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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關靜]愛情鬥惡女(愛情密碼之一)[全文完] [列印本頁]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1-5 00:00:15     標題: [關靜]愛情鬥惡女(愛情密碼之一)[全文完]

愛情鬥惡女【愛情密碼之一】 作者:關靜

又來了、又來了!
那種被人偷窺的感覺又出現了,不過,還好她是那種神經粉大條的人,
所以,對這種怪力亂神的事,她當然是見怪不怪啦!
但他是不是有點給她太超過一點了啊?
他居然連小時候她無心做的蠢事都拿出來說嘴,
還動不動就怪她不該這樣、不該那樣,哇哩咧!
她會理他才怪,可為什麼老天閒閒沒事做,
竟然讓她跨越他的時空,讓她只能跟他玩在一起……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1-5 00:01:03

楔子

  “快點啦!夢幻部隊要集合了啦!”隊長童維真大嗓門的喚著其它的成員,“拜托你們不要再慢吞吞的窮蘑菇了咩!”

  咦?秋雨戀看著幾個女孩正聚在一塊兒,不禁狐疑的問:“她們在幹嘛啊?”她昨天才轉到風華高中二年三班,對同學們都還不甚了解。“還不是自成小團體,”黃香萍不屑的說:“可我們班就屬她們那個小團體最沒品味,居然說她們幾個都是從小就開始做夢,而且還是做相同的夢境長大的,簡直就要笑掉我的大門牙了!”她只聽過喝克寧奶粉長大的,可沒聽過做夢長大的。

  但她不願意說的是,她本身也是其中的一員,只是,她從來都沒在口頭上承認。

  夢?!秋雨戀好奇的想追跟究柢,“是她們都做一樣的夢,還是各人做各人的夢?”這點對她很重要。

  “哪知道啊!反正她們都是做白日夢的高手,在我們學校裏,根本沒有人比得過她們幾個。走!我再帶你去參觀別的地方。”

  “那是誰啊?”楚伶雅忍不住回頭望著走遠的人影,“怎麼我對她好有親切感呢?”她的個性阿沙力得很,與任何人都能做好朋友。

  “對耶!好象我們早八百年前就認識一樣。”溫暖暖喃喃的低語,她其實幾乎是活在自己的世界裏,就跟自閉兒差不多,完全不能接受外人,直到與這群夢幻部隊認識後,她才開始對其他的人交心。

  “是哩!那感覺就好象我們七個人當初聚在一起的情況一樣耶——”副隊長範心華講出了大家心裏真正的感覺。

  “會不會……我們有新的隊員了?”小個子曾靜猜測道。

  “咦?你想的跟我想的一樣耶!我們兩個還真是心有靈犀一點通。”沉心愛親熱的摟著曾靜笑道。

  沉心愛的個性就像個男孩一般,總喜歡保護弱小族群,因此,她最愛摟著夢幻部隊中的小不點曾靜了。

  “我還不是一樣!”牛蜜蜜不幹示弱的湊過去,三個女孩抱成一團。

  “你們說得都沒錯,她會加入我們,我可以感受得到她的磁場。”隊長童維真斬釘截鐵的說:“而且,我有預感,我們最近可能會碰到一些奇怪的事!”

  “為什麼?”其它人有點緊張。

  “是不是因為我的夢在變?”沉心愛突然想到的問。

  “我也是!”

  “我也是耶!”

  咦?那A按呢?

  幾個女孩七嘴八舌的指出自己的切身情況。

  沉心愛看了大夥一眼,試著說出她的夢,“在我的夢裏,有個看不清楚的人影,他應該是個男的,因為……我可以感受到他似乎一直在對我說,‘我一直在傳達暗號給你,可是,你卻還是無法解讀它,唉!我真的好想告訴你所有的事,但……你能保守這個秘密嗎?’”

  “天哪!”範心華以手捧心,她的心臟一直不太好,“跟我夢裏說的話一模一樣耶!”她的心都快要跳出來了。

  “我也聽過這段話,那個夢中人在我的夢裏一直說個不停,我都快會背了。”曾靜的膽子最小,她試著以雙手掩耳,“有時我連清醒著,還是能聽到他在對我說話呢!”

  “他說的暗號到底是什麼?為什麼我們無法解讀?還有,如果我們答應他保守秘密,是不是就可以知道他想對我們說的事呢?”童維真最有冒險犯難的精神,她語出驚人的說:“不如……我們就來試試看吧!”

  “怎麼試?”沉心愛好想以身試法。

  “我們就依年齡大小來排順序,然後一個個在我們自己的夢中告訴那個人,我們願意保守秘密。”

  哦——才不!沉心愛壞壞的心忖,她才不要依什麼先後順序,人家她要當第一名,不過她當然不會告訴大家。

  由於她陷入沉思,所以沒聽到大夥中間怎麼說,只看到隊長點了頭。

  而那秋雨煉則是認真的交代,“我明白了,今晚我就會照做,等明天下課時,我再告訴你們實際發生的事。”

  九個女孩一起伸出右手,緊疊在一塊兒,“就讓我們試試吧!”

  只是,誰也沒料到,她們其實都沒有依照約定,沉心愛還一心想偷跑呢!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1-5 00:01:22

第一章

 今夜,沉心愛又深陷在夢中。

  “我一直在傳達暗號給你,可是,你卻還是無法解讀它,唉!我真的好想告訴你所有的事,但……你能保守這個秘密嗎?”

  “我……”沉心愛也不知道為何,她的心裏就是覺得有點害怕,倣佛她一答應那聲音的請求,自己便會面臨生離死別的抉擇般,這讓她真的好想逃開。

  但一想到今夜有人將會比她更勇敢,答應打頭陣,為她們這群夢幻部隊衝峰陷陣,她就忍不住咬緊牙關,也想效法人家一樣,做個勇敢的女孩。

  如果她趁著今晚做夢時刻,做出今天下午她們商議的事,那她才不會辜負其它女孩對她的期望啊!

  於是,她咬緊牙關,勇敢的說:“我……願意!”

  “真的?!你真的願意?那你一定要保守秘密……”

  她無助的點了頭,瞬間,她的眼前被一片刺眼的光芒籠罩住……發生了什麼事,她怎麼什麼都不知道?!

  完蛋了!昨天晚上又做夢了,但現在沉心愛的腦子裏卻是一片空白,全然不知昨晚的夢到底發生了什麼情節。

  怎麼辦?她本想今天上學時,要跟大家報告——但如果她跟那夥死黨說:對不起,本姑娘沒記住,那……她會不會被死黨們砍死啊?

  沉心愛坐在床上用力的搔頭,很努力的想把昨晚的夢境給想出來,但是——直到她的頭皮都快被她給刮下來、頭都快想破了,她還是一點情節也沒想起來。

  “算了,不想了、不想了。”沉心愛幹脆宣布放棄,因為,她的腦容量一向很小,裝不下太復雜的東西,她呀!還是吃東西比較實在。

  沉心愛從床上跳下來,光著兩只腳丫子、穿著睡衣,跑到廚房拉開冰箱,想看看裏頭有什麼好吃的。

  嘿嘿!我的媽呀!他們家是要辦酒席嗎?否則,哪來這麼多的佳肴好菜啊!有奶酒烤白菜、花菇扒蔬、蠔油鮮鮑……沉心愛光是看著滿滿一冰箱的好菜,口水就快流出來了。

  雖然一大早就吃得這麼好,實在是有點不道德,但是——這是她媽媽的愛心,她不吃就太對不起母親了。

  沉心愛不管自己一大早就吃得這麼油膩會不會遭天打雷劈或是拉肚子,反正她現在就是嘴饞,就是想吃。

  不管三七二十一,她立刻席地而坐,開始大口吃肉、還大口喝酒。

  雖然高中生是不可以喝酒的,但她就只喝一口白酒應該不要緊吧?老師應該會了解這件鐵一般的事實,不管是吃廣東菜還是上海菜、或是杭州菜,配這種阿爾薩斯白酒最對味了。

  沉心愛像個酒鬼似的,滿心歡喜的吃著她的美酒佳肴。

  她一邊吃著一邊拉開嗓門大呼小叫,“媽——媽——我上課快遲到了,你幫我把衣服準備好了沒有?媽——媽——”

  沉心愛雞貓子鬼叫了老半天,偌大的屋子裏空蕩蕩的,依舊只有她一個人的聲音回蕩在整間屋子裏。

  “哎呀!要死了,怎麼忘了老爸跟老媽一起去上海玩了——咦?不對啊!老媽都去玩了,那——那這些菜是怎麼來的?”

  沉心愛霍地想起事情的不對勁,她這下子飯也不吃、酒也不喝了,兩個眼睛瞪得大大的,看著滿地的好菜、名酒,心想,這……會不會只是南柯一夢,虛幻一場?

  不會吧?人家她吃得這麼爽,怎麼可能是虛幻、是假的呢?

  打死沉心愛,她都不信這麼好吃的佳肴會是個假象;好吧——縱使是假的好了,她也要吃撐了才覺得值回票價。

  於是,沉心愛又繼續猛吃,足足吃到十二分飽,撐到肚子像個大肚婆般,她才甘願收手,把那些油膩膩的碗盤往水槽裏一堆,等放學回家後再洗。

  按了幾下洗碗精,沉心愛洗好油膩的雙手,從廚房裏走出來。

  一出來,她習慣性的抬頭看時間。

  我的媽呀!都七點半了啦!而她還沒有換衣服、還沒有刷牙、還沒有洗臉,我哩咧──沉心愛不管自己一大早吃了油膩的食物,還喝了酒,趕快捧起水來隨便漱了一下口,又隨隨便便的抹了一把臉,就算是洗好臉、刷完牙了。

  “衣服、衣服——”來不及了,沉心愛倏地衝進浴室,拿起昨天穿過的制服聞聞看,嗯——不臭,還可以穿。

  沉心愛脫下睡衣,把制服套上,又頂著只穿著內褲的屁股跑來跑去,找她的百褶裙。

  要死了!昨兒個回來她竟然把制服裙丟到浴缸裏,現在還溼了一大塊。

  怎麼辦?溼了耶——她要穿嗎?

  沉心愛是很想不穿這條溼裙子,但要是她穿著居家服去上課,進校門時,難保不被記個警告什麼的,而罪名就是服裝儀容不整。

  不行!這學期她被記的警告已經太多了,而小功、佳獎卻沒幾個,不足以功過相抵,這樣她很容易被退學的,而且——後天她還要去參加遊行示威,抗議政府無能,讓犯罪率、失業率節節升高,害這學期她們學校的學雜費又要飆漲!

  如果她參加遊行示威行動被學校知道,鐵定又會被記大過一次,不行、不行!她今天還是乖一點,穿著這條溼裙子去上學,先當幾天的乖學生,或許到時學校還有可能會看在她尚有點利用價值的面子上,留一點情面給她。

  所以,沉心愛硬著頭皮把溼裙子穿上。

  溼裙子貼在大腿上的感覺很不好,但沉心愛一時之間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書包、書包——”她的書包呢?她又丟哪去了?

  要命!她媽一不在家,她的房間就像是打過戰一樣,沒有一處是幹凈的。

  沉心愛一步一腳印,小心翼翼的踮著腳尖,繞過她那一堆雜物,一個彎身下去,伸長了手摸出她的書包。

  應該是在這裏沒錯吧?

  沉心愛努力的把手拉得更長,好不容易勾到一個東西,便把它拖出來看——是一宗資料夾。

  我哩咧!這是蝦米碗糕東西啊?

  她為什麼會有這個?

  沉心愛把它翻開來看,裏面密密麻麻的全是一堆她看不懂的文字資料,看起來有點像是企業文件。

  該不會是她阿爸公司裏的文件吧?

  真是的,阿爸怎麼這樣,把東西全往她的房間裏堆,害她的房間老是這麼亂。沉心愛忍不住嘀嘀咕咕地叨念起她阿爸的沒天良,一邊用腳勾出她床底下的東西。

  好不容易勾出她的書包,她用手拍拍上頭的灰塵,完全忘了自己的手裏還抱著那只卷宗呢!

  “什麼,鬧鬼!”品萱小小聲的驚呼著,膽小的她向來最怕那些怪力亂神的事了。偏偏沉心愛最愛欺負膽小的品萱,看品萱被她嚇得喘不過氣,手直捂著嘴巴跟心口的模樣,她就覺得好開心。

  唉!她們夢幻隊伍自從昨天分開後,就陷入各自的夢裏,而曾靜一不在,沉心愛當然只好抓隔壁班的小學同學來欺負。

  瞧!品萱跟曾靜一樣可愛,膽小得不得了,好好欺負喔!

  沉心愛笑得眼兒彎彎,看起來可愛極了。

  品萱還在那裏直發抖的問:“心愛,你、你……怎麼會認為你家有鬼啊?”

  “因為我可以感覺得到啊!”

  “感覺得到什麼?”別再嚇她了。

  “感覺得到鬼啊!”沉心愛不在乎的直說,基本上,她並沒有太恐懼。

  “啊?!鬼!”品萱的臉又駭白了。

  “對,鬼。”



  “你、你、你……胡說!你一定是明知道我怕,所以才故意說這些有的沒的事來騙我。”因為,打死品萱,她都不肯相信沉家會鬧鬼。

  她曾去過沉心愛家好幾次,那屋子又大又漂亮,一點陰森森的感覺也沒有,怎麼看都不像是一間鬼屋。

  “我不信。”品萱用力晃動著她那顆小腦袋瓜,抵死不信沉心愛說的話。

  “你不信!好,那我問你,你要怎麼解釋我家為什麼老是會有一大堆莫名其妙的東西跑出來?”

  “比如說?”品萱要她據出實證。

  “比如說我今天早上吃的那些東西,你怎麼解釋啊?”沉心愛立刻舉出實例,存心想嚇唬品萱。

  品萱“嚇”了一聲,果然像是受到不小的驚嚇,但她隨即一想,覺得有點不對勁。“搞不好那些菜真的是沉媽媽煮的。”

  “呸——”沉心愛不屑地啐了一聲。“我媽跟我爸去上海玩了耶!她哪裏還有那種閒功夫來管到我的肚皮?”她媽離那種“孝”順“女”兒的母親還遠著呢!

  “搞不好那是沉媽媽出門前準備的。”品萱堅持這項推理。

  “我媽都去三天了耶!如果我家之前有那些美食,我還需要每天都吃泡面嗎?”不管品萱說什麼,沉心愛都有辦法找話堵回去。

  “可是、可是……”品萱聽沉心愛這麼說,愈想愈恐怖,到最後,她怕得連講話都結巴起來。

  “心愛……你、你都不怕嗎?”

  “怕什麼?”

  “怕鬼啊!”那種看不見的鬼東東最可怕了。

  “怕鬼幹嘛?”沉心愛才不懂品萱的腦子裏是怎麼想的,她認為要是她家真的養了小鬼,而且還是個沒有半點害人之心的鬼東東,每天還會賢惠的弄東西給她吃,那豈不是一件很爽的事嗎?沉心愛不懂如此善良的鬼,有什麼好怕的?

  “可是……你難道不怕他煮的飯菜裏有毒?”萱凈往壞的地方想。

  “你是說那個鬼會下毒,會想毒死我?”沉心愛學品萱那樣壓低聲音說話,所以,乍看起來,連她也變得神秘兮兮的。

  品萱重重的點了兩下頭,一張小臉皺得像個什麼似的,足以見得她是真的很怕很怕。

  “品萱,你覺得那個鬼為什麼要下毒毒死我?”

  “我不知道。”品萱扁著嘴,一副委屈的小可憐模樣。“我又不是你家的鬼,我怎麼會知道他為什麼要毒死你?”

  “品萱,那你說那個鬼會不會是個男的?”那就可以來一段可歌可泣的人鬼戀,天!她好想談戀愛說。

  “男的!為什麼是男的?”品萱瞪大眼睛,不知道沉心愛的腦袋是怎麼長的,凈想那些有的沒的。

  “因為他覬覦我的美色啊!所以他才想毒死我,讓我也變得跟他一樣,這樣我才能跟他共赴黃泉,陪他……”沉心愛說得煞有其事。

  一個充滿恐怖、懸疑氣氛的故事被沉心愛講起來,完全變了調,成了玫瑰色的、充滿戀愛的色彩。

  而品萱卻已經緊張死了。

  “心愛,你別死啊!我不要你死……”小個子的品萱倏地撲進沉心愛的懷裏,抱著她哭得好傷心,好象沉心愛真的死了一樣。

  哎喲!我的媽呀——沉心愛差點咬掉自己的舌頭,因為沒了舌頭,她就不會亂說話了,如此一來,她的嘴就不會那麼賤,老是惹哭品萱。“好了、好了,品萱,你別哭了行不行?我剛剛是在胡說八道,存心尋你開心的啦!你別把那些渾話當真,我家又不是真的有鬼,所以沒有人會害我,而我也不會死的啦!你放心好了。”沉心愛只得不斷的勸品萱,要她別再哭了。

  瞧品萱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涕的,實在是臟死了。

  沉心愛抽出面紙來讓品萱擤鼻涕。

  “真的沒有鬼?”品萱抬起淚眼,直直的望著沉心愛。

  沉心愛豎起童軍指,一本正經的說:“我保證。”

  品萱這才接過面紙,破涕為笑。

  “又哭又笑,小狗撒尿。”沉心愛不禁取笑起品萱。

  品萱才要嘟著嘴之際,突然看到沉心愛的臉色一變。

  沉心愛是覺得就在此時,似乎有一道視線正在看著她,所以,她猛然一回頭。

  “怎麼了?”品萱問,視線也隨著沉心愛的目光看過去。

  可那裏根本沒人啊!

  “怎麼了?心愛。”品萱又把頭轉回來問。

  “沒事。”沉心愛隨便找了個答案敷衍過去,可是,她那張小臉卻不像是沒事的臉,因為,剛剛她真的是感覺到她的身邊有人,而且,那個人還是用憤怒的目光直瞪著她呢!

  哎喲!她該不會是真的碰到鬼了吧?

  “知慶,你幹嘛氣衝衝的跑到高中部來啊?”安日陽跟在黎知慶的後頭跑,而此時此刻的黎知慶就像個火車頭似的橫衝直撞,一直跑到高中部二年級的教室門口。

  而且黎知慶還視若無人的亂闖進別人的教室。

  他一進到二年三班,便狠狠的瞪了教室裏所有的人一眼,事實上,黎知慶是企圖來找出那個可惡的女生,但——該死的!他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那就是——沉心愛是不可能在這裏的。

  “該死的!我的東西呢?”黎知慶幾個跨步就來到一個座位前,他也不管那個位置上還坐著一個驚慌不定的女生,長手一伸,就把人家的桌子轉了個方向面向他,而且還堂而皇之,很不客氣的搜起人家的書包跟抽屜。

  “知、知慶學長,你、你在找什麼?”坐在位置上的女孩子雖然像是受到莫大的驚嚇,但她還是鼓起勇氣,把握住這個唯一可以跟學長說話的機會。

  “我、我……或許可以幫學長的忙。”女孩的頭垂得低低的,狀似害羞、不好意思。很明顯的,這女孩是看上了黎知慶,但偏偏黎知慶是個不解風情的呆頭鵝,他看都不看那女孩一眼,直接拒絕道:“不用了。”因為,他的事是沒人能插得了手的。

  黎知慶沒好氣的回絕了女孩的好意,又悶著頭繼續找他要找的東西。

  “知慶,你到底要找什麼東西,好歹也說出來,讓大家幫你找啊!”安日陽時實在是看不過去,便插嘴講話。

  誰知黎知慶還是一樣,根本不買好友的帳,只是悶著頭把那女生的抽屜、書包翻得像是被人打劫過似的。

  “找不到?”安日陽看黎知慶一臉的沮喪,便了解他沒找到他要找的東西。

  “該死的!她到底把它藏到哪裏去了?”

  “我沒有藏你的東西。”那個書包跟抽屜都被搜的女孩急急的搖頭,想為自己的清白辯駁。

  “我不是說你。”黎知慶沒什麼好脾氣的瞪了女孩一眼,倣佛在嫌她多話似的。

  女孩嚇得說不出話來。

  “那你是在說誰?”安日陽開口打破這尷尬的氛圍。

  黎知慶張口欲言,可一張嘴張開了老半天,卻連半句話都吐不出來,最後還是神情古怪的閉上嘴,一語不發的轉身往校門口走去。

  看黎知慶又擺出那副古怪的模樣,安日陽當下便明白了黎知慶發生了什麼事。

  安日陽追了上去。“又是那個女孩子對不對?那個叫做沉什麼愛的女孩對不對?”

  “沉心愛。”

  “對對對!就是她、就是她。”安日陽猛點頭,他曾經聽黎知慶說過這女孩的名字不下十來次。只是——“這一次她又做了什麼?”

  “她把我好不容易整理好的論文資料給拿走了。”黎知慶咬牙切齒地說,差點把牙都給咬斷了。

  “拿走了!你寫了將近兩個月耶!”不會吧?那女孩會不會太狠心了?

  “我知道。”就是因為知道自己曾經花了多少心思在那上頭,所以他才恨咩!

  “可是你不是說你會把它藏好,不讓沉心愛找到嗎?”他不是信示旦旦的說要做好防護措施。

  “我的確是藏起來了啊!而且還是藏在床底下,但還是被她找到了。”

  哇——沒想到那個沉心愛這麼神通廣大,連黎知慶費心藏起來的東西她都找得到!了不得、了不得,安日陽不禁崇拜起心愛來。但他心中還是有個疑惑,“沉心愛拿你的論文資料做什麼?”

  “天曉得那個天才的腦袋瓜裏裝的究竟是什麼漿糊?”說到“天才”兩個字時,黎知慶突然停下腳步,目光狠狠的往前瞪。

  安日陽循著黎知道的目光看過去。

  沒人啊!

  “你看到什麼了?”

  “沉心愛!”黎知慶咬牙切齒,一副憤恨難平的模樣說。

  “你看得到她?!我以為你只有在夢裏才可以看到她耶!”安日陽嚇得哇啦哇啦的鬼叫著,畢竟,黎知慶看到的可是一個跟他們處在不同空間的人耶!

  “告訴我,那個沉心愛長什麼樣子?”安日陽實在是好好奇喲!

  “我看不到。”

  “你看不到?!你看不到,那你還瞪她?”他是頭殼被氣壞了嗎?

  “我雖然看不到她,但我可以感覺到她的存在。”黎知慶那憤怒的目光呈一直線的往前延燒著。

  而處在相同地點、不同空間的沉心愛則回過頭。

  在沉心愛回頭的那一剎那,黎知慶竟然看到了一個模糊的輪廓,雖然不是很清楚,但他可以確定那是一張清秀的臉。

  黎知慶的身子倏地一震。

  他竟看到沉心愛的臉了!這是怎麼一回事?!

  黎知慶的臉在瞬間變了顏色。

  “怎麼了?你又看到什麼了?”安日陽留意著黎知慶的一舉一動,黎知慶的臉上一有什麼風吹草動,他便急著追問。

  “沒、沒什麼。”黎知慶不想告訴安日陽他究竟看到了什麼,因為——他看到沉心愛的臉也是一瞬間的事。

  而那只不過是一眨眼的時間,他怎能確定那是真實的?畢竟,他是做了有關沉心愛的夢那麼久了,可她的臉他可是一次都沒見過。

  剛剛那一眼,搞不好只是虛幻而已。

  黎知慶不願多想,搖頭甩開那煩人的問題,因為,他還有一個大麻煩要解決。“你跟我來。”

  “幹嘛啊?你別拉著我呀!兩個大男生在馬路上拉拉扯扯的,這多難看啊——”安日陽想揮到黎知慶的手。

  黎知慶卻不理會安日陽的抗議,硬是把他拖到他家。

  當黎知慶把門打開的時候,安日陽險險暈了過去。“我的媽呀——你家被人打劫了啊!”

  “不是被打劫!是沉心愛那個家夥幹的好事。”黎知慶恨恨的說。

  “她又做了什麼?”

  “她爸媽不在家,她就把這裏當成豬窩;更可惡的是,她還把我準備開派對用的食物吃得七零八落。你說!她這麼做,教我今天怎麼開派對?”

  “怎麼會這樣?”安日陽大吃一驚。“照理說,不同時空的人是不會有交集的,而你跟沉心愛的情況已經算是特例了,現在你又發生這種事……”安日陽看著一屋子的淩亂,除了不敢相信這世界上有人可以像沉心愛一樣活得這麼邋遢之外,另外令他驚訝的是,黎知慶跟沉心愛之間的交集竟然會有重疊的現象。

  “知慶,你說你這種情況會不會跟最近的那則新聞有關?”

  “你是說科學家質疑時空破洞的說法嗎?”

  “嗯哼!”安日陽點點頭。

  “我不是沒有懷疑過,但是——我們又怎麼解釋我跟沉心愛互相看不到對方的事呢?而且縱使是在夢中,我也看不到她的臉。”黎知慶丟出一個問題。

  安日陽扁扁嘴,發出思考的聲音。“唔——”他也不知道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好了,不管那個了,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趕快幫我整理房子。”黎知慶抓起掃把、水桶丟給安日陽。

  “什麼?你找我來,就是要我幫你整理房子!”安日陽氣得哇啦哇啦地鬼叫,想來個抵死不從。

  “廢話!不然你說,依我房子這麼亂的程度,我敢讓我喜歡的女孩子進來看嗎?”黎安慶狠狠的瞪了安日陽一眼。

  懾於黎知慶的淫威,安日陽只得彎下他不屈的身子,開始動手整理屋子。只是他真是心有未甘,“知慶,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你得想想法子,解決你跟沉心愛之間的事。”不要老是讓他來替他們擦屁股。

  “我也知道要解決,但是——他媽的!我真的很努力的發出聲音想告訴她,叫她不要再亂動我的東西,但是那個笨蛋依然故我,一樣在我的地盤上生活得開開心心的,你說,如果你是我,遇到像沉心愛這種天兵天將,你又能怎麼辦?”他已經無計可施了。

  黎知慶愈想愈火大,火大到最後,他甚至想摔東西了。

  “你今晚再試著跟她溝通看看,不只是為了你的房子,你也得為你的畢業論文做努力。”

  “我知道。”

  不用安日陽說,黎知慶也打算今晚再試著跟沉心愛那個天兵天將溝通看看,如果可以,他甚至想叫沉心愛立刻滾離他的生活圈。

  他實在是受夠了沉心愛像豬一樣的個性,除了嗜吃如命外,她還不愛幹凈,光看他的屋子被她搞成什麼模樣就可以得知,那女孩真的是懶斃了!

  現在他的房間簡直就跟豬捨沒有什麼兩樣。

  黎知慶一邊生悶氣,還得一邊收拾屋子,他實在是愈想愈嘔。

  他媽的!就不要讓他遇到沉心愛,否則,他發誓他一定會將她大卸八塊,丟去喂豬。黎知慶發了狠話,但他沒想到的是,這一天晚上當他跌入夢鄉,他還真的又遇到他的克星、他的天敵——沉心愛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1-5 00:01:58

第二章

  “等一下,你說你是誰?”

  沉心愛盤起雙腿坐在自己的床上,看著以同樣姿勢佔據另一邊床位的大男生。

  瞧他那副囂張的模樣,活像他才是這間屋子的主子似的,沉心愛一看到黎知慶,就感到極度的不爽,所以她忍不住用鼻孔看他。

  是誰?!

  她到現在還在問他是誰!

  黎知慶的耐性幾乎都被磨光了。“黎知慶。我叫黎知慶,而且,我都已經說第三遍了,請你不要再叫我重復了好嗎?”他很不耐煩地用鼻子噴氣,就像一頭水牛似的。

  “我知道你叫什麼名字。”他叫黎知慶的事,沉心愛跟本沒打算質疑,她的問題是,“可是你說這裏是你家、這床是你的床,這一點我就不得不抗議了。

  “告訴你,打從我十歲那年搬進這間屋子以來,這張床,對,就是這一張——”沉心愛很用力的拍打床鋪,以宣示她的所有權。“它從我這麼小的時候,”她又隨便比了個高度,“就陪著我一起長大。

  “而你現在就這麼莫名其妙的蹦出來,而且跑來跟我說這家是你的,這床也是你的,你有沒有搞錯啊?打家劫捨也沒見過有人像你這麼鴨霸、這麼番的。”沉心愛的嗓門不比黎知慶來得小,而且,她說得也是振振有詞。

  黎知慶聽完她的話真想當場死給她看。“我不是跟你說過,我們是不同空間的人了嗎?”

  不同空間的人?!

  唔~她不是太懂。

  “你是說……你是鬼嗎?”沉心愛換了個她比較懂的說法虛心的問。

  但她這麼一問,可是惹火了黎知慶。

  鬼?!到現在她還在認為他是個鬼!

  “我不是鬼——”黎知慶大聲地吼了出來。“拷!我要說幾百次,你這顆豬腦袋才會明白,我只是跟你不同空間的人。人,是人,你聽懂了嗎?我是人,不是鬼。”黎知慶忍不住罵了臟話。

  “我聽到了喲——”沉心愛的耳朵可尖了。“你罵我豬腦袋!”她一氣,把腳一伸,踹了黎知慶一腳。

  這是今天晚上黎知慶第三次被踹了,而他也已被踹出了經驗,當他一看到沉心愛的臉色不對時,馬上就閃人,以躲開她的佛山無影腳。

  沉心愛踢不到人,心中有些洩氣。“你!”她用手招他過來。“有種就留在這裏別動。”沉心愛趴過身子,用手拍拍她前面不遠的床鋪,要黎知慶乖乖的坐好讓她踹。

  拜托!他是頭殼壞了,才會去聽沉心愛的話。

  黎知慶根本就不甩沉心愛,只是,哦——天啊!請派誰來救救他吧!本來他以為今天跟沉心愛能見到面,是老天爺給他的大好機會,讓他能跟她好好的做一番溝通,讓他們兩人縱使同處在不同的空間中,還是能和平共處。但是,黎知慶舉起手,看了一下時間。

  哇拷!他跟沉心愛都已經談了快一個半鐘頭了,而這個天兵天將投胎的豬腦袋還是搞不清楚狀況,還是以為他是個鬼!

  “我都已經說了不下一百次了,我不是鬼。”

  “你不是鬼,那你怎麼會莫名其妙的出現在我的房裏?”沉心愛就是不懂這一點。“我不是莫名其妙的出現,我是本來就住在這裏。”黎知慶無奈地再重申了一次。如果這一次沉心愛還是有聽沒有懂,那他、那他……那他就真的好想死了算了啦!

  嗚嗚嗚——黎知慶沒力的把頭悶在枕頭裏。

  “你不要把臉悶在我的枕頭裏啦!”沉心愛一把搶過自己心愛的枕頭,抱進懷裏不讓他靠。

  她還有疑問尚未理清呢!“既然你說你一直都住在這裏,那我問你,我為什麼從來都沒見過你?”

  “都跟你說了好幾遍,我們同處於不同的空間,換言之,我們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他盡量很白話的解釋。

  “你是說你是外星人?!”沉心愛倏地瞪大眼睛,就像在看ET似的瞪著黎知慶直看。她一直以為外星人都怪長得跟電影裏的ET一樣,不曉得外星人原來也能長得這麼好看!

  “我不是外星人。”黎知慶只覺得他快瘋了。

  不!他不行了。他若是再跟沉心愛講話,一定會因為氣得腦部缺氧,然後窒息身亡。“不行了、不行了,我不行了——”黎知慶口中念念有詞,又撿起另一個枕頭,把頭埋進去。

  他真的好想死喔!

  他為什麼要跟這麼番的人講話呢?

  黎知慶把頭悶進枕頭裏,不想再抬頭面對沉心愛。

  “喂喂喂!我剛剛就跟你說過,教你別趴在我的枕頭上,你是聽不懂國語啊?”沉心愛火大的又把枕頭搶過來,兩只手抱住兩個枕頭,那模樣看起來有點滑稽、也有點可笑。

  開玩笑!她沉心愛雖然是個大而化之的女孩,但她可是還沒交過男朋友,也從來沒讓男孩進到她的閨房過。

  而這個叫什麼黎知慶的家夥,三更半夜闖進她的房裏就已經很過分了,還三番兩次企圖把臉趴在她的枕頭上,這樣……這樣很怪、很曖昧耶!

  沉心愛把她的枕頭搶了回來,抱在自己的懷裏;而黎知慶還是趴在床上,一動都不想動。

  看到他擺出這副死樣子,沉心愛只好勉強自己用心去聽黎知慶講話。

  她拿出黎知慶剛剛在上頭亂畫的一張紙,紙上有兩條線,一條縱軸、一條橫軸。

  “諾——你再說一次吧!這次我一定會認真聽的。”沉心愛很有誠意的要求黎知慶再為她解惑一次。“這次我絕對不會再打岔。”她保證道。

  但黎知慶還是動都不動,理都不理她。

  “我發誓。”沉心愛連童軍指都比出來了。

  黎知慶這才把頭抬起頭。

  沉心愛雙手合十的說道:“求你!拜托你啦——”

  “別裝可愛。”黎知慶根本就不吃這一套,不過,他還是沒好氣的把沉心愛手中的紙搶過去,再說明了一次。

  “如果縱軸代表時間,那麼依中國人而論,由上而下就是黃帝、唐堯、虞舜、禹、啟……直到明、清——”

  “到這裏我懂,可是,我不懂你幹嘛跟我講這些?”沉心愛立刻打岔,發表問題。

  “我只是想讓你更清楚一點,所以先跟你說一些比較粗淺的道理。還有——你剛才不是說不會亂發問嗎?”他惡狠狠的瞪了沉心愛一眼。沉心愛才不怕他的歹臉色哩!“拜托,我有不懂的地方都不能問嗎?”

  “不能。”黎知慶斷然的拒絕。

  “鴨霸。”沉心愛小小的發了一下牢騷。

  但黎知慶卻火了喲!他倏地把紙、筆摔在床上問:“你到底還要聽不要聽?”

  “好嘛!”他兇什麼兇啊?沉心愛扁著嘴,偷偷地哼了聲抗議,但隨即立刻專心的看著黎知慶修長的手指拿著筆在紙上畫。

  他說:“如果說這世上真的有小叮當的話,那麼,我們就能坐上時光回塑機回到清朝,甚至是堯舜時期……”黎知慶其實真的很想再往下講,但他的眼角餘光卻不斷的看到有人抖著兩個肩膀,不停的在抽搐。

  黎知慶猛然住口,昂起頭,果然看到沉心愛抿著嘴角,偷偷的在竊笑,而她那張可恨的俏臉都快漲成豬肝色,像是隱忍了好久的笑意,即將要爆發似的。

  “你到底在爽什麼?”

  “沒有在爽什麼啊!只是很驚訝你們那裏也有小叮當呢!”她還以為只有地球人有說。

  “有。”黎知慶硬要自己忍住脾氣,千萬別爆發。

  但沉心愛猶不知死活,還拉著黎知慶的衣擺問:“那你們那裏的小叮當也改名字叫‘哆啦咪夢’了嗎?”

  “對。”黎知慶耐著性子點頭。

  “那你小時候有看過小甜甜跟無敵鐵金剛嗎?”她好想知道他那邊的生活跟她這邊的差別。

  “有。”

  “那——”沉心愛還要再問。

  黎知慶卻粗聲粗氣的打斷她的話。“你不要再問我一些五四三的事了。”他終於達到崩潰的臨界點。“我不是來這裏跟你閒話家常、話童年的,你管我有沒有看過小甜甜跟無敵鐵金剛做什麼?”他兇巴巴的吼沉心愛。

  嗚嗚嗚——他好兇喔!不過,沉心愛一點都不怕黎知慶。她覺得黎知慶小時候一定是有一個非常悲慘的童年,所以,當她一提起童年往事,他才會失控的小呼小叫,叫她不要再說了。

  好吧!不說就不說。

  沉心愛在嘴巴上比了個拉拉鏈的手勢。“請繼續說。”她會洗耳恭聽的,不但如此,她還做了個洗耳朵的小動作。

  黎知慶實在受不了她的小動作,嚇!他深吸了一口氣,要自己,不氣、不氣,跟這個小鬼生氣實在是太不值得了,他來是為了跟她這個家夥把事情說清楚、講明白,不是為了來跟她生氣的。

  黎知慶開始念定心咒,強忍下兩手一掐,想掐死沉心愛的欲望。等心情稍稍平緩了,他才又繼續說出他那時間並存的推論。

  “等一等——”沉心愛舉手發言。“我有問題。”

  黎知慶好想拿個膠帶,把沉心愛的嘴巴給黏住。

  “求求你讓我問啦!人家我這個問題真的很重要,不問清楚,我極有可能在你講到最後,還是弄不懂你說的,所以,你一定得讓我在有疑問的時候馬上提出來,且當場幫我解惑,這樣我才能一步一腳印,把所有的事情弄清楚、想明白……”沉心愛本來還打算“落落長”的繼續說下去。

  但黎知慶的腦袋已經快要爆到了。“你停、不要再講了,我讓你問就是了。”他算是敗給沉心愛,他輸她了行不行?

  沉心愛得到第一回的勝利,笑得嘴咧眉兒彎。所以她提出第一個問題,“依你剛剛所說的,換言之,如果時間真的並存,那麼言情小說裏所寫的那些回到過去,甚至是回到未來的故事,都是有可能發生的是不是?“那如果有人真的發明了時空回塑機,我是不是真的有可能見到秦始皇、武則天?”沉心愛正襟危坐地問黎知慶。

  她真的好想知道喲!但是,黎知慶給她的答案竟是——嘴角抽搐,一副快要腦中瘋的模樣。

  看他這個樣子,她就知道自己問了一個蠢問題。

  “好嘛,好嘛,不問就是了嘛!你請繼續。”沉心愛比了個“請”的手勢。

  黎知慶是很想再繼續啦!但是他差點被氣炸了,“我講到哪裏了?”

  “就講到時間並存的問題啊!你說這世上如果真的有小叮當,那麼我們就可以回到過去、甚至未來。”瞧!她是不是記一清二楚,完全沒有漏掉半點重點。

  沉心愛笑得好得意。

  黎知慶則懶得理她,繼續說他的理論。“如果縱軸代表時間,那麼橫軸就代表了空間。”

  “你不會想是告訴我,我們的空間也像時間那樣畫分了很多格吧?”她好奇的問。

  “時間如果能並存,為什麼空間不行?”

  “但是空間怎麼畫分開來?”好難的問題,比學校的功課還難。

  “不知道,但是依我們那邊的專家學者推論,應該是跟最近地殼的變動……”他正想長篇大論的發表他的看法。

  “等等,地殼變動!”這個名詞有點專業耶!“你是說地震嗎?”沉心愛把它翻得白話一點。



  “對,就是地震,連著幾年,世界各國發生大規模地震,所以,有科學家懷疑是因為地殼大規模變動的關係,因而震開了原本連接在一起的空間……”

  “等等——”沉心愛又聽不懂了。

  “你說空間會被錯開,是因為地殼變動的關係,可是,大規模的地震是這幾年的事,可是,我夢見你是從我十歲那年開始,這事又怎麼解釋?”看吧!她可是有粉認真的在聽他講喔!

  “小姐,你的腦子不要只停留在九二一大地震好嗎?在九二一之前,日本就有神戶大地震,美國有舊金山大地震,或許時空破裂的事早就行之有年,只是我們不知道而已。”他一副她夠笨的模樣。

  “哦——好難懂喔!”沉心愛抱著頭,一副頭痛欲裂的模樣在床上滾來滾去。

  她單純的腦袋實在不適合裝這種太復雜的東西。

  “我們不要談這個了好不好?你只要跟我說,為什麼從我十歲開始,你就一直在我的腦子裏說一些細碎的話,而且——嚇!還有……”她突然想到他的十大惡形之一。“你如果有事想告訴我,就明明白白的說清楚一點,不要說得又小聲又含糊的,害我每次都得拉長耳朵聽得好努力,卻怎麼也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你!就是你!你到底想告訴我什麼?現在我們兩個面對面,你就當著我的面告訴我吧!不要每天晚上凈在我的夢裏騷擾我,讓我不剩其擾、煩不勝煩。”

  沉心愛跪在床上,俯低身子看著黎知慶。“你到底想跟我說什麼?”她好好奇喲!不知道他到底有什麼重要的秘密要告訴她。

  沉心愛實在是感到興奮斃了,如果弄明白整件事的來龍去脈,那她明天就可以去學校囂張了。。

  黎知慶深吸了一口氣,先穩住脾氣,再大吼出來,告訴沉心愛,“你不要再隨便亂動我的東西了。”

  “啥?!”沉心愛沒料到黎知慶脫口而出的會是這種答案,瞬間有點消化不掉他說的話是什麼意思。“我是說,我的意思很簡單,我只是要你不要再隨便亂動我的東西了。”黎知慶大聲的咆哮出他的意圖。“從我十五歲那年、從你住進這個家開始,你就不斷的在偷我的東西……”所以他才每天晚上都到她夢裏碎碎念,為的是要警告她,別再偷他的東西了。

  “我偷你東西?”沉心愛倏地從床上跳起來,矢口否認道:“你亂講,我才沒有偷你的東西呢!”他不要亂誣賴她。

  “你有,我說有就有。”黎知慶斬釘截鐵的指著沉心愛的鼻頭說:“有就是有。”

  沉心愛揮掉他討人厭的手指頭,兩手插腰,成為一只小茶壺,鼻孔還噴著氣,十分生氣的道:“你以為你是誰啊?憑什麼你說有就有?去你的!那——那我也要說,你是小偷,你也偷了我的東西。”

  “我偷了你的東西?哈!”黎知慶不屑地笑出聲。

  “你哈什麼哈!”她真的要生氣!

  “哈你睜眼說瞎話,哈你信口雌黃、胡亂栽贓,你說我偷了你的東西,那你倒是說說看,我究竟偷過你什麼東西?你說!”要來比大聲,他可不會輸給她。

  “你、你偷了我的——我的……”沉心愛一根手指頭在黎知慶的面前指指點點、指指點點了老半天,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但是——哼!她是不會輕易認輸的。“那你也說呀!你倒是說清楚、講明白我偷了你什麼東西?”沉心愛把頭抬得高高的,一副趾高氣揚的模樣。她是料定了黎知慶跟她一樣,一定也說不出她偷了他什麼東西,她心忖,他一定跟她一樣,也是胡亂栽贓的。

  黎知慶冷笑著,一一的數給她聽。“以今天早上而言,你就偷了我的食物跟報告。”

  “食物!”沉心愛拔尖了嗓音,頗不以為然的重復他的話。

  因為,她根本就沒有偷他的東西吃。

  黎知慶就知道她健忘,於是還一一地道出菜名,告訴沉心愛,“你吃了我讓人準備好的奶酒烤白菜、花菇扒蔬、蠔油鮮鮑……怎樣?還要我再說下去嗎?”

  “你、你、你是說……我早上在冰箱裏拿出來吃的食物是你的?”沉心愛講話都變得結巴了。

  “對,而且不只如此,早上你在床底下撿到的卷宗也是我的東西,而你吃下去的東西,我可以不跟你計較,但是我的卷宗你得還我。”那可是他花費心力做出的報告。

  “還你?!”沉心愛聽到黎知慶的指證歷歷後,她的眼珠子開始轉個不停。

  “屎”了、“屎”了!這下子她真的慘了。他好象說的全是真的,她真的吃了他的菜、偷了他的卷宗、檔案,這下子她該怎麼辦?

  黎知慶一看到沉心愛的眼珠子滴溜溜的直打轉,就知道她鐵定又做了什麼壞事。

  “你又做了什麼?”他的聲音立刻寒了下來。

  “什麼叫做我又做了什麼?”沉心愛說話很大聲,她是打算先聲奪人,先把氣勢壓過去之後再說。

  “你少騙我了,你一定是做了什麼壞事,所以才會擺出這副做賊心虛的模樣。說!你是不是把我的卷宗怎麼了?”最好不要,不然他會氣死的。

  “人家又不是故意的。”沉心愛嘟著嘴,先把責任撇清再說。“我又不知道那個卷宗是你的。”

  “然後呢?”

  “……然後我們班剛好要交一份報告……”

  “然後呢?”

  “……然後我就看了一下你卷宗裏的資料,那裏面的東西似乎剛好可以派上用場。”她又不是故意的。

  “所以呢?”黎知慶愈聽臉愈沉。

  “所以——所以我就把你收集的資料交給勞師了。”沉心愛則是愈說愈小聲,說到最後,她幾乎可以預料黎知慶又要吼她了,於是她先把脖子縮進肩膀,像只縮頭烏龜似的不敢接受被人吼的事實。

  黎知慶氣死了,臉上的表情頓時漲紅成豬肝色。

  “你——該死的!你還真的是死性不改,從小你就是這樣,拿到不屬於自己的東西也不問問自己的良心是否允許,硬是將東西佔為己有……”黎知慶又指著沉心愛的鼻子開罵了。

  “你亂講。”沉心愛不悅地揮掉他的手,她很討厭他這種咄咄逼人的氣勢,還毫不留情面地讓她難堪。

  “我才沒有亂講,怎麼?事到如今你還要我舉例嗎?”好!既然她想知道,那他就舉實例給她聽。“你以為你十歲那年,為什麼無緣無故會有一只新手表?”

  “那是我爸買給我的。”沉心愛挺起胸膛,驕傲地回嘴。

  黎知慶卻不賞臉地給了她一個“你放屁”的答案。

  “我問你,你是做了什麼事,你爸幹嘛買新手表給你?”黎知慶兇巴巴的瞪著沉心愛,害她原本想再將想好的狡辯的慌言全都吞進肚子裏。

  其實——當初她興高彩烈的拿著新手表去跟阿爸道謝的時候,她阿爸的表情的確是一臉的莫名其妙。

  那時候她根本不以為意,以為阿爸只是在鬧她,開她玩笑,想給她一個驚喜,所以抵死不承認,沒想到——那只手表竟是黎知慶的!

  沉心愛咬著嘴唇,心裏多多少少覺得有一咪咪對不起黎知慶。

  黎知慶咬牙切齒的又說:“你知道那只手表是我求了好久,我爸才答應讓我買的,而且為了得到那只手表,我還拚命的讀書,拿到全學年的第一名才得到的。那是我想了好久的東西,而你、就是你、你這個得了便宜還賣乖的人,佔去了不屬於自己的東西沒幾天,你又喜新厭舊的把它丟了。”

  “我丟了它那又不是我的錯。”不過這回她辯解得比較小聲了。

  “不是你的錯,那是誰的錯?”

  “是、是——那是因為我那個時候比較喜歡電子表嘛!而你的手表又不是電子表。”所以她才會喜新厭舊,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不是電子表,那你還拿!”黎知慶氣得直往沉心愛的臉上噴氣。他真想當場把這個小妖孽的頭給扭下來當球踢。

  而沉心愛被罵到最後,她也火了喲!

  “喂!你幹嘛那麼兇?那時候我又不知道那東西是你的,而且,誰教你的東西放在我的房間,我當然會以為是我的呀!”所以她應該沒錯。“你又強詞奪理了。”

  “這樣哪算是強詞奪理了!”

  “好,你說你不知道東西不是你的,這算你有理;但我問你,你國二那年又偷了我的信,那又怎麼說?”他又舉出他心中的另一個痛。

  “你的信!什麼信啊?”沉心愛完全想不起來。

  黎知慶卻耳根子一陣燒熱,不知道在臉紅什麼。

  哎喲——臉紅耶!

  沒想到這個兇得好象雷公似的人竟然也會臉紅耶!奇跡、奇跡,真是天大的奇跡。沉心愛看黎知慶這副別扭模樣就很想笑。

  看來那封信裏一定寫了什麼令人難以啟齒的事,所以,才讓兇巴巴的黎知慶擺出這副羞於開口的樣子,嗯——既然那封信藏著黎知慶不可告人的往事,那她就要更努力的把那個什麼碗糕的信給想起來不可。

  黎知慶說那封信是國二那年的事……在她國二那年——“嚇!”她想起來了,“你不會就是那個黎知慶吧?”沉心愛指著黎知慶的手指頭微微地發顫著。

  “什麼叫做‘我不會就是那個黎知慶吧’?!”黎知慶橫眼瞪她。

  “就是那個就讀西門高中三年A班的那個黎知慶呀!”

  “你怎麼會知道我讀西門高中三年A班?”黎知慶一驚,狐疑的瞅著沉心愛。

  “我當然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呀!”白癡!“因為你信裏面有寫咩!”真是笨蛋,連這種淺顯易懂的道理都不懂,實在是笨死了。

  “你看了我的信?!”黎知慶嚇得——不!是氣得失聲尖叫。

  他要殺了她!黎知慶眼睛直噴火,張牙舞爪的想往沉心愛的方向撲過去。

  沉心愛急忙跳下床跑給黎知慶追。

  我的媽呀!他怎麼說變臉就變臉啊?

  “你不要衝動啦!我那時候怎麼會知道那封信是你寫的,我還以為是有人暗戀我,所以,才偷偷把情書放在我抽屜裏的呀!”沉心愛一邊逃命一邊解釋。

  “你白癡啊?有哪個暗戀別人的人會那麼神通廣大,還能偷偷的潛進暗戀者的家裏,把情書放在她的抽屜裏的?”黎知慶邊追邊罵。

  “拜托!長到十五歲,收到自己生平的頭一封情書,我開心都來不及了,怎麼會去考慮到事情的不合邏輯,而且——嚇!你不提這事,我差點都忘了,我還要跟你算帳呢!”沉心愛倏地停下逃命的腳步,兩腳站定在黎知慶面前,雙手插腰,一反剛剛悲情可憐的求饒模樣。

  “你要跟我算什麼帳?”黎知慶站在沉心愛面前等著她說清楚、講明白。

  “你知不知道你的那封信害得我芳心大亂,讓我以為有人暗戀我,害我傻傻的待在你說的那個公園裏苦等了三個小時還不見你人影,而且,隔天我還去西門高中找你,結果我把整座西門高中都找遍了,卻找不到你這個人。”害她的臉都丟到西班牙去了。

  “廢話,我跟你處於不同空間,你當然找不到我,而且……”黎知慶不屑地用鼻子睥睨沉心愛。

  “死男人!你幹嘛又用鼻子瞪我?”

  “瞪你白癡啊!”怎樣?講話夠惡毒了吧?哼!沒見過這般白目的女孩。

  “我白癡!我怎麼白癡了?”

  “你不白癡,怎麼會異想天開的以為我會暗戀你!”黎知慶不只是嘴巴壞,他還心腸毒,隨手拿起一面鏡子,要沉心愛照照她自個兒的德行。

  哈!他會暗戀她?他又不是眼睛脫窗了,他會暗戀她!

  “死男人,你兩年前傷了我幼小的心靈,今天你還敢污辱我的美。”沉心愛一個飛毛腿踹出去;黎知慶快手快腳的急忙閃開。

  “不是污辱你,只是告訴你事情的真相,別老是做一些異想天開的白日夢。”除非他是讓蛤仔肉給糊了眼睛,才有可能會暗戀沉心愛這種女孩。

  “你知不知道你臟死了?”黎知慶直指沉心愛的缺點,也是他最最最受不了的缺點。

  “我每天都有洗澡,哪裏臟了?”沉心愛提起手臂,皺著鼻子嗅嗅自己的味道。嘿!她都覺得自己香香的,哪裏臟了?!

  “你滿屋子的地上都堆滿小說、漫畫,地板上沒一處可以站的地方,這不叫臟叫什麼?”

  “這叫亂。你沒知識、沒水準,不會遣詞用字,你就不要亂說話。”沉心愛氣極敗壞的說,還抱著枕頭追著黎知慶打。

  他竟敢污辱一個陽光美少女,說她臟,他等著受死吧!

  沉心愛操起枕頭,一路亂揮,像個瘋婆子似的。

  黎知慶連忙跑給她追,一邊追還一邊罵,“你這個瘋婆子,我今天來可不是來跟你打架的。”

  “我管你是來做什麼的?”沉心愛抱著枕頭又是一陣亂打。

  黎知慶只能抱頭鼠竄。

  要知道他不是打不過沉心愛,只是,一向大男人主義極重的他,要他反手去打女人,那簡直比登天還要難,為此他只能敢怒不敢言,只好跑給沉心愛這個瘋婆子追。

  “黎知慶,你……你不要跑。”沉心愛跑得喘死了。

  這死黎知慶的腿長腳長,真不知道他是吃什麼長大的?



  “你給我站在這邊。”

  “你真當我是白癡啊!站在那邊讓你打著玩。”他是傻了才會那麼笨。

  黎知慶不跑才奇怪咧!

  拜托!她都像是瘋了似的拿著枕頭要追殺他了,他怎麼可能傻傻的愣在原地,等著沉心愛來捶他。

  黎知慶的臉上很明顯的是在罵沉心愛笨,說她是癡人說夢。

  沉心愛的火氣又上來了,拔腿又追著黎知慶猛打。

  她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只知道自己追黎知慶追得好累、好累喔——天哪!誰來救救她呀!

  “心愛、心愛……”品萱見沉心愛滿頭大汗,而且又操著枕頭猛往她臉上摔,嚇得大力搖醒她。

  沉心愛倏地張開眼來,而且還大口大口的吸氣,拚命的喘個不停。

  “你怎麼了?怎麼拿著枕頭拚命打我?”品萱嚇都嚇死了。沉心愛轉頭一看,看到的是品萱那張可愛的臉。“怎麼是你?”她打的人不是黎知慶嗎?

  “當然是我。你忘了啊?我們今天要聚會,你怕自己會賴床,所以把你家的鑰匙丟給我,教我一定要來你家叫你呀!”品萱把沉心愛昨天交給她的鑰匙拿高,在她的面前搖晃,提醒她昨天的事。

  “然後呢?然後發生了什麼事?”

  “然後我來了,你卻像瘋了一樣,拿著枕頭拚命的往我臉上摔。”

  “所以說——我打的人是你,不是黎知慶。”所以說——剛剛那一切極有可能只是一場夢,不是真有此事。

  “黎知慶!他是誰啊?”品萱很好奇的捱著床邊坐下,問沉心愛。

  沉心愛沒有回答品萱這個問題,因為黎知慶是誰,連她自己都不知道。

  她真的要相信黎知慶跟她說的事嗎?可是……如果剛剛那一切只是一場夢,而她卻傻呼呼的當了真,那她豈不是很傻嗎?

  算了、算了,別煩了。

  “我去刷牙、洗臉。”沉心愛沒什麼耐性的把煩惱拋在一邊,不願再為一個臭男人亂了她的生活。

  黎知慶,不管你是人還是鬼,都給我滾出我的生活吧!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1-5 00:02:28

第三章

  “品萱,你有沒有做過夢啊?”

  “做夢?當然有啊!”品萱點點頭。

  “那你都夢到些什麼呢?”

  “不一定呀!有時候是夢到被人追殺,有時候則是夢到一個男孩子。”

  “男孩子!”沉心愛吃冰淇淋的嘴霍地咬住湯匙,兩個眼睛睜得又圓又大。“品萱,你說你夢裏那個男的,他都跟你說了些什麼啊?”

  沉心愛忘不了自己那吊詭的夢境,跟黎知慶那張可惡的臉,所以,她把膽小的品萱抓過來質問。

  或許,品萱夢中的那個男孩子也是黎知慶,如果真是這樣,哈哈!那她就有知音了。

  “夢啊?”品萱昂著臉蛋,兩個眼珠子往上吊,很努力的把所有的夢境拼湊在一起。“其實我的夢境就像是被打散的拼圖,沒有很完整的畫面耶!”

  “說一兩個畫面來聽聽,或許我們兩人的夢境是一樣的也說不定。”沉心愛做起美夢。

  “是嗎?”品萱很懷疑耶!因為,她有自知之明。“我的夢很無聊耶!”

  “無聊?”嗯——說句老實話,她也覺得夢到黎知慶那個痞子實在是有夠無聊的。“沒關係啦!你快說來聽聽。”沉心愛興致勃勃的催促道。

  品萱只好大概的描述了一下自己的夢境,有個男孩在夢中喜歡她啊!諸如此類的事。

  沉心愛果然覺得無聊透頂了,忍不住打了個呵欠。

  “真的很無聊嗎?”品萱不好意思地訕笑著。

  “是有一點啦!”沉心愛拍拍品萱的肩膀要她別介意。

  “可是,我知道曾靜的夢就很詭異喔!”品萱為了挽回面子,便將她所知的事全都攤在陽光下。

  “曾靜!就是我們夢幻隊伍的成員的那個曾靜嗎?”

  “對啊!就是那個曾靜,她好象常常夢到鬼耶!”

  “鬼!”沉心愛聞言愣住了,因為——黎知慶是鬼嗎?

  算是吧!因為剛開始的時候,她不也是認為那個老是在她家裏神出鬼沒的東西是“魔神仔”嗎?

  只是,她不懂,“曾靜怎麼會認為出現在她夢中的人是鬼?”

  “因為曾靜有看到她啊!”

  “曾靜看到他了?!”跟她一樣耶!

  “嗯——”品萱重重的點頭,臉上的表情卻是凝重無比。“而且曾靜還曾說那個鬼會把她的頭拿下來玩耍。”

  “他把頭拿下來給曾靜看!”沉心愛嚇得哇啦哇啦的鬼叫著,並在心底不斷的詛咒黎知慶偏心,對曾靜比較好,還表演特技給曾靜看,而她都沒有!

  哼!偏心、偏心。

  “心愛,你說有沒有很恐怖?”品萱連聲音都在發抖了。

  沉心愛很客氣地搖頭說:“沒有,一點都不恐怖。”

  “可是,曾靜說那個鬼不只是如此耶!她說那個鬼還常常變成一只狐狸來嚇她呢!”這也是曾靜告訴她的。

  “狐狸!”沉心愛一聽都快要暈倒了。“黎知慶還變成狐狸的模樣給曾靜看?”這下她已氣呼呼的大呼小叫了。她現在真的可以很確定,黎知慶對曾靜是比較好了,因為,他不只把頭拿下來給曾靜看,還變成狐狸的模樣去取悅曾靜。

  哼!他對曾靜就那麼好,對她就兇巴巴的,一點都不公平。

  “黎知慶實在是太可惡了。”沉心愛氣死了,小手往桌面用力一拍,也不怕拍大力手會痛。

  “黎知慶是誰啊?”品萱側著頭問沉心愛。

  “就是那只狐狸咩!”

  “哦——原來那只狐狸就叫做黎知慶啊?”品萱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曾靜變成狐狸的時候就叫做黎知慶啊!”她喃喃自語著。

  可沉心愛卻聽出了不對勁。

  “等等、等等——”沉心愛打斷品萱的喃喃自語。“你剛剛說什麼?你說在曾靜夢裏的那只狐狸是曾靜,不是黎知慶?”

  “曾靜就是黎知慶啊!”這不是她剛才告訴她的嗎?品萱不解的望著沉心愛,覺得她今天怪怪的。

  “不,曾靜不是黎知慶,曾靜就是曾靜。”沉心愛才覺得自己快被品萱給搞瘋了。

  品萱真的覺得沉心愛很奇怪。“剛剛說曾靜就是黎知慶的人不是你嗎?怎麼現在又說曾靜不是黎知慶了?”這樣會讓她搞不清楚耶!

  沉心愛發現,她真的會被品萱給氣死了,到現在她才明白,什麼叫做“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

  “品萱,我只問你一句話,那只狐狸是男的還是女的?”

  “女的啊!”品萱不知道沉心愛為什麼要問這個。“嚇!心愛,曾靜跟你是同班同學這麼久,你該不會連曾靜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吧?!”

  “我知道。”

  “知道你還問!”沉心愛是把她當成白癡耍啊?品萱氣得直用眼神控訴沉心愛。

  沉心愛這下真的算是有口難言了。

  算了、算了,反正她愈解釋愈頭痛。“品萱,那——在曾靜裏那個會把頭拿下來玩的鬼又是誰呢?”

  “是曾靜啊!”她剛才就說過了啦!

  “曾靜!”

  “對啊——就是曾靜咩!”品萱猛點頭。

  在曾靜的夢中,她自己就是那個會把頭拿下來玩耍的鬼喲!“心愛,你有沒有覺得很恐怖?”品萱光想到那個畫面,不只是聲音抖,就連身子都抖個不停。

  沉心愛是不知道品萱為什麼要怕,但是,她現在最起碼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她跟品萱、跟曾靜的夢境根本就是大大的不同。

  在品萱、曾靜的夢中,根本沒有黎知慶這號人物。

  “心愛,你在想什麼?”

  “想我的夢。”

  “你的夢!你的夢也跟我一樣嗎?”

  “不一樣,而且差得十萬八千裏。”

  “那你的夢境是什麼?”品萱好奇地問。

  “我的夢境是——”沉心愛正想把她夢到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訴品萱,但她倏地又把嘴巴閉上。

  如果她告訴品萱,她的夢境很簡單,就是一個叫做黎知慶的大笨蛋,三天兩頭闖進她的夢裏,叫她不要再吃他的東西,那她的夢會不會變得很可笑?

  “心愛,你怎麼了?”品萱推推沉心愛。

  沉心愛這才回神。“沒事。”只是她突然做出決定,她要解開黎知慶跟她講的事是不是事實。

  她才不相信什麼時空並存的理論呢!

  拜托!如果時空真能並存,那這世界豈不是要大亂了嗎?不信、不信!她死也不信,所以,沉心愛決定要挖出事情的真相。

  “品萱,你今天下午的課是不是不怎麼重要?”

  “對啊!”品萱傻傻的點了兩下腦袋,笨笨的跌入沉心愛的計劃裏。

  “那我們逃課好不好?”

  “逃課!”一聽到“逃課”兩個字,品萱的眼珠子立刻瞪得比牛眼睛還要大。“為什麼要逃課?”

  “逃課來我家啊!”

  “去你家幹嘛?”

  “幫我打掃屋子。”

  “什麼?去你家幫你打掃?我……我不要啦——”品萱小小聲的抗議。

  但是——抗議無效,沉心愛根本不讓品萱有反抗的權利,拖著品萱就跑,讓品萱縱使想逃都逃不了。

  沉心愛一邊打掃,一邊把她的夢境說給品萱聽。

  品萱聽得一愣一愣的。“心愛,你是說有個男孩,他活在我們這個年代,可是,卻處於不同的空間。”好難懂的事喔!

  “對啦!”

  “他也住在這間屋子裏嗎?”

  “嗯哼!”沉心愛點頭。



  “跟你……睡在同一張床上?”不要吧?

  “嗯哼!”沉心愛又點頭。

  “哦——好好喔!”品萱莫名其妙的陶醉起來。

  正悶著頭在打掃床底下的沉心愛聞言,抬起頭看了品萱一眼,她不懂她的夢有什麼好的。

  “拜托!如果那個黎知慶是真有其人,而他所說的事也全都是真的,那麼——品萱,你想想看,我每天在我房間裏面脫衣服、換衣服,我的身體豈不是都被他看光光了嗎?”她就是氣這一點。

  “不會吧?那個黎知慶不是只有在睡覺的時候才會出現嗎?”

  “才怪,有時候我會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老覺得我的身邊有人。”

  “這是多久的事?”有點怕怕的耶!

  “好幾年了。”

  “好幾年了!那你以前為什麼不講?”

  “我以前只以為是我神經過敏啊!現在聽到黎知慶說什麼時空並存的理論後,我便更加肯定我屋子裏的那個隱形人就是黎知慶。而他確確實實存在於這個屋子,只是我看不見他罷了。”

  沉心愛愈想就愈覺得事情根本與她想的完全相符,只是,如果事情真如她所推測的話,那麼——沉心愛突然把頭轉向她的床鋪。

  “哎喲!那我不是一直跟黎知慶睡在同一張床上了嗎?!”沉心愛滿臉寫滿嫌棄的表情。

  品萱卻笑得甜極了,她點點頭說:“對啊!”

  沉心愛橫了品萱一眼,質問道:“你說對啊就說對啊!幹嘛還笑得這麼甜蜜?”

  “因為我覺得你的夢好浪漫喔!”她好羨慕。

  “浪漫!跟一個陌生人睡在一起有什麼好浪漫的?”沉心愛就是不懂品萱那顆小腦袋瓜裏到底裝著什麼怪思想。

  算了、算了,反正品萱一直都是這個樣子,既膽小又愛幻想,滿腦子的不切實際與無可救藥的天真浪漫。

  說穿了,品萱其實只是一個不願意長大的孩子,她說浪漫就浪漫吧!沉心愛才懶得再跟她爭辯。

  人家她要趕在黎知慶回來之前,把這屋子好好的搜索一遍,搞不好會讓她發現什麼天大的秘密也說不定。

  “心愛,你到底在找什麼啦?”品萱站在沉心愛的後頭問。怎麼她老覺得沉心愛並不是回來整理房子的,反倒像是回來搞破壞的?

  “你不要管我,快幫我整理房子,順便看一下我家有沒有出現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

  “奇奇怪怪的東西?”品萱不懂這話是什麼意思。“可以舉例說明嗎?”

  “比如說——”沉心愛停下所有的動作,跪在地上,側著頭想了一下,比如說什麼她也不知道。“反正……你看到不對勁的東西就拿來給我看,行嗎?”

  “行行。”品萱比了個“沒問題”的手勢,馬上栽進沉心愛給她的不可能任務裏。

  時間過了十分鐘之久,品萱兩手溼淋淋的跑出來了。

  “心愛、心愛,你說如果我發現一本日記本,這樣奇不奇怪?”

  “日記?”沉心愛愣了一下。“是有那麼一點奇怪吧!但是,我媽從小就是個文藝美少女,喜歡看小說、看漫畫,所以她會寫日記也不算奇怪。”因此,她決定不理會日記的事。

  “可是這日記本是在抽水馬桶的儲水箱裏面找到的耶!”

  “抽水馬桶的儲水箱!”沉心愛倏地從地上跳了起來,奔到品萱面前。“你去洗手間做什麼?”

  “幫你洗浴室咩!然後我在抽水馬桶的儲水箱找到這個了耶!”品萱像是獻寶似的,把手中的東西拿高給沉心愛看。

  那是一本日記本,外頭用一層又一層的塑料袋套著,防水的功夫做得十分透徹。看來,它果真是個見不得人的證物。

  沉心愛要找的東西應該就是這個。

  她把日記本奪過來,席地而坐,拆開一個又一個的塑料袋。

  在日記本翻開的第一頁,上面大咧咧的寫著黎知慶三個字。

  “黎知慶耶!”品萱也看到日記本所有人的名字了。

  沉心愛又翻開下一頁。

  品萱手捂著心臟的位置,有點承受不起接下來要發生的事。“心愛,你想偷看別人的日記喲?”

  “什麼偷看!你沒看到我是光明正大的看嗎?而且——瞧黎知慶連個日記都藏得這麼鬼祟、神秘,你不覺得他一定是幹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嗎?”

  “不覺得啊!”品萱誠實的晃了兩下腦袋瓜子。“我認為他會藏得如此隱密,一定是怕你看到。”

  “拜托!我哪會去看他的日記啊?”沉心愛不屑的啐了一聲。

  “可是——你現在不就是正在看嗎?”品萱指證歷歷。

  “我之所以想看,那是因為……他的行為很鬼祟耶!”沉心愛馬上給了自己一個正當的理由。

  品萱卻皺起臉,不以為然地說了一句話,“是嗎?”怎麼她覺得沉心愛原本就打算偷窺黎知慶的私生活呢?

  “心愛,你這樣是不道德的行為。”

  “什麼不道德的行為?拜托!我哪有啊?”沉心愛睜大眼睛,死都不承認自己行事鬼祟。

  “你偷看別人的日記就是不道德的行為。”

  “那個別人又不存在於我們這個空間,搞不好……搞不好黎知慶是個死掉的人。”沉心愛又隨口唬弄品萱了。

  品萱一聽,立刻倒抽一口氣,膽小的她臉上倏地變得蒼白如雪。“死掉的人!”

  “對啊!就是死掉的人,搞不好、搞不好黎知慶他、他是被人害死的,搞不好他就是為了自己冤死的事才來托夢給我。”為了掩飾自己的罪邢,沉心愛開始胡說八道,把黎知慶說得像個鬼似的。

  而品萱卻把沉心愛的胡說八道全都信以為真,此時此刻,她滿腦子都是冤死、托夢等字眼。

  “那、那、那就……看吧!”膽小的品萱雖然害怕鬼怪,但是,她的正義感卻不能讓她眼睜睜的看著一個人被害死,自己卻置之不理。

  或許她跟沉心愛兩個人可以當個現在版的包青天,替那些冤死鬼洗刷冤情。品萱是如此自詡,於是跪在沉心愛的身旁跟她一起觀看別人的日記。

  每看一篇,品萱就倒抽一口氣。

  “心愛,那個黎知慶說你偷他的東西耶!”

  “我沒有。”

  “可是他一筆一筆的帳都記在日記本裏耶!你看、你看——”品萱指著日記本,那裏一行一行的全是沉心愛當年幹了什麼好事。

  “你十歲那年偷了黎知慶的一只手表,那年的聖誕節,你還把他父母送給他的芭比娃娃給偷走了。”這可是白紙黑字。

  “我沒有。”

  “可是他真的是這麼寫的嘛!”品萱嘟起嘴,小小的、短短的手指頭指著日記裏的某一行文字指給沉心愛看。

  那段文字根本就是字字血淚地控訴一個可憐的大男生,讓一個小惡女剝奪了幸福快樂的辛酸史。

  嗚嗚嗚——黎知慶好可憐喲!品萱不自覺地同情起黎知慶來了。

  沉心愛也看到那段文字了。

  哇哩咧!

  “我又不是故意的,你想想看,他一個大男生要芭比娃娃不是很奇怪嗎?而我看到芭比娃娃躺在我的床上,當然會以為是我阿爸放的啊!”對於自己的無心之過,沉心愛可是理直氣壯得很。

  “可是你小時候又不喜歡玩芭比娃娃。”品萱記得男孩子氣極重的沉心愛,每回吵著沉伯伯、沉媽媽買的玩具不是模型飛機就是組合金剛。“你哪時候喜歡玩芭比了?”

  “不喜歡歸不喜歡呀!可是,那時候班上的女孩子都流行玩芭比娃娃,我當然會以為是我阿爸看每個女孩子都有,才買了一個來給我玩玩,讓我增加一點女孩子的氣質、模樣的嘛!我怎麼知道黎知慶是個‘怪胎’,奇怪哩!他一個大男生跟人家玩什麼芭比娃娃啊?真是惡心死了。”一想到黎知慶一個大男生拿著豐胸細腰的洋娃娃在玩,沉心愛忍不住伸出舌頭,做了個想吐的表情。

  黎知慶實在是太惡心了。

  “拜托!人家黎知慶他買芭比,才不是自己要玩的,他是想要送給他喜歡的女生啦!”品萱趕快糾正沉心愛的錯誤認知。

  “喜歡的女生!”沉心愛挑起眉,不懂品萱為什麼那麼懂黎知慶。

  “對啊——你看,他在日記裏有寫嘛!”品萱小小的手指頭又一比。沉心愛的視線立刻對上那段文字。

  在日記裏,黎知慶除了極盡所能的用所有的臟話罵她沉心愛不要臉之外,他還在日記裏面傾訴他對那個暗戀的女生綿延不絕的愛慕之情。

  “我哩咧!實在是有夠惡心巴啦的,都什麼年代了,他還在搞這種暗戀的戲碼!喜歡一個人又不是什麼偷雞摸狗的事,幹嘛把談情說愛幹得像是在做賊一樣鬼祟?”沉心愛用鼻子哼了哼,擺明了是不屑黎知慶的行為。

  她把日記一丟,生氣的吼道:“不看了、不看了,再看下去,我的腦子都要變成漿糊了。”沉心愛實在不想再看黎知慶在日記裏怎麼數落她的無心之過。

  開玩笑!她那時又不知道她跟他共享這個空間,所以無心之下做了一些過分的事,可那也是情非得已,他一個大男生,幹嘛跟一個小女生如此斤斤計較?

  受不了,不看了、不看了。

  沉心愛氣得把黎知慶的日記遠遠的踢開。

  沉心愛不看,但品萱卻好奇得要死,她從來沒跟另一個世界的人接觸過,實在是很好奇那個世界究竟長什麼樣子!

  這下子換品萱盤起雙腿,席地而坐,仔仔細細、逐字逐句看著黎知慶的童年生活。

  十五歲那年是黎知慶悲慘日子的開始,因為他的家、他的窩,突然住進了一個小惡女。那個小惡女不只偷他的早餐、偷他的零食,她還偷他的情書、偷他的玩具。

  從黎知慶十五歲那年起,他就只能玩沉心愛玩膩、不要了的玩具;而沉心愛對黎知慶做的惡劣事不只如此——“你還毀了黎知慶的姻緣,逼走黎知慶的女朋友!”

  “我哪有!”對於這一項罪名沉心愛又要抗議了。“他又寫什麼來抵毀我了?”她把頭湊過去瞧。

  “黎知慶說你老是把屋子搞得像豬窩……”

  “我沒有。”沉心愛大聲抗議。

  但抗議無效,因為,品萱的視線繼續往下看,嘴裏念著沉心愛數都數不清的罪證。“有一次,黎知慶帶著他的女朋友到房裏來,竟然在他的枕頭下找到女生的貼身衣物。心愛,黎知慶說那是你的內褲耶!”

  “那不是。”

  “你怎麼知道不是?”

  “因為、因為……”沉心愛支支吾吾說了好幾十個“因為”,卻又說不出個任何反駁的話。

  “該死的黎知慶,他摸了我的內褲,還得寸進尺的罵我臟!他真不要臉!”沉心愛老羞成怒,赤手空拳對著空氣揮了幾拳,像是在洩憤。

  “你是很臟啊!”品萱不得不站出來說句公道話。

  “品萱!”沉心愛要抗議了。

  “我是實話實說嘛!你看,黎知慶說你十三歲月經來的那一年……”

  “什麼?他連我月經來的事也寫進他的日記裏!”沉心愛拔尖了嗓音,發出雞貓子的鬼叫聲。“他寫我怎樣?”

  “寫你不愛幹凈,惡心死了,初潮的經血染紅了床單卻不洗,害他一起床,差點以為自己得了什麼怪病,流了一攤血……”

  “白癡,他怎麼那麼沒知識啊?不知道那是經血嗎?”笨!

  “心愛,黎知慶是男的耶!他怎麼知道自己床上流著的是別人的血?而且——你還把染了血的床單丟給黎知慶洗。”這太沒天理了啦!“我沒有。”

  “你有,因為黎知慶這裏有寫。”品萱又把證物拿起來給沉心愛看。

  那本證物一拿起來,沉心愛便什麼反駁的話都說不出口了。可是,她也有冤屈啊!“可這不能怪我啊!我那時候月經剛來,什麼都不懂,一看到血就慌了手腳,我只記得那天我大叫著喊我媽來,才知道自己發生了什麼事,而且,我有洗我的內褲啊!”



  “那是內褲耶!你不覺得你把那條床單丟給黎知慶洗,是一件很不道德的事嗎?”

  “我又沒叫他洗。”

  “他睡在那張床上,他能不洗嗎?”

  “我以為我媽會洗啊!”在她家裏,她連一雙小襪子都由她老媽幫忙洗,而且——拜托!她哪有流了一攤血啊!明明就只有一點點。

  那個可惡的黎知慶,竟然在日記裏把她說得沒有一點優點,真是太可惡了!

  沉心愛把品萱手中的日記本搶過來,撕了它、毀了它,不許他再污辱她的美。

  “心愛,你在幹什麼?”品萱捧著臉尖叫。

  “我要毀了它,不能讓這種抵毀我名譽的東西存在於這個世界。”沉心愛把每一頁都撕成兩半。

  品萱看得臉都綠了。“心愛,那是黎知慶的日記耶!”

  “那又怎麼樣?”她才不管。

  “如果黎知慶回來,發現你動了他的日記本,那怎麼辨?”

  “不會的。”沉心愛滿臉的篤定。

  “為什麼不會?”

  “因為我要去買符。”

  “符?!”品萱兩眉一挑,明顯的聽不懂沉心愛買符要做什麼。

  “對,符。就是那種降妖伏魔的符。”

  “可是……黎知慶又不是妖魔鬼怪。”符……有用嗎?

  “你怎麼知道他不是?搞不好他就是那種壞心腸的惡鬼,所以才會說一些子虛烏有的事來抵毀我的名聲。”

  嗯——對,一定就是這樣。

  沉心愛寧可相信這樣的“事實”,也不願意相信自己曾經對黎知慶做了什麼“好事”。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1-5 00:02:53

第四章

  “你瘋了嗎?你幹嘛在房裏貼這些東西?”黎知慶一進入夢境,就撕了沉心愛貼在房裏各個角落的符紙。

  他把所有的符紙全摔在沉心愛睡眼惺忪的小臉上。“告訴過你我不是鬼,所以,這些東西對我一點用處也沒有。”

  黎知慶氣呼呼的噴射出他的怒火,而後話峰一轉,他拿高他的日記本問沉心愛,“這是怎麼一回事?你是不是偷看了我的日記?”

  “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沉心愛涼涼的回了黎知慶一句,她那副囂張的模樣,讓人看了就想扁她。

  黎知慶氣憤的抬起手。

  沉心愛也不怕他,躲都不躲,依舊用她那兩顆大大的眼珠子直直的瞪著黎知慶,彷彿只要他敢動她一根寒毛,她這輩子就會跟他沒完沒了。

  黎知慶沒有動手打女人的習慣,但是——沉心愛實在是太過分了。

  她怎麼可以在闖進他的生活圈之後,又毀了他的私密,偷窺他內心深處的秘密?!

  “你為什麼要毀了我的日記?你不覺得你太過分了嗎?”

  “不覺得。”沉心愛理直氣壯地否認自己做過的錯事。“我撕了你的日記,是因為你在你的日記裏面說了一些胡說八道的渾話。”

  “我說了什麼渾話?”

  “你說我臟,還說我是小偷,偷你東西。”沉心愛一個一個數給他聽,讓黎知慶明白真正過分的人是他。

  “我寫的那些全都是事實。”

  “是事實你也不能侵犯我的隱私。”就是這點讓她很不爽。

  “我侵犯你的隱私!哈!哈!哈!”黎知慶用鼻子哼了哼,還假笑三聲。“偷看我日記的人是你,你現在倒有臉來指控我,說我侵犯了你的隱私?!你還要不要臉啊?”

  黎知慶的臉上露出鄙夷的神色。沉心愛實在是氣不過。“是,我承認我偷看你的日記是我不對,不過,你以為我愛這樣嗎?這裏明明就是我的家,我原本可以在我的房間裏無拘無束的做我想做的事,但是,你卻闖了進來,介入我最隱密、最不為外人道的世界。“你分明是個外人,但你卻看到我最私密的一部分,你連我初經什麼時候來都比我自己還清楚,而且,你過分的地方還不只這樣,你還把這些事全寫進日記本裏,不斷的嘲笑我。你說,我為什麼要忍受這些?“難道在我的屋子裏,我就不能臟一點、亂一點嗎?這裏是我的地盤耶!我想怎麼做就怎麼做,關你屁事、關你屁事啊……”

  沉心愛說到最後,兩眼忍不住通紅了。

  她是強忍著難過,不讓眼淚掉下來。“你老是在日記裏說我的不是,但是,你以為只有你是委屈的嗎?你為什麼老是抱怨我幹擾了你的生活?怎麼就不檢討一下你這七年來帶給我的不便?你以為跟你共同一個空間,我就不委屈、不難過嗎?你以為你就不曾帶給我困擾嗎?

  “你怪我偷了你的情書,但你有沒有想過,為了那封情書,我也付出了代價,我傻等在那個公園裏長達三個小時,還像個瘋子似的跑到人生地不熟的西門高中,翻天覆地的想找出一個叫做‘黎知慶’的男孩!為了你的那封信,我興奮了一整夜、又難過了一整天……你以為我愛這樣嗎?我不愛、不愛,你聽懂了嗎?”

  沉心愛難過的抹去脆弱的眼淚,不想讓自己看起來可憐兮兮、惹人憐。

  她隨手抓起散在床上的符紙,又一張一張的貼回去。

  她再也不要看到黎知慶了。

  “你滾回去吧!”他們最好再也不要再見面——

  從那一次貼符的事件後,沉心愛就再也沒見過黎知慶的人了。

  黎知慶真的是怕符紙嗎?所以他才來不了嗎?

  別笨了,沉心愛,如果黎知慶真的怕,那麼他那天也不會堂而皇之的把符紙撕下來,全往她的臉上丟。

  沉心愛自問自答著,有時候甚至還看著滿屋子的符紙發呆。而到了第十天,她就以不順眼為理由,將符紙全撕了下來,丟進垃圾桶裏,但是,黎知慶並沒有因此而出現。

  唉!好討厭,黎知慶到底跑哪去了呢?

  沉心愛把頭靠在咖啡館的桌子上,無聊的擺弄著桌上的小湯匙。

  她到底是怎麼回事了呢?

  怎麼黎知慶一不在,她的日子就變得無聊了?!

  沉心愛側著頭,對著窗戶呵了一口氣,無心地寫下“黎知慶”三個字——唉!她想念他。

  她……竟然在想念他耶!

  “咦?知慶,你看!”安日陽跟黎知慶路經咖啡館,莫名其妙地看到玻璃窗上蒙上一層白霧,白霧上頭竟寫著三個字——黎知慶!

  “我哩咧!這是什麼怪異現象啊?”安日陽拉住黎知慶,要他一起看。

  “你看、你看,咖啡館內這個位置沒有人,但這字卻自己會浮出來耶!而且浮出來的字恰好是你的名字,你快看!”安日陽“好康到相報”,拉著黎知慶一起彎腰看著那排幾近於神跡的字。

  黎知慶也覺得很稀奇,他不明白這間咖啡館怎麼這麼神奇,竟然連窗戶都會自動浮出字跡!

  “知慶,你看、你看!”安日陽又在鬼叫了。“它又浮字了喲——這一次寫的是大——白——癡——”所以連起來是,“黎知慶、大白癡!呵呵!知慶,這窗戶說你是個大白癡耶!”安日陽笑得差點沒在地上打滾。

  黎知慶“刷”地板下臉來,他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了!

  肯定是沉心愛那個死丫頭,否則,這窗戶哪會那麼神奇,既會浮字,又會罵人,只是——該死的沉心愛!她竟然在公眾場合寫這些五四三的字句來抵毀他的名譽,罵他是個大白癡。他是招誰惹誰了?為什麼他連活在這個空間都要受另一個空間的人抵毀!

  沉心愛實在是太過分了!

  黎知慶火死了,腳跟一轉,便往回衝。

  “知慶,你要去哪?”安日陽跟著黎知慶跑。

  他們跑進了咖啡館,黎知慶挑了靠窗的位置坐下;安日陽跟著也坐下來,這才發現一件事。“咦?這就是剛才那扇窗子。”會浮字的那扇窗!

  “對,就是這扇窗子。”黎知慶氣憤地拿了一張面紙,擦掉那團霧氣與那行字,而後又對著那扇窗戶猛呵氣。

  “知慶,你想幹嘛?”

  “不幹嘛!只是想罵回去。”他要復仇。

  “你要跟一扇窗戶對罵?”

  “不,不是跟窗戶,是跟沉心愛。”黎知慶咬牙切齒地向另一個時空的人宣戰,他食指一伸,在窗戶上寫著——沉心愛,大笨蛋。

  沉心愛,大笨蛋!

  咦?!怎麼會有這個!

  沉心愛才喝了一口啡咖,便發現她剛剛寫的字被人擦掉了,而換上了眼前的這一行。

  有沒有搞錯,竟敢罵她是大笨蛋!

  好,輸人不輸陣,輸陣就歹看面。沉心愛趕快擦掉那行字,拿出她的口紅,在窗戶上寫下大豬頭三個字。

  嘿嘿!看誰比較毒。

  “知慶,她罵你大豬頭耶!”安日陽猛在旁邊煽風點火。

  黎知慶氣得差點口吐白沫,當場死給沉心愛看,可惜的是,她根本看不到他,所以他還是別死了,免得死了,她還會在另一個空間裏得意囂張,大咧咧的嘲笑他。

  可惡的沉心愛!

  “日陽。”黎知慶轉頭點名。

  安日陽馬上端正坐好,“怎樣?”

  “你幫我在窗上呵氣。”黎知慶指著窗子。

  “呵氣!為什麼要我做這種事?”做這種事有點蠢耶!

  “因為我要寫字,而一邊呵氣一邊寫字,速度不夠快。”

  “我可不可以不要?”安日陽想拒絕做這麼愚蠢的事。

  “不行。”黎知慶斷然拒絕。“難道你要眼睜睜的看著我被另一個空間的人打敗嗎?這可是關係到我們這個空間的人的尊嚴,你難道要我們輸給沉心愛那個空間的人嗎?”

  “有……有那麼嚴重嗎?”

  “有,當然有。”黎知慶斬釘截鐵地點頭。

  安日陽心知自己是交友不慎,心裏縱使是有千萬分不願意,也只好含著眼淚,對著窗戶呵氣,凈做一些小孩子才做的事。

  嗚嗚嗚——他怎麼這麼可憐啊——黎知慶在窗上寫著——你是暴龍、是食蟻獸。

  暴龍、食蟻獸!



  這就太污辱人了喲!

  “你是誰?”沉心愛在窗上寫下疑問句。黎知慶覺得她實在是白癡死了。“居然到現在還在問我是誰,笨死了,我是黎知慶啦!”他快速地邊寫邊嫌安日陽呵氣呵得太慢。“喂!你快一點啦!”

  “我嘴巴很酸了耶!”安日陽忍不住抱怨。就在他倆說話的轉眼間,沉心愛又寫下幾個字——黎知慶!你是黎知慶?

  “對啦!你這個笨蛋,幹嘛在公共場合寫一些五四三的罵我?”他很氣喔!

  “我罵你什麼來了?”

  “你罵我大白癡。”黎知慶指證歷歷。

  沉心愛嚇了一大跳。“你看到了!”

  “廢話,要不然我幹嘛坐在這間咖啡店裏。”他又不愛喝咖啡。

  “你在咖啡館裏?”沉心愛轉頭四處找尋。“我怎麼沒看到你的人?”

  “廢話,我們處於不同空間,你怎麼可能看得到我?”都跟她說過N遍了。

  “可是你看得到我字!”

  “那又怎樣?”

  “是不怎樣啦!只是,我很好奇事情怎麼會這樣?!”

  “事情怎麼會這樣並不重要好嗎?重要的是,你這個瘋婆子幹嘛罵我?”黎知慶一字一劃地刻下他的憤怒,又朝著玻璃,像只噴火龍似的猛噴氣。

  “知慶,你冷靜點、冷靜點,別桌的客人全往我們這裏看了。”他們看黎知慶一直在跟一扇玻璃窗生氣,那感覺有點像是個神經病。

  “冷靜點、冷靜點。”安日陽不斷的安撫黎知慶。

  “你那麼兇幹嘛?”沉心愛用口紅不悅地寫下她的憤怒。“我又不是故意的,而且——我怎麼知道你會看到?”

  “我看不到,你也不能寫。”黎知慶衝著玻璃窗大吼。

  沉心愛倣佛能感覺到黎知慶的怒氣,那感覺就像黎知慶在她身邊似的。“你坐在哪個位置?”

  “你問這麼無聊的問題做什麼?”

  “沒有,只是想確定一下。”

  “你坐哪個位置,我就坐哪!”

  嚇!一看到這個答案,沉心愛嚇得馬上從椅子上彈跳起來。要死了!他們兩個竟然坐在同一個位置上?!

  這、這意味著什麼?!

  沉心愛兩個眼珠子直直的瞪著剛剛坐的位置,那目光執著得像是要把那個位子燒出兩個大窟窿一樣。

  倏地,沉心愛耳根子一熱,馬上拎著包包往外跑。

  丟臉、丟臉死了啦——

  “嚇!”黎知慶也在同一時間從椅子上彈跳起來。

  “怎麼了、怎麼了?”安日陽關心地問。

  “我、我、我……跟、跟、跟、跟……沉心愛,剛剛、剛剛……竟然坐在同一張椅子上!”

  “然後呢?”安日陽這個神經很大條的人,竟然還問然後呢!

  “還問什麼然後啊?你不覺得很奇怪嗎?我們兩個……一個男的、一個女的,我們坐在同一個位置耶!”黎知慶像是天要榻了似的,比手畫腳的直說著了不得的事。

  安日陽看了看黎知慶,又看了看那個位置,霍地,他懂了。

  沉心愛跟黎知慶雖然是不同空間的人,但一個是男的、一個是女的,坐在同一個位置上,那也就是說,剛才不是沉心愛坐在黎知慶的大腿上;就是黎知慶坐在沉心愛的大腿上……哎喲——那真的很曖昧耶!

  安日陽忍不住爆笑出來。

  “你還笑、你還笑!”黎知慶老羞成怒,拿著menu拚命的往安日陽腦袋瓜子k。

  氣死他了!在這種時候安日陽還笑得出來,這不是在笑話他嗎?可惡的安日陽。“你去死好了。”

  沉心愛衝出了咖啡館,突然覺得自己害羞得有些莫名其妙。

  奇怪了,她跟黎知慶又不在同一個空間,縱使是坐了同一張椅子,那又怎樣?更何況,她不是一向大而化之,不拘小節的嗎?曾幾何時,她竟變得這麼忸忸怩怩、不幹不脆來著?!

  對喲——她在幹嘛呀?

  她不是一直等著黎知慶出現,等著跟他說對不起嘛!怎麼抱歉的話沒說,反倒又跟他鬧起脾氣來了?

  沉心愛深吸了一口氣,決定折回去跟黎知慶說對不起,那天她是鬧了點小脾氣,希望他別再介意。

  她像個火車頭似的,橫衝直撞的又想跑回那間咖啡館,陡地,一種熟悉的感覺與她擦肩而過。

  沉心愛以為自己遇到熟人了,轉身去看,卻沒看到半個熟悉的人影,突然間,她明白是誰與她擦身而過了!“黎知慶!”

  沉心愛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叫住一個她看不見的人,但是,她的聲音很自然的叫出來,步伐也很自然的追出去。

  她循著熟悉的感覺往前衝,急欲留下黎知慶的人。

  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追上他、不知道自己追了他之後,他能不能感覺到她的存在?但是有些話她必須跟他說。

  她承認那天她說話的口氣重了些,但她不是故意的,她也沒有那麼討厭他,只是……只是黎知慶闖進她的生活,窺視了她太多不願讓人知道的私生活。

  黎知慶跟她明明就是陌生人,可是,他卻比她老媽知道她更多的秘密,害她一時之間沒有辦法消化這件事,只好將所有的尷尬與怒氣全倒在黎知慶身上,要他承擔;這樣對他並不公平,但說話就像潑出去的水,而覆水是難收的——她只望能再見他一面,當面告訴他她現在的心情,甚至跟他說一聲抱歉。

  沉心愛現在滿腦子裝的全是這些想法,所以,她追著看不見的黎知慶。

  “小姐——”

  “小心!”

  沉心愛聽見有人在尖叫,她回身去看,只見一輛出租車像是脫韁的野馬般直直的衝著她開過來。

  她想要避開,但兩只腳卻像是被人釘住一樣,任她怎麼移也移不開——“砰”的一聲。

  她聽到撞擊聲、聽到有人尖叫、聽到救護車的聲音、聽到……不——她聽不到了,因為她好痛。

  她的全身像是被輾過一樣,一種不熟悉的撕裂感覺從她的腰部漫延開來,直到四肢百骸、直到她體內所有的器官……似乎都在喊痛。

  她死了嗎?

  不會吧?她都還沒見到黎知慶,怎麼可以死?!

  沉心愛好不甘心,但不管她再怎麼不甘心,她還是拚不過累累的感覺,她的眼皮好重、好沉,她好想睡喔……沉心愛閉上了眼睛。

  這裏是哪裏?

  感覺像是在醫院,但是,她沒事在醫院閒晃幹嘛?

  沉心愛蹙眉想了一下,對喔!她被車撞到了,可是——沉心愛看看自己,四肢都在,除了身上的衣服有著斑斑血跡外,她不覺得自己有什麼不對勁啊!

  不知道這樣能不能回家?

  “小姐。”沉心愛叫住一名護士。

  護士小姐停下腳步,有禮的問沉心愛,“有什麼事嗎?”

  “我可以回家了嗎?”

  護士看了沉心愛一眼,覺得這個病人的精神狀況跟身體看起來都不錯,於是問:“你是哪一房的病人,我幫你查查看。”

  “我……我不知道我是住哪間病房的耶!”

  “不知道!”護士挑了眉,心想,這個病人是不是撞到腦子,所以才留院觀察的?!“那你叫什麼名字?”

  “沉心愛;心情的心,愛人的愛。”沉心愛的手在空中揮了揮,寫下自己的姓名。

  “沉心愛是嗎?”護士到護理站查閱資料,但卻找不到沉心愛的名字。“小姐,你沒有任何病歷在我們醫院。”

  “是嗎?”沉心愛小小的遲疑了一下,因為,這間醫院看起來好象是她常來的這一家嘛!就在她家不遠處,騎車十分鐘不到的路程,唔——還是她記錯了?

  “對不起,或許是我記錯了。”沉心愛搔搔腦袋瓜子,像個遊魂似的走出去。

  等出了醫院大門口,她回頭一看。

  醫院大門口寫著「濟民綜合醫院”。

  咦?是濟民醫院沒錯啊!

  真是見鬼了,這家醫院裏竟然沒有她的就醫紀錄,真是奇怪!

  沉心愛帶著滿肚子的疑惑回到家,她拿鑰匙開了家門,路經客廳、樓梯時都還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勁,但就在她打開房門,進到自己房間時,她突然感覺自己像是走錯門了。

  她退回來,數數房間。

  一、二。

  二樓左轉的第二間,沒錯啊!可是,為什麼她的房間跟她今天早上出門時稍稍有點不一樣?

  沉心愛正疑惑著,突然有一種怪異的感覺撞進她的腦海裏——我的媽呀!她該不會是闖進黎知慶的世界來了吧?!

  沉心愛不信,她倏地衝到衣櫃前,把衣櫃霍地打開,只見那裏面滿滿都是男孩子的衣服,這裏根本不是她的房間、她的家。

  沉心愛嚇都嚇死了,趕緊把衣櫥的門關上。

  要死了、要死了!

  要是讓黎知慶知道她闖進他家,而且,還堂而皇之的打開他的衣櫃,偷看到他穿什麼顏色的內褲,那個小氣巴拉的火爆浪子鐵定又要罵她了。

  沉心愛像在逃難似的,抱著她僅有的包包逃出了黎家。

  她把門窗關好,逃了出去,但不一會兒,她又折了回來。

  不行!她不能就這麼走了,如果她留下一點點的蛛絲馬跡讓黎知慶發現她來過,那她一樣會完蛋,所以,她得毀滅證據,裝作這一切都不曾發生過。

  沉心愛衝到廁所,拿出一疊衛生紙,拚命的擦她碰過的每一個地方,她要擦掉她所有的指紋,要裝作她從來沒來過一樣。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1-5 00:03:31

第五章

  “你怎麼在這裏?”

  晚上七點,聽到垃圾車的聲音,黎知慶提著兩袋垃圾出來追垃圾車,無意中卻看到躲在一角偷偷看他的沉心愛。

  黎知慶看了一下手表。

  我哩咧——“有沒有搞錯,現在才晚上七點耶!你不會這麼早就睡覺了吧?”太不像她夜貓子的個性了。

  “我沒有睡覺。”

  “沒有睡覺,那你怎麼會來的?!”這下黎知慶連垃圾都不倒了,直接杵在沉心愛的面前瞪著她看,想看看她到底在玩什麼花樣。

  “還有……”他眉頭一皺,看著她怪異的打扮。“你穿的這是什麼衣服啊?怎麼?你是剛殺了人啊?不然,怎麼衣服上全都是血?”黎知慶以一根手指直在沉心愛的衣服上頭指指點點的大作文章。

  爛人、死人、大王八……一點同情心都沒有,沉心愛拚命的在心裏偷罵黎知慶,但臉上卻還要裝出一副小可憐的模樣,企圖博取他的同情。

  “我是出車禍,被車撞了啦!”沉心愛壓低嗓音告訴黎知慶實情。

  黎知慶卻沒半點反應,一張撲克臉冷得要死。

  “我死掉了啦!”沉心愛是豁出去了,直接宣布她的死亡時間。她就不信黎知慶聽到她死了,還可以擺出這副死人表情來。

  這下子黎知慶總算是有反應了。

  他罵她一句,“神經病!要開玩笑也別拿自己的生死作文章。”黎知慶最討厭動不動就把死字掛在嘴邊講的人。

  “真的啦!我沒有騙你,我是真的死掉了,不信的話,你摸摸看,我都沒有心跳了。”沉心愛在情急之下,忘了黎知慶跟她是死對頭,拉著他的手就往她的胸口探。

  他的指尖觸及她柔軟的胸部。

  黎知慶的血液“轟”的一聲全往他的腦門上竄,他急急的甩掉沉心愛的手,沒好氣的又罵她一句,“沒腦袋。”

  怎麼會有女孩的神經這麼大條,抓到男孩子的手就往自己的胸口探!她不怕他吃她豆腐嗎?

  “我!我沒腦袋!”沉心愛被罵了,氣得臉紅脖子粗。“我都已經死了,這樣就夠可憐了,你還要罵我沒腦袋!”他到底有沒有良心啊?

  白癡!笨蛋!

  黎知慶忍不住在心裏啐罵沉心愛。

  “你如果真的死了,就不會出現在這裏。”沉心愛該下十八層地獄,接受閻王爺的審判,黎知慶壞心眼的在心底補述。

  “而你現在能好好的站在我的面前,就代表你還活著。”

  “可是……可是我回不去我的世界,我只能待在你的世界裏繞圈圈,這又怎麼說?”沉心愛皺著臉問。

  黎知慶是很想不理她,但是,沉心愛難得擺出可憐兮兮的臉,他的心腸又不硬,縱使再怎麼不願意,還是硬從嘴巴裏擠出一句話告訴她,“這種狀況就只有一種可能性了。”

  “什麼可能?”

  “你還在睡眠狀態。可是依照正常理論來推斷,縱使你睡著了,也不能進到我的世界來才對。”

  “嗯嗯嗯!”沉心愛雖聽不懂黎知慶在說什麼,但在這個節骨眼,她除了全心信賴黎知慶之外,什麼都不能做。所以,縱使這個時候他跟她說屁是香的,她也一樣照單全收,說對對對,他說的全是對的、屁是香的、黎知慶是神聖的。

  “我想你可能陷入了昏迷狀態。”這是唯一的可能。

  “昏迷?!”

  “對,就是昏迷。怎麼?你有什麼好訝異的?你剛剛不是說你被車子撞了嗎?那被撞成植物人也是有可能的事。”

  “植物人!”沉心愛快要暈倒了。

  她怎麼那麼倒霉?別人逛街都沒事,她隨隨便便一逛,就給她逛出個大問題來了!而且還變成植物人耶!

  哦——她怎麼那麼歹命啊?

  “那現在我怎麼辦?”沉心愛昂起臉問黎知慶。

  “我怎麼知道你要怎麼辦?”曾幾何時他們兩個這麼好了,竟然夠交情到能討論起她該怎麼辦的問題!

  “拜托!你的事關我什麼屁事啊?”他才不想管她呢!

  黎知慶沒好氣地用鼻子噴氣,他厭惡沉心愛就這麼闖進他的世界,變成他拋都拋不掉的包袱。

  有沒有搞錯,以前他們兩個共有一個空間,他就已經讓她整得七暈八素,這下子她又跑來跟他在一起,那他的人生還有什麼好玩的?

  黎知慶厭惡自己老是被沉心愛給絆住。

  “該死的!”黎知慶咒罵了一聲。

  沉心愛聽到了。她抬起頭看著黎知慶,只見他緊緊皺著臉,整個五官全擠在一起,足以見得他有多討厭遇到這種情況。

  “我——”沉心愛正想表明自己的立場,說她不是存心來麻煩他的,但黎知慶卻連聽的興趣都沒有。

  “該死的!我竟然忘了倒垃圾。”黎知慶氣得拎起兩袋垃圾折回住處,騎著摩托車去追垃圾車。

  他把沉心愛晾在原處,根本就不想理她。

  沉心愛這下子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這個世界雖然是她熟悉的樣子,但她卻沒半個親朋好友可以依靠,她唯一能依靠的就只有黎知慶這個陌生人,而他……很明顯的,他討厭死她了,看黎知慶那個樣子,想也知道他並不樂意接受她這個大麻煩。

  嗯——該怎麼辦才好呢?

  沉心愛抱著包包,正不知所措之際,黎知慶又騎著摩托車回來了。

  他回來的時候,看了她一眼。兩人目光相接,卻一語不發。黎知慶不知道是在跟誰生氣,騎著車從沉心愛的面前呼嘯而過,把車子停在他家庭院,便咚咚咚的跑上樓。

  他不要理她、不想理她,而且——他這麼做,也沒什麼好愧疚的。

  沉心愛跟他非親非故,而且,他們兩人一見面就像仇人似的,有數不盡的衝突跟爭吵,所以,他棄她於不顧根本就是理所當然的事,他一點都不覺得他這樣做有什麼過分的。

  黎知慶拚命的替自己做心理建設,企圖讓自己心裏好過些。

  而沉心愛看著黎知慶看都不看她一眼,心裏也明白他是真的不想管她,所以,如果她識趣的話,就該掉頭就走,不要再來麻煩他。

  但是……她也想走啊!可她能走去哪呢?

  她身上沒帶錢,沒帶身份證,難道她變成植物人了還不夠悲慘,還要再當流浪女嗎?

  沉心愛不禁發出第三聲嘆息。

  黎知慶聽得都快煩死了。“你幹嘛一直嘆氣?”從屋子裏折回來的他壞脾氣地吼了出來。

  他的臉色差勁透了,他不曉得自己為什麼會放心不下沉心愛這個大包袱。

  聽到黎知慶的聲音,沉心愛感到又驚又喜,她倏地抬起頭,果然看到他一臉“屎”相,折回來又站在她面前。

  “你沒帶鑰匙嗎?”

  “有啊!”沉心愛乖乖的點頭,把鑰匙拿出來給他看。他跟她家的鑰匙是同一副,她剛剛進去過,所以她知道。

  黎知慶看她乖乖的把鑰匙拿出來,臉上的表情立刻皺成一團。“有帶鑰匙不會自己進去嗎?難道還要我請你進去,你才肯進去啊?”

  “不是。”

  “不是!不是你還愣在這裏幹嘛?”黎知慶以歹臉色瞪著沉心愛。

  沉心愛是想跟他說,她之所以沒進他家是因為她沒有得到他的允許,但是,黎知慶的表情明顯的寫著不耐煩,她只好抿著嘴,不再多說,快步的越過他,跑進屋裏。

  黎知慶跟在沉心愛後頭走進屋裏。

  一進屋裏,黎知慶又不理沉心愛,逕自張羅起晚餐。

  他煮好飯後也不叫沉心愛吃,一個人端著飯菜到客廳,邊看新聞邊吃飯,完全不管她是否饑腸轆轆。

  沉心愛就像是小時候做錯事被人罰站一樣,站在門口動也不動,兩個眼睛直瞪著黎知慶,像是想把他的後腦勺給瞪出一個大窟窿一樣。

  黎知慶吃飽飯、看完新聞,逕自回房洗澡,聽音樂,他根本就把沉心愛當成隱形人。

  他不是小心眼、不是想跟沉心愛計較,只是,她莫名其妙的闖進他的生活,他卻連說一聲不的權利都沒有,這感覺就像是被人硬生生的拉著鼻子走路,他覺得自己是倒了八輩子邪楣,才會碰到這種倒霉事。

  所以,他對沉心愛不聞不問、不理不睬。

  要知道他肯這麼做已經算對她夠好了,要是依他平常的性子,他才不會管沉心愛的死活呢!他會讓她流落街頭、自生自滅。

  黎知慶覺得他對沉心愛這樣,已經夠仁慈了,所以他問心無愧,倒頭就睡。

  黎知慶以為沉心愛會照顧好自己,但是當他七點起床,走出房門下樓時,卻看到沉心愛還是站在昨天晚上那個老位置,他的心口倏地翻騰起一股怒氣。

  他衝下樓,趕去看廚房的飯菜。

  她一動也沒動!

  換言之,沉心愛這個神經病昨天晚上根本就沒吃東西,而且,她還在門口站了一整夜!

  “你這是什麼意思?”黎知慶摔了門,跑出廚房,到客廳去質問心愛。

  沉心愛不明所以,只是張著兩個大眼睛瞪著黎知慶看。

  “你沒吃飯、沒洗澡、沒睡覺……你這是幹什麼?跟我抗議嗎?”

  “我沒有。”她哪敢啊?

  “你沒有!你沒有,那你擺出這副大小姐脾氣是想嚇唬誰?你是覺得我還不夠倒霉嗎?還是認為我活該,生來就該受你的氣?你出事了,我就非得幫你收拾爛攤子不可?”黎知慶把自己多年來積壓的怨氣一古腦地全傾倒出來。

  沉心愛駭著一張臉猛搖頭的說:“我沒有這麼想過。”

  “那你幹嘛使性子不吃飯、不睡覺?”

  “我沒吃飯、沒睡覺……是因為你沒讓我吃、沒讓我睡,你從昨天遇到我之後,就擺出一副我黏上你的嫌惡表情,你討厭我的情緒根本就是大咧咧的寫在臉上,告訴我我是不受歡迎的人物。

  “我知道我不受歡迎,我也想走啊!但是……我怎麼離開?我離開了……又能去哪裏?在這裏除了你……我……誰都不認識,我能去投靠誰?

  “我誰都不認識,我哪裏都不能去,所以,我雖然明知道你討厭我,也只能死皮賴臉的待在這裏看你的臉色。沒有你的命令,我什麼都不敢做,我是這麼小心翼翼的不讓自己變得更討人厭,但是……我什麼都沒做,你還是發這麼大的脾氣……你莫名其妙的罵我不識好歹……說我耍大小姐脾氣……“我……我沒有耍大小姐脾氣,我只是、只是……”沉心愛強忍著眼淚不哭出來,但是溫熱的眼淚還是蓄滿了兩個眼眶。

  她只是不想讓他更討厭她而已啊!

  她從來沒有要對他耍脾氣過。

  沉心愛抱著自己的包包,壓住自己的心臟,倣佛只要壓著心臟的位置,她就能不傷心、不難過似的。

  看她拚命忍著眼淚,黎知慶停止了他的咆哮,愣愣的看著沉心愛哭,看她傷心欲絕的表情一點一滴軟化著他剛強的心。

  黎知慶從來就不懂得怎麼去哄女孩子,更別說要他說好話,讓女孩子不哭了。

  他承認他是把所有的一切全歸咎到沉心愛的身上,他認為是她闖進了他的生活,所以一切就是她的不應該,但他完全忽略了闖進他的生活並非是她所願。

  他想說對不起,但天生的大男人主義卻讓那三個字像是魚刺似的,硬是梗在他的喉嚨裏,怎麼咳都咳不出來。

  黎知慶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不對,竟伸出手掌,替沉心愛抹去了淚痕。

  而他一伸出手,就收不回來了。



  沉心愛突然投進他溫暖的懷抱,哭得好大聲好大聲,她告訴他,“我想回去……”她好想家,她不要留在這個鬼地方啊!

  “我知道。”

  “我想念我的爸爸、媽媽……”她哭得更傷心了,家人對她從來都是寵溺有加,她從來不必受氣。

  “我知道。”

  “我不是存心找你麻煩的……”從來沒有,一直都是無心的啊!

  “我知道。”

  沉心愛不斷的解釋、哭泣;而黎知慶只是不斷的點頭跟替她拭淚。

  沉心愛並不知道自己迎頭這麼一撞,不只撞進了黎知慶的胸膛,她還撞進了他的心坎裏,成了他心中不願放手的心肝寶貝。

  “知慶,你走這麼快做什麼?”

  安日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到一下課,黎知慶便拿著書包就跑,當下他什麼都不收拾,先追上黎安慶要緊。

  “嘿!你今天不去公司嗎?”安日陽追上黎知慶,拍了他的肩頭一下。

  黎知慶回過頭來。“我今天有事,不去了。”

  “可是我們的軟件呢?”

  “哦——我昨天把程序寫好了,你先拿去公司測試看看。”黎知慶從他的書包裏拿出磁盤片交給安日陽。

  “我有事,先走了,BYE-BYE。”黎知慶揮了揮手,頭回也不回的以小跑步離開。

  “什麼事這麼急啊?!”安日陽只覺得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他愈來愈不懂黎知慶了。以前的黎知慶是個工作狂,沒課時就往公司跑,整天待在公司裏寫程序,發明新電玩。

  那時候工作幾乎就是黎知慶所有的人生,但是,今天他卻把他最熱愛的工作拋在一旁,趕著回家,而且還把這麼重要的磁盤片交給他,讓他拿去公司。

  “有沒有搞錯,就這麼信任我,不怕我把這個軟件佔有己有啊?”安日陽是故意刺激黎知慶。

  沒想到黎知慶一點也不在意,手一揮,人就走了。

  看來絆住黎知慶的事情一定很重要。

  安日陽只好把磁盤片收進掌心裏,一個人去公司玩電動了。

  黎知慶匆匆忙忙的趕回家,是怕沉心愛一個人待在家裏會無聊,但是,為什麼情況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樣?

  他一回到自己住的社區,就看到平時不怎麼說話的鄰居們竟以他家為中心點,圍成一個方圓,辦起烤肉聯誼會來了!

  “這是怎麼回事?”黎知慶愣愣地問。

  沒想到他才一開口,眾人就像是看到什麼了不得的大人物似的,一古腦的全往他的方向兜過來。

  有人拿著飲料、有人拿著烤肉,七嘴八舌的說著,“黎先生,吃肉。”

  “黎先生,喝杯冬瓜茶吧!”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突然間他成了紅人,大夥全都對他這麼好?!

  “黎生先,你都不知道你妹妹好神勇……”

  “對呀!今天一個強盜闖進我們社區,打劫一弄三號的陳媽媽,幸好是被你妹妹發現,要不然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婦人們七嘴八舌地說了起來。

  “對啊、對啊!那個小偷、強盜真是沒人性,也不想想陳媽媽家就只有陳媽媽一個人靠打零工賺錢養大三個小孩。”

  “那房子還是社會的善心人士讓出來給陳媽媽住的。”

  “要不是那位善心人士,只怕陳媽媽一家四口這會兒都成了流浪漢……”

  “可惡的是今天那個強盜,要當壞人還專挑軟柿子下手。”

  “我看那個強盜一定是觀察陳媽媽很久了,要不然,他怎麼會挑這個時候闖進陳媽媽家?”

  “我看,他一定是知道陳媽媽家不是老弱就是婦孺之輩,所以才會這麼大膽的。”

  “幸好喲——我們社區有像黎先生這種見義勇為的人在。”

  “我做了什麼?”黎知慶終於有機會說話了。

  “不是你做了什麼,而是你妹妹做了什麼。黎先生,怎麼咱們都當鄰居這麼久了,卻從來不知道你有個妹妹呢?”

  “對啊、對啊!而且你妹妹心愛好厲害喔!看到搶匪,她一點也不害怕,追著那個人跑了三條街,就把那個搶匪手到擒來。”

  “等等、等一等——”黎知慶舉起手來叫停。“插播一下,究竟誰是我妹妹啊?”

  “就是心愛啊!”

  “心愛!”她哪時候變成他的妹妹了?!

  “對啊!黎先生自己都忘了嗎?就是心愛啊!”一個三姑猛在黎知慶的面前眨眼睛。“就是你那個住在國外,昨天才剛剛回來的妹妹心愛啊!”

  “心愛!”他昨天才剛送國外回來的妹妹!

  沉心愛是這麼撒謊的?!

  說她是他的妹妹!說她剛從國外回來?

  黎知慶的眉頭打了十個結都不只,而那些三姑六婆還在那邊喳呼個沒完。

  “……聽咱們社區的巡警說,心愛先是抓住那個強盜的肩膀,那個強盜一個轉身,便拿手中的刀子在心愛的手上一劃……”

  “她受傷了?”黎知慶捕捉到三姑六婆些許的重點,心口猛然一揪,心急的只想去看看她的傷勢,但這些該死的三姑六婆,卻拉著他直說那些五四三的。

  “對啊!心愛是被劃了一刀,但她好勇敢,被砍傷了卻一滴眼淚也沒掉,一個拐手、一個擒拿,就把那個歹徒給制伏住。”

  “她人呢?心愛現在在哪裏?”

  “跟裏長還有巡警在屋子裏做筆錄。”

  “裏長說要請心愛當社區巡守員,維護我們社區的治安,黎先生,你說怎麼樣?”

  他說怎麼?!

  黎知慶真想叫這些三姑六婆去死啦!

  沉心愛才幾歲,她能當什麼社區巡守員?!

  “你們少得寸進尺了,你們為什麼不叫你們家的女兒來當社區巡守員,幹嘛叫心愛來當?要是她發生了什麼三長兩短的事,你們怎麼還給我一個完好如初的心愛?”黎知慶氣死了,吼了這些沒大腦又私自利的歐巴桑。

  真是別人家的孩子死不光嗎?可惡!她們竟敢妄想他答應讓心愛去做那麼危險的工作,真是頭殼壞了。

  黎知慶火死了,一把推開人墻,直直的往他家奔去。他的住處也全是人,除了裏長之外還有裏民跟兩名巡警。沉心愛被一個小圈圈圍住,她還在比手畫腳、拳打腳踢的比劃著今天她是怎麼力取歹徒的過程。

  “……我一個過肩摔,摔得那個大光頭人仰馬翻;誰知道後面那個小矮子竟然趁我不防備的時候,操著刀子從後頭想偷襲我!還好我福大命大,像是後面長了眼睛似的,一個閃身就躲過他致命的一劫,他的刀子只是擦到我的肩膀,流了一點點的血,不礙事、不礙事。”

  沉心愛豪氣萬丈地昂天長笑,而黎知慶只聽了片段,心臟就已經受不了了。

  什麼叫做福大命大,只流了一點點的血!

  一點點血也是血耶!這該死的丫頭,她的腦袋裏裝的是漿糊啊?竟然這麼看淡生命,還如此談笑風生?

  “你別說了。”他撥開人墻闖進去。

  沉心愛一看到黎知慶回來,立刻奔去,嘰嘰喳喳的要告訴他她今天做了什麼好事。

  “我知道了,你別再說了。”他一聽到她的豐功偉業頭就痛。

  “可是,裏長伯說要請我當社區巡守員。”沉心愛有點洋洋得意。

  “不行。”黎知慶斷然拒絕讓沉心愛去做那麼危險的工作。

  “為什麼?”

  “因為你是個女孩子,你手無縛雞之力……”

  “我手無縛雞之力!”沉心愛一聽到這樣的字眼,眼睛都冒火了,“我今天還把一個大男人打趴在地上耶!這樣叫做手無縛雞之力嗎?”

  “對咩、對咩!”在一旁看戲的人猛點頭。

  他們也都覺得這個黎先生真是頭殼壞去了,他妹妹勇猛得就像是神力女超人一樣,一個過肩摔、一個擒拿手,就把一個大塊頭的男人給摔倒在地上,而黎先生竟然說他妹妹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人!

  真是頭殼壞了才會這樣。

  鄰居們各個直搖頭。

  黎知慶懶得理他們,他所有的注意力全都在沉心愛的身上,他告訴她,“你能抓到那個歹徒那是因為僥幸。”

  “僥幸?!”他竟然把她英勇救人的事跡說成是“無用”的僥幸!沉心愛很不服氣。“這哪是僥幸啊?當時那個壞人手裏還拿著刀,我要不是沒有幾下真功夫,那個壞人早就逃之夭夭了。”

  “逃之夭夭那也是別人家的事。”

  “嚇!黎知慶,你怎麼這樣?社會上就是因為有你這種事不關已的人,所以才會任由壞人橫行無阻。”

  “我不管這世上會有多少壞人,我只負責你的安危。”黎知慶把沉心愛扭到一旁去,小聲的對她說:“你說過你不會給我惹麻煩的。”

  “我又沒惹麻煩,我今天是見義勇為抓小偷耶!人家裏長伯還說要警局頒一面錦旗給我,說我功在社區。”沉心愛神氣巴拉的,嘴巴一張一合,哇啦哇啦的還想再說,但是,當她的急切一遇上黎知慶陰沉的目光,她便自動的把嘴閉上了。

  “好嘛——不說就不說。”誰讓她人在屋檐下,當然不得不低頭屈服了。

  見她把嘴巴閉上,黎知慶的臉色這才緩和下來。

  “聽說你受傷了?”

  “一點小傷罷了。”

  “在哪?”

  “諾!”沉心愛把手臂伸出去,那是一道刀口子,隨便用紗布纏一纏,血水慢慢的沁出來,看起來就像是沒處理過一樣。

  黎知慶莫名的感到心口一糾,不知道自己的心在痛什麼,他只知道心絞痛得讓他的胸口像是裝了炸藥似的。

  “你沒去看醫生?”黎知慶挑眉,看起來就像是即將要爆發的活火山一樣。

  沉心愛實在怕死了這個歹臉色的黎知慶,她軟了嗓音,小小聲的告訴黎知慶,“不是我不去看醫生,而是我根本沒有身份證,也沒有健保卡……對了,你們這裏也用身份證跟健保卡是不是?”

  “是。”

  “這就對了啊!我什麼都沒有,那如果我去看病,豈不是要被人誤以為我是偷渡過來的馬來人!”而她如果被誤認為是偷渡客,那她豈不是要進牢房,吃免費的牢飯了嗎?

  這一點黎知慶倒是沒想到,但是,他憂心忡忡地將目光移往她的手臂。“你受傷了,也不能不去看醫生啊!”

  他緊瞅著她的手臀瞧,像是他比她還痛似的。

  沉心愛揮揮手,男孩子氣的說:“沒關係啦!這只是小傷。”



  “傷口這麼深,還叫小傷啊?”黎知慶橫了沉心愛一眼。

  “可是我有擦優碘啊!”沉心愛噘著嘴,雖然不敢正面反駁黎知慶,但小小聲犯嘀咕的勇氣她還是有的。

  拜托,是她受傷耶!他竟然還對她那麼兇。

  “兇巴巴!”沉心愛小聲地抱怨。

  黎知慶聽到了,因為,他瞪了沉心愛一眼,她當然不敢再多嘴嘮叨。

  他拿著家庭急救箱,把沉心愛隨便處理過的傷口再處理了一次。

  黎知慶已經盡力把傷口處理妥當,但他還是覺得不妥,那傷口那麼大,要是沉心愛不小心得了破傷風怎麼辦?

  “我帶你去醫院。”

  “不行啦!我沒有身份證、健保卡。”沉心愛的態度就像她是真的偷渡客一樣,小小聲的說話,不敢大聲嚷嚷。

  “我有個朋友是醫生,他可以幫你。”

  “會不會給你惹麻煩啊?如果會,那就別去了,省得招惹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屆時,只怕黎知慶又要擺個大便臉給她看了。

  她可不想無端的承受他的怒氣,所以,沉心愛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不會有麻煩的,你放心好了。”黎知慶握著沉心愛的手,不讓她有退怯的餘地。

  “可是裏長伯他說……”沉心愛想爭取權利,她要當社區的巡守員。

  “我不答應。”

  “你都還沒聽我說,怎麼就不答應?”沉心愛嘟著嘴,小小的抗議一下。

  “我不管你給了他們什麼承諾,反正有我在的一天,你就別想要做任何一件危險的事。”黎知慶說話聲音又粗氣又重,一點餘地、顏面也不留。

  他的目光惡狠狠的往那些閒雜人等的方向瞪過去,當下不只是裏長伯、巡警收拾東西,打道回府,就連那些本來圍觀看好戲的三姑六婆也把烤肉、飲料打包回去。

  原本歡樂的氣氛就像一場夢似的,黎知慶一回來便煙消雲散。

  唉!好可惜,人家她本來還可以吃到烤肉的說,現在什麼都沒了,沉心愛臉上的失望表情掩飾不去。

  黎知慶一眼就看穿了。“肚子餓了?”

  “嗯——”沉心愛像個小媳婦似的,點了點頭。

  “待會兒帶你去吃韓國烤肉。”

  沉心愛一聽到韓國烤肉,眼睛都亮了。“真的?”

  “騙你做什麼?”黎知慶沒好氣地笑道。

  看著黎知慶難得一見的笑容,沉心愛頓時都傻了。

  原來黎知慶不僅酷而已,當他笑起來的時候,整個人就像是打了光一樣,都亮了起來,他真該多笑笑的。

  不過這種話沉心愛只敢偷偷的放在心裏,她又不是不要命了,敢叫黎知慶每天笑給她看。

  開玩笑,現在她是吃、住都靠黎知慶耶!要是她一句話說錯了,他鐵定會叫她滾蛋,屆時,她要滾到哪裏去啊?為此,沉心愛待在黎知慶身邊就像一只羊咩咩,可是乖得很,一點意見都不敢有,只敢聽黎知慶的話行事。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1-5 00:03:52

第六章

  黎知慶最後不只帶沉心愛去看醫生,他還帶她去吃韓國烤肉。

  在用餐的時候,黎知慶一直盯著沉心愛吃東西。

  “你幹嘛一直看我?”

  “你身上這套不三不四的衣服打哪兒來的?”

  “從你衣櫥裏拿的啊!”沉心愛說得理所當然,但話才說出口,她馬上意識到不對,完了!她沒有經過他的允許,就擅自拿他的衣服來穿,這下他知道了,豈不是要把她大卸八塊,丟到大海裏去喂魚!“我先跟你講喔!我是逼不得已的,我穿來的那套衣服又臟又臭,還沾了血跡,我……我是怕別人以為我做了什麼壞事,才逼不得已去你的衣櫥裏找衣服穿,而且,我沒穿你新買的喲!我是看這件衣服舊了,才拿出來穿,而且……這衣服很顯然你已經穿不下了,我絕對沒有要搶你的東西。”所以,他別再說她是小偷,也別趕她走。沉心愛是好話、壞話全就說盡了,就只差沒跪下來求黎知慶而已,但是黎知慶……他好象不為所動耶!

  怎麼會這樣?

  他好歹也說句話啊!

  “黎知慶……”沉心愛小小聲地叫他一聲。

  黎知慶這才開口說:“那是我母親親手做給我的襯衫……”

  不會吧?這麼巧!

  沉心愛聽了臉都轉成“屎”色。

  “……那是我母親死前留給我的衣服。”黎知慶又說。沉心愛大吃一驚,因為這麼說來,她現在穿在身上的衣服,就是他媽留給他的遺物!難怪這件衣服他都穿不下了還是留起來保存。天哪、地呀!她為什麼會這麼衰啊?隨便一拿,就拿到一件不該碰的衣服!我哩咧——沉心愛真的是覺得欲哭無淚。

  “要不,我馬上脫下來還給你好了。”沉心愛不經腦子便脫口而出,動手就要脫衣服。

  黎知慶立刻制止她的蠢行。“不用了。”

  “可是這是你媽的遺物,我這樣、這樣……搶你的東西,實在很怕遭天打雷劈。”其實沉心愛才不覺得事情有這麼嚴重,只是為了彌平黎知慶即將爆發的怒氣,她只好全把罪過往身上攬。

  她愈是誠懇,想必黎知慶就愈不會為難她。

  沉心愛雖然跟黎知慶相處不久,但是,對於他耿直的性子多多少少能掌握到幾分了。

  果不其然,黎知慶說:“你回去之後再還給我好了。”

  “哦——”沉心愛乖巧的點了頭,哈!危機解除,耶——沉心愛偷偷的在心裏竊笑著。

  “那個……”

  “什麼事?”沉心愛以為她是太得意忘形了,所以黎知慶逮到她的狐狸尾巴,連忙抬起頭,又裝出一副很誠懇的模樣。

  她亮著漆黑的眼瞳看著黎知慶。

  黎知慶得強強穩住心裏的那陣慌亂,才能以平靜的口吻告訴沉心愛,“吃完飯我帶你去買衣服。”

  “買衣服!買我的嗎?”

  “對。”

  “為什麼?”

  “你不是沒有衣服換。”

  “我是沒衣服換啊!可是……可是我沒有錢耶!”

  “我有錢。”他會替她付帳的。

  “你的意思是你要買衣服送我嗎?”

  “嗯!”

  “可是——”沉心愛還要開口。

  黎知慶卻沒好臉色的瞪著她,明白的告訴她,“快吃飯,別問那麼多的為什麼。”

  他不明白,他要買衣服給她,她收就是了,幹嘛問那麼多的為什麼、為什麼?!

  沉心愛才不懂黎知慶哩!拜托,明明就對她那麼兇,倣佛她是個甩不掉的大麻煩,可是有時候又對她好得不得了,真不知道他心裏是怎麼想的。

  沉心愛噘著嘴巴,沒耐性的不想再去心煩有關黎知慶的事。

  反正他愛買什麼給她就買什麼給她吧!她只要黎知慶肯收留她,別讓她做流浪女,她就心滿意足了。

  沉心愛打算待在黎知慶的身邊安分守已的過日子,不要惹他,不要讓他覺得她煩,但是——她原本以為黎知慶要帶她到夜市去買衣服,沒想到那家夥竟然帶她來百貨公司!

  “你瘋了嗎?你幹嘛帶我來百貨公司啊!”平常在家她都不來這種高消費的地方購物。

  “我帶你來買衣服啊!”

  “你們這裏沒夜市嗎?”

  “有啊!”

  “那買衣服去菜市場或是夜市買就好了,幹嘛來百貨公司?”當凱子啊?

  “你從小皮膚就不好,穿質料差的衣服會過敏。”黎知慶一言以蔽之,堵得沉心愛啞口無言,只能在心裏暗罵:拷!連這種事他都知道!

  拜托,她自己的身體,她當然知道她的皮膚會過敏,但是,“現在地攤貨賣的質料也不會太差。”

  “如果不小心買到差的怎麼辦?如果你又過敏,那又怎麼辦?”

  怎麼辦、怎麼辦?

  黎知慶一連串的怎麼辦,問得沉心愛頭都痛死了。

  “好吧!老實告訴你好了,我沒錢。”

  “我說過我有錢。”

  “你有錢是你家的事,我不能吃你的、住你的,連衣服的錢都要你出,我先跟你說好,這些日子我住在你家,吃的、住的,我會用打掃屋子、幫你做家事來抵銷,但我一切開銷、花費,我得自己賺。”

  “你怎麼賺?”他忍不住反問。

  “我可以去打工。”

  “你沒身份證,能找什麼工作?”

  “隨便都可以啊!反正我的東西我會自己買,而今天買衣服的錢,我日後也會跟你算清楚,但請你別再幫我買這麼貴的,到時候我要是做牛做馬還是還不了錢,那該怎麼辦?”

  “那你就下輩子做牛做馬來還吧!”黎知慶是跟沉心愛討了來生的情緣。

  可惜沉心愛卻聽不懂黎知慶話裏有話,只當他不只要她今生為他做牛做馬,他還要她下輩子也當他的奴隸。

  “拜托,我哪那麼倒霉啊?這輩子做牛做馬,當你的小的,聽你吩咐,我就已經夠苦了,你還要我下輩子勞碌的過一生!”沉心愛嘴裏直犯嘀咕。

  黎知慶是跟沉心愛最近才認識,但是,他們兩個畢竟生活在一起七年了,這七年來,他看著她長大,他連她初潮什麼時候來都知道,更別說她是穿什麼size的內在美。

  沉心愛看到黎知慶不僅幫她挑衣服、挑裙子,他還幫她挑內衣、挑內褲——哦——她快要暈倒了!

  沉心愛手捧著心臟,險險不支倒地。

  她急急忙忙的跑過去,七手八腳的把黎知慶選好的內衣、內褲全搶過來。“我自己選,你走開啦!”

  拜托,他竟然連她的尺寸多大多小都知道!那她在黎知慶面前,豈不是什麼秘密都沒有了嗎?

  “你出去啦!”

  “你都買好了,我幹嘛出去?”

  “誰說我買好了?”



  “我不是都幫你挑好了嗎?”內衣是三十二B,顏色是她最喜歡天空藍、蘋果綠跟菠蘿黃。

  “你挑錯了啦!我才不是這個SIZE。”她死鴨子嘴硬。

  “是嗎?”黎知慶才不信。

  “是啦、是啦!你快出去啦——”沉心愛硬生生的把黎知慶推出去。“你一個大男生,一直待在女性貼身衣褲專賣店像什麼話!”

  把黎知慶趕走之後,她便躲回更衣室裏試穿內衣。

  我的媽呀!不會吧?黎知慶竟然真的連她都不怎麼清楚的內衣SIZE都知道耶!

  沉心愛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看著試穿鏡,黎知慶幫她選的內衣就跟她媽幫她買的一樣服貼、合身!

  她把內衣換回去,心裏極端不平衡黎知慶竟然比她自己還懂她!她就是氣不過這一點,所以,沉心愛硬是把黎知慶幫她選的內衣放回去,故意挑她從來都不選的顏色。

  “買好了?”黎知慶等在結帳處等著算帳。

  “嗯——”沉心愛十分挫敗的把三件內衣往櫃臺一堆。

  黎知慶瞄了一眼。

  “為什麼選紅色、黑色跟紫色?”

  “你管我!”

  “你明明不喜歡穿那些顏色的衣服。”

  “我現在喜歡了不行嗎?你到底結不結帳啊?”沉心愛的大小姐脾氣又上來了。

  黎知慶只好乖乖的結帳。

  在回家的路上,他們兩人都不說話。

  沉心愛是想活活氣死黎知慶,但黎知慶脾氣雖然很壞,有時候他的忍耐功夫卻是一流的。

  沉心愛之所以不說話,擺明了在生悶氣;而黎知慶也不管她的歹臉色,逕是幫她張羅日常用品,比如說毛巾、牙刷、漱口杯。

  最後,黎知慶還逛去五樓體育用品店,買了眼罩跟幾雙襪子。

  沉心愛看到黎知慶買了一堆奇奇怪怪的怪東西,終於忍不住好奇地問:“你買眼罩幹什麼?”

  “你不是怕亮嗎?”

  “對啊!那又怎樣?”關他什麼鳥事?

  “可是你晚上睡覺又得點燈睡,不是嗎?”

  “對啊!”

  “那買眼罩就是讓你睡覺時戴的嘛!”黎知慶知道沉心愛每次睡覺都得用被子蒙著頭睡,如果買了眼罩,她就不用再用被子蒙著頭啦!

  “不會吧?你連這個都知道!”沉心愛一副快要暈死過去的模樣。“你到底還知道我什麼事?”

  “知道你的腳怕冷,每到冬天都得穿著襪子睡覺。”

  “所以你買了兩雙毛襪給我替換著穿?!”

  “嗯哼!”黎知慶點頭說對。

  沉心愛就這麼傻傻的愣在原地,看著黎知慶去結帳,突然間,有一股感動竄進她的心口,那股感動還氾濫到她的眼睛,讓她好想哭。

  真是窩囊透了,這有什麼好哭的?!

  她眨眨眼睛,強把眼淚逼回去,只是逼回了眼淚,卻逼不回她對黎知慶漸漸改變的感覺耶!

  或許黎知慶做這些全是無心的,但在沉心愛的眼中看來,他還真是體貼到讓人覺得覺得好感動。

  她不曉得黎知慶都已經做了那麼多,她卻還要對他生氣,唉!她真是小心眼,真是個不折不扣的討厭鬼。

  沉心愛決定要改掉自己的壞脾氣,再對黎知慶好一點,畢竟,他收留了她,而且還照顧她照顧得無微不至不是嗎?

  黎知慶折回來,看到沉心愛一反剛剛的苦瓜臉,笑得花枝亂顫、媚眼生波。“怎麼了?”好象有毛病。

  “沒事。”沉心愛搖搖頭,還伸過手要幫黎知慶提東西。

  黎知慶卻說:“不用了,這點東西我還提得動。”他把所有的東西全提啟,一樣也沒讓沉心愛代勞。

  她看著黎知慶的眼光突然變得很怪。“黎知慶。”

  “幹嘛?”

  “你有沒有覺得你很大男人主義?”她側著頭問黎知慶。

  黎知慶一愣,沒有回答沉心愛的問題,他知道他不夠溫柔、不夠細膩,但有些個性是天性使然,他改也改不掉。只是,她很……介意嗎?

  “你討厭大男人主義者嗎?”黎知慶有些擔心地望著沉心愛。

  “不討厭啊!”

  “啊!”對於這個答案,黎知慶有點措手不及。

  沉心愛笑開了,那張小臉猶如春花般初放,她向來喜歡大男人主義者,而且很喜歡,因為——她覺得這樣的黎知慶很帥喲!

  她笑著跑開,獨留下黎知慶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地愣在原地。

  他不知道沉心愛為什麼突然問那個問題,也不明白她除了不討厭之外,對他是不是還有別的情緒?但再多的疑問,黎知慶卻一個都沒再追問下去。

  他呀!現在只要沉心愛開心,要他做什麼都可以。

  黎知慶下了課沒去公司,也沒直接回家,反倒是繞去超市買菜。買好菜,要回家時,黎知慶接到一通電話,是警察局打來了。

  警察局!

  黎知慶一聽險險暈倒,因為,沉心愛在話筒那端雖不至於哭哭啼啼的,他卻還是可以聽得出來她的聲音很緊張。該死的!難道她連自己是什麼身份都忘了嗎?竟然還敢鬧事鬧到警察局去。黎知慶心如飛箭,多想現在就趕到警局去,但如果他急急的趕去,只怕也是於事無補,倒不如先把善後的功夫做好。

  幸好沉心愛來到這裏的第二天,他就托朋友找管道幫她制造了假身份證,不知道朋友事情處理得怎麼樣?

  黎知慶掛斷沉心愛的電話後,連忙用手機撥了一通電話給朋友。

  朋友知道他急,馬上幫他聯絡那些地下集團,不到十分鐘,朋友回電讓黎知慶去他那裏拿假身份證。

  當黎知慶拿到熱騰騰、剛出爐的身份證,趕到警察局時,已是半個小時後了。

  他原本以為會看到高官壓良民的戲碼,會看到沉心愛哭哭啼啼被欺負得很慘,但是——沒有、沒有喔!

  那闖了禍的小妖孽竟然在那邊跟警員們喝茶、聊天兼下棋。一時之間,黎知慶突然覺得自己實在是糗斃了。

  那小妖孽明明沒事,倒是他一頭熱地替她白操心!

  “你在做什麼?”黎知慶火死了,衝進去就問。

  沉心愛還猶不知死活,笑得可甜了呢!她昂起臉,告訴黎知慶說:“我在下棋。”

  “廢話,我有眼睛,當然知道你在下棋。我是問你,你為什麼會來警察局?!是不是又闖禍了?”

  “沒有——”沉心愛正要解釋。

  但黎知慶沒有給她說話的餘地。“沒有!沒有你怎麼會被人抓進警察局來?”

  “我才不是被抓進來的呢!”沉心愛立刻反駁。

  在一旁的警察們看到這小倆口都要打起來了,連忙站出來打圓場。“黎先生,心愛真的沒有闖禍,她是良民。不不不!良民還不足以形容心愛的義行,應該說她是我們的好模範,黎先生,你不知道今天下午心愛有多勇敢……”

  聽到勇敢兩個字,黎知慶的臉霎時黑了一半,這個不知死活的沉心愛,她又做了什麼!

  黎知慶用力的瞪著沉心愛。

  沉心愛當場明白她又幹了什麼蠢事。“王叔叔,你別說了,我們、我們下棋。”她起手吃掉王警官的馬。

  王警官還不知道要緊張,逕是拉著黎知慶說:“心愛是我見過最有善心、最有義行的年青人了。”

  “王叔叔,你別說了。”再說她就死了啦!

  沉心愛急得直拉王警官的衣服。

  王警官給沉心愛一個微笑。“瞧!這孩子就是這麼乖、這麼害羞,做了好事還怕別人說呢!”

  “她究竟做了什麼?”黎知慶咬牙切齒地問。

  沉心愛趕緊搶著回答,“沒什麼。”

  王警官可不滿意這個答案。

  “什麼沒什麼?你明明就是做了一件好了不得的事。黎先生,你不知道心愛她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就好比那古代的俠女。”

  “王叔叔,你賣夠關子啦——”沉心愛連臺詞都講出來求王警官了。

  “你到底做了什麼?”黎知慶不再理那個雜七雜八說了一大堆卻還是說不到重點的王警官,直接轉頭去問沉心愛。

  她囁嚅地回了一句,“就沒什麼啊!”

  “沒什麼?沒什麼人家會就你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你是不是又去抓歹徒了?”

  “沒有,我沒有喔!”

  “對啦、對啦!心愛沒去抓強盜,她只是介入幫派械鬥,幫我們擺平了一些小混混而已啦!”

  而已啦!

  介入幫派械鬥,這還叫而已!

  “沉心愛!”火山爆發了。

  沉心愛趕忙把脖子縮進肩膀裏,像只鴕鳥似的打算逃走。

  黎知慶又把她抓回來,正想大訓她一頓,可是,當他見到她縮著脖子怕他罵的樣子,他的怒氣頓時轉為心疼。

  “你有沒有受傷?”他粗裏粗氣的吼她。

  咦?他沒有罵她耶!真是奇跡。

  沉心愛偷偷的睜開一只眼,偷覷黎知慶的臉。

  他的臉色雖然還是很差,但沉心愛機伶的發現,黎知慶擔心她遠勝於生她的氣。還好、還好,他不生氣,她就逃過一劫。

  沉心愛猛拍胸脯,暗自慶幸:好裏加在。

  她搖頭說:“我沒事。”

  “對啦、對啦!心愛的拳腳功夫好得很,左一拳、右一拳,把那些小混混各個打趴在地上喘,那些被她扁得不像人樣的小混混們的兩幫人馬,還爭著要拜心愛當老大耶!”

  “嘿嘿!”說到這,沉心愛就有點得意了,她完全沒見到黎知慶的臉又刷黑下來,還囂張得不可一世。

  王警官猶不知死活,還在那裏幫腔。“我們想說心愛反正閒閒沒事,正打算推薦她去少年觀護所當義工。”

  “對啊!王警官說我可以當青少年的楷模耶!”沉心愛想到自己還可以當老大,忍不住就笑了起來。

  “你別做夢、別想了。”黎知慶忍了好久的反對聲浪終於飆了出來。“你要我說多少次你才會懂,我不準你做那麼危險的事。”

  “做義工怎麼會危險?”沉心愛用力的抗議。

  “對啊!少年觀護所的青少年只是一時誤入歧途罷了,他們並不是真的壞人啦!”王警官趕快站出來幫腔。

  黎知慶一個橫眼瞪過去,問王警官說:“那你怎麼不叫你女兒去?”

  嚇!又來了!每次提到她要去做義工、當巡守員,黎知慶就叫別人的女兒去!沉心愛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告訴黎知慶,“人家王警官家裏沒有女兒啦!”所以他別老是推別人的女兒進火坑。

  “不管怎麼樣,我就是不準你去。”黎知慶霸氣十足的限制沉心愛,不準這個又不許那個的。

  沉心愛煩都煩死了。

  “走,跟我回去。”黎知慶拉著沉心愛就要回家。再在這個地方待下去,她都不知道要胡作非為到什麼程度了。

  黎知慶拖著沉心愛走。

  但是——“等等、等一等啦——”沉心愛抱住桌子,不跟黎知慶走。

  “你又怎麼了?”

  “人家筆錄還沒做完。”她的嗓音突然變小了點。

  “筆錄?”

  “嗯——”沉心愛心虛地點了兩下頭,捱著黎知慶小小聲的說:“他們要看我的身份證啦!”

  “哦——他們要看你的身份證啊?”黎知慶也學沉心愛那樣壓低嗓音說話。“那你就把你的身份證給他們看啊!”

  沉心愛扁著嘴,賞了黎知慶一個白眼,小小聲地嘀咕著,“你明知道人家的難處,還故意這麼說!”

  “那你惹事生非的時候,怎麼就沒想到自己的難處呢?”他提點她。

  “我哪有惹事生非啊?我是路見不平——”

  “拔刀相助是嗎?”黎知慶幫沉心愛接了下去。但聽他的口氣分明就是在揶揄她、取笑她。

  “算了,你不幫我就算了,幹嘛這麼笑我呢?反正——反正我頂多再待在這裏跟王警官下棋,或者是被他們當成偷渡客給遣返回老家。”沉心愛驕傲的不打算再對黎知慶說好話,求他幫她。

  她甩開黎知慶的手,又要坐回去。

  黎知慶卻反手抓住她,不讓她折回去。

  沉心愛回頭,以滿是哀怨的目光睇睨著他。

  黎知慶早就知道自己遲早會栽在沉心愛的手中,只是,他沒想到自己會這麼快就讓她吃得死死的。

  他從自己的皮夾裏拿出偽裝造的身份證,把它貼在沉心愛的額頭上。“諾!你的身份證。”

  “我的身份證?!”沉心愛眼睛一亮,連忙把貼在她額前的身份證給拿下來。

  哇——真的是她的身份證耶!

  黎知慶怎麼這麼厲害,連她的身份證都能偽造!

  她正打算好好的誇獎黎知慶一下,他卻使了個眼色,要她別太囂張。

  瞧她得意的,她當那些警察是死人啊?要是讓他們看出什麼不對,那他豈不是白費功夫幫她偽造身份了嗎?

  沉心愛接收到黎知慶警告的眸光,當下明白他在防什麼,於是她快快樂樂的把她的身份證遞給王警官,順利做完筆錄回家去。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1-5 00:04:18

第七章

  沉心愛一坐進黎知慶的車內,便看到他買的菜。“你買這麼多東西做什麼?”

  “本來是要下廚煮東西給你吃的,誰曉得你會搞出這種飛機,所以,我們今天只好又得吃外面了。”

  “吃外面好啊!吃外面就不用麻煩了。”沉心愛勉強地擠出個笑,趕緊說不要緊,免得待會兒黎知慶又要舊事重提,想到她行俠仗義的事。屆時,她又會讓他罵得滿頭包,為了她的耳根子著想,她只好犧牲自己的胃口。

  黎知慶從照後鏡睨了沉心愛一眼,明白她的心口不一,“我知道你不喜歡吃外面。”

  “你知道?”騙人!

  “你從小就不吃味精,不是嗎?你一吃到食物滲了味精,便會想吐。”他又不是沒看過她的挑嘴毛病。

  “哇塞!有沒有搞錯?你連這個都知道!”沉心愛皺著五官,像看到鬼似的看著黎知慶。

  “不然你以為我昨天為什麼要帶你去吃韓國烤肉。”黎知慶反問沉心愛。

  沉心愛翻了個白眼。拜托!她怎麼知道他帶她去吃韓國烤肉是因為她不吃味精,不過,黎知慶真的很神耶,她所有的事他好象都知道。“黎知慶。”

  “幹嘛?”

  “是不是我所有的事,你都知道?”

  “十之八九吧!畢竟,我跟你同居了七年之久不是嗎?”

  “可是……我對你一點都不了解耶!”

  “那是因為我做事規矩,從不留下蛛絲馬跡讓你有機可循,再來就是你的神經太大條,一點都不關心周環的人事物,所以,我的東西莫名其妙的出現在你的世界,你都當它們是你的或是你家人的。”因此,沉心愛才會對他這個同居人相處了長達七年之久,卻依舊沒發現他的存在。

  “瞧你說得神氣巴啦的!”沉心愛不屑地撇了撇嘴,她就不信黎知慶真的這麼懂她。

  她一定要找出佐證來戳破他的謊言,而首當其衝的就是黎知慶買的那堆菜,沉心愛把菜從後座拿過來,一一的拿出來看。

  有芹菜、花椰菜,還有香腸、雞胗、筍子跟紅蘿卜、馬鈴薯……哈!找到了。

  “我不喜歡吃紅蘿卜。”她立刻指出錯誤。

  “我知道。”

  “那你幹嘛買?”

  “因為你喜歡吃咖哩,而紅蘿卜、馬鈴薯跟青豆、雞肉剛好是做咖哩的料。”黎知慶一言以蔽之,讓沉心愛當場無話可反駁,因為,他是真的把她的喜好摸得一清二楚,真恐怖也真令人挫敗。

  沉心愛把頭垂得低低的,正感到莫名的沮喪時,又眼尖的看到購物袋裏還有一樣東西喔!

  我的媽呀!

  “你為什麼買衛生棉?”沉心愛簡直不敢相信她所看到的,還把它拿出來,一看,果真是好自在的衛生棉——是她常用的牌子,而且,還是她常買的蝶翼加長型。

  “告訴我,你不是為我買的。”沉心愛拎著那包衛生棉在黎知慶面前晃。

  黎知慶酷酷的說:“我不是為你買的。”

  雖然她松了一口氣,但還是有點不放心。“既然不是為我買的,那你買衛生棉幹嘛?”

  “我去逛超市的時候看到就順便買了。”

  “看到就買?你瘋了啊?你又不是女生,你幹嘛看到衛生棉就把它買下來?幹嘛啊?當衛生紙用啊?還是你長痣瘡,所以必須用這個來墊?”她氣得口不擇言。

  “你才長痣瘡哩!”

  “那你說,你沒長痣瘡,買衛生棉做什麼?”她得理不饒人的質問。

  “你很煩耶!我家沒有衛生棉,我就不能買來放嗎?”

  “是喲——買來放,變態男生才買女生用的衛生棉來放。”沉心愛把喃喃自語說得有夠大聲,根本是存心要讓黎知慶聽到。

  該死的,他竟然還買了紅豆跟巧克力!

  黎知慶該不會連她月經來時肚子會痛的事也知道吧!

  沉心愛的心情沮喪透了,她失魂落魄的將菜一樣一樣的放回購物袋中,在此過程中,她暗暗下了個決定。

  明天,對,就是明天,她要去診所一趟,告訴醫生她要出走,要拿月經遲緩的藥,她要讓黎知慶知道,他一點都不了解她,一點也不。

  來不及了!

  沉心愛還沒來得及去看醫生,便發現自己月經來了。

  今天早上,當沉心愛起床上廁所時,看到自己內褲上的紅紅血跡,她再怎麼心不甘、情不願,都得承認黎知慶真的比她自己還要了解她自己,因為,人家早就預知她今天會來,還特意把衛生棉放在廁所、浴室裏等著她用呢!

  縱使她心底有百般的不願,也只好脫下臟掉的內褲,換上黎知慶早就放在洗手間裏的新棉褲跟衛生棉。

  唉!為什麼黎知慶會像個鬼一樣呢?

  她的事,他什麼都知道,真是令人討厭。

  沉心愛又趴回床上,心情悶得讓她想罵人,而如果黎知慶真的像他所講的那樣那麼了解她,那他就該聰明一點,在她月經不順的這幾天遠離她這個暴風圈,沒事別來煩她。

  要知道她每次月經來,都會想罵人、想跟人吵架。

  “叩叩!”敲門聲響起。

  不會吧?黎知慶幹嘛這麼不識相,選了她心情最不好的時候來找她?

  他不是很了解她嗎?

  他不怕被她轟、被她罵嗎?

  是喲——她都忘了,她現在是人在屋檐下,所以,現在只有黎知慶看她不爽、轟她的份,她哪有什麼資格轟黎知慶啊?

  沉心愛像個遊魂似的,心不甘、情不願地晃去替黎知慶開門。

  開了門,她又晃回去,倒頭就往床上栽,一點都不想看到他的臉。

  黎知慶信步走了過去。“很不舒服?”

  “對啦、對啦!”他都猜對了,有沒有很爽啊?沉心愛小鼻子、小眼睛地在心裏咒罵著。

  黎知慶是不知道女孩子的經痛到底有多痛,但看沉心愛這個樣子,他想,那一定是很痛、很痛的事。

  “你在幹嘛?”沉心愛把頭板過來,睡在床上瞪著黎知慶看。“幹嘛都不說話?”

  “我煮好了紅豆湯。”

  “我不喝。”

  “那我買了巧克力。”

  “我不吃。”

  “可是你每次經痛都得吃甜的。”他看了這麼多年耶!

  “我現在不想吃不可以嗎?”

  “你不吃,肚子會痛;而紅豆可以利尿,每次你月經來,腳都會水腫,走路會痛。”黎知慶霹哩啪啦的說了一堆。

  沉心愛則是愈聽臉色愈壞。

  “黎知慶,你是不是少根筋啊?你不覺得你一個大男生跟一個女孩子談月經、談經痛有點奇怪嗎?”沉心愛氣得把自己的火氣全飆出來。明明說好不生氣的,但是,黎知慶的態度就是討人厭嘛!他幹嘛像她媽一樣對她噓寒問暖,把她照顧得無微不至?

  “你可不可以離我遠一點?不要來煩我?”她毫不客氣的下了逐客令。

  她原以為黎知慶會對她發脾氣的。不過,這樣也好,她正想找人吵吵架,如果他膽敢跟她說一句難聽的,她馬上就發飆,把她所有知道的臟話全罵在他身上。

  沉心愛做好準備,打算一鼓作氣把所有的臟話全飆出去,沒想到黎知慶卻連大氣哼也沒哼一聲,真的轉身離開。

  怎麼會這樣?

  沉心愛嚇得瞠目結舌,不敢相信黎知慶會是這種反應。這太奇怪了啦!依他那麼大男人主義的人,怎麼可能隨便讓她罵著玩?

  黎知慶不是隨便讓心愛罵著玩,而是,他雖然不懂女生經痛痛起來有多麼難過,但依沉心愛那種男孩子脾氣的人,大而化之的個性,她要不是心情真的很惡劣,不會隨便發脾氣的。

  為此,黎知慶便默默的承受了。

  黎知慶是默默承受了,沉心愛卻覺得十分心虛。她從來沒有那麼不識好歹過,為了一個莫名其妙的理由就找人吵架;黎知慶懂她就懂她嘛!那又有什麼大不了的?她幹嘛惡言相向,還口出惡言哩?真是沒家教。沉心愛狠狠的數落自己一頓,但她又無法矮下身段去跟黎知慶說對不起,哎呀!真是煩死人了啦!

  她把頭悶在枕頭裏,心煩的不願去理會其它的事。

  她就這樣把自己關了一個早上,到了中午,黎知慶敲她的門,要她出去吃飯。

  吃飯!

  哦——不,這不是令她驚訝的事,令她驚訝的事是,黎知慶今天怎麼沒去上課?

  她衝出房門,看到黎知慶煮了一桌她愛吃的菜。

  他這麼做是不是在討她的歡心?嗯——她是不知道啦!但是沉心愛知道她的心情突然間變得很好,因為,她知道有人是如此的關心她。這下子什麼身段、什麼顏面,沉心愛都可以不顧了,自動走過去跟黎知慶示好,問他,“你今天怎麼沒去上課?”“我請假。”

  “為什麼請假?”

  “你不是生病,肚子痛嗎?”

  “拜托,經痛不是生病啦!”他還是不算真懂她。

  “可是,你每次經痛都很難過。”

  “你又知道了!”

  “當然知道,你每次經痛都會請假。”

  “嚇!這就太離譜了喔!你以前不是說過,我們只有在夢中的時候才可以夢到彼此嗎?而且那時候我們還看不到對方耶!”他的話有漏洞了。

  “是這樣沒錯啊!”

  “那你怎麼會知道我一經痛,就會跟學校請假?”

  “因為你月經來的那幾天,一定把衛生棉放在浴室、廁所、洗手間,而且,每次你請假就會窩在家裏看小說、漫畫、玩電動……”

  “這你也知道!”

  “當然知道,因為你看完的小說、漫畫、電玩都是我在收,所以,你的排卵期就等於我的受難日。這下子你終於知道我為什麼會連你的經期都知道得一清二楚的原因了吧?”黎知慶擺明了又耍了一記回馬槍,刺向沉心愛。

  她嘟著嘴,知道自己又做錯事了。

  原來她跟黎知慶共處的這七年來,真的全是她在制造麻煩讓他收拾,要是換作是她,她也不喜歡一個常常替自己惹麻煩事的人,難得他還這麼大人有大量,不只大人不記小人過,還體貼的替她度過這段沒親朋好友陪伴的低潮期。

  唉——看來她還真是不識好歹呢!

  沉心愛不禁哀怨地嘆了一口氣。

  黎知慶不知道沉心愛是在自我反省,還當她的心情不好,為了討她的歡心,他衝回自己的房間,拿出一片磁盤片。

  “諾!給你。”黎知慶把磁盤片遞過去。

  沉心愛接了過來看了看。“這是什麼?”

  “最新的電玩。”

  “最新的?”

  “嗯哼!”黎知慶點頭。“都沒人玩過。”

  “你怎麼知道?”

  “因為我剛剛才寫完的程序,我當然知道。”

  “呵!”沉心愛倒抽了一口氣。“你在寫電玩程序?”這麼優?

  “嗯哼!”黎知慶又點頭了。

  沉心愛腦子突然機伶起來,臨時又想到一件事。“那我以前房間內常常出現市面上根本買不到的最新遊戲軟件,該不會是……”她停下來不說,逕是看著黎知慶。

  黎知慶點頭了。“對!那些軟件程序是我寫的。”

  “你寫電玩程序維生嗎?”

  “嗯哼!”黎知慶再點頭。

  “難怪你會一個人住這麼大的屋子,沒見你爸媽跟你一起住。”

  “我爸媽在美國。”

  “有錢人家的小孩?”

  “不用那麼不屑,我有錢可不是靠父母得到的。”黎知慶伸出手指戳了沉心愛的額頭一下。

  “知道啦——你會寫程序會賺錢嘛!”沉心愛拍掉黎知慶的手,不喜歡他對她有愈來愈多的小動作。

  不是她不喜歡黎知慶,才不讓他碰,而是她一向男孩子脾氣慣了,實在沒辦法接受太親密的動作,就算是戳額頭、捏鼻子也一樣。

  她扒了兩口飯,就放下碗筷去玩電動。

  而一玩就是沒日沒夜,忘我的沉溺在虛幻的世界中走不出來。

  黎知慶也不理她,偶爾提醒她得上廁所,偶爾端個紅豆湯,或是拿巧克力去給沉心愛吃,除此之外,他幾乎是不理她的。

  沉心愛玩到晚上十一點還沒破關,黎知慶卻要她去睡覺。

  “不要,我要玩到破關。”

  “我寫的程序,一天就讓你玩完了,那我的程序還要不要賣啊?”黎知慶一語戳破沉心愛的癡心妄想,但她就是不甘心。

  “人家想玩。”她賴上黎知慶,跟他撒嬌。

  “不行。”黎知慶硬起心腸來拒絕。“現在已經很晚了。”

  “我明天又不用上課。”

  “不用上課也不能日夜顛倒啊!”這點他很堅持。

  “可是人家真的想玩。”

  “乖,聽話。”黎知慶看沉心愛在耍孩子脾氣,這下子真把她當成孩子看,連哄小孩的話也拿出來哄她了。

  有沒有搞錯啊?她都多大的人了,怎麼可能真聽他一句“乖,聽話”,就真的乖乖聽話去睡覺?

  所以她繼續撒賴,黎知慶沒轍了,只好利誘沉心愛。“你乖乖去睡,明天我帶你去公司。”

  “你們公司有什麼好玩的?”

  “一大堆你玩都沒玩過的軟件,你覺得有什麼好玩的?”黎知慶反問沉心愛。

  沉心愛一聽到一大堆她沒玩過的軟件已經心動得不得了,而黎知慶還追加一句,“不僅如此,你在我們公司玩遊戲軟件還可以領薪。”

  “什麼?在你們公司玩電動還有錢可以領?!”

  “嗯哼!”

  “你騙人的吧?”沉心愛小鼻子、小眼睛的懷疑起黎知慶隨便說謊誆騙她。

  “我沒騙你,我們公司本來就都會固定請一些工讀書去測試遊戲軟件,看工程師寫的軟件好不好玩,容不容易攻略。”黎知慶說得煞有其事。

  沉心愛愈聽愈心動。

  “好,我馬上去睡覺,但是,你明天得帶我去你們公司上班喲!”

  “好。”

  “一言為定?”沉心愛伸出小指頭要跟黎知慶打勾勾。

  那模樣像是在辦家家酒般,以前如果有女生做這個動作,黎知慶一定會覺得那女孩幼稚得可以;而今沉心愛這麼做,他卻一切依了她。

  黎知慶也伸出小指頭,勾上沉心愛的。“一言為定。”

  得到黎知慶的承諾,她飛也似的跑回自己的房間,倒頭就睡,心中期待明天趕快到來。

  沉心愛睡著了,而且睡得香、睡得甜,她完全忘了今天是她月經來的頭一天,應該是最痛的一天,但今天她卻除了跟黎知慶鬧脾氣的那一上午有感覺到經痛外,其餘的時間,她都快樂得不得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1-5 00:04:46

第八章

  沉心愛躺在床上,看著頭上的天花板出神,心想:阿爸、老媽不知道從上海回來了沒?

  算一算日子,應該早就回來了,只是——阿爸、老媽要是看到她出車禍,不知道會有多麼的傷心、難過。

  唉!她好想阿爸、老媽喲!

  她轉了個身,把頭埋進枕頭裏,頓時覺得自己好孤單,於是,她翻來覆去,心情好亂,怎麼睡都睡不著。

  唉!去找黎知慶聊天好了。

  沉心愛也不管現在是幾點,光著兩個腳丫子,就跑到隔壁去敲黎知慶的房門。

  黎知慶開了門,見到沉心愛垮了一張臉。

  “怎麼了?”

  “我好無聊。你陪我聊天、陪我看電視。”她任性地要求,也不管黎知慶明天還要上課。

  她心想,黎知慶是不會答應的。

  “算了,當我沒說。”所以她又反悔了,覺得自己實在是任性得過火。

  黎知慶卻抓住她的手腕,要她留下。“我陪你聊天、陪你看電視。”

  “真的?”沉心愛眼睛一亮,眼笑、眉也笑。“可是你明天還得上課。”

  “沒關係,我以前考試時也常常熬夜,一、兩天沒睡對我而言不算什麼大事。你等我,我去泡牛奶。”

  黎知慶把沉心愛趕到客廳,自己則去廚房泡了兩杯溫牛奶。

  當他泡好了牛奶,走去客廳,只見沉心愛已把臉枕在曲起的雙膝上,無聊的拿著遙控器不斷的轉臺。

  “沒什麼好節目?”

  “嗯——都很難看。”

  “要不要聊聊?”黎知慶把牛奶遞給她。

  她接了過去,兩手握著杯子,暖暖的溫度從掌心直達她心窩。黎知慶看到她的小臉上盈滿了無聊的表情。

  這讓黎知慶想起被人棄養的小貓咪,他情難自禁地對沉心愛又愛又憐。

  “你腳趾甲長了。”

  沉心愛枕在膝蓋上的頭往前一伸,看了一眼自己的腳趾頭。

  是長了耶!

  “可是我現在不想剪。”

  “為什麼?”

  “因為我心情不好,我……想念爸爸、媽媽。”一提起自己的親人,沉心愛就有說不盡的話題,尤其是腳趾甲。

  “以前在家的時候,我阿爸都會幫我跟我老媽剪腳趾甲。”沉心愛的潔白的腳趾曲卷著。

  她愣愣地看著自己的腳趾甲發呆。

  阿爸一不在,她竟連自己的腳趾甲長了都不知道呢!足以見得她以前有多依賴爸爸、媽媽,像是個長不大的孩子,老要依在父母雙親跟前撒嬌。

  沉心愛一下子讓難過的情緒給淹沒。

  黎知慶見狀,悶不吭聲地起身,他走近櫃子,拿了一樣東西後又折回來。

  “給我。”他比比她的腳。

  “什麼?”沉心愛不懂他的意思。

  “腳給我。”

  “幹嘛?”她下意識的將自己的腳更往自己身體的方向縮。

  “我幫你剪腳趾甲。”

  “我才不要!”

  “你害什麼羞啊?”黎知慶不管三七二十一,大手一張,粗裏粗氣的把沉心愛的腳丫子給抱在他的掌心裏。

  “你幹嘛啦?這樣很癢耶!”沉心愛臉紅地想把腳丫子給縮回來。

  黎知慶卻揣著不放。

  “別鬧了,一下子就好了。”他拉著她的腳,盤腿坐在她面前的地板上,修長的手指、專注的目光,像是在對待什麼珍寶似的,小心翼翼的幫沉心愛剪腳趾甲。

  沉心愛都看傻了。

  她的心撲通、撲通的直跳著,臉上一片燒紅,覺得自己的腳掌心熱熱的,心窩也是一片火熱。

  她把下巴靠在膝蓋上,偷偷的瞧黎知慶。心裏那片火熱頓時轉為暖暖的溪水,流過她的心田。

  沉心愛莫名其妙地戀上這種感覺。“黎知慶。”她叫他。

  “嗯哼!”黎知慶沒抬頭,只用鼻子哼了哼,當作是響應。

  “我問你,你以前也幫別的女孩子剪過腳趾甲嗎?”

  “沒有,你是頭一個。”

  “那……你以後也會幫別的女孩子剪腳趾甲嗎?”

  “不會。”

  “真的!那……那你老婆呢?難道你也不幫她剪嗎?”沉心愛像個好奇寶寶,一個問題接著一個問題,一直問、一直問。

  這一次黎知慶沒有很快的回答她這個問題,他專注地幫沉心愛剪好腳趾甲,這才抬起頭。

  而沉心愛還張著眼,提著放心不下的心情在等他的答案。

  黎知慶這才告訴她,“我只幫我老婆跟孩子剪腳趾甲。”

  老婆!

  孩子!

  沉心愛神經大條的皺起五官。“那……那我算什麼?”她還傻不愣登的問。

  黎知慶的嘴角露出一抹吊詭的笑,他的雙手放在沉心愛的兩股旁,借著手臂的力量,撐起身子,他陽剛的身體圍在她的四周,將她圈在他的勢力範圍下。“你覺得呢?你覺得你是什麼?”

  “我——”

  沉心愛還來不及回答,黎知慶的吻已落下,在她眉間、在她眼睫、在她鼻尖,在她唇上……她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發生了什麼事!

  黎知慶他竟然吻了她!

  他咬著她的嘴唇與她纏綿,這個……不像是父親會對女兒做的事,那麼、那麼——老婆!

  “你當我是你老婆!”沉心愛尖叫出來。

  黎知慶笑出來,心忖,她總算是開竅了。

  他喜歡她,在現在、在將來……“我不會讓你感到孤單的。”黎知慶抱著沉心愛,許下承諾。那句承諾並不是她最想聽的“我愛你”,但是她卻覺得好感動。

  黎知慶將她抱進自己的懷裏,“我陪你聊天、陪你看電視。”只要她願意,他任何時間都可以陪著她。

  “怎樣?”他的下巴磨蹭著她的發旋。

  “什麼東西怎樣?”

  “讓我們在一起吧!”黎知慶開口道。

  沉心愛卻抿著嘴角笑開來。

  他這個大男人,他甚至連男朋友、女朋友這樣的字眼都說不出口呢!

  沉心愛頭靠在黎知慶的胸膛上,只覺得這胸膛好寬、好大、好舒服,她小時候就是這麼枕著父親的胸膛睡覺著。

  讓我們在一起——“好吧!”沉心愛說了。

  雖然是小小聲的說,但是黎知慶還是聽見了!

  他又驚又喜,低頭想問個清楚,卻發現沉心愛一顆頭歪歪斜斜地靠在他的肩頭睡著了。

  2001年的夏天,沉心愛剛滿十八歲的那天,黎知慶一大早就把她叫起床。

  “這麼早叫我幹什麼啦——人家還要睡覺耶!”沉心愛的身體像是沒了骨頭似的,黎知慶一拉,她就起來;黎知慶一放手,她又躺下。

  搞什麼?“現在都幾點了?你還睡!”

  “人家又不用上課,讓人家睡久一點又有什麼關係嘛?”沉心愛賴在床上,死都不肯起來,還噘起小嘴跟黎知慶撒嬌。

  要是在平時,黎知慶鐵定二話不說,什麼都依了她。但今天可是他們兩人的大日子耶!她竟然還賴床。

  “快點起來,我們還得去公證。”

  “公證!”沉心愛被他的話嚇得從床上驚跳起來。“今天是我們結婚的大日子?!”

  “嗯!”黎知慶滿意的點頭,欣喜她還有得救,還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

  “我們排幾點?”

  “九點半。”

  “什麼?九點半!這麼早。”她不要啦!“我好想睡覺喲——要不,我們改天再去吧!”沉心愛又躺回床上,睡得像只死豬似的。

  黎知慶硬是把她拉起來。“不行,我們今天就得去公證。”開什麼玩笑?他都已經等了半年,好不容易等到她十八歲成年,他才不要再等了哩!

  “你趕快起來。”

  “不要。”沉心愛還要賴床。

  黎知慶跪在床邊,好言相勸道:“快起來吧!我們趕快去辦好手續,回來你就能繼續睡你的大頭覺了。”

  “不要。”沉心愛不賞臉地直接拒絕他的提議。“我還要睡,現在就要睡。”

  “大小姐——我這是為你好耶!你也不想想看我們兩個這樣名不正、言不順的睡在一起——”

  “喂喂喂!誰跟你睡在一起啊?我們睡不同房間耶!”她趕快指出事實,才不容他污蔑她的名譽。

  “可是我們住在一起。”

  “那也只是住在一起啊!”才沒有睡在一起,那可是差粉多呢!

  “好吧!住在一起就住在一起。”黎知慶不小為這點小事跟沉心愛爭辯。“那你說說看,我們兩個這樣名不正、言不順地住在一起,別人要怎麼看待我們?”

  “你是說那些三姑六婆?”

  “嗯哼!”黎知慶點頭。

  “你管她們要怎麼渲染我們的關係,反正——她們不是一直以為我們是兄妹嗎?”沉心愛邊說還邊打了個大呵欠。

  “可是現在有流言傳出來了。”而且被他聽說了。

  “什麼流言?”

  “說我們兩個不可能是兄妹。”

  “咦?!她們怎麼知道的?”好厲害。

  “因為我們兩個長得一點都不像。”

  “拜托,很多兄妹都嘛長得不像。”這很好解釋的啦!

  “還有……”

  “還有什麼?”

  “她們說我們兩人的感情太好了,普通的兄妹哪會手牽手一起逛超市?”

  “唔——說得也是。”這樣的確是有點奇怪。“好吧!”沉心愛當下做好決定,“以後你離我遠一點,別靠我太近,省得讓人家在背後說我閒話。”

  “什麼?”黎知慶不敢相信她竟然會是這種反應。



  真該死!

  “那我問你,我如果要嘿咻咻,那怎麼辨?”黎知慶問出他的生理需要。

  開什麼玩笑?他可是一個血氣方剛的少年郎,他有他的需求耶!“你總不能讓我活到二十幾歲了,還是個處男吧!像我們係上,現在就只剩下我一個還沒做愛過耶!”他不要再等下去了。

  黎知慶說得義憤填膺,但沉心愛還是不為所動。

  “我是很想同情你還是處男身份的這個事實啦!但是,我也很無奈耶!”因為她就是想睡覺,就是不想起床呀!

  沉心愛趴在舒服的大床上,動都不動一下,簡直就是標準的睡豬。

  黎知慶不再浪費口舌跟她商量了,他衝到衣櫥前,找出一件連身的小洋裝,脫了沉心愛的睡衣,換上蘋果綠的小洋裝。

  替她洗把臉,至於牙就不用刷了,黎知慶塞了一片口香糖丟進她的嘴巴裏,讓她的口氣清新、自然。

  之後,便抱著沉心愛衝去公所公證去。

  “丟臉死了,哪有新娘子沒穿鞋,就光著兩個腳丫子結婚的?”沉心愛直到回家後,一想起自己在公所的糗模樣,還是想一頭撞死。

  “你為什麼沒幫我穿鞋?”她把怒氣轉嫁給她那個剛剛出蒸籠,還熱騰騰的親親老公。

  “我忘了啊!”黎知慶扮上一副無辜可憐的表情。

  “你忘了?你竟然忘了,而且還說得這麼理直氣壯,一點反省之心都沒有,你真是太羞恥、太不要臉了。”沉心愛氣呼呼的,一直數落黎知慶。

  要不是他,她今天也就不會這麼丟臉了。

  哦——一想到今天所發生的事,沉心愛就覺得自己無臉見人。“天哪!我這輩子就這麼一次穿嫁衣,當新娘子,我怎麼會把自己搞成那副德行呀?!”

  “對啊、對啊!我也沒見過有哪個新娘子在公證的時候,還一直睡的。”黎知慶也提出有利的佐證,證明像沉心愛這樣的新娘子真是世上絕無僅有。

  “你還說,要不是你執意要今天結婚,我會那麼丟臉嗎?”她甩開黎知慶求好的手,噘起小嘴,依舊是氣呼呼的表情。

  “好啦、好啦!不氣了,今天是我們的新婚夜耶!”

  “那又怎麼樣?”

  “你沒聽過春宵一刻值千金嗎?”他現在想的都嘛是有色的思想呢!

  “值你的頭啦值!你沒看到我現在很生氣嗎?”可惡!她這麼生氣,黎知慶竟然還滿腦子的黃色思想。

  “不給。”沉心愛開始拿喬,姿態擺得可高了呢!

  “心愛,別這樣啦——”黎知慶一邊求和,還一邊幫她脫洋裝。

  他等很久了耶!沉心愛怎麼忍心讓他再憋下去!

  “不要——”沉心愛冷著表情,才剛要開口拒絕,但她的嘴早已讓黎知慶以吻封箴,堵得她說不出話來。

  唉!怎麼會這樣呢?

  她的志氣怎麼就只有這麼一點點,一個吻就收買了她的心,讓黎知慶就這麼對她為所欲為了呢?

  沉心愛被黎知慶吻得虛軟無力,唉!她心忖,事到如今——算了,隨便他吧!

  她不再抵抗,任由他去,只求她的第一次不會像別人講的那樣痛……然而,天不從人願的是,當黎知慶進入到她的體內時……“哇——”

  媽啦!怎麼這麼痛?

  “不——不要……我不要啦……”

  沉心愛霍地睜開雙眼,淚仍凝在眼眶裏,顫抖的唇哇啦哇啦的得叫著,“不——不要!走開啦、走開啦……”

  嗚嗚嗚……她好痛喔——嗚嗚嗚……她不要再來了啦——嗚嗚嗚……咦?!這裏是哪裏?

  沉心愛陡地收住眼淚,把鼻水吸進鼻腔裏,不解的望著眼前的景物,她不是正在跟黎知慶嘿咻咻嗎?那、那……黎知慶跑哪去了?

  她集中目光,試著尋找黎知慶的蹤影……然而,她頭一轉——嚇!怎麼大夥全都在這裏。

  “沒事了、沒事了,你終於醒了,太好了!”突然,沉心愛的身邊響起一片雷動的歡呼聲。

  沉心愛的爸爸、媽媽抱著她痛哭流涕,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全往她的衣服上抹。

  “嗚嗚嗚——我可憐的兒呀!你可是讓老媽擔心死了。”

  啊……啊——那A按呢哩?

  黎知慶呢?黎知慶跑哪去了?

  “我做到一半,人就不見了!”到了晚上,沉心愛在夢中又與黎知慶見到面,這下子她才搞清楚原來她是因為太痛了,所以有了求生意志,以致讓在另一個空間的她因而清醒了!

  “這真是太神奇了。”沉心愛嘴巴一直發出嘖嘖稱奇的聲音,聽得黎知慶都煩死了。

  他一臉的“奧嘟嘟”。

  “你到底在生什麼氣啊?”沉心愛總算看到黎知慶的歹臉色了。“怎麼?你不喜歡我醒來嗎?”

  “不是不喜歡。”

  “那你幹嘛生氣?”

  “我生氣是因為……”黎知慶驟然住口。

  “因為什麼?”沉心愛狐疑地看著黎知慶。

  怎麼她老覺得黎知慶這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實在很曖昧。

  “你到底想說什麼?一次說清楚,別悶在心裏。你悶在心裏,我怎麼會知道你心裏是怎麼想的?”沉心愛心急的要黎知慶說清楚、講明白。而要黎知慶這個天生就長了大男人主義骨頭的大男生談情說愛,真是比叫他去死還痛苦。

  “唉!你怎麼都不懂我呢?”

  “懂你?你不說,我怎麼懂你?”

  “可是我們剛結婚耶!”

  “我是結婚,又不是通靈,你怎麼能要求我一跟你結婚,馬上就開始懂你的腦袋裏裝著什麼?還有,先生,我不懂,難道你就不會講出來讓我懂嗎?”他怎麼變笨了?

  “難道對於我們兩個一結婚就得分開這件事,你一點感覺都沒有?”他氣的就是這一點。

  “感覺!什麼感覺?!”沉心愛依舊是那副白癡樣,什麼都不懂。

  不用問了,她的確是沒有任何感覺;黎知慶挫敗地嘆了一口氣,那一向大男人的他,臉上竟隱隱浮出落漠的情緒。

  就在這一剎那,沉心愛突然懂了黎知慶為什麼悶悶不樂了。

  他是為了他們從此又得相隔兩地,而顯得怏怏不快是嗎?

  呵呵!一向大男人主義的他沒想到也會露出這麼可愛的表情,沉心愛不但沒有同情她老公,反而還竊笑得很開心。

  “喂!你明天會在學生餐廳用餐嗎?”她突然問了個風牛馬不相幹的問題。

  “會。”黎知慶沒什麼精神地點了個頭。

  “別去那裏吃。”

  “你又不在我這裏,你管我要去哪裏吃!”黎知慶也開始耍小孩子脾氣了。

  真可愛。

  “別這樣嘛!我介紹你一個好地方,怎樣?”她窩進黎知慶的懷裏撒嬌。

  “什麼地方?”

  “我們常去的那家咖啡館。”

  “那裏只有簡餐耶!”他最討厭去咖啡廳吃簡餐了。“我不去。”

  “去嘛、去嘛!”沉心愛一直推黎知慶的手,要他去。

  黎知慶被她煩得受不了,只好隨便地點頭說:“好好好,我去、我去。”他投降了行不行?

  “坐老位子。”

  “好,坐老位子。”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1-5 00:05:00

尾聲

黎知慶依約去到那家咖啡館用餐,當然,他還拖了個陪客安日陽一起去。

  “真不曉得你又不愛喝咖啡,幹嘛非得來這家咖啡館不可?”安日陽發著牢騷,因為他也討厭喝咖啡。

  “別問我這個問題。”

  “那要問誰?”奇怪了!

  “問沉心愛。”

  “問大嫂!大嫂讓你來的?”好象有點趣味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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