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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曉衣]合法調教(不同凡想之二)[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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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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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2-2 00:27: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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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曉衣]合法調教(不同凡想之二)[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匿名 於 2013-2-2 00:53 編輯
合法調教
【不同凡想之二】 作者:夏曉衣
嬌弱膽小的黎恣,對於唸書這檔事真是感到哀怨;
父母請了一堆「佛」字輩的家教,都無法讓她的成績起飛!
嗚……她也不想被當成白癡,但是新學校的班導對她好兇,
虧他長了張「可0可1」臉,攻、受皆宜說!
不過一想到他和別的男生配成對,她就不太高興耶……
畢業於美國西點軍校的何嵐,非常不喜歡有人命令他!
偏偏家人用他的單身漢生活威脅他去帶個問題班級,
務必要讓全班順利畢業,不然就安排一堆相親煩死他!
那個白淨又怯懦的小女生,剛好成為他發洩的出口──
他一定會把她訓練成「自立自強」的新好青年!
只是看到她水汪汪的大眼,冷硬的心好像有點軟化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2-2 00:27:40
楔子
這是一張混合了血與淚的成績單。
每個科目後面的分數均是一片紅,讓黎恣好像被火箭炮射中一樣……
雖然早知自己的分數不好看,但滿分一百的試卷,大部分科目她只考了七、八分……除非讓她轉到俄羅斯那種五分為滿分的學校,否則她永不超生!
「我已經和校長談過了,下學期就幫你轉學。」黎爸爸每次看見女兒的成績單時,總是突然老了好幾歲。
「學校又不要我了嗎?」黎恣有點抬不起頭。
黎媽媽在一旁煩惱的插嘴:「國內的小學她已經念『完』了!」
黎爸爸冷冷的說:「那就到國外去!」
「學校真的不要我了嗎?」黎恣還沒完全死心。
「你這種成績,哪間學校敢要你?」那對沒同情心的父母在悲傷的女兒面前晃著成績單,毫不留情的剌激她幼小脆弱的心靈。
「可是……」黎恣小小聲的為自己辯解。「可是,我有進步了啊……」
「你說什麼?!」不愧是老夫老妻,問題同時衝出口。
黎恣漲紅了臉,怯怯的說:「我上學期才考四、五分的科目,這學期不是考了七、八分嗎?」
「你閉嘴——」夫婦倆趕緊為對方拍胸撫背,免得一口氣嚥不下就「走」了!
黎恣絞起手指。「爸,你真的要送我去俄羅斯嗎?」
「你也配?你這種成績,烏克蘭也不收你!」
「那……」黎恣答不上話。烏克蘭和俄羅斯差很多嗎?
「你們校長怕你再待下去會影響學校的聲譽,私下求找幫你轉學,不然就要介紹你到啟智學校去!」
「啊,好過分……」黎恣一聽,眼眶中的淚花直打轉。「我又不是白癡,我只是成績不太好而已!」
「成績不好?你永遠沒好過!我們從你小學開始就請家教,連公司內一流的菁英都重金聘請來了!什麼哈佛、史丹佛畢業的,哪一尊佛我們沒請來啊?你成績有好給我們看嗎?」
黎恣禁不住指責,眼淚撲簌簌的掉下。「我很認真在學啊……可是、學過就忘了,我有什麼辦法?」
黎爸爸既心痛又無奈的說:「所以,我特地給你找了間特殊學校。免試入學,考試也比別的學校簡單。」
黎恣反而更加不安。「是啟智學校嗎?」
「國外的私立學校!」
「私立啟智學校嗎?」她不要啊!
「不是!」黎爸爸沒好氣。「學校在日本,開學後我就帶你過去!」
「我、我不要出國……我怕……」人家很少離家的說!
「怕也得去!你想讓別人知道我黎小明的女兒連小學都沒畢業嗎?」
「那個……」黎恣惶恐的說。
「什麼?」
黎恣打量爸爸的臉色,小心翼翼的說:「我們學校外面的天橋底下,有人在賣各家學校的畢業證書,連哈佛大學都有,一本只要六百塊……」
「啊啊啊——」黎爸爸叫了半天,然後努力恢復平靜,用無情的商人特有的冷酷口吻說:「我一向提倡民主教育,所以我不會打你!不過,如果你不馬上拿著你的成績單到房間去面壁思過,你老子我說什麼都會把你的腦袋像切西瓜那樣劈開!劈開!劈開!我劈劈劈劈劈!」
「嗚……」黎恣嚇得二話不說,抓了成績單就逃。
她淚水紛飛,心碎成片片……直到回房取出她珍藏的男男小說翻閱,精彩的故事情節稍微撫慰了她的悲傷,將她帶進另一個沒有考試的世界。
假如她能選擇自己的生活,她真不想活在這個以成績為重的世界……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2-2 00:28:06
第一章
日本橫濱 私立自由學園
從外面看來,這所學校並沒有什麼特色。
校門裝飾簡單,入門後的運動場也不過面積大一些而已。直到兩棟並排矗立的教學大樓和行政大樓映入眼簾,黎恣才看出這所學校的怪異之處。
首先,大門內還有門,而學生們正排成長長的隊伍等著進「門」。
黎爸爸「咦」了一聲,帶著女兒走向明亮的大樓。「不是已經進校門了嗎?這些學生怎麼還在排隊?」
黎恣拉著父親的西裝衣角,小步前進。「爸,這兩棟好像你們公司喔。」
她抬眼,打量著這棟像是商業大樓的建築物。
「私立學校嘛,建築風格和國立學校不同是常有的事,以後你住這裡很方便,爸爸看過學校的平面圖,這兩棟樓後面有餐廳和遊樂園還有醫院、書店以及中型的賣場。」
黎恣覺得好像掉進一個平行的異世界。「我要待一學期才能回家嗎?」
「你最好待到畢業為止!」再被「建議轉學」就只能送她去啟智學校了!「學生宿舍在最後面,聽說設備非常完善……」
黎恣雙手在身前交握,使勁扭絞以排遣心中的不安。她從沒離家超過一天,怎麼有辦法獨自生活?
父女兩人還沒走進大樓,便被排隊的學生們擋住了去路。
原來,大樓前還有座哨站,左邊檢查教師與家長,右邊檢查學生。
這時,鐘聲響起。
廣播傳遍校園內外——
「同學們!早安,新的學期又開始了……請大家排好隊,按順序進行安檢。」
「有人爬牆!」一聲大喊突然蓋住了廣播聲。
黎恣轉頭一看——
一群手臂上有「風紀」臂章的人,正在巡視學生隊伍這一邊的排隊情況。
「打下來!」帶頭的風紀委員放話。
只見他取出手槍,朝著幾個不走安檢哨,正從門邊的鐵牆翻過去的學生射了幾槍。
砰!砰!砰!
看見被射中的學生真的倒地不起,黎恣驚駭地躲到父親身後。「爸!這真的是學校嗎?」
黎父也嚇呆了。
廣播聲又繼續——
「請各位同學在過安檢哨的時候,主動繳出違禁品!」
「爸——」黎恣用力搖晃已呈呆滯狀態的父親。
她瞄見不遠處幾個長相兇惡的學生,手腳控制不住地發抖。
「兩位是新來的嗎?」友善的詢問聲飄來,一位裝扮高雅的女上走到不知所措的黎家父女面前。
黎爸爸立即收起慌亂的神色,向女士說明他的身份。
「嗅,是黎先生呀!很抱歉,我們沒有主動接待您……」女士親切的解釋:「我是這所學校的副理事長——何花。您身後那位可愛的女孩就是黎恣吧?」
黎恣聽到它提起自己的名字,無端升起一種不祥的感覺。
「請問……」黎父在短時間內就恢復了冷靜,但對於那個翻牆被打下來的學生,他非常在意。
何花說明:「請兩位不必驚慌。剛才你們看見風紀委員狙擊違規的學生,所使用的武器是對人體無害的麻醉槍。」
問題不在於武器對人體有沒有害,而是不該用槍械對付學生吧?黎家父女心懷不安的表情始終掛在臉上。
廣播再度響起——
「各位親愛的同學們,當你們進入學校後,等於同意校方的管教,並願意無條件遵守校規。若有違反者,依校規懲處。現在重新宣佈一遍校規:1、校內不准私鬥,有意與人單挑者,必須得到學生會以及訓導處的批准。2、不許賣淫、吸毒、走私槍械與從事色情物品之交易。3、不許攜帶任何武器,包括生化……」
「爸……」黎恣聽到一半,腿已經軟了。為什麼學校會禁止學生做這些事情,是不是有學生曾經做過啊?
這是什麼學校啊?!
「你怎麼站不穩啊?」黎父抽出手帕擦擦冷汗。「你累了嗎?」
廣播內容他聽得很清楚,深知女兒害怕什麼。不過在外人面前,他不得不維持鎮靜,對女兒展示他身為父親的膽量!
「來,這是你媽準備的『紅』牛!我喝了一半,剩下半瓶給你!」
「不……」我要回家!黎恣捧著父親給的飲科,喉嚨乾啞得說不出話。
「呵呵!黎先生,這邊請。」何花不動聲色,帶他們走到教師與家長專用的安檢哨前。
黎恣拉拉父親的手,等他回頭馬上死命搖頭,叫他不要去。可是當副理事長眼神一飄過來,她又不敢動彈。
「先進去看看再說吧。」黎爸爸已經站在安檢哨前,不能臨陣脫逃了。
黎恣悲哀的別開臉,正好看見旁邊學生走的安檢哨。
檢查人員態度強硬的告訴一位貌似忠厚的學生——
「沒收!」
「為什麼?那裡面裝的只是小提琴啊!」學生憤憤不平。
安檢人員立刻打開盒子,把小提琴拆開,再掏出琴身內的大管小管,迅速組合出一枝狙擊槍。
「滅音器、瞄準鏡……都有了,你還有什麼話說?」
黎恣看得雙眼突出,下巴都快掉下來了。
安檢人員拿出本子登記學生的名字。「沒主動繳納槍械,違反校規,罰你每天早晚繞著學校跑五圈,連續三個月!」
「爸……」黎恣白著臉,轉身抱住父親的腰。
「你又怎麼了?」黎父故意眼睛向上瞄,在心裡催眠自己:他什麼都沒看見、什麼都沒聽見!
黎恣痛下決心說:「把拔,你送我去啟智學校吧!」
性命最重要啊!
黎恣不是智障,雖然她的情況真的很像重度白癡。
文史科目依靠死記硬背混過關,數理科目她完全抓不到其中的邏輯規則。
當面教學的話,無論什麼內容她都能馬上掌握,可是她的腦子好像沒有儲存的功能,只需五分鐘,她就能把剛才所學的全部忘掉。
「的確很特別……」何花翻閱著黎恣的資科,精明的臉上不時掠過驚疑之色。
「叩!叩!」不疾不徐的敲門聲打斷了室內的平靜氣氛。
「請進——」等敲門的人走進來,何花眼睛倏地一亮,高興的說:「太好了!何嵐,你準時過來了。」
進來的是一位擁有金屬般冷冽氣質的男人,尖銳又精美的長相使他像機械一樣,充滿非人的冰涼,大概只有納粹才有他這種冰山氣質。
「學生資科?」何嵐看見地板上有幾張掉落的檔案,他順手撿起來還給何花。
「一個很特殊的學生。你看看家長提供的記錄吧。」何花扯出笑臉,在何嵐觀看文件的同時說明:「一份同樣的考卷,今天當面教她該科目的內容,讓她馬上測試,她能寫出百分之九十的正確答案。但半天後再讓她作答,她只剩下百分之三十的記憶了。」
「新學生?」金屬感的嗓音沒有情緒。「她還不到你們學校的錄取標準。」
何嵐只掃了資料上的學生背景一眼。
自由學園只招收兩種學牛,一種是黑幫後代,另一種是軍警界人士的子女。
黎恣是個例外,她家從商。
「別說『你們學校』,從今天起你也是這學校的一份子。」何花無奈解釋:「本來我也猶豫著要不要收她,不過她父親動用了很多關係……」
「姑姑,不必和我解釋。」何嵐對過程沒興趣。
「當然要和你解釋,她會分配到你帶的班級去。」
何嵐眉頭微皺,拿起黎恣的成績單問:「考這種分數,她不是白癡吧?」
「你看她的外文成績。」何花交出另一份資科。「她偏得很厲害,外文是她最好的科目,而且英、法、日、義、西等國家的語言她都學得很快。」
「有特殊技能的白癡?」他想起電影「阿甘正傳」。
「別這樣,何嵐。」何花對他不冷不熱的態度感覺很不舒坦。「你不是心甘情願來的嗎?」
「我以為這是交換條件。」哪個老師會心甘情願由大學降級去教中學?
何花聽出何嵐仍有心結,於是搬出長篇大論勸他。「你都那麼大了,整天待在西點軍校當教官,也沒有女朋友,又不常回家,家人當然擔心你了……」
「謝謝姑姑的關心,但不要再說這件事了。」何嵐不耐煩的打斷何花的話。
他暴躁的脾氣和冰涼的外表非常不符。通常只有在他發怒的時候,才會感覺他是個人!
「我負責把媽帶不起來的班級帶上去,你們則讓我繼續留住軍校,不騷擾我、不逼我相親……」
「何嵐,請你帶學校裡最差的班級,不只是為了換取你的自由而已。」
那還有什麼?「難道姑姑想說——順便讓我度假,調劑心情?」
「這是盡孝道。大嫂帶了兩年卻始終不能升級的班級,全校老師都沒辦法。如果身為全美最優秀的教官,手下從沒有不及格學生的你,無法為你母親雪恥,你就不夠孝順。」
醜話先說住前頭:那個什麼都做不好的班級,今年若是還不能升級,他們何家的臉不但丟盡了,何嵐也別想維持單身!
家裡等著找藉口解決他拖延多年的婚事,已經等了很多年了!
「我討厭說日語。」何嵐挺直的背脊如同經過七級地震也絕不動搖的高山。
何花皮笑肉不笑,用關懷的口吻安撫何嵐的不滿。「我們學校教學採用英文,你說美語也一樣。」
何嵐無語,轉身走出室外。
陽光穿過濃雲,他俯視下方,避開刺目的陽光,不經意發現樓下的兩道身影。
領頭的人步伐很快,跟在後面的女孩顯得有些不情不願——忽然,女孩抬頭往上看,柔暖陽光灑落在她臉上。
那張嬌嫩甜美的容顏直直映入何嵐心坎,懸在女孩眼角的淡淡憂鬱令人心疼。
她並沒發現有人正注視著她,垂下沮喪的臉,如輕風般走出何嵐的視線。
他的心跳,節奏微亂。
黎恣早就懷疑自己不是父母親生的,要不然怎麼會生出她這個異類?
沒能使狠心的父親回心轉意,可憐的黎恣就這樣被丟在異國他鄉。
連心情都來不及調適,她又被帶到教室。
教學大樓有六層,從下往上,分別是國一到高三六個年級,各年級一層樓。
黎恣跟著學姐爬上五樓。她發現學生們所穿的校服分成黑白兩種顏色,對比非常強烈。
「你可以選擇黑色或白色的制服。」領著黎恣的學姐是學生會成員。「我們都是以自己家中的背景來挑顏色的,不過你比較特別……或許不用穿制服。」
她……算特別嗎?黎恣低下頭不敢多問。
自從知道了這所學校的學生家裡不是黑社會就是警界或軍界的大頭,她就不敢在任何人面前抬起頭。
「大家安靜一下。」把龜速行走的黎恣推進高二C班的教室,學姐對著滿室的學生介紹:「這位是黎恣,轉學生,大家要好好照顧她。」
話講完,學姐馬上走掉了。黎恣感覺整個教室一片沉靜,似乎所有人都在注視著她。
「請各位、各位多多指教——」她慌張的鞠躬,腰彎到九十度。
「你不用那麼緊張。」一個穿白色制服的男孩子走了過來。「我是班長。」
他自我介紹的聲音很溫柔,給人一種安適感,讓黎恣沒那麼恐懼,敢微微抬起眼皮。
「你好。」她偷瞄班長的臉,腦中閃過一個念頭:他是「受」?
班長不曉得,新來的轉學生在心裡將他歸到某個「類型」去了。
「你的成績一定不大好?」他半試探半說明。「這麼講或許很失禮,但我們班是全校成績最差的,已經連續留級兩年了……你被安排到我們班,可能會拖累你。」
全校最差的「差」字,使黎恣備感親切!
「真的嗎?」她熱淚盈眶,注意力不再圍繞著班長可愛的長相應該配上怎樣的「攻」打轉。「我也很少考及格的呀……」
她如找到同伴一般,欣慰的鬆了口氣。
班長愣住。「你好坦白……」
「嗯,別人都說坦白是我為數不多的優點之一。」黎恣鼓起勇氣,大膽看向她的同學們。
幸好,沒有長得很凶狠的人在這一班。與她日光接觸的,都友善的予以回應,不然就平淡的調開視線,沒人給她什麼壞臉色。
黎恣不由全身放鬆,每看過一個男同學,就自動判斷他的類型——
那個一定是受,這個是攻……這兩人可以湊成一對吧?
幾分鐘內,她就將全班男同學的長相掃瞄完畢存進腦海,並為他們作出合適的配對。
「這學期不但有新同學,還有新的班導……」
離上課時間還剩幾分鐘,學生們趁著空閒聊起八卦。
「何老師已對我們絕望了,請她兒子接手。我得到消息,聽說她兒子是西點軍校的教官喔!」
黎恣邊走向座位邊聽,不可思議的豎起耳朵。經常在戰爭記錄片裡出現的學校名字竟鮮明起來,真不敢想像以後還會遇見什麼。
「美國那個很有名的陸軍學校?」
周圍的同學,言談之中滿是驚奇。
「對,號稱『美國將軍搖籃』的西點軍校。」
「那,他不就是將軍的保姆了?」
走到空的課桌椅前,黎恣忍不住插嘴,對旁邊交談的同學輕聲說:「應該是保父吧?」
正在聊天的學生全轉過頭看她,隨即爆出一陣狂笑。
「哈哈……對啊!應該是保父……哈哈……啊!」呃——笑聲突然終止!
只因,一股冷冽的氣息從門口迅速漫進整間教室!
只見教室門外站著一位很「精英」的男人。他的體格與長相都似以最精密的儀器計算出來般完美,可惜,縈繞在他週身的無機質冷感冰涼入骨,令人難以親近。
這麼獨特的男人很搶眼,一出現就把所有人的視線扣住了。
「來了。」不知哪個學生喃喃說了一句。
全班同學在半秒內明白了,冷冰冰的男人是新來的班導。
「欸,好像可0可1喔……」黎恣近視的雙眼半瞇,觀察新班導的外表,當下判斷這個人攻受皆宜!
「你也用『可伶可俐』的保養品?」旁桌的女同學用中文問她。
黎恣嚇了一跳,驚覺自己說漏了嘴,忐忑得不敢正眼看人。「是啊、是啊!」
沒膽解釋她的本意是新班導可以當0號又可以當1號,只好隨便點頭。
「再過十五秒……」何嵐掃視教室一遍,不帶情緒的說:「上課鈴聲響起時,還有誰沒回座,就等著在原地站一天。」
他沒有感情的冷言冷語,使得正處於叛逆期的學生們聽了很不高興,幾個年輕氣盛的男學生立刻拉下臉。
「你唬誰啊?!」新來的班導本就和學生沒有交情,他還一登場就來個下馬威,太不識相了!
「鈴——」十五秒後,鈴聲準時響了。
大部分學生老老實實的搶著回座位,只剩剛才幾個男生大剌剌的站著,斜眼睨著何嵐。他們就是不坐,他能怎樣?
何嵐往教室踏進一步,一手探進西裝口袋。
「有種,」他淡淡的瞄了挑釁的學生一眼。「不過,蠢了點。」
咻咻咻——三枝針一般的暗器從他忽然揚起的手中射出,筆直地插入挑戰他權威的男生胸膛。
「啊啊啊啊——」尖叫聲湧起,其餘的人心跳同時暫停!
反觀中招的幾個男生都嚇呆了,傻傻的盯住一半露在胸膛外的暗器,動都不敢動,叫也不敢叫。
「殺人啊——」
「住嘴!」何嵐冷冷命令尖叫的學生,手上再度出現類似細針的暗器。「不想要舌頭的可以繼續叫。」
話一出,全班頓時肅靜——
何嵐露出滿意的表情,彷彿住說孺子可教也。
「針沒有毒,而且我射中的地方距離你們的大動脈還有1mm,只要不動,就沒有生命危險也不會痛。」他平淡的告訴那些挑戰他的男孩子。「你們就維持這個姿勢站一整天吧!」
「嗚……」角落處,一道破碎的飲泣聲輕輕飄出。
「我說過,住嘴。」何嵐冷眼一轉,掃向發聲的方向。
座位在倒數第二排的黎恣,一張淚光閃爍的臉清楚地闖進了何嵐冰冷的眼。
他眉頭微皺,但很快就藏起情緒,走到講台上,在白板上寫下自己的名字。
「我,何嵐,以後叫我老師。」他用對待監獄犯人的態度,面對所有緊張不安的學生。
「老師……」學生們選擇屈服於惡勢力,乖乖叫了聲給他聽,只是隱約又有悲鳴傳來。「嗚……」
「不准哭!」何嵐轉眼就盯住黎恣。
她倒吸口寒氣,好比被肉食恐龍看上一般,全身顫抖。
何嵐寒冷勝過冰山的形象深深烙印在黎恣心靈最深處——好恐怖的感覺啊!
「事先聲明,我最討厭的聲音有三種,」何嵐看著黎恣說:「一是哭聲,二是尖叫聲,三是別人對我的威脅!這三種聲音很容易讓我失去理智,使我做出一些自己都不能控制的事,明白的話就不要影響我的心情!」
學生們忙不迭的點頭。
「把眼淚擦掉!」何嵐衝著黎恣命令,又根據他不久前看過的資料確認。「黎恣?」
黎恣很驚慌,不知道班導怎會曉得她的名字。「是……」
她畏畏縮縮的回答,語調都在發抖。
「沒用的東西……」容易害怕、愛哭的生物,是他最想改造的人!
班導在罵她?黎恣錯愕地偷瞄何嵐,委屈的絞起雙手。
「你動什麼嘴巴,想反駁嗎?」他捕捉到她的神色。
黎恣急急搖頭,不敢挑戰何嵐,但她暗自決定她討厭新班導!
嗚!難得在臥虎藏龍的學校裡,被分配到一個比較正常的班級,可憐她還沒慶祝自己的好運,卻從天上掉下這個恐怖分子,把她對未來生活的美好期盼硬生生粉碎了!
她好想回家啊啊啊!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2-2 00:28:37
第二章
這個男人的外表和氣質,處處顯出他如冰的嚴酷性格。
「我,從這學期開始,將負責帶你們班。你們所有的科目,也都由我來教。」何嵐的話引起全班一片嘩然。
學生們無不恐慌,他們以後就見不到別的老師,要一直面對這座冰山了嗎?
「今天,我只安排一場考試。」何嵐捧出一疊考卷。
哀號聲此起彼落。
「這份考卷只是幫助我瞭解你們的專長與情況,不列入正式成績。」何嵐發下試卷,讓學生逐一往後傳。「作答完畢的就可交卷離開,上午不上課了。」
眾人聞言面露喜色,不必再看冰山,使他們對考試躍躍欲試。
何嵐走向那幾個胸口還插著針的男孩子,他們臉上已沒有先前的傲氣,顫抖的唇和發白的臉色都顯出極度的恐懼。
何嵐淡淡的問:「知道什麼是軍令如山嗎?」
「不太瞭解……」不懂中文的人急紅了眼,懂中文的慌亂地叫:「知道,我知道!」
何嵐慢慢抽出他們胸前的針,才見尖端極其尖細,整個過程沒滲出一滴血,讓人不禁懷疑他是否具有魔力?
「將『軍令如山』四個字以中文抄寫五百遍,然後你們才能寫考卷!」他不近人情的命令:「去!」
教室內人心惶惶,學生低頭作答,連呼吸都不敢太大聲。厲害的教師在自由學園不是沒有,但這麼惡霸又雷厲風行的,何嵐還是第一個!
黎恣一聽要考試,煩惱得冷汗直流,接到考卷後,她只看了題目一眼就完全嚇呆了!
作文是「捉拿賓拉登方案」,數學更古怪,多少白粉與黑市價格加減乘除,必須用方程式才解得出的題日。
老天……黎恣從指尖迅速開始僵硬到全身。這是什麼試卷啊,沒有正常的文學或數學嗎?
「新來的,嚇到了吧?」旁邊的男生見她面無血色,很同情地解釋:「我們的考卷和別的學校不一樣,題目都非常『實用』。」
她都看不懂,怎麼作答啊?黎恣哭喪著臉,只能挑她唯一看得懂的外文,盡量寫答案。
時間在寂靜中,緩慢地流逝……
黎恣已找不到會答的題目了,可又不敢把空白一半以上的考卷交給恐怖班導。
陸陸續續的,有不少同學上前交卷,黎恣心中萬分焦慮,等那幾個被特別處罰的男生也寫好了考卷離開教室,此時黎恣的腦海一片空白,心臟幾乎停止跳動。
她顫巍巍的抬起眼皮偷瞄何嵐,整間教室只剩她與他。
嗚……怎麼辦?她寫不出答案,好想走啊……如果,她交出這張沒寫多少題的卷子,班導會不會懲罰她?
「你不動筆,一直偷看我是什麼意思?」一聲冷冷的質問丟來!
何嵐慢慢轉動眼珠,一股恐怖片才有的詭異氣氛包住黎恣。
「我……」她上半身全縮到課桌下,只露出驚惶的臉。「我會寫、寫的都、寫完了……」
何嵐站在講台前一動也不動。「那為什麼還不交卷?」
「我……」她眼睛濕濕的,不敢說是因為怕他。
何嵐提高聲調:「連走到我面前交卷的勇氣都沒有嗎?」
嗚……她趕緊低頭,不敢再看他冰寒的視線。
「真沒用,你簡直不配做人!」何嵐邁步到她身邊,抽起考卷。
除了外文試題黎恣大部分寫對了,剩餘的多是空白。
「這也叫寫完了?」這張滿分為一百五十分的綜合試卷,她最多只有二十分。
「我、我寫不出來……」黎恣聲音充滿濃濃的哭腔,無肋的說。
「寫不出來,你也不會作弊?」
她一驚,反問:「怎麼可以作弊?」
何嵐搖頭。看來她雖然笨,品德卻還純良,這樣的人,是最讓何嵐覺得無可救藥的!「算了,你走吧!」
他揮手叫她走。一個又笨又不懂使壞的人,注定無能,運氣差一些的就等著遭人欺壓一輩子。
「老師……那個……」黎恣很想遠離何嵐,但她記起自己還少了一樣很重要的東西。「那個、請問,課本呢?」
她沒有這間古怪學校的教科書,怎麼上課啊?
「不需要。」何嵐側身,修長的身體線條十分完美。
「哦……」黎恣仍有疑問,不過她實在沒膽再問何嵐了。與他相處,簡直和玩自由落體差不多。「班導再見!」
黎恣抱起書包,慌忙塞進文具,急著跑開。然而在她扯動書包的時候,一本書滑了出來,掉到地上。
「啪嗒」一響,打破了僵凝的氛圍,引發氣流突變。
何嵐因她笨拙的動作而心煩,低頭瞄了瞄她掉落的書本。怎知,這一眼竟讓他平穩的心情頓時掀起巨浪!
「這是什麼?」拿起她的書,何嵐面色鐵青!
黎恣怯怯的望著封面。「啊,我的書……」
完了,她的男男漫畫……她沒臉看班導了。
「你……看這種東西?」手中的男男漫畫刺激著何嵐回憶中最不堪的一段,他嚴厲問道:「你喜歡看這種東西?」
他的學生裡居然有同人女——和他那個離家在外只愛畫十八禁男男漫畫的妹妹有著相同喜好的腐爛女子!
「對不起——」黎恣對他瞬間火冒三丈的怒氣心生懼意。
她明白有人很保守,會歧視同性戀,沒想到班導是這樣的人!
「沒收!」何嵐準備把這本漫畫撕掉!
他人生中唯一的污點,就是有個愛看男男產物、不顧家人反對,死也要當男男漫畫家的妹妹!對妹妹的痛心,使何嵐連帶非常討厭男男,卻也因為妹妹早期在家中的宣傳,讓他瞭解不少男男術語!
「啊——」黎恣像被判死刑似的,急迫又絕望地解釋:「老師,我只是放在書包裡,剛來學校忘記整理,我沒有在上課時看,請你不要沒收它!」
她抬眼,第一次正視何嵐,目光中充滿了懇求與堅持。
何嵐略微一怔,想不到無比膽怯的黎恣,為了爭取她的男男漫畫,竟可以如此勇敢!
嗚……黎恣苦楚的望著何嵐手中的漫畫。那是絕版書,千金難買啊!
她哀戚的視線讓人以為何嵐在威脅她的性命,不用翻開來看,單憑封面上的十八禁字樣,何嵐就知道裡面的內容是怎樣的不堪入目!
「考卷,幫我拿到教務處。」他的聲音轉瞬間奇異的不再冰涼,反而添了一絲暖意。
只有瞭解他的人才知道,當他的語調有這種變化時,表示有人要倒楣了。
「是!」黎恣聽話的抱起一堆考卷,乖巧的問何嵐:「那、那我的漫畫……」
何嵐打斷她索討不良書籍的話,笑著問:「怎麼?」
進教務處你就死定了,沒把你洗腦洗乾淨你別想出來!
黎恣抖了抖,他暗藏殺氣的笑容令她冷汗不斷冒出。「老師……那本漫畫已經絕版了喔……」
「你想說什麼?」何嵐給黎恣一個鼓勵的微笑。「說明白一點。」
他變化多端的臉色讓她無法判斷,他現在是高興還是不爽?
黎恣吞了口口水,一邊觀察,一邊確認何嵐的臉似乎沒有陰影,過了片刻她才小心地問:「老師不喜歡BL嗎?」
其實她想瞭解他有多排斥男男,這樣她才能估計這本漫畫回到她手裡的機率有多少?
「我會喜歡看這種書?」從齒縫中擠出幾個字,何嵐故意猙獰地瞪著黎恣。「你瞎了啊?」
「啊啊啊!好恐怖——」她破嚇到破膽,在他逼近之前搶先跑出教室。
「你站住!我警告過不准尖叫,你敢忘了?」何嵐快步尾隨她。
不要過來啊——黎恣抱著考卷往前狂奔,腦中全是何嵐用針剌人胸口的恐怖畫面。
「救人啊!」她好怕他會傷害她,越跑越快,冷不防腳下一滑。
「啪——」一聲,考卷漫天飛舞。
黎恣像翻不過身體的烏龜,整個人趴跌在地。
在她身後,傳來了何嵐又氣又笑的嘲諷:「在平坦的路上也能跌倒,你比蟑螂還不如!」
嗚……好痛啊!黎恣忍住眼中的淚水,趕緊坐起身,膝蓋變得好重。
何嵐走近一看,黎恣的裙擺已滑上大腿,露出一對撞得發青的膝蓋。
「怎麼會有你這麼笨拙的人?」他伸手抓起黎恣。
「好痛……」被迫站起,黎恣忙著裝可憐,希望班導有點同情心,不要再生氣了。
「有那麼痛嗎?」何嵐彎腰審視她的雙膝,然後抬頭望進她被淚水浸得晶亮的雙眸。
霎時,他一向跳動正常不曾失控的心忽然加快一拍,隨即又停頓片刻才復原。
「真的很痛,很痛……」黎恣見他猶豫,趁機努力裝可憐。
何嵐眼中閃過詭異的光芒,一度發熱的血液重新變得冰涼。「把考卷抱好。」
他不露感情,撿起幾張試卷交給黎恣,讓她捧緊。
黎恣駝著背,不敢有別的想法。她站直了有點疼痛的雙腳,等著何嵐帶路。
出乎她意料的是,何嵐突然將她抱了起來。
「老師——」黎恣震驚得比玄武岩還僵硬。
「你不是腳痛嗎?」何嵐像抱一張紙似的,毫不費力的往前走。「我帶你去醫務室檢查一下。」
「不、不用麻煩了,我自己去就可以了……」如果能把漫畫還給她,她或許很快就會好了?黎恣謹慎的打量何嵐的表情,判斷著這話能不能說?
「講話不要結巴,態度不要畏縮!」何嵐不喜歡黎恣的畏懼表情。回想剛才所見到的那雙水波柔柔的眼,那麼的美,一旦染上恐懼必定失色,不再動人。
「是!」黎恣忙不迭的答應。自己的臉就在老師的肩膀旁,鼻尖還依稀聞得到他身上冰涼的味道。
黎恣濕潤的雙眸迷惑,怎麼有人連氣息都是冰的呢?
晨風吹過,週遭陷入沉靜,只聽見授課聲起起落落。
黎恣看著越來越近的醫務室,意外的,心情並沒有特別高興。片刻前那種巴不得盡快遠離何嵐的渴望,已如熄滅的燈,隱去了光芒。
走動之間,他的胸膛傳來一股輕微的波動,規律的起伏著。她下意識數著那股跳動……一下,兩下,三下,安定人心。
黎恣的臉蛋驀地泛紅,偷偷瞄著何嵐精美的臉,對他的懼怕破風吹散了不少。
班導他……其實沒那麼壞吧?
「你還不下去,發什麼呆啊?」突然一聲喝令傳來。
黎恣震了一下,驚嚇地低頭,這才發現自己已到了醫務室病床邊。
「對不起,對不起!」她趕快離開何嵐懷抱,乖乖坐到床上。嗚……好丟臉,居然在恐怖班導懷裡發呆。
校醫是一位中年男子,何嵐告訴他:「她膝蓋撞傷了。」
「我看看。」
黎恣的裙子被校醫拉到大腿上,粉嫩白皙的肌膚袒露。
她不好意思地瑟縮著身子,當校醫的手剛要觸碰到她的膝蓋時,黎恣怕痛地閉了閉眼。
「別碰她!」沒預料到的一聲命令響起!
何嵐一把拉開校醫。既不願意黎恣嫩白的肌膚被別人撫摸,也不想再看她繼續可憐地畏縮。
「什麼?」在場的另外兩人都呆了。
黎恣忘了痛,忘了恐懼,不解地仰望何嵐,那濕濕的雙眼散發柔和的水波,輕輕穿透了何嵐堅硬的心牆。
「算了,我自己來。」何嵐蹲下身檢視她的膝蓋。
「可是我才是醫生……」校醫抗議。
何嵐不悅的往後一瞪,校醫馬上閉嘴。
見狀,黎恣咬緊牙關,壓抑著笑聲。班導真的好可怕,不只學生,連校醫都受不了他的酷。
「你笑什麼!」一記爆栗敲上了黎恣的頭。「你的膝蓋根本沒事,比大理石還堅固,你居然哭到眼睛都紅了?」
何嵐檢查她的雙腿,確定完全無礙,暴躁的脾氣立時又發作。
「嗚……」嬌嬌女的黎恣,怎麼禁得住他這樣的指責,張了張嘴,她的淚水順勢從眼角浙瀝嘩啦地傾瀉。「真的好痛啊,嗚……班導好沒人性呀……」
「你再說一遍!」
「啊嗚……」沒人性、沒人性!她剛才怎麼會以為人他不壞呢?
「唉……」校醫摀住耳朵,走出醫務室。沒有勇氣請走裡面的人,只好自己開溜。
一拐一拐的走進宿舍,黎恣打開厲門,厲裡仍是沒人。
學生宿舍都是兩人一間房,黎恣從門牌上知道,和自己住的人是高三的學姐。
她有些疲憊的躺到床上,想休息片刻再去吃午餐。
身上還留著冰冰涼涼的氣息,她像感染病毒似的,擺脫不了縈繞在身邊的那股屬於何嵐的氣味……
睡意漸漸濃重,意識破倦意侵吞了,閉起眼,不如不覺她睡去。
當黎恣清醒後,天色已暗。
她焦急地看向時鐘——下午五點。
完蛋了……睡過頭的人沒膽再浪費時間整理儀容,拐著腳匆忙的跑到教室。
「對不起……」到了教室門口,見只剩兩三人與何嵐在討論問題,黎恣察覺情況不太妙。
「你遲到了。」何嵐瞥她一眼,繼續交代學生。
「對不起!對不起,我睡著了。」黎恣拚命的低頭道歉。
在她抬頭之前,何嵐冷冰冰的命令飄進她耳裡——
「去!跑足球場十圈。」
「啊?」她哀號。一定要嗎?
「你有什麼異議?」何嵐嚴寒的目光對上她怯懦的眼。
大量的運動能使身體疲憊,她從上午睡到下午,長時間休息肯定打亂了作息,為了防止她晚上睡不著,最好的辦法就是從現在開始操勞她到筋疲力盡。
「沒……」誰敢對恐怖份子有異議?「我馬上去跑……」
黎恣可憐兮兮地轉過身,後面又飄來命令:「跑完了到學生指導室等我。」
「是……」一邊猜測班導還有什麼折磨人的手段,黎恣痛苦地踏上了前往足球場的不歸路。
遠方綠油油的足球場上正硝煙瀰漫——
一場理事會與學生會許可的決戰正在足球場上演。附近所有的學生無不退避三舍,隔著遙遠的距離觀望戰況。
只見兩位身高相貌勢均力敵的男孩對立著,彼此凝望,眼中的殺機若隱若現,緊繃的身體散發一觸即發的戰意!
「你們猜誰會贏?」
一旁觀戰的學生悄悄地討論著。
「這個很難說。星野學長是稱霸關西的摩羅會下一任總長,觀月同學卻是曾經年紀輕輕就破例進入蘇格蘭警場的優秀探員……」
周圍的空氣凝重,幾乎不能流動。
正在對峙的兩人準備出手的瞬間,一道身影闖入他們的眼簾!
黎恣小心謹慎地跑進足球場。有許多人圍在場外,不知在看什麼,她也不好意思去問。
場內只有兩個男生站在那裡,文風不動,樣子很奇怪。
她偷偷地瞄兩個男生,他們對望時的熾熱目光,彷彿全世界只有彼此。黎恣不由幻想,這兩人是不是在做無聲的愛之交流?
「那女的是從哪裡來的,她不知道有人在決鬥嗎?」
居然闖進戰場內,她發什麼神經?
「她好像是我們班新來的……」黎恣的同班同學認出了她,備感恥辱地退開一大步。「不過我們不認識她!」
黎恣繞著場邊小步跑著,微微搖晃的身影無視週遭,旁觀的人無不看傻了眼。
「喂!你想死嗎?」手握成拳,星野薰不相信有人敢不守規矩,跑到決鬥場內找死!
黎恣的腳步頓了頓,一陣吼聲在耳邊嗡嗡作響。這裡她沒有熟人,應該不是叫她吧?
搖搖頭,她繼續跑她的,不敢到處張望的眼始終只注視腳下的跑道。
「你耳朵聾了啊?」星野薰撿起一塊石頭丟向黎恣。
「哇!好痛,痛啊!」平白無故被人砸中腦袋,黎恣眼淚都飆出來了。
「你……為什麼用東西扔我?」她摸著頭,望向丟她的人。
「你跑進來做什麼,滾出去!」
對方兇惡的態度嚇得黎恣手腳發軟。「可是……」她也不願意啊,可是恐怖班導罰她跑十圈,她不照做會有生命危險啊!
「敢插嘴!」星野薰火大的走向黎恣,出腳就要踹她。「滾不滾!」
「啊——」黎恣的驚叫聲剖破天際。
「星野,不要對無辜的人動手!」一雙有力的手扣住暴力份子。
黎恣聞言,感激地望向伸張正義的觀月泠。
嗚……她好衰喔,為什麼只是跑個步都會惹禍上身呢?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2-2 00:29:03
第三章
兩個一樣高大帥氣的男孩,彼此剛觸碰到對方就纏成一團,打得不可開交!
「這麼緊張的護著她,」星野薰用眼角餘光瞄了黎恣一眼,隨即衝著觀月泠獰笑。「她是你的女人啊?」
黎恣被困在兩人的拳腳之間,隱約嗅到某種特殊氣息。她用心打量星野薰,他的質問似乎帶有一絲醋意?
「你以為每個人都和你一樣濫交?」觀月泠橫臂掃去,被星野薰躲過的同時,差點撞上黎恣的頭。
「啊——」黎恣心驚肉跳。
危機中,她屬於同人女的敏感神經仍強烈地跳動著……這位觀月同學的語氣也中有些嫉妒之情……莫非,他們真是「那種那種」關係?
「你『啊』什麼?」星野薰抓過黎恣當盾牌,抵擋觀月泠用力揮出的拳頭。
「我……」黎恣淚眼汪汪,護著臉,不敢看結實的拳頭離她有多近。「我只是覺得你們很在意對方!」
「什麼?!」觀月泠使盡全力才停下攻勢。
黎恣驚人的話,使怒火高漲的兩人一同愕然,頓時僵住了。
「你說誰在意他?」異口同聲的質問!
「沒、沒……」黎恣慌得不知如何解釋,被兩雙凶狠的眼睛盯得頭皮發麻,只能順從本能,忙亂地澄清:「我和他不認識的,你不要嫉妒……」
「嫉妒誰啊?」星野薰氣血翻騰,腦袋都要冒煙了。「神經病!」
他狠狠一記手刀劈向黎恣的腦門!
「啊——」黎恣痛得跪在地上,放聲大哭。「為什麼打我!嗚,我要回家!回家……嗚……我什麼都沒做,為什麼你們要傷害我,嗚嗚嗚……」
她淒切的哭聲在淚水的助陣下化仿一股悲傷的巨浪,撲向四面八方,使得聞者心碎,聽者落淚。
「黎恣!」場外,忽然飄來一聲急促的呼喚。
有那麼多人圍觀,那麼多的私語流竄,黎恣卻沒有遲疑的,立即辨認出聲音的主人:「老師——」
她跳起身衝向何嵐,心頭湧起向他求助的渴望。何嵐再壞,也不會動手打她。
「……嗚,我好可憐啊,被人打……」他的身影罩住自己的瞬間,溫暖的安全感也籠罩了黎恣。
「沒事了,沒事,不要哭。」何嵐望著撞進懷裡的人,手在黎恣顫抖的背上輕輕撫過,冰涼的目色染上了柔光。
「小鬼,你們誰傷了我的學生?」迅速調整表情,何嵐掃視著決鬥中斷的兩個男孩。
「你叫誰小鬼!」星野薰挑起濃眉。
觀月泠也因何嵐一身強烈的侵略氣息而皺眉。
學校的教師一向明哲保身,不主動招惹學生。這裡的每個學生來頭都不小,像何嵐這樣不論對誰都毫不收斂霸氣的教師,怕是沒有第二個了。
「你們班新來的班導啊?」圍觀的人群覺得何嵐簡直不知死活,對著高二C班的學生說:「這傢伙很不識相嘛,敢對星野學長和觀月同學那麼沒禮貌!」
星野與觀月是自由學園裡黑白兩道的頭頭,平時連理事會都要敬他們三分。
C班的學生很難解釋何嵐——這個新來的班導恐怖之處。
「他豈止是不講禮貌……」歎氣聲此起彼落。
「稱呼他是惡魔、暴君、厲鬼……全是對他的讚美,他其實是一隻披著人皮,內心毫無進化的迅猛龍!」
C班學生的酸楚苦笑,令旁人大驚失色。
「有那麼恐怖?」
眾人專注地觀察何嵐——
每當他對黎恣說話,或是看著黎恣的時候,他的表情明顯柔軟而又充滿人味,不像C班學生說得那麼沒人性啊!
「不信?」C班學生嗤笑。「看吧,迅猛龍暴走前的怒火,開始燃燒了……」
「以後,我高二C班的人,你們誰也不准動。」何嵐把黎恣護在懷裡,冰涼的視線投向附近的人群時,透露出威脅與警告。
他太跩太囂張了……尤其那副高傲的姿態,彷彿在看著小貓小狗似的,讓人很不順眼!
「動了又怎樣?」星野薰第一個不服,衝上前抓住黎恣的頭髮用力一扯!
「啊!好痛……」無辜受害的黎恣悲慘長叫,雙手緊緊抱住何嵐的腰,篤定他可以信賴!「老師……嗚,好痛啊!」
「你就只會喊痛嗎?」拿黎恣的懦弱沒轍,何嵐一手推開星野,一手掏出一把槍——
對準星野薰的大腿,連射了幾發子彈。
星野薰不可置信的睜大雙眼,頹然倒地。
眾人沒聽見槍響,滅音器起了作用,不過子彈射出的軌道,卻十分清楚的劃過每個人眼前。
「你居然敢……」觀月泠眼看強悍的對手意外倒下,詫異之色佔據了面容。
這個教師究竟是什麼身份,敢對學生如此囂張?
「我說過,不要動我的人。」一腳踢向星野薰,何嵐手中經過改良的短小狙擊槍轉了幾下方向,將一旁準備上前救星野的人都打了回去。
「你、你做了什麼?」躺在地上的星野薰暴怒地瞪著何嵐。他意識仍清醒,但全身無法動彈。
「麻醉藥,混合肌肉鬆弛劑而已……」說出子彈內的成分,何嵐隨即扳過黎恣的身軀,手指住星野薰命令她:「去,打回來!」
「啊?」在場的人都呆了。
黎恣拚命往後退。「老師你說什麼啊?」
何嵐直接說:「他怎麼欺負你,你就怎麼討回來!」
這人還真是不吃虧啊!
可,黎恣的個性與何嵐截然不同。
她小事化無,很隨意的搖手:「不用了、不用了。」
何嵐擋住她的去路,不讓她從旁邊逃開。「沒志氣!」
他不滿地叫,非要她報仇不可!
黎恣的頭越加疼痛,察覺周圍的人都在往她這邊看,無助感倍增。
她怯怯地抬頭,好幾次在何嵐冰冷的臉上發現關懷之意,她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恐怖份子竟出現包容的表情,黎恣心軟了。
「老師……打人和志氣,似乎沒關係呀?」黎恣試著向他撒嬌,軟軟的語調很沒說服力。
何嵐果然有點偏心,說話的聲調不像對別人那樣嚴酷。「你就是這麼懦弱,才會被別人看不起!你如果不懂保護自己,永遠都別想翻身!」
「可是……」她又八是烏龜,翻什麼身咩?
「我叫你去——從現在開始,學習以牙還牙!我絕不允許,我的班上有你這麼軟弱的學生!」何嵐正氣凜然。
黎恣擺個苦臉,偷瞄星野薰……老天,這人凶得像惡狼。她被欺壓慣了,沒有報復的膽子啊!
「班導……」淚水模糊了黎恣的眼 。「打人會痛的……」
何嵐點頭。「所以,你應該讓他知道痛!」
黎恣搖頭。萬一這人再找她報復,惡性循環……何嵐如果沒有時刻在她身邊,她不是死定了?
「因為別人打我,我會痛;我認為這種痛很不好受,我不應該再去打別人,讓別人也那麼痛。」她絞盡腦汁掰出一套聽起來很冠冕堂皇的邏輯。
何嵐眉頭往中間聚攏。「狡辯!」
「這是……這是人家將心比心的想法說……」她逼出幾滴淚水,在眼眶內滾來滾去,試試何嵐會否軟化。
何嵐真的退讓了,令黎恣萬分驚喜。他歎了口氣,收起了渾身的霸氣。
「算了,你這種軟體生物,要慢慢訓練才會變強!」
「……」她又不練舉重,強什麼?
「我並不贊同隨意傷人,但若別人欺負你就該回擊,讓對方也知道受傷的感覺不好!」何嵐不再逼迫畏縮的人兒,帶著她離開球場。
黎恣暗自高興,自己的淚水和撒嬌對他起了些作用。「假如……對方又回來讓我知道,他被我報復的感覺更不好咧?」
夕陽的餘光,在黎恣雪白的肌膚上輝映出柔美的嬌態。她講話的語調含了甜甜的糖分,一絲一絲鑽入何嵐冷硬的心窩。
「說到底,你就是怕麻煩,懦弱又沒膽!」他故意冷淡地譏諷。
黎恣聽得有些傷心,然而一靠近他,她能感受到他完全不帶惡意與銳氣。雖然嘴巴上一直批評她,但她不覺得他討厭她。
「好過分,班導罵人……」眼眶再次蓄起水,黎恣再次嘗試著,能將恐怖教師軟化到什麼程度?
兩人遠去的身影,在周圍學生眼中逐漸淡去——
「你們的新班導……好像很強?」只聽見滿是驚歎的疑問,飄蕩在操場上空。
「嘿嘿……」C班學生繼續苦笑。
黎恣偷偷慶幸不用罰跑了,喜悅的目光不停窺視著何嵐修長而挺拔的身軀。
夕陽將兩人的身影撮合在一起,當她低頭瞧著地面同進退的影子,兩朵紅雲不自覺地浮上她的頰。
無法形容的情感,在黎恣體內流竄……
「老師,可以問你一件事嗎?」黎恣摸著隱隱作痛的頭,一邊小聲地問。
「不要那麼膽小,想說什麼就說!」他帶她走向學生指導室,腦中計畫著如何糾正她對男男產物的腐爛愛好?
「你為什麼來救我?」黎恣面含羞澀。
「我聽說足球場內有決鬥,」他立刻趕去拯救這隻小綿羊。「這所怪學校決鬥的時候不允許有第三者接近,否則,會被視為打擾者,遭到攻擊。」
黎恣害羞的臉蛋倏地發白,一雙紅紅的眸子像極了兔子眼。「你……你知道有決鬥,為什麼要害我……」
「我害你什麼了?」
「你叫我去跑球場。」她會被打,都是他害的……
「我也是等你走後才聽學生說足球場有決鬥!」何嵐俯視她哀怨的臉,手指不自主地擦過她眼角的淚。「你那是什麼眼神,懷疑我啊?」
他那麼強勢,叫人不信也不行。黎恣垂下肩膀,身上如有重擔。
「班導好凶……不是好老師,不仁慈、不和藹、不親切、不善良……」她細聲嘀咕著,假裝目光無神,暗地觀察他的神色。
「你活膩了啊!」何嵐抬手就要「整治」她的臉蛋。
黎恣趕緊抱住腦袋。「我頭好痛啊!」
試了那麼多次,她仍無法判斷,這個班導到底吃軟還是吃硬?
有時候她裝可憐,他的態度會變得很柔軟,但不是次次奏效,黎恣眨了眨迷惑的雙眼。唯一清楚的,是她不再恐懼何嵐了,其餘的還需再調查。
「我看看……」何嵐腳步一頓,摸著黎恣的頭,謹慎地撥開髮絲,仔細觀察。
她的鼻尖靠向他,嗅到高山冷泉似的冰涼味道……這一刻,黎恣怨起自己的腿不夠長,如果她再高一些,就能抵近他的胸口,再次傾聽他的心跳了……
「出了一點血?」何嵐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
黎恣驚醒地大叫:「啊,我流血了,我流血了——」
只有自己知道,她突然慌張的情緒,是因為無法收起對這個恐怖份子的依賴。那麼蠻橫的何嵐,她卻想聽他的心跳,貪圖他給的無以名之的安全感。
「發什麼神經!」何嵐按住她的肩,不准她再亂動。「你每個月不是都要流血的嗎?」
他粗魯的言詞,使她一張臉頓時紅透了。「班導好色喔,怎麼可以對女孩子說這種話?」
「色你個頭,我是長輩!」何嵐望向前方的目光一轉,腳步跟著移動,不再往指導室的方向走。
「你又不是我親戚,怎麼會是我長輩?」黎恣不解的問,腳步主動隨著他轉。
「老師不是學生的長輩嗎?」何嵐屢次關注她頭上的小傷口。「……又要帶你去醫務室了。」
她真是多災多難。「老師不是會檢查嗎?」
「我只懂得處理一些外傷。」何嵐想到與校醫再見面的情景……說不出的尷尬神情立即覆蓋了他臉上的冰涼。「我怕你撞到腦子,越來越白癡!」
他的話伴著少見的微笑,黎恣彷彿聽到泉水滴落在石上的聲音,清脆極了,讓她忽略了他對她的譏嘲。
她仰望他的眼神,染了一層春色。「老師……我有問題,我要問……」
「說啊。」醫務室在眼前了。
黎恣換上怯生生的表情。「你能不能看在我那麼可憐的份上,把那本男男漫畫還給我?」
「……」有人臉上三條線。「去醫務室之前,我先打開你的腦袋檢查一下!」
「不要啊!不要、嗚……」在魔掌伸向她額頭的瞬間,黎恣沒命地拔腿狂奔。
「小心又摔倒啊……」提醒才剛出門,就見她「跌」進了醫務室。
真的,不是走進去,而是摔進去。
「你這個……」何嵐停下腳步,很沒同情心的爆笑出聲。
他忍不住想像,現在校醫的臉色一定很精采吧?
晚餐過後,回到宿舍的黎恣打開門,終於看到她的同居人。
「學姐好。」她恭敬地自我介紹:「我是黎恣,二年級,是新來的……呃?」
話還沒說完,就見學姐已收拾好行李,準備離開了。
「無論你從哪裡來,以後你還是一個人住,我走了。」
黎恣吃驚地追在她後面問:「學姐討厭我,不願意和我住在一起嗎?」
如果學姐是因為她而搬走,她會自責內疚傷心滴!
「我又不認識你,幹嘛討厭你?這所變態學校,我是待不下去了!」包袱款款的人要先走了。「你自己保重吧!」
「學姐……」黎恣無措地目送她離開,許久後才回頭看著空蕩蕩的房間。
只剩自己一個人了……
一陣冷風吹過,黎恣覺得有些涼,趕緊回房。
晚上,獨自在陌生的環境裡睡覺,她有些不安,坐到桌邊取出筆記本,習慣性的寫起日記。
今天,是她來到「自由學園」的第一天。
如剛剛離去的學姐所言,這是一間不太正常的學校,儘管她被分配到比較正常的班級,卻遇到了一個十分異常的班導。
桌上的燈流洩出鵝黃色的柔暖光芒。寫到班導的種種,黎恣不由得揚起嘴角,露出微笑。
老師和她一樣初來乍到。雖然他脾氣不佳、行為恐怖,但他不會打她,又關心她……
老師的長相、老師的身材、老師的心跳……筆下的紙張,滿頁裡全記著班導怎樣怎樣。
直到寫得手酸了,黎恣才回過神。「咦,怎麼都是他?」
她唯一描寫的人,只有老師一個。黎恣臉紅了,拿出立可白想湮滅證據,又不忍心下手。
彷彿,字裡行間有某些東西很重要。
她吹了吹未干的墨水,寫下最後兩個字——何嵐。然後小心翼翼的合起日記,放在手上……
應該收起來了。剛這麼想,隨即忍不住再打開來觀賞。自己的心情,每分每秒都不一樣。
經過兩天的考核,不幸的C班學生,又要迎接悲慘的新生活——上午的課程完畢,何嵐告訴學生,下午將有全新的課程。
午休過後,學生們無不翹首期盼著何嵐即將推出的「全新課程」,會是什麼新鮮招數?
「班導到底在想什麼?」
上課之前,學生們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嚼舌根。
「班導根據我的考試成績,看我文科比較好,就安排我只學文科……」已經很偏科的學生非常擔心何嵐的做法是否會把自己推向極端?
「我也是!」附和聲跟著說:「我理科的成績最好,他就讓我只學理科。」
這兩天,何嵐以各個學生擅長的科目為準,將他們分出幾個團體,並安排專門的教師分別為他們講課。
黎恣只有外文拿手,便和幾個精通此道的同學一起學外文,算是鞏固了自己的強項。
學生們能理解何嵐這樣的做法,是加強他們的專長。但他們迷惑的是,對於他們的弱項,何嵐有辦法補救嗎?
鈴聲響起——下午的上課時間,到了。
萬眾矚目之下,何嵐走進教室。
「老師好——」起立敬禮。
「不用來這套,我知道你們看見我就像見鬼一樣。」何嵐依舊傲慢,對學生必恭必敬的態度毫不領情。
唉……眾學生默然。
何嵐接著說明:「以後的課程安排就像今天這樣。上午,學你們擅長的科目,並用剩餘的時間把作業寫完。下午,我負責訓練你們『掌握』不擅長的科目。」
眾學生目露好奇,班導有什麼本事讓他們學會不擅長的科目呢?
「只有外文是實用的,我必須教到你們會為止!」何嵐發表他的新策略。「從現在開始,我的課一律用英語或西班牙語交談。」
這兩種外文是學園的必修。
英語在全球的重要性眾所皆知,而西班牙語,也是極其重要的語言。
哥倫布發現的新大陸,經開發與人口繁衍後,西班牙語成了當地的主要用語,尤其是南美洲。
自由學園的學生,不管今後成為軍警或黑道人物,南美與西班牙殖民地都將是很重要的市場或支援區。
「你們有什麼問題?」何嵐說完,俯視著面帶困惑的學生們。
班長在許多同學暗示的目光下被迫開口:「老師,我們曉得您安排我們學外文的目的了,可是其它學科呢?我是指……比如我不擅長的文學,您打算怎麼辦?」
「我有規畫。」何嵐胸有成竹的態度,宛如萬事盡在他的控制中。「你們有的理科不好,有的文科不行,我的辦法是讓你們在體育課程中『掌握』你們學不會的科目。」
「體育要和別的學科混在一起?」學生驚訝無比,這是什麼教學方式啊?
何嵐點頭。「有些科目,對你們往後的生活沒太大的幫助。例如數學,路邊攤都有計算機結帳了,你們不可能吃飯買單跟店家算微積分吧?」
黎恣第一個笑出聲。她要把班導的話記下來,以後數學考不及格,拿這句去對付她老爸!
何嵐迎著學生驚奇的眼神,繼續說:「你們學不懂的科目,當然不可能進行更深入的鑽研,因此我建議,放棄自己不精通的學科。」
整個教室在何嵐發言結束的瞬間陷入沉寂,隨即,幾個學生忍不住飲泣——
「老師,我們也很想放棄自己學不會的科目啊,但是,考試怎麼應付?」
「對啊!如果可以只學自己喜歡的,專心拼單科的話,我也許就不用留級了,班導!」
「不要激動。」何嵐冰涼的語調,壓住眾學生的哀戚呼喊。「我說了,我有我的安排。」
「老師的意思是?」大家追問。
班導會用什麼方法來幫他們呢?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2-2 00:29:24
第四章
何嵐的身影在學生眼中,忽然高大威猛起來——
他雙手撐在講桌上,面向學生,那冷淡的神色暗藏了萬夫莫敵的氣勢,顯得極為自信。
「考試,可以看成——對你們應變能力的綜合測試!」他說。
眾學生搖頭……聽不懂啊。
「我將『鞭策』你們,在今後的考試中最起碼及格過關!」何嵐擔保。「我的栽培,需要你們付出大量的汗水與心血。首先,必須鍛練好你們的眼力、耳力以及反應力!」
「老師,能不能說簡單一些?」讀書似乎不用那麼多「力」?
「簡單的說,我要教你們——作弊!」何嵐氣定神閒。
「What?」
每個學生的嘴巴都張到看得見喉嚨。
何嵐打了一個響指。「考試,不過是一場高科技、反偵察與走私的較量!你們的對手,則是全日本最嚴格敏銳的監考人員——打敗他們,你們就能獲得成功!」
「……」喀啦,有幾個學生跌到地上。
何嵐視而不見,繼續堅定的表示:「從抄襲到內外通敵……我會傳授你們各種作弊的手法,並提供不斷電衛星通訊,給你們全天候的優質服務……」
「……」這傢伙瘋了……變態啊,有教學生作弊的老師嗎?
全班學生呆住。
黎恣冷汗直流……班導是不是被外星人複製了外表?現在的班導是外星人冒充的吧?
「何、老師你、你要教我們作弊,不教我、我們讀書嗎?」吃驚的學生,結結巴巴地發問。
何嵐銳氣十足的雙眸閃過一絲不耐煩。「你們沒聽懂我說的話?」
「懂!」學生們急忙點頭。「但,太不可思議了……」
何嵐用看笨蛋的眼神回視學生。「人類的大腦是很奇妙的,不完全受你控制。它會吸收自己喜歡的資訊,而它排斥的東西,即使你們再努力去背,它仍會慢慢的趁你們不注意的時候清除掉!」
「……現在在上生物課嗎?」怎麼突然說起大腦?
「笨蛋,我是在向你們解釋——對於你們學不懂的科目,我請再多專家來教你們也是吸收不了!」何嵐一掌拍在講桌上,震醒了所有人。「不如——直接訓練你們抄答案的速度、看別人答案的身手和各種作弊的能力!」
他雷霆萬鈞的氣魄,讓學生們徹底瞭解他的決心。
「老師……」在座的學生無不全身顫抖——這所學校已經很離譜了,這個班導更超乎尋常!
黎恣有生以來從沒見過這麼另類的人,她的視線緊黏著何嵐,極力探索他異常思想下的真實性情。
「你們想不想升學?」何嵐切入重點,冷酷地問。
「想!」毫無疑問的答案。
「那就只能聽我說的話!」他獨裁的語氣不容抗拒。「有意見的提出來!」
「……作弊是不被允許的行為。」
「我研究過校規與法律,沒有針對作弊的懲罰,所以,作弊是合法的。」何嵐的態度只能用「目空一切」來形容。「當然,我以人格擔保,一定教到你們擁有優秀的作弊手法,不被抓包,才讓你們上考場!」
學生們面面相覷,大家都已被逼得走投無路了。
連續留級了兩年……家裡混黑道的學生對作弊大多沒意見,穿白色制服的學生因成績有偏科而不能升級,且被貼上不良的標籤,除了相信何嵐,別無他法。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壓力,不得不安協。
「老師——」學生紛紛下了決定。「請您盡量教吧!」
作弊,也是一門粉有用的學問說!
最近校醫很頭痛……
新來的老師何嵐,不知是怎麼教學生的,使高二C班的孩子沒三兩天就要跑醫務室來療傷治病。
「你又是什麼問題?」校醫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他對眼前畏畏縮縮的女孩有非常深刻的印象。
黎恣含淚說:「腰……扭到了。」
「你們究竟是上什麼課,這兩天怎麼那麼多腰扭傷的?」
「哈……」黎恣僵硬一笑,不敢透露班導的豐功偉業——何嵐正在訓練學生們的肢體柔韌性。
他說,這有助他們即使正對著監考老師的目光,也能以不可能的姿勢——偷看別人的答案!
黎恣不斷冒冷汗,十分佩服何嵐連這種怪招都想得出來。
「黎恣,你也在啊?」又一個傷患走進醫務室。
黎恣抬起臉,回對方一個無奈的表情。「班長……你也來了。」
「過幾天就要測驗了。聽說班導會安排我們施展這幾天所學的成果。」班長一邊講,一邊捲起衣袖。
只見兩條布套在他雙手前臂。
校醫見狀,問:「你手上綁那麼厚的布做什麼?」
黎恣不自然地抓了抓袖子,她手上也有同樣的布條。
布條的夾層中各放了三斤重的鐵條,男生是五斤。黎恣與班長滿腹苦楚,交換了一個沒人能懂的眼神。
每天,他們都要綁著一共六斤或十斤的重量行動。最痛苦的是在這種狀態下抄寫課文——下午最後一節課,何嵐只讓他們抄寫指定的課文,而且必須抄完才能離開。
這麼磨練下來,有的學生已練出兩手都能寫字的功夫。
「我可以綁六斤了。」班長等校醫轉過身,偷偷告訴黎恣。「總共十二斤。」
他似乎很高興自己的臂力加強了。
這張含蓄的笑顏十分俊秀,黎恣愣愣地注視他,忍不住偷偷幻想——長得這麼「受」的班長,與「可攻可受」的何嵐似乎滿配的喔?
如果……他們在一起,不是很美好的師生戀咩?
可是剛這麼想,黎恣就驚嚇地搖頭,不喜歡!非常不喜歡何嵐與別人配對——儘管,這違反了她酷愛男男配的原則。
「是啊,我也很習慣了。」她舉舉增加了六斤重量的雙手。「現在都沒什麼感覺了。」
「我先去餐廳了。」貼了幾塊特製的藥膏,班長趕著去慰勞空虛的肚子。
「再見。」黎恣微笑,現在與班上同學相處得還滿愉快的。
除了有個折磨人的班導,他們班算是融洽的了。
「謝謝醫生。」處理完扭傷的腰部,黎恣慢吞吞的走出醫務室。
晚餐後就可以回寢室休息了……作業上午早已寫完,黎恣再度佩服起何嵐的安排。
他一定算準了學生會被他操勞得半死,所以把鍛練他們的課程集中在下午。
走到轉角處,猛地撲出幾道身影攔住了黎恣。
「你,二年C班的黎恣?」不悅的質問。
她惶恐地抬眼瞄向發問的人,驚訝的發現:「啊,你是抓我頭髮的學長!」
星野薰面色不善,攫住黎恣的手就要拉走她。「過來,我有話和你說!」
伹黎恣的手卻出入意料的重,讓他一時難以抓穩。
「我肚子餓,要去吃飯。」黎恣趁星野薰失手的瞬間逃開。
星野薰低眼看著自己的手掌,總覺得有問題,單薄的黎恣怎麼手會那麼重?
「談完了再去吃!」星野薰示意幾個跟班圍住黎恣。
黎恣左右張望,卻沒空隙可鑽。「學長要談什麼?我很餓耶……」
「餓?等著待會兒吃你們班導的肉!」星野薰含恨的說。何嵐令他丟臉,他一定要以牙還牙!
「學長對我們班導有興趣?」黎恣自動忽略他眼底的怒火,幻想著何嵐與星野薰的搭配……仍然不喜歡把何嵐配給別人!
這很異常——每次她看到年輕的男生,都會為他們分攻受,然後配成一雙。可對於何嵐,她卻不願讓別的男人得到他!
「你說的興趣是指什麼?」星野薰很討厭黎恣模糊不清的用詞與神情,她像神遊在另一個世界般,令人捉摸不透。
「什麼興趣?學長大概想找班導報復吧,而且,學長現在最在意的人就是我們班導了!」許多愛情小說就是這麼開頭滴。
黎恣非常不樂意地搖頭。即使知道星野薰和何嵐不太可能因此發展出什麼動人的戀情,她也不願意見這兩人因結仇而有了交集。
美麗又危險的班導……捨不得把他讓給別人!
「你搖什麼頭?」星野薰越看黎恣越煩。「我在跟你說話,你到底有沒有注意聽?」
黎恣被他一吼,怯怯的表情又跑了出來。
「我們班導……和學長不配,都是強硬派,愛掩飾自己的人。」她乖乖地解釋搖頭的原因。「無法互補,這樣的攻受不太平衡。」
星野薰聽得滿頭都是問號。
「笨蛋果然無法讓人理解,難怪你被分到連續留級兩年的C班!」他懶得和黎恣囉唆,直接命令跟班:「帶她走!」
「學長……」慢半拍的危機意識總算回到黎恣腦袋瓜裡。「不要抓我呀!我什麼用處都沒有!」
她終於把對何嵐的心心唸唸拋到一邊,讓膽怯與懦弱的本色重現。
「學長,嗚……放了我好不好?」一邊求饒、哀叫,還不忘小小反抗一下。
可惜現在是晚餐時間,大部分的人都在餐廳。一路上,黎恣都沒能遇見一個解救自己的英雄。
月亮升起,照亮了教學大樓天台上幾個學生的身影。
星野薰抽著煙,在黎恣畏怯的臉上吐了一口白煙。「我向他下了三次挑戰,他居然敢不理我!」
黎恣咳了幾聲,明白學長抓她的目的是想威脅班導出面。
「學長……你可以綁架別人呀……」她很沒骨氣地說。
「我當然綁過,但他照樣不甩我!」星野薰憤怒地吼。「可惡!這傢伙實在太囂張了,不給他點教訓,我就不是日本人!」
「學長……擁有多國國籍其實還不錯……」黎恣很擔心自己會成為代替何嵐的犧牲品。「如果這次班導又不來,學長能不能放我走?」
「他一定會來!」星野薰意味深長的瞧了她一眼。「你們班的人說他對你特別照顧。」
「有咩?」黎恣忘了危險,眸子閃出喜悅的亮光。
她努力思索著何嵐的態度……或許是當局者迷,她不覺得有什麼特別,但在別人眼中,班導對她是怎樣的呢?
他特別關照她嗎?他只對她笑吧?他有讓別人聽過他的心跳嗎?
「他來了!」幾個跟班跑上前報告。
星野薰調整姿勢,等著走路帶風的何嵐步步逼近。
「終於見面了,你真難請啊!」星野薰冷冷一笑,推推黎恣,表示她的安危在他的控制中。
何嵐盯著星野薰看了許久,才認出他是誰。「……你若想找我報復,可以向學校提出單打獨鬥的申請。」
「哪個學生會笨到和西點軍校的教官一對一?」星野薰說著,示意跟班們取出球棒。
緊迫感壓住胸口,黎恣焦急地試著掙開星野薰的掌控。「老師,對不起……」
何嵐沒理會她的道歉,黎恣為此忐忑不安,端詳著何嵐沒有表情的臉,煩惱著自己的懦弱會不會被他討厭?
「一起上!」星野薰命令完跟班,再警告何嵐:「若不想你的寶貝學生出事,乖乖的讓我們『伺候』你一頓!」
何嵐一派不在乎,左手從口袋裡取出對講機,告訴他們:「先等等,你們的家人有話對你們說。」
眾人愕然。
「我家人?」星野薰第一個不相信。「你怎會和他們聯繫上的,怎麼可能?」
何嵐仍是一派無所謂的態度。「不信,你自己聽聽看。」
星野薰帶著懷疑和好奇走向何嵐,接過對講機戴上耳機問:「我是星野!」
何嵐趁他說話時走向黎恣,將她護在自己懷裡。
忽然,星野薰尖叫一聲——
黎恣驚疑地望去,只見他摀住耳朵,趴在地上痛苦地抽搐著,對講機被丟得老遠……
「你做了什麼?」黎恣恐懼地問何嵐。
他沒有回答,而是問著星野薰的跟班:「你們不是要『伺候』我?」
那些人見星野薰已昏過去,再看何嵐冷靜又陰險的表情,簡直不像個地球人,他們根本沒勇氣對抗這個恐怖的惡魔!
霎時間,球棒落地的聲音此起彼落!一群人丟下星野薰不管,自顧自逃走了!
空曠的天台立時沉靜下來,一股涼意襲上黎恣的身體。她有些害怕何嵐,不由自主從他身邊退開幾步。
「校醫,」何嵐撥通了醫務室。「有一位學生昏倒在教學大樓的天台上,請立刻過來。」交代完畢,他冰涼的視線纏住驚慌的黎恣。
「你幹嘛躲那麼遠?怕我啊?」
她沒命地搖頭。「不是……」
嘖,全身發抖還說不怕?「你以為我會傷害你?」
「不會,可是……老師看起來好恐怖。」黎恣不安地望著星野薰。「老師,你對學長做了什麼?」
她只有在恐怖片裡看過類似何嵐這種高深莫測、獨斷獨行、惡霸凶狠的人——而恐怖片的主角還未必是人類。
「我說了,憑你的腦袋永遠也弄不懂。」何嵐無意解釋。「過來!」
他伸出手催她前進,有些不高興她越來越怕他的模樣,然而在他的瞪視下,黎恣的緊張與戒備不減反增。
何嵐看得怒火上升,正想吼她一頓,卻聽見她的肚子發出陣陣的咕嚕聲。
「你還沒吃晚餐?」他冷霜般的臉,慢慢的融化了。
黎恣點點頭,像只小狗,張大了純淨的雙眼盯著他瞧。他的詢問帶著真心的關懷,他身上的寒氣也退散不少,她開始放鬆。
「你要永遠這麼怯弱下去?」何嵐帶著黎恣離開天台。
「班導討厭我這樣嗎?」她很在意他的問題是否隱藏了什麼深意?
何嵐轉身反問:「誰喜歡膽小的人?」
他停在兩步之外,她撲上前就可以把他抱滿懷,但如果沒發生什麼意外,她大概一輩子都沒勇氣接近這個人。
黎恣驀然意識到,自己與何嵐的差距好遠……好遠。
「我有看電視、電影和書……」她被沮喪淹沒了。
「有看出什麼道理了?」不想見她落寞的臉色,何嵐輕輕抬起黎恣的下巴。
她水波瀲灩的目光,冷不防直射到他心底深處。
「不是的……」黎恣澀澀地說明。「每當看見故事中有和我一樣膽小的人,他們總會希望變得堅強。」
「難道你不想?」何嵐靜止不動,他眼裡的銳氣盡斂,不再凜冽逼人。
「是啊。」黎恣舒口氣。他收起了他的冰涼,讓她彷彿一下突然從冬天跳進春天。「我從沒想過要變得勇敢……」
可是,班導若討厭這樣沒志氣的她……苦澀的感覺湧上喉嚨,黎恣有說不出的難過。是的,她會因他的歧視而悲傷。
當黎恣兀自沉浸在自虐的假設裡,何嵐卻出乎她意料的開口——
「你該不是想,乾脆去找一個和你相反的人,湊成一對,彼此互補吧?」
「老師……」她驚喜的表情,如同在五音不全的世界找到唯一的知音。「我經常這樣想呢!」
何嵐搖頭失笑,臉部的冰冷徹底融化了。
他微笑的模樣真好看……從黎恣眼中可以看見她猛烈的心跳。
「我這麼笨又這麼膽小,也許,只要找一個比我聰明、比我大膽的男朋友就萬事OK了!」
何嵐不客氣地嘲笑她的異想天開。「人家憑什麼要你?」
「我、我會、我會很聽話……」她詞窮了,自己有什麼優點,竟找不出來。
「高二C班的導師何嵐,高二C班的導師何嵐——」廣播聲在此時響徹校園。 「請立刻到校長室來!」
何嵐拉回意識,不再帶著沉迷的心情注意黎恣。她的柔弱嬌羞,時常牽動他的情緒為之起伏,他迅速把種種變化收藏在冰涼的身體裡。
「學長去告狀了?」黎恣聽著廣播消息,為何嵐憂慮。
「你先去餐廳吃飯,小心一點,別再被抓了。」他看了看前方的路,校長室與餐廳的方向是相反的。
「老師,你吃過沒有?」黎恣仰望著灰暗的夜色。「我請客……感謝你從學長手中把我救出來。」
「請我?」他推測地說:「夜太黑,你不敢獨自行動才是真話吧?」
黎恣難為情地笑,確實怕又冒出什麼人綁架她,不過,其實……她是想在何嵐身邊待久一些,聽他嘲笑,感受他冰涼的氣息……
「那就和我一起挨罵吧。」他似乎能給她不一樣的安全感,對此發現,何嵐很愉悅。「等我被罵完了,再讓你請,我會送你回宿舍。」
「好!」她忙不迭的答應,開開心心的走在他身邊。
一步兩步,她的影子和他的影子疊在一起的樣子,好親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2-2 00:29:48
第五章
黎恣守在校長室外,聽見幾位大人物聲討何嵐的怒吼——
「你居然對學生用次聲波!」校長搶先發飆。「那可是美軍對付波黑軍隊的武器啊!」
次聲武器是利用次聲波與人體的共振,利用頻率讓神經錯亂或器官移動變形,進而使人體損傷——嚴重到可致人於死地的武器。
何嵐嚴肅地聲明:「我只用了160分貝,僅僅兩秒,不會對他造成嚴重傷害!他雖然暈過去了,但只需休養幾天,又能生龍活虎到處搗蛋!」
遭他一頓專業搶白,校長越加氣憤地吼叫:「那不是重點,重要的是你身為老師,不可以隨意傷害學生!」
「既然我是老師,更應該教學生明白——危險無處不在!」何嵐毫不讓步的態度比喜馬拉雅山還高傲。「免得他們畢業到新的環境,被欺負了還讓人恥笑學校沒教他們……」
「你住口!」副理事長——何花小姐,失控地截斷他的話。「何嵐,不要再狡辯了!」
她開始後悔了,找何嵐到學校來是想請他力挽狂瀾,然而,她低估了他非人的破壞力!
「叩叩叩——」一隻顫抖的小手敲了門。
呼吸急促的黎恣半露出臉,巡視著室內火爆的氣氛,小臉有幾絲慘白。
「什麼事?」眾人怒氣沖沖地轉向她。
「對不起……」黎恣略微退縮,半抬起頭,凝視何嵐。
看著他,她就有了對抗一切的力量,好神奇……他能令她安心,又能讓她有勇氣。黎恣相信,長期被何嵐的「教育」,一定能使自己煥然一新。
「班導是為了救我……」
她結結巴巴的解釋才起頭,何嵐立即出聲打斷:「你進來做什麼?」
他的詰問彷彿帶有鼓勵,令黎恣穩定情緒。
「我是來解釋這件事的經過。」她面向眾人,睫毛不住地顫抖,說話聲卻清晰明亮。「請你們不要責怪老師!」
何嵐聞言,銳利的眼眸閃過一陣柔波。
黎恣不忍心他遭受指責與批評,詳細說明:「我被星野學長強行帶到天台,他召集了好多人……老師來救我,學長叫他的手下用球棒打他……好恐怖。」
何嵐皺眉。黎恣的解釋好像隱瞞某些了實情?
「老師是為了我才那麼做的,」黎恣如同跑了三千米一般,有點虛弱,但她的神態卻益發沉穩。「要怪就怪我吧,不要罵老師了!」
眾人聽了她的說法,一時反應不過來,都呆住了。
何嵐首次見黎恣那麼勇敢,瞭解她袒護他的用心,心下一甜,他冰冷的臉竟浮現暖暖的微笑。
「何嵐。」何花接著黎恣的話尾,重回正題。「她說的是事實嗎?」
他們得到的初步消息,只有何嵐傷害了三年級學生星野薰。
「假如是為了保護學生,而傷及別的學生……」校長調整態度。「我們會徹底調查清楚其中的情況,再追究誰該負責。」
何嵐迅速恢復他的冰冷。「我和受傷的學生都應為自己所做的事負責,他若出了什麼問題,儘管交給我做後續處理。」
黎恣邊聽邊乾笑……學長絕不會想跟班導發展什麼後續!
兩人走出校長室,外邊的夜色濃重得催人入睡。
「你偷笑什麼?」何嵐頻頻留意黎恣惹人愛憐的臉蛋。
她綻開天真爛漫的笑。「老師也要寫悔過書呢,呵呵!即使是班導,做了過分的事,照樣會被『處罰』!」
她這麼高興,算不算落井下石?
何嵐的表情不知是喜或是無奈。「放心,校長要我寫的悔過書,我會叫每個人寫一份給我參考,然後擇優錄取。」
黎恣爆出一聲驚呼:「啊!」怎麼有那麼壞心的老師,他是暴君投胎的吧?
何嵐的心情因她多變的神色而愉快。「你剛才沒把話講清楚。」
她睜大了疑惑的眼,睫毛如蝶翅,拍出眩人的誘惑。
何嵐不能自持的低下頭,只差一點他的克制力就要瓦解,讓自己的唇印上她的眼。
「帶走你的那些傢伙,其實是針對我來的。」他費了全身的力氣才鎮住自己的衝動。「你卻說我是為了救你,才與他們有衝突。兩種說法,給人的感覺可是全然不同。」
黎恣不好意思地吐吐舌頭。「我的說法是不是把星野學長變成壞人了?」
她倒是容易同情別人。何嵐俯視著黎恣討好的笑顏,堅硬的心漸漸柔軟。
「總要給他一個教訓,世上比我更強悍的人不知有多少,學會進退非常重要,你不必覺得欠了他。」
黎恣無意識地點頭,只覺得何嵐的聲音宛如仙樂,給人無比舒適的感受。
「再說,他對付我,我並不在意,可不能把無辜的你拉下水。」他的目光凝在她彎彎的嘴角上,那裡帶著甜美的笑意,每看一次就搔到他心窩去,癢癢的。
黎恣的心跳掹地加劇!什麼意思?班導的話是什麼意思?
她對何嵐而言很特別嗎?他的話是不是暗示著,他很在意她呢?
「學長並沒有傷到我……」黎恣觀察著何嵐每一絲情緒。「我之所以和校長他們那樣解釋,是不想老師你受責備。」
「有這份心思,證明你不笨。」知道拖自己下水來維護他,她當時「稍微」勇敢的表現讓他頗為高興。
她並不是永遠那麼膽小。假如他用心調教,也許她會變得更堅強?
「我也覺得自己不是傻瓜、笨蛋或白癡。」班導的認同使黎恣甜上心頭。
「原來你有那麼多別名?」何嵐故意逗她,忘了學生與教師的界線,只把她當成一個朋友。
「不是!那些才不是我的別名呢!」黎恣急了,半羞半嗔地睨他一眼。
他卻覺得這樣的她格外嬌美,一陣輕快的笑聲從他喉中逸出。
黎恣深呼吸,緩緩越來越急促的心跳,她真的好喜歡班導的笑容!
「老師,能不能冒昧問你一個問題?」
「你說。」兩人已走到餐廳外。
「你為什麼會來當老師呢?」
何嵐先是一愣,笑容微斂。「我只能說,我喜歡培養人才,喜歡別人服從我,喜歡領導人的感覺。」
黎恣乾笑,他真是天生的獨裁性格呀!
「我成為老師後,只教大學生,他們很容易溝通……」何嵐說著就停不下來,對她,他總是無意克制。「至於會到這來,是因為家人的關係。」
班導似乎不當她是外人,直言不諱。黎恣相信沒有別的同學像她和班導那麼親近,優越感充滿了她的心。
「副理事長是我姑姑,C班的班導原先是我母親,她們都拿這個考試經常不及格的班級無可奈何,所以希望我出馬挽救。」
黎恣聽出些頭緒,抓住重點問:「老師,是不是我們升級了,你就要離開?」
她問得憂慮,關切的眼波如纏綿的絲縷,含情脈脈地圖住了他。
「大概吧,我和她們的協議是這樣。」何嵐的腦中蹦出一個念頭:他不想當黎恣的老師。
只有黎恣,他無法當她是學生——那麼單純。
「你們升學,我就能回軍校,家人也不會再逼我相親結婚。」
「老師沒女朋友?」黎恣很開心。
她的歡樂感染了他。「嗯,從缺。」
兩人的距離好近,對話間的一應一答,和諧得沒有縫隙。
「我想也是……老師這種性格,不太可能有女朋友。」黎恣從頭髮到腳趾、從細胞到血液,全部都在歡呼。
班導沒有女朋友!班導沒有女朋友!班導那麼恐怖,怎麼可能有女朋友啊!她好高興喔!
「你對我的個性有什麼意見?」何嵐瞇起眼,故意陰森森的質問。
黎恣嚇了一跳,小心偷看他,沒在他臉上找到怒意,才明白他在逗她。
「嘿嘿……」她傻傻地笑了,知道他很壞,可對她,不會使壞。
享用完精緻的日式料理,何嵐繞過教師宿舍,特地走了很遠的路送黎恣回房。
「老師,再見。」到了門口,她的腳卻固定不動,朝著他看呀看的,捨不得分別。「再見,明天見……」
一句道別重複了好幾遍,黎恣愛上了何嵐在身旁的感覺,即使被他恐嚇、被他罵都不要緊。
「你不進門一直看著我是什麼意思?」何嵐克制不住笑開了。
「我不想老師太快離開……」她的坦白使人意外。「一個人住,我有些怕。」
她怨歎著,神采黯淡,何嵐有些心軟。
「室友不理你嗎?」
「不是啊,那位學姐轉校了。」黎恣的雙眸,水光柔柔。
何嵐渾身的血液在她的注視中化成溫水,骨頭都有點酥麻。「真可憐。」他舉手摸了摸她的嫩頰。「不過,我可不能陪在你身邊……」
這裡畢竟是女生宿舍。
「我知道。每次我害怕的時候,就想著老師罵人的樣子,總覺得妖魔看見了老師也會退縮……」彷彿看見班導驚天地、泣鬼神的情景,黎恣笑了。
「你當我是驅邪物啊?」何嵐的眉角上揚。
「老師……」她像個小孩子討糖吃似的,甜甜地叫著他。
言語已不具任何意義,卻能牽動人心。
「真是……長不大。」何嵐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一樣東西。
黎恣眨著眼,慢慢意識到自己的舉動,簡直像寵物向主人撒嬌一般。
她紅了臉,突然看見他做了一件她意想不到的事。
「這是我隨身攜帶多年的懷表。」何嵐解開表鏈,將懷表戴上黎恣的脖子。「你若害怕,就當它是辟邪物,放在身邊。」
「老師……」她已分不清套住自己的是什麼東西?
黎恣哽咽,腦海也空了,何嵐略帶寵溺的神色把她迷住了。
一時間,她不會講話、不會眨眼,連心都不會跳了,只知道定定的仰望他褪盡冰涼的臉。
那麼柔暖的何嵐,比起冷酷、暴怒的他,更撼動人。
「早點休息。」轉身,何嵐背向黎恣的臉浮出笑意。
「老師——謝謝你!」黎恣欣喜地看著他的背影。
等到伸長脖子也看不見何嵐遠去的身影,她才依依不捨的回房,手裡牢牢的握著懷表。
一打開,清脆的音樂便流瀉出來,叮叮咚咚的在室內迴盪,把孤獨的空氣全驅瘧了。
黎恣好開心,開心到做夢也會帶著微笑。
最近的段考,分數一向墊底的C班有了些長進,每人都及格了,可謂自由學園破天荒的喜事!
「今天的政治學,內容是CIA與FBI的競爭……」政治學老師在講台上和顏悅色的上課。因學生成績有起色,他的態度也變得和藹許多。
黎恣奮力抄寫老師提的重點,她已經逐漸習慣了這所學校的古怪課題。
「CIA與FBI的最大不同是,前者處理國外事務,後者負責國內……美國的情報單位一直以來都有很深的門戶之見,彼此幾乎互不理睬……」
黎恣寫著寫著,精神有點不集中。
老師的話聲像風一樣,吹過就散了,她的腦海兀自運轉,不停想著何嵐。
最近她很容易分心,無論是聽課的時候,或者吃飯走路時,經常會想起何嵐。即使看最熱愛的男男小說也無法令她集中精神,暫時遺忘他。
那種只在電影、連續劇裡看過的戀愛……真的出現在現實生活裡,一想到他,呼吸就變得急促,心就會怦怦亂跳。
「黎恣同學,你在傻笑個什麼勁?」政治學老師發現有個學生不注意聽講,當場點名。
「啊?」黎恣驚慌的起立。「我、我只是、覺得……老師說得好有趣,我以前都沒聽過耶!」
「嗯。」政治學老師知道她是新來的轉學生,也不和她計較。「坐下吧。老師講的是實情,不是趣聞,你們不要分心。」
黎恣忙不迭的點頭,命令自己不要再想何嵐了!
「那麼,老師今天直接開出你們這學期的政治學報告,這份報告占期末成績的四成。」
學生們發出歡呼聲,寫報告比考試更受歡迎。
政治學老師在白板上寫明重點。「報告的內容是列舉CIA與FBI涉及的案件,分析他們雙方的能力,並且要描述案件的背後及過程,相對於美國民眾以及當時政當一的影響……」
「My God!」黎恣煩惱地問同學:「會不會太難了?」
「一般啦。」同學回答。「相關的資料可以去圖書館查。」
前面的同學轉頭告訴黎恣:「這次算好的了,上學期老師叫我們寫莫薩德對中東局勢的影響呢。」
「好可怕……」黎恣咬咬下唇。
莫薩德(Mossad)是全球最強最神秘的以色列情報局,很難找到有關他們的詳細資料。
鈴聲響起,政治學老師離開,C班的學生還沒休息夠,何嵐緊接著就走進教室。
「政治報告的要求出來了,寫好這份報告,你們的政治成績就搞定了一半。」何嵐一出現,全班學生無不戰戰兢兢,他一視同仁的表示:「有什麼不明白的可以來問我,我會安排CIA與FBI的人提供你們資料。」
「班導萬歲!」眾學生歡笑。
何嵐的心情似乎不錯,微笑說:「你們這次段考成績有進步,希望你們保持這樣的分數,不要『進步』得太明顯,要知道見好就收的道理。」
眾學生像應聲蟲一樣點頭。
黎恣凝視著何嵐淺笑的臉,越來越喜歡這個壞脾氣又會教她作弊的人。
今天的課程提早結束了。
學生們已適應了何嵐的魔鬼訓練,不再像從前那麼吃力。
黎恣的雙手各綁著五斤重的鐵塊,卻絲毫不影響她的行動。
「老師……」走到何嵐的辦公室門口,黎恣拘謹地朝內探了探頭。
室內只有何嵐一人,他頭也不抬說:「進來。」雙眼仍注視著手上的文件。
「政治學報告的事?」
「對。」黎恣輕手輕腳的走到他身前,仍有些侷促。「其他同學來過了嗎?」
「沒有,你是第一個。」他終於正眼看她。
只有她不怕他的冷酷與火爆。「嘿嘿,我想也是……」
「你想說:我這麼可怕的人不會有學生敢來?」何嵐視線一掃,立即看出她的想法。
「不不不!我不就來了嗎?」她只是偷偷高興,自己與班導似乎形成了某種別人難以打入的氛圍。
「我也感到奇怪,最畏縮沒膽的你,為什麼最親近我?」何嵐起身搬過一張椅子,放到黎恣身旁。「坐。」
「其實老師……看起來很恐怖,可相處後又讓人覺得安心。」舒緩呼吸,她已經不再緊張了。
班導真是個矛盾的人,外表冷,脾氣卻暴烈。
「少拍馬屁了!」何嵐拍拍她的頭。「一定是你不知道怎麼寫這篇報告吧?」
「是啊,這學校好怪,上的課程我聽都沒聽過……」黎恣皺皺眉,眼瞳內裝滿了何嵐溫和的臉龐。嗯,班導真好看,她好想摸一摸他的臉,感受他的溫度到底是冷還是熱。
何嵐拿過一份文件,在黎恣眼前搖了搖。「拿去。」
她熾熱的日光太露骨了,充滿了無法忽視的愛慕之意,但他的心情卻因此更加愉悅。
「這是什麼?」黎恣恭敬地捧過何嵐給的文件。
「為你準備好的資料,你看看吧。」
她一聽,高興的翻開文件。「全是九一一事件的分析呀?」
「這件案例很適合你寫政治學報告。」何嵐透過黎恣的神色,看見了自己心動的根源。「CIA負責國外的情報搜集,國內的案件只交給FBI去調查,結果中間有疏漏他們也不管,造成FBI的訊息失誤,導致九一一災難無法及時挽救……整個情況的資料,我全為你打理好了。」
從見到她的第一眼起,他就不願看她憂愁。她笑容滿面的樣子,讓他的心像被融化似的不再冷淡。
這個膽怯懦弱、他最看不順眼的人,他有信心能讓她變得勇敢堅強,調教她的過程應該會是美妙的享受。
「謝謝老師!」黎恣超級感動,手中豐富珍貴的資料收服了她的心。「奇怪,為什麼CIA不自己去抓犯人呢?」
「當時犯人在美國,國內是屬於FBI的地盤,誰也不能撈過界。」何嵐不忘吩咐著:「記住,不要把資科給別人。」
她眨了眨眼,確定自己沒有聽錯——班導對她很特別呢!
「好!」她拚命點頭,絕不把他的專寵與別人分享。「在以前的學校啊,我根本不會讀到情報局的事。」
「這裡的確不一樣。」聚集了日本未來黑白兩道的重要人物。
最近學生的成績進步,他收到不少家長的感激電話,這才曉得班裡的學生個個背景非凡。
「老師那麼瞭解情報局的事,為什麼不去當情報人員呢?」黎恣黏在椅子上不肯走了。
她的口袋放著他給的懷表,耳邊除了他低沉的嗓音,還有表的滴答聲,跟她的心跳合而為一了。
「現在的情報局,只有KGB可取,但外國人很難打入內部。」何嵐遺憾的表示。「其餘的官僚氣息太重,大多數的人只顧享樂,我不如專心培養你們這些後輩為國家效命,更有意義。」
何嵐的表情認真,黎恣相信他確實想教出有用的學生。
「可是……我很沒用的,大概不會對國家有貢獻吧?」
何嵐伸出手抹平她聚攏的眉頭。「只要你能辦好一件事,即使是最微不足道的小事,你對國家來說就是重要的人。」
因他一句話,她整個人暖洋洋的。班導和所有人都不一樣,那麼的獨特,無與倫比。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2-2 00:30:13
第六章
夕照在辦公室內染開朦朦朧朧的曖昧情調。黎恣的雙眼盈滿了溫潤的水波,加深了對人情感的撩撥。
「你可以畢業以後再崇拜我。」何嵐的眼中有火焰瞬間燒過,又馬上熄滅了。
「為什麼要等畢業?」她聽出他話中有話,但不甚理解。
「那時候,你才算長大了,」他才能毫無顧忌的追求她。「現在,把心放在功課上!」
「功課不算重要的事,等我長大了,就該結婚嫁人了……」黎恣癟癟嘴,幻想著未來。「當家庭主婦不需要功課好。」
何嵐對著她的額頭敲了一記!
「為什麼打我?」她嘟嘴。
「你那種想法只會害了自己。」
他的不贊同令她很失望、很難過。
「為什麼?」黎恣的態度,不像學生在問老師,而是以女人問男人的姿態在質疑。「找到一個又愛我、又厲害的人,不就萬事OK了?」
「只想著讓別人保護你,並不正確。」何嵐難得苦口婆心。「如果那個人真的愛你,他會逼你學習照顧自己,甚至盼望你比他更優秀。」
黎恣猜,他的話是不是在暗示,他不是她要的那種「萬能丈夫」呢?
她鬱悶了。「不是呢!像我媽媽,給我吃的給我穿的,也不會逼我學這學那,這才算是真的愛我呀!」
「傻孩子。」何嵐輕笑,捏了捏她氣鼓的臉蛋,寵溺她的感覺讓他上癮。「授人予魚,不如授人予漁。」
黎恣不解地眨眼。「什麼魚呀魚的?」
何嵐歎了口氣。「父母總會比你早一步離開,保護自己的人也會因不可預期的危險有意外。」他撥開她額頭的瀏海,拇指在她眉間摩挲著。「真正愛你的人,會希望你有保護自己的能力,這樣一來,即使他們離開了也會安心。」
「不要……」黎恣搖頭。何嵐的話揪住了她的心,她大聲說:「那我寧願他們永遠放心不下我!」
無法想像有一天,家人都離開她,那情形會怎樣?她絕對受不了!
「怎麼眼睛紅了?」捧著她的臉,他朝她濕潤的雙眸吹了吹。「我說的只是假設而已。」
黎恣胡亂點頭。「我只是……想起來,我好多天沒打電話給爸爸媽媽了,我在生他們的氣……」
「別哭。」抹去她眼角的淚,何嵐心頭泛開不捨。
「……他們送我到這所學校,我很生氣……好多天不理他們。我不喜歡他們把成績看得比我還重要!」黎恣斷斷續續的說,聲音裡混雜著哭腔。
何嵐輕拍她委屈的面容,柔聲地鼓勵她:「離晚餐還有一段時間,現在去打電話給他們吧!你可以試著和他們表明你的想法,我會幫你的。」
他說會幫她——這已經超過老師對學生關懷的界線了!
黎恣笑得很開心,肯定自己在何嵐心中有一定的份量。有股熱流在體內洶湧,把她的身心烘得柔柔暖暖的。
「嗯!」她用力點頭,決心不再和家人冷戰了。「我要告訴他們,我最近學會阿拉伯文了喔!」
如果,她努力去挖掘自己的能力,即使再微不足道,班導也覺得這樣的她有價值,會令家人安心不再為她煩惱……
那麼,她是真的想為這些關愛她的人,做好自己能做的任何事,不帶強迫,心甘情願為了他們。
「我最喜歡讀外文了。」她甜笑,紅紅的眼和白白的臉,像可愛的小兔子,天真又純潔。
何嵐突然有抱她、吻她的衝動。然而隔著一張辦公桌的距離,讓他對於學生和老師的距離有了警覺。
「有機會教教我吧,我對阿拉伯文很頭痛呢。」他扯開不自然的笑臉,使勁壓抑著想疼愛她的衝動。
「好……」某些糾葛了許久的心結,漸漸的鬆開了,和老師談過後,她全身都暢快不已。
何嵐在黎恣心裡超越了一切,不再冰冷也不火爆,他是她非常喜歡的人。
最喜歡了。
一年一度的校慶即將來臨,學校提前放假一天,允許學生外出自由活動。
眼看同學們三兩成群的結伴遊玩,黎恣雖然很想加入他們,可惜沒人邀請她,她又不好意思主動說要加入。
中午她進餐廳吃飯,一路走來,學生寥寥無幾,偌大的校園顯得格外冷清。
她剛拿起菜單準備點餐,身後有人拍了她的肩膀,打斷了她的思緒。
「黎恣,你一個人?」
何嵐穿著整齊的西裝,英俊挺拔的身影闖進黎恣眼裡。
「老師,你沒去玩?」她暗喜。
「沒伴。」何嵐微笑。「你也是?」
黎恣難為情地點頭,雖與同學處得不錯,卻始終沒有特別要好的朋友。
「其實……在學校休息就可以了,我到處走走也算玩呀。」她的回答像在自我安慰。
「你來橫濱那麼久,還沒到處遊覽過吧?」何嵐注意到她掩藏得幾乎看不見的落寞。
「是啊……」平時都關在封閉的校園裡,黎恣即使會說日語,也不敢自己出去玩。
她乾澀的笑容令何嵐有些心酸。
「別吃了。」取過菜單放到一旁,見不得她憂鬱,他總是忍不住想寵愛她。「我們一起去玩。」
「我們兩個?」她為他的提議而驚訝。
「對,你想去什麼地方?」一邊說著,邊推她一把,帶她離開餐廳。
「中華街!」黎恣歡喜地大叫:「那邊有恐怖寵物店,我要去找傳說中的店主D伯爵!」
「傻瓜!」何嵐因她歡樂的笑臉而愉悅。「走了!」
他掏出車鑰匙,率先走向停車場。
「班導……」黎恣高興地跟著他。只有她與班導兩人去玩,這,算不算約會?
從車窗往外看,黎恣仔細的數著站牌。從新杉田站到臨海道路……何嵐開向橫濱的海灣遊艇碼頭。
「我們先在這吃午飯。」停好車,何嵐轉頭,發現黎恣快樂得像要飛起來似地。「你傻笑什麼?」
她是那麼開心,讓他一向冰涼沒人氣的外麥增添了暖意。
「出了學校外就像到了另一個世界似的,空氣都變得好清新呀!」黎恣伸伸懶腰,幸福的說。
面前是日本最大的遊艇碼頭,一眼望去,令人陶醉的景色全收入眼底,陽光伴著輕風,卷瘧了所有的陰鬱。
何嵐領著黎恣走向附近的餐廳,她突然想到什麼,傷腦筋地問——
「老師,今天還吃日本料理嗎?」
她為難的表情使何嵐笑出聲。「怎麼,你在學校一直吃日本科理?」
黎恣害羞地點頭。「我想……到了日本就要吃最道地的日本菜,結果每天拚命吃,吃得好膩呀。」
「我們去西餐廳吧。」何嵐的腳跟轉了個方向。
「老師你真好!」黎恣笑彎了眉,像一隻剛學會走路的小鴨子般,一擺一擺地跟著他跑。
「你呀,是第一個說我好的人。」察覺到自己走一步,黎恣必須走兩步才跟得上,何嵐體貼地放慢了速度。
「那……如果,班導願意把沒收的漫畫還我,我會每天都說班導好滴!」她趁機說服他。
「還不死心?」何嵐捏了捏黎恣的下巴,質問的眼神射向她。「你怎麼會喜歡看那種書?」
「……我愛嘛!每當我沉陷在男男戀情之中,心情就特別平靜,也容易忘記煩惱。」比起無所不BL的超級同人女,她的症狀算比較輕了。
「你的表情很像吸毒上癮的人。」何嵐對自己發誓。「我會幫你戒掉。」
「班導是不是對BL非常厭惡?」
「說是也是,說不是也不是。」如果黎恣不是他在意的人,他管她愛男男還是女女。「我家裡有個和你差不多……不、比你還嚴重的腐爛妹妹!她為了做與男男相關的職業,不顧家人反對,離家出走。因此在我家,任何和同性戀相關的東西都是禁忌!」
「哇啊,班導的妹妹真厲害!」黎恣讚歎不已。
「喂,我向你解釋我忌諱男男的原因,不是讓你敬佩我妹妹的。」何嵐又氣又笑。「我一定會改掉你這個毛病!」
「假如戒不掉呢?」會討厭她嗎?
「那我只好接受人生中的第一次失敗了。」
「呵呵……」她稍微安了心,現在她最怕何嵐討厭她。「;老師,這裡離中華街遠不遠?」
「今天不去中華街。」
「為什麼?」黎恣不死心的追問:「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那裡不好玩。」他霸道的說:「我要去八景島。」
「可是……」她心心唸唸的恐怖寵物店啊!還有D伯爵!
「你有什麼意見?」何嵐假裝陰沉地問。
「嗚……沒有。」好獨裁喔……黎恣縮著肩頭,不敢反對。
何嵐彷彿找到了新玩具,覺得逗她玩是件很有趣的事。「下次,再陪你去中華街。」
還有下次呀?
「班導你說真的嗎?」她吃驚的雙眼張得好大。
「不要懷疑何嵐的話,來,重複念三遍。」悄悄改變她對自己的稱呼,想聽她嬌嫩的小嘴喚出自己的名……已經想很久了。
何嵐故意裝嚴肅的臉,卻令黎恣歡笑不斷。
「不要懷疑何嵐的話……」她乖乖重複他的話,滿心的甜蜜。「八景島是什麼地方?」
「海上遊樂園。」找到一家看來不錯的西餐廳,何嵐帶著黎恣走進去。
「老師喜歡去遊樂園?」她有些懷疑,懷疑他是不是為了她才帶她去八景島?
「你有意見?」何嵐惡霸地吐出一句。
「不是啦……」黎恣掩著嘴巴偷笑……班導除了冰冷、火爆的一面,還有許多面貌呢。
她越是親近他,就越是瞭解他,這個人不是機械,也不是別人以為的那麼不可親近。他很情緒化,也很平凡,雖然有很多令人驚奇的想法,但他就是讓她佩服。
她越來越喜歡這個人了。
八景島景色十分優美,這裡擁有全日本最大的水族館,和以海洋為主題的遊樂園,還有彙集了世界各地佳餚的餐廳……
看了看新買的手錶,何嵐決定今晚在八景島用過晚餐再回學校。
「老師,好可愛!好可愛!」黎恣情不自禁的抓著他的手臂,身軀貼近他。「為什麼那麼胖呢?」
她沒頭沒尾的說話方式令他感到好笑,順著她的手看過去,這才知道她指的是什麼東西——
「國王企鵝就是這麼胖,你以前沒看過嗎?」走在海洋隧道裡,他用身體護著她不讓旁人撞到。
「沒有。」黎恣搖頭說:「以前的生活只有補習補習再補習。」
「真可憐。」無意識的圈向她的腰,想呵護她的心情,由肢體的舉動表明。
黎恣低眼瞧了瞧,偷偷地笑,如果她裝可憐,他會更喜歡她嗎?
「老師……」她故意歪著身子抵近他。「我喜歡你。」
「什麼?」何嵐正在看海洋生物的目光閃了閃。
「啊……沒什麼?」黎恣趕緊摀住嘴,有些不能置信,那麼自然的說出心裡的秘密。她沒準備說的呀,怎麼突然說漏了嘴呢?
「你又害羞了。」何嵐側身與她正面相對。「再說一遍。」
他聽見了!他明白她的心意嗎?
她的腦裡冒出千萬個關於他的猜測,害她快腦充血了。「我……不敢。」
「說!」何嵐扶正黎恣不斷低下的臉,要求她堅定她的心意!
黎恣混亂的腦中,只有一個想法是清晰的——他沒有裝傻,沒有迴避的態度,應該代表他願意接受她吧?
「老師……我喜歡你。」與自己的心跳搏鬥,黎恣冒著心臟停止的危險,小聲地重複告白。
她偷看著他的反應——他的喜悅或厭惡,將決定她的生死!
「你太小聲了,我聽不清楚。」有意刁難似的,何嵐命令:「說大聲一點!」
他簡直是在捉弄人,可黎恣偏偏無法反抗他惡劣的個性。
「老師,我喜歡你!」她從腳燒到頭,皮膚白裡透紅。
「再大聲一點!」何嵐還不肯放過她,在她耳邊催促。
他的唇似有若無的擦過她的耳朵,霎時,黎恣整個人跳了起來。
「老師——我喜歡你!」她豁出去的大聲宣告!
隧道內的人都愣住了。
「哎呀,」旁人瞪著他們。「學生和老師呢,會不會是誘拐啊?」
「不倫之戀喔……」審視何嵐的批判眼神特別多。
他顯得有點不好意思,帶著黎恣大步離開。「幹嘛那麼大聲!」
他「害羞」的埋怨讓黎恣忘了臉紅,反而得到意外的樂趣——居然能看見班導尷尬的樣子,她真是三生有幸。
「是老師自己叫我再大聲點的呀。」忽然覺得他很可愛,黎恣好想抱一抱他。
「……真是反覆無常!」
「你再囉嗦!」何嵐不客氣的抬起手,作勢要敲她。
黎恣見狀,立刻抱著頭蹲下哀號:「啊痛、痛!」
何嵐要笑不笑的。「我手還沒落下,你喊什麼?」
「先喊先贏嘛,試試看你是不是真的對我好呀!」黎恣嘟起嘴。「人家比較嬌弱嘛……」
何嵐瞇起眼:「你越來越不怕我了?」
好現象,比起剛認識的時候她膽小恐懼的模樣,現在這個不再畏怯的黎恣更討他喜歡。
「嘿嘿……」黎恣慢慢的站起身,輕聲問:「老師你也喜歡我對不對?」
他刻意將她從頭到腳打量一遍,等她幾乎窒息了,他才慢條斯理的說:「等你順利畢業了,我再告訴你答案。」
黎恣爆出一聲慘叫,怎麼這樣子啊……她好想知道喔!
「老師,何大人,何皇上……」嗚,告訴她嘛!
「撒嬌沒用!」冰山裝冷酷。
「嗚……」一邊唉聲歎氣,黎恣的笑意卻不減分毫。
他沒有拒絕她,已經足夠證明,他的心意和她相同吧?
離開了水族館,黎恣還在回味著可愛的海獅,她出生至今從沒像今天玩得那麼開心。
「好渴……」不自覺的舔了舔嘴唇,缺少水分的唇有些乾澀。
她無意識的呢喃飄過何嵐耳邊,立刻化為行動。
「你在這坐著等我。」送她到路邊的長椅上休息,他的目光轉向不遠處的自動販賣機。「我去前面買飲料。」
黎恣張了張口,想叫他別忙了。可行動快速的何嵐沒等她話出口就走遠了。
「老師……」看著他為自己奔波,即使是小事,黎恣的心也甜到了極點。終於明白,那些有男朋友的女生,為什麼戀愛的時候會那麼快樂。
她傻笑著,望著何嵐的背影,卻見他走到一中腳步停了停,似乎有什麼東西吸引了他的注意。
「怎麼了?」黎恣伸長了脖子,想知道他在看什麼?
突然,隨著腳步聲的接近,一片陰影罩住了黎恣。她破動地轉眼一看,意外的見到熟人。
「學長,你怎麼在這?」是星野薰、黎恣驚訝得忘了害怕。
星野薰眺望遠方的視線因黎恣而收回。「見到你一定沒好事。」
他不太愉快的瞄了瞄黎恣,隨即又張望前方。
「學長,你又來找我們班導報仇嗎?」黎恣擔心的看向何嵐,然而他的身影竟不見了。「班導去哪裡了?」
她無措的站起身,左右環顧。
「你班導也在這?」星野薰臉上掠過怨憤與詫異。
黎恣沒心情回答,慌亂地尋找何嵐。「老師?」
「站住!」星野薰抓住她的頭髮,拉她回來:「你們班來了多少人?」
黎恣與自己的膽怯奮鬥,一邊反抗著星野薰的箝制。「只有我和班導兩人啦,放開我!」
星野薰嘖了兩聲,逮住把柄似的嘲笑:「你和你班導兩人在約會嗎?」
「……」黎恣啞了,很想承認,但又不能承認。
學生怎麼能和老師約會呢?她若承認了,會害了班導!
「對自己的學生出手,他真不是好東西!」
「你錯了!我和老師不是你想的那樣!」他貶低何嵐的言詞,刺激了黎恣埋藏在深處的勇氣,她嚴厲地反駁平時不敢招惹的人。「老師只是看我沒人陪很可憐,帶我出來解解悶而已!你不要因為對他有成見就說他壞話!」
星野薰沒想到黎恣敢大聲反駁他的話,愣了片刻。
「放開我。」黎恣見機掙開他往前跑。「我要去找老師!」
星野薰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冷哼了一聲,跟著她走。
「學長為什麼跟著我?」黎恣加快腳步,很介意地回頭問:「你非要找老師報復不可嗎?」
「找他報復是當然的,但不是現在!」星野薰厭煩的說:「今天我有更要緊的事,沒工夫理他!再說我也不是跟著你,路又不是你家的,我走哪不關你的事!」
「那……學長,你是也來玩的?」覺得他不像在說謊,黎恣的臉色開朗起來。「對不起……我誤會你了。」
知道學長今天不會找班導的碴,她馬上就恢復本性了。
「女人……神經兮兮。」星野薰不瞭解黎恣內心的想法,只覺得她忽冷忽熱有夠怪。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2-2 00:30:38
第七章
自己被罵、被嫌棄什麼的,黎恣都不在意。她和氣地看著星野薰,他應該沒事了吧?
「學長,你的身體恢復了嗎?」黎恣忍不住問他。
「幹嘛?」星野薰給她一記白眼。「關心我啊?」
「嘿嘿……」她是替班導關心。假如學長的身體沒復原,可是會拖累班導被校方懲處的。
星野薰邊走邊觀察有些不一樣的黎恣。
前些日子那個畏畏縮縮、比陰溝裡的老鼠還怯懦的人,今日一看似乎有了某種變化,像被雨水和陽光滋潤過的花朵般,充滿了生機與鮮艷的色澤。
「仔細一看,你長得不錯嘛!」星野薰邪邪一笑。
「噫?」不知道該怎麼回應異性的讚美,黎恣只覺得學長很「受」,有種女王受的味道。「這個……觀月同學很漂亮。」
「你提他做什麼?!」星野薰被她離題的回答挑起了怒氣。「他是男的!」
黎恣小聲嘀咕:「愛是不分性別的說……」
她覺得學長和觀月同學粉匹配呀,幻想著他們在一起的情景,就讓她開心到笑起來。
「你說什麼?」
「觀月同學!」猛地,黎恣的手往前一比,把星野薰的注意力引開了。「他也來了?」
星野薰一望,發現觀月泠正與何嵐站在一棵樹下,兩人面色凝重,像在討論什麼國家大事。
「為什麼班導和觀月同學在一起?」黎恣感到困惑。甜蜜的兩人世界突然有人闖入,令她頗為遺憾。
「有什麼好奇怪的,我就是跟著他來的……」星野薰怕被發現,拖著黎恣藏到一旁的自動販賣機後。「躲起來啦!」
黎恣拚命探出頭。「他和班導說什麼泥?」
任何牽涉到何嵐的事情,她都很有興趣瞭解徹底!
「誰曉得!」星野薰跟著偷看,渾然不覺他與黎恣一上一下,一人露出一個頭的怪異姿勢,引得行人都在偷笑。
「學長,你不喜歡觀月同學嗎?」黎恣張大眼盯著何嵐的唇,暗暗悔恨自己沒學唇語!「上次你們好像在決鬥泥?」
星野薰順手拍了拍她的頭。「還不是被你破壞了!烏龜才會喜歡他!」
「那學長為什麼跟蹤他?」黎恣狐疑的問。「只有暗戀才會跟著人家跑啊?」
「你亂講什麼啊!」星野薰忘情的拉起黎恣一隻耳朵大吼。「他和我表妹交往不到半個月就把我表妹甩了,我跟蹤他是在找機會替我表妹報仇!」
「唉唉唉!」黎恣受不了的歎氣,怎麼身邊淨是這些有仇必報的人,班導也是這樣。「可是,學長你看起來很在意他?」
「我是討厭、討厭啊!」星野薰糾正著說:「假仁假義一副很有教養的樣子,你們中文有一句『斯文敗類』就是說觀月泠這種人!」
「沒那麼嚴重吧?」黎恣認為觀月同學為人處世還不錯呀。「再說,破壞人家的約會還不是最厲害的報復哩。」
「難道你有更好的點子?」
黎恣皺了皺眉。「學長你不看愛情小說咩?最好的報復就是讓你討厭的人喜歡上你,再甩掉他……」
講到一半,黎恣又覺不安,如此缺德的行為她絕對不支持!然而身為同人女,她又極其渴望在生活中親眼目睹美形的男男配誕生!
「可是,他是男的!」星野薰有點動搖,卻還是堅持。
黎恣血液中的同人女細胞被學長的偏見激發,她嚴正聲明:「分性別的話就不是真正的喜歡了!」
「哈哈,你說的沒錯,不過——」笑得像狐狸的人,下一秒鐘忽然嚴肅起來。 「這種事我還有些……」
「當我沒說!」良心發現,黎恣連忙勸告。「學長你不要多想,寬大為懷、寬大為懷呀!」
雖然學長去追求別人,應該會減少他找班導麻煩的次數,但善良的黎恣不想別人受到傷害。
「不,你說得很有道理!」星野薰猶如領悟出宇宙的真理,一臉豁然開朗。「你班導回來了。」
前方,何嵐彷彿與觀月泠達成了某種協議,轉身往回走。
星野薰急忙交代黎恣:「別讓他們知道我跟來了。」
語畢,他一溜煙跑得不見蹤影。
「黎恣?你躲在這做什麼?」何嵐剛往回走,便見她藏在販賣機之後,露出一個腦袋望著他。
「沒沒沒……」黎恣站直身軀,目光投向樹下一步末動的觀月泠。「老師,為什麼觀月同學會在這?」
「沒你的事。」何嵐的回答,很符合他一貫的獨裁風格。
可黎恣聽了,心裡說不出的難過,有種被人遺棄的感覺。
「黎恣,去附近的餐廳等我。」何嵐取出幾張萬元鈔票塞進黎恣手中。「我有些事要和觀月處理一下。半個小時後我會去餐廳找你。」
「老師……」有什麼事?她很想問個明白。
何嵐卻沒給她時間追究,推了推她的肩膀。「乖乖在那等我。」
他的口氣變得好溫柔,黎恣聽著聽著就醉了,不自覺的點頭,他說什麼她都會答應的,自己是那麼喜歡這個人呀!
「很好。」何嵐俯下身子,面色是掩不住的寵溺之意,他飛快地在她臉旁親了一口。
黎恣無聲抽氣,一顆心跳到了喉嚨。親吻是喜愛的表現,班導的舉動——是否表示他願意回應她的感情?
她興奮得兩眼冒出紅心,連何嵐走遠了都沒注意。
「喂!回神啦!」星野薰等那兩人離開,再度跑向黎恣。
叫了她半天,見她仍沉醉在一記親吻的魔力當中,他不得不敲敲她的頭召回她的三魂六魄。
「你夠了沒有,不要發花癡了!」
「啊——老師呢?」黎恣被敲痛了,回神看不見何嵐,急得團團轉。
「早就走遠了!喂,你班導和你有一腿吧!」星野薰揚起一抹壞笑。
「學長都看見了?」黎恣臉紅。何嵐親她耶,即使是主人對寵物的疼愛也讓她死而無憾了!
「對啊,他和你說什麼?他跟觀月泠去什麼地方?」
「我也不曉得……」才剛升起的羞澀,因不識相的傢伙一句話而瞬間蒸發,黎恣心煩了。「班導把我當小孩子一樣,什麼都不告訴我,只叫我去餐廳等他。」
「唉,問你也沒用。」星野薰知道跟她打聽沒用,立即拋下黎恣。「我自己跟過去看!」
「學長——」黎恣很想順從何嵐的吩咐,但加速的心跳讓她無法安定。「我也去!」
一句話不受控制的衝出口,黎恣違背了何嵐的命令。
兩人跑著,趕上了何嵐與觀月泠,見他們往一座藍色的建築物走去,兩人以不被察覺的速度跟在後面。
「學長,那是什麼地方?」黎恣輕聲問星野薰。
他抬頭看了看藍色的超高建築,說:「高空彈跳,號稱全世界最高,離地超過一百米。」
「啊?」黎恣呆了幾秒,迷惘的問:「難道,班導只是帶觀月同學來玩的?」
「別傻了!說什麼沒營養的話!」星野薰很想扯黎恣的頭髮。「你沒看見上面那兩架直升機嗎?」
黎恣仰望藍色建築的頂端,確實有兩架直升機。「我看見了,但那又怎樣?」
「可能有些特殊事件吧。觀月他母親是蘇格蘭場最優秀的探員,也許他得到了什麼內幕消息!」
「蘇格蘭場……倫敦警視廳?」黎恣無法理解那些東西。
「我和你這種外行的沒辦法交談!」星野薰取出迷你的軍用望遠鏡,調整觀望著:「是義大利維羅納家族的專用直升機,怎麼會在橫濱出現?」
「什麼維羅納?」有聽沒有懂的黎恣心慌慌的。
「黑手黨!」言簡意賅的丟下幾個字,星野薰全身充滿了戰意。「你班導跟觀月泠進去,我也要去。裡面很危險,你就不要跟了,回去吧!」
「哦……」黎恣愣了愣。
此時刮起一陣涼風,吹得她不再那麼燥熱,被吻過的肌膚稍微冷卻了。
星野薰說完就走,看著他堅定的腳步,黎恣意識到自己與這些人的差別。
她沒有面對危險還能從容迎接的自信,所以班導只叫她乖乖到遠處去等,連一點內幕都不對她透露。
這是應該的,她抬高頭,看著盤旋的直升機。什麼黑手黨、蘇格蘭場,離她的世界太遙遠了。
她沒有本事接近,但是……何嵐會在上面,而在他身邊的人,沒有她。
黎恣甜了一整天的心情,被突如其來的酸澀取代了。理智與情感,在她體內激烈的交戰。
「我去的話……絕對幫不上忙,」她勸著自己,卻分不清什麼是壞,什麼對自己算好。「可是,至少能離他近一些。」
最終,想在何嵐身旁的渴望,戰勝了她所有的遲疑。
「學長,等我——我也要去!」再度邁出腳步的剎那,黎恣已經歷了輪迴似的蛻變。
「你跟來做什麼?」付了門票錢,星野薰擺臭臉給黎恣看。
「我保證不會妨礙你!」她信誓旦旦,準備隨他進電梯上樓。
意外的是,觀月泠竟如門神一般擋在前面,阻止別人上樓。
「現在天氣不適合高空彈跳,請各位三十分鐘後再上去。」觀月泠頭也不抬,搬出官方語氣告訴面前的人。
「說什麼屁話!」星野薰大掌一推,第一個闖進去。
「你怎麼來了?」聽見對頭的聲音,觀月泠有些訝異。
黎恣走進電梯環顧,心急地問:「觀月同學,班導在哪裡?」
「一定在上面,我們走!」星野薰按了鍵,把三人送上樓。
「不可以!」觀月泠伸手要阻止,為時已晚。
「閃開啦!」
兩人的手指碰觸的瞬間,如導火線一樣,炸開了彼此體內的火藥。
黎恣只一眨眼,就見他們在空間有限的電梯內開打了。
「拜託——你們不要打啦!」黎恣頭痛的躲到角落避難。
電梯一直上升,不多久,就聽「噹」一響,門開了——
正打得難分難解的星野薰和觀月泠在黎恣的驚呼聲中,不由得停下了纏鬥,望向電梯門外——
只見幾個穿黑西裝的魁梧男人一字排開。
「嘿嘿……」星野薰先回過神,對著男人們笑了笑。「大叔也來玩啊?」
「這裡的風景真漂亮。」回答星野薰的人,不是那些毫無表情的西裝魁梧男,而是遠處一位如寶石般精緻的男人。
星野薰和觀月泠迅速交換了一個警戒的目光。黑手黨新任教父,維羅納家族的蘇丹親自出馬了?!
「為什麼這樣的重量級人物會在這裡?」星野薰一手移向觀月泠背後,打起,摩斯密碼。
黎恣忍著恐懼,悄悄觀察有沒有何嵐的影子,就在此時,四面八方湧出眾多警察,手持著槍包圍了他們。
「統統不許動!」老套卻必要的警告。「你們已經在警方的射擊範圍內!」
剎那間,陽光被漂浮不定的雲層遮住,空氣中,風起了微妙的變動。
「來了——」寶石般的男人輕輕一歎,視線掠過警察,盯住某個位置。
千分之一秒後,那原本空蕩蕩的地方,竟出現一道金光燦爛的身影。
「飛鷹——」星野薰與觀月泠惶恐地喊出一個屬於國際通緝令中的名字!
世界排名第二的殺手——飛鷹Bell!
黎恣曾在學校的圖書館裡看過這個人的照片。她越來越擔心何嵐的安危,班導究竟在什麼地方,他不是上樓了嗎,為什麼沒看見他呢?
「兩位小朋友也曉得我這位愛將?」蘇丹轉了轉寶石般的眼,暗暗記住星野他們的長相,然後轉身面對渾身散發出濃烈殺氣的飛鷹。「挑這樣一個地方,表示你很有信心從我手中飛走嗎?」
「喂,你們不要動!」包圍眾人的日本刑警再度警告。然而,在場的人沒一個把他們看在眼裡。
「我的東西呢?」蘇丹問著飛鷹。
飛鷹手中立刻多了一把鑰匙。「解藥在哪?」
兩人目光相對,片刻後一同邁步,接近對方——
交易的手才伸出去,兩道身影就如閃電般快速展開攻擊!
蘇丹將裝著解藥的盒子丟開,飛鷹明知有詐卻不得不閃身去搶,露出空隙讓蘇丹一把將他推下高樓!
「你們……你們不許再動了!」配合著警方顫抖的日語,子彈在半空中劃過。
圍繞在蘇丹左右的人,悠閒的取出一個個手榴彈,朝警方晃了晃。
「我們要不要趁現在快跑?」星野薰低聲問黎恣和觀月泠。
「砰砰砰——」耳邊迴盪著激烈的槍戰聲。
根本沒有多餘的時間或空間讓人落跑,剌鼻的硝煙過後,警方全部倒下……
「小朋友,今天天氣真不錯。」蘇丹望望下方,已經不見飛鷹的影子了,他提手吹了吹指間的鑰匙。
黎恣把握時間東張西望,確定何嵐應該不會藏在附近,她在恐懼感的催促下只想盡快離開這裡。
「叔叔,我想同家了。」黎恣朝蘇丹討好地笑,身子慢慢移向電梯。
「呵呵,叫我哥哥。」蘇丹眼波動人,丟給身邊的保鑣一個暗示的眼神。
星野薰和觀月泠瞧出那含有「消滅」的意味,搶先退回電梯。
「現在隨便幾個孩子都有這樣的身手,日本的國民教育真是成功。」蘇丹見兩個男孩聯手逼退他的手下,秀麗的雙眉微微上挑。「小朋友還是別亂走亂動,乖乖待在原地吧!」
說話之間,蘇丹舉起另一手,手中的槍門對準了黎恣他們。
「同樣的話,我正要告訴你。」一道冰涼的嗓音掠過蘇丹耳邊。
在眾人來不及思考之時,何嵐挺拔的身影落在每個人的眼前。
「班導——」黎恣看到他握著一個奇怪的黑匣子抵在蘇丹的耳後,她呼吸立時紊亂,因他的忽然現身而焦慮又驚喜。
以前絕對無法想像,自己會那麼在乎一個人,看見他,心就快蹦出胸口一樣的猛烈,眼中再容不下別的東西!
「咦,不會又是次聲波吧?」星野薰一見何嵐的舉動,馬上猜出他拿的黑匣子是特製的播放器。
次聲波這個詞令黑手黨的人聞之變色!
只要提高分貝,就能令人神經錯亂或器官變形的無聲武器,和生化武器一樣威力超強,破壞力恐怖。
「你們,進電梯!」何嵐掃了黎恣一眼,給她一個鎮定的目光。
黎恣大受撼動,體會到何嵐的心意,比她曾獲得的東西都來得珍貴許多。
「進去!」何嵐厲聲重複。
星野薰和觀月泠知道不能再拖延了,架著不肯走的黎恣進入電梯。
「老師!」被制住的黎恣無法掙脫,心知留下來也幫不上何嵐,她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門關上。
電梯開始下降,隔絕了她視線中殘存的何嵐。
「怎麼可以把他一個人留?」她跌落在地上,懊惱地拍著門,沒有幫助的自己除了逃,沒別的辦法保護自己喜愛的人。
這算不算一種背棄?黎恣的眼淚洶湧。如果她懂得格鬥或搏擊,她就能陪在何嵐身邊了!
「你不用太傷心,他還有逃脫的機會。」星野薰帶著幸災樂禍的笑,說得很高興。「也許他能像掉下去的飛鷹一樣,咻一聲就不見了!」
黎恣全身慢慢繃緊,理智全部瓦解,潛藏的力量衝破了怯弱的外殼。「我不能拋下老師自己逃跑!」
「你又能做什麼?」星野薰好笑的問她。
黎恣不答話,按住緊急停止鍵,決心回何嵐身旁。就算現在叫她為何嵐拚命,她也會毫不眨眼去做!
喜歡的人也願意接受自己,包容她的膽小笨拙。可是遇到危機關頭,她竟扔下他一個人。
這簡直像是背叛!
「黎恣,不要亂按啊!」星野薰上前阻止,突然腳下一震!
電梯上方傳出爆炸聲,轟隆作響——
剎那間,電梯猛地往下墜!
突來的劇烈震盪,使得他們心慌意亂!
「他們丟炸彈——應該是手榴彈!」觀月泠以絕佳的聽力辨出情況。
電梯往下墜了一會兒——忽地停住了,一動也不動。
「好像還沒到底。」星野薰確認電梯停在半空。
這時候,從頭頂飄出燒焦味,十分刺鼻。
「必須馬上離開,以免他們再丟炸彈!」觀月泠取出隨身攜帶的工具,拉著星野薰做幫手。
兩人分秒必爭的拉開天花板,森冷的空氣立即從頭上撲向他們——狹窄的電梯通道映入眼中。
他們正處於樓層中間,必須往上或向下爬到電梯門才算安全!
「快,出去,向上爬!」星野薰推著面色發白的黎恣。
他們逐一離開電梯,沿著通道往上爬。
「快!快!」觀月泠在最後面不停的催促著最前面的黎恣!
「咻咻——」兩道劃過空氣的聲音從頭頂落下,接著,電梯下方傳出爆炸聲,震住了三人。
他們低眼一看,見到下方爆出火焰,整座電梯啪啦亂響,鋼絲齊聲斷裂,迅速掉落。
黎恣手指慌亂的往上摸索,現在才知道,真正的恐懼是沒有感覺的,她除了窒息感和活命的慾望,沒有別的想法!
眼淚瘋狂的流著,越來越傷心,她的毫無用處就是攻擊自己最尖銳的武器!連逃命也許都不能成功,她還想到何嵐身邊支持他,真是太天真了!
上方又傳來騷動聲——
攀爬的三人頓了頓,因為不曉得將有什麼危險,無法預測的恐慌使他們幾乎陷入了絕望。
不期然上方的一扇門被打開了,行人露出臉往下俯視,看見三個孩子正在通道內,那人舒了口氣。
「快上來!」這一句話,猶如天使報佳音。
黎恣首先驚喜的往上看。「老師?」她激動的問。他的聲音那麼耳熟,她卻怕是聽錯了。「老師是你嗎?」
「是,快點上來!」
黎恣發狂的向上爬,比初生的海龜趕在黎明前游向大海更加賣命!
「老師老師老師——你怎麼從那些人手裡逃掉的?」黎恣很快爬到何嵐身邊,讓他抓入門內。
「付出了一些代價。」何嵐淡淡的說。在抓到黎恣的時候,用力的抱住她。
黎恣順勢癱在他懷中,剛低眼,就發現他的肩膀正不斷流血。
「老師你受傷了!」她心疼地掙出他懷抱,尋著他的眼。
他的臉上也有不少傷口,黎恣稍微停止的淚水再度颯出。
「沒事,我沒事!」何嵐親了親她的臉頰,把她推到身後,自己再探出門,接星野薰上來。
黎恣在他身後,發現他的衣服褲子各有幾處染紅了,而且血跡正不斷擴大,老師的傷勢很嚴重吧?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2-2 00:30:59
第八章
黎恣凝視何嵐略微發青的臉,想保護愛惜他的感覺在她心底升起。漸漸的,她的淚水干了,心跳也平穩了,但愛一個人的情愫卻加倍膨脹。
「快進去!」何嵐拉起了星野薰。
星野薰不領情的拍開他的手,剛爬進門,通道內竟又有爆炸聲,第三次襲擊來臨!
緊跟著星野薰的觀月泠,受到爆炸波動影響,在即將爬到的時候失手往下掉。
「觀月——」正要拉他上來的星野薰見狀,反射性的撲出去,使勁拉住了觀月泠的手!
何嵐眼皮微動,下意識的飛撲過去抓住星野的腳——
「老師——」黎恣撕心裂肺的叫。
何嵐被拖出門,與星野薰他們一同掉落通道!
黎恣猛地探出門外,通道下方已成火海,烈焰兇猛的舞動著,她嚇得全身血液都結冰了。
「抓住了!」何嵐一手緊拉住鋼繩,一手握住星野薰的腳踝。
千鈞一髮之際,他還是把握住最後的機會!
黎恣看見他還活著,這才恢復了心跳。
不過三人險象環生的情況,非常糟糕——倒吊的星野薰手中還抓著觀月泠!
一條不住晃動的鋼繩,掛了三個人的重量,下方烈火狂燒,上面又有難以預測的危險。
「你們沒事吧?」一句詢問從最高處傳來。
除了所在位置能夠看見上方的觀月泠以外,誰也不知道發問的人是誰。
「你是警察嗎?」觀月泠迅速做出判斷。
「對!維羅納家族的人離開了,我們正在搶救受傷的人,你們再撐一會兒!」
警察的話剛說完,何嵐抓的鋼繩發出細微的聲響——已經支撐不了三個人的重量了!
「不好,鋼繩快斷了!」警察在上面看見情況不妙。
「鋼繩一斷,大家都沒命。」星野薰握緊了觀月泠的手,竟然有心情對他笑。
觀月泠神色複雜的凝視他。「你快放手,少了我的重量就沒事了。」
「雖然看見你就噁心,但我做不到為了活命而殺人這種沒出息的事。」星野薰反而大聲勸告何嵐:「喂,把我的腳放開吧,我最討厭你了!」
「閉嘴!」何嵐定了定神,冷靜的說:「我會盡力氣甩動鋼繩,把你們甩到壁上,一秒鐘的停頓夠你們攀住牆壁了吧!」
「這?」星野薰有些不願意。「以我和觀月的身手,半秒鐘就夠了。但是鋼繩經不起劇烈的甩動,到時你根本沒時間抽身!」
觀月泠開始觀察位置,找出適合的落點。
「只要少了你們這兩個累贅,我用十分之一秒的時間就夠了。」何嵐仍是以氣死人不償命的口吻回嘴。
星野薰恨得牙癢癢的,連連切齒。「你屬鴨的嗎?嘴那麼硬!」
「我數到三就行動,你們好自為之,明白嗎?」
「明白了,老師!」觀月泠堅定的語氣表示他的贊同。
星野薰隨口說:「不怕死就隨便你吧!」
「一——」何嵐突然很想看一看黎恣,他知道她很擔心,自己的情況危急,卻滿心惦記著她——他不想讓她憂慮。
黎恣十指交握著,不敢出聲打擾,在心裡為他祈禱。
「二!」手中的鋼絲繩快斷了,沒有時間再讓他分神。「三!」
星野薰在何嵐把他們甩向牆壁的時候放開了觀月泠。兩人默契十足的分別選中理想的落點,穩住身子,就如馬戲團的空中飛人一樣!
「老師!」黎恣卻眼看著鋼繩斷裂,何嵐筆直掉落。
她忍不住想俯身——
「我沒事!」安撫聲從看不見的地方傳了上來。
何嵐在下墜的時候,竭盡全力撞向牆壁,抓到了足以支撐的東西。
「這樣你也行……」星野薰往下一望,有些不甘的嘀咕著,曾經痛恨何嵐的想法已被佩服取代。
「喂!」觀月泠往上瞧,只看見星野薰的腳。「你為什麼要救我?」
他的疑問令星野薰錯愕,想不出答案似的,星野薰悶悶的不肯理他,卻追問何嵐:「喂,你為什麼又要救我?」
何嵐調整著恰當的站姿,愛理不理的回答:「拯救弱小是男人的責任!」
「你說誰是弱小啊!」
「老師的話很刺耳啊!」
難得星野薰和觀月泠同時發出不滿,而上面的黎恣早就泣不成聲了。
她決定,今天過後,一定去學格鬥、搏擊,射擊……
學校附設的醫院十分舒適,除了有些吵鬧聲以外,和平常的醫院沒什麼不同。
「你做了什麼?」何花走入病房,打量起何嵐的傷勢。
他的手腳均有槍傷,斷了一根肋骨是與人搏鬥的代價。最嚴重的是他雙手掌心被鋼繩等劃破,手紋斷開,成了斷掌。
「觀月泠不是向警方交代了這件事的前因後果嗎?」何嵐平躺在病床上,神色自若。
雙人房內,鄰床躺的正是觀月泠。「副理事長,很抱歉,為了我的一時好奇,連累何老師受傷。」
「你少出聲!」何花見到他就有氣,用手中捲起的報紙打他的頭。「維羅納家族和飛鷹的恩怨跟你有什麼關係?你不好奇水族館的海豚,硬要去看黑手黨交易,這次知道厲害了吧?」
何嵐瞄見報紙上某張照片,立即用能動的手取過報紙,想知道最新情況。「怎麼,蘇丹和飛鷹還沒離開橫濱?」
「聽說飛鷹為了擺脫維羅納家族的控制,把很重要的貨藏了起來,一路逃到亞洲——再慢慢和他們談條件。」何花有特殊的情報管道,對事件的內幕很瞭解。
「難怪,他們對警察用的是麻醉針而不是子彈,顯然不願樹敵,可為什麼對我們就趕盡殺絕?」觀月泠向何嵐討報紙來看。
「你的消息不是很靈通嗎?」何花沒好氣的睨視他。
「我只是透過家人得到蘇丹和飛鷹交易的消息,想進一步觀察這兩位赫赫有名的人物。」為此觀月泠特地跑到八景島。即使被何嵐發現他鬼祟的行蹤,仍不顧阻止,硬要近距離目睹黑道教父與頂級殺手的風采。
「以後,好奇心別那麼重。」何嵐涼涼勸告。「我可不會每次都正好遇見你,然後還先幫你探勘情況,可以了再讓你滿足好奇心。」
觀月泠赧顏地點頭。「老師,再次感謝你。」
旁觀的何花微微露出笑容。看來,侄子等於收服了半數學生——那會使何嵐在自由學園的地位更穩固。
「你們就是行動太鬼祟了,身份又不明,身手還比警方了得,才引起蘇丹的殺機。何嵐,聽你的話,你應該已先看過當時情形了,怎麼這幾個小鬼還會受傷?」何花有些困惑。
「我叫觀月守著電梯,哪曉得他不聽話,還帶人上來……」何嵐白了觀月泠一眼。
「不是的,老師!」觀月泠急忙辯解:「那是星野薰的錯,全是那個沒大腦的硬要衝上去!」
「喂!」正在門口徘徊的星野薰聽見觀月泠的吼聲,不快地進門大罵:「叫學長,笨蛋!你不懂禮貌嗎?」
房裡的人立時全轉過頭去。星野薰也穿著一身病服,身上也有不少傷。
這次他們幾個真是「受傷匪淺」。
「噠噠噠」的腳步聲從遠處傳來。
星野薰轉眼一瞧,是黎恣提著便當奔過來。
「學長好!」她瞄了瞄星野薰,隨即一頭衝進病房,也不看人就喊:「老師!我幫你準備了你最愛吃的料理!」
一抬眼,發現六隻眼睛盯著她,黎恣趕緊收起無意間流露的感情。
「副理事長,您好!」她拘謹地朝著房裡地位最高的人鞠躬。
「好了,好了。」何花拋給何嵐一個警告的眼神,然後揮手離開。「你們談,我走了。」
何嵐等她走遠了,馬上向黎恣伸出手:「手機!」
「在這裡!」黎恣拿出來交到他手上。「老師你叫我幫你帶手機做什麼?」
何嵐沒回答,反而問旁人:「觀月,你爸媽昨天來看你,有告訴你蘇丹目前在哪裡嗎?」
「有!我爸媽說會幫我報仇,又說蘇丹已到了東京……」
「很好。」得到答案的何嵐按著號碼。
黎恣已經摸透了他的個性,柔聲勸道:「老師,我覺得……你先不要報復,好不好?」
他的傷還沒痊癒,她很在意,不想他又有危險。這次的八景島之旅,真是她終生難忘的驚險體驗!
「我不會那麼笨,和黑手黨對立。」何嵐笑了,是那種令人一看就知道他怒火中燒的笑容。「但,可以讓他的仇家知道他的位置吧?」
「啊?」借刀殺人咩?
門裡門外的三人呆呆的望著何嵐,真是無毒不丈夫啊!
「薔薇嗎?你好,我是通知你關於蘇丹的情況……」
全球通緝犯排行榜上前十名,與飛鷹並列世界第二殺手的薔薇,聽著這個代號從何嵐口中輕快地吐出,三個學生的眼睛登時凸如金魚。
接著,當何嵐向一連串黑白兩道的重量級人物逐一打招呼後,病房內外三人已僵成石像——
這個何嵐,實在不太適合當老師……糟的是他偏要當,真讓人擔心他教出來的學生,會變成什麼怪物?
斜陽闖入窗內,為黯淡的病房增添了些微暖意。
何嵐一覺醒來,耳邊聽見細微的聲音,他張眼一看,黎恣坐在病床邊,捧著水果,和它搏鬥似的削著果皮。
「你真是笨手笨腳的,小心削掉自己的皮。」何嵐含笑開口,一睜眼便見到她的感覺真好。「我可不想當蚊子吸你的血。」
「老師,你睡沒多久呢,再多休息一會兒吧!」
何嵐伸手摸了摸她泛著紅暈的臉頰。「幹嘛笑得那麼甜?」
「看見老師剛睡醒的模樣真是……」她啞了啞,找不到形容詞,只好學連續劇裡的台詞說:「啊——好幸福喔!」
「真噁心。」何嵐別開眼,手卻仍貼在她臉上,捨不得抽回。
「日劇和韓劇裡常說這句話呀,說我噁心?」黎恣扮個鬼臉,輕輕拿起他的手攤開,細細觀察。「聽長輩說,斷掌的人命運會很淒慘呢。」
她的手指慢慢劃過他掌心已經癒合的疤,撩得他情愫滋長,難以控制。
何嵐五指一握,用力一拉。「抓你當墊背。」
「老師……」黎恣被他拉趴在他身上。「別這樣,我不想你再受傷了。」
「我又不是孩子。」抬起她的下巴,看她關懷、為他牽掛的神色。「什麼淒慘命運的,難不了我。」
他強硬的語氣另她苦笑,卻也激發了她的決心!「是啊,就算是班導真的不行,還有我呢!我會努力變強,讓班導遠離危險!」
「傻人說傻話。」一邊嘲笑她的癡,一邊高興她願意為自己改變。何嵐冰涼的臉色如消融的雪,柔成水。
黎恣的呼吸困難,他灼熱的視線讓人難以抵抗!
她忘了羞怯,忘了兩人的身份,甚至忘了自己是誰,只是順著本能,低頭想吻他的唇——
「不行。」忽然,何嵐的手擋在兩人的嘴唇之間。
黎恣大震,思緒回籠,又羞又怨的問:「為什麼?」
班導不讓她親親,是不是代表班導不接受她的心意?
「這裡是學校,你是我的學生。」何嵐低頭解釋,他比她更想品嚐喜歡的人的味道,可惜,時間環境都不允許。「你怎麼比我還急?」
「什麼急啊,說得我很色一樣!」擔心自己在何嵐心中的形象有所毀損。「我才沒有!」她趕緊轉移話題。
「老師你有沒發現,觀月同學經常去找隔壁病房的星野學長?」
何嵐一聽,詫異的轉頭,見鄰床空無一人,他驚覺自己竟沒察覺觀月泠不在房裡。他的注意力在黎恣出現的時候就被她緊緊抓住了,根本沒功夫思考旁人是否存在……
何嵐搖了搖頭,有預感自己撐不了多久了。老師的身份與必須遵守的禮教,恐怕早晚會融化在黎恣甜美的笑容裡。
黎恣曖昧的說:「最近他們黏得很緊呢,也許可以湊成一對!」
「那麼,我和誰湊一對?」何嵐提起精神,盡力轉移自己的念頭,不再想著如何疼愛黎恣,欺負她逗弄她,讓她在自己掌下又哭又笑的渴望!
「老師當然只能是我的……」黎恣的語氣漸漸降低,太露骨的情話,她還是不好意思講。
「沒想我搞BL?」拉了拉她的臉,他告訴白己要忍耐,忍耐到這學期結束,他不再是她的老師,她也滿十八歲了,他就可以對她為所欲為!
「如果老師有這方面的需要……」黎恣乾笑。「我只好忍痛割愛了。」
她不排斥為何嵐畫男男配對的同人志,雖然她文筆不好、畫技又欠佳。
「你想死啊?」在心裡默念幾十遍「要忍耐」,何嵐忍得全身都疼了。「坦白說,有沒有把我配給哪個男的糟蹋我?」
他的聲調讓黎恣放鬆下來,誠實道出。「呃,在很久很久以前……」
「講童話啊,還很久以前!」實在是忍不住了!何嵐一手按住黎恣的後腦,把她壓向自己。
「老師……」末完的驚訝,全被冰涼的唇舌吞沒了。
何嵐半閉著眼享受佳人的甜蜜,腦中卻兀自想著……
這個吻結束後,他該提醒她,今後,四下無人時要叫他的各字,而不是一直提起老師這個令他備感束縛的身份!
一個問題問不同的人,答案也會不太一樣。但在自由學園,若問一人世間最撼動人心的美景是什麼?
自由的學生一定會答:何嵐微笑!
臨近期末考,全校師生意外的天天見到何嵐愉悅的笑臉。
傷勢痊癒後的他像有什麼喜事,每分每秒都開朗無比,甚至讓人逐漸忘了他的冰冷與暴躁。
「你們班的冰山……終於融化了!」這時候,人們會發出驚歎。
C班的學生則會說:「那是因為他把我們訓練得太強了……」
上課鈴聲響,學生們爭先恐後的回到座位,等著何嵐到來。
他帶著最近一直掛在臉上的溫和神態走人教室,脫口就問:「後天就要舉行期末考了,大家對自己有沒有信心?」
「有!」眾口同聲,用力回答。
「很好。」何嵐整理手上的文件,一份份交給學生傳下去。「你們的對手(監考老師)的行為模式和思考邏輯,我已收集了詳盡的資料。今天下午,你們認真研究研究,明天上午,我們來進行模擬考!」
「是!」學生們很激動的點頭!
「那麼,大家早點回去準備,下午不用自習了!」
在為了準備考試而努力奮鬥的期間,何嵐的放任政策令高二C班的氣氛始終悠然自在。
「班導再見!」學生們拿著資料,紛紛離開。
「呼呼!」黎恣目不斜視的鎖定某個目標,衝過去。
何嵐走出教室,立即回頭看了看緊跟在後的人,笑問:「又跟著我?」
她總是跟著他跑,除了睡眠和「盥洗」時間必須分開以外,有何嵐的地方就有黎恣。
「老師你放心,別人不會察覺我們有曖昧!」黎恣篤定的說。
「為什麼你那麼有信心?」他帶她到無人的角落。
「因為班導你實在太『納粹』了!大家都很難想像你戀愛的模樣——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何嵐掐住黎恣的臉蛋。「說什麼話,我和你不是在戀愛嗎?」
他的坦白奪走了她的呼吸。「我、我、我以為……你還沒答應我?」
她這樣算在和他戀愛嗎?
何嵐頭痛似的撫額。「你沒數過我吻你幾次了?那不算答應?」
「總共九次……」黎恣馬上回答,臉蛋羞紅。
何嵐揚了揚嘴角,迷上了欺負她的滋味,故意戲謔的問:「你的表情好像在說我們親熱次數太少了?」
「沒有!我怎麼會!」她好害怕何嵐覺得她好色,定睛正視他,要解釋自己不是那個意思……卻看見他壞心的笑。
班導他最近變得很愛逗她,這是好是壞呢?
「老師,你真的願意和我交往?」
「我喜歡你。」何嵐出其不意的說。
「什麼?」黎恣嚇到了,慌亂得連站都站不穩。「你怎麼會、怎麼會……」
「怎麼會喜歡你?」他笑著問。
黎恣一個勁地點頭,不——是興奮或震撼,整個人像墜入雲霧裡,被他的笑容迷得東倒西歪。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2-2 00:31:39
第九章
何嵐不像是會「喜歡人」的人,他的情意對黎恣來說,比伊拉克的石油還珍貴不可多得。
「你自己說,你有什麼優點?」他低沉的嗓音帶著命令。
從未思考過喜歡一個人的理由,他向來順著直覺行事,對黎恣的心情,連他自己都覺得驚訝。
「我很乖、很聽話、很誠懇、很有禮貌……」她這樣稱讚自己會不會太厚臉皮了一些?
「好了!」何嵐笑著擺手。「我知道你有很多優點,但這些都不是我喜歡你的原因。」
「那原因是什麼?」她不解地眨眼。
班導變得愛笑了,性情也變溫和了,她希望他的改變自己有一丁點的功勞!
「我想看你開開心心的,不想你孤孤單單的……」何嵐動著腦筋,搜尋著最初動心的理由。
「這是什麼原因?」黎恣聽得模糊,他的答案不夠有力!
何嵐忽然不會說話了。從未有過的強烈占行欲,讓他不知如何描述這種感覺。
「忍一忍吧,等你滿十八歲,我會用行動向你說明。」比起用說的,身體力行更簡單且快速。
「為什麼一定要滿十八歲?」找到喜歡一個人的原因也要忍耐嗎?
「因為,在你成年之前我就行動的話,我會被抓去關。」
黎恣的思路轉到某個方向,驚問:「難道你要對我做很色的事?」
「你用期待的眼光和畏縮的姿態來講這句話,顯得非常表裡不一。」不過她能看出他的動機,證明她不是個笨蛋。
「我才沒有期待色情的事!」
黎恣著急的辯解引得何嵐開懷大笑,他承認自己有些惡劣,迷戀上逗弄她的滋味,最喜歡的還是——她臉紅羞澀的樣子。
黎恣低下頭,不想再聽何嵐戲弄的笑聲。
「老師,我想到一個問題。這次的期末考,如果班上有一個同學不及格,你是不是就不能離開了?」
「不是我不能走,而是我得接受家人幫我找老婆……」何嵐聳肩,現在他不擔心了,必要時刻可以把黎恣推出來。
「如果我們都及格了呢?」黎恣最在乎的是能否長伴他左右。
「我就可以回美國。」何嵐理所當然的答。
「回西點?」軍校啊,她進不去吧?「女孩子可以去嗎?」
「你絕對考不進去!」何嵐毫不留情地實話實說。「再說,你想整天圍繞著政治、反恐……打轉?」
「噢……不!」愛情固然重要,但她沒本事在不適合自己的環境中生存。「你不留……你願意留下來嗎?」
「這裡?」他問她也問自己。有教無類……在哪裡應該都一樣,但黎恣今年才高二,若想與她光明正大的交往,必須先解除自己教師的身份。
何嵐猶豫不決,離開或留下,各有好處壞處。
「看你的期末成績,我再做決定。」他遲疑的說。「如果你考全班第一,我就留在自由陪你。」
聽見他的話,黎恣的人生宛如有了目標。「一言為定!」
她伸出小指,全身凝起一股為他拚命的氣勢!
何嵐動心的回應。「好,打勾勾。」
在他眼中她還是個孩子,他無意過早束縛她,儘管喜歡得想立刻就得到她,他更願意給她選擇的時間與空間——不要有一天她對自己的選擇後悔,對他生厭。
何嵐不動聲色的凝視黎恣傻呼呼的笑臉,心中有了明確的決定。
期末考如火如茶地展開,接連幾天的測驗就像酷刑,不給人喘息的時間,拚命壓迫著學生們的神經。
寂靜的考場內,黎恣戴著半透明的隱型耳機,手中緊握的筆——筆蓋裡有無線電微型通訊器。
「老師,這一題是……」她的唇抵著筆蓋,細聲的說出數學題目。
「收到。」考場外的何嵐,把題目抄下來,交給他特地找來的槍手解答,然後再告訴黎恣答案。
「聽不太清楚。」黎恣緊張地摸了摸耳朵,把耳機再往裡塞。
何嵐檢查通訊器,發現信號太弱,立即交代助手:「啟動衛星定位系統!」
不久之後,清楚的答案就成功的傳到黎恣耳中。
她低眼端詳自己的考卷,大概能及格了,等監考教師離她十步遠,黎恣曲起手指,輕輕的在桌上用摩爾斯密碼敲出答案。
這次的期末考是一場無聲戰爭,高二C班的學生,無不盡力施展何嵐調教出的身手,與監考教師鬥法!
黎恣放眼看了一圈,聽得懂密碼的同學選擇地抄下自己要的答案。而對數學很拿手的學生,大方地使用肢體的柔韌性,以不可能的姿勢接過其他同學的考卷,為大眾服務!
卸掉了長期綁在手臂上的重物,使得學生們的雙手異常輕靈,抄寫文字的速度相對變得奇快無比!
黎恣很想拿到高分,當作留住何嵐的武器!但她的數學成績不能進步得太多,否則會引起別人懷疑。不得已她只能忍痛停止作弊,等到其它科目的考試,再發揮自己的強項!
考試結束後,學生們像度過了災難一般呼出一口氣,不顧形象地癱在座位上等心跳恢復正常。
黎恣一轉眼,就見鄰桌的女同學一手拉開前胸的衣服襟,一手拿著寫滿字的紙,嘗試貼在衣服裡。
「這樣有用嗎?」黎恣輕聲問。「字那麼小,怎麼看得見?」
「我歷史考試時試過了,」女同學信心滿滿的指指自己的眼。「戴隱型放大鏡就能看見了。」
「嘿嘿!」一旁女生聽到她們的談話站了起來,露出雪白的腰。「我特地訂做一條內褲,坐的時候,只要背向前彎,內褲就會被後面的人看兒,不過字很小,沒有放大鏡絕對看不到。」
「是啊。」座位在那女生後面的男生跟著說:「我用腳勾一勾她的裙子,露出一半的內褲就可以看見所有答案了。」
黎恣佩服的看著他們。「大家都準備了隱型放大鏡?」
回答她的是數位同學的點頭。
「班導說——作弊也要有創意。」不知誰先開頭講起了何嵐的名言,安靜的教室內立刻湧起一陣竊竊私語。
黎恣側耳傾聽,大家討論的內容不外乎更新鮮、更高難度的作弊手法!
「黎恣,班導似乎對你最好,還親自幫你準備道具,幫你傳答案。」同學們說著,注意力忽然轉到了黎恣身上。
「那是因為——」她心直口快的就要說出自己與何嵐的關係特別,但隨即某些字眼在她腦中飄過,她馬上改口:「我、我最笨了,他必須特別照顧我才不會拖累我們班的平均成績。」
她與何嵐師生的身份在學校是一道難以跨越的鴻溝,不適合公開彼此的情意,只怕招來不認同。
「可是,班導他真的對你比對別人好……」討論聲仍不放過黎恣。「他會對你笑喔!」
「真的嗎?」黎恣假裝不知道。連外人都察覺了何嵐對她不同,他的感情有那麼明顯嗎?為什麼她還覺得不夠呢?
有機會的話……她想在他臉上看見更濃烈的情感!
成績即將公佈了,黎恣的心情很緊張。
永遠學不懂的科目,她靠作弊混過關。自己擅長的學科,因為有何嵐安排的強力補習,完全不用作弊,她也有拿滿分的信心。
可是,她的分數在班上會排第幾呢?
「黎恣,你也來看分數?」一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黎恣踮得高高的腳尖放下,回頭一看,笑了。「觀月同學,好久不見了。」
「忙著準備考試。」觀月泠目光一掃,告訴黎恣。「你的名次在這裡……全班第三,全年第六十一,還不錯。」
「第三呀……」黎恣順著他的指看去,秀氣的臉蛋瞬間染滿了失望之色。
觀門泠以為她對成績不滿意,安慰她:「再接再厲吧,別難過。」
黎恣搖了搖頭,聽不進勸告,焦急的跑向何嵐的辦公室。
她沒考全班第一,班導是不是就要離開了?她若對他撒嬌,哭著求他不要走,他會不會留下來呢?
「老師……」黎恣敲門,得到裡面的人許可,她立刻紅著眼進門。
「你看到名次了?」何嵐清楚她來的目的,從座椅上站起身,鎖門的同時把她帶進懷中。「你的成績稱得上突飛猛進了。」
「可是……留不住你。」黎恣使出她的淚眼攻勢,可憐兮兮地問:「你要回美國了對不對?」
「黎恣,你還未成年。」何嵐答非所問。
「我會努力長大的……」她那麼用力裝可憐,他會不會感動泥?
何嵐敏銳的察覺她內心的想法,偏偏心思控制不住因她的淚水而軟弱。「身體長大了,思想卻未必成熟。」
「你嫌我幼稚?」黎恣問得苦惱。她並不完美,與何嵐的年齡也有些差距,這些都會成為她被挑剔的理由。
她若保證改進自己所有的缺點,何嵐會不會給她機會呢?苦惱得頭都痛了,黎恣只知道自己喜歡他到願意改變自己的一切!
「不,不是嫌棄,而是要防範。」何嵐的說法讓黎恣意外。
他喜歡讓她依賴。在他的觀點裡,男人就該為女人折腰,這也是他一直找不到合適的女朋友的原因。會看上他的通常是女強人,然而他卻愛柔順的女人。可是,弱女子卻很難接受他的脾氣。
「我不希望你將來後悔選擇了我。」他坐在桌上,讓黎恣依偎在他懷裡。
「將來?」黎恣抬起頭,望著他堅毅的下巴。
「你連將來都沒想過嗎?」他親了親她的額頭,動作中充滿了寵愛與包容。
「不……只是、我……」她只看見現在。她只知要把握眼前,至於將來,是將來的事情。
「你必須考慮將來。」何嵐低聲說著。「我和一般人不同,當我選擇了一個目標,就算到死也不改變,這是我從小到大的性格。」
「那……」她聽得模糊。
何嵐直接了當的說:「如果我要了你,就是一輩子的事!」
這算不算求婚?黎恣欣喜萬分,沒思考他話中更深的含義。「我願意嫁給你,現在就嫁也沒關係!」
「你想得美,連高中都不讀了?」
「我不是讀書的科。」黎恣握住他的手,乞求般搖晃著。
「我得告訴你一件或許你不能接受的事。」何嵐沉思片刻後說:「你若決定當我的女人,就得接受我所有的安排。」
「什麼安排?」她很想知道他規劃的將來是怎麼樣的面貌?
「我會安排你上大學,會安排你學技能,甚至會幫你找工作……」
「啊!」一聲哀號。他的安排與她預期的未來差別太大了!
「你聽我說!」何嵐扳正黎恣苦悶的臉蛋,認真的告訴她。「我不要你賺錢養家,也不需要你出人頭地。我要的是——即使家破人亡、無依無靠、連我都不能保護你的時候,你有能力照顧自己,不會窮困潦倒、受人欺侮!」
「這、這算什麼?」改造計畫嗎?
「我不是在咒你將來會發生壞事。我是要你活得獨立,沒有我都能很好!」這就是他愛人的方式。
黎恣只挑自己在意的部分問:「也就是說,和你交往,我將永遠擺脫不了學生身份,要接受你無止盡的『教導』?」
「差不多是這個意思。你若沒信心,我現在——現在我還能接受拒絕。可是,只要你答應了——」他加重語氣說:「我就絕不准你反悔!」
「老師,你這樣的男人除了我,肯定不會有女人敢接受的呀!」知道何嵐說到做到,黎恣露出苦命的表情。
這麼獨裁的男人,正經八百的提醒她,跟了他以後會有更多磨難在等著她——然而,他的警告沒有動搖她的決心和愛意。
「你仔細考慮吧。」何嵐故作灑脫的說,只是隱隱透出緊張的眼神,洩露了他的惶恐——是惶恐,他也會擔心黎恣決定放棄他。
黎恣目光轉了轉,發現掩藏在他堅強外表下的柔軟情感。「我不能只當個家庭主婦,為你煮飯生孩子嗎?」
她趁著他軟化的時候撒嬌,她的眼淚與怯弱,有時候還滿有用的,因此她一直不想當個女強人。
何嵐微微一震,心動了,不自覺的想像起黎恣只為他而活的情景,那絕對是正常男人夢寐以求的情景。
為自己而活的女人,專心照顧家庭,不會威脅自己的地位……一般男人都愛這樣保守的女人……何嵐搖了搖頭,他並不異常,但他愛一個人,一定要對方活出自己。
「煮飯有傭人,生產前後可以休息,你不可能一直生吧?」他堅持己見,吻了吻她蓄意誘惑他的眼,說得堅決:「你要有自己的生活。」
「老師,你真是個與眾不同的人。」黎恣苦笑,心裡有說不出的甜蜜。
她可能永遠搞不懂何嵐適不適合她,會不會是個好丈夫?然而此刻,她張開雙手回抱他,奉獻似的,把自己交給他的同時,也包容了他。
沒有猶疑的,黎恣作出選擇——何嵐是個可靠的男人,把性命交給他守護都沒問題,所以她很樂意將未來的幸福捧到他手上,被他管也是種快樂吧!
考試過後,學校就放假了。黎恣回絕了家人接她回家的好意,與何嵐在橫濱玩了半個月,才一起回台灣。
「你真的決定到我家去?」坐在計程車內,黎恣盛滿不安的雙眸不時瞧著窗外的路。
何嵐輕拍她的手背,安撫地說:「我必須向你的家人說明。」
「我們又不是馬上要結婚……」她垂著臉嘀咕。
他修長的手抬起她的臉,讓她的眼中全是他。「你怕他們反對?」
「也不是,我只是有些擔心……啊!到了。」前方的別墅就是她家,黎恣趕緊叫住司機:「在這裡停車!」
「走吧。」付了車錢,何嵐主動拉著有些躊躇的黎恣走到門門。
她緊張地取出鑰匙開門,走沒兩步,先對裡面宣佈:「爸、媽,哥、嫂子……我回來了。」
急切的腳步聲立時傳來,空無一人的大廳裡閃出幾道身影。
「你回來了呀,怎麼沒先打電話叫人去接你呢——」黎母第一個衝向黎恣,還沒好好看看女兒,就被她身邊搶眼的男人吸去了注意力。「這位是?」
黎恣忙介紹:「我的班導。」
「您好。」何嵐向黎母鞠了個躬。
「難道……」那日式的敬禮方法令黎母有不吉利的預感,她害怕地問女兒:「你被開除了?」
「不是啦,我沒有被退學!」黎恣從背包中拿出成績單。「這學期的考試,我每一科都及格了喔,不信你看!」
「啊——不可能!」黎母接過成績單一看,激動得無法言語。「這這這……」
「媽,你別暈倒啊!」黎恣眼明手快的扶住母親。「我考試及格有那麼讓你震驚嗎?」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黎父追過來看個究竟。
「爸爸。」黎恣看看父親,再看看何嵐,不知如何開口。
她該怎麼說才好?自己的成績不僅破天荒的全部及格,還帶了一個終生受用的男人回家……這話若出口,下一個要暈倒的人會是爸爸吧?
晚餐的氣氛很和諧,黎恣看得出家人都很喜歡何嵐,單單「前西點軍校教官」這個身份,就讓人不得不對他肅然起敬,而他彬彬行禮的態度,完全掩蓋了他迅猛龍的本性,反倒像家教良好的名門子弟,使人傾心。
「這麼說,你決定和黎恣交往?」黎恣的哥哥不冷不熱地詢問何嵐。「你不覺得她的年紀還太小了嗎?」
正在與何嵐談論歐美政治局勢的黎父也收回心思,盯著何嵐等他回答。
「沒錯,所以我會等她高中畢業再正式與她交往。」何嵐含笑的眼眸看著黎恣志忑的表情。「今天來拜訪,只想表達我的心意,並拜託各位再照顧她一年。」
「什麼意思?」眾人疑惑。
黎恣嘴閉不起來,班導真的要離開她?
「我會繼續留在『自由』教書。」何嵐正視黎恣。
「啊!」她高興得叫出聲,彷彿聽見人世最美好的事。
「但是,」何嵐接著告訴眾人。「黎恣不能再待在自由。」
「為什麼?」黎恣和父母異口同聲的問。
「我怕我和她都會有情不自禁的時候。」何嵐無奈說著深思後的結論。「人在異鄉,感情容易變得脆弱,甚至會迷失。」
黎恣的臉上已毫無喜色。「老師,我是真的喜歡你,不是……」
她不能忍受自己的真心被懷疑!
「我相信你此刻的心意。」何嵐的眼裡只有黎恣認真的臉。「我並不會隱瞞我對你的感情,可是,若我們兩人都留在自由,我們的感情是不會被認同的!」
「我可以等!我會忍耐……」熬到畢業,她就不再是他的學生了,他們也不會受到輿論的攻擊了!
「忍耐不是我的作風。「何嵐不贊成,搖著頭說:「我會幫你找合適的學校,你在國內讀完高中。有空我會回來看你,直到你覺得煩,不需要我了。」
黎恣愁眉苦臉,不想再聽他的安排。「為什麼你要想得那麼複雜?」
何嵐歎了口氣。「因為我決定和你在一起,就必須仔細考慮我們的將來。而且我也不能現在就把你帶走,總要給你家人觀察我的時間,並讓你有充足的準備。」
他的話得到黎恣的家人一致點頭認同。
只有黎恣一個人痛苦反對。「我不想和你分開!」
「一年而已。」他冷靜的說。「你只要以我教你的方式學習,成績絕對不會有問題。」
「我不要……」黎恣霍地離開座位,不能忍受他那麼平靜的決定她的將來。「喜歡一個人不是時時刻刻都想和他在一起嗎?為什麼你能夠那麼冷靜說著要和我分開的話,你真的喜歡我嗎?」
她從沒這麼大聲質問人過,問完又怕聽到答案,不等他回答就跑上樓去。
無法不懷疑何嵐對她的感情,他總是那麼理智,令她無從捉摸……
黎恣把自己關在房裡,卻不敢發出聲音,豎起耳朵判斷何嵐是否有追來解釋。
她需要和他單獨談談……然而等了許久,都沒聽到有人接近的腳步聲,黎恣煩得坐立不安。
直到一陣敲門聲徐緩響起,她才松門氣,急忙跑去開門。
「老師……」露出哀怨的臉,仰望著何嵐。
「又不在學校,叫我的名字。」他的手摸過她臉上的淚痕,心疼地歎氣,帶她坐到床邊。
「你不是說要離開自由學園,為什麼變成是我離開?」黎恣用畢生最悲傷的語氣問他。
「放你一個人在自由我不放心,我怕你被欺負。」何嵐抱她坐到自己大腿上。
「最好的辦法就是把你交到父母手中。」
「不要!我不要!」她想在他身邊,不分開!
「別搖頭了。」手摸著她的臉,不必看也知道她淚汪汪的眼多惹人憐。「聽我說,有他們照顧你,絕對比在自由更好。這樣你才有更多精神思考我們的未來。」
他是那麼沉著,說得那麼堅定,黎恣知道自己改變不了他的想法。
「我捨不得我們在自由的日子!」她哽咽。「我想每天上課都能看見你說話的樣子,下課的時候可以跟在你身後望著你的背影,回宿舍你會送我到門口和我說晚安……這樣我才能每天作夢都夢見你……」
說到最後,她真的哭了,不像往常有目的的示弱或誘惑,是真的為了和他分開而難過。
「我也一樣。」何嵐緊緊摟住黎恣的腰,眉宇間佈滿柔情。「我也會憂慮,放你回來,萬一你到了正常的環境,遇見更喜歡的男孩……我當然會擔心,但我必須這麼做。」
「嗚!」她大哭。「我已經說得那麼認真,你為什麼還不感動,還不更熱情的愛我?」
「我緊緊抱住你還不夠嗎?」
「太含蓄了!」她覺得不夠。「我要更濃烈的愛啊!」
何嵐在她頭上笑了笑 「以後,我會用我的身體讓你徹底的體會。」轉過她的身子,想看她面紅耳赤的樣子,見到的卻是她一臉的不滿意。「黎恣,你知道我最喜歡你什麼地方?」
「什麼?」她的表情已換成好奇。
「我最喜歡你的狡猾。」他的手指無意識的點著她的唇,訴說著想佔有她的慾望。
「啊?」她哪裡狡猾了?
「你是個很懂得保護自己的人,很懂得表現怯弱讓人對你卸下心防,很懂得用眼淚當做打動人的工具。當我慢慢瞭解你之後,我就愛上了你狡猾的保護色。」
「啊……」她啞了,傻傻的看著他的笑臉。
他獎勵似的親了她一下,又說:「你絕對不像看起來的那麼單純。」
這時候,黎恣有種被人剝光無所遁形的羞恥感,連家人都沒發現的本性,竟被何嵐直接拆穿。
「班導……你是想說叫我以後不要用眼淚對付你,裝可憐這招沒用了嗎?」
「不,我倒是希望你繼續用,因為就像看搞笑片一樣很有趣。」
「噫噫噫!你真是個惡劣的人!」
她揮舞著拳頭又不敢往他身上落下,無奈地意識到自己會喜歡他,也許正因為他能清楚看穿她吧!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2-2 00:31:52
尾聲
學校找到了,轉學的手續他也幫她辦好了。這段時間何嵐就住在黎恣家,與她的家人相處,每個人都很喜歡他。
而他的本性也因從未發作過,給黎家的人留下了良好的印象。只有黎恣知道,他文雅外表下的真實個性。
開學就意味著分別,然而不管黎恣如何祈禱,時間仍不會停止。轉眼間,假期就要結束了。
「我會每天打電話給你。」輕輕掰開黎恣的小手,何嵐看了看被她捏得有些變形的機票。「好了,放手吧,我該登機了。」
「嗚……」即使哥哥攔著她,黎恣還是不顧形象的扯住何嵐。「我想和你一起去!」
「我們很快就會再見面的,」何嵐忍不住親親她紅嘟嘟的小嘴。「別撒嬌了,乖,回去。」
「如果、如果……」黎恣的手慢慢放開,有些賭氣的說:「我們現在在一起,但你走後我卻遇到更愛的人呢?那樣的話,我們現在的分別不是很沒意義?」
「那個男人若比我好,我會放你走。」何嵐專注地凝視她。
「那你怎麼辦?我丟下你,你怎麼辦?」她直挺挺站著,不再依賴他。
「你若捨不得,就永遠不要離開我。」何嵐微笑,冰涼的氣質使他一旦展露笑容,整個人便煥發出鑽石閃耀般的光芒。
「為什麼我無法理解你愛人的方法?黎恣含淚說。對他的愛戀,隨著捨不得分別的心情日漸加深!
登機時間已到,沒有時間再依依不捨了,何嵐最後再吻了吻黎恣的額,轉身就要離開。
「你一定要——每天都想我——何嵐——」後方的女孩大聲地對著遠走的那人交代,不管旁人的目光,大膽地表白。
「每天我都會比前一天更想你、更喜歡你——」
何嵐沒有回頭,嘴邊的笑容卻不斷擴大。他知道,現在往前走的每一步,都是為了他們的將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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