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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采凝]馴妻任務(型男的遊戲之三)[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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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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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1-18 00:02:26
標題:
[樓采凝]馴妻任務(型男的遊戲之三)[全文完]
馴妻任務
【型男的遊戲之三】-樓采凝
這個小女警實在有夠天兵,沒有好身手,卻有一顆超大的笨膽,
單槍匹馬的去抓歹徒,壞人沒抓成,差點讓壞人給抓了去,
若不是他正好放假,救了她一條小命,
恐怕她已成了報紙上的頭條大笑話!
他忍不住給她一個良心的建議──別當人民保母,轉行去當小孩的保母!
她卻不聽他的忠告,執意要當個救苦救難的「波麗士」,
很好,那就隨她去,不過可別有機會被他管到,
因他可是警界裡鼎鼎大名的「魔王」,不能容忍手下犯一絲一毫的差錯,
否則他可是會整得那人哭天喊地,直接回家找媽媽,
很不幸的,她果真加入他的魔鬼訓練營,
看她那笨拙的反應和動作,他實在很不順眼,每天非要找她碴不可,
i而她卻沒有被擊倒,反而很積極勇敢的和他「頂嘴」,
讓他頭一次有種被打敗的感覺,想好好的認識她,
不過在這之前,或許該先讓她學會如何聽話……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1-18 00:03:11
第一章
翠山鎮是台灣南部一處幽靜的小鎮,鎮上居民非常好客善良,但也由於人口外移,留在鎮上的大多只剩下中老年人與小孩。
平時鎮上只有小孩子的嬉鬧聲、老人拉二胡的聲音,和下棋落棋子兒的聲音,此外再無其它。
然而今天,這處平靜的地方卻意外出現了槍擊要犯!
駭人的槍聲在寧靜的清晨響起,加上開豆腐店的老張家門外那攤刺目的血跡,嚇壞了附近的居民。
賣菜的劉嫂趕緊對兒子說:「大寶,快,快打電話到派出所報案……快呀……」
「報案?!」已嚇傻的大寶這才衝進屋裡,拿起電話直接按下派出所的電話號碼。
瞧他這麼利落的按著號碼,連思考都沒,可不是因為小鎮案事頻傳,而是鎮上居民都當派出所是保母中心,不是找所長泡茶聊是非,就是相約一塊兒去釣魚爬山,而所長也樂此不疲,約會早從年初排到年尾了。
為此,他給了自己一個非常冠冕堂皇的理由,那就是「順應民意、親近民眾」,這也是身為人民保母最重要的課題。
電話鈴聲響起,一道暈色的光線從玻璃窗映入空蕩蕩的派出所內。直到電話響到第十聲,一名穿著警察制服、雙手沾著泥土的年輕女孩從外頭跑進來,嘴裡碎念著,「怎麼搞的,偏偏在我忙的時候才有電話。」
將電話勾起,再用頸子夾住,她努力擦著根本擦不乾淨的雙手,「喂,翠山派出所……」
「小萄嗎?」大寶緊張地喊道。
「你是大寶!」鎮上每個人的聲音她幾乎都記住了,「喊誰小萄?我可是大你好幾歲耶!所長不在,你爸要下棋的話請他改天。」
「不是的……」大寶的嗓音帶著抖意,「豆腐店……豆腐店……」
「豆腐店?!老張怎麼了?」樸萄隨即笑了笑,「我猜八成又是豆腐沒做好全成了豆漿,要分送——」
「他被槍擊了!」
「什麼?」她猛地震住,張嘴結舌地問:「今天……今天不是四月一號耶!大寶。」
「沒人在開玩笑,是真的。」
「天,他現在怎麼樣了?」
「大伙把他送到診所去急救,剛剛聽說已經沒事了。」
「好,我馬上過去豆腐店看看。」樸萄趕快穿戴好裝備,看看外頭只整理一半的花圃,「只好回來再繼續了。對了……所長,得通知所長。」
她趕緊騎上小綿羊,往出事地點飛奔而去,一路不停CALL所長的手機,可所長的手機卻沒開!算了,她自己先到現場吧!
不一會兒工夫,她已到達豆腐店外,看著滿地的血跡,她的心都顫抖了。「冷靜,必須冷靜……」警大畢業後,她被分派到翠山鎮,從沒有遇過任何大小案子,對於一個完全沒有經驗的菜鳥警察而言,要查這種槍擊案還真不容易。
「樸萄妳來了。」大寶的媽劉嫂走了來,「發現什麼了嗎?」
「發現……發現……」她只看見滿地的血而已,「對了,妳住在附近,可有聽見什麼奇怪的聲音,或看見陌生的人?」
「只聽見好幾聲槍響,我們嚇得全躲起來了……」
「我知道兇手去哪裡喔!」突然,劉嫂十歲的小女兒芳芳走了過來,「他們開槍的時候我正在後面喂雞,跑到前面剛好聽到他們說……說要去十分角。」
「芳芳,妳可別亂說話呀!」劉嫂拍了小女兒一下。
「我才沒亂說話。」芳芳嘟起小嘴。
樸萄想了想,「好,我過去看看。你們幫我看著,這現場可不能亂動喲!」臨走前,她拍拍芳芳的小臉蛋,「如果抓到壞人,妳的功勞最大。」
「真的嗎?」芳芳立刻咧開嘴,露出缺了顆門牙的笑容。
「我晚點再過來。」樸萄再次騎上機車,朝目的地飛馳而去。
二十分鐘後,她已經來到十分角,這裡可說是小鎮上離海邊最近的地方,或許那些兇手正計劃著要偷渡潛逃!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樸萄便繃緊神經,拚命思考著接下來該怎麼做?
「快想呀……快想呀……所長不是說我有點小聰明嗎?怎麼偏偏這時候卻一點兒主意都想不出來呢?這個笨腦袋!」敲敲腦袋,她又揉起太陽穴,偏偏她這個人一著急就會冒冷汗,腦袋更像生了銹般動彈不得!
對了,東角岸……那裡應該是偷渡者的首選!
主意一定,她再次催動油門,直往東角岸而去,希望可以及時阻止那些殺人犯逃逸。
老張,你放心,我一定會逮捕兇手,抓到你面前向你請罪。
將魚餌勾在鉤上往海中一拋,並用大石頭將釣竿壓住後,沈昊便走到一旁看看這兒的風景。
海天一色、碧海藍天,日陽灑落海面,水面發出鑽石般的璀光。
想想他有多久沒這麼愜意了?是該好好利用這機會,將緊繃好幾年的神經徹底舒緩一下。
回到釣竿邊,他從背袋中掏出一台小型收音機,轉著喜歡的頻道,就在他聽了首西洋老歌之後,突然傳來快報——
位於南部的翠山鎮,今天凌晨發生槍擊案,豆腐店老闆張九橋在打開店門時被歹徒闖入,屋內財物被洗劫一空,歹徒臨走前還對張九橋開了兩槍,經人發現後已緊急送醫,目前警方正追查可疑的線索……
聞言,沈昊蹙起眉心,隨即將東西快速收拾好,連釣竿都不要了,直接坐計程車前往鎮上的派出所。
一踏進翠山鎮的派出所,派出所裡只有聞訊趕回來的所長在,一看見他這個生面孔便問:「請問你是哪位呀?」
「我是警政署刑事組組長沈昊。」他拿出證件,「關於今早那件槍擊案,有查到任何線索了嗎?」
「呃……消息才剛發佈,你怎麼這麼快就過來了?」所長有點意外。
「如果有結果就快告訴我!」沈昊催促。
「聽說開槍的人往十分角逃逸,我們有位警員已經趕過去了。」
「十分角?!」沈昊瞇起眸想了想,
「沒錯。」所長點點頭。
「糟了。」沈昊沉吟了會兒又問:「那裡是不是靠海?怎麼走?」
「前面往左直走,呃……遇到岔路就往右……這位組長,你——喂,你要去哪兒?」瞧他一聲不響地走出去,所長趕緊跟過去,卻見沈昊在外頭檢視他的那輛老爺車。
「可以開嗎?」他回頭問道。
「可以……不過開不快,又常拋錨。」
「鑰匙。」沈昊朝他伸出手。
「這輛車是我們這間派出所唯一的交通工具呀!」所長有點兒猶豫。
不給他考慮的時間,沈昊直接從他腰間抽下鑰匙,在所長錯愕的目光下直接坐上車開往十分角。
「喂……那個叫什麼的……你怎麼可以搶我們的車呢?」所長追了一小段路後,氣喘吁吁地放棄了,「天……今天翠山鎮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而沈昊開著車來到十分角靠海的地方,便下車沿著海岸線來回梭巡,大概半個小時之後,他終於看見前面有艘小船等在那兒。只不過他不瞭解的是,如果依剛剛收音機所播報的犯案時間,離現在也已經近兩個小時,足夠讓他們逃離,為何還停留在這裡?
突然,他看見一名小女警從大石後竄了出來,朝那艘船悄悄靠近。
「該死的!她這是在幹嘛?」身為警察難道不明白這麼做有多愚蠢,不但會嚇跑對方,還會造成自身的危險!
問題是樸萄除了課堂上所學,以及過去的演習課程,根本沒有實戰經驗,此時此刻她一心只想把歹徒抓到手而已。
就在她接近岸邊的時候,她的身子突被一拉,張嘴想驚喊,小嘴卻被緊緊摀住!
「嗯……」她抓著對方的手,心想自己是不是被發現了?
天,如果明天報上報導一名女警被兇手逮住痛下殺手,暴屍荒野,那多諷刺呀!
「別掙扎,除非妳想死。」這女人的力氣還真不小啊!他放開她的嘴。
「你要殺就殺,別以為我會求饒……」聽見她拔高的嗓音,沈昊只好再次掩住她的嘴。
「妳能不能小聲點兒,歹徒聽見早跑了。」他壓低嗓,順勢轉過她的身子,讓她看清楚自己的臉,「妳很勇敢沒錯,但是沒有腦袋,害了自己也就算了,如果讓歹徒跑了呢?」
「你……你是誰?」他憑什麼對她說這些?
「我也是警察。噓,有人過來了。」他瞇起眸看著前方。
樸萄不再說話,專心盯著前面,果然有三個男人朝這邊走來,其中一人胸口綁著繃帶,讓另一人攙扶著往前走,應該是受了重傷!
沈昊看見這情況才恍然明白,他們肯定是要帶著受傷的同伴一塊兒離開,才會拖延到現在。
「我們快過去抓人呀!」她緊張地說。
「是要抓人,不過妳給我乖乖待在這裡別動。」沈昊抽出藏在腰後的手槍,一步步靠近那些人。
樸萄心想他一個人怎麼對付三個人?她悄悄尾隨而上。
「站住!」沈昊高舉手槍,對那三人揚聲喊道。
對方立即停住腳步,倏然轉身,一見這情況連忙往後狂奔——
沈昊立刻朝其中一人的小腿開槍,接著撲向另外兩人,對方拔刀反擊,他利落的閃過,將他們手中的刀子奪下,箝制住兩人。
「放了他們。」小腿中槍的人突然衝向樸萄,用刀抵著她的頸子,威脅沈昊。
沈昊狠瞇起雙目,瞪著樸萄,「妳跟來幹嘛?」
「我想幫你……」她緊張得直發抖。
「你快放開他們,否則我就殺了這個笨女警!」那人拿刀的手一用力,刀鋒在她頸上壓出一道細細的血痕。
「別管我,你快抓人——」樸萄閉上眼說,嗓音卻洩漏出抖意。
沈昊緊抿雙唇,「你先放了她,我再放了這兩個人。」
「我沒這麼笨,先讓他們上船,等我上船後自然會放了她。」那人忍著疼,跛著腳一步步往岸邊靠近。
沒辦法了,沈昊只好放開他們,任他們迅速逃上小船。但是那人並沒有依約放了樸萄,而是拉著她一塊兒上船。
「你們怎麼可以言而無信,快放了我!」眼看船開動了,她嚇得猛烈掙扎。
「咱們這種人還守什麼信呀!謝謝妳了,菜鳥女警。」
「你們太可惡了!」樸萄氣得往他中彈的小腿一踢,才想跳水,又被另一人揪住頭髮,「妳想逃哪兒去,就不知道把女警賣到酒店會不會有個好價錢?」
「我看你們該煩惱的是今晚牢裡的菜色好不好!」突然,一道突兀的嗓音冒出來,嚇得他們立刻旋身張望。
沈昊從水中躍起,在他們措手不及下重重賞了他們一人一拳,打得他們頭暈目眩,而後用槍抵著其中一人的太陽穴,對樸萄說:「把他們銬起來。」
「呃,是!」樸萄立刻照辦,對沈昊的身手敬佩不已。
然而歹徒卻只能狠狠瞪著沈昊,不明白在這種鳥不生蛋的小鎮上為何會殺出這麼一個身手不凡的警察?!
持槍搶劫的嫌犯終於落網了。
將他們交給警局後,沈昊便瀟灑地轉身就走,連一句話也不留。
「等一下!」樸萄立刻追上他,不好意思地笑笑,「組長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我們要抓到這幾個犯人恐怕比登天還難。」
「登天?!我看對妳而言好比登上火星吧?」他擰起眉,「妳是警察嗎?怎麼連基本的防身術都不會?」
「我……」她縮縮脖子,咬咬唇,「我們這裡從來沒有發生過槍擊案,很多事都疏於練習,所以……」
沈昊瞇起眸,「這像話嗎?該不會妳以為這種地方永遠不會出事?聽好,弄死自己也就算了,可不要帶給Partner危險。」
瞪了她一眼,他便不再贅言的轉身離開。
看他就這麼走了,她又喊道:「再等一下好嗎?」她跑到他面前,「從今天起……不,從現在起,我會努力加強防身術和擒拿術,一定會。」
他瞅著她,「隨便妳。」
「請你相信我,我一定會鍛煉自己。」被人看不起的感覺真的很差,樸萄想讓他對自己改觀,但這又不是三兩天能辦到的事。
沈昊這下連話都懶得說,就這樣冷著一張臉離開。
眼看他走遠後,她才頹喪地回到派出所,這時所長端出茶盤,「樸萄來,咱們來喝茶,妳也辛苦了一天,休息一下吧!」
她端起茶,望著所長,「所長,我畢業後在這裡也待了快一年,不知道有沒有什麼機會可以磨練自己讓自己變強呢?」
「變強?妳想晉陞嗎?拜託,妳才多大,這麼等不及?」
「不是,我想要的不是陞官,而是到一處可以發揮所長的地方,今天……今天在那位刑事組組長面前我可是丟足了臉,非但沒幫上忙,還拖累了他,如果再繼續待在這兒,我怕當初讀警校的雄心壯志會被磨不見了。」樸萄繞著大拇指,說出心底的話。
雖然當初她會選擇在這小鎮服務是另有目的,但現在她想努力求上進的心情比任何事都來得重要。
「妳的意思是想離開了?」
「對,不過我有空就會回來,你不是也常說,老是跟一個不懂事的女孩子處在一塊兒很沒趣嗎?」她認真地望著他,「所長,到底有沒有其它機會呢?」
「妳這丫頭還真沒良心。」所長睨了她一眼,走回座位,從抽屜裡拿出一份資料遞給她,「看看吧!如果我沒記錯,應該還剩三天。」
樸萄疑惑地接過資料打開一看,「天……基層警員晉級訓練,真的剩下三天報名時間耶!所長,你怎麼現在才拿出來?」
「怎能怪我呢?妳又沒說想參加。」他孩子氣的皺起眉頭。
「你收到這種訊息本就有義務要告訴我呀!怎麼可以……」樸萄鼓著腮,「我不管,你要推薦我喔!」
「不要。」他頭一偏。
「所長——」她的嗓音拉高八度。
「好好好,饒了我的耳朵吧!也不想想我手下就妳一個人,不推薦妳我要推薦誰呀?真是個傻瓜。」所長捂著耳朵碎念了幾句,當看向她的瞬間,竟發現樸萄正對他咧嘴笑著。
「笑什麼?現實的丫頭。」所長敲了一下她的腦袋,「明天就去報名吧!推薦信我明天會交給妳。」
「嘻嘻,謝謝所長。」她開心的拿著資料,腦海裡掠過許多夢想。
「不過我要勸妳一句,這次訓練長達半年,妳可得捱得住才行。」所長靠在椅背上,淡淡地說道:「幹警察的一年比一年多,為了挑出真正的菁英,不但訓練時間拉長一倍,連帶條件都提高許多。」
「也就是要拿到證書比以往更困難了?」她咬咬唇,說不擔心是騙人的,但她一定要試試看。
「還有,訓練你們的長官也很重要,有的比較人性化的還會稍稍放水,但遇上中規中矩,甚至特別挑剔的,就有妳好受的了。」所長忍不住提醒道。
「放心,我一定會努心克服,達成目的,不會讓你失望的。」她舉起手做了個勝利的手勢,對自己的未來更是充滿了信心。
樸萄背上行囊,坐在所長的老爺車內前往車站。
看著遠山漸露的曙光,無形中帶給她許多希望,讓她一路上都掛著自信滿滿的微笑。
「幹嘛起個大早呢?晚兩個小時出發也來得及呀!」所長打了個呵欠,「難道妳不知道這種季節這個時間是最好眠的時候?」
「我想早點兒去適應環境嘛!以後也不會再煩你了,就別再抱怨了。」眼看車站已到,她在下車前給了所長一個大大的擁抱,「一有休假就會回來看你和大家,沒休假的話也別太想我喔!」
「妳這調皮的丫頭。」沒有一次說得過她,所長只好甘拜下風。
樸萄趕緊跳下車,對他一笑,「那我走了,拜拜。」
「再見,好好忍受折磨吧!」所長也遞給她一個微笑。
她點點頭,挪了挪肩上的行李後,便走進車站買了票,一上車才發現坐在她旁邊的居然就是半個月前幫她逮捕逃犯的那位組長。
「我們好有緣喔!」樸萄笑著坐下。
「我看是孽緣吧?」沈昊睨了她一眼後,便閉眼假寐。
她嘟起嘴兒偷瞄他一眼,明白是自己表現得不夠好,被他歧視是應該的,她轉移話題,「沒想到你在我們鎮上待了這麼久,休假嗎?」
他雙手抱胸,依舊閉眼沒回答她。
樸萄知道他是故意的,所以並沒放在心上,反而愈說愈起勁兒,「組長,你知道一年一度的基層警察晉級訓練開始了吧?」
樸萄這一問,沈昊才張開眼,「什麼意思?」他又看看她腳邊的行李,「該不會妳準備參加?」
「我已經報名了。」樸萄突然想起,「對了,我還沒自我介紹吧?我叫樸萄。」
「葡萄?!」他冷嗤,「我還叫橘子呢!」
「我真的叫樸萄。」
「妳是出身水果家族?!」該不會一家人都用水果命名吧?
「呃,不是啦!只有我一個人是這樣。」她抿了下唇,「或許我媽懷我的時候很愛吃葡萄,所以就——」
她解釋了老半天,才發覺他不知何時已戴上耳機,根本沒打算聽她說話!
「厚,既然不想知道幹嘛問呢?」她抽掉他一邊耳機,在他耳邊大聲問。
「妳還真沒禮貌。」沈昊坐直身,拿過耳機,「我不管妳叫葡萄、橙子、香蕉還是番石榴,請別打擾我,好嗎?」
「是,組長~~」她刻意拉長尾音,然後頭一偏地說:「不理就不理,但你可別說我眼裡沒有長官。」
「長官?!不准妳再這樣叫我。」他冷沁地開口。
「要不然你希望我怎麼喊你……橘子?!」是他剛剛這麼說的嘛!
沈昊臉色瞬變,瞪視著她的目光更危險,嚇得她脖子一縮,將目光投向窗外的景色。
但是不到五分鐘,她又耐不住地轉過臉,偷覷他臉上的表情,發現他長得還真不錯,五官俊美,臉龐稜角分明,尤其那天他在海岸邊和歹徒搏鬥的畫面,至今她仍記憶猶新,那身手還真是帥呆了,如果不是當時氣氛這麼緊繃,她會以為眼前出現一位武打明星呢!
只是,他卻是這麼的冷漠,不易親近,還真是讓人鬱悶。
斜靠在椅背,望著外頭快速飛逝的景色,或許她太久沒坐火車了,坐著坐著居然睡著了,直到火車減速被震醒,她才發現身旁那個傲氣的男人竟然已經下了車!
她轉身問問後面的人,「請問台中到了沒?」
「已經過站了。」那人瞧她一眼。
「什麼?過站了!」她又問:「過了幾站?」
「好像三站了吧!」
「老天。」
她趕緊提起行李走到車門邊,當火車一停站她便衝下車,趕緊又買了票,搭反方向的列車。
樸萄看看表,「車子快來……快來呀……報到的第一天可不能遲到呀!」
好不容易列車進站,她立刻跳上車,幸好才過三站,她又提早出門,應該趕得及才是。不知是不是老天爺早算出她會這麼迷糊,才想讓她起個大早,及早出發?
就這樣輾轉來到訓練所,樸萄拿著通知單去報到,接著便在等候室等待批次分配。拿到分配表,她才知道自己所處的是第三單位。
她微笑地自言自語著,「希望訓練官是個不錯的人,最好可以溫柔一些。」
在第三單位的教室坐好後,樸萄便和其它人一樣捺著性子等待訓練官到來。不一會兒,有位女學員直奔進來,嘴裡喊道:「我們的訓練官剛剛朝這裡走來了,你們一定不知道他長得有多帥,簡直可以媲美電影明星了!」
「真的嗎?」
女學員們個個眼睛發亮,興奮地等待著,可男學員就一副嗤之以鼻的模樣。
數分鐘之後,訓練官走進教室,樸萄也順勢抬頭,就在她看見教室前的男人時,頓時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
天!怎麼又是他?他們的孽緣還真不淺哪!
講台上的沈昊神情認真,犀利的眸光梭巡底下三十幾張臉龐,當他的目光與樸萄交接的剎那,卻看不出他的表情有任何波動。
樸萄歎口氣,暗暗自語,「看他連一點兒反應都沒,可見壓根沒把我放在心上。」
不過既然碰面了,以後還要在他底下受訓,不如主動和他打聲招呼吧!
於是她伸手對他說聲,「嗨!」
沈昊連看都不看她一眼,對著所有人說:「在我手下受訓有三個要點,一、不能是笨蛋;二、不准耍嘴皮子;三、如果不幸真成了笨蛋也別為自己找理由。」
說這話時,他的視線轉移到她臉上,變得不屑又凌厲。
剎那間,樸萄的身子竟發起抖來……完了,看來她以後的日子很難熬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1-18 00:03:40
第二章
凌晨五點,一陣陣比殺豬還刺耳的口哨聲響起。
女生寢室裡,幾乎每個人都趴在床上起不來,昨晚操到九點才吃晚餐,接著大家搶著洗澡,弄到好晚才沾上床睡覺,結果一大早又被吵醒了。
快起來吧!否則那個野蠻訓練官一定不會讓她們好過。
樸萄在心底告訴自己,就算再困難還是得爬起來,看隔壁床的徐珍還在賴床,她伸手搔她癢。
「啊……是誰這麼討厭呀?」徐珍翻了個身。
「妳如果不想被罰,就快點起床去集合吧!」樸萄故意拉高嗓音,好把其它人也順便叫起來。
但是這招的效果不太好,沒幾個人有動靜,但她也沒法再等了,率先衝到外頭的集合場地。
沒想到她還是第三個前來集合的學員,只見那個沈魔王還是一臉的不痛快,但願不是針對她。
「其它人呢?」他口氣不佳地開口。
樸萄望著其它人都不回答,她只好開口,「就快來了。」
「這也算快嗎?」他深吐了口氣。
她皺皺眉頭,緊咬著下唇,很想告訴他是他太殘忍了,就算警校特訓時也沒這麼嚴格呀!不過……識時務者為俊傑,她還是忍著沒開口。
不久之後,所有人都來集合了,沈昊盯著眾人說:「你們才受訓第幾天,竟然就給我玩遲到的遊戲,是不是一點兒都不怕我呢?」
「訓練官,對不起,我們真的爬不起來,明天一定不會遲到了。」有人開口認錯,只希望不要惹毛這位沈魔王,否則接下來的日子就不好過了。
「明天?今天的事都做不好,還期望明天嗎?」他瞇著眸,「算了,這事就等以後再說,今天你們要分組進行突擊演練,兩人一組,突擊中沒有中彈的就不用接受處罰。」
「那輸的怎麼辦?」
「男生伏地挺身一百下,女生五十下,單槓上下各五十。漆彈槍在那邊,這排和那排為一組,開始。」
「是。」一群人急著拿槍,然後開始射擊、躲藏。
樸萄拿著槍不斷往前奔,想起沈昊在翠山鎮對她說過的話,因此她一直為搭檔做掩護。
眼看有人朝她的搭檔開槍,樸萄什麼也不想的推開搭檔,自己也利落一閃,幸好沒中彈,又矯健的回以攻擊。
不一會兒時間到了,樸萄與其它人一塊兒在沈昊面前集合。
沈昊先在他們身邊繞了一圈,開始點人,「你、還有妳……你……」最後來到樸萄面前,「還有妳。」
「什麼?」樸萄吃了一驚,趕緊說道:「訓練官,我沒有中彈。」
「又要為自己辯解了?」他瞇起眸。
「不是辯解,剛剛你不是說了,中彈才要接受懲處嗎?我並沒有中彈,為什麼還要——」
他截下她的話,目光轉冷,「妳真不知道自己哪裡做錯了?」
「不知道。」樸萄抬起臉望著他。
「沒腦袋的傢伙!」沈昊口氣發沉地說。
「你不說,我就真的不明白。」他似乎對她特別有偏見,居然當著眾人的面給她難堪。
「妳有和妳的Partner好好配合嗎?」沈昊瞇起眸。
「當然,為了不讓她受傷,我還推開她呢!」樸萄自認自己沒做錯。
「推開她之後呢?」他撩起眉,繼續問。
「我……我就去……」她有點兒慌了。
「放她一個人在原地,不怕開槍的人又回來嗎?這就是妳犯下最大的錯誤。」沈昊直盯著她的眼,「真要我說,如果她死了,妳就算死一百次都不夠還。」
他這話一出口,在場所有人都倒抽口氣,直望著樸萄那張快哭出來的小臉。
樸萄抿緊唇,難過得想掉淚,但她還是強忍住了。
「想放棄嗎?那就放棄吧!離開這裡,回去妳的小鎮,做個無所事事的警察,對妳會好些。」他接著又對其他學員說:「你們也一樣,不想繼續受訓的可以馬上離開。」
沒想到竟有不少人因為受不了他的教學方式,真的放棄受訓離開,現場人數從三十幾名降為二十名左右,場面頓時變得異常尷尬。
「很好,剩下的是自認經得起考驗的吧?二十個人正好,我教來也輕鬆點,現在得受處罰的出來。」他做事向來一板一眼,完全沒有轉圜的餘地。
「訓練官……能不能做二十下就好?」女學員半撒嬌的問,希望他能放寬些,但是這招對鐵面無私的沈昊壓根起不了作用。
唯有樸萄二話不說的趴下地做起伏地挺身,原本體能就不太好的她,做不到二十下就已臉色蒼白,但她還是硬撐下去。
「樸萄,如果不行的話就趴下,訓練官不會刁難的。」徐珍在她身邊輕聲喊道。
樸萄咬緊牙關仍不肯放棄,但這時候她卻聽見沈昊說:「連腰桿都挺不直還想做什麼,敷衍我嗎?起來。」
沈昊蹙起眉,看不下去的吐了口氣,怎麼都沒想到會遇上這麼固執的女人,她真的是跟他卯上了嗎?
「不要,就算剩下最、最後一口氣……我也要做……做下去……」只有樸萄知道自己並非固執,而是她想要做給他看,讓他知道她說到做到,就算累死也沒關係。
「我說夠了。」沈昊俯身抓住她的後領,像抓小兔似的拎了起來。
「訓練官,你……你這是做什麼?我……我還沒做……做完。」她已是累得連話都說不完整。
「長官的話不聽了?」沈昊瞪著她。
聞言,她才停止掙扎,徐徐說了句,「不做就不做。」
「妳簡直是無可救藥。」沈昊搖搖頭後便對所有人說:「休息半個小時。」接著便走回自己的辦公室。
徐珍皺眉瞅著他的背影,「虧他長得這麼帥,說起話竟這麼狠。」
「不怪他,是我沒做好。」她來這裡是要受訓,而不是抱怨。
「算了,我們去那裡坐會兒吧!」徐珍扶著她往樹蔭下走去,「想不想喝點什麼?我去買。」
「不必,想喝的話我可以自己去買。」樸萄對她笑了笑,「幸好認識妳,有妳在真好。」
「別這麼說,我都沒幫上什麼忙。」徐珍站起,「我還是去買瓶曠泉水好了。」.
「嗯。」樸萄笑笑,順手捏捏自己發疼的雙臂,還沒吊單槓就已疼得這麼厲害,看來她要加強的地方還真多呢!
徐珍離開不久,樸萄正想站起,卻累得使不出勁兒來,突然有個人朝她走來,她抬頭一看,是與她同單位的男學員嚴安邦。
「我拉妳一把吧!」他笑說。
「謝謝。」她抓住他的手站起,心跳莫名加快。
老天,他可是所有女學員心目中的白馬王子,不但訓練成績一流,為人更是幽默風趣,她萬萬沒想到他會主動找她攀談。
「不客氣。」嚴安邦綻放一抹俊朗的笑容,「說真的,我很佩服妳。」
從進入訓練所之後,他第一眼就注意到她了,雖然樸萄並不屬於美艷的類型,但是纖柔清秀、非常耐看,尤其那張瓜子臉特別柔美,根本不像女警,倒像個讓人想呵護的小羊。見她老是被訓練官壓迫,楚楚可憐中卻又帶著一股堅韌,讓身為男人的他無法忽視。
「有什麼好佩服的,你應該和其它人一樣取笑我對吧?」樸萄羞赧一笑,「這麼笨的人還當警察,你是不是也感到很不可思議?」
「雖然妳的動作不是很利落,但是誠意感人,相信訓練官一定也感受得到。」他皺起眉,「只是我怎麼都想不通,為何他始終針對妳一人?言談中,你們好像認識?」
「不算認識,只能說見過幾面而已,不過我那幾次的表現已讓他失望透了吧!」她苦澀的垂下臉。
「妳不恨他?」通常受到這種對待,都會對對方恨之入骨。
她搖搖頭,隨即又點點頭,「說不恨是騙人的,我恨他為何說話這麼不留情面,不過只恨一點點啦!」
「妳真可愛。」嚴安邦忍不住笑了。
樸萄也跟著笑了,眼角餘光看見沈昊遠遠往這裡走來,嚴安邦發現她的笑容一僵,連忙隨她的視線望去,發現是訓練官來了,便趕緊朝他一鞠躬。
沈昊現看看在場的幾名學員,接著才走向他倆,「才不過幾天,你們感情已經這麼好了?」
嚴安邦開口道:「訓練官,我們只是……」
「談戀愛?」沈昊不屑的目光轉向樸萄,「不知道你們來受訓的目的是什麼?把這裡當成聯誼的場所了?」
「我們沒有。」樸萄急急說道。
「我並不是不通人情,要談戀愛可以,但是等你們從這裡結業再談,不要影響其它學員受訓的心情。」他雙手抱胸,各望了他們一眼,「下一階段訓練開始,走吧!」
「訓練官,為什麼你要這麼說?我們真的沒有談戀愛,難道只是聊聊天、說說話也不行嗎?」樸萄衝著他的背影開口,因為她不希望被誤解,而他每每對她個人的惡意批評,真的讓她非常難受。
「頂嘴好像已成為妳的興趣之一?」他瞅著她。
嚴安邦拉拉她的袖子,示意她別再說話。
但她還是說:「訓練官,那你呢?不是教導我們判斷一件事絕不能單憑個人喜好,但是你卻違反了這個原則,就算我很笨、很無知,你也不需要一直針對我。」
「什麼?」他的目光凌厲一閃,「嚴安邦,你先去第二訓練場。」
「呃,是。」嚴安邦離去前,不安地看了樸萄一眼,但是魔王在前,他也只能搖搖頭離開了。
「看來妳的魅惑力不小嘛!」沈昊走近她,「居然連我們這單位的高材生都被妳迷惑了,看他剛剛那副不放心的樣子,好像很怕我對妳怎麼了?」
「我沒有迷惑他,而是他知道我本性善良,看在同僚的分上才跟我說幾句話。」樸萄抬頭挺胸,被惱得口不擇言,「難道訓練官是害怕被我迷惑了,才刻意針對我?」
「哈……」沈昊發出一陣狂笑,「難不成妳下一個目標是我?」
「你說什麼?」樸萄猛抬頭,看著他的笑臉,心想:該大笑的人應該是她吧?
「那就看看妳有沒有這個本事了?不過我勸妳少費心,我對愚蠢又愛狡辯的女人這輩子都不會感興趣。」落下這話,他轉身就走。
樸萄立刻上前補了一句,「你放心,非但你對我沒興趣,我也對你一點兒感覺都沒有,我喜歡的男人至少得擁有幽默感。」
「幽默感!」他瞇起眸。
「那是愛情的一部分,你難道不懂?」她蹙起眉,「也對,訓練官的身手這麼厲害,可見沒事就練搏擊、槍法,這種事或許和男人一起做比較有意思,自然對女人一點兒興趣都沒,所以我一點兒也不意外。」
見他臉色一變,樸萄忍不住抿唇偷笑,因為她已成功的反將他一軍!
這個自以為是的男人,如果她一直逆來順受,肯定助長他的氣焰。雖然這麼說是對長官不敬,但她很爽、很過癮。
趁他還沒開口之前,樸萄加快腳步超越他,可是他卻矯健地擋在她面前,「妳站住。」
「還有什麼事嗎?訓練官。」她定住身。
「妳以為我是GAY?」這可是奇恥大辱!
「我沒這麼說,也請你不要對號入座,剛剛我不過是開個玩笑好回報訓練官一直以來的照顧而已。」樸萄撇嘴一笑。
「妳就只會運用妳的伶牙俐齒嗎?」沈昊炯亮冰冷的鷹眸與不怒而威的氣勢讓人不由膽怯。
「我……」
「什麼都不必說了,既然妳想加強自己,那我以後一定會好好訓練妳,妳就拭目以待吧!」他勾起的嘴角更對她形成一股冷然的壓力。
「好,那就謝謝訓練官了。」樸萄對上他熠熠發亮的黑瞳,在他瞬也不瞬的注視下,她居然不自覺的閃避他的眼神。
沈昊又冷睇她一眼後,便往前走去,將她狠狠的甩在身後。
樸萄捶捶自己雙肩。不行了……再繼續下去,她一身骨頭真的要拆散了!
當然,不只她,整個單位的學員們都哭天喊地的,奇怪的是,大家雖然嘴裡直嚷著不幹了,但還是堅持了下來。
因為他們心底清楚,沈昊雖然嚴格又沒人性,卻是個盡職的訓練官,之所以對他們嚴厲也是為他們好。
樸萄望著窗外的繁星點點,幽靜的世界裡偶爾傳來幾聲蛙鳴,原該是個很美、能讓人徹底放鬆休閒的地方,可現在卻成了大伙的苦難所。
不過,這是自找的,又能怎麼辦呢?還是得堅持下去。
「樸萄,幫我按摩一下。」徐珍趴在床上申吟著,「快要痛死了……」
「我來了。」樸萄困難的爬下床走到她身邊,為她按了按後背和雙肩,「怎麼樣,可以嗎?」
「可不可以再重一點兒?」徐珍有氣無力地說,好像快睡著了。
「好,再重一點……」其實樸萄也亟需人家按摩,被操了一整天下來,她已渾身無力。
直到徐珍睡著了,她才發現其它人也同樣睡癱了,而她明明很累,卻沒有半點兒睡意!
披上外套走出去,吹著晚風,看著星星,樸萄突然想起了弟妹們,不知道他們過得可好?爸爸、媽媽也好嗎?
自從到翠山鎮任職後,她只回家過一次,接著就直接來這裡受訓,如果可以順利結業,她一定要拿著證書回去讓全家人開心。
「這麼晚還不睡,看來妳的精力很充沛,是不是我的訓練不夠?」突然,沈昊出現在她面前,嚇了她一跳。
「不是!」樸萄趕緊說。
「既然不是,為什麼還不睡?」沈昊睇著她,「難不成在想計策?」
「想什麼計策?」她望著他。
「逃跑的計策。」
「什麼?」樸萄先是愣了下,隨即笑了出來,
「拜託訓練官,你也把我看得太扁了,我知道你討厭我,但儘管放馬過來吧!我不會逃的。」
她的小臉微微抬起,對他綻放一絲微笑後,便打算回房,走了幾步又想起什麼,轉身對他說:「訓練官,我承認自己不聰明,但是不論學習任何事都是從無到有的不是嗎?」
「沒錯,每件事的學習都是從無到有,既然妳自認還在無的階段,就不該擔任警察,人民保母若只是半調子的話,該怎麼保護人民?」他直瞅著她的眼,「不要因為有薪水可拿,就貿然從事不是自己可以勝任的工作。」
她臉上赫然出現錯愕的線條。
「還是妳想告訴我,妳接了一個自以為輕鬆,結果卻無法勝任的工作,不是為了錢?」沈昊激昂的語調,震得她說不出話來。
樸萄只覺得胃部一陣緊縮,只能怔怔地望著他。
「怎麼?無話可說了?」他剛毅的下巴輕揚,給她一種鄙視的感覺。
「對,我是為了錢。」她咬咬下唇,「畢業後其實有不少區域可以選,知道我為什麼選擇偏遠的翠山鎮嗎?」
他瞇起眸,等她繼續說下去。
「就因為那是個鳥不生蛋的地方,沒人願意去那裡任職,也因為這樣,警員的額外獎金也特別高……」她對他笑了笑,但眼中卻溢滿淚水,「對,你說的一點也沒錯,我是為了錢。」
「妳……」沈昊瞇起眸。
「但我還要告訴你一件事,從現在起我會努力的加強自己,但我同樣會以獎金為目標。」她定定地望著他。
「妳居然敢這麼說?」他皺起雙眉。
「在訓練官眼中我就是這樣的人,就算否認你又會相信嗎?」她以詢問的眼神看著他。
頭一次,沈昊從一個女人眼底看見這麼犀利的光彩,還有一道不知是否是他錯看的傷痛。
「妳為何自認這麼瞭解我?」他冷著嗓。
「什麼意思?」她定住腳步。
「相不相信在於我,妳沒有辦法替我決定,要嘛就好好學習,要不就滾蛋,如此而已。」說完這些話,他便不再多言的繼續往宿舍走去。
樸萄僵住身,直望著他漸漸遠離的背影,眼底出現絲絲迷惘。
隨即她搖搖頭,快步走回寢室,試圖抖落心底滿滿不想憶及的回憶。
一上午的教學講習,讓學員們個個昏昏欲睡。
當下課鐘聲響起,大夥兒立即振奮精神,等待台上的文科教官宣佈下課。
「今天的重點要背牢,下星期要抽考。」教官交代後才說:「下課。」
「哇……終於下課了。」張文琪開心的站了起來,「不知道為什麼,今天沒出力,卻餓得更快。」
「還說哩!寢室裡藏零食最多的就是妳了。」徐珍忍不住取笑她。
「真是!」張文琪瞪她一眼,「沒錯,我是偷藏零食,但是誰吃的最多呢?」
「好了,妳們兩個別吵了,快去餐廳吃飯吧!晚了就搶不到菜囉!」樸萄笑著提醒她們。
「是呀!我們這屆的學員每個都像餓狼一樣能吃,動作真要快點了。」徐珍捧著資料便衝出教室,不一會兒又折回喊著樸萄,「樸萄,妳怎麼這麼慢,快點兒!」
「好,妳先去,我馬上到。」
「那我先走囉!」
看著徐珍跑遠,樸萄搖搖頭,輕聲說道:「真羨慕。」
「羨慕誰?」嚴安邦來到她身邊,瞅著她問道。
「呃……我是指徐珍,她總是這麼開心且無憂無慮的。」一見是他,樸萄再次臉紅,差點說不出話來。
「妳也可以呀!知不知道妳笑起來有多美。」他直勾勾地望著她,言語比上回更大膽些。
「什麼?」樸萄有點錯愕又覺得欣喜,隨即尷尬一笑,「怎麼這麼說,害我不知道怎麼響應。」
「妳就回答『沒錯,我就是很美』,就可以了。」嚴安邦扯開唇角,「還沒吃飯吧?一起去好嗎?」
「好。」樸萄非常樂意與他一塊用餐。
「那走吧!」
兩人一同前往餐廳。
雙雙打好飯菜後,便找了張桌子面對面坐下。嚴安邦低頭看看菜色,「晚了點,都沒什麼菜了。」
「對我來說這樣就夠了,倒是你胃口應該不錯,要不要多吃點兒?」她想分一些飯菜給他,「你剛剛為我盛太大碗了。」
「好吧!既然妳吃不了,就分一點給我。」就在兩人分飯的同時,沈昊剛好走進來,恰巧讓他看見這一幕。
他半瞇起眸瞧著他們這副親密狀,忍不住搖搖頭,直接走到一旁打菜。
嚴安邦問著樸萄,「聽說下星期北區的研習交流女學員抽中的人是妳?」
「對呀!我們寢室的每個人都非常羨慕我。」她笑了笑,「據說這研習可以學習更多的東西。」
「沒錯,因為都是一流的警官教授,所以是很難得的機會。」他揚起曖昧的笑容,「妳一定猜想不到,我是男學員代表,巧吧!」
「真的嗎?」她咧開嘴,「真的好巧!」
「既然我們同單位,可要相互照顧喔!」
樸萄笑得柔婉,點點頭,「那是當然。」看看表,隨即道:「時間差不多了,我們得回教室了。」
「好,走吧!」兩人離開餐廳前往教室。
不多久,教官走了進來,「這堂我們要上的是執法技巧的訓練。」
所有學員都努力的勤寫筆記,因為這些都可能是晉級考的重點,更是未來執行勤務時會用到的東西。
直到兩個小時的課程結束後,教官離開不久,沈昊卻走了進來。
「訓練官,我們不會忘記練搏擊的,你不用進來盯我們啦!」大家一看見沈魔王,整個神經都繃緊了。
「我只是要來說幾句話。」沈昊的目光看看所有人,「這次北區研習交流學員的名單已確定,由嚴安邦與詹右琴代表參加。」
樸萄感到非常錯愕,立刻站了起來,「訓練官,為什麼改了名單?抽中的人明明是我呀!」
「沒有為什麼,我是長官,有權做更動。」說完之後,他便不再多言地走出教室。
樸萄不滿地追了出去,擋住他的去路,「原來你做事也是隨自己高興,你都是這麼教我們的嗎?」
「當然不是。」沈昊睨著他,「還要加上判斷。」
「判斷?!」她皺起眉,無法理解,「能不能告訴我,你是怎麼判斷我不適合參加這次的研習會?就因為我重視獎金嗎?」
「還有,得預防妳公私不分。」他冷冷說道。
「我怎麼會公私不分?你這個理由未免太牽強了,你不能因為討厭我就隨便給我冠個罪名!」她氣極他此刻盛氣凌人的態度。
「現在是還沒,到時候就會了。」沈昊雙手抱胸,「上次我提過,不要在這裡談戀愛,妳把我的話全丟在腦後了?」
「我也說了,我沒有。」她很用力地又說了一遍。
「狡辯。」他輕哼,「妳愈是這樣,只會讓我更看不起妳。」
「訓練官,我到底哪兒做錯了,為什麼總要針對我?」樸萄深吸口氣,「讓我去參加研習,我一定要去。」
「為什麼這麼堅持?」
「既然訓練官說我在談戀愛,那我就要證明即使我真的談戀愛,也不會耽誤到研習,否則我會很不甘心。」她不卑不亢地說。
「不甘心?!」
「沒錯,除非你承認自己濫用職權,否則我不會放棄,鐵了心不放棄。」樸萄極力爭取道。
「妳要證明是嗎?」沈昊的表情平淡,並沒有被她的話激怒,「行,就讓妳證明,如果確定是妳錯了,就馬上給我退訓。」與她的眸光相視了會兒,沈昊才舉步離開。
「真是的,我承認自己做得不夠好,但又不是我一個人這樣,為什麼對我特別嚴厲,太過分了!」她瞪著他的背影,忍不住抱怨起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1-18 00:04:12
第三章
風和日麗的天氣,是個適合出遊的好日子。
參加研習會雖不算出遊,可學員們都抱著無比雀躍的心情,因為這是基層警員可以學習更多技巧與經驗的大好機會。
「樸萄,要不要喝飲料?」嚴安邦將一瓶可樂遞給她,坐在她身側,「最近入秋了,早晚有點涼,衣服有沒有多帶點?」
「有,謝謝關心.」他的話讓她心底暖呼呼的。
「怎麼這麼說,難道妳不懂我的心?」他這番露骨的話,讓樸萄的小臉更紅了!
「呃……我是懂,但是你不怕訓練官嗎?」她試探道。
說起沈昊,他忍不住歎口氣,「也是啦!我也覺得他太一板一眼了,妳不知道吧?兩天前方志易和林璇趁假日出遊被他撞見,就被處罰耶!」
「真的?」她驚訝地捂著嘴。
「所以證明訓練官不是針對妳一人,這樣心底好過點了吧?」嚴安邦笑了笑。
「謝謝你的安慰,那我們就只好當成遇人不淑了。」她吐了吐舌頭,「說他的壞話真的很刺激。」
「幸好他這次沒跟來,妳儘管說吧!發洩一下。」看著她那副俏皮的模樣,他忍不住笑了。
樸萄看著他,想他真是個不錯的男人,不但成績好性情也爽朗,還真是符合她理想對象的條件。
「我不說了,說了會造口業呢!」樸萄躺在椅背上,覺得兩肩發沉,「難得有這麼輕鬆的時候,我要好好休息,到了那裡說不定會更累。」
「也是,妳就好好睡一覺,到了我會叫妳。」嚴安邦拿出書本,戴上眼鏡。
「你還要看書呀?」她坐直身子,「那我也不睡了,說好要努力上進,卻沒一樣做到,下次再被沈魔王罵,會很理虧的。」
「只不過小睡一下,又沒關係。」他笑了笑。
「不,我還是看一下書。」樸萄翻開書本,一頁頁翻著,不知不覺中她竟打起瞌睡,小腦袋一點一點的愈來愈低,口水都快滴到書本上了。
看她這樣子,嚴安邦忍不住笑了,趕緊將她扶好靠上椅背,再將她腿上的書本拿走。望著她清麗的小臉,他臉上的笑容忍不住擴大了。
兩、三個小時之後,終於到達位於台北東區的訓練地點。
嚴安邦推了推她,「醒醒,已經到了,樸萄。」
她這才猛然驚醒,當發現自己居然禁不住瞌睡蟲的侵襲,睡死在心儀男人的眼前,她害羞得連頭都不敢抬起,「我睡著了?」
「對。」他笑笑。
「睡很久了?」
「呃……沒有,妳看了一會兒書才睡著的。」他摸摸鼻子說著安慰她的話。
樸萄皺眉望著他,「別說笑了,我連自己看了什麼內容都沒印象,肯定是才打開書就睡著了。」
「儲備體力也沒什麼不好的呀!」他扯開嘴角,「別掛著一雙睡眼,下車吧!」
睡眼?!她趕緊拿出鏡子照了照。天……非但有睡眼,還有靠在窗邊的睡痕呢!
歎口氣,樸萄拿著行李站了起來,腦袋突感一陣昏眩,她不在意地搖搖頭,心想八成是剛睡醒的關係。
步下車後讓她意外的是,站在面前的指揮官不就是沈昊嗎?
「訓練官,你也來了?!」她詫異地問。
沈昊看看她,「是上面臨時調派,我也不願意。但既然來了,妳我都要做好本分,快去集合。」
樸萄朝他行個禮,便往他所指的方向走去,然後對嚴安邦做了個「莫可奈何」的表情,顯然她除非離開警界,否則都會和沈昊這個男人有所牽扯。
在集合場上聽長官們一個接一個叨叨絮絮的演說,樸萄又開始昏昏欲睡了!
怎麼搞的,剛剛在車上她不是已經睡過了嗎?
好不容易撐到演說結束,他們回到寢室可以有一個小時的整理與休息時間,而樸萄一沾上床,就全身無力得幾乎爬不起來。
「妳怎麼了?看妳的神色不對。」隔壁床的女學員關心地問道。
「是……是徐珍嗎……」她困難地坐了起來,但是腦子發沉,眼神也無法集中,根本忘了自己身在何處。
「我不是,妳到底怎麼了?」那人蹲在她面前看看樸萄的眼睛,「妳睜大眼看看我,快看看我!」
樸萄的小腦袋卻愈垂愈低,那人連忙扶住她,才發現她全身燙得厲害!
樸萄只知道那人慌慌張張不知喊些什麼,接著她便完全不省人事。
樸萄醒來了,感覺頭痛欲裂,努力張開眼睛看著白白的天花板、白白的牆壁,又看見上頭掛著的點滴,她這才知道原來她是在醫護室。
再往旁邊一看……她突然怔住,因為坐在角落、靠在椅背看書的正是她最畏懼的訓練官沈昊!
「訓練官……」她急著坐起。
「躺著,妳燒還沒退,急什麼?」沈昊出聲喝止。
「呃……對不起,我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怎麼會發燒?」現在她真的很慚愧,當初是她堅持爭取這個機會,可沒想到才剛到這裡,她就癱在病床上。
「我知道你們都怎麼喊我,就算我是魔王,也不是冷血動物,既然病了,就好好休息。」他看看點滴,「還有半瓶,再睡一會兒。」
「訓練官!」樸萄以為自己看錯了,甚至不敢相信他真的就是以往那個老對她疾言厲色的沈昊。
「幹嘛用這種眼神看我?有精力看我,不如睡覺。」沈昊挑起眉,瞅著她那震愕的表情,「別誤會,等妳好了,該嚴格的時候我還是會很嚴格。」
「是。」她這才躺回床上,蓋好被子,只露出一雙大眼眨呀眨地。
幾分鐘後,感覺他在一旁挺彆扭,於是她又說:「我……我一個人在這裡沒問題,訓練官……你如果忙,可以先離開……」
他再次從書本上抬頭,「妳真以為我喜歡留在這裡?因為剛剛有急患,醫生和護士都在忙,我得幫忙盯著妳的點滴,妳就別囉唆了。」
「原來是這樣。」她點點頭,重新又閉上眼,明明渾身虛脫,卻因為他而睡意全消。
好幾次,她偷偷拉下被子,瞄著他低頭翻書的模樣。
突然間,樸萄很想知道他究竟在看什麼書?於是微微仰起頭,暗中瞧著……
「妳的精神好像挺不錯,我看點滴應該不需要了。」他的目光還停留在書上,卻能察覺她這麼細微的動作,差點嚇死她!
「呃,沒……我只是……」她眼神亂瞟,瞥見一台飲水機,「我只是想喝水……」
「水!」沈昊抬起臉,眉心輕蹙,「口渴?」
天,他的臉色好奇怪,該不會是覺得她很麻煩吧?
樸萄立即撐起上身,「我可以拿著點滴架,自己過去倒水。」
「誰要妳自己去?給我躺好。」他放下書,走到飲水機旁為她倒了杯溫開水,「喝吧!」
樸萄看了他一眼,接過手慢慢喝水,又將空杯交給他,「謝謝你,訓練官。」
「這下可以睡了吧?」
瞧他雙手抱胸,一副很無奈的樣子,樸萄趕緊躺回床上。就在這時候,她瞄到他袖口的扣子掉了一顆,「我可以幫你把那顆扣子縫起來。」
「什麼?」他舉起手看了眼,「沒關係,送洗時我再請他們幫我縫一下。」
「我聽說訓練官之前請了長達兩年的長假,是不是走遍台灣各地?前一陣子都住在翠山鎮嗎?」她躺在枕頭上,忍不住內心的好奇。
「妳幹嘛問這些?別讓我真以為妳對我有意思。」他眸光炯利的盯著她。
「啊?」他這句話讓她的小臉猛然一僵,只好乖乖噤聲,不再亂髮問了。
什麼嘛!她可是好聲好氣的問他,他怎麼可以用這種方式挖苦她?她怎麼可能喜歡一個老愛欺負她的男人呢?
「如果不是就別再問了,因為在這裡妳也是由我負責,所以在醫護人員抽不開身時我得照顧妳,別想歪了。」他語氣犀利地說出這串話。
「我只是無聊,順便和你聊聊而已,不願意就算了,幹嘛要這麼說?」她索性轉過身,背對著他。
「我說了什麼傷妳心的話嗎?真好笑,到底是誰該睡覺時不睡覺,老張著雙眼偷瞄我?」他逸出冷笑。
雖然樸萄沒看見他的臉,也可以想像此刻掛在他臉上的那抹笑……偏偏他說的是事實,讓她沒辦法為自己辯解。
「對不起,我不會再這麼做了。」她背上沒長眼睛,他這下可以安心了吧?
這時候護士端著器具走過來,「不好意思,我得為她補一劑藥。」說著,便從鐵盤上拿起針筒,直接注射在點滴管裡。
「請問她現在退燒了嗎?」沈昊問。
「還稍稍有些偏高,但我想應該沒事了,那邊還有病人,就麻煩沈訓練官了。」護士甜甜地說,而沈昊也回以一抹微笑。
轉過身看著他的樸萄倏然瞇起雙眼,「沒想到訓練官還會笑。對啦!對方是溫柔的護士,當然得表現得紳士點。」
聽著她賭氣的話,沈昊不禁搖搖頭,低頭說了句,「不只無知還超級幼稚。」
什麼?無知?!幼稚?!
每每都這麼貶損她,簡直讓她忍無可忍!
「我說訓練官——」她才剛開口,就聽見醫護室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接著又看見嚴安邦匆匆跑了進來。
「樸萄,妳怎麼了?聽說妳病了!」他一急,壓根沒注意到身後那位凜著張冷悍面孔的男人。
「我沒事,謝謝你。」樸萄明知道沈昊有事沒事就說他們談戀愛,那好,她就表現得甜蜜一點,露出和小護士一樣的甜笑,「讓你趕來看我,真不好意思。」
瞧著她妍美的笑靨,嚴安邦不由心跳怦怦,「這沒什麼,只是乍聽妳生病了,真的很擔心……妳沒事吧?」
「她沒事。」回答他的卻是他身後的沈昊。
嚴安邦震了下,立即旋身說道:「訓、訓練官……您好。」
「課程結束了嗎?」沈昊蹙眉問道。
「剛結束。」
「下一堂是什麼時候?」
「十分鐘以後。」嚴安邦想了想才道。
「那還不快去?」他沉聲一吼。
沈昊的吼聲震住嚴安邦,讓他半晌才回過神,「是的訓練官,我馬上回去。您放心,我絕不會遲到的。」
「這意思就是你還想再待一會兒了?」沈昊深邃的眸子直盯著他,「要不要我先離開一下?」
「不用,不用,我馬上離開。」嚴安邦看了樸萄一眼,又朝沈昊一鞠躬後,立刻離開醫護室。
樸萄睨著沈昊,想說什麼卻開不了口,或許是因為之前說了太多話,又或者是剛剛點滴又加了藥劑的關係,她的腦子又開始迷迷糊糊了。
「幹嘛又用這種眼神看我?」沈昊沒好氣地問:「氣我破壞了你們見面的氣氛?」
「訓練官……」她半掩上眼,有氣無力地說了句,「這次我是真的想睡了。」這話一說完,她便一動也不動的。
沈昊深吐口氣,沒想到她就這麼睡著了,只好無奈地上前為她蓋好被子,「為什麼生病了還是這麼聒噪呢?看來,妳也只有睡著的時候才會安靜些。」
黑暗中,只有窗外透進微微的光線。
兩名黑衣人潛入位於巷子底的育幼院矮牆內,先將庭院中以不銹鋼製成的遊樂設施偷偷拆起,搬到等在外頭的貨車裡,接著又鑽進辦公室內開始翻箱倒櫃,搜刮財物。
他們膽敢如此肆無忌憚,就是相中育幼院位於巷底,附近又沒有其它鄰居,這才發狠的能偷多少就偷多少。
這時,一名年僅十歲的小男孩起床尿尿,聽見外頭有怪聲,於是摸黑走出去。當他看見眼前的情況,忍不住揉了揉眼睛,迎接他的卻是殘酷的槍響——
砰!
「樸彥!」樸萄猛然從床上彈坐起身,背脊佈滿冷汗,下一秒淚水從眼眶裡滴落。
直到現在她心底仍存著一個疑問,做善事真有善報嗎?她並不求好的回報,但至少不該惹來禍端吧?還是有句話才是真的,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
樸萄的父親曾是育幼院院長,與母親收留一些無家可歸的小孩,當時育幼院除了靠村裡善心人士的資助外,其餘一切開銷都由父親的老本支付。
但萬萬沒想到在十年前的某個夜裡會有小偷闖入,不但偷走東西、偷走金錢,就連她唯一的親弟弟的命也奪走了。
當時她抱著樸彥哭了好久,並在他面前立誓要成為一個警察,一定要將全天下的惡賊全部給抓光、扔進牢裡,讓他們得到應有的懲罰。
方纔有事離開一會兒,才剛回來醫護室,沈昊便見她一個人淚涔涔的坐在床上,疑惑的問道:「妳怎麼了?」
她這才拉回心神,但是淚還是止不住地直流,沈昊心想再這麼下去醫護室肯定要做水災了。
「作噩夢了?」他直覺如此。
「沒……」她用力抹去淚,「我已經沒事了,燒好像也退了,可以起來了。」
「等一下,有妳的電話。」他把手機遞給她。原來剛剛他就是去接電話,聽說對方有很急的事要找樸萄。
「這手機……」她的電話怎麼會打進別人的手機?
「是我要他打來這裡,快聽。」
「哦……」她接過手,「喂……爸!你說什麼?小偉生病了……病得不輕?!那你們現在在哪兒……要住院保證金?好,我馬上過去……」
樸萄將手機還給沈昊後便急著下床,「謝謝你訓練官,我有事得請假離開,可不可以?」
「要去醫院?」他瞇起眸問。
「呃……對。」顯然他剛剛聽見了。
「我送妳去吧!反正我明天才有課程。」他斂下疑惑的目光,率先朝外走去,「在護理室外等我就好。」
「好……」樸萄愣愣地望著他的背影,心口像是梗著什麼,讓她有點難以消化。
原以為他連假都不讓她請,沒想到還願意親自帶她過去,這讓她好意外。
怔怔的走到外面,不一會兒他已開車過來,降下車窗對她點點頭,「快上來吧!」
她隨即坐上車,望了他一眼,「訓練官,你怎麼了?」
「什麼我怎麼了?」他專注地望著前方,「哪家醫院?」
「紀揚醫院。」
「在哪兒?」
「在瑞芳鎮往市區的路上,我家就在那裡。」她指著方向,「從這裡走應該會快一點。」
「有一段路,妳剛退燒就睡一下吧!」沈昊面無表情道。
「今天睡太多了,睡不著了。」想起爸在電話裡所說的話,她就忍不住擔心起來,不知小偉到底怎麼了?從小他就體弱多病,是爸媽收養的孩子中最讓人操心的一個。
沈昊也發現她擺在大腿上的一雙手不停扭絞著,看來那通電話讓她很焦慮,「別急,如果真有事,會再來電話的,沒消息就是好消息。」
「真是這樣嗎?」但願如此。
「去了就知道了,妳現在想再多也沒有用。」沈昊也只好盡力安撫她的情緒了。
「也是。」她閉上眼向上天祈禱。
雖然在弟弟遇害之後,她有好一段時間不信上帝、不信神佛,但此刻她也只能求助老天了。
「爸,小偉現在情況怎麼樣了?」樸萄在醫院休息室問著父親樸義,「怎麼會這麼嚴重?」
「已經沒事了,妳也知道他每次氣喘發作就嚇死人。」樸義揮了揮到現在還不停流下的汗水。
「家裡不是有氣管擴張劑嗎?」
「醫生說這孩子平常一定沒好好吃藥控制,所以一發作就非常嚴重,連擴張劑都沒什麼用了。」樸義歎口氣,「他一定常見我到處籌錢,所以連藥都不捨得吃。」
「這個傻瓜!您沒告訴他什麼都別擔心,他們的生活費、教育費我都會想辦法的。」她揉揉眉心。
「該說的我都說了,但現在的孩子一個比一個聰明,怎會不知道那都是妳的血汗錢呢?」樸義握住她的手,「女兒,是爸爸不好,收養了這些孩子就是我該扛下的責任,可現在擔子卻落在妳肩上了。」
「爸,您別這麼說,讓我再聽見一次,我就不理您了,我想小彥如果還在,也和我一樣是絕對支持爸的。」
「妳也是為了小彥才當警察的吧!那孩子知道自己的姊姊為了他……應該……」想起唯一的兒子,樸義也忍不住落了淚。
「傻爸爸,往事就別提了。」
靠在休息室門外等待的沈昊並非有意,正好聽見他們之間的談話,眉心不禁深鎖,眼神更變得複雜。
「對了,妳帶了保證金嗎?小偉可能要在這裡住幾天。」樸義突然想起這事。
「保證金!天……」她倒抽口氣,壓根將這件事給忘了。
「沒有嗎?」樸義望著她的表情。
「我匆匆忙忙趕來這裡,一時忘了要帶皮包。」樸萄想了想,「這樣好了,我趕回去再拿過來。」
「多少?」沈昊適時走了進來。
「這位是?」樸義看著眼前這位體格棒、身材好,又長得帥的男人,又看看樸萄,猜測他們是……
看著老爸懷疑的眼神,樸萄趕緊解釋,「爸,他是我的長官,特地送我過來的。」
「長官?」樸義有點失望,想想寶貝女兒也到了適婚年齡,若能尋得歸宿也是件好事。
「伯父您好,我叫沈昊,剛剛不小心聽見你們提及保證金,我可以先代墊。」沈昊恭敬地說道。
「訓練官!」樸萄愣愣地望著他。
「六千……」樸義不好意思地開了口,「其實可以讓樸萄回去拿。」
「沒關係,回去後她再還我就行了。」他從皮夾裡掏出剩下的一萬二,全都交給他,「多帶點在身上,以備不時之需。」
「謝謝,謝謝你長官。」樸義感動得都紅了眼眶。
「不客氣。」沈昊又轉向樸萄,「妳要留下嗎?如果不放心——」
「不用了長官。」樸義替樸萄開口,「小偉現在沒事了,她留下也沒什麼用,你們還是一塊兒回去吧!我聽樸萄說她正在受訓,這段時間很重要的。」
「爸,真的可以嗎?」
「沒問題,快回去吧!小偉的情況我會再打電話告訴妳,妳就別掛心上了。」樸義百般不捨地望著寶貝女兒。
「好,那您要多保重。對了,媽還好吧?」
「妳媽很好,留在院裡照顧其它孩子。」
「告訴她我很想她,也要她原諒我,沒能常回去看她。」她抿緊唇看了看父親好像比上回見面時又蒼老幾分的面容,「還有您也是,要多照顧自己,知道嗎?」
「我會的,快回去吧!」樸義笑著對她擺擺手。
「要跟我聯繫喔!那我走了。」
沈昊也對他點點頭後,便和樸萄一塊兒離開了。
「訓練官,真的很感謝你。」回程中,樸萄不時對他表示感激,「如果不是你,保證金一時還真繳不出來。」
「妳父親已經謝過了。」
「但我還是要——」
「妳是不想還錢了嗎?」他突然冒出這一句。
「什麼?」樸萄愣了下,「我當然還呀!」
「既然會還就不用一直道謝,聽來很煩!」好像他是個冷硬心腸,才萬把塊錢非得她謝天謝地不可似的。
「哦……那我不再說就是了。」她噘起小嘴,乾脆噤聲不語。
他到底是怎麼搞的?才幾分鐘有點人樣,現在又恢復平日的冷然樣。看來對於他那難得的好心腸,她只要感動一下就好,否則只是自討沒趣。
就這樣兩人不語地過了好久,車裡安靜得連呼吸聲都聽得見,沈昊倒有點不習慣地瞥了她一眼,這才發現她竟然睡著了。
看看她又看看自己都沒穿外套,這樣她可是會著涼的,於是踩下油門,加速朝前駛去。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1-18 00:04:38
第四章
第二天,樸萄正式進入小組受訓。
這時她才知道原來傳言不假,這次的聯合受訓要比在訓練所時還要累人,通過辛苦半天後,終於到了休息時間,嚴安邦立刻找上她,「嗨,今天的課程會不會很辛苦?」
「還好,我還挺得下去。」前陣子的訓練可不是假的,結結實實增強了不少體能呢!
「那就好,我一直很擔心妳。」嚴安邦左顧右盼了會兒,確定沈昊不在,才壓低嗓問:「昨天他怎麼也會在醫護室?」
「因為醫護人員在忙,他正好沒課,所以幫忙看我的點滴,怎麼了。」樸萄瞧他那副緊張的模樣,少了他平常處之泰然的自信。
「沒有,我只是好奇。」他不好意思地笑笑,「說真的,當時我嚇了一跳,以為妳病了,他還不忘找妳麻煩,更怕讓他遇到我去見妳,害妳又被誤會。」
「我又不是上輩子A了他的錢,他沒必要老針對——啊!」她突然噤了聲,想起自己真的欠他一筆錢。
「怎麼了?」
「沒……這樣吧!晚上我找你一起去吃飯,聽說今天可以去外面用餐。」樸萄對他眨眨眼。
「真的?」
「一星期一次的福利,那麼訓練結束後在門口見。」樸萄對他說完之後,便直接朝寢室定去,一入內她便用鑰匙打開置物箱,找出皮夾翻翻裡頭的鈔票——
一、二、三、四、五……只有五千!
「唉!」她雙肩一垮,「這點錢怎麼夠還呢?」所有的煩惱頓時壓在心頭,讓她連抬頭挺胸都覺得困難。
「還是得先還一部分才行。」留下一千元,她將四千元捏在手心,然後往沈昊的辦公室奔去。
到了辦公室外,她先透過窗子往裡頭瞄了瞄,卻沒看見沈昊的身影。
「他會去哪兒呢?」樸萄低著頭喃喃自問。
「妳在幹嘛?」突然,沈昊的聲音從她背後響起,嚇了她一跳。
天,他是背後靈嗎?怎麼老是從後面出聲!
她撫著胸,清清喉嚨後才道:「我……我是來還你錢的。」捏著鈔票的手不自在地緊縮了下,接著才把手高舉在他眼前,並鞠了九十度的躬,「這裡有四千元,雖然只有三分之一,但是請訓練官先收下。」
他微仰下顎盯著她的後腦勺,「拿回去,沒全數我不收,我沒精力去算妳還欠了多少。」
「可是……」樸萄猛抬頭,「可是我只有這些……不,是有五千,可是我留下一千要……」
「妳沒聽懂我說的話嗎?不管四千、五千還是一萬,不夠我就是不收,走吧!」他繞過她走進辦公室裡。
見他就這麼走進去,樸萄為難地杵在外面,心底直躊躇著該怎麼辦?
而室內沈昊一雙擔憂的眸不禁朝她看去,緊鎖的眉心不難看出他正為她的處境感到憐惜。
猛地,她一轉身,對上的就是沈昊那對關心的眸,本要離開的腳步因為他的目光而凝住了動作。
沈昊立刻回開眼神,佯裝忙碌地收拾桌上的東西,沒想到樸萄卻走了進來,還是將四千元擺在他桌上,「你先收著,我會記住剩多少,就這樣了,下一堂課快到了,我得回去了。」
「樸萄——」他喊住她,拿著錢追了出去,「不聽長官命令了?」
「什麼?」這跟命令無關呀!
「我要妳拿回去就拿回去,別跟我爭辯。」沈昊拉起她的手,將錢塞回她手中,「再頂我,我會罰妳。」
「可是……」
「沒有可不可是,我現在很忙,別拿錢煩我,走吧!」說完,他便快步走回辦公室。
「可是訓練官。」她愣了會兒又跟過去,奇怪的是,站在辦公室外的她卻看不見沈昊的影子,「咦?他到底去哪兒了?」
樸萄的眉頭不禁緊皺起來,「不過還錢而已,他為何要這麼固執呢?」
終於等她放棄走遠後,沈昊才從儲物櫃後走出來,凝睇她消失的背影,又看看自己的手,上頭似乎還留有她手心柔軟的溫度。
台北市的大馬路永遠是車水馬龍,尤其是上下班與吃飯時間。
「我看我們還是走天橋或地下道好了。」嚴安邦站在紅綠燈口與樸萄兩人等著穿越馬路。
雖然走斑馬線並不違法,但是這路口的出事率極高,行人多半不會選擇與車輛爭道。
「天橋在那一邊,地下道又在另外一邊,要走好遠,還是直接等綠燈會比較快。」樸萄半帶撒嬌地問:「該不會你連過馬路都不敢吧?那以後怎麼追犯人呢?」
「呃……我當然敢了,只是現在前面又沒犯人。看見沒?除了我們兩個,沒有人在這裡等著過馬路。」
「既然有斑馬線、有紅綠燈就是可以等,要不你去走天橋或地下道。」她現在好餓喔!根本不想再多走冤枉路。
嚴安邦看著她笑了,他不就是喜歡她這種不矯揉造作的性子?再說,他還沒讓她完全臣服在他腳下,還得加把勁才成。「好,陪妳走……綠燈了,快走!」
他拉住她的手往前狂奔,果然這條馬路不好過,對面的左轉車一窩蜂的闖過來,兩人穿梭在車陣中,驚險萬分。
「天,交警怎麼不來管管?行人最大耶!我要投訴。」雖然順利穿越了,但樸萄卻擔心以後過馬路的行人的安全。
「說得是,等吃飽了再說。」嚴安邦與她走向前面的自助式餐廳,兩人夾了些喜歡的菜色便走到靠窗的位子用餐。
樸萄轉向窗外,無意問看見沈昊和一名女教官有說有笑地走了過來。他的笑好陽光、好灑脫,可為何平時不常笑呢?
發現樸萄望著窗外的目光,嚴安邦轉頭一看,立刻搖搖頭,「怎麼這麼巧?真應驗了一句話『不是冤家不聚頭』。」
「我可不想做他的冤家。」她嘟起嘴,「那太累了。」
「說得是,乾脆我倆做冤家怎麼樣?」
這算是另類的告白嗎?
樸萄頓時紅了雙腮,不好意思地偷笑著。
這時,沈昊與女教官也進了餐廳,朝這兒走來,但是他卻連看她一眼都沒讓她莫名有些落寞。
「聽說那位女教官的父親是警界高官耶!而且是訓練官在警大的學妹,兩人的感情一定很不錯。」嚴安邦用一種羨慕的口吻說:「如果我能在他這樣的年紀升上這種地位該有多好!」
「憑你的能力一定可以的。」樸萄對他笑笑,卻不時注意著沈昊那桌。
眼看女教官先拿了餐盤去前面夾菜,樸萄不好意思地向嚴安邦開口,「你……你身上有沒有八千元?可不可以先借我?我有急用,月底一定還你。」
「好,我看看。」雖然不懂她的意圖,但他還是拿出皮夾,從裡面掏出八千元,「夠嗎?」
「夠了,謝謝。」樸萄同時拿出身上原有的四千走向沈昊,笑咪咪地說道:「訓練官,好巧,我們又見面了。」
「有事嗎?」沈昊正好站起,半瞇起眸看著矮自己一個腦袋的樸萄。
「這裡有一萬二,這次你可以收下了吧?」她將鈔票放在桌上,「謝謝你了。」
才打算假裝很瀟灑的離開,卻聽見他問:「跟誰借的?嚴安邦?」
「對。」樸萄點點頭。
「我知道了。」這次他沒有推辭,將錢收了下來,但表情卻冰冷得可以,「下次讓我看見妳過這條馬路沒走天橋或地下道的話,就取消妳的假。」
說真的他非常生氣,沒想到她寧可向嚴安邦借錢還他,也不願欠他,好像急著與他畫清界線似的。
「你看見了?」她有點吃驚。
「沒錯,所以妳可得記住。」
「是。」樸萄遲疑地回到座位,正好看見女教官也回位子,而沈昊非常紳士的為她拉開椅子,並俯身在她耳畔不知說些什麼,兩人竟然笑開了,笑聲甚至傳到了他們這桌。
「妳欠他錢?」嚴安邦疑惑地問。
「對。」她點點頭,並沒再多說什麼,只道:「我們吃飯吧!」
突然,嚴安邦身上的手機響起,他拿起一看,表情隨之一變,「呃……我去接個電話。」
「好,你去。」她笑笑。
嚴安邦走到角落,小聲說著電話,而專心吃飯的樸萄沒發現他神色有異。
綠蔭樹林的角落傳出女孩嬌羞的嗓音。
「學長,能在這兒遇見你我好開心喲!知道你在中部訓練所,我已經申請轉調到那裡了,第三單位是吧!我會想辦法進去,和你朝夕相處。」
「什麼朝夕相處?!妳別想太多了,如果只是想跟我說這些,那我要走了。」嚴安邦看著眼前的學妹,雖然她長得還不賴,但比樸萄差一點,再說好不容易得到樸萄的好感,他並不想放棄。
「學長!」江婉瑜不打算讓他走,用力拉住他。
「妳這是幹嘛?快放手。」
「你真的不喜歡我嗎?」她嘟起紅艷艷的唇,「真不愛嗎?」
「妳——」嚴安邦瞇起眸,看著她噘起的紅唇,他強壓住滿腔的慾望。說穿了,在這兒受訓就跟和尚一樣,他已經快受不了了。
原以為樸萄會和其它女人一樣很快就被他壓倒,但意外的是,她非常不好搞,雖然他有把握她是喜歡他的,但是要想再親近一步,總是困難重重。
「真不喜歡?」江婉瑜又問了,還將自己豐腴的胸脯擠向他。
「我……算是妳自己送上門的。」話一說完,嚴安邦便用力抱住她,悍然地深吮著……
直到兩人纏綿地吻夠了,他才說:「我要提醒妳,我有喜歡的女人了。」
「無所謂。」她很有自信地一笑,「我有把握可以把你搶回來。」
「那妳就試試看。」
「我要你再吻我。」她將他的腦袋按向自己,再次與他擁吻,而這個吻比剛才更加狂肆。
這時正好有人經過,看見這一幕。
沈昊瞇起眸,眼底掠過一抹幽光,沒想到嚴安邦平常看來循規蹈矩,骨子裡竟是這種男人!
這下樸萄該怎麼辦?
為期十天的研習交流已接近尾聲。
最後兩天,在所有學員的爭取下,長官們答應舉辦兩天一夜的旅遊,參加與否自行決定,不參加的學員就要留守自修。
樸萄自動放棄旅遊,選擇留守中心,嚴安邦一度想留下陪她,卻又被江婉瑜纏上,他下不了決心,最後不得不去旅遊。
而前一天到刑事組開會的沈昊,直到今天回來才得知樸萄是唯一留在中心的學員,因而找上她,「妳為什麼不參加?」
「我……我喜歡獨處,留守不錯呀!」她錯愕地望著匆匆走來的沈昊,連忙站起對他行個禮。
「像妳這麼愛說話的人會喜歡獨處?」鬼才信!
「訓練官,你怎麼這麼說,我不是對每個人都這麼多話的。」她一臉無辜。
「這麼說只針對我囉?」沈昊臉上浮起一絲疑惑,「好幾次我遇到妳的時候,妳都是發言最踴躍的一位。」
「發言踴躍?!」她瞠大眸子,「你這是什麼意思?暗示我無論在什麼場合都闔不上嘴了?」
「差不多。」
「你——」她皺著一張小臉,看著他俊魅似魔的外表。沒錯,他是魔,讓人頭痛的大魔王。
「是不是沒錢?」接著,他居然毫不避諱地問出口。
「我……我當然有……我有領薪水,怎麼會沒錢呢?」她提防地望著他質疑的表情。
「好吧!既然妳要留守,那我這個做長官的自然也要待下了。」他拉開她身旁的椅子坐下,找出幾本書來。
「你……」她錯愕地問:「你是為了我留下的?」
「要不然呢?」他睇了她一眼,「如果是和聽話又聰明的學員一塊兒留下那還好,偏偏是個固執又愚笨的女人。」
「訓練官——」她的嗓音揚高好幾分貝。
沈昊緊閉著眼,皺起眉轉首望著她,「妳在幹嘛?多話也就算了,還打算跟我比音量?」
「我不敢。」她趕緊回過臉,繼續整理手邊的資料。
「那就乖乖閉嘴,我有進修課程要看,妳安靜做自己的事。」沈昊打開書本,開始專心閱讀。
安靜不到十分鐘的樸萄,再次將目光轉移到他手中的書,明知不該開口還是不要命地問了,「這本書……是上次在醫護室裡你看的那本嗎?」
他轉首看她一眼,沒有回答她。
樸萄捂著嘴,縮了下脖子,「我知道我又多嘴了,當我沒問。」
她趕緊將視線調回眼前的數據上,卻聽見他說:「沒錯,因為要參加晉級考,這是很重要的一科。」
「你還要晉級呀?」她轉向他,「讓我看一下好嗎?」
他沒說什麼,便把書推到她面前。
樸萄好奇地翻了幾頁,「天……好難喔!怎麼這麼多專有名詞?我真佩服訓練官耶!」
「難不成妳的理想就只是做個小警察?」
「當然不是,不過要走到你這種階級,還早得很呢!」她是有理想有抱負,不過有更大的現實問題要解決。想到這兒,她在心底一歎,又假裝忙碌的整理資料。
「如果別只顧著談戀愛,把心思放在自我進修上,很快就可以辦到的。」他話中帶著暗示。
「什麼意思?」她聽出他的弦外之音,「你又在限制學員之間交往了?」
「嚴安邦並不適合妳,放棄吧!」那小子雖優秀,對女人卻是來者不拒,不是她可以交付情感的好對象。
「那麼誰適合我呢?其實我們也談不上交往,只是常聚在一起,就算日後真的談戀愛,也希望訓練官能給予我們祝福,而不是淨扯我後腿。」她氣惱地頂了回去。
沈昊瞅著她不悅的小臉,好一會兒後竟回她一句,「中午了,要不要去吃飯?」
「什麼?」她沒料到他會這麼問。
「不吃飯嗎?」
「不用了,我帶了兩個麵包來。」她指著掛在椅背的塑料袋,朝他笑笑,「要不要?我分你一個。」
「午餐吃什麼麵包?」他將它拿過來一看,「這麵包怎麼這麼硬。」
「現在天氣有點兒涼,擺個一兩天沒問題。」她認真地說完後就將它搶回來,「我只是開玩笑的,怎可能給你吃呢?別緊張。」
沈昊正想說什麼,卻見女教官許倩玲走了進來。
「沈組長,原來你真的沒去,為什麼呢?」
「不為什麼,妳呢?怎麼還留在這裡?」
「當然是自願留下陪你囉!」她這才看見樸萄,於是問:「她是……哦~~她是你底下的學員吧?因為她留在這裡,所以你也必須留守,是不是?」
「反正我也不想去,這樣正好。」
「我也這麼想,兩人世界也不錯。」許倩玲暗示性地一笑,「走吧!我們去吃飯。」
「不了,我還有些事,妳自己去吧!」
「可是已經到了午餐時間耶!」許倩玲提醒他。
「我知道,妳還是先去吧!」
「那好吧!」她雖然覺得疑惑,但畢竟他是長官,她也不好說什麼,只好不情不願地離開了。
當許倩玲離開後,樸萄好奇地問:「你怎麼不跟她一起去吃飯?這裡又不忙。」
「妳不是要分我一塊麵包?」沈昊突然這麼問她。
「什麼?」樸萄以為自己聽錯了。
「捨不得給嗎?」沈昊的眸光突轉幽邃。
「不是,只是麵包變硬了,你若想吃,我再去買一塊好了。」她心口瞬熱,隨即慌亂的站起。
「不用麻煩,就吃現成的吧!」他又將袋子搶過來,直接拿出一塊咬了口。
「你……你會渴吧!我去買杯咖啡。」不知為什麼,看著他這麼做,她竟然覺得鼻酸。
見他要掏出錢,她趕緊搖搖頭,「別……買咖啡的錢我還有。」說完,她便奔出辦公室。
看著她跑開的身影,沈昊細細咀嚼著已經硬掉的麵包,明明很難吃,但咬在嘴裡卻異常的可口。
他到底是怎麼了?他不知道,或許是瘋了吧!
那丫頭既笨又多話,他一向討厭這種沒大腦的女人,但為何愈是刁難她,他的心愈是被她吸引呢?
而他口口聲聲罵的笨蛋到底是她還是他?
月如勾,繁星點點。
好個寧靜又美麗的夜晚!
空蕩蕩的寢室內只剩樸萄一人,黑暗中她只點盞桌燈,趴在窗妳邊寫著日記,邊看著外頭的夜色。嚴安邦他們不知玩得如何?想著想著……她的思緒竟然飛到沈昊身上,想著他這陣子對她的照顧,想著他載她去醫院還借錢給她,想著他啃著硬硬的麵包……
沈昊。
不知不覺中,她竟在日記裡寫下這兩個字!
「天,我怎麼可以想他!」樸萄慌張的撕下那張日記,揉成紙團扔進紙屑簍裡。
我喜歡的人應該是嚴安邦才對呀!大概是近來太累了,應該讓自己早點睡著才行,可偏偏今晚就是睡不著……
於是她再次走出寢室,赤著腳踩在柔軟的草地上,閉上眼感受這股穿透腳心的沁涼。突然,遠遠傳來腳步聲,她害怕遇到訓練官又被數落半夜不睡覺閒晃,於是趕緊躲到一旁。
這時,她看見沈昊和一位老工友走了過來。沈昊指著女生宿舍說:「今晚只有一位女學員留守,請你在這附近多點幾盞燈。」
「沈組長,這個你放心,我們都會注意。」老工友對他點點頭後便離開了。
沈昊正準備離去,卻看見草地上有雙鞋子,於是沉著嗓道:「別躲了,出來吧!」
「訓練官……」樸萄尷尬地喊了聲,卻是一口的鼻音!
他瞇起眸,看她一個人外套也不穿的站在那兒,「妳這是幹嘛?想再被送進醫護室,是不是?」說著,他褪下自己的外套扔給她,「穿上。」
樸萄摸著手裡的外套,又看看他炯爍的雙眼,儘管他的口氣不太好,但是可以感覺得到他的關心。
「訓練官,謝謝。」她將外套穿上。
唔……好溫暖呀!上頭還有一絲淡淡的煙草香,可見他一個人的時候偶爾會點上一根煙吧?
「又不睡覺了,這次是在傷什麼腦筋?」他沒好氣地開口。
「沒,只是散散心。」
「應該說正想著嚴安邦,對吧?」他直接說道。
「我……我想他不可以嗎?」既然他這麼以為,就隨他吧!
「如果我說不可以,妳就不想了嗎?」
「當然不會。」她誠實回答。
「那妳問這句話不是很可笑?」他聽著她說話時鼻音愈來愈重,呼吸的頻率也很亂,「又感冒了?身體怎麼這麼差,這樣還能當人民保母嗎?」
「我……我只是上次感冒還沒完全好,有些鼻塞而已。」她摸摸鼻子走近他,「你如果也睡不著,我們到福利社坐坐好不好,那裡不是二十四小時營業嗎?喝杯熱咖啡應該挺不錯的。」
沈昊忍不住搖搖頭,「妳的花樣還真多。」
「要不要?不過你請客喔?」與他相處這幾天,不能說她不怕他了,只能說比較敢和他開玩笑,但只要他一板起臉,她的心還是不由自主地緊縮。
終於,他笑了,這一笑令他更加俊魅迷人,帶給她另一種不一樣的感受……但到底是什麼,她又說不上來。
「那走吧!」說著,他直接往福利社走去,樸萄立刻尾隨在後。
進入福利社,他買了兩罐熱咖啡,將一罐遞給她。
樸萄開心地接過手,打開喝了口,「好舒服喔!鼻子好像通了耶!」
沈昊也打開拉環,看她那副天真的反應,不禁勾起嘴角,仰首灌了好幾口才開口,「妳留下,他為什麼不留?」
「他?」她不懂他的意思。
「嚴安邦。」沈昊望著她。
「為什麼我留下他就非得留下不可?」不可諱言,嚴安邦沒能陪她,她是有點小小的失落,「這有其它學員也是他的朋友呀!大伙可以一起玩。」
「哦!如果和他一起的是女的呢?」他並不是個喜歡多管閒事的人,只是不希望看見她受到傷害。
「為什麼這麼說?」她露出震驚的表情,「他不會這樣的。」
「妳不相信?」他皺起眉頭。
「莫非訓練官嫉妒他?更或者是喜歡上我了?所以才這麼說他。」樸萄大膽揣測,因為她非常不能理解沈昊為何要說嚴安邦的壞話,他也是他的學員耶!
「妳在胡扯什麼?」沈昊的表情一僵。
「我說錯了嗎?從一開始你就不希望我和他在一起,現在還這麼說他,會不會太過分了!」虧她還覺得他是個面惡心善的好人。
「妳再胡說八道看看!」他站了起來,「我可是好心勸妳多注意,願不願意聽隨便妳,到時候別哭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影響訓練成果。」
沒錯,他的確不該多管閒事,是他中了蠱、迷了心,才會這麼關心她。
瘋了,他簡直是瘋了!
「我不想聽,也不相信。」她不認為嚴安邦是那種人。
沈昊笑了,笑得極冷,「很好,那妳就一直相信他吧!還有,妳給我聽好,我對於像妳這種半吊子,只是冠上警察兩個字,就以為可以保護人民的淺薄女人,壓根沒興趣,妳回去睡覺吧!」
樸萄拿著咖啡的手不停發著抖,聽著他毫不留情的批評,淚水一顆顆的掉下來。
「是,我馬上回去。」樸萄將肩上的外套往他身上一丟後便往外跑。
望著她氣憤的跑走,沈昊的心也跟著揪在一塊兒。笨蛋,幹嘛愛一個不專情的男人,你真的會受傷啊!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1-18 00:05:03
第五章
「樸萄,這個送妳。」
隔日下午,出遊的一行人都回來了,嚴安邦立刻找到樸萄,將一個漂亮的日本紙娃娃送給她。
「好精緻喔!這個一定不便宜吧?」她摸著製作精美的紙娃娃,「眼睛還會動耶!真神奇。」
「價錢不重要,只要妳喜歡就好。」嚴安邦見她喜歡,自己也開心。
「對了,你……」不能說她的心思沒有受到沈昊的話影響,但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問他。
「妳想說什麼?」看她欲言又止,嚴安邦挑眉問道。
「沒什麼……」她搖搖頭,「我突然忘了。」
「跟老人家搶得健忘症呀?」他笑說:「看見妳真好,這兩天一直想著妳,真怕妳會氣我把妳一個人丟下。」
「怎麼會?你還有其它朋友呀!友情也是得顧及的。」她聳肩一笑。
「聽妳這麼說,我更喜歡妳了。」他爍亮的眼眸直望著她嬌紅的小臉。
「你這麼說會被人聽見的。」樸萄羞赧地垂下臉。
「瞧妳,真可愛!」他摸摸她的髮,「對了,行李整理好了沒?待會兒就要出發回中部訓練所了。」
「早整理好了,昨天就已經擺在床邊了。」樸萄燦爛一笑,可當想起昨晚在福利社發生的事,她的笑容隨即隱沒。
「那我們出發吧!」
「我進去拿行李,等我一下。」樸萄奔進寢室,不一會兒就提著簡單的行李出來,兩人朝等在廣場的遊覽車走去。
就在途中,他們看見沈昊也要上車,嚴安邦和樸萄立刻朝他行個禮,等他上車後才尾隨而上。
「這裡有位子。」嚴安邦找到位子,兩人並肩而坐。這時,樸萄發現沈昊與那位女教官坐在最後一排。
「這兩天妳會不會很辛苦?聽說沈魔王因為妳而留下,他沒找妳麻煩吧?」嚴安邦關心的話語,卻帶給樸萄莫名的難受。
她並沒告訴他沈昊勸她的那些話,「沒有,可能已沒有精力管我了。」
「那就好。」嚴安邦舒服地靠在椅背上,「我要睡囉!這兩天被其它人給整慘了,連坐車都不讓我休息,早知道就不去了。」
「你可是大伙心目中的明星級人物,自然受到許多照顧,好好睡吧!到了我會叫你。」她對他扯開唇角。
「好,這次就交給妳了。」他說著還真閉上了眼,可見這兩天真的玩累了。
樸萄站起身,從上頭置物櫃找出他的外套蓋在他身上時,眸光不經意和沈昊的交會,她隨即抽回眼神,假裝沒看見他。
坐下後,她拿出一本書看著,但滿腦子都是沈昊昨天的那番話。
天,她怎麼搞的,不是說不信嗎?為何卻動搖了?
討厭的沈魔王,幹嘛對她說那些!
好不容易終於回到台中的訓練中心,透過車窗,她看見同單位的學員們全聚在停車場等著他們。
「嚴安邦,醒一醒,我們已經到了。」樸萄推推他,背上行李迅速奔下車,嘴裡大喊著,「徐珍、文琪,我回來了……」
「怎麼這麼晚才到?天都快黑了。」徐珍抱住樸萄,「咦?妳好像瘦了耶!」.
「有嗎?」她摸摸自己的臉。
「胸部都扁了,被操壞了呀!」她故意偷摸了下樸萄的胸部。
「討厭!」樸萄睨她一眼,「今晚換妳為我按摩了,這一星期好累喔!」
「是是,我們的葡萄公主。」
沈昊這時也下了車,望著樸萄臉上散發出的青春笑靨,一時目光竟膠著在她臉上,怎麼都收不回。
許倩玲也下車了,拍拍他的肩問:「在看什麼?」
「沒事。」他轉向她,「那我先回宿舍了。」
「現在還早,我們去看場電影嘛!」許倩玲在警大時就非常愛慕他,但是他卻拒絕了她的示愛。直到兩年前受訓時又與他碰面,無奈當時他與她的好友田易媛交往,在那個時候訓練官與學員談戀愛可是極為轟動的事呢!
但就在訓練課程結束後的一次緝兇任務中,沈昊與田易媛被分派為搭檔,過程中田易媛逞能的闖進賊窟,沈昊勸阻不及,雙雙遭到襲擊,結果田易媛當場斃命,沈昊也身受重傷,在醫院足足躺了三個月。
沈昊為此大受打擊,請了兩年長假自我放逐,直到前陣子才被上面給緊急召回。
許倩玲原以為她與他又有機會,怎奈他仍是這副樣子。
「不了,我還有一堆衣服要拿回去洗。」他二話不說的拒絕了。
「洗衣服?」許倩玲眼睛一亮,「我可以幫你洗,要不我陪你回宿舍?」
「不需要,這事我自己來就行。」說完,他便直接往訓練官的宿舍走去。
「沈昊!」眼看其它人都已走遠,許倩玲忍不住喊住他,「你到底怎麼了?已經兩年了,還想著田易媛嗎?她的死又不是你的錯,只能怪她自己急於立功,你究竟要自責到什麼時候?」
沈昊止住腳步,緊握的拳頭隱隱發著抖,背對著她說:「妳憑什麼這麼說?我自不自責不用妳管。」
「怎麼不用我管?她也是我同學,難道她死了我不難過傷心?我只是——」
「夠了!」他猛轉身,接下來想說的話卻梗在喉裡。
許倩玲望著他震愕的表情,再循著他的視線旋過身一看,才發現竟是樸萄站在身後。
原以為沒人在,她才敢對他這麼說,卻沒想到竟被一個黃毛丫頭聽見,老天!;
「妳不是走了,怎麼又回來了?」許倩玲怒視著她。
「我……我剛剛急著下車,好像有樣行李忘了拿,正要去車上找找。」樸萄垂著臉說。
「那還不快去。」許倩玲雙手扠腰斥喝。
「是的教官。」樸萄朝她點點頭,立刻跑上遊覽車。
許倩玲這才轉向沈昊,「我們剛——」咦?他人呢?怎麼不見了!
真氣人,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氣要與他攤牌,怎麼會演變成這種情形呢?
從參加研習回來後又過了整整一個月,這一個月對第三單位而言可說是最放鬆的時期,因為負責帶領他們的沈昊主動申請回刑事組支持一件棘手的案件。
「真是天助我也,這一個月沈魔王都不在訓練中心,簡直太棒了。」徐珍回到寢室,對樸萄開心地說。
樸萄若有所思的托著腮,對徐珍說的話沒有半點反應。
「妳怎麼了,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從台北回來後,妳就變得悶悶的,半天打不出一個響屁。」徐珍納悶地問。
「怎麼這麼說,真不衛生。」樸萄噗哧一笑。
「我是說真的嘛!大家都因為沈魔王不在而開心,只有妳悶悶不樂的。」徐珍瞅著她。
「我沒事啦!只是不覺得有什麼好開心的。」其實這陣子她一直想著沈昊這個人,還有那天許倩玲教官對他說的那番話,明知道這不關她的事,但她就是無法不去想。
還有田易媛又是誰?他過去的情人嗎?又是怎麼死的?
「說得也是,在這裡除了訓練就是上課,真的是沒什麼好開心的。」徐珍一頭倒在床上,舒服的滾了滾。
這時候有人跑進寢室大喊道:「沈魔王回來了,要我們全部去集合地點集合。」
「天,如果讓他知道我們在這個時間窩在寢室偷懶,肯定會被扒掉一層皮。」徐珍拉起樸萄,「我們快走吧!」
還處於錯愕中的樸萄跟著她往外走,才到集合地點就見沈昊朝他們走來。
一如他第一次與他們見面時,目光炯利地梭巡他們一遍後才開口,「你們真差勁,只要我不在就想盡辦法偷懶嗎?」
「訓練官,我們只是……」
「不要狡辯!」他歎口氣,「算了,今天之前的事我就睜隻眼閉隻眼,不過從現在起你們的皮要繃緊一點,半小時後搏擊場見。」
沈昊正要離開,轉過頭卻又與樸萄那雙水靈靈的眸子對上。他半瞇起眸,正等著她開口,她卻只是朝他點點頭,不發一語的離開了。
「樸萄!」沒想到先開口的是他,是他想打破兩人之間怪異的氣氛嗎?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訓練官,什麼事?」她停下腳步。
「這個月你們的情況都這麼懶散嗎?」他找著與她說話的借口。
「大家都很認真,不像你所想像的那樣,何況現在是自由活動時間。」她不服氣的反駁。
「這麼說是我錯怪你們了?」他勾視著她,發現她似乎瘦了些,沒有他在,她應該好好養胖自己才對吧?
「對,以前連自由活動時間也要我們訓練,我們真的很生氣也很嘔,所以訓練官不在的時候我們很開心。」她一根腸子通到底地說。
「妳知不知道妳在說什麼?」站在她身旁的徐珍嚇得扯扯她的衣袖。
「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對不起了訓練官。」樸萄咬咬唇。
「光說對不起怎麼可以,到我辦公室一趟。」沈昊說完後便獨自朝辦公室的方向走去。
「怎麼辦?看妳又闖禍了啦!」徐珍瞪她一眼,「老愛逞口舌之快。」
「但我爽呀!」她拍拍徐珍的手,「沒事,我過去看看。」
樸萄深吸口氣,走向沈昊的辦公室,到了門口,她敲敲門喊道:「訓練官,我來了。」
「進來吧!」
她走到他身邊,皺著眉說:「說吧!你想怎麼懲罰我,那就罰吧!」
「哦?一開口就要求懲罰,這麼說妳承認自己錯了?」他放下筆,抬頭望著她,「既然知道錯了,又為什麼是那種態度?」
「我並不承認自己有錯,是你一副我錯定了的樣子,你是我長官,我能說什麼,只好承認了。」樸萄仰起下巴,沒有認輸的意思。
「看來妳很不服氣了?」他瞇起一對邪魅的眼,望著她倨傲的表情。
「對,非常不服氣,我想問訓練官,兩個人相愛有錯嗎?」他愈是反對她與嚴安邦交往,她就愈想問:「就因為我老愛做違逆你意思的事情,所以你就喜歡找我麻煩是不是?」
「妳膽子不小。」他表情一變,沉下聲。
「訓練官又想取消我的假期了嗎?」她蹙眉看著他凝肅的表情。
「呵!妳倒是挺聰明的,就取消妳一次放假。還有記住,目前我還是妳的訓練官,說話收斂點兒。」他沉靜地說出這段話。
「是不是等這次的集訓結束,我就可以暢所欲言的說你壞話了?」樸萄聰穎地補了句。
「如果妳有把握以後都不會成為我的下屬,就去說吧!」他半瞇著眸,前額垂落的一繒髮絲增添他狂野的氣息。
樸萄看著看著竟有些恍神,「算了,我還不想找死。」
「算妳聰明。」他從桌上拿來一份數據,扔在她面前,「這個拿去。」
「這是?」她看了看。
「訓練結束前一個月的重點,要模擬一項搶救人質的行動,將與其它單位真槍實彈的演練,全單位一定要做好練習和策畫,不要再……」他突然噤了聲,深鎖眉頭,「不要發生意外。」
「我知道了。」看著他怪異的表情許久,樸萄這才走出去,忍不住停在門外又往辦公室看了眼,心中浮現的是想更進一步瞭解他的慾望。
突然,她身上的手機響了,看看顯示是父親打來的。天……該不會小偉又……
「爸,什麼事?」她走到一邊急切地問。
「沒什麼事,別緊張。」光聽聲音,樸義就聽出樸萄肯定被他這通電話嚇到了:「只是想告訴妳,院裡下個月的生活費已經有著落了,妳就不必再傷腦筋了。」
「有著落?為什麼?」
「有人匿名寄來一筆錢,真的太感恩了!」樸義笑說:「不但下個月,可能三個月都不成問題。」
「這是以前從沒發生的事呢!」樸萄都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說得沒錯,事實證明這世上還是有好心人的,那爸不吵妳了,妳要多多照顧自己。還有,妳媽要我告訴妳飯要多吃點兒,需要什麼她可以寄給妳。」
「不必了,告訴媽我什麼都不缺。」她眼眶泛紅地說。
「好吧!不過上次在醫院看見妳時好像瘦了不少,千萬別虧待自己。」每次要掛電話時,樸義總是依依不捨的。
「我知道的,爸,您不用替我擔心。」她抿唇笑笑。
「什麼時候回來要先打個電話通知,好讓妳媽準備一些妳愛吃的菜。」
「一定的,我好懷念媽的手藝喔!爸,您自己也要多保重。」想到爸要煩心的事那麼多,樸萄心疼得鼻酸了。
「嗯,那麼下次見面再聊了。」不想讓樸萄又傷感,樸義掛了電話。
「有人匿名寄錢來?」樸萄喃喃念著,疑惑的目光不禁轉向沈昊的辦公室。
會是他嗎?不會吧?她想了好一會兒,最後還是搖搖頭的離開了。
或許是養成了習慣,近幾天只要屋裡有光線,學員們就會自動驚醒,身體機能與抗壓力也增強了,不再隨便來個長跑就氣喘吁吁的不成人樣。
「奇怪,今天怎麼沒聽見哨子聲?」
大伙不約而同看看時間,「天,六點了居然還沒動靜!」
「我知道了。」徐珍笑著對大家說:「八成是我們的魔王訓練官昨天扭傷了腰,或是發燒,爬不起來了。」
「妳好大的膽子,不怕被聽到,那妳就有得瞧了,晚上睡覺時不要哀哀叫呀!」床位在她對面的張文琪說著也笑了出來。
「我這是說出大家的心聲耶!難道錯了嗎?」徐珍忽然對著樸萄說:「如果真是這樣,妳應該最樂了,妳這顆葡萄就不用被壓搾得變成葡萄汁了。」她這話一出口,全寢室的人都哄堂大笑,搞得樸萄有點不知所措。
「妳們在幹嘛?這麼想喝果汁?」不知何時,沈昊竟然已經站在寢室外。
糟了,搞不好她們說的話全被他給聽見了!
其中最緊張的莫過於徐珍了。
「剛才是誰說我扭傷腰還發燒?」他走了進來,手裡拿著教鞭,一下一下地拍打著自己的大腿。
徐珍緊閉雙眼,緊張得直發抖,還不時往樸萄身後移去,想避開沈昊那道如雷達般的視線。
「是我……是我說的。」發現徐珍貼在她背後,身上的骨頭抖得像快要散了,樸萄於心不忍,主動代她認錯。
「怎麼又是妳?!」沈昊深邃的眸子瞇成一條線,「千萬別說我特別喜歡找妳麻煩,這次不是自找的嗎?」
「雖然是我說的,但那只是猜測。」她抬頭挺胸立正站好,輕描淡寫的解釋著,「因為訓練官今天來得特別晚,所以……」
「所以詛咒我,希望我真的病了?」他的嗓音不帶感情,甚至挾帶一絲冰冷,「太久沒活動筋骨了是嗎?」
樸萄緊握著拳、閉上眼,沒再吭半個字,她知道自己無論再怎麼解釋,都逃不過這一劫了。
「去操場跑五千公尺再回來。」他命令。
樸萄心一沉,只能認了,「是。」
在徐珍錯愕又內疚的眼神下,她抬腿往外跑,才到門口,沈昊突然喊住她,「等等。」
止住腳步,樸萄開始緊張了,該不會五千公尺變一萬,或者外加五百發子彈的練習?!
「回來。」他又命令道,「怎麼?沒聽懂嗎?」瞧她還杵在那兒動也不動,沈昊忍不住搖搖頭。
「是。」她遲疑地回到他面前。
「既然可以把自己比成葡萄汁,那就算扯平了,再計較就是我太小氣。」
耳聞這句話,一直緊繃著神經的徐珍突然噴笑出來。
樸萄則是抬起眼,錯愕的望著他嘴角所掛的淺笑,以及屬於他的俊逸風采,有一瞬間她以為自己看錯了人。
今天的他是怎麼了?為何像變了個人似的。
「大家準備好了沒?今天測驗射擊,如果我們單位全都過關,訓練官請大家到外頭吃晚餐。」沈昊轉向眾人說道。
「什麼?」每個學員都瞪大眼,興奮地問:「訓練官,你說的是真的嗎?」
「當然,不願意嗎?」
「不,我們當然願意了。」他們第三單位其它訓練的成績並不特別出色,對射擊倒是有一定的水平。
「那還不走?」他的手指輕輕一勾,率先朝靶場走去。
大伙都抱著必定成功的決心與雀躍的心情,隨著他的腳步往前行。
PUB果真是時下年輕人最熱中的玩樂場所。
一曲E1Nin—Yo!、一杯琴湯尼,就是人生最大的享受。
「訓練官,你怎麼會帶我們來這種地方?」男學員陳祥凱地好奇問道。
「警察可不能只做乖寶寶,好好觀摩一下,以後出任務時跑這種地方就宛如逛自家廚房一樣頻繁。」沈昊端起一杯酒淺嘗一口,「況且你們這麼賣力射擊,得到不錯的成績,我是該好好犒賞你們一下。」
「謝謝你,訓練官。」大伙都已經微醺,無論他說什麼都點頭同意。
沈昊撇撇嘴,深黝的目光轉向樸萄,看著她正與坐在她身畔的嚴安邦開心地聊著天。
他又叫了杯義式調酒逕自喝著,期間不時觀察樸萄與嚴安邦談笑風生的愉快樣,雖然心底為她擔心,卻不能不告訴自己——你憑什麼多事?
將杯中的酒全灌進喉嚨,他看看表也過了十點,於是起身離開。臨走前,他對他們交代了句,「十二點以前要回到訓練中心,不許有人落單。」
「是的,訓練官。」大伙立刻應允。
眼看沈昊離開,樸萄向嚴安邦說了聲也跟著出去,「訓練官……我也想回去了,跟你一起走好嗎?」
這種地方真的不適合她,勉強待下只會讓她心頭煩躁加胃部翻攪,好不容易等到有人想離開,她想藉機一塊兒走人。+
「妳還是跟嚴安邦一起回去吧!」他雙手抱胸地說。
「你是什麼意思?」她緊蹙著雙眉。
「既然這麼信任他,就跟緊他吧!」他睨了她一眼,又繼續走。
「可我想回去了,你不讓我跟嗎?」
「不是怕我嫉妒他、喜歡妳?幹嘛還纏著我,走開。」他現在也有點醉了,實在沒有好心情地對一個笨丫頭說話。
她難過地望著他,「我不過是想和你一塊兒回去,路上有個伴而已,你真以為我想藉機糾纏你?」
沈昊臉色冷冽地望著她,「那妳還不走?」
「我會走,但我要告訴你,心愛的人死了又不是世界末日,你可以再去尋覓另一段感情,不要看不慣別人在一起。」她將上回不小心偷聽到的話自行解讀成這個原因。
「妳的膽子愈養愈大了?」她所說的話簡直讓他啼笑皆非!
「對,拜你所賜,參加這次訓練,別的沒練成,就是膽子練大了。」她咬緊唇,睇著他,「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你放心,從今以後,除了公事我不會再找你說一句話。」
發洩過後,樸萄便奔回PUB。
看她就這麼跑了,他不禁瞇起眸說:「她到底把我當成什麼樣的男人了?」
想追去看看,他卻硬拉住自己的腳步,告訴自己沒事的,她不過是回去PUB,不會有事的。
回到訓練中心,他等在辦公室裡,直到十二點,他才前往第三單位點名,可奇怪的是卻獨缺樸萄一人!
「嚴安邦,樸萄呢?她不是跟你在一塊兒嗎?」沈昊急切地問道。
「可是……訓練官離開後,她說嫌吵,想跟你一塊兒回去,難道沒有?」嚴安邦也正想問他呢!
「你說什麼?」沈昊心口一抽,「怎麼可以讓她就這麼跑出去,你不是和她在交往嗎?」
「這……交往是交往,但又不能綁住她的手腳。」嚴安邦無辜地說。
「老天!」看看表,沈昊再也忍不住地奔出訓練中心。
他先到PUB裡面找了圈,都不見她的人影,旋又出了PUB四處找人,卻不知哪個方向才能覓得芳蹤?
突地,夜空畫過一道閃電,下一秒雷聲大作,他的眉峰鎖得更緊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1-18 00:05:31
第六章
樸萄在與沈昊分開後又回到PUB,卻四處不見嚴安邦的身影。
出來到處找尋之下,赫然發現他和另一名女學員躲在暗巷內親熱,吻得渾然忘我,連她站在附近許久都沒察覺。
頓時,她的心像是缺了一個角,讓她直想找個地方痛哭一場。
驀然又想起沈昊勸她的那番話,可她當時又是怎麼回報他的?
傷心又羞愧的樸萄一個人在街上閒逛,最後走進一間咖啡屋,叫了杯卡布奇諾。望著外頭赫然下起的大雨,她臉上的淚也愈來愈氾濫。
「這位小姐對不起,我們要打烊了。」女服務生來到她面前說道。
「你們這裡不是二十四小時營業嗎?」她的雙眼一定腫得好難看呀!
「不,我們只營業到凌晨一點,對不起。」女服務生看看她,「沒有請朋友來接你嗎?或者我們可以借你一把傘。」
「可以借我傘?太好了。」樸萄感激地點點頭,接過傘後便走出店外,站在騎樓下卻怎麼也招不到計程車。早知道她就先回去,何苦一個人躲在這兒藉咖啡澆愁呢?
眼看店內關了燈又拉下鐵門,她一個人站在陰暗的角落更顯得寂寥,現在其他人應該早就回到中心,洗了澡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了吧?
又等了快一個小時,雨仍未歇,她無力的蹲了下來,頭趴在膝上低泣,「傻瓜……你這麼傷心難過是何苦,就當是一場夢,忘了吧!」
「樸萄!」突然,一道急促的聲音從她頭頂傳來
樸萄抬頭一看,望見沈昊全身濕透、氣喘吁吁地看著她,可見他一定是跑了好長好遠的路才找到她。
「你……」她淚眼朦朧地望著她。
討厭,淋雨的人是他又不是自己,她幹嘛連眼睛也在滴水!
他朝她伸出手,痦啞地說:「把手給我。」
樸萄抿著淚,將手遞給了他,接著他竟將她一把拉起,狠狠鎖進懷中,「你到底在幹嘛?為什麼不回去?可知道……可知道……」
「訓練官!」她就這麼被他緊緊摟在懷中,傻愣得半天不敢說一個字!
突然,她臉上被一滴滴的水給浸濕,除了她的淚之外還有他身上滴落的雨水,「我們趕緊回去,你全身都濕透了。」
他這才發現自己竟然抱著她!連忙將她推開,倉皇的看著馬路上飛快駛過的計程車,等平復情緒之後才開口,「看來……不好叫車。」
「那麼……」她突然看見不遠處有間飯店,「要不去那裡換下衣服,先把身體弄乾再說。」
「你說哪裡?」沈昊以為自己聽錯了。
瞧見他臉上訝異的線條,她紅著小臉解釋道:「我的意思只是……真的只是要讓你弄乾衣服……」
他輕笑地搖搖頭,「別緊張,好吧!就依你,否則暫時也沒辦法回去。」
於是他便帶著樸萄走向那間飯店,就在沈昊CHECKIN的時候,樸萄一直害羞地躲在他身後。
進入房間後,她便對他說:「快去沖個熱水澡吧!我到樓下幫你買件衣服。」
「不必,請飯店送洗就行,我們等一下。」他說著便進入浴室沖洗,這段時間樸萄只好無聊地坐在外面椅子上等待著。
但是她一顆心卻亂七八糟的無法得到平靜,怎麼也沒想到來找她的竟是她一直以為討厭她的沈魔王!是因為她是他的責任,還是真有那麼一點關心她?還有他剛剛那麼緊的摟住她,又是什麼意思?
樸萄搖搖頭,勸自己別再多想了,連嚴安邦都可以說變就變,她又怎能冀望有誰會對她付出真心呢?
想起嚴安邦親吻其他女人的那一幕,她不禁又頹喪著臉,眼底微濕。
不一會兒浴室的門打開,就見沈昊僅著浴袍走出來,頭一次看他穿成這樣,原本正在傷心的樸萄忍不住笑了。
「笑什麼?有什麼好笑的?」他已經很尷尬了,她還笑!
「沒見過訓練官穿這樣,所以……」她捂著唇,又笑了。
沈昊看著她天真的笑顏,久久才收回眼神,走向電話按了內線給櫃妳,「衣服要送洗,急用,麻煩了。」
「你連跟其他人說話都這麼簡潔有力呀!」樸萄笑問道。
「不管我說什麼做什麼都這麼好笑嗎?」偏偏他非常喜歡看她的笑容,卻又不能讓她知道。
「你幹嘛這麼凶,生氣了?」她嘟起小嘴。
「我沒這麼容易生氣。」
「才怪!」她揚高下巴,一副不相信的模樣。
「你——」門鈴聲打斷他的話,他立刻拎著裝了濕衣的袋子到外頭給服務生,「請盡快,謝謝。」
「好的,我們會盡快處理。」
「還有,送兩份消夜餐點過來。」想想還有漫長的時間要捱,總不能兩人大眼瞪小眼吧!他是個正常男人,與一個漂亮的女人待在飯店房間裡,能不想入非非嗎?
「是,我們馬上送過來。」服務生離開後,沈昊便打開三合一咖啡包,泡了兩杯,將一杯遞給她。
「我剛剛才喝了兩杯。」樸萄接過手。
「那就別喝了,喝太多不好。」他又拿了回去,改從冰箱拿出一瓶汽水倒給她。
他舉止間若有似無的體貼與溫柔讓她很感動,只是他總愛板著張臉,讓大家誤以為他很嚴厲無情。
「謝謝。」樸萄喝了口,深吸口氣說道:「你說對了,嚴安邦劈腿。」她低頭苦澀一笑,「那天還為了他跟你吵一架,真丟臉。」
沈昊心口一震,「你看見什麼了?」
「就是看見了,但我會努力釋懷的。」畢竟是付出過的情感,說著說著她仍不免哽咽。「那麼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偶然看見。」
「看見他和其他女學員在一起,很親密?」否則將昊絕不會多嘴提醒她,還招來她的誤解。
「既然說會釋懷,幹嘛還問這麼多?」沈昊蹙著眉睇著她,「想開點兒,天下男人又不只他一個。」
「說得是。」她喝了口汽水,突然肚子發出一聲鳴叫,「呃!我好像餓了。」
「晚上沒好好吃?」沈昊皺起眉,為她不懂得照顧自己而無奈。
「因為那時候還不太餓。」
「結果喝了一堆咖啡和酒?」他歎口氣,正想打內線請服務生快一點送餐過來,門鈴適時響起。
樸萄開心地跑過去將門打開,就見一台推車推了進來,上頭除了有餐點外還附上一瓶紅酒。
「請慢用。」服務生朝他們點點頭,便自行離開。
「哇~~好像好好吃。」她看得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就是要給你吃的,快吃吧!」他笑著走過去,打開紅酒後不忘對她提醒道:「只能在餐後喝一小杯。」
「真小氣。」她噘起小嘴朝他吐吐舌。
「不是小氣,是為你的健康著想。」沈昊將其中一盤義大利面遞給她,「趁熱快吃吧!」
「好棒。」她興奮的接過盤子,一口接一口的吃,完全沒有其他女人故作矜持的模樣,好個特別的女孩!
樸萄猛抬頭才發現他正盯著自己瞧,「你怎麼不吃呢?」
「我並不餓,你先吃。」是呀!光看她甜美的吃相就已經飽了。
「那我要吃光羅!」一直都非常節省的樸萄,很少有機會吃這麼美味的大餐,有機會可以滿足口腹之慾,她當然不會浪費了。
「如果院裡的弟弟妹妹也能吃到這麼美味的東西,該有多好?」她小小聲地自言自語。
「改天帶他們下來,我請他們吃一頓。」沈昊這話一出口,讓正在品嚐美味大餐的樸萄愣住,嘴裡塞滿了食物,傻傻地望著他。
「發什麼呆,快吞下去。」他將剛剛她喝剩的汽水遞給她。
樸萄趕緊喝口汽水,將食物嚥下,難以相信地問:「訓練官,你說的是真的嗎?你要請小朋友吃這麼好的東西?總共有八個人呢!你會太破費的。」
「你靠一份薪水得養活這麼多人?」他一聽,對她的憐惜更深了。;
「是呀!」她不以為意地聳肩笑笑,「不過他們都很乖,總是想著要替我省錢,上次那位小朋友就是因為這樣不好好吃藥,才……」說著,她的神情顯得落寞。
「那你就多吃一點,才有體力應付大小事,快吃吧!」沈昊邊說邊從浴室拿出毛巾擦拭未乾的頭髮,帥氣得就像電影中的男主角。
「訓練官……」她望著他喊了聲。
「嗯?」
「你為什麼會出來找我?雨這麼大,又不知我在哪兒,你竟然還找得到我。」樸萄深切感覺到他對她的好,即便他是長官,對她的安危有責任,也不必做到這種地步。
「你說呢?還不是因為我是你的長官——」
「別說了,我早知道你會這麼回答我。」樸萄看著他動也沒動的消夜,「快吃吧!別浪費了。」
「是,真不知道我和你誰比較大。」他輕輕扯笑,隨即拿起食物吃了口,「你吃完就先睡會兒,等衣服送來我會叫醒你。」
「好的。」吃飽後當真有些困了。
夜更深了,小小的空間跟著靜默,樸萄躺在床上安心地睡著了。
沈昊獨自一人走到陽台,這時候雨已經停了,他深呼吸一口氣,試圖平穩自己狂躍的心。房間裡滿是她女性的馨香,就像濃酒一樣教人醺醉,就不知他的自制力何時會瓦解。
看來他還是待在陽台裡的好。
衣服洗好送來了,沈昊立即將它換上,本想叫醒樸萄,可見她熟睡著,不忍吵醒她,於是坐在床畔看著她的睡顏,等著她醒來。
或許是身為警察的敏銳度,樸萄在睡夢中感覺有雙目光直視著自己,於是她慢慢張開眼。當看見沈昊時,她一時忘了先前發生的事,嚇得立刻站了起來,「訓練官!」
「你怎麼了?」看她動作如此迅速,他不禁瞇起雙眸,「平常早訓有這麼矯捷就好了。」
「我……」她好像還在睡夢中,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答。
「你還沒睡醒吧?」真是個好笑的女人。
「我……」她搖著腦袋,想讓混沌的腦子清醒一點。
「別我呀我的,我們該回去了,雖然昨晚我打了電話回訓練中心,但還是得趕回去上課。」
他將桌面收拾一下,然後將外套給她披上,就拉著她離開房間。
「你說什麼?」樸萄這才完全清醒,瞪大了眼望著他,「天……你說已經打電話回去過了?」
「沒錯。」
「告訴他們我們在飯店?」完了,這下別人會怎麼想呢?
「你以為我那麼笨嗎?」
聞言,她才鬆口氣,「那你是怎麼說的?總得串供一下,否則很容易穿幫的。」
「串供?!」他又一次被她逗笑,「沒想到我也有得串供的一天。」
「而且是跟我這種既幼稚又愚笨的女人?」她俏皮地為他接了話。
「你這丫頭,還記得我說過的話。」沈昊勾唇一笑。
「當然記得,因為那些話深深刻在我心底,好傷心呢!」她撫著胸口,故作難受。
「還演戲呀!現在不怕長官了?」他挺起胸,睨了她一眼。
「當然怕,早上你叫醒我的時候,我可嚇了一大跳。」她嘟起小嘴,說著說著竟然就這麼笑了出來。
「我會嚴格也是為你們好,不要把我當成大魔王。」
「知道了,沈魔王。」她故意又叫了逼。
「你還真是……」
他無奈地搖搖頭,到櫃妳退房之後,和她走到飯店門口搭計程車。
當兩人坐進車裡,他便說:「我說你跑回家了,我去你家把你找回來。」
「我家?」
「可以嗎?」
「當然可以,我會跟我爸聯繫一下,請他幫忙。」她抿唇一笑,又看他一眼,「訓練官……」
「什麼事?」他回頭望著她。
「我想問……」突然問,她想知道有關田易媛的事。他究竟發生什麼事,讓許倩玲教官對他說了那些話?
不過,現在這氣氛似乎不太適合問這些,她更怕兩人難得融洽的氣氛又因為她的多事而破壞,因而改了口,「以後你可以別對我太凶,要溫和一點喔!」
「我真的對你那麼凶嗎?」他撇撇嘴。
「當然了,每個人都說你刻意挑我毛病,讓我難過死了。」她輕輕一笑,「可沒想到最後幫我最多的卻是你。」
「別想太多,幫你是我的責任,我——」
「又來了,老是拿這種爛理由堵我,我不想聽,別說了。」她腦袋一偏,轉首看著車窗外。
沈昊望著她漂亮的側面線條,心想:不用這個理由,難道要他說——喜歡她?
「太好了樸萄,你總算回來了!昨晚是怎麼回事,為什麼突然跑回家呢?」徐珍和張文琪都關心的詢問著。
「沒事,大概有點兒醉了,走出PUB就迷迷糊糊搭車回家了,可能是太想家的關係。」這謊言說來還真心虛。
「是喔!還把手機給關了,真有你的,幸好訓練官打了電話回來,否則我們都要急死了。」徐珍說著便指指她身後,「瞧瞧誰來了,他一定比我們任何人都心急。」
樸萄轉過身,看著嚴安邦,對他偏著腦袋笑了笑,「我也正好有事找你。」
「那你們慢聊,我們先去文科教室了。」張文琪對樸萄眨眨眼後就拉著徐珍離開了。
「你昨晚怎麼跑回家呢?讓多少人擔心呀!」嚴安邦的語氣中帶著責備,「我知道你並沒喝醉。」
「因為在回家之前,我四處找你。」她定定望著他。
「你說什麼?」他的表情猛然一變。
「結果我找到了,卻看見不該看見的。」樸萄瞇起眸直望著他,久久才困難地說出口,「我們還是當朋友吧!」
「樸萄,不是這樣的,我跟她並不是你所想的那樣,而是……而是……」他一急,一向冷靜的腦袋突然變得混亂,連話都說不清楚了。
「不是我想的那樣?那是怎麼樣?什麼樣的關係會接吻,而且還吻得這麼激烈,好像要世界末日一樣!」她深吸口氣,「我們甚至連接吻都沒有。」
「如果你想,我可以……」他用力攀住她的肩。
「你想做什麼!」她吃驚地往後一退。
「你不是說我們之間連接吻都沒嗎?所以我——」嚴安邦正要強行覆上她的唇,卻被她狠狠地摑了一巴掌!
「你走!」她揚聲喊道。
「樸萄?!」嚴安邦搖搖頭,「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只因為你說要做回朋友,所以我很緊張。」
「緊張什麼?」她逸出絲絲苦笑,「想劈腿?一箭雙鵰?」
「我不是,而是她……是她一直纏著我,我跟她說我愛你、喜歡的是你,但她不肯放棄。」
「所以你就接受她了?」樸萄泌出淚來,「走開,本來我還有些傷心,但現在一切都過去了,我和你真的徹底結束了。」
「樸萄,等一下。」嚴安邦攔下她,「如果我離開她,跟她結束得乾乾淨淨的,你願意回到我身邊嗎?」
「不可能的。」她搖搖頭,苦笑了聲,「現在想想,她應該比我還愛你,為了你她極力爭取,甚至調到中部來,這些都讓我甘拜下風。」
「樸萄!」
「什麼都別說了,把握住愛你的女人吧!我該去上課了。」閉上眼,她努力甩開內心的疼痛,筆直的往前走。
直到轉角,她才忍不住掉下淚。
算了,反正她現在也不適合談戀愛,連家人都顧不了了,還有精力顧及自己的感情嗎?
抹去淚,她走向教學大樓,意外看見許倩玲朝她走來,「許教官你好。」
「你好。」許倩玲望著她,「聽說昨晚你跑回家,沈訓練官去找你了?」
「呃,是。」樸萄垂下腦袋,「是我不好,對不起訓練官,讓他為了找我忙了一整晚。」
「你現在才知道。」許倩玲盯緊她的表情,「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你和他……怎麼說呢?關係似乎很微妙。」就像上次她和沈昊說話時,他一看見樸萄臉色都變了,還出其不意的逃走,還真讓人無法理解。
「請不要誤會,因為我很笨,老是找訓練官麻煩,所以才讓你有這種誤解。」樸萄趕緊解釋。
「是這樣嗎?」許倩玲皺起眉,「既然知道自己笨,為什麼不好好訓練呢?這裡可不是讓你混的。」
「是,我現在正要去上課。」樸萄偷偷瞄著她,暗暗吐了吐舌頭。
「那麼快去吧!」
「是。」她鬆了口氣,直接往教室奔去,才跑到一半就已經打鐘,偏偏又在走廊上遇到前來上課的沈昊。
這叫作屋漏偏逢連夜雨嗎?
他皺起眉,「怎麼上課了還在外面閒晃?」
「我本來可以在打鍾前趕到教室,誰知道——」她不說了,說了只會徒增麻煩,也會帶給他困擾。
「知道什麼?」
「沒有,我現在馬上進去。」說著,樸萄立刻拔腿往前直奔,說什麼也要在他之前進教室,才不會又被拿來當箭靶。
沈昊雙手抱胸,望著她那俏皮又可愛的身影,眉眼間揚起一絲淡然卻溫柔的笑意。
遠遠地,許倩玲看見這樣的沈昊,兩條細眉不禁緊緊鎖上。
「樸萄,真的很奇怪耶!沈魔王最近好像變了!」
幾個女學員聚在一塊兒討論她們心目中又敬又畏的訓練官沈昊。
「哪裡變了?」
「你沒看出來嗎?他居然還會問我們今天的訓練辛不辛苦耶!多了點人情味,也更有男人味了!」說話的女學員一副陶醉樣。
「沒錯沒錯,如果他早點這樣該有多好?」徐珍也附和著。
「其實我認為他沒什麼改變,給我們的訓練還是一樣重,只不過說話好聽一些而已。」張文琪捶捶發疼的肩,「看來要我習慣這種訓練還早呢!」
「半年說久是久,可一轉眼也過了三分之二,剩下不到兩個月。」徐珍這話無意間說進了樸萄心底。
是呀!時間就像沙漏,不知不覺間流逝,半年過去後,不知道她還有沒有機會遇見他?
「他對我們凶和嚴格都是為我們好,以後我們肯定會感激他,就別再怨了。」這是樸萄此刻的心聲。
「好奇怪喲!以前你不是一看見他就嘔氣嗎?」張文琪偷覷著她,「喂,該不會那天他去找你,讓你感動到連心都動了?」
「哪有!」樸萄心一慌。
「還說沒有?臉都紅了,哈哈……」徐珍居然跟著鬧她。
「你再這樣,我要生氣羅!」樸萄故意鼓起腮,「如果讓人聽見怎麼得了?」
「說得也是,聽說許教官一直暗戀著他,不過沈魔王好像對她沒興趣,唉……真是傷了一顆女人心了。」張文琪把不知哪聽來的馬路消息說了出來。
徐珍瞠大眸子,「真的嗎?那她——」
「噓,說曹操曹操就到。」張文琪暗示她別再說了。
大家同時轉過身,看見許倩玲朝這裡走來,嚇得一同站起,繃著神經說道:「許教官好。」
「你們在這裡做什麼?」她看著這幾個年輕女學員。
「下午沒課,我們在這裡休息、聊天。」張文琪回答。
「你們警校畢業多久了?」許倩玲好奇地問道。
「我們大多是畢業一年的學生。」這次又是張文琪回話。
「你是啞巴嗎?」許倩玲突然將矛頭指向樸萄,震得她狠狠愣住,半晌說不出話來。
過了好一會兒,樸萄才說:「我想有人回答就……」
「別說了,你跟我過來。」許倩玲瞪了她一眼後便朝另一邊走去,讓樸萄一頭霧水。
徐珍不放心地拉住她,「你得罪她了嗎?為什麼現在沈魔王不找你碴,卻輪到她了?何況她有什麼資格管我們。」
「別再說了,我去去就知道了。」樸萄怕她心直口快又惹禍上身,趕緊跟隨許倩玲的腳步走到操場。
「你現在跑操場十圈。」
「什麼?」一圈一千公尺,十圈的話……
「怎麼了?追逃犯時跑的路也不只這些。」許倩玲皺著眉說。
「是。」樸萄在心底悲哀一歎,心想自己該不會犯了什麼煞,不是讓這個看不順眼,就是讓那個看了討厭。
悄悄尾隨過去、躲在旁邊偷看的二個女學員,共同決定了一件事——去找沈昊!
十幾分鐘後,樸萄跑了操場三圈,來到許倩玲身邊。
「你不要誘惑沈昊,更別以為他會喜歡你。」許倩玲冷冷地道。
「教官,我沒有誘惑任何人。」樸萄喘著氣。
「不管你有沒有,我告訴你,沈昊心裡只容得下一個女人,就是你上次聽見的田易媛,雖然她死了,但沈昊至今仍對她念念不忘,為了她的死,他還請假四處漂泊了整整兩年。」許倩玲瞇起眸,「所以你別妄想得到他的心了!」
「我……能不能知道,她是怎麼死的?」樸萄顫著聲問道。
「他倆搭檔出任務時,田易媛過於心急,沒聽從沈昊的勸阻,因而出了意外,所以他非常自責,心愛的女人死在自己面前,他的打擊有多大,你該想像得出來,而唯一可以安慰他的人只有我,因為我是田易媛的手帕交。」
「原來是這樣。」難怪他會這麼在意與搭檔之間的配合與默契。
想著想著,樸萄的心口好酸、好疼。
「聽清楚就好,繼續跑。」許倩玲一直想找機會給她個下馬威。
她可是愛了沈昊好幾年,絕不會因為被拒絕而放棄,一定會堅持到底。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1-18 00:05:57
第七章
「訓練官……訓練官……」
沈昊正好從別的單位走向辦公室,看見徐珍她們遠遠跑了來,「發生什麼事,慌慌張張的?」
「許教官……許教官在找樸萄的麻煩……」徐珍氣喘吁吁地說。
「什麼?」他俊魅的五官一黯。
「這時候本來就是我們休息的時問,也不知為什麼,她突然走過來把樸萄帶走,我們不放心偷偷跟著,才知道她罰樸萄跑操場十圈。」等到呼吸平穩後,徐珍終於一口氣把話說完。
「十圈!她到底在想什麼?」沈昊眉心深鎖,隨即拔腿朝操場奔去。
到了操場,果然看見樸萄拚了命地在跑,也不知她到底跑了幾圈,只見她的腳步已不穩,氣息更是亂得可以。
他來到她面前擋住她,要她停下,「別跑了。」
「訓、訓練官……」樸萄詫異地望著他,眼底有絲絲水氣。接著,她再也撐不住地蹲下來重重喘息。
「沈組長,你這是做什麼?」許倩玲走了過去。
「這句話才是我該問的吧?」沈昊眸光轉黯,低嗄的嗓音帶著質問。
「我是在幫你教訓這些偷懶的學員,否則她老是找你麻煩怎麼可以?」她自以為是地怒視著樸萄。
「她有沒有找我麻煩是我的事,請你不要插手。」沈昊瞅她一眼,便對樸萄說:「回去休息。」
「可是訓練官……」她不想引起他們之間的不愉快。
「沒事的,你快去休息。」沈昊對一直站在邊上的徐珍與張文琪喊道:「你們還杵在那裡幹嘛,快把她帶回去。」
「是。」兩人立刻走過來將樸萄帶走。
樸萄被動的拉著走,不時回頭望著沈昊與許倩玲,彷彿能夠理解許倩玲之所以這麼做的原因,全然是為了沈昊。
「許教官,我再叮嚀你一次,我的事請你別管,可以嗎?」沈昊冷冷地說。
「不可以。」她咬著唇,不甘地直視他,「因為我看得出來,你對她非常的不同。」
他俊顏一變,黑眸變得幽邃,「什麼意思?」
「你喜歡上她了,對不對?」許倩玲氣憤地說:「那我呢?你的眼裡為什麼始終沒有我?」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只知道在這個訓練中心我該負什麼樣的責任,除了訓練他們還要保護他們。」他無奈地爬了下頭髮,「以後別再說這種話,也別再找她麻煩,就算我要喜歡誰也不是你能干預的。」
「沈昊你——你是真的喜歡她?」沒聽見他否認,她失望不已。
「你要我說對還是不對?」
無奈地看了她一眼後,他便離開操場,直接返回辦公室,可才轉個彎就見樸萄站在前方望著他。
「你不是該回寢室去了?」他蹙眉問道。
「我是要回去,但是不放心你……就請她們先回去。」她眉心輕蹙,仔細觀察他的表情。
「我會有什麼事,有什麼好不放心的,別想太多,快回去。」
彷彿擔心剛剛他和許倩玲之問的談話已被她聽見,他急著想從她眼前逃開。
才繞過她要離去,又聽見她說:「誰是田易媛?」
沈昊閉上眼,回過身望著她,「你在說什麼?」
「我上次不小心聽見的,她是你的情人?」
「樸萄,你好像有多管閒事的毛病,不要以為我現在對你不像以前這麼嚴格,就爬到我頭頂上了。」他板起臉,狂亂的眼底有著陰霾。
「對不起,我只是害怕許教官又提起這件事,讓你傷心難過。」也不知為什麼她會這麼在意他。
「我有什麼好傷心的?你曾幾何時見我傷心或難過?現在趕快回去,要不然就回操場繼續跑。」他沉著臉盯著她瞧。
「你為什麼要這樣?我只是關心你,怕你會承受不起。」她的語氣充滿對他的關心與不捨。
「你究竟知道些什麼?」沈昊冷著嗓問。
「我不確定我知道多少,但是面對我你不必隱瞞,你也明白我的情殤呀!」這種事有時候找個人發洩一下,會好過很多,「其實你有什麼心事都可以告訴我,就把我當垃圾桶沒關係。」
「你好像不知道『得寸進尺』這四個字怎麼寫?」他真的火大了,「就算要垃圾桶也不需要你!」
樸萄心一痛,眼眶瞬間泛紅,「是,的確輪不到我,是我太自以為是了,我回寢室去了。」她抿緊唇,又看他一眼才轉身離開。
看著她離去的寂寥身影,他揚聲喊道:「樸萄,等一下。」
她緩緩轉過身,「有事嗎?」
「下星期六休假,一起去你家把小朋友帶出來,我答應過你要請他們吃一頓。」沈昊說出理由。
「你要請他們吃飯!」樸萄的臉上不見開心或興奮,反而多了些許陰影,「不用了。」
「你怎麼了?」
「我有自知之明,不要得寸進尺,接受別人的同情一次就夠了。」揪著心說出這段話後,她便迅速奔離他眼前。
「喂……樸萄……」沈昊叫不住她,一雙眉擰得死緊。
轉眼板已是週末,是放假的日子,訓練中心的學員們早在一兩天前就開始計畫如何打發這兩天的時間。
「樸萄,我們要去日月潭住兩天,你真的不去?」出發前,她的那幾位好友又問了她一次。
「不了,好久沒回去,我想回家看看爸媽。」樸萄已準備好簡單的禮物,打算帶回去送給小朋友們。
「這樣呀!那只好這樣了,我們出發羅!」與她道別後,幾個女學員一塊兒離開。
看著空蕩蕩的寢室,樸萄也提起行李走出去,一直到訓練中心大門外,正準備搭公車時,一輛轎車停在她面前。
她看了眼,坐在車內的人是嚴安邦。
「聽說你要回家?」他對她勾起嘴角。
「對,正要去搭車。」她點點頭。
「上車吧!」他為她打開車門,「我送你回去,我正好要去台北一趟。」
「不了,搭車也很方便,再說我想一個人靜一靜。」樸萄抿唇笑笑,「美好的週末不應該和我在一塊兒吧!」
「我和她分手了。」他對樸萄仍存有一絲希冀,「難道我們不能回到過去嗎?」
「對。」她點點頭。
嚴安邦下想就這麼放棄,他立刻下車走到她面前,「就讓我送你回去,路上我們好好溝通一下。」
「她不是已經說不要了嗎?」沈昊沉冷的聲音突然冒出來。
「訓練官!」嚴安邦錯愕地望著他。
「你去忙你的,我會送她回去。」沈昊說著,便拉著樸萄前往他停車的地方。
「你這是做什麼?放開我!」她用力甩開他的手,蹙著眉。
「我想帶你去個地方。」沈昊看著她,「快上來。」
「現在是休假,我不必聽你的。」她賭氣地說完,便直接朝公車站走去。
「你不想拿到結業證書嗎?」這女人只能用威脅才會聽話。
「什麼?」她止住腳步,回頭瞪著他。
「別孩子氣了,上車。」他表情一擰,讓她不敢繼續說不,可能是長期被他「迫害」的關係吧!
「上車就上車。」她嘟著嘴坐上車,「居然拿結業證書來壓我,看不出來你會做這種事。」
「那麼要不要試試?其實我就是這樣,會公報私仇,所以在你還沒結業之前,都要記得時時刻刻聽我的話。」他輕輕一笑。
看著他的笑,她不禁失神了,可他卻突然旋過臉,嚇得她立刻避開眼神。
此時此刻她不得不承認,這陣子她完全無法控制地想著他,該不會真像許教官所說的,她對他有了不一樣的感覺?
不!不會這樣的,只因為他是她的訓練官,她才特別關心他。
「怎麼不說話了?」他望著前方說。
「你不是嫌我吵?」她皺皺鼻子。
「大概聽你吵習慣了,現在只要有你在身邊就不能太安靜。」如果太靜了,他會以為她病了還是怎麼了。
「這是什麼話!好像我很多嘴似的。」她皺皺鼻子。
「多嘴算是你的優點,不過別太多管閒事就好。」
前一句讓她聽了小小開心,下一句又讓她生氣了。
「放心,我知道我沒資格,你的閒事以後有別人去管,我不會多事;而你也一樣,我的事你就別管了。」她真的被他激怒了。
「你的事我不管,誰來插手,嚴安邦嗎?」沈昊板起了瞼。
「不管是誰都不關你的——啊!」她話還沒說完,他竟來個緊急煞車,讓她的身體重重一晃,她錯愕的轉向他,「你這是?」
「到了。」
「什麼?」她愣住。
「我要帶你來的地方已經到了。」他隨即下車,樸萄這才發現這裡是一家餐廳的專屬停車場。
見他為她打開車門,她疑惑地走出車外,「訓練官今天挺紳士的,到底有什麼企圖?」
「進去看看就知道羅!」他再度為她推開店門,領著她進入裡頭。
樸萄遲疑地看他一眼,只好被動的往前走,當她走進餐廳包廂,看見爸媽和育幼院的小朋友時,震愕得說不出話來!
「大姊柿……」孩子們全朝她奔來,「這裡好漂亮喔!叔叔特地派車載我們過來,等等他還要帶我們去遊樂場玩呢!」
樸萄愕然地望著沈昊,又看看開心不已的小朋友和爸媽眼中安慰的光影,胸臆間溢滿濃烈的熱。
她吸吸鼻子,不忘開這些小蘿蔔頭的玩笑,「你們怎麼可以亂喊呢?」
「喊錯了嗎?」小朋友傻傻地我看你,你看我,模樣可愛極了。
「你們喊他叔叔卻喊我姊姊,那我不就矮他一截?那可不行。」她雙手扠腰對他們說教。
「那我們就喊他哥哥……大哥哥……」幾個聰明的小傢伙立刻改口。
「對,這才乖!」樸萄笑著拍拍他們的臉,然後走到母親身邊,「您能來真的太好了,好想您喔!媽。」說著,她便撲進母親懷中。
樸母心疼的揉揉她的肩,但笑不語,對女兒的思念與關愛盡在不言中。
小朋友哈哈笑,做著鬼臉說:「羞羞臉,姊姊撒嬌。」
「你們這些小鬼,再給我亂說話試試看。」樸萄皺起眉。
「大哥哥,姊姊好凶喔!」有位小朋友突然說這句令人噴飯的話。
「哈……」更沒想到的是,向來不怎麼笑的沈昊居然大笑出聲。
「你笑什麼?」樸萄瞪著他,這笑聲很刺耳耶!
「我笑連小朋友都知道你凶,看來要你忍住脾氣還真不容易。」說完,他便抱抱那些孩子,「大哥哥說的對不對呀?」
「對——」小朋友齊喊。
樸萄忍不住輕哼了聲。
「好了,大家都坐下,該點餐了。」沈昊要小朋友們坐好。「小朋友想吃什麼?」
「我要吃最好吃的。」一位小朋友興奮地嚷著。
「伯父伯母呢?」他沒忘記詢問樸萄的父母。
「都可以,讓長官破費真不好意思。」樸義感激地說。
「快別這麼說,這是我一直想做的,那我馬上請服務生進來,你們把想吃的餐點告訴他就行了。」說完,沈昊便到外頭舉了下手,服務生立刻進來為大家服務。
樸萄站在一旁看著儼然已成為孩子們新偶像的沈昊,心底有著說不出的感動。
沈昊突然轉向樸萄,「怎麼不去招呼你父母,幫他們點餐呀!」
「我……」她看著他,不知該怎麼回應才對。
「傻站在這兒幹嘛?快去吧!」他將她推到她父母跟前,「讓樸萄幫你們點餐吧!」
「好好,謝謝。」樸義直望著沈昊,對他直笑,又看看女兒嬌紅的小臉,已能意會他們之間不尋常的氣氛。
歡樂的時光總是過得很快。
午餐過後,沈昊依約定準備帶孩子們去遊樂場,由於樸萄的父母從台北趕來已經有些累了,他便訂了間飯店房間,讓他們可以安安穩穩睡個午覺。
而這趟遊樂場之行的領隊理所當然是沈昊和樸萄了。
樸萄從不曾一個人帶著這麼多孩子去遊樂場,就怕應付不來,如今雖有沈昊同行,但她懷疑成天與警察為伍的男人真有辦法帶這些小朋友嗎?
意外的是,小朋友都很聽從沈昊的話,把他的話當聖旨般,一個個乖得不得了。
排隊時好好排隊,吃飯時乖乖吃飯,不吵不鬧,還真是讓樸萄大開眼界,一度以為自己眼花了呢!
回程途中,她終於忍不住問那些小蘿蔔頭,「你們今天怎麼這麼乖呀?大哥哥說什麼你們就做什麼,為什麼姊姊以前教你們的時候,你們都沒這麼聽話?」
「因為我們喜歡大哥哥!」幾個小朋友異口同聲的說,聽在沈昊耳裡讓他得意的笑了。
「喜歡他,那不喜歡我羅?」樸萄雙手扠腰,故作生氣,「你們怎麼這麼偏心呢?」
「我們喜歡大哥哥也喜歡姊姊。」小朋友又道。
「但我怎麼覺得你們喜歡他多了那麼一點點?」
「因為大哥哥會照顧你,所以我們喜歡他。」其中一個小傢伙說出這句話,讓樸萄一時呆住了。
「你們……」她看看他們,感動得說不出半個字。
這些孩子幹嘛要說那些話,惹得她既心疼又難受,可現在在車裡又不能抱著他們痛哭。
「大哥哥、大姊姊,我們來唱歌好不好?」小偉見她又要哭了,立刻聰明地說。
「好好,我們來唱歌。」其餘小朋友們拍手附和。
「大哥哥,你會唱什麼歌?我們想聽你唱歌。」他們趴在椅背後方,好奇地問道。
「那我們來唱警察之歌好了。」沈昊笑道。
「好!以後我也要和大哥哥一樣當警察。」小男生對警察有著說不出的崇拜。
「那你們聽好了,警察之歌不能亂唱,只能唱一次。」沈昊說完便引吭高歌。
頭一次聽他唱歌的樸萄非常訝異,沒想到他的歌聲還不賴,如果唱流行歌曲一定更動人吧?
更神奇的是,孩子們聽了一遍居然都能朗朗上口,車廂裡頓時充滿歌聲與歡笑聲,玩鬧好一會兒,大家都累了,直到車子抵達飯店,孩子們全都睡著了。
「怎麼辦,要叫醒他們嗎?」
「我看今天讓他們在這裡過一夜好了,這樣你父母也可以得到充分的休息。」於是沈昊在與樸義夫婦商量後,決定讓小朋友在這裡待上一晚,明天再回育幼院。
將他們的睡床全都安排妥當後,沈昊便準備離開,樸萄送他到飯店大廳,「訓練官,謝謝你。」
「幹嘛跟我客氣,比起你做的,我所做的根本微不足道。」他對她扯唇一笑。
「嗯……不知道你等一下還有事嗎?」樸萄笑看著他。
「沒事,怎麼樣?」
「我們去後面散散步好不好?這間飯店後面滿漂亮的耶!」她突然不希望他就這麼離開,但又不知道該找什麼理由留下他。
「也好,就去走走吧!」
兩人來到飯店後方的花園,花園中央有座漂亮的噴泉,噴出的七彩水柱在黑夜顯得格外美麗。
「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表達我的感謝之意。」站在噴泉旁,她緩緩說道。
「你對我說的話不是頂撞就是道謝,還有沒有別種?」他揚起笑,睨了她一眼。
在這四目交接的瞬間,他倆似乎都無法從對方的眼中抽離,就這麼對視許久許久……
突然,旁邊響起其他人的笑聲,兩人才回過神。
樸萄發出兩聲輕咳,好化解這份尷尬,「最近我家的育幼院每個月都有意外的捐款,是不是你捐的?」這是認識他之後才發生的,她直覺猜想。
「我……」他想否認,但說謊不是他擅長的事。
「我猜得沒錯,對不對?」她直瞅著他,「知道你不愛聽謝謝,但我還是得——」
「剛剛不是要你別再說了嗎?」沈昊截去她的話,「再說的話我可要生氣了,難道善事只能你一個人做?」
「當然不是。」她搖搖頭。
「既然不是就乖乖閉嘴。」沈昊仔細望著她,「何況真正偉大的是你父母,你要好好孝順他們。」
樸萄甜笑地點頭,「是的,我從以前就以我父母為傲。」
見他又不語了,樸萄有感而發地說:「訓練還剩下一個半月……」
「沒錯,剩不到五十天了。」他瞇起眸,不解地問:「怎麼了?」
「結束後我們還能再見面嗎?」她抿唇望著他,而他俊美的模樣已深深烙印在她心上,很難去除了。
「你不怕我?」他嘲弄地勾起嘴角。
「我幹嘛怕你?說真的,這段時間可以跟著你學習,我真的很開心。」她說出真心話。
「虧你還有點良心,本以為在你心底我是個大惡人,恨不得早點擺脫我。」沈昊將雙手插在褲袋,仰首看著天上的星星。
「我才不會。」她認真地說道:「真的一點兒也不會,我甚至……」話到一半突然頓住,不知道接下來的話該不該說。
「你最近怎麼老是話說一半?」他皺著眉。
「我可以說嗎?」
「要說就說,趁我現在想聽。」今天他的心情還不錯。
「好,那我說羅!」樸萄深吸口氣,瞅著他的側面緩緩說道:「如果我說……我喜歡你……你會不會看不起我?」
也不知哪來的決心,她很想讓他知道她心底的想法。
「你——」他心頭一震。
「到底會不會呢?」她仔細望著他的表情,「或者,你也有點兒喜歡我?」
「樸萄,你怎麼了?」他伸手摸了下她的額頭,「發燒了嗎?」
她眉頭一皺,揮開他的手,「我是正經的,為什麼你當我是開玩笑呢?這讓我很尷尬耶!」
「我這麼說是替你找台階下,傻瓜!」他怎麼也不肯承認早對她有了不一樣的感覺。說真的,和田易媛那段悲劇讓他對愛情感到害怕、畏懼,甚至連愛人的勇氣都喪失了。
如今,面對愛情甚至比面對殺人犯還令他恐懼,可偏偏老天捉弄,竟讓他又一次為了女人失心。
「你不喜歡我?」早知道會是這個答案,她為什麼還要問呢?
「對,我怎麼可能喜歡你呢?別再亂說話了。」他蹙起眉,「時間不早了,我該走了。」隨即逃也似的離開飯店,留下一臉頹喪的樸萄。
「他還愛著田易媛嗎?」樸萄喃喃自語著。
愛上一個不愛自己的人竟是如此難受和心痛!她該收心,徹底的收心,否則離開訓練中心後她將更痛苦、更難熬。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1-18 00:06:25
第八章
「沈昊……」
樸萄追了過去,攔住正要開車離去的沈昊。
「你到底要做什麼?我不是跟你說了,我不喜——」
「不喜歡我連送我一程都不願意嗎?」樸萄的話讓他梗了聲。
「你要去哪兒?」沈昊這才問道。
「我要去藥局買一些備用藥。」她簡單地解釋,「放心,到了藥局我會自己坐車回來,不會再麻煩你。」
「我可有說你麻煩我了?」他打開車門讓她坐進來,然後開車上路。
「是嗎?」她紅了雙眼,「你剛剛的眼神分明就是這麼寫著,除此之外……還有一絲絲鄙視。」
「我為何要鄙視你?」
「因為我和嚴安邦也不過才分開兩個月,可是我現在卻說喜歡你,你瞧不起我是應該的。」她眨掉眼角的淚,「對嚴安邦我是曾喜歡過他,他的劈腿也讓我難過和掉淚,但事後卻沒有太多的感覺,但對你,我是真的……」
發現他的眉頭再次擰起,她於是止住話,「算了,當我沒說。」
「別忘了,我是你的長官。」
「長官和學員就不能進一步發展嗎?這是你規定的?」樸萄反問他,「既然不喜歡我就不用找那些可笑的理由。還有,以後不用對我太好,這樣會讓我誤會。」
「我只是……」
「好了,別再給我任何理由,前面停車就好,我記得小巷內有間藥局。」她指著前面。
沈昊於是將車停在路邊,看著她下車後對他說了聲謝謝,便二話不說地奔進巷內。
莫約五分鐘後,她拿著藥袋走出來,卻意外看見他仍停在原地等著她。
「你怎麼還沒走?」樸萄問道。
「上來,我送你回飯店。」
「不用,我可以自己叫車,你走吧!」樸萄走到馬路邊伸手攔車。
「我要你上車,你聽見沒?」沈昊從車上下來,走到她面前用力箝住她的手腕,「快上車。」
就這麼她被動的上了車,卻一直抿唇不語的望著他。
「幹嘛用這種眼神看我?」沈昊回睇她一眼,視線隨即落在她手上的藥袋,「不過一夜而已,為什麼要準備藥?」
「有一、兩位小朋友的體質較特殊,若不是在自己的床上睡,有時會有一些過敏症狀發生。」說完後,她便不再說話。
「生氣了?」他望著她默然的側面線條。
「沒有,其實我知道你的答案。」她低頭玩著自己的手指頭,「可還是不怕死的問了,我連自知之明都沒有,對吧?」
見她一滴淚落在裙上,沈昊驚訝地輕喊了聲,「樸萄!」
「我沒事。」樸萄吸吸鼻子,「只是哀悼自己還沒萌芽的感情就已經枯萎。放心,我會馬上好起來,說不走明天遇到哪個男人對我好,我又移情別戀了呢!」
她抬起臉,露出牽強的笑。
「為什麼要這麼說自己?」他不喜歡她這樣。
「反正在你心底我就是這樣的女孩,不是嗎?」她這話讓他的眉心蹙得更緊了,「不管你喜不喜歡我,但我還是希望你忘了她,她的死又不是你的錯。」
「連這個你都知道?」沈昊吃了一驚。
「因為我是學員裡頭有名的包打聽嘛!」她強迫自己一笑,「不要因為這個理由再罰我喔!」
看著她強顏歡笑的模樣,他心底震動得更厲害了。
早告訴自己不需要感情的羈絆,但她抽抽噎噎說出的這段話,竟開啟了他不願去啟動的記憶輪盤,讓他痛苦得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眼看飯店已到,他還繼續往前開,樸萄驚覺不對地喊道:「停,已經到了。」
他猛然回神,將車子開到路旁停下,「對不起,我恍神了。」
「沒關係。」樸萄不放心的看著他,「怎麼了?」
「沒什麼。」他揉揉眉心。
「是我說太多了嗎?」她咬咬下唇,猶豫了會兒還是說了,「不過最後我還是要說一句,你就接受許教官吧!我會祝福你們的。」
說完,她便推開車門,迅速往飯店內奔了去。
望著她纖細的背影,沈昊心頭又隱隱顫動著。
他用力捶了下方向盤,發出刺耳的喇叭聲,隨即踩下油門加速往前衝……
此刻,他忘了自己的警察身份,只想宣洩積壓在內心的困惑,還有她那顆滴落在他心頭的淚。
隔日中午吃過飯後,沈昊又派了車將樸萄父母與小朋友們送回去,本來樸萄也想跟隨,晚上再搭夜車回來,但樸母不放心她一個人夜歸,怎麼都不肯答應。
「放假的時候,媽媽隨時等你回來。」樸母對她笑了笑,「看你瘦了不少,身體要顧好,也要好好吃飯。」
「我會的,不用為我操心,放心吧!」她朝他們甜笑著,又對小朋友們說:「要乖乖聽話喔!不然姊姊就不帶禮物回去看你們了。」
「我們一定會聽話的。」小傢伙異口同聲喊道。
「一定要說到做到喔!」樸萄將他們一一送上車,「車上也不許吵鬧,知道嗎?」
「知道。」整齊有力的聲音響遍整個車內。
樸義夫婦也不忘向沈昊道謝,「真的很感激你,不但讓我們看見樸萄,還讓孩子們玩得這麼開心。」
「我只是略盡一點心力而已。」
「這樣就足夠了,看見孩子們的笑容,有什麼比這些更珍貴的呢?」樸義欣慰地說。
「有空到我們那裡走走,雖然沒什麼可招待的,但是我們那兒的風景和空氣不錯,可以去散散心。」樸母打從心底喜歡沈昊,雖然他非常寡言,可不難看出他是個好人。
「我會的。」
「那我們走吧!他們也累了兩天該回去歇會兒了。」樸義於是和妻子一塊兒上車,「長官,我女兒就麻煩你照顧了。」
沈昊對他行個禮,並未允諾好或不好,樸萄看他一眼,為化解尷尬趕緊對爸媽說:「會的,訓練官很照顧我呢!你們別為我擔心。」
「好,再見了。」樸義對他們點點頭後,車子便出發了。
「爸媽再見!」她用力揮動著雙手,直見車影消失後,她才落寞的放下手。
「我們也回去吧!」沈昊說道。
「訓練官,你先回去吧!我想去走走。」她現在已明白他的心意,在這種情況下還一起回去,不是讓她更傷心?
「你要去哪兒?」他看看表,「已經快兩點了。」
「今天還是休假日耶!你別管這麼多啦!」她帶著笑,故作輕鬆地道,「我一定會在規定時間返回中心,你就不必擔心了,再見,訓練官。」
朝他擺擺手後,樸萄轉身往前走。
其實她也不知道該往哪兒去,只是不想回中心。其他人應該也還沒回來吧?她獨自一人待在寢室,一定會忍不住胡思亂想。
突然,她看見旁邊有間KTV,於是走了進去,叫了間個人包廂,決定好好抒發一下心情,暢快地高歌幾首。
可不知為什麼,翻著點唱本,她點選的全是些悲傷的情歌,本來想唱些快歌瘋狂一下,但為什麼此時她卻想好好大哭一場呢?
如今,她發現自己是真心愛上沈昊,光是這段還沒開始就結束的單戀,就已讓她痛不欲生!
音樂響起,她跟著旋律哼起歌,可才不過唱兩句就已淚流滿面。
愛上無心的人哪!心窩隱隱泛疼,難道這就是苦澀的愛情?
拿起剛剛點的調酒,一整杯灌進嘴裡,感覺痛快極了!
咦?酒怎麼那麼快就沒了?看著手中空空的酒杯,她迷迷糊糊地說:「真的空了耶!」
淚水如果可以像這杯酒一樣很快地空了,不再流了,那有多好?
想起沈昊,她的淚水無法抑制的拚命奔流,隱忍的哭聲透過包廂的門縫隱約穿透出來,讓站在門外的沈昊難受得深鎖眉頭,想離開,但是那斷斷續續的哭聲卻揪住他的腳步。
一會兒,他看見服務生走進包廂,不一會兒又走出來,隔沒幾分鐘,又見服務生端了酒進去。
天!那丫頭在喝酒嗎?
等服務生出來後,他忍不住走進包廂,就見她拿著酒杯喝著。
沈昊皺起眉走向她,抽走她手中的酒杯,又看看桌上的空杯,「這就是你說要去走走的目的?」
「你是誰?」她傻傻地問道。
「我是誰?」他的嗓音揚起。
「哦!好可怕的聲音,我想起來了,是訓練官對不對?」她咧著嘴兒嘻嘻笑著,顯然醉了。
「對,是我。」他板起臉色。
「訓練官……」樸萄揚起音調,「你怎麼會過來?剛剛可嚇了我一大跳呢!要不要也喝一杯?不錯喝喔~~」
「你醉了,別再喝了。」他硬是拉起她,「我們走,離開這裡。」
「你別管我,走開!」她用力推開他,「那麼多學員你不管,為什麼就只管我一個,因為我好欺負嗎?」
他心一提,「你真的醉了,快跟我回去。」
「不要,今天是我休假的日子,你不要管我。」她依舊堅持,「我要唱歌!」
「好吧!那唱歌,酒別喝了。」沒轍了,他只好坐下陪伴她。
「訓練官,你不用勉強,回去吧!」樸萄朝他揮揮手,「我一個人在這裡沒關係。」
「你一個人在這裡,肯定會延誤晚上回中心的時間。」他蹙眉說:「如果真遲到了怎麼辦?」
「如果遲到就罰我好了,跑操場、吊單槓……我照單全收。」她嬌媚的托腮望著他,「處罰我不是你最擅長的嗎?」
「你那是什麼眼神?」沒想到她醉了之後,那酡紅的雙腮、半啟的杏眼,竟是這麼誘人!
「看喜歡男人的眼神。」她柔婉一笑,藉著酒意說大膽的話。
「以後不准你用這種眼神看其他男人。」他突然衝口而出。
「為什麼不可以?」樸萄半瞇著醺醉的眼,「你又不是我爸,管我呀!」
「既然現在還是我的學員,我就要管。」
「可我不想被你管。」她勾唇一笑,跟著又趴在桌上,「為了……為了忘掉你,從明天起我要尋覓新的愛情……」
他拍拍她的臉,「拜託你醒醒好嗎?」
「我已經很清醒了,我想喝酒,給我酒……」
「不許再喝了,我現在正在煩惱該怎麼帶你回去。」沈昊再也忍不住地站起,「走,回去吧!」
「不要。」樸萄揉揉太陽穴,「頭好痛,我想睡了。」
「你不能睡在這裡,我們走。」他俯身抓住她的手,硬是將她給拉起來。
「我不要!」醉了的她力氣特別大,用力將他一拉,而他竟失去平衡,就這麼壓在她身上,四片唇精準無誤的緊黏在一塊兒。
沈昊心一動,再也忍不住緊扣她的腰,猛力地吻著……
這一瞬間他不想探究自己該不該愛,只想緊緊抱著她,汲取她口中甜蜜的甘露。
「嗯……」她在他懷裡低吟,只覺得頭昏腦脹,心跳加速,彷若置身夢境。
沈昊將她摟得好緊好緊,一次又一次品嚐著她的甜美,甚至想一輩子擁有她,其他什麼都不在乎了!
然而,前女友一個個在他眼前發生不幸的畫面將他震醒了!
望著她被他吻腫的紅唇,和醺然的表情,他必須強忍許久才能推開她,「不行,我不能這樣。」
「為什麼?」她徐徐張開雙眼。
「我想我們都醉了。」他深吸口氣,「這是不該發生的。」
「不該?」她輕逸出一絲苦笑,「知道嗎?這是我的初吻。」
沈昊簡直不敢相信。
「不相信?因為我不像個潔身自愛的女人嗎?」她自嘲地說。
「我沒有這個意思。」他急切地解釋著。
「你就是這個意思……就是這個意思……」她垂首低泣,接著竟趴在沙發上睡著了。
「樸萄……」他輕輕喊著她,見她沒有回應,又搖搖她的肩,但她仍然沒有半點反應。
「我就知道會這樣。」重歎一口氣,沈昊只好將她扛上肩,背著不省人事的丫頭走出KTV。
這丫頭,要他拿她怎麼辦才好?
回到訓練中心,正值晚餐前,學員們大多會等晚餐後再回來報到,他不放心將喝醉的她一個人放在寢室,於是破例將她帶回他自己的私人宿舍。
看著她躺在床上安穩的睡顏,他忍不住輕觸她的瓜子小臉、彎彎的眉、微噘的紅唇……想起他們初識的情景,還真是充滿戲劇性。
「別再固執了,收回愛我的心吧!我們並不適合。」他的唇抵在她耳畔,瘩啞地說道。
突然,外面傳來敲門聲,「組長,我們一起去吃飯吧!」
「你在外面等著,我馬上出來。」怕許倩玲闖進來,沈昊連忙應道,臨去前他不放心的看了樸萄一眼,為她蓋好被子後才走出房間。
直聽見房門闔上的聲音,樸萄才緩緩張開眼,眼中的淚也順勢落了下來,滴滴沾濕了枕頭。
「不適合又為何要吻我呢?大壞蛋。」她坐起來,看看這間房又搖搖頭,「把我帶進這裡不怕被誤會嗎?沈昊,你不但壞而且笨得很。」吸吸鼻子,她抹去淚,趁沒讓人發現之前離開這裡,回到自己的寢室。
「樸萄,我們回來了!」徐珍一進寢室就給樸萄一個大大的擁抱,「我還以為你會比我們晚回來呢!你幾點到的?」
「一、兩個小時之前吧!日月潭好玩嗎?」樸萄逸出抹笑。
「風景真美,當然好玩了,你沒去真可惜。」張文琪替徐珍說了。
「反正以後有的是機會,我們有空再一起去。」樸萄回以一笑。
「你是不是有心事?」徐珍眼尖的發現她表情中的異樣,「咦?眼睛還紅紅的,你哭過了?」
「沒……可能感冒了。」她吸吸鼻子,「北部比較冷,一時間不太適應。」
「是這樣呀!你哪時候身體變這麼差了,要不要緊?」徐珍關心地問。
「不對,有酒味!感冒還喝酒,你不要命了嗎?」張文琪嗅到她身上的酒味。
「你們小聲點,讓別人聽見可不好。」她不希望成為寢室裡眾人注目的焦點,前陣子她與嚴安邦走得較近時,就聽見不少女學員說著背後話呢!
「是不是和嚴安邦分手後,心情不好跑去喝酒?」徐珍附在她耳邊小聲地說。
樸萄搖搖頭,微笑地說:「不是,別亂猜,當時的確難過了幾天,不過現在已經沒事了。」
只怕對沈昊的單戀會讓她傷心更久,更沒辦法忘記。
「真的嗎?」徐珍靈光一現,「乾脆我們來辦個聯誼怎麼樣?」
樸萄受不了地睨著她,「虧你想得出來,在訓練中心辦聯誼,你膽子不小喔!」
「難道不行嗎?過兩天有半天自由活動時間,那個時候聯誼一下應該沒關係吧?」
「隨便你,你們自己去吧!」樸萄一點興趣都沒有。
「拜託,我這可是為你辦的耶!」
「不需要。」她站了起來摸摸肚子,「突然覺得好餓喔~~」哭飽了也傷心夠了,她該儲備體力應付明天的訓練。
就不知道沈昊將要用什麼方式懲罰她了。
「你還沒吃晚餐?到底在幹嘛?」張文琪驚訝地問道。
「我一回來就睡覺,什麼都沒吃。」她穿上外套,「別管我,我這就去福利社找吃的。」
「要不要我們陪你?」
「不必,你們剛回來一定還沒洗澡吧!去忙自己的,我可以一個人去。」拿了錢包後,樸萄便往福利社走去。
到了福利社,她笑著對阿姨說:「給我一個麵包和一瓶奶茶。」
付完帳,才打算離開,竟然看見沈昊站在門口。
她有絲訝異。無緣之人偏偏總是相見,這場孽緣到底要延續到什麼時候?
樸萄將面包藏在身後,對他點點頭,快步從他身旁走過。
這剎那,他們完全沒了想法、沒了思緒,有的只是想著該如何留住這場心酸的浪漫……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1-18 00:06:51
第九章
來到操場,樸萄用力撐起自己坐在高高的單槓上,再從外套口袋掏出麵包、奶茶,邊吃邊喝著。
「怎麼現在才吃晚餐?」沈昊走過來,遞上一個飯盒,「要吃就吃這個。」
樸萄看了他好一會兒,遲疑地將麵包放在大腿上,伸手接過飯盒,「咦,是熱的?!」現在廚房應該早就沒了飯菜才對。
「我讓廚房的員工留在保溫箱,剛剛去拿來的。」他稍作解釋。
她怔怔地問:「你是專門為我準備的?」
「這沒什麼,因為我知道你還沒吃晚餐。」沈昊望著她拿著飯盒動也不動,「怎麼不吃呢?會涼的。」
「我不是說了,不要對我太好,我不吃。」樸萄將飯盒還給他,「我有麵包,吃這個就足夠了。」
「我不是對你好,是知道你沒吃才會讓廚房準備的。」他瞪大眼,沒想到她會拒絕他的好意。
「真的不必了,謝謝訓練官。」她想跳下單槓,但雙手都拿著東西,一個不慎滑落下來。
「小心!」沈昊上前接住她。
她猛張開眼,當發現自己正在他懷裡時,立刻推開他站了起來,「謝謝你,已經很晚了,我要回寢室了。」
「樸萄!」他揚聲喊住她,「你站住。」
她抿緊唇、閉上眼,無奈地歎了口氣,「你非要我吃羅?」
「沒錯。」
「不吃又要沒收我的證書了?」她回頭瞪著他。
「是的。」
「給我。」好吧!她投降,「我現在接受,等結業後你我就不相干了,希望你就別再管我。」
轉過身,她看著他那對沉若黑海,卻讀不出他心思的雙眸,接過飯盒說聲謝了,便快步朝寢室瘧去。
沈昊揉揉太陽穴,重歎口氣,「真是個倔強的女人。」
回到寢室,大夥都好奇的圍在一起看著樸萄手裡的飯盒,「你去哪兒弄來的,好神奇喲!」平常晚餐時間過去,飯菜早就空了。5
「撿到的。」她斂下眼。不懂他為何還要管她吃什麼,難道這只是他拒絕她之後的施捨?若真如此,那就免了。
「撿到的?真的假的?」沒有人相信。
「我想撿到的東西應該沒人敢吃,我也吃不下了,徐珍你幫我拿去倒掉。」她強忍心痛地將便當交給她。
「我不相信是你撿到的,是人家給的就快吃,扔了多可惜。」張文琪勸道。
「那我自己拿去倒掉。」吃了這便當,樸萄怕自己會更忘不了沈昊,為了讓自己徹底死心,她必須這麼做,「真是笨蛋,我吃好了。」
一位胃口超好的女學員搶了去,打開一看,「好棒的菜色喔!是誰可以說動廚房歐巴桑專門做一份呀?」
「你們聊,我去洗澡。」樸萄不想再聽這些,立刻抱著衣服衝進浴室。
她拿著蓮蓬頭沖洗自己的臉,一天當中,只有在這時候,她哭泣沒有人聽見、難過沒有人看見,可以盡情宣洩。
「樸萄怎麼了?」有人問。
「可能心情不好吧!還不是你們,她跟嚴安邦交往時直說她配不上人家,現在他們分手了,又何必假惺惺的呢?」徐珍睨了她們一眼。
幾個好事者自覺理虧,摸摸鼻子離開了。
「張文琪,我看聯誼還是要辦一下。」徐珍做下決定。
「好,只要你願意,我一定奉陪。」張文琪很阿莎力地拍拍胸脯。
「嗯,就算被罰也不能有怨言喔!」徐珍再一次說。
「0K,沒問題!」
訓練中心的月亮似乎特別明亮,床位靠窗的樸萄好幾次都被月光給擾得無法入睡。時序已步入冬天,寒冷的冬夜更讓人感覺漫長,心也更蕭瑟了!
好不容易熬到快天亮,她才小睡了會兒。
「樸萄……」耳邊傳來徐珍的聲音。
她迷迷糊糊地嘟嘍,「今天早上不用上訓練課,就讓我多睡一會兒吧……」
「還睡,我們要去聯誼了。」很興奮加雀躍的嗓音在樸萄耳邊響起。
這句話果真將樸萄震醒了,三秒之後她坐了起來,一臉詫異地望著徐珍,「你說什麼?」
「我說我們要舉辦聯誼,你快起來打扮一下嘛!」張文琪也走過來,將她拉了起來。
「你們不怕被沈魔王教訓?!」還真有膽子。
「不怕不怕,因為我們幾個好不容易壯了膽,去跟訓練中心的楊主任提議,他親口同意讓我們聯誼一次,而且下午的課暫停,給我們一整天的時間耶!楊主任都同意了,他又是沈魔王的前輩,沈魔王又能說什麼呢?」徐珍遞給她一個「安啦」的表情。
「你們還真是不得閒呢!」
「什麼呀!我們還不是為了你,想讓你心情好一點。」
「我心情很好,不用了。」她又躺回床上,拿起被子往頭上一蓋,轉身繼續睡。
「快起來。」徐珍和張文琪一塊兒將她拉起來,「我們幫你借了一件好漂亮的洋裝,快來試試。」為了讓聯誼看來更正式,她們規定參加的女學員一定要身著洋裝,男學員則必須穿西裝、打領帶,光是想像就讓人好興奮。
「你們有沒有搞錯?」樸萄很無奈,但也只好穿上她們借來的純白色洋裝,「現在我是待宰羔羊嗎?」
換上洋裝,樸萄卻連照鏡子的慾望都沒有。
「沒錯沒錯,你快坐下,再來是化妝,林曉慧的姊姊是有名的化妝師,許多明星在她的巧手下都變了個人耶!像你本來就漂亮,一定會更美的。」旁邊有人幫腔。
「你們還請化妝師呀?」
「我姊姊是義務幫忙,不用錢的,還會幫我們每個人化妝喔!」林曉慧將她姊姊帶過來,「你先化。」
樸萄看大家興致這麼高,也不好再說什麼,對林曉慧的姊姊點頭笑笑後,便坐了下來。
這時,其他人也開始為自己裝扮,寢室裡頓時熱鬧不已。
樸萄邊讓化妝師化妝,邊拿起一本書翻閱,也不知過了多久,她聽見化妝師對她說:「好了,看看滿不滿意?」
樸萄這才抬頭看著鏡中的自己,雙眼不由瞠大,「好美!」
「其實是你本身條件好,只要稍稍點一下就會非常亮眼。」化妝師對自己的技術非常滿意。
「謝謝你。」
「那我去幫其他女孩化妝羅!」化妝師離開後,有人走過來,直讚賞樸萄的美麗。
「不玩了啦!你那麼漂亮,誰還會看我們一眼?」徐珍半開玩笑。
「那我不去不就行了。」樸萄也樂得輕鬆。
「笨蛋,你聽不出我們是開玩笑的嗎?你等一下,我們馬上就好。」換徐珍化妝,她立刻過去坐好。
樸萄走到窗邊,看著外頭晴朗的好天氣,緩和了冬天的寒冷。
今天果真是聯誼的好時候,只不過她卻沒有半點心情。
「樸萄,我們好了,走吧!」張文琪拉住樸萄的手,「看我們是不是都很美?肯定要讓那些男生個個驚艷。」
樸萄但笑不語,隨著她們的腳步前往聯誼場地,一路上有不少男學員直瞧著她們,看他們那副目瞪口呆的模樣,徐珍真的好想笑喔!
「徐珍,有沒有準備吃的?」有吃的才不會太無聊。
「當然有,不過經費有限,不是很豐富,但一定夠大家吃。」她們可是精心籌備呢!
「有酒嗎?」
「有雞尾酒。」負責這部分的林曉慧回答。
「那就好,待會兒便可以暢飲了。」樸萄這才比較開心。
「少喝點酒,今天一定要維持淑女的形象,懂嗎?」徐珍扯扯她的衣袖,鄭重提醒她。
「是,有你在旁邊監督,我怎麼可能忘了呢?」樸萄掩唇一笑,「肚子餓了,早餐都沒吃呢!我們快過去吧!」
「主任,你說什麼?聯誼!」沈昊得知這消息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幹嘛這麼震驚呢?訓練都快結束了,就讓他們玩樂一下,所謂休息是為了走更長遠的路。放輕鬆!」主任拍拍他的肩。
「可是……」沈昊還想說什麼,但見主任的笑容便知道自己不好再說什麼,於是他點點頭,「我去看看。」
「你可不要破壞呀!就讓他們玩玩吧!」楊主任揚聲喊道。
沈昊假裝沒聽見的走出去。
當他進入聯誼場地,看著裡頭每個人都做盛裝打扮,忍不住搖頭歎息,如果平常訓練也可以這麼盡心盡力的話,成績早就不只如此了。
往裡面走了幾步,男學員一見是他,立刻笑著歡迎,「訓練官你來了,快來裡面,想吃什麼可以自己來,自助式的喔!」
沈昊注視他們好一會兒,音樂輕揚、笑語不斷,有幾對男女學員相擁起舞,其中一對裡的女生赫然是樸萄!
他強忍著怒意,好不容易等到換音樂時,才走過去對她的舞伴說:「換我了吧!」
當沈昊握住樸萄的手慢慢移動腳步時,她非常意外地問:「你也會跳舞?」,
「廢話,我也年輕過。」
「呵!真好笑,說得好像自己七老八十似的,聽說你今年才剛滿三十,是最年輕的刑事組組長。」她偏著腦袋,對他扯唇一笑。
瞧她此刻身著純白短洋裝,纖美動人的模樣,沈昊的眸心瞬間黯下,「你這麼急著尋覓下一任男友?」
「是呀!我就是這麼不甘寂寞。」她露出一排貝齒,笑容極其動人。
「物色到對象了嗎?」他低啞地問。
「正在物色中。」樸萄發現自己依然是這麼眷戀他,要忘記他似乎沒有想像中容易。
「那我祝你今天可以得到好結果。」他的表情倏然僵冷,一字字地說道。
「謝謝你。」她的下顎點點他身後,「對不起,還有人等著跟我跳舞。」
事實上樸萄今天是全場矚目的焦點,幾乎搶走所有男學員的目光,所以只要有機會,每個男學員都希望可以與她共舞,一親芳澤。
「嚴安邦也是其中之一嗎?」他回過頭就看見嚴安邦也站在那裡排隊等著和樸萄跳舞。
她沒回答,對他微微曲膝後便繞過他,直接走向那些人。
沈昊閉上眼,緊握拳頭,再也隱忍不住地上前拉住她的手,「跟我走。」
「你要做什麼?」樸萄吃了一驚,
「別問這麼多,跟我走就對了。」現在的沈昊已亂了思緒,只知道他不想看見她與其他男人共舞,就算只是一分鐘也無法忍受。
走出聯誼場地,他將她帶到辦公室,「給我坐好。」
「你把我帶來這裡,只是要我坐著?」樸萄頓覺好笑地搖搖頭,「訓練官,這也算懲罰嗎?一點兒都不好玩。」
「你交男友就只是為了貪玩?」他表情一沉。
「這就不勞你費心了。」他為什麼老是這樣,不喜歡她又愛管她?「我已決定不再受你控制,隨便你怎麼想。」
眼看她真要離開,沈昊豁出去地大喊:「我愛你、我喜歡你……不要走——」
樸萄定住腳步,以為自己聽錯了,頓覺胸口不斷抽疼,連呼吸都亂了!
是真的嗎?他說的是真心話嗎?
「懷疑我的話?」他彷彿看出她的顧慮,說道:「這次我說的話是百分之百真實,不再故意漠視自己的真心,相信嗎?」
她緩緩旋過身,看著他,「那為什麼……為什麼一開始不願承認?為什麼要讓我這麼傷心難過?」
「愛上我是你的不幸,從我進入警界之後,曾交過三個警察女友,卻都一一出事,前兩任女友甚至還丟了性命,一個是在實戰練習時,一個是在出任務時,所以我不希望……」
「那只是巧合,我才不相信你所交往的每個警察女友都會這樣,要不我們就賭一賭!」她很認真地望著他,眼角濕潤,讓他的心跟著緊縮起來。
沈昊輕逸出抹笑痕,「傻瓜!這種事哪能賭?」
「我不管,我只想告訴你,我不會發生不幸,絕不會。」樸萄忍不住奔向他,緊緊摟住他的勁腰,「不要再趕我走,除非你嫌棄我。」
「你那麼美,我怎麼會嫌棄你呢?」他輕輕推開她,心疼地抹去她頰上的淚痕。
「可是我沒有很好的家世背景,聽說警察陞官也要有人幫忙推一把。」她瞅著他,自卑地說。
「你是在暗示什麼?」他瞇起眸。
「或許許教官比較適合你。」樸萄抬眼偷瞄著他,「聽說她父親是—」
「夠了沒?你真的很愛惹我生氣。」他板起瞼,「不是愛我嗎?不是沒有我就猛灌酒、不吃飯嗎?這樣還要把我推給她?」
「我只是說說而已,幹嘛那麼凶!」她委屈地瞪著他,不一會兒又笑了,那笑靨燦若艷陽,別說他眼中那絲絲怒氣了,就連雪都會被她融化。
「你真是……」沈昊將她攬進懷中,瞳亮如星地望著她兩片輕顫的紅唇。
下一秒他吻住她的紅唇,擁緊她不盈一握的纖腰,長舌探進她口中尋覓最香沁的滋味。樸萄也學著他的動作回吻他,本以為不屬於自己的愛情突然降臨,讓她內心激動不已,喜極而泣。
驀然嘗到鹹鹹的滋味,知道是她的淚,他離開她的唇,不捨地問:「怎麼哭了?」
「因為太感動,還以為訓練結束後你我就要分道揚鑣,你永遠也不會記得我了。」樸萄拭著淚,又哭又笑。
「傻瓜。」她的淚落在他強韌的心底最柔軟的角落,使他體內滾燙的熱情再次沸騰,燃燒著這小小斗室中微弱的氧氣。
他粗糙的掌心拂過她穿著小洋裝的纖腰,無法控制的撩起她的短裙,撫揉她身上凹凸有致的曲線。
剛開始樸萄因為緊張而繃緊身子,但隨著他點燃的熱情,讓漸漸她忘了這些不自在,在深深望了他一眼後,她輕輕按下他的腦袋,在他臉上落下一朵朵吻花。
她吻遍他的臉,輕輕柔柔的,更撩起他體內的慾望。
沈昊再也無法控制地將她推向桌旁,並將她背後的拉鏈拉下,褪下她的洋裝,愛撫她光滑細緻的肌膚。
「沈昊……」她緊張的喊著。
「我要你!」濃灼的呼吸從他鼻腔噴出,潛藏在他身體裡的掠奪因子完全爆發了。
他伸手越過她,將她身後的窗簾拉上,並關上燈,在她迷醉之際佔有了她,與她合而為一。
樸萄閉著眼,香汗淋漓地承受他孟浪的挺進,小嘴逸出絲絲嬌吟……
「我該回去了。」
離開太久,徐珍她們一定會找她的。
「回去繼續和其他男人跳舞?」既然已成為他的女友,他可不允許其他男人碰她一下,連手背都不行。
「不是啦!」她羞澀一笑,「只是去看看而已。」
「萬一有人邀舞呢?」他問。
「不跳。」
「有人遞酒呢?」他又問。
「不喝。」
「如果有人表明要追求你呢?」
「我會告訴他,我愛人的槍法超准,要射左心房,絕不會變成右心室,而我的左心房與右心室都被他給射走了。」一抹甜笑掛在她嘴角,擁有他的愛讓她既開心又有自信。
「現在你幸福嗎?」他撫著她的臉,真的希望可以帶給她所有的美好。
「當然幸福,不過這樣還不夠,我要更多喔!」她拉起他的手,「要不要一起回去,你可以在旁邊盯著我。」
「不用了,你去玩吧!我相信你。」他擰擰她的腮幫子,動作滿是寵愛。
樸萄傻傻地看著他那雙比子夜還要漆黑的眸子,又一次怦然心動。
「幹嘛這麼看我?」沈昊摸摸自己的臉。
「你一定不知道自己有多帥吧!你平時那麼凶又嚴格,女學員才不敢對你有非分之想。」她偏著腦袋端詳他。
「真的嗎?」他低頭笑了,「不過就有一個人對我有非分之想,還大膽的向我示愛,把我告白的權利都搶走了,你說該怎麼辦?」
「那就當我沒向你示愛過,讓你告白一次不就好了?」她俏皮地道。
沈昊勾起嘴角,摸摸鼻子笑了,「這麼說很丟臉耶!」
「丟臉?怎麼會!」她語帶埋怨地道:「你怎麼可以光說不練呢?」
「這個……」雖然他交過幾個女友,但都不曾有表白這段,這下真的難倒他了。
她的眸心一轉,「我看這樣好了,我就去和其他男人跳舞、喝酒,如果真有人向我示愛,就聽聽看他們的示愛方式有沒有新意!」
她笑著說完,才旋身就聽見他喊道:「壞丫頭,我說就是。」
樸萄轉過身,小臉盛滿笑意,「說呀!我在聽呢!」
「呃……我想,可能我天生愛吃葡萄,所以受不了葡萄的誘惑,才會被她深深吸引。」他雙手環胸,帥性輕哂,「怎麼樣,這樣的表白是不是超級有新意呢?」
「你很過分耶!」她鼓著腮幫子,嗓音揚高八度。
「好好好,那我重來一遍。」沈昊低頭想了想,再抬眼看著她,緩緩道來,「其實在我第一眼看見你的時候,似乎就有點心動了,不是因為你的美,而是你笨拙的模樣很有趣,我當警察這麼久,從沒遇到這麼天真的小女警。」
「那你為什麼還對我那麼凶?」她質問。
「因為我不希望你遇到危險,凶也是為你好,更是為了預防……預防我會愛上你。」他的眼神漾出兩泓闃沉的光彩。
樸萄心口沒來由地輕顫,下一瞬間衝進他懷裡,「沈昊……對不起,我不該這你說的……」
沒想到這麼做竟然又讓他想起那些不好的記憶,她只不過想跟他開個玩笑,逗他開心,反而弄巧成拙!
「怎麼了?說就說,我無所謂。」他笑著揉弄她的髮,「我還沒說完呢!」
「不用說了。」她抵住他的唇,溫柔地搖搖頭,「我太瞭解你了,剛剛不過是逗你玩的。」
「你瞭解我?」
「嗯,你或許不知道在暗戀一個人的時候,會偷偷觀察那個人,所以我知道。」她抿著淚,對他漾出抹笑。
「你還真厲害,要不要我介紹你去調查局?」
「哈……」樸萄忍不住被他逗笑。
「我是說真的,調查局裡多個葡萄公主也不錯。」沈昊漾出不甘示弱的笑容。
「你怎麼知道有些女學員會開玩笑的喊我葡萄公主?」她一臉疑惑。
「有個人是這麼說的,暗戀一個人的時候,通常都會偷偷觀察她——」他呵呵笑,「你看我的學習力是不是很強?」
樸萄搖搖頭,笑開嘴,「不和你說笑了,我該過去了。」
「好,去吧!」他點點頭。
「我會帶好吃的給你。」說著,樸萄便走出辦公室。
看著她的背影,沈昊忍不住衝向她,緊緊扣住她的腰,貼在她耳邊說:「知道嗎?你今天好美!」
她笑著點點頭,「大家都這麼說。」
「我真榮幸有你這麼美麗的女友。」
「我更開心有你這麼帥的男友!」她踮起腳尖在他頰上印了一吻,然後拎著小洋裝雀躍地跑了
沈昊的嘴角跟著拉起一道弧,笑望著她遠離的身影。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1-18 00:07:18
第十章
聯誼當天鬧到好晚才結束。
不過樸萄早早就離開會場回到寢室,並將妝給卸下,想安安穩穩睡個好覺,當晚果真作了一個近年來最甜美的夢。
為了不給沈昊帶來壓力,她並沒有將他倆的事告訴任何人,只放在心底獨自品味,偷偷開心著。
半個月後,當聯誼歡樂的氣氛逐漸平息了,徐珍才突然想起那天的事,於是問正坐在她對面吃飯的樸萄,「那天你跑哪兒去了,我四處找不到你。」
「那天!哪天?」樸萄聽得一頭霧水。
「聯誼那天呀!」
「聯誼……」樸萄差點被嘴裡的一口飯給嗆住,「咳!咳咳……」
「你怎麼了?」身邊的張文琪拍拍她的背,「吃個飯也嗆成這樣,該不會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哪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別胡說了。」她的眼神遊移著,顯得心虛。
「看樣子一定是。」徐珍察覺有異,「該不會你和哪個男學員看對眼,跑出去私下幽會?」
「才不是。」樸萄直搖頭,「你們別胡扯了。」
「我哪有胡扯,趕快從實招來。」徐珍瞇起眸,直盯著她的眸子,「快說,否則我們就不是好姊妹了。」
「我……」樸萄抓抓頭髮,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她那天是跟我在一起。」就在樸萄不知所措的時候,端著餐盤走來的沈昊主動開口道。
張文琪幾人嚇得站起來,「訓練官,對不起,我們不是故意要探聽你和……和……只是那天你為何會和樸萄在一塊兒?」
瞧她們既害怕又好奇的模樣,沈昊忍不住笑了。
「咦?訓練官笑了耶!好詭異,該不會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吧?改天又給我們來個宇宙無敵瘋狂訓練。」徐珍怯怯地問。
「我不詭異,也不會給你們瘋狂的訓練,我只不過跟樸萄交往而已。」隱隱一笑,他走到角落的位子用餐。
只見樸萄半張著嘴,怔仲地半天說不出話來。天哪!她為了他隱瞞得好痛苦,可他竟然主動招認!
徐珍吃驚地望著樸萄,「訓練官說的是真的?你……你們真的在交往?」
「……不行嗎?」樸萄轉頭看了沈昊一眼。
「當然可以,只是太意外了。」張文琪怎麼也想不通,「過去他不是老愛找你麻煩嗎?為什麼——」
「我懂了!」徐珍猛一擊掌,「該不會他以前那麼做只是為了吸引樸萄的注意?」
「對,一定是這樣。」張文琪應和。
「你們可不可以不要亂猜了,真受夠了你們。」樸萄被說得臉兒一臊,趕緊走出餐廳,直想躲起來算了。
見她離開,沈昊立刻追出去,這一幕更是讓在場所有人既吃驚又意外。
「樸萄……」沈昊追上她,拉住她的手,「你怎麼跑了,都還沒吃飽呢!」
「我已經吃飽了。」她垂著小臉,「怎麼辦,人家會怎麼想?」
「對不起,本來我也不打算說,只是見她們這麼逼問你,我忍不住才——」
她伸手抵住他的唇,笑著搖搖頭,「沒關係,說了也好,只要你訓練時不要對我放水就成了。」
「放心,我一向公私分明。」他看看她。「真的吃飽了?」
「嗯,你來之前我就吃得差不多了,你呢?」她一出來他就追來,不知有沒有好好吃?
「我動作一向快,吃飯的速度也很快。」
「既然這樣,那我們趁上課前到後面走走好嗎?」這陣子她因為不想讓旁人知道他們之間的事,所以都不敢去找他,即便上課時也不敢和他打招呼,兩人可以在一起說說話的時間少之又少。
「好。」
走到後面的廣場,他突然轉過她的身子,「以後上課時看見我,可以給我一個微笑嗎?」
「我……」
「既然說穿了,就別再有顧慮了。」他的眸底帶著溫柔,直沁入她心底。
「好,我知道,以後我不會掩飾幸福,要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樸萄因為有你而開心。」樸萄咧開嘴,笑容美得令人心悸。
沈昊瞇起眸望著她好一會兒,然後朝她伸出手,牽著她繼續往前走。
「原來你們真的在一起了,剛剛在餐廳聽見有人談論,我還半信半疑的。」許倩玲突然冒了出來。
沈昊端起臉色,「不管是真是假都不關你的事吧!」
「是不關我的事。」許倩玲將手中的牛皮紙袋遞給他,「我正想拿這個給你,你看看吧!」
他發現她臉上的笑容特別詭異,「這是什麼?」
「你看了就知道。」許倩玲轉向樸萄,「我不知道歷史是不是又要重演了,不過你們好自為之吧!」
「你是什麼意思?」沈昊心口一窒,隨即打開牛皮紙袋,翻開裡面的資料一看,「這是誰規畫的?學員不是該和學員一起?」
「可能今年的學員是奇數,有一人會落單,所以身為訓練官的你必須下場幫個忙了,至於是誰規畫的,我想是上面的人吧!」她詭譎的笑了。
「是你要你父親安排的嗎?」沈昊瞇起眸,「你不覺得這麼做太過分了?」
「我這麼做是想幫你,如果破了魔咒,你們也可以安心的在一起,」許倩玲挑釁地望著他。
「你們在說什麼,那到底是什麼?」樸萄受不了地搶過沈昊手裡的資料,打開一看——
實戰演習配對資料……沈昊與樸萄。
沈昊又抽了回來,非常嚴肅地說:「我去找主任,請他改一改。」
「不要。」樸萄立即擋下他,笑著說:「別去,相信我,我不會有事,我們一定要破除這個魔咒。」
「樸萄!」可是他不想冒險呀!
「真的沒事,相信我嘛!」她對他眨眨眼,又對許教官說:「謝謝你給我們這個機會,我會做給你看。」
既然許教官要挑釁,那她就要做給她看,讓她知道他們一定會幸福的在一起。
「你——還真是厚臉皮,哼!」許倩玲瞪了他們一眼,氣得離開了。
「我還是覺得沒必要,讓我去改一下。」沈昊想想還是覺得不妥。
「不要,就給我這次機會,好不好?」她放軟聲調懇求著。
「可是……」看著她執著的小臉,如果再堅持,好像就是他錯了,「好吧!不過你要答應我,到時候一定要小心。」
「你儘管放一百二十個心吧!」樸萄舉起手,俏皮地比了個0K的手勢,還真是令沈昊不知該笑還是該憂。
自從沈昊親口坦承與樸萄交往後,兩人頓時成為訓練中心的大紅人。
大夥見了他們總是竊竊私語,直猜測這一對到底是怎麼湊在一塊兒的,不時纏著樸萄要答案。
「你是什麼時候和訓練官看對眼的?」
「你們接吻過了嗎?到幾壘了?」
「像他那種一板一眼的人也會談戀愛嗎?會不會很無趣?」
就這樣,千奇百怪的問題一個個丟過來,令樸萄招架不住,甚至有種想逃的衝動。
「我看你可以把自己的愛情故事寫成小說了,一定很暢銷,我們全部的學員都會買來看。」張文琪開著玩笑。
「我已經夠煩了,別鬧了。」樸萄吐一口氣。
「你煩什麼?別理他們就好了。」徐珍看著她,「你最近好像每天晚上都偷偷去練射擊,幹嘛這麼勤快呢?」
「你難道不知道下個月有場實戰練習?」樸萄疑惑地看著她們兩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你們都不緊張嗎?」
「沒什麼好緊張的吧!」張文琪壓低聲說:「說是實戰練習,只不過是故意嚇唬我們罷了,不然如果我們出了事誰負責呢?」
「話雖這麼說沒錯,但還是要謹慎小心才行。」徐珍敲了下張文琪的腦袋,「你別亂說話,害死我們。」
「我說錯了嗎?一、我們會穿防彈衣、頭盔,二,我們不能隨意開槍,開一槍就得寫一份報告,誰會這麼做?三、這種槍和子彈與普通的不同,傷人的機率較小。」張文琪認真的說著。
「你為什麼這麼清楚?」樸萄好奇地問。
「我有位學姊受過訓,是她告訴我的。」張文琪很自豪地笑笑。
「既然如此,為什麼還是會有出事的時候?」樸萄想起沈昊以前的女友。
「那肯定是太不小心了,所以你就別太緊張了。」
「是這樣嗎?」如果是這樣,為什麼不幸的事情總是發生在他身上,甚至全是他所愛的人?這其中一定有什麼問題,但她又不好追問,免得又帶給他不安的感覺。
「樸萄。」突然沈昊出現在她面前。
她還以為自己聽錯了,沒想到真的是他!她看看徐珍她們掩著唇偷笑的離開,小臉兒都紅了,「你這時候怎麼會來?」
「來看你不行嗎?」他笑望著她,「最近很辛苦吧!」
「什麼意思?」
「其實我每晚都在那裡看著你,看著你的努力,對你很愧疚。」他關心的話語讓樸萄聽了窩心,就算再辛苦也不算什麼。
「你愧疚什麼呀!就算不是跟你搭檔,我也會很努力。」她挑起眉,對他比了個勝利的手勢,「會過關的。」
「好吧!努力可以,但是不能不吃飯。」他看看表,「我還要去辦公室整理一份資料,先走了。」
「你去忙吧!」樸萄帶笑望著他定遠,有他的支持,她對自己更有自信了。
沈昊回到辦公室不久,就見主任匆匆走來,「沈昊,我等下有個會議要開,這份資料麻煩你替我拿給許教官好嗎?我已經跟她通過電話,告訴她東西會暫放在你這裡,她說晚點兒會過來拿。」
「好的,沒問題。」沈昊收下。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直到天色暗下還不見許倩玲過來,他只好趁前往餐廳用餐時,順道把東西拿給她。
到了她的辦公室,他敲敲門卻無人回應,發現房門啟了一條縫,可能是她出門時沒將門關好吧?
他推門進入,打算將資料擱在她桌上,卻看見她桌上放了幾張照片,其中三張是他之前出事的女友相片,最後一張竟是樸萄!
這是怎麼回事?她這是幫他調查她們的死因,還是另有目的?
轉頭一看,他又意外看見另一樣東西,這使得他眸心瞬間黯下,立刻拿著資料袋離開她的辦公室。
站在門外,他緊緊閉上限,再睜開時,深沉的瞳底閃現一抹要查明真相的決心!
大家既期待又害怕的實戰演習終於到來。
只要順利過關,在訓練所剩下的日子就可說是天下太平,也是學員們可以徹底放鬆的時候。
「別緊張,有我們在。」徐珍上前拍拍樸萄的肩。
「我才不緊張呢!快走吧!」她綻出一抹微笑,穿戴好裝備後便扛著槍來到集合地點。
不一會兒,沈昊朝她走來,撞撞她的眉,「頭一次跟你們一起排在隊伍裡,挺有意思的。」
「等一下就請訓練官多多指教羅!」她也撞了他一下,兩人這副親密樣讓後排的人看了都低頭竊笑。
「好,規則早在之前的手冊中就告訴大家,這次行動是救出人質,每一組都有搭救的對象,其他組必須互相阻撓,能於規定時間內救出人質便算過關。另外,為了給大家製造真實感,所以各位手中的槍械都是真槍實彈,雖然與一般槍枝不同,威力也減至最弱,但打到身上還是會受傷,所以請各位多加注意。」主任上台交代過後,演習便開始。
樸萄跟著沈昊的腳步往前行,沈昊低聲提醒她,「要跟好我,懂嗎?」
「我會的,安啦!」她遞給他一抹笑。
「我們的目標在那裡,往那兒走吧!」他說著便緩緩往前移步。
不一會兒,竟然有人朝他們攻擊,他們也立即反擊,然後找地方藏身。過程中,樸萄發現沈昊真的是位非常盡職的夥伴,不僅一路掩護她,也將自己保護得很好。
「快,進去救人質。」他要她乘機溜進小屋裡將人質救出,而他在外頭掩護著她。
進入小屋的樸萄好不容易找到人質被關的房間,才要打開門,小嘴竟然被摀住,腰部也被槍抵著。
「誰?」她緊抓著摀住她嘴的手,悶聲問道。
「等你死了就知道了。」一名偽裝成學員的女人,手腳俐落地摘掉樸萄的頭盔,拿槍抵著她頸部,狠狠扣下扳機——
卡!
奇怪,槍怎麼了?
那人不信邪地又開了槍,這次槍聲響了,卻是射入自己的大腿。
趁著她手一鬆,樸萄立即逃出小屋,哭著撲進沈昊懷裡,「沈昊……」
「沒事了,以後都不會有事了。」沈昊已知道發生什麼事,他拍著她的背,瞇起眸望著眼前那個可疑人物。
不一會兒,所有學員和主任也慢慢靠攏過來。
「把頭盔拿下來,讓我看看你是誰?」主任喝道。
那人眼看逃不過了,於是跪下掩面痛哭,男學員立刻上前制伏她,並摘下她的頭盔。
「許教官!」眾人大吃一驚。
「我們聽訓練官說有人要加害樸萄時還不敢相信,怎麼會是你?」徐珍真的不敢相信,「太可怕了!」
「徐珍,你是什麼意思?」難道他們早知道了,所以才會在最快的時間聚集過來?
「沒錯,我們早和訓練官私下排練好演這齣戲。」徐珍自豪一笑,「這下我也有秘密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樸萄轉而問著沈昊。
「其實過去那些事全是她一手策畫,是她傷害了她們。」沈昊怒瞪著許倩玲:「現在想想是我太大意了,當時她們出事後,屍體便被迅速移走,連讓我看一眼都不准,顯然是你害怕被我看出破綻,這才假藉你父親傳令了?」
「你……你是怎麼知道的?」許倩玲震驚地望著他。
「你桌上的照片,還有這張演習用槍枝說明書,這一切全都是你搞的鬼,對不對?」沈昊握緊拳,「你太可怕了。」
「沈昊,我是因為愛你,真的是因為……」
「主任,把她帶走吧!」他面無表情地道,而主任也能理解的點點頭,把許倩玲帶去問訊。
所有學員也在主任的示意下,紛紛離開。
「不要難過了,一切都過去了。」樸萄伸手輕撫他眉間的皺褶。
「差一點你就要出事了!」他緊緊扣住她的身子,「幸好我及時發現。」
「你是怎麼發現的?」她長長的睫好奇地輕扇兩下。
「有一次拿資料去她辦公室,無意中發現的。」他此刻想來仍是忿忿不平。
「可是這次的演習怎麼辦?」她歎口氣,「我原本還興致勃勃呢!」
「要改期了,反正還有一段時間。」沈昊撫順她柔密的長髮,當指尖來到她的頸子,不禁緊顰額心,「疼嗎?」
「不疼,我的皮可是很厚的,要射穿不容易。」她現在只想逗他開心。
「你這丫頭!」他還真的被她逗笑了,突然他問:「想不想去約會?」
「現在?」
「嗯,主任事前答應我可以慰問你一下,給了我們一天假。」
「只有我們有這個福利?」她不想有特權。
「不是,為了感謝大家合作,全部都有假。」他扯唇一笑。
「那當然好。」既然如此,她真的想出去走走,不可諱言,她剛剛真的被嚇到了,雖然外表表現得鎮定,可心臟還跳得厲害呢!
「那我們回翠山鎮看看。」沈昊說道,「現在出發,到了那裡應該是午後,我們請所長吃過晚餐再回來,我已經跟主任說過,請他通融一下。」
「哇~~你什麼時候也開始會公私不分了?」她偷笑著。
「不肯去嗎?那算了。」他挺起胸,裝模作樣地說:「我這就去跟主任說我們不去了。」
「別這樣啦!」她急著拉住他,「要去,我要去。」
沈昊笑了開來,「我就知道,快去換衣服吧!半個小時後停車場見。」
「是,遵命。」樸萄立正向他行了個禮,接著迅速往寢室跑去
翠山鎮依舊如往昔,滿滿海水的鹹濕味兒,居民樂天知命,小鎮一片祥和。;
沈昊與樸萄手牽著手走在前往派出所的小路上,這情景不禁讓她想起他們第一次的邂逅。
「記得你幫我們抓了那三個逃犯的事嗎?」她幽幽問著。
「當然記得,那是我們的初識呢!」還真是一點也不浪漫。
「被槍擊的張九橋聽說已康復出院,雖然在醫院住了好幾個月,但復原狀況很不錯。」想到這裡她就很欣慰,「至少我們的初識沒有人丟了性命。」
「那我們順道去看看他如何?」沈昊挑起眉。
「好呀!」樸萄笑著點點頭,「要去之前我們去買水果。」
「一切聽你的。」
「我還聽說在我離開之後,派出所轉來一位剛從警校畢業的男警察。」她嘟起嘴,「所長居然說他比我還能幹。」
「那是一定的,還用說。」
沈昊這話一出口,立刻招來她一頓拳頭,「我真的這麼笨嗎?他再怎麼厲害,種花的技術一定比不過我,當初如果不是我,派出所前面花圃的花早就死光了。」
「說得是,記得我那次去,花圃裡有幾株半枯的玫瑰。」他點點頭。
「什麼嘛!半枯總此全枯好吧?」她不服氣。
「是這樣嗎?」他撇撇嘴,「那我們就去看看,我會徹底觀察那位新來的警察,告訴他他有個像你這樣的前輩是他的幸運。」
說完,他便快步朝派出所走去,樸萄連忙快步跟上,「他當然幸運,有我做他的好榜樣。」
聽她這麼說,沈昊真不知該如何接話。
轉了個彎,再走一段路就到達派出所,但是樸萄卻止了步,不敢再往前了。
她瞠大眸子望著派出所前的花圃,竟變成一座小玫瑰園!
「這怎麼可能?」她簡直不敢相信。
「看來這個後輩種花的技術北你強,但是抓壞人的技術就不知道行不行了,進去吧!」
沈昊拉著她走進派出所,當所長一看見他們立刻大吃一驚!「天呀!我說這是誰呀?樸萄……真的是你嗎?」
「是我啦!」她笑著上前抱住所長,「對不起,說過會回來看你,但遲遲沒回來。」
「食言而肥,該胖死才對,你怎麼愈來愈瘦呀?」所長看了她的身材一眼,接著才注意到她身邊的沈昊,「這位是……好面熟呀!」
「搶你車的壞組長。」沈昊索性自我介紹,不過這種介紹法還真另類。
「沒錯,就是你,你們怎麼會一起來?」
樸萄掩嘴一笑,然後主動勾住沈昊的胳臂,「他在訓練中心正好是我的訓練官,我們現在正在……」她小臉一紅,垂首笑得好羞臊。
「你們在交往?!」所長可是一點就通,「天哪~~還真是有緣!」
「就不知這是善緣還是孽緣了?」樸萄瞅了沈昊一眼,故意暗示他曾說了讓她生氣的話。
「你還在記仇呀!真小心眼。」沈昊放在她身後的手偷偷捏了下她的俏臀。
「啊!你還真是……」樸萄赫然想起所長正站在前面,還用一雙質疑的眼望著他們,立刻笑著送上禮盒,「所長,這是小禮物,請收下。」
「哈!你們還真客氣。」
「還有這份是給那位新來的男警員的,他人呢?」樸萄心想他八成摸魚去了吧?
「他去救魚了。」
「救魚?!」
「我們鎮上不是老出現偷魚賊嗎?所以他去抓賊了,自從他來了之後,每個月被偷的魚量少了三分之二呢!」所長得意的說著,但也意味著樸萄有多遜。
樸萄一臉尷尬,再看看沈昊憋笑的表情,她難為情的奔出派出所。
「她怎麼了?為什麼突然跑掉?」所長還不知道自己說錯話。
「我去看看。」沈昊追出去,到了後山的小果園才找到她,「你怎麼了,不用害羞,反正不管怎麼樣我都愛你呀!」
「其實我並不是不抓偷魚賊,而是他們每天才偷一兩尾,且曬魚的幾戶人家經常把賣不出去的魚分送給鄰居,我想送人和被偷不都一樣,算是做好事嘛!」她噘著小嘴說。
「我知道。」他笑著轉過她的身子,「不抓偷魚賊也是看他們日子難過,所以不計較對不?」
「還是你瞭解我。」她這才展露笑顏。
「現在開心了?」他擰擰她泛紅的雙腮。
「你不氣我?我好像真的很笨,就像你說的既無知又愚昧。」想他過去會這麼罵她原來是其來有自。
「現在我的觀感變了,覺得你的無知是天真、愚昧是可愛,那怎麼辦?」他愛憐的笑望著她。
「那就更愛我一點不就好了,包容我一切缺點。」樸萄柔沁的笑了。
看著她的笑,他低頭吻住她的紅唇,很想告訴她,所有她的一切不管是好是壞他都接受,因為這就是「愛」呀!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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