她。
「當然是你性無能的那一段。」
「如果你是擔心這點而要解除婚約,我可以充滿自信地告訴你,你多慮了!」
「我知道你不想讓人知道,畢竟你看起來一點也不像,可是事實就是事實……」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發現他皺著眉,臉龐離她愈來愈近……
他頭一低,直接堵住了她的唇瓣。
太過驚訝的結果,讓她整個人呆若木雞。
她的心跳飛快跳擊著,狠狠撞著她的胸口,他的唇像施了法,吻得她心神顫悸、魂魄迷醉。
他不是木頭人,他不是沒感覺!
那脫軌的一夜之後,他常常夢見她,更常常夢見自己一次又一次地刺搗著她的柔穴,讓她成爲他名副其實的女人。
因爲害怕自己會把現實跟夢境混淆,也怕理智控制不了情感,脫閘而出的情慾會讓她驚懼,他才選擇不斷地工作,跟她保持距離,不再碰面……想不到,他這麼努力控制自己的慾望,居然讓她以爲他是性無能?
他笑不出來,也哭不出來,更氣不起來,隻覺得無奈也無言。
他的一片好心,全成了驢肝肺?
他的解釋她聽不進去,隻相信自己找到的怪答案。
他乾脆以行動表示,也讓她明白,打從再度見到她時,他對她的感情就澎湃不已,那些綺思讓他快要無法壓抑,說穿了,他隻是在努力硬撐而已。
他的舌尖好火燙,她的心狂悸狂跳,讓她不由自主地回應了他的吻,兩人的唇舌交纏,他以更狂野之姿掠奪著她的甜美,吻得她雙眼迷蒙,雙頰紅酡。
他的唇攫吮著她的唇舌,吻得又急又狂,不斷啃咬著她的嫩唇,兩人濡沫相融,吻到舍不得分開。
他的大掌在她領口前來回移動,她睜著眼,望進了他眼裏的火苗,那是兩簇熾烈的慾火。
她的心口大大地被影響了,莫名地竄過一陣狂熱的騷動。
因爲禮服設計的關系,禮服下不能穿內衣,他的大掌直接罩上她的嫩乳揉捏。
她的心差點跳出胸口!
他繼續吻她,濕滑的唇舌不停挑逗著她的感覺神經,讓她意亂情迷,又揉捏兩隻嬌挺的倍蕾,引來她一聲又一聲的啼嚷。
這麼不知羞的媚啼……是誰在叫啊?好吵,好難聽!
「哦……」她後知後覺地發現那是她的聲音,這時,他的熱唇滑過她性感的鎖骨來到她的乳尖上,深深一吸。
「啊呀……」她整個身子敏感地繃緊。
她的尖啼,喚回他部分的理智。不!現在還不行!他憂懼地對自己低斥,阻止自己的情感繼續泛濫洶湧下去。
不能逾矩……
他不該違背在沒得到她的愛之前,不要隨便輕薄她的原則。
他趕緊中斷,怕自己再繼續下去會直接在車上要了她。
文采蘭慢慢從激情迷霧中清醒,看到他輕喘著氣,她臉色一變,先是把身上的衣物拉好,然後甩了他一個耳光。
「你占我便宜!」
伊品凡點點頭,臉色一正,面有愧色。「這一巴掌,我該得的。」
她拉下臉,瞪著他,怒氣不減反升,「還有,你……你明明是性無能,又死不承認!」
伊品凡不願擔這莫須有的罪名。「我不是。」
「你明明就是!」如果不是他的身體有問題,一個正常的男人怎麼能夠三番兩次地說停就停?
「我不是,我有證據。」他困難地擠出聲,「你想看?」
「證據拿出來!」她怒容微斂,手一伸。
他面有難色。
「我就知道你在說謊,你根本就沒證據!」伊品凡緊抿著唇,看著她開合不止的嫩唇,他的回應是再度把她的唇封住,把她的右手按住,放在他的褲襠上。
這是……
那硬邦邦的形狀……那熾熱的溫度……
那是他的……他的……
他不是性無能!
這一次,他的唇離開後,她的驚愕神色還沒褪去。
他繼續開車,直到把她送到家,幫她開了車門。
她猛吸一口氣,又甩了他一巴掌,「從今而後,我不想看到你!」
她提高音量大吼,吼完就頭也不回地奔進家裏。
都是他,害她的心靈非常不平靜!
都是他,讓她覺得她好像是他的玩具,隨他擺布。
她很不爽,大大的不爽!
她不想見他,因爲她不想要她的心情被他左右!
※※※
伊品凡愣在原地,神色悒郁。
他知道她討厭他,從小到大,她都討厭他,恨不得跟他畫清界限!
她氣他幫她取的名字……
樂樂——那雖是他家過世狗狗的名字,對他而言卻意義深遠。
那隻狗狗從他出生就一直陪著他,跟他玩,讓他解悶,在他心裏,牠已經不是狗,而是家人了。
狗狗過世,他傷心極了,當文母問他需要什麼當回報時,他才會說他要她肚子裏的小孩,那時候他隻想要有個人完全屬于他,讓他不再孤單寂寞。
所以,他要一個家人,一個像狗狗那樣陪他愛他的家人……而他也可以全心全意地去愛那個人……
樂樂……她就是他想要付出感情的人……
打從她懂事以來,他們雖沒正式見過面,但她的影像、她的聲音,文母都透過網路傳送給他,讓他在不知不覺中將愛投汪在她的身上了。
是的,他愛她!
所以,她不愛他,甚至氣他、惱他、怨他,他都可以理解。
當年她爲了不要「樂樂」這個名字,小小年紀就懂得用不吃不喝來跟父母抗議,讓他心疼不已。
樂樂——他就是希望她無憂無慮、快快樂樂……
因爲她的抵死不從與無比倔強,讓他願意讓步,「樂樂」從此成爲他爲她取的專屬小名。
他由衷希望,自己帶給她的愛情裏,隻有快樂,而沒有憂愁。
他想好好地照顧她,好好地愛護她,好好地寵溺她……
隻要不必跟她解除婚約,什麼條件,他都會答應她。
從今而後,我不想看到你!
她不想看到他,他因她的話,心被深深刺傷了。
但……他願意答應她這個無理的要求。
因爲,他愛她……
無怨無悔地愛上了她……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12-31 18:53:10
第八章
文采蘭逗弄著文雪靜還未足歲的兒子,看著他稚嫩的笑臉,覺得好有趣。
「采蘭,想要孩子玩就自己生一個!」文雪靜淺笑道。
「姊,懷孕跟生産的過程那麼辛苦,我才不要!而且,也沒有人要我這個媽眼中的男人婆。」
「別忘了,你有一個伊品凡!」
「他?我才不要他!」
「伊品凡不錯啊!他的事業已經如日中天,國內外各大媒體都爭相報導他這個黃金單身漢,他的身價好到不行。」
「姊……我偷偷告訴你,」她頓了頓,犀利地說,「他有難言之隱!」
「他?什麼難言之隱?」文雪靜有點錯愕。
「就是……」文采蘭考慮著要不要啓齒,見文雪靜一臉迷惘,又把話吞回去,「算了,我不能說。」
「你還會幫他保密?」文雪靜抿唇微笑,「看來,你也不是完全對他無動于衷。」
「我才不是要幫他保密!好啦!我說啦!他好像是性無能……」
「啊?不可能吧?」文雪靜無法相信地瞪大眼,「一定是你搞錯了!」
「是嗎?」文采蘭才不這麼以爲。
她後來上網查過,發現男人就算能舉,也不一定能夠發射,那也算是性無能的一種徵兆。
「姊,我再問你一個問題,姊夫如果把你全身看光光,把該做的都做了,卻沒有做完男女間的最後一道手續,你說這樣算不算是性無能?」
「采蘭!你……你在說你?」文雪靜驚愕極了。
「才不是說我!你別亂說!我隻是打了一個比方。」文采蘭耳根燥熱,雙頰發燙地駁斥道。
文雪靜沒有再追問下去,因爲她清楚,以文采蘭的個性,就算有,打死她也不會承認的。
「姊,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文雪靜沉吟了好一會兒,「這……有太多可能性……」
「你統統說出來好了。」文采蘭不耐地催促。
文雪靜若有所思地深瞅著文采蘭。「一個男人把一個女人全身看光光卻沒有行動,若不是不愛對方沒感覺,就是愛得太深、顧忌太多……」
文采蘭身于僵了一下。他對她……應該是沒感覺吧?
但……若沒感覺,爲何在姊姊的喜宴之後,他會吻她吻得那麼熱切激情?
難道是因爲他愛她愛得太深嗎?
文采蘭雙頰沒來由地飛上滾燙的酡紅。
他怎麼可能愛上她?她對他一點也不好……
文雪靜安靜地凝視著文采蘭臉上的飛紅,直覺認定文采蘭要墜入愛河了,或……她已經墜入卻不自知。
「采蘭,你心裏有個男人……對不對?」
「才沒有!」文采蘭馬上反駁。
「如果你發現有一個身影或一個臉龐常常無緣無故地出現在你的腦子裏,或是你的思緒裏,你就要特別注意,那個人很有可能已經住進你的心坎裏。」
文采蘭臉色一僵。「我沒有,姊你別胡說。」
文雪靜綻開溫柔的笑容,「采蘭,姊現在過得很幸福,姊也希望你幸福,媽現在最心心念念的也是想要讓你幸福。」
「媽最關心的人是姊跟耀威,不是我。」
「不,手心手背都是肉,媽也關心你!」
「才不!」文采蘭雙肩一繃,激動地駁斥道:「你跟耀威指腹爲婚的對象都跟你們的年紀相仿,哪像我,他足足大我九歲,九歲耶!」
「你在乎外表的年紀嗎?我比較在乎合不合得來的個性問題。」
「我……也不是這個意思……」文采蘭吶吶地說。
「采蘭,其實姊很羨慕你,被愛比較幸福。」文雪靜漾開柔笑。
文采蘭心中一顫,「什麼意思?我又沒有感覺到被愛!」
「是你真的沒有感覺到?或是被你的偏執頑固給掩蓋了?還是你刻意視而不見呢?」
「姊,你到底想說什麼?」文采蘭心口一縮,卻選擇漠視,臉色非常不耐。
文雪靜輕輕歎了一口氣,「我沒有想說什麼。」
說再多,她聽不進去,也是枉然。唯有她自己發現,自己體會,方是最真!
「采蘭,有空去看看品凡,他值得你去愛。」
「我不想見到他。」文采蘭撇撇唇,「姊,別提他了。」
文雪靜輕輕點頭,一聲更輕的歎息從唇畔逸出,沒讓文采蘭察覺。
「采蘭!采蘭……」
臉色慘白、神色匆忙的文母,連牙齒也不由自主地打顫。
「媽,什麼事?幹嘛慌慌張張的?」文采蘭心口一緊,僵著身子。
她母親很少有過這種發生大事般的焦急神色出現……
「快點,你快點跟媽一起去見品凡!」文母用力拉著文采蘭的手腕。
她感覺自己被拉痛了,心頭也莫名地揪緊了,卻冷聲問道:「他怎麼了?」
「他發生車禍了,醫院打來的,很緊急,好像會有生命危險!」
文采蘭背脊竄過一陣激烈顫動,內心驚惶,嘴上卻很強硬。「媽,我不去。」
「他在台灣隻有我們是他的親人!」文母強調道。
「我跟他非親非故!」文采蘭心頭一陣翻湧,卻咬緊牙關,故意說道。
文母一臉難以接受地看著她。「你真的不去?我不相信我的女兒會這麼冷血無情!就算是普通朋友,探視一下也不爲過吧?」
「媽,我不想去!」文采蘭甩開文母的手,直接走進廁所裏把門反鎖。
她不要去見他,她完全不打算去……
她不應該去!
去了,就代表她承認了他們之間那可笑的指腹爲婚……
去了,她不想見他那句話就變得很諷刺了……
所以,她不要去!
可是,她卻感覺到全身都不對勁,莫名其妙的疼痛威從心口開始,不斷向外擴散到四肢百骸,甚至是每一根神經都感受到的痛……
猛地,淚水毫無預警地從眼底湧出,洶湧影湃!
爲什麼她會哭?
爲什麼她的心那麼痛?
爲什麼……
文母面色凝重,她真的沒想到文采蘭對伊品凡的厭惡是這麼深刻,這麼令她驚訝,也無比痛心。
「你不去,我自己去,就算是最後一面,我也要見到!」
文母真的被文采蘭氣到了,她口無遼攔地撂下狠話,就氣急敗壞地往門外走去,打算到路口攔輛計程車直接到醫院去。
文母的氣話,像一根一針見血的利針,直接刺到了文采蘭的最痛處。
她的心宛如遭到劇烈重擊,整個胸口痛得無法呼吸,急道:「媽……媽……等一下,我要去!」她跟在文母身後奔出家門。
計程車上,文母看著文采蘭臉上的焦急憂懼與沒有拭乾的斑駁淚痕,綻放一朵如釋重負、淡乎其微的笑意。
她的女兒不是對伊品凡沒有感覺……
她的女兒隻是嘴上愛逞強,她並不是冷血的!
文母伸出手,覆在文采蘭微顫且冰涼的手背上。
文采蘭心情複雜沉痛,她無法再掩飾內心的焦慮。「媽……他……他很嚴重嗎?」
「媽不清楚,一切得等到了醫院才會知道。」
「媽……他會不會……」她唇瓣顫著,淚影模糊,因深想下去而感到不寒而栗,雙膝頻頻發抖。
「采蘭,媽是太生氣了才會亂說,是媽的錯,媽把剛才出門前的最後一句話收回,品凡吉人自有天相,你不要多想。」
「媽……我怕……我好怕……」
「不要怕,要相信他,他會沒事的。」
文母輕拍她的背安撫她,卻不禁從心底深處發出愴然無語的一聲輕歎。
品凡……采蘭的心終于在你身上了,你可要平安哪!
到了醫院,才發現是醫院搞了個大烏龍。
原來出車禍的不是伊品凡,而是他底下的員工,一名業務經理。
因爲有一個伊品凡關心的重要投資案是他經手的,今天需要跟對方做進一步的洽談,他在出外洽公前跟伊品凡談了一下機密事宜,剛好發現手機沒電,伊品凡就把自己的手機借他用。
誰知道,在他出門後不久,就發生了疑似蓄意謀殺的車禍事件。
醫院方面因出車禍的人重傷昏迷,在車上找到他的手機,就以爲發生車禍的是伊品凡,連忙緊急通知他的家人,文母才會接到電話。
伊品凡站在急診室外頭等待,心情沉重焦灼。
他知道有另一家集團也想拿到這個投資案,他懷疑對方用小人招數,迫害業務部的陳經理。
隻是,這全是猜測,結果與證據都需要警方證實。
陳經理從一開始經手到現在已快勝券在握,卻突然發生這種事,讓他感到難辭其咎,也在等候他的家人接獲通知趕來。
文母急匆匆地走來,身後跟著淚霧滿眼的文采蘭。
他目光灼灼地緊鎖住她那張擔憂焦急的臉蛋,眼眸灼熱欣喜。
她是在爲他擔心嗎?
「品凡……咦?你沒事?嗯……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文母先是驚異,接著松了一口氣,高興地說道。
「我沒事。你們怎麼來了?」
「醫院剛才用你的手機打給我,嚇了我好大一跳。我以爲你出事了!」文母撫著心口,驚魂甫定。
「不是我,是我的員工。」他也是剛剛才急忙趕到的,隻比她們早一點而已。
文采蘭聽到他的聲音擡起眼,馬上與他的視線膠著在一塊兒,她眼裏赤裸裸的情感全被他看個一清二楚。
他……好端端的……
他……沒有事?
她愣了愣,先是歡軎,接著,像被一盆冰水當頭澆淋般,覺得自己被耍了。
她看了看伊品凡,又看了看文母,眼裏浮現不諒解。
她被騙了……
她怒火中燒,掉頭就跑。
「采蘭?」文母喚她,她不理會。
伊品凡苦笑一聲,「我去追她。」他邁開腳步尾隨而去。
文母因爲下車後就急忙奔來,喘得上氣快要不接下氣,心情放松後才發覺自己的雙腿又酸又疼,便坐在一旁椅子上稍作休息。
女兒誤會了……她感到自己有苦難言。
這景況……她是有理也說不清了,乾脆讓伊品凡去動之以情吧!
※※※
「采蘭,等等……采蘭!」伊品凡一路追趕,終于在醫院外的花園旁攔下了人。
「走開,不要擋路!」文采蘭氣憤難忍,對著他一陣拳打腳踢。
伊品凡運動神經極佳,反應又快,急閃著她的無眼拳腳,讓她撼動不了他一根寒毛。
打不到……居然打不到!
她心上的怒火更旺更烈,拳腳更是亂無章法地朝他猛揮。
伊品凡知道沒打到他,她是不會善罷幹休的,乾脆眼一閉,身子不動,讓她打個正著出出氣。
不過,她打的位置……居然好死不死地正中他最脆弱的男性器官!
他的臉皺得比苦瓜還苦,看起來比要死不死還痛,咬牙緊忍這種難當的疼痛。
他明明讓她打不到,怎麼她氣到腳亂踢卻會踢中?
而且還是踢中那個地方……
她感到一絲愧疚,忍不住垂下頭。
不過,好幾分鍾過去了,他還是維持同樣姿勢……真的有那麼痛嗎?
會不會是他在裝可憐?
她不禁武裝起自己,「伊品凡,你走開,不耍擋我的路。」
他深呼吸又深呼吸,次數已經數不清,才稍微撫平那難堪的痛楚。
「聽我說……我很高興你來看我。」他試著平穩聲線。
「你明明就是在看我笑話!要不是以爲你真的躺在急診室裏面,我一點也不想來!」
他的神色晦澀黯然,卻十分堅定,「如果你真的那麼喜歡我躺在裏面,爲了你,我可以這麼做!」
文采蘭氣他的口無遮攔,也氣自己的心因他的話而擰了一下。
她瞪了他一眼,倔強地說:「我改變心意了,就算你這麼做了,我也不會來!」
不管她是惡言惡語,或是冷嘲熱諷,他都不在意。
他在意的是,起碼她來了。
她的嘴裏或許說不出好聽的話,但她用行動證明了,她對他並不是完全不在乎。
隻要有一點點對他的在乎……那就好了。
伊品凡不自覺地露出一抹自嘲的笑。以他的身分跟地位,他要什麼樣的女孩子會沒有?但他的心就是忠于自己當年的選擇,不管她如何的排斥,他都選擇對她始終如一。
他深信,在她內心一角,是非常脆弱的,就是因爲太過脆弱,也太容易受傷,所以她武裝自己,伶牙俐齒、惡作劇、唱反調,無一不精。
他覺得自己虧欠她,當初幫她取小名並不是看輕她,而是希望她能跟他最親近的狗狗一樣喜歡他……
不料弄巧成拙,讓她以「樂樂」這個名字爲恥。
她需要一個厭惡的對象來撫平她內心的不平衡與不甘願,于是,他成爲她厭惡至極的第一號對象!
伊品凡雎然很少見到她,但他可是從小看她長大的,文母會提供許多她的成長相片、錄影,從攝影中,她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清晰可見,他覺得自己就像陪在她身邊一樣,能夠清楚明了她的每一個細部神態。
她打小就討厭他,他知道。
她不想看他的照片、讀他的信、聽他的來電、跟他視訊,完全排斥他,他也知道。
就是因爲知道,他才努力鍛鏈自己,不論在體魄上或是在能力上,他毫不松懈,期許自己在兩人真正見面時能夠讓她第一眼就有好印象。
然而,所有計晝都比不上她誤吃了催情藥丸的變化!
他本想利用那兩個月讓她對他印象改觀,卻換作他逃之夭夭,避不見面。
他太高估自己的自制能力了。那夜,他能控制自己,之後,卻常常情難自禁……
他是正常男人,他有性幻想,也有性需求!
看過了她的裸體,他的腦海裏時時刻刻都是她妖嬈的身段、饑渴的挑逗……
他用加倍工作來讓自己不去亂想,但當他忙完工作拖著疲憊身子回家時,他的理智常常中斷,待他發覺,他已經闖入她的房間裏。
面對著熟睡而毫無防備的她,他總是差一點點就要對她非禮……
他努力又努力地克制著體內蠢蠢欲動的慾望,他知道,他必須遠離她!以防自己的不由自主……
果然,在文雪靜的婚禮上再見到她,他對她的深刻愛意藏不住,終是對她強吻了。
她氣得說不要再見到他……
爲了她好,他痛定思痛,也照做了!
但這次的見面,他心中卻升起一絲希冀。
她心底……是否有他的一席之地?
不用很多沒關系,隻要一點點……他就滿足了!
隻要她的心裏有他的存在,他真的就很安慰了。
他默然無語地站著,隻是用一雙很深情的眼神看著她,看得她必底發毛。
她死也不會承認,他那雙柔情的眼撼動了她的心,讓她心底産生了一絲絲漣漪,還不斷地擴大。
「我不喜歡醫院!你去跟我媽說一聲,我先回去了。」
文采蘭繃著臉,本能地昂起下巴武裝自己,轉過身走出他面帶笑意的視線中。
她的腮頰泛著動人的羞紅……
她沒發覺,他卻觀察入微地發現了!
她的心裏果然有他早已駐足的角落——
伊品凡心裏雀躍,比中了樂透特獎或是拿到高達數十億的契約還要開心。
他選上的小新娘……即使調皮搗蛋,依然具有未泯的童心,那隻屬于他的嬌俏神情,讓他心旌一顫。
就算她是家裏愛唱反調的小惡魔又如何?他願意把她攬入懷裏,好好地珍惜、好好地疼愛一番!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12-31 18:53:31
第九章
「品凡,采蘭今天要搭火車回來,大概是下午四點會到,你可以幫我到火車站載她嗎?」文母打了通電話給伊品凡。
對于這兩個人,她打從心底快要急壞了。
伊品凡采開放政策,完全寵溺著文采蘭的行爲,而文采蘭卻神經大條到毫無所覺伊品凡對她的愛,要不是烏龍的車禍通知讓她看到女兒淚如泉湧,知道女兒並不是完全對伊品凡沒有厭覺,她還真覺得要得到像伊品凡這樣的女婿可能沒望了!
可……時間已經匆匆又過了三個多月,伊品凡毫無動靜,文采蘭也沒有行動,就像兩條失去交集的平行線,真要急壞她這個當媽的。
當初若沒有伊品凡自告奮勇的「指腹爲婚」,這麼好的女婿,她根本就找不到!
如果沒有伊品凡,文采蘭會不會變成男人婆,一輩子都嫁不出去?
文采蘭已經大四了,對自己的感情卻一點也不積極,哪像文雪靜在跟她同年時,已經與左承翊交往一陣子了。
她最近的頭發白了好幾根,全是操煩文采蘭的婚事來的。
既然兩個人都不積極,她這個當媽的隻好幫他們積極一點,制造讓他們單獨相處的機會。
百忙中的伊品凡總是把文母的電話放在第一位,對他而言,文母已經是他的嶽母了,而且在台灣的時間,文母對他的關注也不少,不隻是長輩,也是親人。
伊品凡翻了翻行事曆,回話道:「好。」
「采蘭就麻煩你了,你們不用急著回來沒關系,看要去哪裏走走逛逛都好。」
文母熱心而露骨的撮合行徑,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伊品凡唇角輕逸一抹溫暖的微笑。「好。」
手機一斷線,他按下內線分機,低沉好聽的嗓音傳出。「把今天下午三點以後的行程全部延到明天以後!」
女秘書聞言,嚇了一大跳。「總經理,下午四點我們有一個重要的簽約行程……」
「我知道,幫我通知對方提早,一個小時後我們就出發。」
「好。」
伊品凡看著手上投資案的相關資料,他講求效率,也注重規畫,自重自律的結果是他從不搞緋聞,讓那些三流媒髏完全無法捕風捉影。
眼下這個投資案隻差簽約而已,他在業務部陳經理出師未捷後,便果斷地請另一位在工作能力上無可挑剔的劉經理去洽談,先一步比對手取得了對方的認同,目前爲止,一切都進行得很順利。
不過,他知道商場如同戰場,該簽的合約沒拿到手之前,他不會掉以輕心!
「怎麼會是你?」
拿到了合約後,伊品凡幾乎是連歇息的時間也沒有就兵分兩路,直接要了司機的車,讓司機跟秘書搭劉經理的順風車回公司,他開司機的車來火車站等侯。
文采蘭拿著一隻大行李袋站在火車站外頭,他在對面遠遠的就看到了,立即驅車前來,車子在她身旁停下,他搖下車窗示意她上車。
她皺皺眉,「我媽要我等的人不會就是你吧?你是來接我的?」
「是我。」光看她的眼神與表情有多麼不願,他就清楚她在想什麼。
這不是讀心術,隻是他在意她的想法,自然而然地透過觀察就曉得她的心事了。
她正裹足不前,剛好燈號轉換,他身後的車輛開始鳴按喇叭。
他對她微微一笑,沒有一絲不耐,「上車吧!我們擋到後面的人了。」
文采蘭不情不願地打開後座的車門坐進去,車門一關,他踩下油門加入車道行列,維持車速平穩行駛。
文采蘭不斷地在心裏跟自己對話——早該知道母親會派他來的,他對她母親的要求總是言聽計從!
她真笨,在又驚又愣的時候怎麼不轉頭就走,反而還上了他的車?
她看了看車窗外的景色,本想要不要叫他停車算了,卻皺了皺眉頭,裏不是回我家的方向……」
「我想帶你去一個地方。」去吃吃山林間的美味小吃,看看美麗的山林夜景,這是他的計畫。
「我不要!你快點把車子掉頭,帶我回家。」她反抗道。
她不想跟他獨處,一點也不想!
上次在車上他失控對她做過的事她全記得!一想到這裏,她的臉蛋不禁漲得通紅。
他居然還讓她摸了他的褲襠……
她的掌心對于那個觸感竟然還有些記憶,手心不由得顫抖了起來。
她蹙起雙眉,兩手交互搓了搓,受辱似地瞪大眼。
那次他居然敢那樣做……真是大色狼!大變態!
「你想回家?」他眼底閃過黯然與痛楚,抿緊唇,輕發出一聲歎息。
她對他的排斥還是那麼的深……到底該如何做才能夠讓她滿意?
「廢話!」她瞪著他,「快點掉頭!」
她的話像一根長針在他脆弱的心房猛紮,紮得他刺痛難言。
車子已經駛向山路,他想帶她去的地方不遠了……但她不願意,他也不想勉強。
伊品凡如她所願地打了方向燈,車子突然轉向。
猛地,車身搖晃,嚇了文采蘭一大跳。
「怎麼了?怎麼回事?」
原來是另一輛車跟他們同時轉向,兩車發生了擦撞。
伊品凡眉心緊攬。不對勁!
從文采蘭上車後沒多久,他就發現後面的這輛車一直尾隨著他們,起先在市區他不以爲意,加上他把心思全放在文采蘭身上,因見到她太高興而忘了提高警覺。
後面這一輛車一直保持距離地跟著他們駛向山區,剛才居然突然撞上來!
「你在車上待著,我下車後你就按下中控鎖。你想辦法坐到駕駛座來,一感到有危險就不要理我,趕快開車逃走。」他一臉嚴肅沉重地說。
她的心掠過強烈的痙攣。他竟然會希望她丟下他,自己逃開?
她限裏有著複雜光芒,故意說:「你就不怕我無照駕駛?或是我根本就不會開車?」
「你去年底就拿到汽車駕照了。」他淡淡一說,表情深沉。
屬于她的事,隻要他想知道,文母都會鉅細靡遺地告訴他。
「快點!下車!」從另一輛車上下來兩個不像善類的男子,來意不善地不斷拍打著貼了暗色隔熱紙的車窗,要駕駛座上的人下車。
「不論你之前怎樣唱反調都沒關系,這次,請你聽我的話。」伊品凡的眸光深情而誠懇,「隻要你這次沒事,或是我出事,我們的婚約隨時都可以無效!」
他願意跟她解除婚約了?!
她等到了……但她卻毫無喜悅之情,一顆心不斷地下沉……
伊品凡開了車門,迅速下車,再快速關上車門。
他的衣領馬上被一個男子揪住,惡聲惡氣的警告聲傳來,「你撞了我的車,我要你賠!」
「是你的車自己撞上來的。」伊品凡淡淡地冷聲提醒道。
「明明就是你不長眼撞上我的車!怎樣?你敢說不是就給我試試看!」兩個男子摩拳擦掌,一副想要教訓他的模樣。
這條路上本來就人車稀少,伊品凡自知對方是存心來找碴,因此,要等有人經過非要碰碰運氣不可,但他不能賭運氣,他車上還有一個重要的人,他衡量情勢,決定忍氣吞聲,隻想息事甯人。
「你們想要多少錢?」
也許他碰上的是假車禍、真詐財的詐騙,若能用錢解決,他願意花錢消災。
車上的文采蘭敵動中控鎖關上全部的車窗開關,也坐到駕駛座上隨時準備開車。
「錢?」其中一個男子朝他吐了一口痰,「錢有人給了,我們隻要修理你!」
伊品凡反射性一個閃身,另一個男子動作迅速地想要修理他,也被他驚險地閃過。
兩個男子相視一眼,不約而同地到車上各自拿出一把刃,一把短刀看起來無比鋒利,另一把西瓜刀更讓人看了頭皮發麻。
伊品凡忙不疊地對著駕駛座位置使眼色,要文采蘭快逃。
文采蘭的心髒緊緊揪住,心底有太多的恐懼。
他一個人要怎麼對付那兩個人?
他手上沒有任何武器,他們卻有足以緻人于死的刀啊……
她不可能自己走人卻丟下他一個人!
拿著短刀的男子先向伊品凡走去,伊品凡赤手空拳靈活閃躲,但當另一個男子拿著西瓜刀加入時,他的身手頓時難以施展。
刀眼無情,伊品凡驚險地閃過了西瓜刀,卻露出一個空隙讓短刀往他腹部狠狠刺來……
她的臉色發白,唇齒俱顫,發動車子,踩足油門就往前沖去。
「車上還有人!」拿著西瓜刀的男子大喊一聲,差點就要被撞上,連忙向旁邊跳開,但車子卻追著他跑。
伊品凡即使負傷,身手還算靈活,短刀插在他肚腹上,鮮血急湧而出,他把握時間,招招狠厲,把捅了他一刀的男子打趴在地上。
「快走!」他用盡力氣對著車裏的文采蘭大吼一聲。
對方有西瓜刀,他對自己的勝算沒有把握,甚至,他感覺得到自己的力量正在流失……
文采蘭開車技術還不錯,忽左忽右地追著手拿西瓜刀的狼狽男子,把他追到離伊品凡有兩百多公尺遠之後,她緊急甩尾,把車子開到伊品凡身邊停下。
「快點上車!」她喘著氣叫囂。
「你快走,不用管我……」伊品凡看到那個手拿西瓜刀的男子因爲跌倒扭到腳而一跛一跛地過來。
「你不走,我也不走!你不會希望我被西瓜刀砍死吧?」她賭氣且氣憤地大叫。
伊品凡深深看了她一眼,迅速坐上後座。車門還來不及完全關上,她已經飛車駛離。
後面本來隻有三公尺之遙的持刀男子放手一搏地將西瓜刀狠狠向前一扔,扔破了後車廂上的玻璃,文采蘭大驚失色,卻還是往前沖。
那把西瓜刀……就在伊品凡身邊,插進了她的行李袋中……
她不安且驚懼,「你……你怎樣了?」
「還好。」隻是肚子上的血還在流……
「我馬上把車開到醫院,你需要馬上醫治。」她從後視鏡中可以看到他的臉色蒼白,但他卻在第一時刻察覺到她的視線而回她一個微笑。
都什麼時候了,誰還笑得出來?
文采蘭很想罵他一頓,但話卻哽在喉頭。
「我要你自己開車走,你還是不聽話。」
他一方面跟敵人打鬥,一方面還要分心注意她方才險象環生的開車技術,真的是爲她捏把冷汗,也爲她的高超技術心底喝采。
「屁啦!我不需要聽你的話!」
她想做什麼是她的自由,不用他指揮,也不需他多嘴。她想救他就救他!
要不是她救了他,他不知道他可能會沒命嗎?
他竟然不感謝她!
他看出她的想法,唇邊笑意不減,「謝謝你救了我,我這一條命算是你撿回來的。」
「知道就好。」她得意地擡高下巴。
他虛弱地喘著氣,腦子自動抽絲剝繭,他意識到這一切都是有預謀的,有人想要給他好看!
最有可能要他的命的,就是跟他一起競爭,想要拿到他方才簽定的合約卻在臨門一腳慘遭滑鐵廬的另一個集團……
那兩個人,絕對是很好的證據!
伊品凡從口袋裏拿出手機,撥打了一通電話。
文采蘭聆聽著,對于他臨危不亂的處事作風心生敬仰。
「喂,你人好像還不錯!」她邊開車邊閑扯淡。
「喜歡上我了?」他虛弱地扯出一抹笑。
「才怪!你別往臉上貼金!」
他覺得自己的髓力急速流失,血色也從身上迅速被抽光,他深情而溫柔地凝視著她專心開車的身影,語音沙啞,非常不舍卻沒忘記自己說過的話。
「到醫院後,我們當年那個口頭婚約就算失效了……你自由了!」
文采蘭身子一顫,怔愣著。
她的喜樂像全部被抽走一般,竟一點也快樂輕松不起來!
「話不是你說了就算!伊品凡,你有沒有聽到?伊品凡!伊品凡……」
從後視鏡中,她看到他閉上了眼,安靜地一動也不動。
她再注意一看,他整個腹部都是鮮血,雙手也是,好多好多的鮮血……
她心中大悚,神色驚駭,臉色慘白。
不……他不能死……
車子已經駛到市郊,隻差一段路就到醫院了。
她踩足油門,一心一意直奔醫院——
伊品凡,我不會讓你死的!
你是屬于我的,你不能死!
絕對不能讓你死……
※※※
病房裏頭,文采蘭不分日夜地陪在伊品凡身旁。
文母跟文父、文雪靜、左承翊、文耀威都來探望過,失血過多的伊品凡後來伴隨高燒不退,至今仍未醒來。
已經三天兩夜了,文采蘭連家也沒回、學校也沒去,都在醫院裏陪著他。
文母勸她回家換件衣服或是睡一下,但她都不要。
她好怕,非常非常的害怕……
她很怕她一離開,他就不見了。
她很怕她一離開,他就死掉了。
人命是如此脆弱……她不要離開,她要親眼看著他醒過來!
她的心提得高高的,不敢有絲毫的松懈,即便是文母陪著她一起看顧時,她不小心累得睡著了,也是睡得顫顫驚驚的,一點也不安穩。
文母見她這樣,不免心疼。
畢竟是她的女兒,但文采蘭的執拗脾性,她這個當媽的非常清楚,根本就說不勤。
尤其聽文采蘭輕描淡寫地敘述著如何藉著開車而甩掉那兩名想要追殺伊品凡的兇種惡煞時,文母真的當場嚇出一身冷汗。
伊品凡身受重傷,送來醫院時經過緊急的大量輸血後,醫生不樂觀地表示要觀察看看能不能度過二十四小時的危險期,文采蘭盡管心力交瘁、憔悴不堪,也要在一旁照料。
他高燒不斷,她忙得像陀螺打轉,文母在旁邊看了也隻能幫忙,隻能心意。
文采蘭像要懲罰自己似地凡事親身而爲,完全不假他人之手。
文母關懷地看著女兒,眼裏滿滿的心疼與不舍,「你再睡一下,媽在旁邊陪著你,他如果蘇醒過來,媽馬上把你叫醒。」
文采蘭眼下有著又黑又深的黑眼圈,她的體力已達極限,隻靠著一股罪惡威與意志力在撐著。
他沒醒來……她就無法放心!
她不要他們的婚約無效,反而賠上他的健康……她不要!
「媽,我不敢睡……我沒辦法安心的睡……」她的每一根神經都被焦慮與驚恐折磨著,無法放松,望著文母盛滿關切的眼神,她的眼裏閃爍著淚光。
她發現自己錯了……她的盲目與她的偏見,讓她看不清楚身邊關心她的人。
母親並沒有不關心她,並沒有她以爲的偏心,隻是自己從小就頑皮不聽話,母親爲了給她正確的教養才會處罰她,才會沒給她好臉色看。
她人在醫院,母親天天來,除了關心伊品凡的病況以外,更關切她的身體,對她噓寒問暖,三餐與消夜都是煮好後立刻熟騰騰地親自送來。
「不睡的話,把這鍋雞湯喝了,補充體力。」
「媽,我喝不下……」她一點胃口也沒有。
文母心痛地看著女兒,「不喝不行!你不希望你很快就倒下吧?甚至連品凡何時清醒都不知道吧?」
文采蘭臉色慘白,神情憔悴,她自己也知道。
文母見她有點動搖,把溫熱清澈的雞湯端到她面前,「喝了它,你才有體力。」
文采蘭眼前淚影模糊,從嘴角滑出一絲凄笑,淚珠也迅速從眼裏奪眶而出。「媽,謝謝你,讓你這樣奔波,這樣爲我操心,我真的很對不起你……」
文母喉頭哽塞了一下,發現小女兒好似一夕之間長大了,她的眼底充滿了欣慰。
文采蘭喝完了雞湯,文母立刻接過空碗,收進她帶來的餐袋裏,她看到母親低頭時黑發問的閃光,那是母親的白頭發。
猛地,文采蘭感到慚愧。以前的她真是太不懂事了……
「媽,你不用擔心我,你先回去,我暍了你的雞湯之後活力百倍,留下來看顧品凡一定沒有問題的。」
「媽是怕你會熬不過去……你都沒有真正睡著過!」文母擁著文采蘭微僵的身子,充滿母愛地溫柔輕拍她的背。「采蘭,別逞強了,回家去睡!今晚媽留下來照顧品凡就好。」
「不……媽,別趕我走,我要留下來。」文采蘭淚眼婆娑。「我知道我錯了……給我彌補他的機會……不要趕走我!」
當他重傷昏厥時,她瞪著那些鮮血,隻感到肝腸寸斷,一顆心好似在瞬間碎裂了。
他沒有度過危險期,她的芳心時時刻刻都痛著,痛得不能呼吸;他還沒清醒,她的心整顆沉浸在酸楚裏,就像沉寂般,也陪著他睡去。
她的嘴巴可以口是心非,她的心卻有著最真的感覺,隻是被她深藏著,藏在她自己也沒有發現的地方。
隻有在這生無關頭,她才得以覺察到一個事實——
她竟不知不覺地……愛上了他……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12-31 18:53:58
第十章
伊品凡醒來的時候,文采蘭的手就擱在他的手旁邊,一張臉側趴在他的床都是她在照顧他的嗎?
他心生憐疼,伸手想要輕撫她,又怕驚醒她,在半空中縮回了手。
凝視著她疲憊的容顔,他輕歎一口氣。
他現在已經沒資格碰觸她了……
他記得自己答應過的事,他要還給她自不過,可以在他還她自由之前,多貪看一會兒她的睡顔嗎?
他會好好記得這一刻的……
門外紛雜的腳步聲讓他不由得皺眉輕歎,看來,上天連他這個小小的願望也不憐憫他,也不幫他實現了!
病房的門在下一秒被打開,伊氏夫婦匆匆忙忙地趕進來,看到伊品凡的臉色跟病床上的被單一樣白,伊母眼淚立即決堤。
「品凡,我的兒子……你怎麼會變成這樣?」
文采蘭聽到哭叫聲,迷迷糊糊地醒過來,她揉了揉眼,往病床上一望,對上伊品凡的眼,她驚喜地輕叫,「你醒了?」
見他給她一個溫暖的微笑,她好雀躍,站起身想進一步確認,卻被身後而來的力量給推開了。
伊母焦急地摸摸兒子的頭、手跟臉,「幸好你沒事!我跟你爸接到醫院通知就馬上買機票要趕來,但遇到天氣異常刮大風,飛機臨時停飛,我們心急如焚,一等到有班機就飛來了……」
伊品凡輕輕點頭,視線一轉,沒看到文采蘭,他半坐起身,發現她竟軟軟地倒在一旁的地闆上。
他瞠直了眼,「叫醫生,快!」
他扯掉身上的點滴,不顧傷勢地想把昏迷的文采蘭抱起來,卻力不從心,反而讓傷口迸開,鮮血染紅白色的繃帶,他也痛得不停喘氣。
伊母嚇得驚叫一聲,站在原地動彈不得,伊父沖出去叫醫生並且帶著護士進來。
一時之間,病房裏忙成一團亂。
文采蘭沒事!
她隻是太累了,體力不濟才會被推一下就倒下去。
她在另一張病床上睡丁整整一天一夜,手上也吊著補充體力的點滴,醒來後,她就好多了。
她一睜開眼就看到母親跟大姊的身影,卻沒看到伊品凡。
「他呢?他在哪裏?」
「他在他的病房裏,有他父母陪著。」文母回道。
「我要去看他。」文采蘭坐起身,一邊拿起點滴架,一邊起身往門口走去。
「你愛上他了。」文雪靜澄澈的眼眸凝注在文采蘭臉上。
文采蘭蒼白的容顔浮現兩抹紅彤,她沒承認,也沒否認。
文母扶著她走向伊品凡的病房,她先敲了一下門,得到裏頭的允許才開門。
伊氏夫婦正跟伊品凡閑聊著,看著走進來的文采蘭,一頭服貼俏麗短發雖有幾根亂翹,但無損她爽朗俐落的氣質美感。
「采蘭,你好,謝謝你照顧品凡。」伊母跟她打招呼,「你本人比照片更靈活、更好看。」
「照片?什麼照片?」她聽得一頭霧水。
「就是……」
「媽,別說了!」伊品凡輕喝。
既然他已經決定要放她自由,就不需要讓她知道太多!
「我想知道,可以告訴我嗎?」文采蘭走向伊母,輕拉她的手,神情有點嬌羞,眼裏閃動著好奇的芒彩。
伊母笑了笑,「你不知道品凡在美國的房間,牆壁上全部貼滿了你的照片嗎?」
文采蘭震懾住,臉上動容,她凝視著他,詢問道:「是真的嗎?」
「我回去後會全部撕掉!」他淡淡地說:「我答應過你的事我沒忘,趁著現在我們的家人都在,就讓他們再次做我們的見證。」
「什麼事?」文母感覺事情不單純,心兒微沉。
「什麼見證?」伊母看到文采蘭臉色刷白,心裏産生一股微妙的憐惜。
伊品凡目光複雜,神情鄭重地說:「我要跟采蘭解除婚約!」
此話一出,三個長輩都定住了,一動也不動。
文采蘭心如刀剜,她淚眼蒙蒙地凝注著他的臉,哽咽著,「我後悔了……我不要解除婚約……可以嗎?」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他震動,卻難以置信,「解除婚約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嗎?」
文采蘭頓時淚如雨下,充滿懺悔地望著他,「我後侮了……我真的後侮了……」
伊品凡眉峰蹙著,沉默不語。
「品凡,你不要把指腹爲婚當作兒戲,當初是你選擇要的,現在怎能出爾反爾?」伊父訓道。
「品凡,我知道采蘭之前真的對你做了很多糟糕的事,但這次你受重傷,都是她不眠不休地照顧你,她的心意你看不出來嗎?」文母柔柔地問道。
「品凡……我的兒子,你是不是腦子燒壞了?我去叫醫生來看一看,你打小就收藏了采蘭好多東西,我還用一間房間讓你放屬于她的東西,你是這麼喜歡她,常常在充滿她氣息的房間裏一待就是一整天,你怎麼會這麼說?」伊母打開房門,真的打算要去叫醫生。
他這麼愛她……在她不知道的情況下一直這麼愛著她嗎?
她卻隻會盲目地排斥他、厭惡他,不曉得他已經偷偷地在愛她。
現在她知道了,也發現了自己的感情,他卻開口要解除婚約……文采蘭感到悲哀,感到酸楚,感到不勝愁苦。
之前她對他還是充滿排擠討厭……伊品凡不要這種因愧疚而生的愛,那是同情,那是憐憫,那不是他要的真愛。
他閉了一下眼,狠下心說:「我確定,我要解除婚約。」
她淚眼汪汪,臉上血色盡退,滿心酸楚。
位不要她了……他不要她了……她做了太多胡塗事,已經挽回不了他的愛了……
文采蘭拿起點滴架,在淚水颯下時轉頭跑回自己的病房裏。
「采蘭……等等媽,不要跑那麼快!」
文母知道文采蘭的傷心難過,她黯然地歎了一口氣,看了伊品凡一眼,「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想,我承認我比較不會教采蘭,她對愛情的領悟來得比較慢,但你也了解采蘭,試問,她有可能會對一個深惡痛絕的人付出全心全意的照顧嗎?你昏迷不醒時,都是她不假他人之手地親自照料,光憑這一點,就足以看出她對你的真心,以采蘭的個性,她絕不會因爲內疚而付出這麼多!」
無形中好像有一個大榔頭往伊品凡的頭大力地敲下去,他深吸一口氣,神情撼動。
「對不起,我收回剛才的話……」他自責地走下床,眼神堅定地看著文母,「請你留在這裏跟我父母聊一聊,我去追采蘭,我會不顧一切地請她原諒我!」
文母張嘴想說文雪靜也在病房裏,但她的話還沒出口,他已經不見蹤影。
伊父伊母微笑地看了看文母,伊母說道:「我兒子也算因禍得福吧?他的個性較內斂,很少見他喜形于色,不過,我倒比較喜歡他喜形于外,看起來單純可愛多了!」
伊父皺皺眉說了幾句,「品凡已經三十二歲了,幾年前我們就想要幫他辦一辦婚事,他卻一直拖延,不曉得這次我們的希望能不能成真?」
文母揚起笑顔,「我拿他們的八字給算命的算過,最佳的結婚點在……」
伊父聽得神采飛揚,兩家三人愈聊愈是笑花朵朵開。
文采蘭一回到病就哭個不停,文雪靜怎麼安慰也沒用。
她納悶著,轉頭看到伊品凡無聲無息地走近,並用眼神請求她離開一下,她慧黠地輕輕點頭,悄悄走出去,並且把門帶上。
文采蘭一哭就停不下來,內心悲苦交集,眼淚洶湧奔騰。
一根長指輊輕揩去她溫熱的淚液,她擡起淚眼,一見是他,隱隱作痛的心完全揪緊,臉上也沒有好臉色。「你來幹什麼?看我笑話嗎?不用了!你出去!」
「爲什麼哭?」他牽動唇角,逸出無奈的苦笑,「你不是視我當初的指腹爲婚是恥辱?我終于想通了要放你自由,不好嗎?」
她淚盈于睫:心碎般地凝視著他。
「不要這樣看我!你這樣看我,我會以爲你愛我!」他的心抽痛了。
文采蘭眼裏漾滿了酸楚的淚,她激動地又氣又叫,「我不能愛你嗎?伊品凡,你很討人厭你知道嗎?當初不經過我同意就要指腹爲婚,現在又不經過我許可就要跟我解除婚約,什麼都是你在說,你太自私自利也太霸道無情了!」
伊品凡聽到她的第一句話,眼裏就泛起美夢成真的感動,面對她的抱怨,他一點也不在乎,他一步一步地走近,把她擁住。
「不要抱我!」她在生他的氣,她不要被他擁抱。
他充耳不聞,把她擁得好緊好緊。
「我希望我不是在作夢……你不討厭我了?你願意喜歡我了?你願意接受我了?你願意試著愛我了?」伊品凡自卑而懷疑地垂下眼,輕抿著唇,貪婪而不敢置信地一連串發問。
她感覺得到他的身體在隱隱顫動,感覺得到他對她的喜愛多到超乎她的意料之外。
他不是不要她,更不是不愛她,是因爲要得太多怕要不起,愛得太深怕束縛了她,他才會傻得要放手……
「對……對,對,對!」她一連說了四次,心旌顫動,芳心被他滿心滿懷的愛意包圍而酩酊大醉。
他的美夢終于成真了?她真的願意愛他了?甚至,已經愛著他了……
她輕輕牽動唇角,綻放一朵令他屏息的美麗微笑。
他俯下頭,把她美麗的笑饜吃掉,以一記甜蜜的吻深深封存——
文采蘭戀愛了!
她打開了心眼,不再盲目,不再懷疑,不再有偏見,這才發覺到,在愛情路上,她真的比大姊文雪靜幸福多了。
伊品凡一直在默默地愛著她……用他知道的方式來愛著她!
當他傷好,他們的愛情也在衆人的期待與注目下熱力四射地繼續發展下去,兩家人已經迫不及待地在商量他們的婚禮事宜了。
伊家希望隆重一點,畢竟是獨子的婚姻大事;文家喜歡簡單溫馨,而且文采蘭也不愛那些繁文縛節,更不愛需要跟政商人物陪笑臉的喜宴。
她的個性直來直往,雖然愛調皮搗蛋,但熱情洋溢又善良活潑,是她的特質。
他就是愛她的活潑,愛她的熱情!
至于他們的婚禮……她大學還沒畢業,不需要太早煩心,但他會請父母尊重他們的決定。
畢竟是他們要結婚,他希望婚禮以她喜愛的方式進行。
現在,他們在他的住處,兩人坐在同一張長沙發上,她的頭輕靠著他的肩,他的手輕撫著她的發絲,同享著情人間的親密感。
文采蘭不由自主地回想起打從她在他的公寓搞破壞開始,一路走來的這一切,她厭到不可思議。
「爲什麼你會愛我?這沒道理啊!」
在他的深愛改造下,她已經不再離經叛道,一頭及肩微鬈栗發充滿青春俏麗,一小撮鬈發在耳旁輕揚,增添幾許小女人的輕甜氣息。
「我選我所愛,愛我所選。愛情,本來就沒有道理。」他用一對灼熱而溫柔的眼神定定凝視著她微羞想躲的眼眸。
他很高興,他得到了他要的愛!
伊母說他因禍得福,他覺得母親說得真好。
雖然受了傷,但他沒有怠慢追蹤,層層搜尋,揪出幕後主使人,不僅讓他內心的不安消除,也讓對方的集團一夕問股票全跌,一夜倒閉,更爲車禍重傷至今仍未銷假、還在複健的業務經理討回公道。
不過,回想起那次她不聽他的話暴露在危險之中,他還是膽戰心驚。
「采蘭,我的樂樂,答應我,不要讓我擔心。」他的嗓音溫柔中帶著微微沙啞,輕喚她的小名,好聽得讓她骨子都酥麻了。
他們兩人私下已經說好,在隻有他們兩個人的時候,他想怎麼叫她的小名,她都沒有意見。
因爲,她的心底已經愛上了他輕喚她「樂樂」時的性感低嗓。
她覺得他的呼喚聲太好聽了,好聽得讓她愛到不行。
「哼!」此時,文采蘭卻昂起下巴,「你也不想想,自己愛逞英雄也就算了,萬一把命玩完了,誰來負責我未來的美好人生?誰賠我一個愛我愛到不行的未婚夫?要不是我臨危不亂的高超開車技術,你早就玩完了!」
他似笑非笑地揚起眉,「是,你說的都對,但我還是不希望你讓自己危險。」
「我也不是會隨便救人的!」她噘唇嬌瞋道:「要不是你對我很重要,我才不管你呢!」
最近,她終于想通了一件事,她口口聲聲說討厭他,討厭的相反詞不就是喜歡嗎?她若真的討厭他,大可不理他,把他當空氣、當無形,隻要心中沒有他,她自然不需要對著無形、對著空氣大生悶氣。
說來說去,就是她心中早就有了他——在家人的耳濡目染之下,尤其是母親,從她小時候就把他的名字、他的瑣事掛在嘴邊,讓他即便沒有陪在她身邊,也已經讓她很熟稔了。
所以,這全要拜科技發達之賜,他就算遠在天邊,透過視訊網路,也能跟她母親即時聊天,而她,從母親的生活言詞中,早就無所覺地把他融入自己的生活裏而不自知了。
她說討厭他,卻還是把他往心底深處放去了……
若真的對一個人無心,她大可不必有那麼大的反應,過度激動的她,連什麼時候開始在乎起他都忘記了……
然而,她覺得自己真的很幸運,雖然覺悟得晚,他仿願意等她、寵她、愛她。
伊品凡露出溫煦寵愛的笑,「我懂了,往後我會更注意自身的安全,我不能讓你爲我擔心。」
「誰擔心你啊?」文采蘭嬌叫一聲,皺眉說著反話。
「不就是回答我的你嗎?」他從容不迫地答道,眼裏有著趣意與促狹。
文采蘭嬌俏地瞪了他一眼,「少在言語上吃我豆腐!你隻會吃這種豆腐,就不知道那裏到底行不行?」她有意無意地瞄了他的胯下一眼,滿眼挑釁。
「樂樂……」他聲音沙啞,眼神火熱,「不要用話激我,我們還沒結婚,我不能……」
「爲什麼不能?你又不是性無能!婚前性行爲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反正你會對我負責就好了,我想要,不行嗎?」她理直氣壯地說。
伊品凡撫著額頭。「樂樂,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他是尊重她,寵愛她,憐惜她,才會想要把她最重要的第一次留到新婚之夜。
他已經委曲求全地隱忍著自己的慾求很久很久了,她卻哪壺不開偏提哪壺,她都不知道他暗地裏已經洗了無以計數的冷水澡,那種難忍的煎熬已經快要逼瘋他了……
文采蘭眼神羞赧,口裏卻說得大膽,「品凡,你如果也想要我,就別忍……」她的手往他的褲襠上輕撫著,已經感覺到他在脹大了。
伊品凡眉峰攏起,嚴肅地說:「樂樂,不要再摸了,現在還來得及,讓我起來。」
她半坐在他大腿上磨著蹭著,手還不規矩地把玩著他益漸壯大的男性分身,讓他尷尬極了。
「不……我要你,我對你有慾望!你怎麼可以殘忍得對我無動于衷?」她眼裏漫著淡淡淚霧地控訴道:「你不知道強忍著慾望的需求對我而言是一種殘酷嗎?」
每每,他得花好大的力氣才能壓制住那股想要占有她的慾濤,深怕她一個不悅,他們的婚事就會取消。
他沒想到,她同樣也對他有慾望,也在忍著這股不人道的慾望。
「樂樂,是我疏忽了……我不會讓你跟我受一樣的罪!」
伊品幾的唇充滿蠱惑氣息,熱切地吮住她的下唇,滿腔激情從他如火的舌尖傳遞到她的嘴裏、她的心底,令她亢奮,全身熾熱起來。
她不甘示弱地用粉舌畫著圓弧,勾挑著他的口腔內部,雙手猴急地扯著他的褲頭,幫他脫掉長褲,直接透過四角內褲撫摸昂揚凸出的熾烈男性。
「你這小惡魔……」他咕噥一聲,沒想到她如此膽大妄爲。
她得意地輕笑一聲,「惡魔就惡魔,我還可以更惡魔一點哦!」
她的小手伸進松垮垮的底褲裏直接攫取他硬挺如鐵的分身,他倒抽一口氣,強忍體內翻騰的慾望,瞠眼看著她。
兩隻柔若無骨的微涼小手上下揉搓著,他血脈債張,腫脹到極點的慾根隨時會爆炸開來。
他硬是咬牙,不想讓她看笑話,喘了一口氣,聲音從牙縫裏迸出來,皺眉問道:「樂樂,你這招是哪裏學來的?」
她不在乎地輕笑,「電子郵件裏的垃圾信吧?有幾次無聊點進去就看得到了……怎樣?你喜歡對不對?」她放輕手勁,用指尖輕撫他敏感的軟囊。
伊品凡濃濁地重喘一聲,「你真的是惡魔國裏派出來折磨我的小惡魔!」
他無法克制體內熾烈奔騰的情火,把她的雙手壓制在她頭頂上,用一手掌握住她的雙手手腕,另一手扒著她身上的衣物,直接吮上她微微彈跳的酥胸,她心跳急促,臉頰暈紅,小嘴微訝地輕吟出聲。
他像是被釋放的慾獸,貪婪地吸吮她的椒乳,還不斷舔著綿軟的乳緣,細細麻麻的顫悸鹹瞬間傳遍她全身。
他把她放倒在長沙發上,沙發的質戚不輸床鋪,不會弄痛她的背,他火熱的氣息噴吐在她嬌嫩的臉上,輕輕松松地脫掉她的長褲,把她的雙腿分開,修長而性感的指尖直接侵向她的花苞。
摸到一股濕潤,他邪氣地笑了笑,低柔的嗓音蘊含著滿滿的饑渴,「原來你比我還迫不及待……」
「怎樣?不行嗎?」她睨了他一眼,眼神裏含媚帶嬌,「你一直說你不是性無能,現在就是你發揮行動證明的最佳機會!」
她的心跳得好快,身心卻隻爲他開放。
他目光灼紅,牢牢凝視著她的眼,她強逼自己不要因羞怯而垂眸,硬著頭皮迎視他的視線。
驀地,他勾起一抹笑。
她臉頰熱烘烘的,還想出聲跟他鬥嘴,他卻毫無預警地扯下她的棉質底褲,深眸直掃毛發上的點點凝珠,還有顫動難止的嬌美花穴。
因爲他的直視,濕滑難耐地從她體內湧出,她羞赧于自己誠實的反應,雙腿合不起來,隻好閉上眼眸。
沁出的玉露帶著一股甜味竄進他的鼻端,他低頭舔卷,狂狷而放浪地用靈活的唇舌把她每一片花瓣連同花核一起吮吻挑逗過,再集中火力將火舌往她花穴裏頭鑽,竄至極限。
銷魂的酥麻舒暢全身,蝕骨的快感從背脊直升腦門,她急呼出愉快嚶啼。
他不停咂吮,感受著她熱烈的收縮,一波接續著一波,愈來愈急切。
她嬌細的身軀猛打顫,無法自抑地吟叫,「啊……品凡……我要你……快點……」媚眼迷離的她別有一種緻命的吸引力。
伊品凡速速扯下一身衣物,讓鼓脹的男性迎視著她。
她沒有一絲厭惡,更沒有懼怕,滿心滿眼的期待,驚奇地看著膨脹的他。
她伸出手撫揉他的男性分身,小嘴湊上親吻頂端的小圓孔。
她真的是惡魔來投胎的!
伊品凡受不了這樣的震撼刺激,阻止她繼續挑逗,她了然地主動雙腿大開,腿間神秘而紅豔的嬌花媚麗綻放,他腰杆向前,男性分身深深貫穿了她她夾緊了他的腰,任他快速地進擊,容納著他的巨大,雖然很脹,但沒有她所以爲的劇痛,這種撕裂的痛還在她能夠忍受的疼痛範圍內,反而是想要他的慾望饑渴得像一個大黑洞,讓她快要無法忍受,她隻想要他一次次的深擊,帶領她直達狂顫巔峰。
他不負她所望,擺動腰臀,在她狹窄的內壁裏雄風大展,被她熱情有力地吸附著,他狂妄地抽插若她淫水四溢的花壺……
歡愛,讓他們又歡又愛!
激情的氛圍與氣味盈滿整個空間,裸體交纏的他們一起進入天旋地轉的世界裏,共同登上最高的寶殿——
伊品凡發覺文采蘭是個十足的悶騷女。
當他教會她領略男女之愛後,她竟比他更熱衷這個中情趣。
好幾次,他都在緊急關頭因她的挑逗而忘了避孕,她卻完全沒在怕。
「反正我畢業後你就一定會娶我,現在離我畢業也沒剩多久了……」
伊品凡忍住翻白眼的沖動,「我是在爲你的名譽著想。」
「我不在乎名譽,我覺得高興就好,要及時行樂嘛!」她的手在他的胸口搔著,「品凡,我喜歡跟你一起做愛,好舒服……好像要飛上天一樣……」
伊品凡覺得自己好愛她的誠實,卻也忍不住臉部微紅。「你說話一點都不收斂。」
「我說的是實話,而且現在隻有我跟你兩個人,爲什麼要收斂?我是在稱贊你的床上功夫了得耶!你不要得了便宜還賣乖!」她戳了戳他的胸膛。
「你真像魔女……更具體的說,你是惡魔!」他輕按住她的小手,放在跳動的胸口上。
「哼!」
「你就像惡魔般緊緊在我心上紮了根,明明就有一籮筐的缺點,我卻無法自拔地愛上你這些缺點,愛上你這個專門折磨我的鬼靈精怪!」
這是明褒還是暗貶啊?是拐了彎在罵她還是在稱贊她啊?
「你也可以不愛啊!」她拿喬道。
「可以嗎?」他故作驚嚇地看了她一眼。
「你敢就試試看!」她鼓起腮幫子。
「我不敢。」他摸摸她細嫩的臉,寵溺地笑道。
「哼!不敢就好。」她心裏一甜,嘴上更不饒人。
「我已經臣服在你的身下了,有甜頭可以吃嗎?」
他們兩人此刻可是同床共被,被單下都是赤裸裸的。
「嗯……我考慮一下。」
「還需要考慮嗎?」他一個移動,把她困在身下,大掌握住她的綿乳不放。
「你……好啦!手別亂摸……」她嬌羞地輕叫。
「你的胸部已被我的雙手養大一個罩杯,我功不可沒。」他要討賞。
「那又怎樣?」她偏不如他的意!
「你想不想繼續再長大一個罩杯?我可以幫你。」他的男性分身雄赳赳地抵在她的雙腿之間,輕拍著她的大腿根處。
「等一下!我今天要在上面!」她扭著俏臀,不讓他竄進她的腿間。
「你……」他差點得逞,不免嘀咕,「你這麼敢說,又這麼敢做,真是十足的小惡魔!」
「什麼?」她沒聽清楚。
他忙著照她的意願安排,讓她跨上他的腰臀,水蜜四溢的香穴往下直接套住他脹大的男性分身。
「啊……」她舒服地嚶嚷,主動上下套壓著他的火熱。
他凝視著她蹦跳的椒乳,伸手擰擠,有感而發地說:「你是我的惡魔新娘,我最愛的惡魔新娘!」
她甩動著頭,不在乎他說了什麼,感受著兩人交合摩擦的狂飆快感,更愛自己享有絕妙的主導權。
她的腰肢搖擺,一次又一次吞噬了他的巨龍……
激情火熱,盡在不言中!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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