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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淨]童女半生不熟(下)(情逢對手之四)[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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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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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2-19 00:46:48
標題:
[倪淨]童女半生不熟(下)(情逢對手之四)[全文完]
童女半生不熟
(下)【情逢對手之四】作者:倪淨
一見鍾情,她追趕的,永遠是他的背影,
再見生情,他想給的,是他不變的愛情。
他說:一年後離婚;可六年後,她卻還是杜太太;
他說:有孩子也要離婚;可六年後,他卻是她孩子的爹;
他說:江佛兒,妳跟我,從今天起,不會再見,可她偏偏又被他撞見了;
他說:江佛兒,妳要跟我離婚可以,條件是,女兒歸他!
江佛兒見過他惡霸,卻沒見過他像現在這麼惡霸,如果可以再給她一次選擇,
她不會再輕易對他說:「你跟我結婚,我跟你上床……」
誰知道,當她委屈的說,杜與風我再也不跟你好了時,
杜與風卻抱著她心疼的說,那換我來跟妳好,好不好?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2-19 00:47:13
第一章
六年前。
一年前的今天,她懷著無助的心和杜與風結婚;一年後的今天,她依舊無助,只是這回,她等的是杜與風來跟她離婚。
她一直都知道,這一場婚約,不過是個「援助」,而她唯一能付出的條件,是以自己的身子當籌碼。
只是天真的她,還曾經傻傻的以為,或許杜與風最後會決定就這麼跟她當夫妻,可能他會喜歡上自己,可能他會習慣她的存在,或是可能他不再討厭自己了,可是,她還是錯了。
杜與風討厭她,並不是一年、兩年的事,早在她六歲的時候就開始,而這樣的討厭,她怎麼會以為一年就能改變?
想起回國那天回來之後,就不曾再踏進這個家一步的杜與風,她想,可能真的是不想再見她一面,那天他離去時的冷漠,她以為早就習慣,卻還是在床上哭了好久。
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再轉頭看著床頭櫃,上頭擺了一張杜與風及她的照片,雖然是兩張個人照,不過她將照片重壘放在相框裡,想要更靠近杜與風一些再一些。
照片有點小,是妹妹在她結婚不久時偷偷給她的,她還記得那天拿到杜與風的個人照時,她開心了一整天。
本來一直偷偷放在抽屜裡,後來有幾次忘了收被杜與風發現,在她表情驚慌的收進抽屜時,杜與風卻不發一語地將她抱去他房間。
就從那之後,她開始將它放在床頭櫃,而杜與風也不曾開口反對過。
只是兩個曾經不可能有交集的人,在一年後,還是注定分開。
這幾天她害喜的情況一直都還好,直到今天早上,天還沒亮,她就進浴室嘔吐了好幾次,可能是寶寶知道今天是爸爸、媽媽要分開的日子,所以在鬧脾氣吧。
因為吐過,所以今天她有些賴床,看了看時鐘都快八點了,她怕杜與風來時見她這副模樣,又躺了幾分鐘後,她才起床梳洗。
只是才剛起床,反胃感又教她難受得跑進浴室,再一次在浴室裡吐得昏天暗地。
當她好不容易感覺嘔吐感緩了一些,起身梳洗過後,慢慢走回房間換上衣服,又將床頭櫃的相框收進行李箱裡。
不確定他幾點會來,但一夜不能眠的她蒼白著臉,換下身上的睡衣,然後拿起她昨晚從行李箱裡拿出來的衣服;這間公寓,從今天開始,就不再屬於她可以回的家了。
畢竟是生活了一年,這裡有著她與杜與風相處的種種回憶,儘管大部份的回憶裡,她都是一個人傻傻的待在家裡等門,不常回家的杜與風,常常是來去匆匆,而她的房間,他進來的次數並不多。
為了方便等一下搬行李,江佛兒穿著牛仔褲及T恤,將換下的睡衣放進行李箱裡,她看了看早被她整理得乾淨的房間,已經沒有了她曾經駐足過的痕跡,從鏡子裡看了下今天的自己,蒼白的臉上黑眼圈很明顯,本就清瘦的身子,因為這三個月的孕吐,肚子沒有凸出,反倒是她整個人大大的瘦了一圈。
無奈地苦笑了下,江佛兒用髮束隨意將及肩的頭髮束個馬尾,多少有些精神,而後她將行李箱拖出房間,接著將曾經是她住過的房間再看過一眼後,輕輕地關上房門。
醫生說,為了寶寶著想,她每天要吃早餐,不然營養不良的寶寶很容易發育不全,所以她將行李放好後,心想才早上八點,杜與風應該還不會這麼快出現,所以她決定到樓下附近的早餐店買早餐。
只是她怎麼都沒有想到,不該這麼早出現的人,竟然會在她買完早餐時,在家門前看到他。
「妳去哪裡了?」
本來以為,他就算看到自己,也會視若無睹,可杜與風沒有,她看著他朝自己走來,一步、一步朝她靠近,直到與她只有一步遠的距離。
只是他一靠近,那帶著煙味的高大身軀教她一陣反胃,連忙往後退了一步,自然地在她反射的閃躲下,杜與風本就不好看的臉色更是難看到了極點。
她真的沒想到,杜與風會這麼早出現,是因為迫不及待的想要拿到離婚協議書嗎?
杜與風因為她一直沒開口,只得自己拿出鑰匙將大門打開,而手裡還拿著早餐的江佛兒,只是怔怔地看著走進屋裡的他,然後她深吸一口氣,也跟著走了進去。
畢竟,該來的還是要來……
進屋後,杜與風首先印入眼簾的,又是那兩只礙眼的行李箱,原來她這麼急著離開這裡!
想到這,杜與風臉上的表情更冷,隨意坐在沙發上。
氣氛有點僵,所以讓站在玄關、手裡拿著早餐的江佛兒有些不知所措,結婚一年來,她一直習慣杜與風不定的脾氣,但說不緊張害怕,那是騙人的。
「那個……」她試著想說些什麼,但杜與風的手機卻在這時響起,教她連忙打住,而接起手機後,杜與風即起身,打開落地窗走到陽台。
見狀,江佛兒只好輕嘆了口氣,拿著今天的早餐,走到開放式的廚房,決定先喂飽因為孕吐而餓得有些難受的肚子。
可能是有了寶寶的關係,每次她沒有食慾,卻還是提醒自己要三餐定時,不管餓不餓,一定要填飽肚子,就算不久後又被她吐出來,但她也一定會再強迫自己吃下其它東西。
廚房餐桌的位子,正好讓她可以直視杜與風的背影,從小到大,杜與風留給她最多的回憶,就是他的背影,而今天再看著他高大的背影,江佛兒心裡竟有絲絲的澀意。
不確定他在跟誰講電話,但可以確定的是,那人跟他的交情一定匪淺,能讓杜與風臉上本是凍結的冷意就這麼消逝,因為在他講了一半時,側了身子,像是深思又像是猶豫,不過臉上的笑容卻是瞞不了人。
原來他笑起來還是這麼好看……原來他也是會笑的,只是在面對她時,他笑不出來罷了。
床上,他的態度跟表情,除了情慾的熾熱,還有的就是強硬不妥協地,要她接受他的慾望,可是一旦下了床,他對她的表情總是淡淡的、冷冷的,有時還會多了些不耐跟懊惱,而往往見到他這樣的表情,自卑感作祟的她會馬上安靜的低下頭,不敢再多看他一眼。
就在她看著杜與風時,不知是不是因為她的目光,教杜與風往她這方向望了過來,嚇得她連忙低頭,不敢再多瞧一眼。
正當她手裡拿著三明治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一邊喝著溫豆漿時,講完電話的杜與風這時也走進廚房。
可能是剛才的電話教他不悅的心情多少減少了一些,臉上不再是剛進屋的冷漠,目光掃了她一眼,再瞄了一下她手中的早餐,最後不說話的他越過她坐的位子,走到冰箱前打開冰箱門,然後江佛兒聽見身後傳來他的詛咒聲。
「該死!」冰箱裡空空的,除了電源亮著告訴他冰箱還在運行,裡頭竟然連個飲料、冰水都沒有!用力甩上冰箱門,杜與風來到她面前,單手撐在餐桌上,目光閃著怒意地瞪她。
「原來妳這麼急著離開這裡?」想到她已經為了離開而清掃過的屋子,打算什麼都不留的走人,心頭的怒火更甚,連語氣裡都帶了點挑釁的嘲諷。
江佛兒低頭手著被自己咬了幾口的三明治,她安靜的咬著下唇不作聲,知道杜與風一旦生氣,不管她說什麼,總是會惹來他更多的不滿,所以她從小在對面他的怒氣時,早就養成了默不出聲的小媳婦樣。
「離婚協議書呢?」聞言,江佛兒先是抬頭怔忡的看了他一眼,連忙放下手裡的三明治,想快些去拿來給他。
可能是動作太大,也可能是因為被他的不滿給驚嚇了,每次面對杜與風總是小心翼翼,怕自己犯錯又怕惹他生氣的江佛兒,竟是一個不小心,因為動作太大,將椅子給翻倒了……
突來的聲響,嚇得她有些手足無措,不敢看杜與風是不是更生氣了,「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連忙道歉的將椅子放好,本是綁起的馬尾在她低頭拉椅子時,掉了幾撮,更顯得她此時的無助跟狼狽。
「我肚子餓了。」當她心急得頭都沒抬地轉身往客廳走去時,就聽到杜與風出聲,而他說出來的話,更教她錯愕的回頭朝他望去。
杜與風與她的距離不到半步,今天的他,也是同樣隨性休閒打扮,一件牛仔褲及白色T恤,看來清爽帥氣。
「我……」
「妳還買了什麼?」見她想說話,杜與風再次打斷她的話,擅自伸手拿過她放著早餐的袋子,「我記得妳以前吃的並不多。」別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可以分我嗎?」
「好……」從來都不知道也學不會拒絕杜與風的要求,江佛兒小聲應道。
接著,教江佛兒有些難以理解的是,他們竟然就這麼在廚房裡吃著早餐。
懷孕後,她常因為吃了又吐,為避免再出門的麻煩,她有時會連同午餐或是點心都買回來,而今天剛好滿足了杜與風的胃,瞧他吃得滿意,對剛才在冰箱裡找不到東西吃的不滿,似乎早忘了。
「妳可以不用離開這裡。」杜與風見一直拿著頭頂看他的江佛兒,然後他突然出聲,說了這麼一句。
「呃……不用了……我有找到房子了……」
「是嗎?」看著她低頭一小口、一小口的吃著手裡的三明治,杜與風在吃了一個飯糰跟三明治還有溫豆漿後,隨即雙手環胸看她。
「大學考試有把握嗎?」
「嗯……」
「妳確定不回江家?」
「不用了……」如果她爸知道才結婚一年的她離婚了,可能會將她趕出家門,既然會有這麼難堪的場面,她決定還是不回去的好。
「如果……」杜與風思考了下,還是決定將這些天自己心裡的想法說出來:「如果妳不想離婚,我可以接受。」沒有理由,杜與風想了這麼多天,卻找不出為什麼他可以接受不離婚的決定,是因為江佛兒在床上總是能滿足他,還是因為多少心疼她一個人要面臨離婚後獨自生活?
對於她過去在江家的日子,他很清楚那並不好過,總是看著江父的臉色過日子,一旦被發現她離婚,他幾乎可以想見江父會有多震怒。
杜與風的話,愣得江佛兒一時呆傻,她以為自己聽錯了,但耳朵卻明白聽到了杜與風的話。
他說可以不離婚,那是不是她跟他的婚姻關係,可以繼續?只是心裡才剛浮出的驚喜,卻在幾秒後打住。
那他能接受她肚子裡的寶寶嗎?如果還是這樣互不干涉的婚姻,杜與風若是知道她肚子有寶寶時,會不會要她拿掉?
不!不行!江佛兒一手撫在依舊平坦的肚子上,她知道她不能太貪心。
如果杜與風從來都不屬於她,那肚子裡的寶寶是她的,她要自己生下來好好的扶養。
「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杜與風皺眉。
「為什麼你又改變心意了?」她都整理好心情,決定不再愛他後,為什麼他又對她慈悲了?
「這個婚姻對我似乎沒太多影響,我跟妳還是可以保有自己的私人生活。」反正之後他會到美國再進修,這個家可以留給她。
「那如果有影響呢?」其實早就知道他不在乎自己,可江佛兒還是忍不住問。
「佛兒,我們在結婚時就約定了,不干涉彼此的生活。」似乎因為她的反問而不滿的杜與風,略嫌不耐的說。
他只是覺得不離婚,江佛兒會一直在這個屋子裡等他,重點是想到她可能在離婚後,馬上成為別的男人的女人,心頭那不舒服感,教他煩躁。
「離婚後,我會好好的。」像是要給他一個保證,江佛兒努力朝他扯了一個笑,「我已經十八歲了,我可以照顧自己。」
「妳確定?」杜與風注視著她,想要看清楚她的想法,可她只是點點頭,臉上帶著比哭還難看的笑,教他看得心情更煩躁。
江佛兒不語,她不明白,為什麼杜與風總是要拿話傷她,他該知道,這麼多年,她心裡一直都只有他,是他不願給她機會愛他,那就不要同情她,她不會那麼不知分寸地死纏著他不放的。
「算了,既然妳都決定了。」杜與風因為她的拒絕而板起了臉,「如果有人問起離婚……」
「我不會亂說話的。」
「我會跟我家人說,如果有需要,我會去找江叔。」
「謝謝你。」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怕自己一旦開口,會忍不住大哭,將這一年來的委屈全都哭出來。
「離婚協議書呢?」
「我放在包包。」
江佛兒怕自己哭了,紅著眼眶走出廚房,拿起客廳裡自己的包包,離婚協議書放在牛皮紙袋裡,上頭已經有她的簽名。
隨後走進客廳的杜與風,接過她手裡的牛皮紙袋,拿出離婚協議書瞄了一眼,又看了一下原本屬於江佛兒的鑰匙,看不出他平靜的臉上有什麼表情。
「我還要做什麼嗎?」她知道自己蓋了章又簽了名,該她做的她都做了,裡頭沒有任何要求。
「接下來的程序我會處理。」
「好。」
杜與風從皮夾裡拿出一張提款卡,「拿去。」
「我不要你的錢……」
「妳以為妳一個人連工作都沒有,要怎麼生活?一天打好幾份工嗎?還是再找個男人養妳?」後面那句話,杜與風是咬牙說出口的,江佛兒清麗的美,他比誰都清楚,而一旦進大學後,追求她的男生肯定不少。
「我不會!」她不會這麼低廉的一再出賣自己,他怎麼可以把她當成這種女生?
「那就不要拒絕我的好意。」他養她,天經地義,但想到另一個男人可能也貪著她的美色而接近她,杜與風光想就抓狂。
她很想有骨氣的將他手裡的提款卡甩到他臉上,可是她知道杜與風說的是事實,一旦沒有錢,她的生活只會更刻苦,況且她不為自己著想,也要為肚子裡的孩子著想,她不能這麼自私。
安靜地拿過提款卡,薄薄的一張卡,放在手裡,卻猶如千斤重。
「妳住的地方呢?我送妳去。」
「不用了,我……」
「有人來接妳?」
她還沒出聲,杜與風的手機又響起,這回杜與風索性在她面前講電話,只是聲音不大,刻意被壓低,卻還是聽得出那語氣裡帶著溫柔,「葳音,再給我一小時,我馬上就到。」
葳音?江佛兒聽到這兩個字,身子明顯僵了下,原來是林葳音,他跟她是高中同學,大學又同校,她不確定杜與風是不是喜歡林葳音,但她知道,林葳音很美、很聰明,是很多男生心中想追求的女生,她還聽妹妹提過幾次林葳音的事;手有些輕顫,為了怕被發現,她快速地伸到身後緊緊地握著提款卡,然後腦中一片空白的聽著杜與風的聲音。
「對,我有點事走不開,等一下我會馬上去接妳,妳不用為了故意氣我跑去搭公交車,懂嗎?」
等杜與風掛上電話時,江佛兒悄悄的退了一步,與他拉開一些距離,「走吧。」他伸手去拉她的行李。
江佛兒卻說:「杜與風,謝謝你這一年來的照顧。」
「妳在說什麼?」
「我想自己離開這裡。」她回頭給了他一個淡淡的微笑。
「江佛兒……」
「再見。」這一次她先說再見,她知道這一次之後,她跟杜與風永遠都不會再有交集了。
杜與風冷著臉瞪她,對她突然的疏離很不高興,或許在他心中,江佛兒是個永遠跟在他身後的人,但她卻先跟他說再見。
可能是心裡的傲慢及一直對江佛兒的排斥感作祟,杜與風收回手,冷冷說:「再見?妳錯了,我跟妳從今天開始,不會再見。」
江佛兒沒有抬頭看他,在他吐出那些話時,她似乎聽見自己哽咽的聲音,所以她伸手摀住嘴巴,怕被他聽見了。
不知道他哪時走的,只知道等她忍不住心裡的委屈,難受得哭了時,才發現,屋子裡除了她,早已不見杜與風的人影;盈滿眼眶的淚水完全不受控制,一再滴落,接著她難受得反胃,走進浴室,對著馬桶大吐特吐,將剛才吃下的東西全都吐了出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2-19 00:47:39
第二章
離婚這件事,本來可以平靜收場,誰知早上杜與風才拿走離婚協議書,下午卻因為杜與風的父母找上門想要詢問原因,教江佛兒被找回江家。
江佛兒本來以為,一年的婚約,在離婚後隨著杜與風說的永不再見,不會再有人提起的,但她錯了,而且錯得離譜,她的家人、杜家人根本沒打算放過她。
而早就搬出兩人公寓的她,更沒有讓自己父母得知她目前的住處,她怕若是被父母知道自己懷孕又離婚了,就算媽媽能理解她,可是爸爸一定會大發雷霆,所以她說什麼都不能回家。
她不想回江家造成媽媽的困擾,畢竟為了自己,媽媽確實是為難。
「妳說,妳為什麼要離婚?」
懷著不安的心,頂著大太陽,江佛兒急忙從租屋處搭車再走路回家,這麼折騰了一個多小時,從不暈車的她,因為懷孕,竟然才坐了半小時的公交車就開始覺得頭暈;而因為害喜,教她這陣子幾乎吃不下什麼東西,要不然就是吃後不久馬上又全吐了出來,都懷孕四個多月了,整個人不見懷孕的福相,反倒是瘦了一大圈。
整個臉小得跟巴掌一樣大,臉色蒼白,因為肚子有些微凸,她穿著兩件式的休閒服,隨意束起的馬尾有些髮絲垂下來,她連忙用手勾回耳後。
在這個家裡,她一直都是個安靜又不敢多說話的影子,外面的人看她,都以為江父只是寵愛小女兒,卻沒有人知道,她的沉默是因為自己並不屬於江家。
因為那聲質問,她驚慌的抬眸,才發現客廳裡坐的不只是自家父母,還有杜與風的父母。
見到四個人都看向自己時,除了媽媽,其它三個人冷淡的表情,她就該猜出來,早上離去的杜與風,似乎沒有將離婚這件事處理好,不然就是他以為的處理,只是口頭說過,卻忘了她會承受到什麼樣的質問及壓力。
僵著身子,雙手交握地扭在一起,她怔怔地站在門邊,一時不知該說什麼,看著爸爸一臉惱火又難堪的怒色。
她什麼時候簽的離婚協議書?好像是一個月了,然後一個人生活的她,自己唸書、自己吃飯、自己出門,一個人的生活,雖然孤單,但她不得不接受,連家都不敢回的她,甚至不敢打電話給媽媽,就怕她擔心自己。
因為吃不好、睡不好,她怕大學聯考會落榜,可這兩天肚子裡的寶寶似乎知道要乖,所以她勉強還能看得下書;前陣子就開始找工作,想要在暑假打工的她,好不容易找了一個打字小妹的工作,薪水不多,但是不用付出太多勞力,她覺得目前的身子還可以應付。
只是離婚的事再次被問到,就好像一道本就還沒癒合的傷口,才剛要止血馬上又被人給撕開,疼得她心有些抽痛。
杜與風說,永不再見,那時的冷漠,至今還在她腦海裡不停地重複,只是都說不再見了,為什麼他連將兩人最後關係的結束,都處理得這麼糟?
一個人面對雙方家長的質問,這場離婚,不過是她當初用自己的身子換來的,一年的陪睡,沒有多問、多說的權利,雖然是夫妻,但對杜與風而言,她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妻子,當初說好一年,而一年到了,本來就要還杜與風自由,她哪有能耐拉著他不放,所以她怎麼能不離婚?
只是這樣的理由,教她該如何啟口:「我……」喉嚨像是有東西卡住,她不知該說什麼。
如果她記得沒錯,杜與風再過幾天就要出國了,為什麼他們不去問杜與風,為什麼要來問她?
「說!為什麼要簽離婚協議書?」江父接受不了江佛兒離婚的事實,當初要結婚是她提的,現在離婚了,卻是人家父母找上門,一臉擔憂的問著,為什麼江佛兒要簽字離婚?
而被蒙在鼓裡的他,竟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心頭怒火直竄,若不是老婆要他別急、彆氣,先聽江佛兒的解釋,早在她進到屋裡,他就先狠狠教訓她一頓了。
她不要臉,他還要!
當初巴著人家杜與風,一心一意想要嫁給他,現在好了,不用杜家人明講,他也明白,肯定是杜與風膩了!
只是,江佛兒才結婚一年就離婚的這件事,若是傳出去,教他這張老臉在面對親朋好友時,要往哪裡擺?
想到這裡,心頭那早就滿滿的怒火再次湧上心頭,要不是因為有外人在,又有妻子先前警告他不准動手打人,他早就克制不住自己的脾氣趕她出門,免得給自己丟老臉!
因為江父那吼聲爆開來的分貝,嚇得江佛兒完全不敢放鬆地僵在門邊,動都不敢動的低著頭,委屈得只是眼眶裡含著淚水,不知該怎麼面對現在的僵局。
「你不要兇佛兒,還沒問出事實原由,你憑什麼認定是佛兒的錯?」江母對丈夫再次對女兒的暴怒感到不滿,快步來到女兒身邊,心疼的看著女兒消瘦的身子,捨不得的將她摟進懷裡,「佛兒,別怕,媽在這裡。」
「媽……」
「妳跟媽說,是不是與風欺負妳了?還是他逼妳簽離婚協議書的?」江母看著女兒哭,她自己也想哭。
這麼多年來,她一直都知道女兒對杜與風的感情,雖然中間有好多年兩人沒有交集,但她明白佛兒只是將對杜與風的情感都放在心裡,哪知突然說要結婚,對象還是杜與風,教她這當媽的人怎麼不緊張、不擔心?
本來以為,杜與風是真的想跟佛兒過一輩子,可怎麼知道,兩人會這麼快就走上離婚的路,連長輩想要勸阻的機會都沒有。
太清楚佛兒自小逆來順受的個性,江母心裡認定,就是杜與風對不起她的佛兒!
聽到媽媽溫柔的安慰,像是母雞護著小雞時的堅強,江佛兒靠在媽媽的懷裡,頓時鼻頭又是一酸,眼眶忍不住發澀。
江母拍著女兒的背,輕聲的哄著,知道她被丈夫的怒火給嚇著,從小到大,丈夫對大女兒的不滿,她都看在眼裡,而她相信女兒,若不是真有事,從小喜歡杜與風的她,怎麼可能會先簽字離婚?
身為母親,她只怕她的佛兒肯定是受了委屈……畢竟杜與風自小就愛欺負她,從一年前提起結婚的事時,她心裡就覺得不妥,現下又匆忙離婚,真不知佛兒與杜與風的緣份,該是怎麼的好。
見江家父母有些口角,態度也各自強硬,杜母本來只是有些擔憂,為何江佛兒要簽字離婚,要不是過幾天大兒子要出國,她幫忙整理行李時,在他房間看到那張已經有江佛兒簽字的離婚協議書,她怎麼可能找丈夫來江家?
他們只想問出原因,並不想為難江佛兒,若是她跟與風不快樂,趁著年輕,是該選擇不同的路。
見江父發怒,杜母連忙站起來打圓場,看著被江母抱在懷裡的江佛兒,那本就清瘦的身子而今變得更消瘦憔悴,心裡多少有些過意不去。
「佛兒,妳不要怕,淑心阿姨並不是來罵妳的,我只是想知道,為什麼妳要簽字離婚?」
今天來,本來只是想瞭解,江佛兒為什麼莫名其妙的要求離婚,沒想到來到江家一問,才發現原來江家父母根本不知道離婚的事,又看江佛兒被江父的火氣嚇得臉色發白,畢竟是看著這孩子長大的,明白她這些年有多不容易地在江家生活著,心裡多少有些不捨。
「妳還不趕快說,為什麼要跟杜與風離婚?當初不是妳吵著要跟他結婚的嗎?」江父再吼。
「我……」腦袋裡一團亂又是空白的她,根本說不出理由。
「是不是與風跟妳吵架了?」江母輕推開女兒,撫著女兒的臉頰,看著女兒的表情,溫柔輕聲問著。
江佛兒搖搖頭,她跟杜與風平時連見面都難了,哪還有機會吵架?
「那是不是我們家與風欺負妳?那孩子一向心高氣傲的,從來就不理別人在不在意,全憑他自己的喜好做事。」杜母來江家前,就已經打過電話要杜與風馬上過來,要他好好給個解釋,可都一個多鐘頭過去了,他怎麼還不來?
杜母心裡猜想,自己兒子那霸王性子,從小就愛欺負江佛兒,結婚後,兩人都搬到外頭住在公寓裡,長輩又忙,很少去看他們,不確定是不是兒子又做了什麼不應該的事。
「不是……」江佛兒不敢看媽媽,只能輕輕搖了搖頭。
「那到底是為什麼妳堅持要離婚?佛兒,當初結婚時,與風不是說會好好照顧妳,妳也說想跟他一起生活,怎麼好端端的會突然傳出要離婚的消息?」重點是那離婚協議書是江佛兒簽名的,這更教她跟丈夫百思不解。
她不能說,她什麼都不能說,她怕杜與風生氣,是她當初說好一年之約,時間到了,他要走人,本來就沒有不對,她哪還有權利要求他不要走?
「佛兒,為什麼要跟與風離婚,現在妳不說,等一下與風來了,我們也會問清楚。」
江佛兒聽著杜母的話,先是緊張驚惶地連忙抬頭看向杜母,接著又無助不安地低頭不語。
她怕自己說錯話,她不要被誤認為是個貪心又不知足的人,杜與風本來就討厭她,若是他發現她在他背後亂說話,只怕對她更是厭惡至極。
只是,這場質問,她若是不給個答案,好像不會結束,那她能不說嗎?
「我會簽字離婚是因為我反悔了。」
「佛兒?」江母不敢相信,雙手緊緊拉住女兒的手。
「我只是覺得跟杜與風不適合。」
「不適合?妳不是很喜歡他?妳喜歡他這麼多年,不是嗎?」江母急拉著女兒的手,她不相信這些話!
因為說謊,江佛兒不敢看她媽媽,只是輕輕的抽回手,細聲的說道:「媽,我跟他不適合,真的不適合,而且我也不喜歡他,我不要跟他在一起……」還來不及說完話,江父沖上前重重地甩了她一巴掌,教她一時不穩的跌坐在地,被打的那邊臉頰馬上腫紅。
江父的行為,教在場的另外三個人全都錯愕,來不及阻止,只能眼睜睜看著江佛兒被打然後狼狽的跌坐。
「你幹什麼?你憑什麼打我的女兒!」江母氣得推打著江父,眼淚也忍不住掉了下來。。
「我打死她這不要臉的賤骨頭!」江父說著,又想上前再補上一巴掌時,正好被闖進來的杜與風給擋了下來。
「爸,不要打姐!」跟在杜與風身後的還有江竹兒、杜與直及杜與風的曖昧女友林葳音,因為杜與風再幾天就要出國,他們幾個人幫他送風,沒想到會接到杜母的電話,也才知道姐姐要跟杜與風離婚的事。
只是沒想到,才剛回家,就被眼前的一幕給愣住,被打腫了臉的江佛兒跌坐在地上,有些狼狽的撫著臉頰,頭低低的看不出什麼表情。
而擋下江父一巴掌的杜與風卻沒有說話,只是沉默的看著地上的江佛兒。
剛才他進來前,就隱約聽到她說的話,本是著急江父會對她動粗,心不知不覺的揪緊,飛車趕回來後,卻聽到她說,她不喜歡他……
不喜歡……原來這就是她這麼急著跟他離婚的原因,看來是他自作多情,以為江佛兒對他的感情深到不知自拔。
因為這個想法,俊挺的臉上,表情越顯冷峻,手也跟著鬆開力道。
一時間,客廳裡,江佛兒委屈的落淚、江母難過的抱著女兒痛哭,而江父則是臉色難看的瞪著那對母女。
「姐,妳有沒有怎麼樣?」江竹兒衝到姐姐身邊,趕緊將她扶起來,「天啊,姐,妳臉頰都腫了一片了……爸,你為什麼要打姐?離婚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與風哥都同意了,兩個人在一起不適合,本來就注定要分開,你為什麼要為了這種小事打姐?」
「竹兒,小孩子不懂事不要亂說。」江父低聲喝斥小女兒,不要她再胡說。
「本來就是這樣,與風哥你自己說,我姐為什麼要跟你離婚?我姐才不可能自己開口,一定是你!」江竹兒炮口對著杜與風,不管江佛兒怎麼扯她的手要她閉嘴都沒用,她實在太生氣了。
「妳剛才沒聽到嗎?是妳姐主動提出離婚的。」杜與風冷冷的說,從頭到尾,目光看都不看江佛兒一眼,完全當她不存在。
「不可能,我姐才不會這樣,她那麼喜歡你……」
「可是我不喜歡她,我覺得她讓我很厭煩,我受不了她的逆來順受,我受不了天天回家就見她像個小媳婦待在家裡,像是我冷落她似的。」
「你、你太過份了!」江竹兒氣得全身發抖,如果不是姐姐拉著她,她早衝過去痛揍他一頓了。
「竹兒,別說了。」江佛兒不敢看杜與風,只敢頭低低的細聲求著妹妹。
她現在只想離開這裡,結束這場混亂,因為剛才的暈車加上那一巴掌的後勁,教她的頭更痛,一股酸水湧上,直想作嘔。
「杜與風,我告訴你,我姐不是小媳婦,她是因為喜歡你,才會一直容忍你那自以為是的脾氣,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結婚後還跟一票朋友相約找女生私游嗎?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夜店跟女人玩得有多瘋嗎?還有,你跟你身後那位林葳音天天曖昧的接送情,你以為你不說,大家都看不出來嗎?告訴你,你這些爛事我全都知道!」江竹兒說完這些話,不忘瞪了眼一臉無辜的林葳音,看到她心裡就有氣,早知道今天的聚會她也會出現,她就不去了!
她的話讓杜與風眉頭輕鎖,既而轉頭瞥了自己弟弟一眼,那眸光冷得凍人,教杜與直只能暗自叫糟的苦笑。
杜與風收回目光,冷冷地瞧著江竹兒,像瘋了似的直吼:「所以呢?」那表情、那語氣就像江竹兒講的是別人的事。
「所以你憑什麼讓我姐來解釋,為什麼你們要離婚?是男人就敢做敢當,你自己為什麼不跟你家人說,為什麼要跑來我家對我姐興師問罪!」
「竹兒!」江父因為女兒的口不擇言,臉色更是鐵黑。
「我又沒有說錯,都是他,他天天跟林葳音在一起……」江竹兒指著林葳音。
「竹兒,別說了。」終於到最後,江佛兒開口了,她的聲音有些微弱,淡淡的無奈都顯在臉上。
「我求妳,別說了。」算是給她留下最後的尊嚴,不要再說結婚後杜與風與別的女生的私生活,那些是她想求、想要也無法介入的。
「姐……」
江竹兒很不滿姐姐的懦弱,就是這樣,杜與風才會將她吃得死死的,一點都不給她留情面,看看人家這位林葳音小姐多大方,明明知道杜與風結婚了,還不是以好朋友的名義,天天跟他裝曖昧,現在還跟來看與風哥跟姐的笑話,這筆帳她肯定記下。
「竹兒,別說了。」
「他真的對妳不好……」
「沒關係,都過去了。」講到最後,江佛兒的語氣都像在哀求妹妹。
「妳說我對她不好?」杜與風冷哼了聲,「我為什麼要對她好?我根本不喜歡她。」
不喜歡、不喜歡……江佛兒本就蒼白的臉色僵住,腦袋像被人炸過般轟了一聲,接著思緒一片空白,只能一再聽到這三個字,然後十指緊絞,覺得自己好像被人狠狠的在心窩刨了一刀,疼得她快無法呼吸。
「與風!」杜父出聲,制止兒子繼續糟蹋人,他看得出來,這場婚姻會收場,兒子才是主因,而江家那傻女兒,還傻得想要護著他兒子。
「我今天再說一次,我,杜與風,從第一次見到江佛兒的第一眼到現在,從沒喜歡過她,我對她的感覺,只有『厭惡』兩個字,如果問我為什麼要結婚,那就問她,今天就算她懷孕了,我還是會離婚走人。」說完這話,杜與風掉頭走人,完全不理會他的話,對四周的人造成多大的震撼力,那位林葳音小姐也以同情的目光看了眼江佛兒,隨即跟在杜與風身後走了。
在杜與風說完這些話時,又見林葳音掉頭走人前的那憐憫一瞥,江佛兒有些不堪的輕輕閉上眼睛,感覺自己的雙手好像冷得沒了知覺,只有心口疼得像要裂掉。
還好,她沒有說,她沒有說她懷孕了……緩緩的伸手撫在肚子上,平坦的肚子還看不出她懷孕,可那裡確實有了她與杜與風的寶寶。
沒關係,他要走,他不要寶寶,但她要……
江家客廳,眾人因為這樣尷尬的場面而安靜,本來的吵鬧不復見,杜家父母因為兒子的惡言而感到不自在,甚至還一頭霧水,明明不喜歡,當初為什麼要結婚?像場鬧劇似的。
「佛兒,既然妳都簽字離婚了,那妳一個人之後也要好好生活,以後妳跟與風就不再有關係,本來我們還想說與風要出國,妳要不要一起過去,唉……誰知道會變成這樣。」
「淑心,妳說與風要出國?」江母抱著女兒,表情錯愕的回頭看了下杜母。
「是啊,那孩子早就計劃大學畢業後就出國唸書,所以我才不懂,他一年前為什麼突然決定要結婚,我本來以為他是打算等佛兒高中畢業後一起出國,現在看來好像是我想錯了。」
兩家人就住隔壁,結婚是親上加親,可離婚畢竟不光彩,又是江佛兒先簽字離婚,感覺是她拋棄了兒子,心裡對江佛兒的疼惜自然少了,怨懟相對的增了幾分。
不久,杜家父母也相偕離去,連同杜與直也被拉走,江家客廳裡安安靜靜的,江母見女兒臉色不好,本是打算拉她起來,帶她上樓回房間,誰知江佛兒站起身後,往後退了一步,「佛兒?」
「媽,我還有事……」江佛兒一手撫著紅腫的臉頰,一手往後去開門。
「姐,妳要去哪裡?妳不是搬出與風哥的公寓,那妳之後要住在哪裡?為什麼不回家住?」
「妳們不要擔心,我已經有住的地方,而且我打工快來不及了,等下次有空,我再回來看妳們。」
「佛兒,妳現在住在哪裡?身上有沒有錢?」
「有,我有錢,杜與風有給我錢。」
「錢有什麼用?姐,妳臉色真的很不好,妳不要管什麼打工了,現在就搬回家,讓媽幫妳補補身子。」江竹兒不放心的走上前,想要拉住姐姐。
「我沒事,我真的快來不及了。」江佛兒又退了一步,人已在門外。
「佛兒……」
「媽,妳不要擔心,我真的沒事。」江佛兒紅腫著一張臉,轉身離開時,有些不穩的身子晃了一下,那笑很勉強,雖然想要安慰媽媽跟妹妹,可心裡卻酸澀得難受。
那一次後,直到她生下女兒緋緋,都不曾再踏進江家,不是她沒回過,而是江父根本不准她踏進家門一步。
沒幾天,杜與風出國深造了,江佛兒根本不知道他哪天要走。
那天江竹兒跟姐姐說完這件事後,心情煩悶到了極點,儘管姐姐表面上裝得很冷靜,可是她看得出來,姐姐心裡是難過的。
「杜與風,你這爛人,你最好不要再回來!」因為氣不過,江竹兒找了杜與直跟自己出來,想要發洩情緒。
兩人在KTV裡待了一下午,江竹兒與其說是唱歌,不如說是在嘶吼。
江竹兒的麥克風,罵的只有一個人,念的只有一個名字,詛咒的卻是一件又一件極惡毒的事。
如果杜與風在她眼前,只怕她手裡的麥克風已經砸過去了;從小杜與風就疼她,比對自己的弟弟還疼,而杜與直也什麼都讓著她,養成她要風是雨的大小姐性子。
可,這一次她真的無法原諒與風哥,他怎麼可以對姐姐這麼狠心?
說走就走?還跟姐姐離婚!不愛姐姐,為什麼當初要結婚?
這個愛情的騙子,以為她姐姐好欺負,才會這麼無情!
該死,杜與風這沒心沒肺的臭男人!
「竹兒,妳已經罵了很多次了,我哥的耳朵應該也癢到受不了了。」杜與直手裡拿著飲料,全身半癱在沙發上,很是無奈的說。
「哼,他耳朵癢,我才要他耳朵爛!」
「妳彆氣了,他們兩人婚都離了,我哥也已經出國,妳姐不是也很平靜接受嗎?妳到底還要氣到什麼時候?」
「我不服氣,為什麼他不愛我姐卻要跟我姐結婚?結婚了又這麼欺負、冷落我姐?」
杜與直被她問得啞口無言,無法幫他哥回答這麼敏感的個人問題,不過他可以保證,他哥對江佛兒應該不是真的那麼無心。
「竹兒,妳有沒有發現一件事?」
「什麼事?」
「之前我哥不是去美國遊學嗎?那時我哥不是天天打電話給妳跟我。」
「那又怎麼樣?」
「他那時問的全是妳姐的事,如果他不愛妳姐,幹嘛人都在美國了,還天天操心?」
因為喊得有些喉嚨痛的江竹兒,索性坐在江與直身邊,拿起自己的飲料大口的灌了一口,聽到杜與直的話,她表情遲疑了一下。
「所以呢?」
「所以我哥跟妳姐之間,一定有什麼事是瞞著大家的。」
「誤會?」江竹兒賞了杜與直一個白眼,「你覺得你哥那種人,會有誤會這兩個字嗎?他的字典裡只有要跟不要、是跟不是,我姐對他什麼都不是,也不是他要的。」
「我還是覺得不太對……」他哥這婚離得太快,特別是他臨走之前,還交給自己一本銀行存摺,要他每個月都要去銀行刷簿子,若是簿子裡的錢少了,一定要通知他。
他看過那存摺,裡頭少說有三百萬,一時間哪有可能花完?他本以為是哥要帶去美國私下玩樂的錢,後來才想到那是新台幣,他哥要花的是美金。
那這存摺的銀行卡,又是誰拿走的?
他哥還那麼謹慎要他每個月都要去刷簿子,深怕拿卡的人會領不到。
不可能是林葳音,那女生家世好,有的是錢;因為一直想不出是誰拿走銀行卡,所以杜與直最後能聯想到的人只有一個,江佛兒!
那如果他哥真的如自己所說的,對江佛兒那麼厭惡,為什麼又要給錢?
是離婚的條件嗎?
還是他哥打心裡對江佛兒就有另一層的感情,只是兩人沒有發現?
因為想不透,杜與直本來是打算要江竹兒去問一下江佛兒,可看她一聽到他哥,就恨得牙癢癢的,杜與直決定還是三緘其口,什麼都不要說。
反正等對方拿卡領錢後,他就能查出那個人是誰了。
低頭看著還在翻看點歌簿的江竹兒,杜與直嘆了口氣,心想,他的耳朵肯定還要再被摧殘好一下子,這丫頭一旦瘋起來,沒有盡興不會幹休的。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2-19 00:48:05
第三章
六年後。
沒有離婚……
那表示,杜與風是緋緋法定的父親,而她依舊是杜與風合法的妻子。
為什麼?他明明說已經離婚了,她還為了離婚這件事,被爸爸狠狠甩了一巴掌,然後她還被趕出家門,直到緋緋出生,她都沒有再踏進家門一步。
想到這六年來,她所受的委屈,江佛兒不懂,為什麼杜與風這麼作弄她,不覺哽咽的哭出聲。
「媽媽……」
本來是在睡覺的江緋緋,因為肚子餓,起床找媽媽時,卻見到媽媽在哭,不安的她,趕快走到媽媽身邊,小手貼心地拍著媽媽的背。
「媽媽……」
聽到緋緋的聲音,江佛兒怕給女兒不好的影響,連忙伸手擦掉眼涙,要自己平靜心情,「緋緋起床了?」
「媽媽,妳哭了。」江緋緋的小手抬起,輕輕擦掉媽媽臉頰上的眼淚。
「沒有,媽媽沒有哭。」江佛兒趕緊將離婚協議書收起來,怕緋緋看見。
「媽媽,我肚子餓了。」
「好,媽媽馬上去準備早餐。」
江佛兒站起身,將牛皮紙袋拿進房間的床頭櫃裡放好,看著表情不安、跟進跟出的女兒,頓時心情平復很多。
不管杜與風怎麼想,緋緋是她的女兒,當初是他不要女兒的,是他說懷孕也要離婚、不接受孩子,那現在他憑什麼跟她搶女兒?
他不可以這麼自私的,她都已經不去打擾他,也不想再去愛他了,為什麼他又回來?為什麼要再次走進她的生活?
只是,如果他有心要跟她搶緋緋,她拿什麼跟他對抗?
緋緋跟著她,連最起碼想要有的物質生活都沒有,常常只能看著別的小朋友手裡的玩具,自己站在角落羨慕。
可是,就算這樣,她也不要放棄緋緋,緋緋是她拚死才生下來的,受了這麼多苦,只為了緋緋,現在他憑什麼來搶?
「媽媽,叔叔說……」
「哪個叔叔,是與直叔叔嗎?」
「不是,人家那個叔叔長得又高又帥,跟電視裡的白馬王子一樣好看,比與直叔叔還好看。」
「真的嗎?那妳怎麼會認識這麼好看的白馬王子叔叔?」剛準備好早餐,江佛兒見緋緋快樂的吃著草莓吐司,小嘴還沾著一圈白白的牛奶,看來好不可愛。
「在姨婆家,姨婆說那個叔叔是與直叔叔的哥哥。」她伸手想幫緋緋擦去牛奶漬時,卻被緋緋突來的話嚇了一跳。
「與直叔叔的哥哥?」是杜與風嗎?他回來了?
「對啊,他還說緋緋的爸爸回來了。」江緋緋看不出媽媽的驚訝,甜甜笑著點頭。
「緋緋,妳剛說什麼?」
「爸爸啊,叔叔說爸爸回來了哦!」江緋緋很開心、很得意的笑著,「媽媽,從今天開始,緋緋也有爸爸了。」
本是平復的心情,因為緋緋的話再度起伏,頭也泛著疼。
「誰跟妳說爸爸回來了?」
昨天是妹妹江竹兒帶緋緋出去,然後又送她回來,為什麼緋緋會突然提到爸爸?
「叔叔啊!他有抱緋緋哦,還誇緋緋漂亮。」緋緋小臉紅著,開心的比手劃腳,「叔叔還說緋緋的小背心好看。」
「緋緋……」原來杜與風見過緋緋了,她以為杜與風只是由家人口中,得知緋緋的存在,沒想到他卻已經跟緋緋見過面了。
「媽媽,我可以再去找叔叔嗎?」
「緋緋,妳聽媽媽說。」明明看到緋緋小臉帶著期待,可是江佛兒只能選擇忽視它,「妳以後不可以再跟叔叔見面。」
「為什麼?」本來還笑得微微上揚的小嘴,因為媽媽的話而抿住,有些小委屈地紅著眼,「叔叔說爸爸回來了。」
小孩子情緒一來,很難安撫,江佛兒第一次見緋緋鬧情緒,也有些手足無措。
「緋緋……」
「叔叔說,爸爸他很想緋緋,如果他知道緋緋一直都在想他,他一定會馬上回來。」
聞言,江佛兒輕輕地抱住緋緋,心疼地緊緊摟著她,「緋緋乖,媽媽下次一定幫緋緋找爸爸,我們現在先不要跟叔叔見面,好不好?」她的頭抵著緋緋的小額頭,柔聲的問著。
「可是……」
「媽媽保證,下次我們一起去找爸爸,好不好?」
畢竟是小孩子,六年來從沒有叫過爸爸,第一次知道自己有爸爸,跟其它小朋友一樣,江佛兒可以明白緋緋有多期待。
看著緋緋失望的小臉,江佛兒心裡好捨不得,但她不想緋緋跟杜與風有交集,「那媽媽不可以騙人哦!」
「好,不騙人,媽媽不騙緋緋。」
「打勾勾。」
「好,打勾勾。」親了親緋緋粉嫩的臉頰,江佛兒心裡卻想著,如果杜與風回來了,而他也知道緋緋的存在,那麼他會不會輕易就找來這裡?
如果他來了,她又該怎麼辦?
杜與風是她心裡一直以來的痛,常常以為不痛了、麻木了,可一旦輕輕碰觸,又總是疼得難受。
六年前,他的話,她不敢忘記,努力學習忘了他的人、努力學著自己當媽媽、努力給女兒好的生活,也努力要自己不要再去想那一年結婚同居的日子,那些對六年後的她而言,太遙遠了。
她更知道自己不該破壞緋緋的期待,自己曾經也渴望過父愛,但從來沒有享受過,她不確定,杜與風是不是真的想要緋緋,她怕他只是一時心血來潮。
就算他們之間真的還有婚約,緋緋絕對不是兩人搶奪的工具,她從來沒有想過拿緋緋來要求什麼,她更不要杜與風以為,她對他還抱有其它奢望。
六年前她就有自知之明,她與杜與風,天跟地,根本是沒有交集的。
只是,她太天真了,她以為杜與風不會這麼快就出現,可他就是出現了。
這天,她盼了四年的大學畢業證書,終於讓她等到了。
「佛兒,一起去拍照?」她的同學邀她,她只是笑著搖頭,手裡拿著畢業證書,此時她只想快點回家。
「江佛兒,妳很不夠意思哦,難得同窗四年,今天要分開了,妳連張照片都不跟我拍。」
白白,算是跟她還有交情的女同學,很不滿她想要提早離開,硬是拉著她,拿著自己的手機連拍了好幾張照片。
「白白,我是真的有事要先回家。」
「回家?妳的緋緋今天不是交給隔壁鄰居幫忙照顧?我不管,妳一定要跟我家人去大吃一頓。」
「真的不行,我答應過緋緋,今天會提早回家。」所有同學只有白白知道她生了女兒,上次打工時,不小心被發現她與杜與風的過去,既然瞞不了,她主動跟白白提了一些。
因為上一次的打工,讓她認識了官一琛,在得知她離職後,官一琛很熱心的幫她找了另一份工作,雖然只是助理,不過薪水不錯,又是大公司,教她心裡很是感激。
「一下下就好。」
白白今天家人全到齊,為了慶祝女兒畢業,全家還計劃出國,江佛兒看著白白身後的家人,心裡有些失落,像這樣全家出現的情景,在她二十四歲的日子裡,從來沒有過,一次都沒有。
以前媽媽還會陪她,有時學校的活動媽媽也會參加,但在她高三那年跟杜與風分開後,被趕出家門的她,再也沒有機會跟媽媽單獨出門過。
「白白,我改天再跟妳吃飯,今天妳先陪妳家人,他們都在等妳了。」
拗不過她的堅持,白白只有放人,而她也保證,一定會跟她聯絡,相約下一次吃飯的時間。
與白白道別後,步出教室,校園裡四處望去,幾乎都是畢業生興奮得與家人、朋友同歡時,只有她一個人默默地換下大學畢業服,然後轉身走出校園,離開這個教她曾經因為太累、太苦而想放棄的地方。
跟其它畢業新生不同,她沒有享受清閒的時間,現在她最需要做的事,是馬上上班工作養活她跟緋緋,然後改善母女倆的拮據生活。
學生打工本來薪水就不多,而她為了養緋緋,除了要日常開銷,還要支付緋緋的褓母費,在同齡女孩正享受戀愛及追求夢想時,她除了唸書就是打工賺錢。
現在好不容易拿到大學文憑,再加上官一琛的幫忙,她想,自己之後的生活應該會平順的。
只是,當她為了慶祝畢業及找到工作,下個星期就可以去上班,順路去超市買了食材回家時,卻在隔壁鄰居家,遇見了不該看到的人。
杜與風,他怎麼來了?
平靜了六年的心,在還沒有作好任何心理準備下,他竟然來了。
在這一瞬間,她無措的表情寫在臉上,儘管很快的被她低頭掩飾,但她依舊感覺得出來,她的心,還是被杜與風這個人給亂了,提著超市袋子的手,更是輕輕地抖了起來,教她連忙將袋子抓得更緊。
「媽媽,妳回來了!」在隔壁婆婆為她開門時,緋緋早已開心地跑了過來,小身子猛地撲向她。
「妳有沒有乖乖的?」
「有,我很乖,我有聽婆婆的話,沒有亂跑。」
因為她要打工的關係,緋緋大部份時間是在褓母家待著,有時她一忙,只好請鄰居婆婆幫忙照顧。
明明杜與風這麼高大的人就在自己眼前,可她只想當作沒看到,轉身帶著歉意地跟婆婆道:「婆婆,不好意思,我回來晚了。」
「不會,我還很高興緋緋可以跟我這老人家作伴。」鄰居婆婆一直很同情獨自撫養緋緋的江佛兒,看著她辛苦的工作、唸書兩頭忙,偶爾幫忙看一下孩子,對她來說並不算太吃力。
「媽媽,叔叔也來了。」
江緋緋看著媽媽只顧著跟婆婆說話,完全不理會站在一旁的叔叔,她心裡急了,拉了拉媽媽的衣角,小聲的說著。
「這位先生說,他是緋緋的叔叔,剛剛我帶緋緋去公園散步,正巧碰上,緋緋直喊他叔叔,我就帶他上來坐坐。」鄰居婆婆也看出兩個大人之間冷淡的互動,不解明明緋緋就有親人,江佛兒為什麼要帶女兒過著苦日子?不過人家的家務事,她也不便多問。
「婆婆,那我先帶緋緋回家了,謝謝妳。」不看杜與風,江佛兒只是牽著緋緋的手,低頭看著緋緋正轉頭望向杜與風。
「不用跟我客氣,下次如果還需要我幫忙,再跟我說一下。」
「緋緋,跟婆婆說再見。」輕扯了下緋緋的手,她知道緋緋這些天,多麼渴望杜與風能出現,雖然杜與風沒有說,他就是緋緋的爸爸,但是他告訴緋緋,他知道緋緋的爸爸回來了,他的出現就代表爸爸快來了,而單純的緋緋天天都想要見爸爸,可惜杜與風在那次之後,一直都沒有再出現。
見緋緋抿嘴,有些鬧脾氣,她知道是因為自己對杜與風的忽視,教緋緋不開心,「緋緋,我們要回家了,跟婆婆說再見,好不好?」她彎下身,哄著緋緋。
江緋緋看了媽媽,又看了看叔叔,最後她才小聲的說:「婆婆再見。」
「我們回家了,好不好?」
聽見回家,江緋緋又馬上看著杜與風,像是怕他會馬上消失,那不安教江佛兒看了有些心疼。
「可是……」
「緋緋不是答應媽媽,今天要陪媽媽嗎?」
就在這時,一直不開口的杜與風出聲了:「我來抱她。」
「杜與風!」
當緋緋被杜與風給抱起,江佛兒一時失措,驚叫了他的名字,又見他跟鄰居婆婆打過招呼後,轉身就往外走,連忙跟上。
當鄰居婆婆家的門被關上,江佛兒已追了上去,「把緋緋還給我。」女兒是她生的,他憑什麼抱?
「妳住哪一間?」但杜與風根本不理會她的氣惱,輕鬆的抱著江緋緋,手不時還幫緋緋將頭髮勾到耳後,那動作、那表情,溫柔得不像話。
曾幾何時,杜與風對她有過這般溫柔?就連同居的那一年,除了床上熱情索求著她的身子,平日杜與風甚至不曾多看她一眼。
「請你不要這樣。」江佛兒瞭解杜與風,一旦他想要的,沒有他要不到的,若是他不想放手,那誰也別想要他妥協。
可,被他抱在臂彎裡的,是她好不容易自己生下來的女兒,是她一個人孤單養大的女兒,杜與風憑什麼在這時展現他的父愛?
是他說不要孩子的,那些無情的話,曾讓她好久不能好好入眠,可為什麼在她都忍過來了,他卻又出現了?
「我怎麼樣了?」杜與風目光盯著她,那眼神冷得教她有些心顫。
「緋緋……是我的女兒。」
「那我是不是該問妳,緋緋是妳跟誰生的女兒?」杜與風這幾個字是咬著牙吐出的,似乎對她隱瞞了懷孕的事很不諒解。
今天的他,不再是西裝筆挺,而是一身休閒服,看上去整個人顯得帥氣,六年過去了,眼前的杜與風比六年前更顯成熟內斂,儘管身材依舊精瘦,但那寬厚的臂膀,曾經抱過她……
「妳打算在這裡跟我討論孩子的事?」
公寓的走道,隨時都會有人出現,畢竟是老舊的公寓,隔音設備也不算好,江佛兒當然不願意在這裡跟他談女兒的事。
看得出她的猶豫,杜與風霸道的再問一次:「哪一間?」知道今天沒有談出個結果,杜與風是不會善罷罷休,況且只要他有心要查,她住哪裡又怎麼會是個秘密?
知道六年後自己還是鬥不過杜與風,江佛兒決定一次就將話講清楚,還有他寄給自己的離婚協議書,她也想問看看,為什麼他沒有簽名?
提著超市袋子,她走向另一個方向,然後拿出鑰匙打開自家大門。
很簡單的家具擺設,卻看得出主人很用心的佈置,不到十五坪的空間,二房一廳,杜與風一進入先是皺眉,表情跟著凝重,跟六年前他們住過的公寓,還有江家的環境相比,這間老舊公寓只能算簡陋。
入目的家具雖然被整理得乾淨,卻看得出年代久遠,有些破舊,客廳裡的是一張廉價的布包沙發,茶幾是自己動手做的,是一塊木板下面墊了幾個空心磚,沒看到電視,有些悶熱的客廳,落地窗緊閉,再看過去,只見沒有隔間的廚房,除了簡單的鍋碗外,就只有一台落了漆的冰箱。
這裡,就是她跟女兒生活了六年的地方?原來離開江家,江佛兒就是在這種地方生活的。
那他給的錢呢?出國前,他明明給了她一張提款卡,那裡頭少說有幾百萬,夠她生活無憂,為什麼她卻選擇住在這裡?
似乎看懂杜與風眼中的疑問,江佛兒知道他是對她的住處有意見,畢竟是企業家第二代,揮金如土的日子對他很是正常,而現在她住的公寓,可能都比他家裡的浴室狹窄。
但好歹這裡是她憑著自己的能力,努力存錢租下來的,沒有了江家的經濟來源,她甚至有好長一段日子,天天吃著泡麵過活。
將手裡的超市袋子拿到廚房放好,其實她只簡單買了幾樣菜,還有緋緋愛吃的點心,在拿到薪水前,已經辭掉打工的她,必須要先節省過活。
放好蔬菜後,她又走到客廳打開落地窗,讓空氣對流,有些悶熱的下午,她才進來就滿身汗了。
看向還抱著緋緋站在客廳,不發一語的杜與風,她又打開了電風扇,「你可以放下緋緋了。」
緋緋被抱著應該很熱,但因為是等了很久的叔叔來了,所以緋緋乖巧的由著杜與風抱著,教她看了有些不忍心。
似乎也意識到緋緋開始流汗,那小臉紅撲撲的,好不可愛,杜與風心疼的才要放下緋緋,她卻死命的揪著杜與風衣服領口。
「緋緋?怎麼了?」
「我要叔叔抱。」帶著撒嬌及小小的委屈,那童音教杜與風心都疼了,連忙將緋緋抱得更緊。
這看在江佛兒眼中,有些不是滋味,「緋緋,媽媽不是說過,回家要先洗手,妳又忘了嗎?」
對於緋緋的管教,江佛兒是很嚴格的,她怕一旦管不好,去了江家或是杜家,會造成別人的困擾。
「可是……」
「我帶她去洗手。」看出緋緋怕他會離開,一點都不想從他身上下來,杜與風樂得抱著她往浴室走。
而望著那父女倆的背影,江佛兒卻有些眼眶泛紅,怔忡的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待父女倆走出洗手間,江佛兒已經將買回來的食材放進冰箱,為了方便她與杜與風談話,怕女兒聽了難過,江佛兒走上前一把將緋緋抱過來。
而緋緋雖然不滿,卻不敢撒野,由得媽媽抱她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緋緋乖,妳看,媽媽幫妳買了布丁,妳不是說今天想吃布叮噹點心?」
「可是叔叔……」看著心愛的布丁,又轉頭看了看她這幾天很想念的白馬王子叔叔,六歲的江緋緋不知該如何選擇。
「緋緋乖。」江佛兒將布丁放在盤子裡,又將叉子放在緋緋手裡,「快點吃。」剛才進浴室,杜與風應該幫她擦過臉上的汗了,只是小臉還有些紅通通的。
「緋緋乖,叔叔不會走的。」
聞言,江佛兒有意見的抬頭,不喜歡他用這種語氣跟態度和緋緋說話,可惜,她的女兒很受用的笑了,一聽到杜與風的保證,馬上歡喜的吃起布丁。
江佛兒只能輕嘆一口氣,然後起身,朝廚房走去,對於站在一旁的杜與風,完全視若無睹。
「我要跟妳談一談。」
杜與風看得出來,眼前的江佛兒很是冷淡,像是防備他似的,可他不在意,今天他來的目的,不只是要跟她談緋緋,同時也要她明白,她還是他合法的妻子。
「我跟你沒有什麼好談的。」冷漠又拒人於外的語氣,讓杜與風覺得陌生。
「沒有嗎?那緋緋的事妳要怎麼說?」
「她是我的女兒!」
「也是我的女兒。」杜與風冷靜的說,看著江佛兒臉上閃過的驚慌表情,雖然她強作鎮定,但看的出來,她很不安。
「是你說不要孩子的,你不可以反悔,緋緋是我生的,你不能現在來跟我搶。」
她的話打開了杜與風六年前的記憶,對於那天說過的話,他比誰都還清楚,而他也承認,當初是他說不要孩子,但那時他還不知她懷孕了。
若是他知道,在離婚前她早就懷孕了,那麼他不會離婚,想到當初懷著緋緋,聽著自己說的那些殘忍的話,心裡揪緊的感覺讓他不好受。
只是現在說這些都太晚了,目前他要做的事,是把他的女兒跟妻子帶回家。
「我沒有搶,事實證明,我是緋緋的爸爸。」
沒有離婚,他們的婚約就有效,那麼他就是緋緋法定上的父親,也是江佛兒法律上的丈夫。
「你不可以這樣,那時是你說要離婚的!」說這句話時,江佛兒的語氣難以置信杜與風會那麼說。
她都簽名了!江佛兒抖著身子,對於還有婚約關係,她心裡有些怕、有些惶恐,甚至還覺得眼前的杜與風教她不敢面對,六年過去,他不只是有好看的外表,還有教人不敢小覷的事業,而她呢?
只是個什麼都沒有的大學畢業生,唯一的財產就是緋緋。
兩個人從好多年前就在不平等的天秤上,怎麼多年都無法改變兩人之間的差距,天跟地的差別,只是隨著時間拉得更遠,其它並沒有改變。
「但我跟妳並沒有離婚。」
「我已經在離婚書上籤名了,我要跟你離婚。」他不是有林葳音了嗎?為什麼還不放過她?
她仰頭看他,雖然有些怕,但該說的話她還是要說,十八歲的她,乖巧的聽他的話,他要分清楚,她就乖乖的照做,他要她不要糾纏他,她也順他的意離他遠遠的。
「可惜我沒有。」
「是你說永遠都不要再見我的,你沒有權利再出現,你不能因為我有緋緋,就要來跟我搶!」那時受的委屈、杜與風的冷漠及那些教她受傷的他的私生活,她都不想再經歷一次。
「如果我非要緋緋呢?她如果真的是我的女兒,我就不能放著她不管。」
「你都六年不管了!」
「那是因為我不知道,而現在我知道了。」說完,杜與風往緋緋的方向看去,臉上的溫柔教江佛兒的眼神黯淡,看得出來,他是打從心裡喜歡緋緋的。
可是他再喜歡緋緋,她也不會將緋緋給他。
「那你要怎麼樣才肯離婚?」
七年前,是他訂下離婚的日子,可過了七年了,緋緋都六歲了,卻反過來是她問他,怎麼樣才肯離婚。
江佛兒的話,教杜與風將目光拉回,微微地瞇了眼道:「原來,妳這麼想跟我離婚。」
「這是當初約定好的,我十八歲那天就該離的婚,我不想繼續拖下去。」
她的話,教杜與風本就發冷的眸光更為冷冽,「要離婚可以,緋緋是我的女兒,我要她。」
杜與風的話教江佛兒臉倏地刷白,感覺腦袋一空,什麼都無法思考,沉默了好久,久到杜與風以為她會拒絕自己時,她卻平靜的開口了。
「只要緋緋給你,你就會離婚嗎?」
看著緋緋安靜的吃著她最愛的布丁,江佛兒不覺淡淡的嘆了口氣,自始至終,他從沒想過她的感受,現在連女兒都要帶走,這男人她當初為什麼要喜歡?而且還傻得以為,他有一天會回頭走向自己?
她笨,她真的很笨……這是不是就是自食惡果?沾惹上了不該惹的人,貪了不屬於她的東西,所以她現在什麼都要失去了。
「好。」她的聲音很輕,輕到杜與風以為自己聽錯了。
「妳說什麼?」剛才還為了女兒跟他大小聲,一點都不相讓的女人,現在卻答應他的要求?
「我說好,只要緋緋肯跟你走,我就同意。」
「妳不反悔?」
江佛兒自嘲的笑了,「我反悔,你會放棄嗎?」
這種男人她惹不起,他可以無情的轉身就離開六年,一出現就要帶走女兒,連問都不問她的感受,這種男人她不該愛的,可為什麼心還是有些顫抖?像是期待又像是失落的細細抽動著。
「那妳和緋緋現在就跟我回家。」
「為什麼我們要跟你回家?這裡是我和緋緋的家,我們哪裡都不去。」
「妳相不相信如果我真要搶緋緋,有的是方法,甚至讓妳永遠也見不到她。」
「杜與風,你怎麼可以這麼殘忍?」這句話,說得有些哽咽,還有些委屈,瘦弱的身子隱隱顫抖。
「我不知道,跟我回家會讓妳這麼痛苦。」
「那裡不是我的家,我也不要當你的妻子,我只想過平靜的生活。」推開他,想要越過他找緋緋,卻被他給拉住手腕,那拉扯的力道太重,捏疼了她,像是要捏碎她的手骨,疼痛一點一點地注入,哪裡都去不了的她只能面對他,看著他像在隱忍什麼,那剛毅稜角分明的臉龐,有著淡淡慍意。
「你放開我!」使勁掙紮著,想要掙開他的箝制,奈何力氣不如人。
「我不管妳要不要,想要離婚就先跟我回家,如果妳不跟我走,我就讓妳這輩子都看不到緋緋。」
這男人可以再狠一點,反正一直以來,他對她從來都沒有仁慈過,「那我跟你回家之後呢?你就馬上跟我離婚嗎?離婚之後是不是就不讓我見緋緋了?」哽咽的聲音透露出哭音,「你討厭見到我,我都躲你躲得遠遠的,為什麼你每次都要來欺負我?」
她的問題,杜與風沒有回答,低頭輕哭的江佛兒卻沒看到,杜與風眼裡那一閃而過的不知所措,似乎連他都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這樣逼迫她的屈服?
可他就是要她跟他走,她不走也得走……問他為什麼,連他自己都迷茫了,這個跟他糾纏了十八年的女孩,從第一次見面,他就決定討厭的女生,一次一次的傷害及戲弄後,他才驚覺,當她真的開口說要走出他的人生時,他的心卻徬徨了……
而現在看著她哭,杜與風不知,如果她知道自己在來之前,還作了更過份的決定,她又要說自己怎麼這麼欺負人了。
看著她哭得細肩輕顫,又見緋緋聽到媽媽低低的哭泣聲,丟下最愛的布丁,急忙跑到媽媽身邊,漂亮精緻的小臉先是寫著迷惑,似乎不明白為什麼媽媽會哭。
十八年前,六歲的江佛兒只會怕生的躲在他背後哭泣,而他的女兒在明白媽媽會哭是他造成的時,馬上嘟著小嘴,氣呼呼的朝他的雙腿又拍又打又推,哭叫的道:「壞叔叔、壞叔叔……」
杜與風被這樣的場景弄得都想自嘲了,曾經急著擺脫,而現在他這麼逼迫人,又算什麼?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2-19 00:48:25
第四章
本來,公司要開的會議,因為大老闆不在,全部的會議跟行程都往後延了,整個早上,沒有人知道大老闆為什麼要臨時離開公司,連向來掌握他行蹤的秘書也是聳肩搖頭,一問三不知。
最後,不得不請總經理官一琛,勞駕他從對面的星巴克回到公司,親自出馬主持這場重要的會議。
這場會議一直到下午兩點才結束,而官一琛一向桀驁不馴慣了,要他穿得西裝筆挺,正經嚴謹的坐在主席位子,聽著各個主管一一報告,哪是他肯就範的事?只見會議進行十分鐘,官一琛顯示脫下西裝外套,一個小時後,他已經挽起袖子,扯開領帶,撐著下巴、無聊地敲著桌面,不時朝秘書小姐擠眉弄眼。
他是情場浪子、他是花花公子、他是玩樂愛情的老手,但他一點都不適合當公司的總經理,要不是杜與風逼著他到杜氏,他想,今天就算拿刀逼他,他也不會這麼甘心乖乖坐在這裡,聽著眼前那些人講著一點進展都沒有的會議報告。
好不容易,在會議結束時,秘書小姐將紀錄放在他眼前,他也懶得跟那些主管多說,隨意擺擺手要他們走人,接著才轉頭,有些討好的問著秘書小姐:「總裁有說他要去哪裡嗎?」
「不知道。」這位秘書小姐很有個性,雖然人長得美,但一點都不好溝通。
「你是他的秘書,怎麼會不知道?」
「總裁沒有交代。」秘書小姐收拾著桌面,在官一琛的注目下,淡笑的打算退場。
「總經理若是想知道總裁的下落,可是到總裁辦公室等他。」
「切,我還等?我都在這裡待了一早上,連午餐都沒吃。」本來他的打算是在星巴克喝杯咖啡、看份報紙,然後再約個美女吃飯,誰知他的計劃全被打壞了。
官一琛明明是個經商高手,職場上誰不知道他是笑面虎?只是一向沒正經的他也讓旁人摸不著頭緒,看來就像個玩世不恭的有錢人家少爺,怎麼知道是頭披著羊皮的狼,併吞他人企業從來不眨一眼,手腳之快教人心寒。
「公司已經準備好餐點,請總經理去員工餐廳用餐。」
「那秘書小姐是不是……」杜與風不知從哪裡請來的秘書小姐,表情冷就算了,連一顆芳心都冷得教他連著幾次邀約,全都碰了軟釘子,怎麼約,人家也不將他這位桀驁不馴又從不認真工作的總經理放在眼裡。
就這樣,秘書小姐前腳走人,官一琛心頭很是無趣的打算走之前,卻被一樓總機小姐告知,總裁回公司了。
消失一個早上,杜與風臉色僵硬難看的走進公司,與他擦身而過的員工全都閃得老遠,就怕一個不小心惹的總裁心煩。
可惜,有個人就是喜歡在太歲頭上動土,明明就發現杜與風不善的表情,卻還是很故意的打開本就半掩的門,就這麼走進總裁辦公室。
「你一早上去哪裡了?」
杜與楓抬眸瞥了官一琛一眼,將身上的西裝外套脫下,叫官一琛吃驚的是,一向以工作優先的杜與風,先是消失一個早上,回來公司後卻不是馬上看文件,而是拿起一旁酒櫃裡的烈酒及酒杯。
這……現在是怎麼回事?
官一琛走上前,拿走被倒滿酒的酒杯,不顧杜與風冷冷的目光,隨即淺嚐一口。
「你不是急著走人?」
「我不急,我很閒。」
不請自坐,官一琛很享受的嘗著美酒,見杜與風又站起來拿過另一隻酒杯, 接著坐下來又倒了滿滿一杯酒,仰頭一灌,滿滿一杯酒全都入喉,眉頭都不皺一下地馬上又斟滿一杯,二話不說,在官一琛詫異的目光下,又是仰頭一灌,滴酒不剩。
雖然他知道杜與風的酒量不差,兩人在國外那麼多年,杜與風練下來的酒量,不要說千杯不醉,卻是幾瓶烈酒不倒。
「聽保全說,你又將車停在公司大門口。」
不管官一琛去到兩人合夥的併購公司或是杜氏,只要他一出現,保全人員全都無言以對的看著公司大門口停的紅色跑車,個個都像燙火山芋,想叫警察又得罪不起;想趕人又怕工作沒了。
剛才他正要進公司時,大門口的紅色跑車依舊囂張地停著,幾個保全人員急得不知如何是好,見他出現更是嚇得冷汗直流,口齒不清,吞吐的不知所云。
不用保全說,他也明白,官一琛的囂張誰能擋得了?只得擺擺手,反正公司被當停車場,也不是第一次了。
「我有請保全幫我泊車。」
「你以為人家敢動你那台紅色跑車?」誰不知道官一琛對女人從不用心,對他的車也開一台丟一台,官家有的是錢,官商都有人罩著,沒有他官一琛要不到的東西,只怕他不開口。
可唯獨這台紅色跑車,官一琛都連開一年了,還不見他換車,對這台跑車還很特別,不只寶貝,還不准人亂碰。
上次一位年輕保全,弄不清官一琛的隨口說說,當真要將車子給開到地下停車場,因為開車技術不好,不小心將跑車給刮花了一下,惱得官一琛當場發飆,挽起袖子就要跟人拚命,嚇得那位保全當天隨即離職。
因為是好友,杜與風明白,那台紅色跑車的主人並不是官一琛,只是連他都搞不清楚,這台紅色跑車到底是怎麼來的。
「不提我的車,你早上去哪裡了?」官一琛再飲一口,呼著一口長氣,想將早上開會時的悶氣給吐出。
「找我的『前妻』跟女兒。」
「你真的跑去找江佛兒了?該死,什麼前妻,你明明就沒離婚,還敢當著我的面說前夫,前妻,你要不要臉?」官一琛想到這件事,不由得劈頭就大罵。
見好友不語,他又再嘆一口氣,「你就這麼急?當初不是恨不得她離你越遠越好?現在怎麼急得像發情似的,一大早跑去找人。」這話說得有點嘲諷,杜與風自然聽得出來,卻也無心抬槓。
「怎麼了?不順利?江佛兒不肯見你?」
「不是。」
「那又怎麼了?不是都照你的安排,將她安插進公司了嗎?」
「她不願意跟我回家。」
「杜與風!你要我怎麼說你?你六年不見人家,一見面就要人家回家?你當江佛兒是你招之來呼之去的女人嗎?」
「她是我的妻子,我帶她跟女兒回家沒什麼不對。」
「是,是沒什麼不對,只是人家不想;六年,不是六個月也不是六天,你以為江佛兒肯定還死心塌地愛著你嗎?如果是我,早叫你滾遠遠的,最好不要再來打擾我的生活。」
「你說對了,她就是這麼想的。」
杜與風忿然地又倒了一杯酒,這一次卻只嘗一口即握在手中轉著酒杯,「你說她怎麼會這麼不想見到我?我都去找她了,還要她回家,她卻要我不要再去了,她不想見我。」杜與風很是懊惱,語氣裡滿是無奈。
「這不是本來就該有的女人志氣嗎?人家江佛兒長得美,連我這位閱美人無數的情場老手看了都心癢不已,誰知道這六年有沒有誰大獻慇勤,讓她大動芳心?」很是故意,官一琛想要狠刺杜與風的痛楚,誰教他當初這麼狠的轉身走人,現在後悔,怎麼可以不受一點苦呢?
「我以為你也是那個大獻慇勤的有心人。」那眼眸細眯,冷光直射向官一琛,「還有,你最好馬上將江佛兒的身影從你的腦海裡清除。」
嘖嘖嘖,這男人還真是好笑,六年前明明不要人家,現在又表現得像是妒夫!
「我已經交代人事部,下星期江佛兒就會來公司上班,而你這位總裁大人,請先好好忍耐,不要馬上又現身,免得她被你嚇得連工作都不要了。」
「不是還有簽約?」
「你打算拿合約綁人?三年約, 一旦違約就要賠償公司三百萬的懲罰性違約金。」官一琛以為杜與風只是說說,也沒有很認真,還很好心的幫好友拐老婆進自家公司,沒想到還真是將小紅帽引到大野狼面前了。
「如果我是江佛兒,一定跟你斷得一乾二淨,免得一再被你算計、欺負,怎麼都佔不上便宜。」
「你說完了嗎?我要工作了。」很沒好氣,杜與風不想再被好友嘲諷。
「好好好,我知道你一向公私分明,我不吵你,不過你自己承諾我,要還我一個順水人情。」
「江竹兒欠你的,我以後會找機會跟她說。」
「沒問題,我不急。」嘴上說不急,心裡可急的要命,那丫頭知道他全部的秘密,若是沒管好口風,被洩露出去,他這位花心浪子可就形象不保了。
臨走前,官一琛忽然又想到什麼,回頭對著走向辦公桌的杜與風道:「葳音問,什麼時候要給你接風洗塵,她說你沒接她電話。」
被這麼一問,杜與風微微一愣,這才想起,前幾天林葳音是有打過電話給他,只是那時候他跟緋緋在一起,不方便接電話所以沒回,再加上這幾天一直煩著江佛兒的事,便忘了給她一通電話。
「我知道了。」
「你……跟葳音應該只是朋友吧?」
官一琛從以前就不是很喜歡林葳音這個女人,不是說她不好,而是她明知杜與風有老婆,還一再纏著人家,光這一點就教他覺得厭煩。
沒想到出國六年,這女人也纏了杜與風六年,現在好不容易盼到杜與風回國,馬上就找上門。
「什麼意思?」
「人生很短暫,錯過一次可能還可以彌補跟挽回,再錯過第二次,你想後悔都沒有機會了。」
「葳音的事,我自有打算。」
「那女人,還是別招惹的好。」說完,官一琛直接走人,也沒有給杜與風再接話的機會。
好不容易盼到假日,趁著上班前一天,江佛兒已經打包所有行李,在妹妹跟白白的幫忙下,將不多的幾件行李一樣、一樣搬上車。
「姐,你終於要搬離開這裡了。」因為怕熱,穿著清涼短褲加上一件無袖背心,江竹兒搬著東西來回走了幾趟後,滿身是汗,有些狼狽,白嫩的皮膚不只有薄汗還開始泛紅。
對於她姐住的地方,江竹兒不只嫌棄,還覺得這裡不是人住的地方,治安不好就算了,還交通不方便,公寓又破舊,每次走在樓梯時,她都很提心吊膽會不會走到一半就垮了。
所以,她姐要搬家,她不只舉雙手贊成,還大方的推掉約會,一大早就來這裡幫忙打包。
「對啊,佛兒你現在這地方不太適合給小朋友住,我親戚家那裡,雖然也不是很新的房子,但是公寓有保全,進出方便不說,還離你上班的公司很近,你連交通費也可以省下來。」
江佛兒只是安靜的搬著行李,沒有對白白說出她搬家的原因,她是怕杜與風再出現。
「竹兒,你下午不是還有事,東西都搬得差不多了,你要不要先走?」
「不用了,我今天已經推掉所有約會,等一下我跟你過去新住處看看。」
「白白,謝謝你。」前幾天她才跟好友提說要搬家,白白馬上就找到適合她的住處,她家親戚是個很好的人,一層公寓二戶住不了,也不想打通成一戶,才會同意租人。
「不用謝我,你要謝就謝我表哥,我姑姑說是他同意租房子,你才能搬進去。」
江竹兒一聽完,連忙湊到白白身邊,一連八卦小聲的問:「白白姐,你是不是故意的?」
「不告訴你。」人家她表哥可是鑽石單身漢,年薪千萬不說,長得又好看,雖然個性孤僻了點,但起碼是個正直的男生,這年頭這樣的好男人不多了,要不是知道江佛兒的為人,她才不會這麼主動牽紅線。
「不說就不說,不過我看這兩人成功的幾率應該不高。」
「怎麼說?」
「你不知道我姐夫回來了?」
「竹兒,不是姐夫,你要說前姐夫。」
「錯錯錯,不是前姐夫,是現任姐夫。」江竹兒伸出食指說。
「他們沒離婚?可是拂兒明明跟我說已經離婚了。」
「我也不清楚,只聽我姐夫說離婚不成立。」
「天啊,那佛兒要怎麼辦?」
「不怎麼辦,不然你以為我姐為什麼突然要搬家,就是怕杜與風那人找上門,她再不搬家就要跟他回家當黃臉婆了。」講到杜與風,江竹兒這六年來的火氣一點都沒有消下去,雖然隨著時間淡去,但是心裡對杜與風的怨懟還是有,口氣自然也酸溜溜的。
「沒辦法,我相信近水樓台先得月,我表哥真的是難得的新好男人,她跟我表哥很登對。」
江竹兒思索了下,心想,白白姐應該不會亂介紹男人給姐姐才是,最後她說:「要不要我幫忙?」
「你只要幫我擋下那位姐夫就好。」兩人在一旁說得好不開心,只是音量太小聲,讓忙著清點行李的江佛兒沒聽仔細。
「沒問題。」兩人很有默契的笑著,同時轉頭看向江佛兒,才二十四歲的她,怎麼樣也看不出是個六歲孩子的媽,長發幾背隨意用髮束綁了馬尾,牛仔褲及T恤依舊無損她較好的面貌。
江竹兒很是得意,今天幫姐姐搬完家,她肯定要去杜家,好好跟杜與風炫耀一番,想當年,他跟那個林葳音的曖昧情,到現在她還有怨言,如果讓他知道姐姐搬了新住處,還有一位年輕有為的帥哥當鄰居,不知他會氣成什麼樣?
想到這裡,江竹兒心情大好,莫名其妙的沖上前將小侄女給抱起來,「緋緋,小阿姨好開心哦!」接著又親又咬的,讓江緋緋癢得咯咯笑。
那天晚上,好不容易幫姐姐打點好一切,很滿意地看新的居家環境,比之前那個破地方不知好上幾倍。
江竹兒連忙飛奔趕至杜家,正好趕上杜家吃晚餐,淑心阿姨幫她盛飯,因為太餓,她也很老實不客氣的坐下來大吃一頓,完全將杜與風這人當空氣。
「你今天一整天去哪裡了?」
「我去找我姐啊!」說這話時,還有意的看了下杜與風,發現他紋風不動的繼續安靜用餐,她接著又說:「我姐之前那地方太舊了,今天決定搬家,剛好有個男生很好心,分租了他的公寓,而且……」可惜,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
杜與風「啪」的一聲,將筷子放下,連飯都還沒吃完就起身離開。
「與風,你不吃了嗎?」杜母在身後叫著,杜與風並沒有回應,只是步上樓梯。
江竹兒見狀,心裡樂得,才不管杜與風是不是會氣炸,反正她就是看不上順眼他六年前對她姐的態度。
那天直到深夜,杜與風遲遲沒有睡去,坐在陽台前,看著眼前漆黑夜景,想著江佛兒搬家就是為了讓他找不到人,心,不知道不覺中,有些微微的抽痛,手上的煙,一根接著一根,無視滿地的煙蒂,杜與風拿出手機撥通。
「一琛,你明天準時去公司……我早上有個合約要談。嗯,你先幫她安排適當的工作……」臨到掛手機時,他才又說:「順便要她重新填一份個人資料。」她敢搬家,那就不要讓他找到,一旦讓他找到人,她就別想逃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2-19 00:48:53
第五章
一連幾天,江佛兒本來的擔心似乎都是多餘的,杜與風並沒有再出現,而在杜氏上班的她,也跟公司同事慢慢熟稔,個性文靜的她,很快就跟同事打成一片,常常相約到員工餐廳用餐。沒有人知道她另一個身份,也從沒有人過問她的感情生活。
一切順利得讓她對官一琛更是感激,若不是他那時一再慫恿她,她知道這裡是杜氏的總公司,而杜與風也在這裡上班,起先她還很排斥,可是官一琛一再跟她保證,杜與風絕對不可能會知道她的存在,畢竟這家跨國公司,大樓裡的員工就有近千人,天天忙著工作開會出差的杜與風,哪有那麼多空閒去認識每一位員工呢?
更何況官一琛還很貼心的,將她安排在最不可能跟杜與風有接觸的行政秘書部門,讓她不安的心多少放下一些。
新的住處附近就有一家幼稚園,緋緋早上不用再起個大早趕公車去幼稚園,她可以在吃完早餐後,牽著緋緋的手,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走到新的幼稚園去。
江佛兒對現在的生活很是滿意,只除了公司的男員工並不知她已婚的身份,還有個六歲女兒,常常她早上上班時,莫名會收到花或是晚餐邀約,儘管她都客氣地回絕,但有心追求的人還是不停。
公司裡突來一位美人,單身的男同事爭相追求,這消息自然也傳到杜與風耳裡,不出三秒,聯絡官一琛要他馬上到他辦公室。
從官一琛的辦公室走到他辦公室,也不過二十公尺的距離。就在隔壁,他的「馬上」卻被官一琛硬是拖到半小時候;只聞「砰」的一聲,辦公室的門又被踹開,進來的官一琛手裡拿著兩咖啡,很無辜的表情揚了揚手,表示他沒手可以開門,踹門是不得已的。
杜與風也懶得跟他說,只能籲一口氣,當作沒看到原木門板上的腳印,誰知,又來一聲重踹,「砰」的一聲教他惱怒地瞪視,那目光幾乎快要殺人了。
「沒辦法,我只有腳有空。」
聞言,杜與風快步走上前,將他手裡一杯星巴克的咖啡奪過來,他確實需要咖啡來鎮定情緒,讓心裡的火氣冷卻些。
「怎麼了?又是哪一個讓你不順心了?」不以為意,官一琛隨性的往沙發坐下,優雅的品嚐著他的牛奶拿鐵。
如果只是一個提案的問題,杜與風或許不會這麼失控,今天早上他從地下室的停車場進到公司,準備進專用電梯直達自己的辦公室,就見江佛兒正與同部門的男同事一起走向公司大門,因為距離有點遠,杜與風聽不見他們的談話,卻見江佛兒貼身的襯衫,勾勒出女人勾人曲線及漂亮鎖骨,誘他去淺吻一口,往下望去,她穿的裙子竟然不及膝,露出的白皙小腿吸引他的注目,順著視線再往下看去,三寸高跟鞋讓纖細的腳踝更性感,隨著走動,布料輕盈的擺裙飄動,連著幾次從遠處看她,她都將烏黑的直髮頭髮夾成公主頭。
臉上只著淡妝,沒有過多的裝扮,卻顯得清純動人,天生麗質的她不管走到哪裡,都是人們注意的焦點,不管男人、女人,總會多看一眼。
就連他,也不例外;不想打草驚蛇,他避開一切跟她相遇的可能,所有的事都交由官一琛幫她安排,有官一琛這個靠山,江佛兒至少不會受到欺負。
只是,見她單獨一人而碰不著面是一回事,見她跟別的男人親密有說有笑,又是另一回事。
該死!那男人憑什麼將手勾在她肩上?
江佛兒這個笨女人,難道不會閃躲嗎?就這麼傻的任人佔她便宜?
「總裁?會議要開始了……」一旁的主管緊張得頻拭汗,雖然不明白總裁為什麼要瞧著那一男一女滿面怒容,不過開會時間就要來不及了,秘書小姐已經打了兩次電話來催了。
「該死!」這一生咒罵,嚇得主管連忙閉嘴,退了一步不敢再多嘴,他可不想惹總裁生氣。
她是白癡嗎?不會穿高跟鞋還學人家穿?
連路都走不好,一走就跌倒,還哪裡不倒竟倒進那男人的懷裡,讓他抱個正著,見那男人雖是擔心臉上卻寫著笑意,杜與風恨不得馬上衝上去給他一拳。
「走了。」直到兩人坐上計程車,杜與風心裡有了一個打算。
然後就是現在,他像個吃醋的丈夫,每隔半小時要秘書小姐詢問,江佛兒回來了沒。
都三個小時了,午餐時間也過了,那兩人不過是去拜訪客戶,有必要花這麼久的時間嗎?又想到那男的可能約她在外頭吃午餐,心裡的怒火更是洶湧地直竄。
「她為什麼還不回來?」
「誰?」官一琛被問得一頭霧水,誰還沒回來?「葳音嗎?她不是到日本說要下星期才回來?」
「官一琛,你是故意在跟我打馬虎眼嗎?」
杜與風要不是覺得為了一個女人跟兄弟鬧翻有失情誼,他早將手上的咖啡往官一琛臉上潑去。
「人家那是為了工作,你會不會管太多了?」其實在杜與風瞪眼像要射穿他時,他大概明白杜與風指的「她」是誰了。
「三個小時了。」
「員工午休時間是個人自由,這一點,身為主管的我們也不能過度干涉。」
「該死!」
「要不要吃巧克力?」不知從哪裡變出來的巧克力盒,包裝精緻美觀,看得出送禮的人十分用心。
杜與風這時哪還吃得下?確實如官一琛所言,江佛兒只是去工作,他為什麼要這麼失控?想到這,整個人也隨著坐在沙發上,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
「真不吃?這可是拂兒送我的,說是公司男同事送的,因為太多她吃不完……」邊說邊拆包裝的官一琛,話才說一半就被人搶走巧克力盒,接著一個拋物線,巧克力已經準確的丟進垃圾桶裡。
再移回目光,杜與風已像座頻臨爆發的火山,本是冷靜自制的性子已不復見,官一琛嘆了口氣,有點同情地看著好友。
「你心裡難受?因為她不再追在你身後?你妒嫉,因為她身邊的男生,一個比一個對她更用心體貼?那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
「少跟我說這些道理。」
「與風,喜歡一個人並不困難,更何況,你跟佛兒認識這麼久,你會因為日久生情喜歡她很正常。」
「你錯了,我一直都討厭她。」
「人家說打是情、罵是愛,你對她難道只有討厭嗎?如果只有討厭,她現在跟你像陌生人,完全沒有交集,這不是你想要的?你他媽的發什麼脾氣?」
「我不準!」
「不准?哪門子的規定?你以為你是誰?」
杜與風惱火得將領帶扯松,雙手拳頭緊了又鬆,一再要自己冷靜,最後他走向辦公桌,「林秘書,通知行政秘書部門,江佛兒回來馬上跟我通報,要她馬上來我辦公室。」說完,重重的將內線掛了,好像跟那電話有仇似的。
「你在吃醋。」官一琛說著風涼話。
「閉嘴。」一隻價值不菲的萬寶龍鋼珠筆朝官一琛飛來,還好他閃得快。
「你越不承認,外頭那些男人就越有機會,反正你不稀罕,人家可是把江佛兒捧著手心哄著。」
「出去!」這回連檔案夾都被丟過來。
官一琛又閃過丟過來的檔案夾,不顧杜與風的怒目,拿出自己的手機,隨意按了幾個號碼,等了幾秒,通話鈴聲響起。
杜與風才想將手上捉到的電話筒砸過去,卻聞那頭傳來一道細柔的女音:「喂,你好。」
「佛兒嗎?我是官一琛,你回公司了嗎?」
「還沒,我跟同事一起吃飯,是不是有急事?那我……」擴音的手機,清晰的傳達江佛兒的聲音,也教杜與風眉頭皺得更緊,恨不得拿過手機吼她馬上回公司。
吃飯?吃什麼飯?隨隨便便跟人家吃飯讓人家請客?她以為那些男的請她吃飯。都沒有目的的嗎?
似乎看出杜與風的不爽,官一琛以手勢安撫他稍安勿躁,用他一向騙女人的口吻,體貼的說:「不用急,我只是有點事想找你,那等你回公司,直接來我辦公室。」
「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
「沒有,你一直都表現得很好,只是有件事可能需要你來幫我,不然我今天可能很危險了。」
「這麼嚴重?那我馬上回公司。」聽得出來那頭的江佛兒有些緊張。
「不急不急,你先用餐,才有體力應付。」這話,說得好不曖昧,惹來杜與風的冷眼。
「佛兒,你等一下搭電梯,直接上頂樓,往右邊最裡邊的那間就是了。」結束通話後,官一琛朝杜與風挑了挑眉,「我只能幫你到這裡了。」
「官一琛!」
「你不是要見她?我直接要她來不是更快?」 官一琛拿起自己的咖啡,才要再喝一口,杜與風辦公室的門被敲響。
「什麼事?」
「總裁,有人開總經理的跑車……」
「什麼?」那一口還不算澀的咖啡,燙得官一琛直吐舌,沖上前拉開門,朝秘書小姐問:「又是哪個不怕死的保全?」
秘書小姐怔了一下,應該是沒見過這麼嚇人的官一琛,回過神後,在官一琛幾乎要殺人的目光下,她才說:「不是保全開的,是一位小姐。」
聞言。官一琛臉色一驚,那身影連等電梯都沒空,直往樓梯衝去,從十八樓到地下室。
秘書小姐正打算上前關上總裁室的門,杜與風道:「等一下江佛兒來時,讓她進我的辦公室。」
等了一個月,他的耐性早就消褪了,要他再等下去,他做不到。
半個小時後。
「總裁, 江佛兒小姐來了。」
「請她進來。」等了約莫十秒,還不見人進來,杜與風沒耐心地起身,走上前將門大大的拉開,「人呢?」只見秘書小姐有些莫名其妙的與他相望。
「江小姐又搭電梯走了。」她不過是打了通電話通報,那位江佛兒小姐卻像是聽到多駭人的話,轉身就往電梯走去,還連拍電梯開關好幾次,一副被嚇壞的樣子。
「該死!」
杜與風衝到電梯前,眼見電梯門正要關上,而他等的人正在裡頭,想都沒多想地伸手,將電梯要關上的門給擋住。
很快地,本是關上的電梯門重新開了,裡頭的江佛兒則是往角落靠去,一臉慌張地看著來勢洶洶的杜與風。
「過來。」
「我不要!」
一個月沒見,她以為是自己幸運,現在想想,她真有些犯傻,官一琛的安排,其實就是杜與風的安排,他們兩人是那麼好的朋友,而她卻傻得相信了一個不能相信的人。
不給她拒絕的機會,杜與風鐵青著難看的臉色,一把將她從電梯里拉了出來,那力道過重,捏疼了她的手,奈何不管她怎麼掙扎,他就是不放手。
「杜與風,你放開我……」
走出電梯,經過秘書小姐的位子,杜與風像是沒事般的拉著人,往總裁辦公室走去,末了關門前還不忘交代:「不准任何人打擾。」
「好的。」秘書小姐很盡責的答道,對江佛兒這個人幾乎是無視。
然後,總裁辦公室的門擋著秘書小姐的面,「砰」的一聲被重重踹上。
秘書小姐在外頭吃驚了一下,心想,原來不是只有總經理會踹門,一向內斂穩定的總裁失控時,也是粗暴男一枚。
被拉進總裁辦公室,江佛兒依舊想掙開被箝制的手腕,奈何杜與風就是不肯放手。
兩人像是在角力,她一掙扎,他就施加力道,又怕弄傷了她,杜與風才想要放手時,江佛兒不知哪裡來的勇氣,腳下的高跟鞋重重的往他腳上踩去。
突來的鈍痛教杜與風減輕力道,來不及鬆手,江佛兒一時失去重心,雙腳不穩的踉蹌了幾下,往身後跌去。
只是,她還來不及抓住什麼穩住身子,杜與風的手臂也來不及拉住她往後倒去的身子,隨即江佛兒感覺自己的側腰傳來一陣劇痛, 應該是撞上辦公桌的桌角,這一撞讓她得刷白了臉,雙腿沒了支撐力,身子緩緩地往下墜。
覺得像是腰快要斷了,她咬著下唇像在忍耐多大的痛楚,杜與風見狀,衝到她面前,想看她有沒有受傷。
「你怎麼了?」
「走開!不要碰我……」不想讓他碰,江佛兒推他,可惜力氣不如人,沒幾下就被杜與風給攬腰抱到沙發上,因為他剛好碰上她被撞傷的傷處,疼得她呻吟出聲。
「怎麼了?」
「沒有……你放開我。」
不顧她的反抗,杜與風將她推到在沙發上,鬆開手時,先是發現江佛兒原本纖細白嫩的手腕,已圈上一層紅紫,像是扭傷地紅腫起來。
「該死!」她怎麼會這麼柔弱,他不過用上幾分力,她就被他傷成這樣!「你怎麼這麼容易受傷?」
江佛兒半趴在沙發上,側腰處一直傳來的疼痛,讓她疼得冒冷汗,掙紮著想要坐正身子,卻只要一動到腰,就讓她痛得額頭直冒汗。
聽著他那聲咒罵,身子只是趴在那裡,緩緩低下頭撫著紅腫的手腕,紅著眼眶,一言不發的她,心裡好不委屈。
明明是他不知節制的施加力道拉扯她,怎麼會是她自己受傷的?
這男人為什麼只要對她,不管一切,都說是她的錯,她也不想這樣讓他心煩,她都躲他,是他硬找上她的,為什麼要罵她?
見她不回話,縮在沙發角落,杜與風有些煩躁地扯著被鬆開的領帶,將兩邊袖口解開,往手臂上摺。
蹲在她身前,他伸手握住她的手腕,想要解開她裙子的暗扣,「我看看。」
「不要……」江佛兒伸手擋住。
「都疼得臉色發白了,還說不要。」杜與風先是小心地撫著她手腕紅腫的傷處,有些不忍心地嘆了口氣,不懂自己為什麼每次都無法平心跟她相處,情緒一直都在失控的狀態。
江佛兒在他撫上自己的手腕時,心悸地響要將手給抽回,杜與風見狀,也不勉強她,怕自己再一次失手又要造成另一道傷了。
「你不要動,我要看看你的腰,我怕傷到骨頭了。」杜與風看她忍著痛,有些哽咽的低泣,似乎很痛,他心裡更著急,也不斷暗罵自己的粗暴。
像是真的疼,江佛兒沒再拒絕他,整個人趴在沙發上,杜與風將她腳上的高跟鞋脫下,再幫她調了一個最舒適的姿勢,然後深受解著她裙子上的暗扣。
不敢太大力,怕弄疼了她,他只敢小心翼翼慢慢地將衣擺往上撩。
一聲咒罵再度響起,杜與風不敢相信,不過是那麼一撞,竟然紅腫淤青一片,他的手輕輕地撫上,力道溫柔:「是這裡疼嗎?」
「嗯……」
「我先拿冰塊幫你消腫,等一下送你去醫院檢查。」那細細的腰身,因為那一片紅腫破壞了原來的無暇。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去。」
「你連動都動不了還想自己去?」杜與風生著悶氣,不滿她一再想躲開自己的態度。「我先抱你去休息室裡躺著。」
「杜與風……」再次無預警的被他抱起,江佛兒雙手抵在他胸前,想要與他拉開一些距離。
這樣排斥的小動作,看在杜與風的眼裡,生氣有一些,不順眼有一些,最多的還是難受,他不清楚自己曾經做過多少讓她想逃開他的事,但他知道,那些事,肯定都讓她的心很痛。
像一把刀一樣,一刀一刀地劃在她心口,他當年卻視若無睹,肯定都讓她的心很痛。
「還是你要我在辦公室裡,在你衣衫不整時,請秘書小姐拿冰塊跟毛巾進來?」
江佛兒趕快搖頭,蒼白的小臉帶了一些緊張。
「那就乖乖讓我抱。」
他多久沒抱過她了?六年?那是多少個黑夜,抱她上床是他覺得最天經地義的手,只要他想,她不能也不敢拒絕他。
可六年後,他卻發現,再抱她時,她柔軟的身子比記憶中的輕盈許多,依舊是因為不安而緊繃著,若不是她此時疼得眼眶含淚,他會誤以為,她揪緊他衣領的手是因為羞怯。
走進辦公室裡的休息室,杜與風溫柔地將她放在大床上,她因為他再小的小動作都疼得皺緊眉頭,眼睛閉緊地咬著下唇,看得出很痛苦。
幫她蓋好被子,杜與風快步走出休息室,走到辦公桌前拿起電話打了內線。
「秘書小姐,麻煩你那些冰塊跟毛巾進來給我。」
不久,秘書小姐拿了毛巾跟冰塊進來,儘管表情平靜,眼睛卻四下瞄了一眼,不見剛才被總裁拉進進公室的江佛兒,心裡不免納悶。
「東西放下就好。」杜與風拿起地上江佛兒的高跟鞋,一手接過放著毛巾跟冰塊的拖盤,在秘書小姐瞪大眼時,走進休息室,並且將門給關上。
這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行為,秘書小姐不敢相信,竟然是一向自律的總裁會做的事,不用多想就能猜出,江佛兒本人應該就在休息室裡,而兩人之間的曖昧,在秘書小姐的腦海裡,轉了一圈又一圈,似乎已經有些明白原因了。
當初她就覺得怪,江佛兒雖然長得漂亮,但公司漂亮好看的女人多的是,她怎麼會這麼幸運的受到總經理的賞識,原來總經理是煙幕彈,真正的後台靠山是總裁啊!
想到兩人此時在休息室裡,若不是還想要這份秘書工作,別處找不到這麼優渥的薪資,她肯定會趴在門邊,用力聽個清楚裡頭的動靜。
可惜,跟八卦相比,她更愛錢,只好退出去到外頭守門去。
「你出去。」江佛兒睜開眼,拿著毛巾跟冰塊進來的杜與風正坐在床邊,她艱難地試著往床的另一邊移動。
「不要動,我先幫你冰敷。」杜與風不管她要不要,動手幫她將衣服下襬往上撩起,露出的不只是紅腫的腰側,因為杜與風的動作過大,衣擺往上掀時,幾乎要露出她整個腰身,又加上她的掙扎,本就解開的裙子也開始往下滑。
突然乍現的春光,纖細的曲線落入他眼底,杜與風的眼眸深沉,因為她扭動使得衣擺一寸一寸地往上撩,露出更多的雪白肌膚時,不由自主地看向她胸前內衣包裹的小巧飽滿後,喉頭滾動一下。
二十四歲的她,沒有豐滿誘人的體態,可雪白纖細的身子,卻吸引了他全部的目光。
「你出去,我可以自己……」
「你連動都動不了,還能自己冰敷嗎?」杜與風不理她的反抗,大掌直接壓在她的腰上,避開她的傷處,將毛巾包裹住冰塊,輕輕地壓在她的腰側。
突來的冰涼敷教江佛兒僵住身子,「好冰!」忍不住扭動了幾下。
「忍耐一下,這樣你的紅腫會消一些。」杜與風將毛巾覆在她紅腫上,細心地拉過床上的涼被,為她蓋上,同時將她的雪白身子給覆在被子下。
「好一點了嗎?」江佛兒不語,只是安靜地盯著他看。
「手給我。」她搖頭,同時將手給藏在被子裡。
「我看看你的手。」杜與風哪裡肯接受她的拒絕?一手定住她腰側上的毛巾,一手去拉她的手,「不要亂動,等一下冰塊掉出來。」
「那你放手,我的手已經沒事了。」
「有沒有事,我看過才算數。」依舊是霸道的口吻,明明是他把她的手弄傷的,他卻還能這麼凶的說話。
「杜與風,我真的很努力想跟你斷了關係,你可不可以也忘了我?」她有些埋怨的說。
「斷了關係?緋緋是你跟我生出來的,除非你能再把她塞回肚子裡,不然我跟你的關係永遠也斷不了。」
「那你就當作我沒有生下緋緋。」心裡有些落寞的想,原來是因為緋緋,他才不肯斷了。
「辦不到。」這三個字杜與風幾乎是咬著牙吐出來的,大掌正巧拉到她的手,雖是不敢太大力,卻堅定地拉到被子外,小心地檢查著。
「好痛……」被他揉著她的手腕,淤血的部分要推開,疼得江佛兒小臉全都皺在一起。
「忍一忍。」杜與風見她疼得眼睛緊閉,像小孩子似的怕疼,一股陌生的悸動教他伸手摸向她的臉頰。
當兩人肌膚無預警的碰觸時,江佛兒嚇得睜開眼,卻見杜與風低頭俯向她,「你要做什麼?」
「我想親你。」
「不要!」試了幾次抽回自己的手,江佛兒推著杜與風厚實的胸膛,怕他再靠近。
「可是我要。」他想念吻她的滋味,那粉嫩的唇瓣令他蠢蠢欲動,他不顧她手的推擠,低頭時將唇落在她的額頭、鼻子,而後是他想念已久的唇瓣。
可惜,才剛貼近的唇,被她一個轉頭落在她臉頰邊,杜與風也不怒,打算再吻一次。
「杜與風,你瘋了!」生氣又害怕的她,不住地在他胸膛拍打,想要他馬上放開她。
見狀,杜與風抬起她的下巴,黑眸望向她,「以後不准再單獨跟別的男人外出。」
「我偏要!你又不是我什麼人,你憑什麼管我?」江佛兒氣極了,低頭在他肩上重重的咬了一口,雖然是隔著衣料,但那咬勁還是很狠。
直到她咬夠了,杜與風忍著肩上的痛說道:「從今天開始,我看哪個男人敢約你出去,還有你最好不要再咬人,否則我肯定會在這裡直接要你,而且是要到我盡興為止,有膽你就再咬一次看看!」
江佛兒以為自己聽錯了,杜與風一定是在開愛玩笑,他不可能說要在這裡要她……他怎麼敢說出這種輕薄的話?
「你走開!」杜與風見她又推開他,雙臂不自覺地將她困得更緊,如鐵鉗般的力道讓她連掙動的力氣都沒有。
「該死,不要亂動。」杜與風吼完,再也壓不下的情慾,讓他低頭吻住她紅潤雙唇,薄唇恣意地索取她的甜美。
面對他突如其來粗魯的強吻,強悍的舌頭直接頂開她緊閉的牙齒,在她濕熱的口中恣意索討,畢竟曾經是夫妻,杜與風太明白生嫩的她有多不解性事,因此發現江佛兒被他突然的吻給驚得全身僵直。
好一會兒後,江佛兒感覺他壓在她腰上的手加重了力道,避開她的傷處,往上滑向她上方的飽滿,慌得她手腳並用拚命地掙扎扭動,想要轉頭躲開他的吻,只是不管她怎麼想逃開都沒有用,杜與風很是熟練地困住她的人。
直到她掙扎得累了,虛弱得再也動不了時,終於嘗夠的杜與風,大掌佔有慾十足地罩在她的飽滿上捏揉,力道忽輕忽重,之後移開他的唇,但他的手還是有力地覆在她飽滿上,一邊捏揉把玩夠了,再換另一邊。
此時他犀利的目光變得更深沉,像是看不見底的深邃,直盯著她看。
「要不是你的腰還受傷,我真想馬上要你!」那粗喘的氣息噴在江佛兒的頸間,他的頭埋在哪裡嗅著屬於她的淡淡幽香。
「不要……」
「等一下我送你去看醫生後就回家。」
「杜與風……」
「在跟我說一句『不要』,我真的會在這裡要你,你相不相信?」既然每次碰上她都失控,杜與風也不想去壓抑自己的情慾,說完又在她頸間重重的咬了一口,在聽到她呼疼聲時,才轉而伸出舌頭舔了舔,將她白嫩的頸項在接近鎖骨的某一點吮得紅通通,好不引人遐思。
「腰還疼嗎?」不敢將全部的重量壓在她身上,杜與風強忍著體內的浴火,抬頭問她,同時將手伸向她的腰側。
「疼。」
「那我們先去醫院。」說完,杜與風大手一揚,露出她衣衫不整的身子,細長勻稱的雙腿根部,粉色內褲包裹著她圓俏的臀部,杜與風只是眯著眼看著眼前的美色。
「我自己會穿!」感覺冷敷後她的腰已經能夠比較不疼了,應該是沒有傷到骨頭,只是剛才的撞擊力太大,她才會疼成那樣。
江佛兒緩緩坐起身子,並且伸手拉攏衣服,避開杜與風灼熱的目光。
他還是不動,只是眉頭皺得更緊,「我幫你扣上!」見她扣鈕子的速度幾乎是要扼殺他的理智,杜與風粗魯的伸過手來。
「不要你幫忙,我自己可以扣好。」被他突然抱坐在他大腿上,他溫熱的鼻息落在自己頸間。
「你可以繼續挑釁我的耐性,我們也不用去醫院了。」他啞著聲說,低低的,像是挑逗的情話,手掌還有意地捏了下她的乳房,驚得她細喘。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2-19 00:49:16
第六章
直到衣服穿好,杜與風抱著她離開辦公室,杜與風問她要不要回公司拿私人物品,她嚇得直搖頭,就怕人家知道她跟杜與風的關係。
見她的反應,杜與風只是冷笑,似乎也早就料到,搭著專用電梯直達地下停車場。
將她放在車子的副駕駛座上,又幫她系好安全帶,他才走到另一邊坐上駕駛座。
「我的鞋……」
「我收起來了,晚點再帶你去買一雙。」
他的回答,本以為會惹來江佛兒的抗議,她卻沒有,只是安靜地坐著,眼睛閉上,身上覆著他從辦公室帶下來的西裝外套。
本來以為杜與風會馬上開車,他卻發動車子後,望瞭望外頭,不久就見到秘書小姐的身影,還有她被留在行政秘書部門的包包。
杜與風搖下車窗。「總裁,這是江小姐的包包。」
「謝謝你。」接過包包,杜與風放到後車座,關上車窗後,杜與風專心開車,江佛兒知道自己根本抵抗不了他的強勢,只有順從,反正她一直以來對他的順從早就習慣了,就當這是最後一次;緩緩地閉上眼,江佛兒的頭轉向窗外,蓋著他的外套,在冷氣的吹拂下,她竟然真的睡去了。
隱約中,似乎聽到杜與風不知在跟誰講電話,伴著他低沉的嗓音,像是怕吵到她,音量刻意壓得很低。
那天看完醫生,在她堅持下,杜與風直接將她送回公寓,江佛兒以為他會就這樣走人,可惜她錯了。
杜與風不只沒走,還打算去幫她接女兒回家,不過在他去社區幼稚園前,對面房東的兒子已經先一步將女兒送回家。
聽著門鈴聲,杜與風沒帶善意地開了大門,剛才在對講機前,得知對面的男人接了他的女兒下課,心裡就老大不舒服。
「媽……壞叔叔!」江緋緋以為是媽媽來開門,一見杜與風就想到上次他弄哭媽媽,小嘴馬上嘟了嘟。
「你好,請問你是?」房東兒子藍傑生禮貌地問著,畢竟住在對面這麼久,從沒見過有男人在這個家走動,今天第一次碰上,難免有些訝異。
「他是壞叔叔。」江緋緋搶先一步說,小臉還氣呼呼的,杜與風聞言只有苦笑,摸了摸緋緋的頭自我介紹。
「你好,我叫杜與風。」
「我是藍傑生,江小姐人不在嗎?」藍傑生朝屋內看了看,平時他送緋緋回家,有時會受邀進屋裡坐一坐,今天想來是不太可能了。
光眼前這男人一臉殺氣騰騰的模樣,男人的直覺告訴他,這位杜與風與江小姐的關係匪淺,自然地失望的表情在臉上表露了。
「她今天不太舒服,我送她回來。」
「那我不打擾了,再見。」
「再見。」
杜與風沒給藍傑生再多說的機會,拉進女兒,們就這麼用力地甩上,發出重重的「砰」一聲。
江緋緋背著書包,今天她打扮得像個小公主,頭髮梳成兩邊,綁成麻花辮子,小臉粉粉嫩嫩,要多可愛有多可愛,跟江佛兒小時候如出一撤;可惜,小時候的江佛兒一天到晚追著他,眼前他的女兒卻有個性多了,才一次被她撞見惹了江佛兒哭,這丫頭就翻臉不認人了,虧她之前還那麼粘自己。
「小丫頭,這麼不想看到叔叔?」
「你是壞叔叔。」
「叔叔那天不是有意的,叔叔道歉好不好?」
江緋緋其實是開心見到他的,因為他是她心目中最像白馬王子的人,而且他還知道緋緋的爸爸,「那你以後不可以再惹媽媽生氣了哦,不然等爸爸來了,我要跟他告狀,我們就都不跟你好了。」
小女孩童言童語的話,讓杜與風的心微微酸澀了一下,蹲下身子幫她將書包放下來,「好,叔叔跟你打勾勾,以後不再惹媽媽哭了。」生平第一次這麼幼稚的哄小孩,杜與風卻一點都不難為情,也沒覺得不耐煩,他的女兒六年來不曾享有父親的疼愛,如果從今天開始,就是他該付出的時候,他不介意將她所要的一切搬到她面前,只為討她歡心。
打完勾勾,江緋緋撒嬌的笑著展開雙手,「叔叔抱。」
杜與風感動的張臂將女兒抱進懷裡,小女孩奶味的香氣,教他捨不得放手,「我們進房間去看媽媽好不好?」
「媽媽怎麼了?」
「媽媽的腰受傷了,醫生叔叔要她乖乖休息幾天。」江緋緋似懂非懂的被杜與風抱進江佛兒的房間。
本來是在睡覺的江佛兒,早在門鈴響起時就醒來了,當然她也聽到杜與風很不友善的待客之道,還有他跟緋緋說過的話。
「媽媽。」江緋緋掙紮著要杜與風放手,她爬上床,小心地趴在媽媽身邊,白白胖胖的小手,有模有樣地摸著媽媽的額頭,「媽媽生病了。」
「沒有,媽媽沒有生病,媽媽只是有點累。」江佛兒溫柔地朝女兒笑,她的腰醫生照了X光,表示沒有太嚴重,只是表皮紅腫,因為冷敷得當,所以只要再吃藥預防發炎,這幾天儘量不要彎腰,就沒有太大問題了。
她伸手幫女兒將辮子拉好,「緋緋餓不餓?」江緋緋點頭。
江佛兒想撐起身子下床,卻被杜與風給阻止了,從醫院回來後都不願多看他一眼的女人,到現在還是不肯理他。
「緋緋我會照顧,你繼續躺下來休息。」杜與風將她退回床上,彎腰抱起緋緋。「緋緋肚子餓了,我們去找東西吃好不好?」
「好。」小女孩的天真,看在杜與風的眼裡,滿滿的感動,兩人臨走前,幫江佛兒留了小燈,不久江佛兒就在他們一大一小的說話聲中,因為吃了藥而再次睡去。
不知是不是睡太久了,當江佛兒睜開眼時,頭昏沉沉的,只見房間開著小燈,有點口渴的她動了動身子,想要起身去廚房倒水。
誰知,她才一動,卻發現自己靠的不是枕頭而是一隻手臂,登時驚醒,轉身想要看個清楚,因為動作太快,牽動了她受傷的腰,疼得她深吸了口氣。
「怎麼了?」因為不放心,杜與風睡得不沉,在她疼得呻吟出聲時,他一個翻身雙手撐在她上方,擔憂地看著她。
「你為什麼在這裡?」她睡前明明只有一個人,為什麼醒來時,他卻跟她躺在床上?
「我不放心你。」
「醫生說我沒事,只要休息下就好了,你……你為什麼沒穿衣服?」江佛兒先是瞪著他,後來被他看得有些受不了,趕緊調開目光,順著他光滑的脖子往下,這才發現他竟然是光裸著上半身。
「你知道,我一向習慣裸睡。」
「杜與風!」她知道又怎麼樣?那都是六年前的事了。
「嗯?」杜與風見她能用這種音量喊他,應該沒有太疼,放鬆心情後又躺回床上,長臂一勾,將她勾進自己懷裡,感受著她柔軟身軀。
「你放開我,你不要在這裡睡,快出去!」她跟他現在的關係雖然還是夫妻,可是這是不對的,她才不要再繼續傻下去,杜與風跟她不該再有交集,她不能因為他突來的關心而軟化了心,她不可以。
「天還沒亮。」杜與風在她頭髮上吻了下,隨即又閉上眼。
「那你去客廳睡。」
「我是你丈夫,我們有夫妻關係,為什麼我要去客廳睡?」
「你,你憑什麼說這種話?」
「憑你還是我合法娶進杜家的老婆,緋緋是我的女兒,對了,你什麼時候要跟緋緋說我是她爸爸?」
他的問題,並沒有得到江佛兒的回應,約莫過了十秒,杜與風睜開眼眸,「還是要由我來跟她說?」還是沒有回答,杜與風又等了幾秒,發現她將頭埋在他胸前,伸手將她的頭抬起,發現她竟然哭了。
「怎麼了?是不是我弄疼你了?」該死!杜與風心裡咒罵了一聲,緊張地翻身坐起,掀開被子想要檢查她的傷。
江佛兒一反常態,沒有掙扎,由著他拉開她睡裙的下襬,雙手摀住臉,輕輕地哭了起來。
「佛兒,怎麼了?是不是哪裡疼?跟我說,嗯?」杜與風急瘋了,不知該怎麼辦,只能輕輕地摸著她的細腰,有一下沒一下的揉著,不敢太用力,怕她疼,明明是沒力道的動作,卻教他急出汗來。
「佛兒,還很疼嗎?要不要再去給醫生看一看?我就知道那庸醫,說什麼不嚴重,明明就很嚴重!」
因為捂著臉,江佛兒看不到杜與風的心急,她只是難過的一直哭著,淚水沿著她的指縫間滑出。
「佛兒,別哭了。」杜與風靠近他,看著她流出的淚水,心疼得不得了,趕忙要拉下她的手,「佛兒……」他想哄她,可他杜與風這輩子沒哄過女人,怎麼哄都覺得不對。
當江佛兒的手背拉開,杜與風的臉龐近在眼前,兩人相視了好一會兒,江佛兒才輕聲說:「你是不是真的要帶走緋緋?」上次在舊公寓時,杜與風就說了,女兒他要。
「傻瓜,我怎麼可能會帶走緋緋?」原來是為了這個在哭!杜與風得知,心頭的緊張頓時放下,臉上的線條也不再緊繃。
「你上次自己說的。」她抽哽的說。
「我這麼說你就真的相信?你難道真以為我是這麼沒良心?」
「你……」他以前是啊,對她何止沒良心,還很殘忍。
「我跟你保證,我不會帶緋緋走。」
「那……」
「所以你也要留在我身邊。」這是他最後的結論。
被這最後一句話愣住,江佛兒難以置信地看著他,還泛著淚水的眼睛看來好不清澈,看得杜與風覺得自己的下半身又開始蠢蠢欲動。
「我不要。」
「你再說一次?」他瞪她。
「我不要。」
「有膽你再說一次。」他再死命地瞪她。
「我……」他的逼視教江佛兒最後落敗地移開目光,在她張口想要第三次拒絕他時,強硬的唇霸上她的唇,而後舌頭竄入她口中。
「不要……」她用力推開他,杜與風不只吻她,那沉重的身體也壓了下來,雖然沒有全部重量,卻還是讓她難受。
而杜與風的手掌,還狂妄地探入她睡裙下襬,帶著溫熱的手掌在她光潔的大腿上游移。
隔著大掌離開她受傷的腰側時,動情的杜與風粗喘著,因為他埋在她頸間,炙熱的鼻息教她慌得想阻止。奈何力氣不如人,她根本無法停止他的索求。
當他的手將她的睡裙完全撩至腰際,露出她只著內褲的下半身時,裸露的雙腿不自覺地並緊。
如果她早知道杜與風會爬上她的床,她一定會在睡前穿上內衣,可她沒有,也方便了杜與風在完全沒有阻礙的情況下,大掌覆上她白嫩的乳房,帶著粗魯的力道輪流捏揉著她柔軟的飽滿,讓她既驚又疼的溢出呻吟。
「不要……」
他的唇與她的廝磨了很久,雖然吻得不溫柔,卻不急著品嚐她口中滋味。
只是,當這吻持續太久,久到江佛兒的肺再也不承受不了,想要呼吸新鮮空氣時,杜與風馬上趁勢撬開她的齒關,舌頭竄進她口中,不讓她有機會躲開,感覺她的舌頭想逃開時,重重地吮住她的舌。
他吻了好久,久到她覺得自己的舌頭都快要被融化時,杜與風的唇在往下,游移到她白細頸間吮著,力道時輕時重,而後又往下移來她鎖骨間,重重的吻著,也因為他的吻而烙下深紅的吻痕。
杜與風不饜足的舌一再往下,扯開她的睡裙鈕子,一邊的乳房被他的手掌捏揉著,乳尖早已不聽話地挺起,而他的唇則是吻向另一邊吸吮著。
對情慾一直都是被動的江佛兒,根本無法低檔杜與風熱情的索求,扭動的身子像是掙扎又像是迎合。
想開口要他住手時,才剛出聲,杜與風的手掌即加重力道捏住她的乳房,疼得她輕泣,最後他的手探向她的內褲時,江佛兒再也忍不住的哭著搖頭……
好半響,杜與風的手只是停在她的內褲上緣,停了好久都沒有移動,接著他沒有預警的突然翻身,將本是被他壓在身下的江佛兒,反趴在他身上,力道不重怕再弄傷她的腰。
床上的被子已掉落床底,她身上的睡裙下,細長雙腿被杜與風給撐開,與他的交纏,姿勢比剛才更曖昧。
因為剛才的親密而熱紅,江佛兒輕喘地看著杜與風,他像是在壓抑,粗喘的鼻息噴在她頸間,手臂環在她身後讓她全身後緊貼著他。
「不准離開我身邊。」沉默的房間。只有兩人忽輕忽重的喘息聲,而打破沉默的。是閉上眼睛的杜與風。
「你不可以這樣……」
「為什麼不可以?」久未有情動的她,到現在還全身發抖著。
「你六年前明明說……」
「我六年前說的話從這一刻開始,你全都丟了,不准再想起!」他霸道的命令著。
「為什麼?」
「因為我喜歡你。」這句情話很直接,杜與風的表情像是在自嘲,沒有張開的眼睛看不出情緒。
杜與風說喜歡她?這個一直說討厭她、叫她討厭鬼的男人,現在竟然說喜歡她?
不,這一定是他又在捉弄她,故意要她信以為真,然後再嘲笑她的惡作劇,所以她才不相信。
「騙人……你怎麼可能喜歡我!」
他不可能會喜歡她的……
他以前總是叫她討厭鬼,走到哪裡都不想看到她,只要她出現,他就故意欺負她,不準有人跟她玩,總是愛看她哭,看她一個人孤單的站得老遠,不准她靠近他,他那時好壞。而且還一直都對她這麼壞。
一年過去了,兩年過去了,他的壞一直都沒有改變,最後他連討厭她都沒了,因為他根本忘了她這個人的存在……
可是現在他卻說,他喜歡她?
不可能,他一定在騙她,她才不要被騙,她再也不要被人遺棄,再也不要傻傻的去喜歡一個永遠都不可能喜歡她的人。
她再也不要了……因為覺得生氣,因為覺得又被他耍弄,江佛兒用力地捶著他光裸的胸膛,「杜與風,你怎麼可以這麼壞?怎麼可以?」
「佛兒。」
「你不要叫我,走開!我再也不要見到你了,我要辭職,我會離你遠遠的,再也不要跟你見面,是你說的,永不再見,你怎麼可以說話不算話?然後又回過頭來欺負我?我就這麼好騙嗎?我那麼笨嗎?為什麼這麼多年了,你還要一直欺負我?」邊說邊哭、邊哭邊打,江佛兒覺得心裡好委屈。
「我喜歡你,我也不准你離開我身邊,我跟你,沒有『永不再見』這句話。」伸手想要拭去她的淚水,不知為什麼,曾經那麼厭惡愛哭的她,連見了心情都要變糟,現在卻不明白,為什麼見她哭,他的心會這麼難受。
「你不要再騙我了!」她邊哭邊拍他的手,不讓他擦掉她臉上的淚水。
「傻佛兒。」說這句話時,杜與風的神情很溫柔,抬起手在她背上像是在哄她,一下接一下的輕拍。
「你騙我……你一定是在騙我!」
「你再說我騙你,我就再繼續。」哄不成功,那乾脆直接恐嚇好了。
江佛兒的眼淚在眼眶裡,不安地扭著身子,教他一時失笑,「這麼怕我?」
「騙人……」
在她說騙人時,他捨不得再惹哭她,只好作罷地吻她還淌著淚水的眼眸,「別哭了,你哭,我會心疼。」
再吻她的唇,那被自己吮得紅腫的唇瓣,還有自己的氣息殘留,「我再說一次,最後一次,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只再說這麼一次,我喜歡你,而這裡六年來一直都在想你。」杜與風的神情認真,直盯著江佛兒說,帶著霸氣跟溫柔,他拉著她的手,放在自己左胸口,這樣的他,江佛兒迷失了。
隔天,向來準時起床的杜與風睜開眼時,轉頭看去,只見江佛兒還睡得很沉,嬌小的身子蜷在他懷裡,教他輕揚唇角,一股滿滿的情意在胸膛流轉。
記得今天緋緋還要上幼稚園,杜與風輕手輕腳地下床,再幫江佛兒蓋好被子,緩緩地走出房間。
到了緋緋的房間時,小丫頭還在睡,不過睡姿不太好,整個人像是三百六十度轉了一圈,枕頭掉到床下,身上的被子也被踢得半垂在床沿。
他寵溺地失笑,走近床邊坐下,「緋緋,起床了。」他輕喊,伸手幫緋緋把臉上的頭髮撥開,粉嫩的小臉此時紅紅的,像顆小蘋果,「緋緋。」
「媽媽……」
「我是叔叔,快起來,你上幼稚園快來不及了。」看來這丫頭有賴床的毛病,只是不知道是像誰。
幾秒後,江緋緋這才睜開眼睛,有些不適應的看著叫醒她的人,發現時杜與風後,她開心的露牙一笑,「叔叔早。」
「緋緋早,快起床梳洗了。」
「媽媽呢?」
「媽媽在睡覺,等一下叔叔送你去幼稚園。」
「真的嗎?」江緋緋眼睛睜大,接著快速的爬下來,「叔叔要帶我去幼稚園?」
「對。」
江緋緋漂亮的臉上漾起甜甜的笑,拉著他的手就往浴室裡走,「那我們快點刷牙洗臉,快來不及了。」
杜與風見緋緋這麼急,反而錯愕了一下,隨即跟著她走進浴室,半小時後,幫緋緋穿戴整齊,打扮得像小公主後,見緋緋在鏡子前左顧右照,他則像個擔心女兒不開心的爸爸,緊張不已。
「媽媽都會幫我綁頭髮。」這一句難倒了杜與風,他這輩子沒綁過女人的頭髮,手有點笨拙的束起頭髮,卻還是做不好。
「緋緋,晚上叔叔問媽媽後,明天幫你綁好不好?」第一次當爸爸就失格,杜與風有些沮喪。
「可是頭髮亂亂的。」
「那我們戴頭箍,好不好?」杜與風試了幾次,就是綁不好頭髮後,從緋緋的發飾盒裡拿出一個髮箍,粉紅色,上面還有一隻蝴蝶。
幫緋緋把髮箍戴好,漂亮的小臉蛋露出來,跟江佛兒一樣漂亮的臉蛋,讓他忘情地低頭偷親了一口,當他幫緋緋拿了書包,走出房間時,才發現不懂家務的他,根本不會做早餐,最後他決定帶女兒去外頭吃。
當他牽著緋緋的小手來到幼稚園時,緋緋就一直看這不遠處的一位小朋友,那小朋友一邊一手被一對夫妻牽著,一家三口笑得和樂。
杜與風看了一眼後,再低頭看緋緋,只見她小臉蛋上寫著羨慕,還有淡淡的落寞。
「怎麼了?」
「我以後也會有爸爸,」緋緋很認真地說:「媽媽跟我約好了,以後我們要一起去找爸爸。」
「緋緋……」很簡單的一句話,卻觸動杜與風心裡的痛處,也聽出了她對爸爸的渴望。
「爸爸一定會很疼我的對不對?叔叔。」
杜與風聽著她喊他叔叔,心就像被針刺入,很疼很疼,手勁不自覺加重,「嗯,一定會。」
「如果見到爸爸,我一定會跟他說,下次如果他再這麼久不來找我,我就不要他了。」
緋緋的天真話,杜與風聽進心裡,「不會的,他一定捨不得再走的。」
「對啊,我跟媽媽都這麼漂亮,他如果不要我們就太笨了。」
「呵呵。」
忽然像想到什麼,走到幼稚園門口時,緋緋拉了拉他的手,要他蹲下,「怎麼了?」
「叔叔。」
「嗯?」
「如果我爸爸真的不回來了,你當我爸爸好不好?」漂亮的眼睛閃著天真的期盼,一臉認真地問。
杜與風撫上她嫩嫩的臉蛋,寵溺地笑說:「叔叔可以嗎?」緋緋點頭。
「好啊,如果緋緋的爸爸再不來,那就讓叔叔來當你的爸爸。」
聽完,緋緋滿意地蹦走,而杜與風則是目送她走進教室後,隨後離開。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2-19 00:49:35
第七章
跟著公司請了兩天假後,江佛兒的腰大致不痛了,只是紅腫淤青的地方還沒散去,看起來有點嚇人。
她請假,杜與風也賴在她家裡住了兩天,因為第一天晚上的意外,第二天早上被緋緋發現兩人衣衫不整躺在床上時,杜與風正摟著她,害她急得不知該怎麼跟緋緋解釋。
還好,杜與風很自然的跟緋緋不知說了什麼,又用零食模糊了女兒的注意,不然她怕自己真的是丟臉丟得不敢見緋緋了。
因為這樣,第二天晚上八點,她堅持要杜與風回家,不准繼續留在她家,可是當她打開房門,看著緋緋坐在杜與風的腿上,一下子看電視,一下子抬頭看杜與風,然後又笑著轉頭看電視,那開心的笑教她有些不忍心。
就因為這樣的不忍心,害她第二天又引狼入室,杜與風半夜又爬上她的床,而且還警告她不准動離職的想法,如果她想離職,那他不介意讓她當全職的杜太太。
她請了兩天假,杜與風成了緋緋的保姆,在她的公寓裡也待了兩天,白天上班,午餐時會讓餐廳外送,六點時他會去接緋緋下課,在安排晚餐。
過了兩天被人服侍的生活,第三天,當她堅持上班時,杜與風本是反對的話還沒來得及說,他的手機鈴聲響了,不知對方說了什麼,通話很快就結束。
拗不過他的強勢,江佛兒在送女兒去幼稚園後,只能不情願的坐上杜與風的車上班。
車子剛到公司地下室的停車場時,本來安靜的車內響起杜與風的聲音,「今天晚上我有事不能送你,我讓一琛送你回家。」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回家。」原來他的好,只有兩天的熱度,還好她本來就沒有抱太大的期望,不然一定又要失望了。
「佛兒……」
「我先進公司了。」江佛兒打開車門,杜與風才伸手要拉她,手機鈴聲卻在這時又響起。
雖然不知道打來的人是誰。但是杜與風面有難色的表情,她想,應該是很重要的電話吧!
一整天,她都在部門裡忙著打單跟列印,公司最近推出的提案多,工作也跟著增加,她又請了兩天假,覺得很對不起同事。
剛好今天是最後一天,完成所有的工作,同事們提議聚會消除加班的壓力。
本來,她想跟主管說她不能參加,但是同事們鬧著,不管她怎麼推拒,還是拒絕不了,最後只好打電話給妹妹,讓她先接緋緋回家。
下班時間一到,部門的女同事怕她跑了,趕忙來到她的位子,「佛兒,好了嗎?」
「嗯,快好了。」
「那我們走吧,大家已經陸陸續續先走了,」一位男同事說著,他是方業哲,是公司裡追求她最慇勤的一個。
也不知主管是不是故意的,常常將他們兩個人安排在一組工作,她跟方業哲之間自然多了份熟悉感,也認為他是個不錯的人。
一行人到公司附近的餐館,大夥兒已經叫好餐點,十多個人將桌子全拼了,熱鬧的吃吃喝喝。
「佛兒,你的身體還好嗎?」行政秘書部的男主管問她,對於江佛兒這些日子的工作表現很滿意。
「嗯。」
「以後若是工作有什麼問題,不要客氣,多去請教這些前輩。」聞言,在男主管附近的幾位男同事,紛紛投來善意的目光。
江佛兒點頭微笑,才想說好時,突然幾位女同事傳來一陣騷動,聽著竊竊私語聲,江佛兒跟這大夥兒轉頭看去,只見餐館的自動門被打開,然後一位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人,就這麼出現在她眼前。
杜與風!看著他,江佛兒心頭一緊,手裡的筷子有些不穩,頭低得再低,拿起碗,數著飯粒吃著,只希望杜與風沒看見她。
這個人,為什麼會突然來這家餐館?
「佛兒,你還是第一次見到總裁吧?」她隔壁的女同事很好心的跟她說:「這位年輕總裁才剛從國外回來,做事不只厲害,跟公司員工也都保持距離,很難親近的一個人。」
「對啊,本來公司女同事聽說年輕總裁要上任,都興奮地打扮,就怕哪天與總裁來個不期而遇,可惜……」那女同事停頓了下,喝了口飲料,「人家總裁早就有位要好的女朋友,不但門當戶對,聽說不久兩家就要結為親家了。」
「真的嗎?已經確定要結婚了?」另一名女同事聞言,也插進這個話題,對女人而言,多金又帥氣的年輕老闆,確實是女人們的白馬王子,不管到哪裡,大家對他的話題都很感興趣也很好奇。
「天啊,你們看,連女朋友也帶來了。」眾人馬上往門口看去。
「我就說嘛,人家好事近了。」
「好美,好有氣質,果然是郎才女貌,人家可是有錢人家的名媛小姐,跟我們這種天天為了三餐工作的平民女生不同。」有人吃味的說,語氣裡還帶著酸意。
江佛兒有一句、沒一句的聽著,本來一直低頭不語的她,在聽到「女朋友」三個字時,忍不住往門口看去,主管已經上前打招呼,本來嘻嘻哈哈的場合因為杜與風的突然出現而顯得安靜。
然後,她的視線落在杜與風身邊打扮入時,充滿女人味的美女身上,只是一眼,她馬上認出眼前的女人,是六年前見過的林葳音,看杜與風與她互動親密自然,江佛兒以為不會有波瀾的心,竟又再次緊緊揪著。
「來了,來了,總裁往這邊走來了!」一個女生小聲嚷著,其他人馬上往那邊看去。
「該不會要跟我們一起用餐吧?」
「不會吧,人家可是帶女朋友約會,跟我們一起吃飯多掃興。」
如大家所料,杜與風只是過來打個招呼,隨即帶著女朋友往包廂走去,臨走前連看都沒看江佛兒一眼,形同陌路的態度教她鬆了一口氣,卻又感到默默的失落。
原來,那天的話,真的只是騙她的,還好,她沒有相信,還好她沒有……
江佛兒心裡暗自想著,有些自嘲又有些苦澀,她不懂,杜與風為什麼總愛戲弄她,難道在他眼中,她就真的這麼傻,這麼好欺負嗎?
很壞,杜與風真的很壞!江佛兒要自己不要去想,只是告訴自己,她本來就不相信他的話,喜歡?杜與風如果會喜歡她,那真的是天下最好的笑話了。
可是,她雖然這麼想,眼眶卻紅了,心也酸了。還是騙不了自己,她其實是相信的……
可惜,美夢只有兩天,就像灰姑娘一樣,時間到了就被打回原形,她其實什麼都不是,而杜與風,怎麼可能喜歡她?
剛才他明明就看到她了。眼睛卻沒有停留的掃過去,像是陌生人,反倒是她,本來是開心跟同事慶祝的,奈何杜與風的出現打壞了她的好食慾,在經過一番心情調適後,她才忍住想哭的衝動,只是眼睛依舊忍不住,往杜與風剛才走進的包廂看。
包廂門關著看不到裡頭的兩人,心裡才想著,原來是因為是要跟林葳音約會,才會不能接她,原來是這樣……
想到這樣,江佛兒早沒有心思再跟同事吃飯聊天,半個多小時候她說要走時,被同事挽留又待了十分鐘,她還是決定先回家。
「我送你。」方業哲好意要送她回家。
「可是聚會……」
「沒關係,我送你回家再來續攤,等一下大家要去KTV唱歌。」方業哲說。
既然人家都這麼說了,江佛兒也不好再拒絕,在其他同事的曖昧目光及鼓噪下,兩人步出餐館,江佛兒站在大門口前等著方業哲開車過來。
上車後,她還來不及拒絕,方業哲已經轉身低頭,好心的幫她系好安全帶,「我可以自己來……」
「已經系好了。」方業哲有點靦腆的抬頭笑了笑,視線與她相對後隨即調開,伸手抓了抓頭,見狀,江佛兒不覺捂嘴笑了。
其實他算是個不錯的人,比她大兩歲,竹兒就常告訴她,天底下好的男人到處都是,只要她肯跨出那一步,那她是不是該給這個男同事一個機會……
最少,這樣的男人,不會騙她,也不會像杜與風那麼壞,耍得她團團轉。
「你笑起來很好看。」又是一句真心讚美的話,江佛兒臉上的笑意更深,連忙將頭轉往窗外。
就在這時,本來是緊閉的餐館大門,已經打開,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得直挺,身邊還有位高挑纖細的美女相陪,兩人不知說著什麼而相視一笑,這一幕讓江佛兒的臉僵了下,然後笑意淡去,心頭浮上了澀意。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竟然感受到杜與風朝她的方向看過來,離了三公尺遠的距離,沒了笑意的臉龐顯得冷峻,深沉的目光教她心頭一驚,快速低頭,想要避開他像是惱怒的目光。
惱怒?是因為她嗎?破壞了他與女朋友約會的愉悅氣氛嗎?她一邊猜想,一邊心裡更顯沉重,不覺輕嘆了口氣。
「怎麼了?」方業哲見她收回笑容嘆氣,關心地問。
「沒事,我們可以走了嗎?」她看了下方業哲,雙手緊緊握著包包的帶子,只想趕快離開有杜與風的地方。
沒多久,車子發動開始往馬路駛去,將杜與風跟林葳音甩在身後,也將她作過的美夢丟在身後。
林葳音看著若有所思的杜與風,才剛進餐廳還未用餐的他們,怎麼會馬上離開。
況且,她還專程從日本回來見他,其實,她發現到杜與風對她的態度,六年來都沒有改變過。
以前有江佛兒的存在,所以她安靜的守在他身邊,以朋友自居,可後來沒有江佛兒了,杜與風對她依舊像朋友一樣,不遠不近,也不讓她有機會走進他心裡。
她不懂,他到底是怎麼了?
「與風?」
「嗯?」
「你在想什麼?我都喊了你好多次了。」林葳音藏住心裡的失落跟不滿,因為她喜歡杜與風,所以她一向的女人驕傲,不會在他面前展現,在杜與風的面前,她總愛表現得很柔弱,需要他的保護。
「沒事。」杜與風轉頭看了她一眼,又回頭看著前方。
「與風,剛才那個女生是江佛兒。」這句話,讓杜與風苦笑了下。
「六年不見,你還記得她的樣子。」心想剛才那一幕還有在餐廳裡,見到江佛兒被幾個男同事圍著,開心的說說笑笑,心裡的醋意直飛,氣得他故意不理人,也不多看她一眼。
可後來進了包廂,他卻後悔了,誰知帶林葳音走出包廂時,她已經不見人影,接著就見她坐在別的男人的車上,那畫面教他差點上前揍人。
要不是還有其他人,他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很衝動的付諸行動。
「你們應該沒有關係了吧?」
「什麼意思?」
「六年前,你不是跟她離婚了……」
「沒有,我沒有跟她離婚。」沒有隱瞞,也不想隱瞞,這麼多年來,他一直沒有接受林葳音的感情,他一直都不明白原因,再也容不下任何人。
「你,你說什麼?」林葳音臉色蒼白,顫抖這聲音問著。
「江佛兒還是我的妻子。」
「可是你們那時……」
「是我沒有簽字,因為我不想跟她離婚。」紅綠燈前,杜與風將車停下,簡潔地說出真相。對林葳音她並不感到抱歉,因為兩人的關係一直都是朋友,他從沒有對她做過越矩的事。
曾經他不否認,他對林葳音是心動的,但那時的心情跟現在不同。
年輕時,他想追求沒有負擔的感情,林葳音雖然不是女強人,可是她自主獨立,但隨著年齡的增長,林葳音雖然一直都沒變,可是他變了。
為什麼會變,並不是他發現自己不喜歡林葳音,而是因為他開始想念江佛兒。
這股想念,一直持續不斷,一年比一年還強烈,最後他回台灣,想念的心情在見到她的那一瞬間爆開了。
想念她是因為他不想要她離開……所以當她消失時,他發現自己身邊竟然少了什麼,不管怎麼都補不齊,空虛的感覺一直存在。
「為什麼?」林葳音問的是為什麼不簽字,杜與風自然明白。
「因為我發現,其實我心裡所謂的討厭,其實是喜歡,我喜歡她。」
「怎麼可能?你明明就討厭她,你恨不得永遠不要見到她……」
「是我錯了,我把喜歡誤以為是討厭,因為不想她離開,所以我才會說不想見她。」原因不過是因為他太驕傲,不願誠實的聽著自己心裡的聲音。
「那是我呢?我這麼跟你六年,我的感情、我的青春、我的付出呢?」林葳音拉著他的手急問,她在杜與風剛才的眼神中,讀到了一抹溫柔的笑意,而對象卻不是她。
「葳音,我跟你一直都是朋友,我希望這個關係可以繼續維持下去。」杜與風輕輕移開手,拉開與林葳音的距離,也看到她臉上那抹受傷的神色。
「不可能!你明明知道我愛你。」林葳音大聲叫著。
「如果你這麼想,那我跟你之後,連朋友也不是了。」這句話將兩人的話題結束,林葳音則是白著臉,怎麼也不敢相信杜與風會這麼狠心的說出這樣的話。
她以為,他們最後會在一起的。
她真的以為……
現在她明白了,杜與風不是不知該怎麼回應她的感情,而是根本沒去想過回應,只有她還傻傻的一個人等著。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2-19 00:49:57
第八章
一個多小時後,目送方業哲的車子揚長而去,江佛兒這才轉身往自家公寓走去。
進門後,只見妹妹正坐在客廳看電視,而緋緋則是窩在小阿姨腿上,兩人正盯著電視上的海綿寶寶看得專心,還是她關門時發出聲響,那一大一小才依依不捨的將頭轉向她。
「姐,你回來了。」
「媽媽!」緋緋開心的跑向她:「媽媽,今天小阿姨帶我去吃麥當勞,還有與直叔叔也有去哦!」
「真的嗎?那你有沒有吃得開心?」她牽著女兒往沙發走去,聽著她將今天發生的事,一件,一件講給她聽。
「有!」小孩子畢竟容易滿足,對於她晚歸也不再像往常悶悶不樂;坐在沙發上後,她問江竹兒:「你今晚要在這裡睡嗎?」
「不要了,我明天還要趕去學校,這裡離學校太遠了。」
「那你早點回去,身上有錢搭車嗎?」江佛兒才要拿包包取出錢包,就被阻止了。
「姐,你又來了!我又不是沒錢,爸每個月給我這麼多零用錢,我花都花不完,只是搭計程車,花不了多少錢的。」相較於姐姐的辛苦,江竹兒承認自己是好命的千金小姐,茶來伸手,飯來張口,每天不是逛街就是跟朋友出去玩樂,還有杜與直這個二十四小時的私人司機。
「那要不要叫與直來接你?」
「不用了,他今天要熬夜寫論文,我搭車回去就好。」江竹兒拿起背包,朝小侄女粉嫩的臉頰親了下:「緋緋,下次小阿姨再帶你去玩,今晚小阿姨不陪你睡了哦。」
「小阿姨再見。」江緋緋撒嬌的在江竹兒臉上香了一下,那甜美的笑,讓人打心底喜愛不已。
一個鐘頭後,已經晚上九點,緋緋已經上床睡覺,她則是剛洗完澡,還來不及套上衣服,即被門外的電鈴聲給驚住。
怕電鈴聲吵醒緋緋,心想應該是竹兒又忘了什麼東西折回來,沒多想的她急忙拿著寬大T恤套上。
衝出浴室後,三步並兩步來到大門,連問都沒問是誰,即打開大門,「竹兒,是不是又忘了……」拉開門後,她話才說到一半,頭抬起來時聲音咋然而止。
門外哪裡是江竹兒?「你……怎麼會在這裡?」
杜與風身上帶著煙味,一手撐在門邊的牆壁,臉上似笑非笑,眼眸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隨即看著她濕淋淋的頭髮,眼光不由得往下移,這才發現,她身上只穿了一件寬大T恤。
輕薄的面料被髮稍滴下的水弄濕一大片,望著細肩下隆起的飽滿,在濕透的布料下若隱若現,惹人遐想。
再往下看去,竟然是她大片光滑肌膚,雪白勻稱的修長雙腿,一再挑逗她的視覺感官,隨著視線所到之處,口中像是被掐緊般的乾渴,不自覺的滾動了下喉頭。
他依舊記得,那雙腿曾經怎樣地勾住他的腰,而這副嬌嫩的身軀,又是怎麼樣在他身下承歡,嬌吟輕泣。
只消一眼,不需要過多的挑逗,不需要言語,光是眼前的美色,即教他向來自豪的自制力鬆動,如果是六年前,他可能早就粗魯地將她抱起,丟回床上好好折騰她一番。
可惜,江佛兒眼中的冷漠,教他的性慾打消不少,也明白現在不是貪歡的時候,起碼他要的不是一夜溫存。
「不請我進去嗎?」當灼熱的視線再移回她的臉上時,他盯著她的雙眼問道。
「太晚了,請您回去。」江佛兒說完才想把門關上,杜與風卻是眼明手快,一手擋住門,用力一推,力氣不夠大的江佛兒哪裡敵得了?只見他身子一閃,已經進到她屋子裡了。
「杜與風,你出去!」對他的不請自進,她先是錯愕再是惱怒,這人怎麼可以這麼霸道?她都要他走了,他卻硬闖進來。
「今天開車送你的男人是誰?」他自然知道是公司的員工,可是他更想知道那男人與江佛兒的關係,從他進餐館即見他們有說有笑的,最後又見那男人開車跟她相偕離去,杜與風不得不說,他嫉妒了,而且是打從心裡恨不得,狠狠地揍那個敢親近他女人的男人。
「他是誰不關你的事!」她現在只希望他馬上走人,只想要趕快躲回房間穿好衣服,邊說她邊後退,跟他拉開距離 。
她的舉動被杜與風看穿,雙眼細眯,「想躲我?」
「你不要這樣,快點出去,緋緋睡了,你這樣會吵醒她的。」
「我怎麼樣?」
一步一步逼近江佛兒,杜與風很是惡意的看著她眼裡越發的不安,眼尖的看她幾乎要退到半掩的門邊,心想房裡頭有燈光,應該是她的房間,二話不說,趁她不備,將她的人推進房間,反手將房門給關上,上鎖。
「杜與風!」他瘋了嗎?看著他眼裡轉沉的目光,江佛兒驚慌的明白,那黑眸裡清楚的寫著她曾經熟悉的慾望。
可他怎麼敢?他們都分開六年,他對她不聞不問,現在回來,闖進她家不說,還想拉她上床。
「那男人是誰?」
「你出去!我家不歡迎你,你出去!」
「如果我就非待在這裡,非上你的床不可呢?」
不久前,他與林葳音出雙入對的那一幕,再次映入她腦海,她告訴自己,那都過去了,「我跟你的關係,早就過去了,我要找誰,要讓誰來我家,那都是我的事,與你無關。」
本來就有些惱火的杜與風,見她跟別的男人親近,他不喜歡,又聽她說出這些話,再好的自制力,也全被他給拋到腦後,三步並兩步的走近她,那氣勢帶著侵略和強悍。
見他快要靠近自己時,江佛兒快速地轉身往另一邊跑去,想要離他遠遠的,杜與風這男人一旦發狂起來,她不是沒領教過,而她竟管不住自己的口舌,一再挑釁。
就在她以為自己可以躲過時,杜與風長臂一勾,嬌小的她哪裡還能逃得開?在她還沒搞清楚狀況時,身子就被一股力量給扯住跌在床上,這一撞,撞得她頭昏眼花,待她平緩過來後,才要往床的另一邊閃開,杜與風人高馬大的身軀已經壓了下來。
如果他還有理智,就不該現在對她踰矩,只是他雖然這麼想,強烈的獨佔欲卻讓他不想放她走。
推著他的手臂,江佛兒直想坐起身,卻反被他擋住,隨手一推又將她給推回床上。
「你走開,不要碰我……」
「我為什麼不能碰你?你是我的!」杜與風邊說邊低頭,與她的唇只離兩寸。
「不要……你不可以這樣……」
「我可以,你忘了,你是我的妻子,而我對你有所有的權利。」杜與風說完,吻上她的唇瓣,他的吻一點都不溫柔,舌頭往她口中索求,不給她退縮的機會。
「唔……」他粗暴的吻弄疼了她,江佛兒拚命地扭動,卻被他給箝制住。
「佛兒,回吻我。」她的舌頭閃躲著,怎麼樣都不肯讓他吮住,因為不滿足,杜與風的手粗魯的拉扯她的T恤,撫上她光滑柔細的肌膚。
身下是她的女人曲線,他的手貪心地探索,撫上她平坦的小腹,既而又往上游移,直接來到她小巧飽滿的乳房,熟練地將將T恤往上推,露出她的乳房。
手掌霸住一邊的柔軟,不算溫柔的揉捏,手指攫住她尖挺的乳尖,力道忽輕忽重,疼得她難受,扭身想躲又沒能躲開。
「唔……」她細喘地哭訴著:「不要……」
「不准不要!」杜與風粗重的鼻息噴在她臉上,表情緊繃凝重。
他一手揉捏她的乳尖,一手撫上她光滑的大腿,享受她身上的柔軟觸感。
「我不要……」不理會她的不要,杜與風粗魯地扯下她的T恤,而被他壓在床上的江拂兒卻不肯順從,手腳並用地對他又踢又打。
杜與風一邊脫下身上的衣服,再單手將她掙扎的雙手舉至頭頂,早在T恤被脫下的那一瞬間,杜與風即愛戀渴求地看著她那雪白的身軀。
寫著情慾的黑眸轉沉,當他全身赤裸時,精壯的身軀覆上她,不留一絲縫隙。
聽見她的哀求聲,杜與風先是眉頭一蹙,而後不再開口的低頭,粗暴地封住她的唇瓣,將她的哭聲全吞進喉間。
「唔……」像是故意懲罰她,薄唇重重地吮著,舌頭粗暴的掃過她的唇瓣,用力地捏上她的下巴,逼她張口。舌頭撬開她的齒關,熟練地探入她口中,品嚐她的甜美。
江佛兒試著想躲開她的吻,只是不管她的頭怎麼轉動,就是無法擺脫掉他的吻,只能由著他的舌頭,粗魯地捲住她不斷閃射的粉舌吸吮,一次又一次,直到她終於乘乖聽話,不再掙扎。
似乎也發現安佛兒的安靜,杜與風這才將吻轉柔,然後結束這個深吻,同時也發現江佛兒的唇瓣被自己給吻得紅腫了。
他的唇一路向下吻,在她頸間用力吮著,胸前突來的疼,教江佛兒紅著眼眶望向杜與風。
「我要你。」
「不要!」他的唇往下來到一邊乳房,吻住粉紅色的乳尖。
「杜與風,你不要這樣……」他的手滑到她大腿,用力拉開她並擺的雙腿,任自己置於她雙腿之間。
「不要……」溫熱的手掌燒得全身好熱,腿間感受到杜與風炙熱的堅硬,她嚇得想要躲開。
兩人在床上曾經有過的激情,在這一刻記憶全都浮現;杜與風也明白自己的粗暴弄疼了她,可是他一點都不想停止,想要她想得發狂,特別是下腹部那硬挺的亢奮,更是腫脹得難受。
此時的江佛兒,就像六年前那樣,雪白的細頸佈滿他的吻痕,小巧的飽滿挺立,誘惑著杜與風貪求的目光,誘得他想再次一嘗它的甜美……
他的手來到江佛兒平坦的小腹,拉扯她輕薄的內褲,因為拉扯的力道過大,耐不住粗魯的內褲有些被扯破了。
發現他想扯下自己的內褲,江佛兒急得想出聲,又被杜與風給吻住。
「唔……」輕薄內褲沒一會兒工夫,就被他拉扯下來,丟到床下。
熟練的手指撫過她私密處,接著再往更裡面移去,碰到她敏感的花瓣時,江佛兒發出哭聲,想要扭開他撫在花核上的手指,還有它帶來的熾熱。
曾經熟悉的顫粟再一次襲來,手指一次又一次地按在敏感的花核,每一下都讓她全身繃得弓起腰,他的身子置於她雙腿間,將她的雙腿推得更開。
杜與風早已經失控,被情慾掌控的他,輕吻她耳垂的敏感處,讓江佛兒乞求地扭著身子,挑起他體內更強烈的慾火。
他知道她也動情了,私密處的濕熱告訴他,江佛兒也要他,手指繼續在花穴處作亂,揉得那裡潮濕更甚,沾染他的手指,方便他的手指探入花瓣,並且一點,一點的深入。
「唔……痛……」久未有過歡愛,江佛兒生澀的避著,只覺得私密處像是被異物撐開的刺痛,疼得她一再扭動細腰,卻也因此挑起杜與風更大的慾望。
沒有等她習慣,杜與風已經不溫柔的在花穴一進一出的抽動,花穴裡緊得讓他的手指不好抽動。
似乎是看出她疼得難受,杜與風這才溫柔地放柔手指的力道;而不知是他的溫柔還是已被挑起的情慾,江佛兒的腰竟不聽使喚地迎合著他緩慢的抽動,好像有什麼東西要被釋放地壓抑在體內……
江佛兒昏眩地感覺到,曾經熟悉的情慾再次席捲自己,無助的隨著杜與風的手指扭動身子,被他吻著,被他咬著,被他揉捏著乳房,將她的快感一再往上推……
像是不滿足她的熱情回應,杜與風抬起她的臀,磨擦他敏感的堅硬處,而後粗喘更重。
不知過了多久,江佛兒只覺得下腹部傳來一陣又一陣的快感,不安的想出聲求他停止,她承受不了更多,可是杜與風卻著迷於她此時的嬌媚,完全不肯罷休。
修長的手指抽動得更快,嘴繼續吻上她的乳房,在櫻紅的乳尖上重重的啃咬,另一手則是在她身上撫著,任她被情火燒得難受。
「不要,不要了……」乞求的哭泣止不了杜與風的索求。
當高潮來臨時,江佛兒花穴一陣收縮,雙腿夾緊杜與風的腰,全身緊繃地弓起尖叫,而花穴如密汁般的春水緩緩溢出……
看著她因高潮而細喘,杜與風回想這六年來,不管他跟誰上床,總會在高潮那一瞬間,想起江佛兒的臉,還有她在床上輕喃細語的呻吟……那時的她,每次在床上都只能任他折磨,任他看她在自己身下,因為過多的高潮而哭泣求饒……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2-19 00:50:28
第九章
江佛兒因為高潮而放鬆的身子,因為杜與風的手指依舊停留在她花穴裡,再次僵硬。
知道她太久不曾有過性愛,他便放慢節奏,在她臉上啄了一個又一個細吻,江佛兒口中傳來細細的呻吟聲,似是痛苦,卻又渴求他再繼續。
見她還為那高潮的餘韻波蕩時,杜與風修長的手指突地撥開花穴上的花瓣,先是試探性地在外頭滑動,接著便聽到她忍不住逸出的呻吟。
杜與風撐開她置於自己腰際的雙腿,將第二根手指也插入。
當第二根手指進入她花穴時,江佛兒有些難受的呻吟了聲。
因為上次的高潮,江佛兒倦累的雙眸緊閉,急促的呼吸尚未平息,只感覺杜與風拉開她因為高潮而虛軟無力的雙腿。
伸手想推他,奈何根本沒有半絲力氣,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杜與風,強悍地將她的雙腿向兩側拉得更開,深沉的黑眸盯著她看,忽地將健碩的腰一沉,堅硬的慾望挺進她的花穴裡。
雖然剛才花穴被手指撐開過,但此時撐開的是更粗大的亢奮,不適感逼得江佛兒直扭動身子。
杜與風也感覺到她再度僵硬的身子,他撐起手肘,等那份不適感過去。並且溫柔吻著她的唇瓣。
「為我忍一忍。」他說。
受不了她一再扭動細腰,杜與風低吼一聲,難以自制的再也顧不得是不是會傷到她,抬起腰退出些後,再狂猛地插入,深沉地一次又一次插入、退出,想要發洩體內的慾火。
而這樣猛烈的抽動,讓江佛兒更不舒服,心疼她的難受,杜與風低頭吻她的淚水,手掌也深向她的花穴,輕燃花核上的熱火。
不久,不適感很快就結束,熟悉的快感襲身,在江佛兒身上蔓延,狂燒她的理智,隨著杜與風每一次的抽動,她的身體像是有自己的意識,想要得到更多快感,不自主的扭著,隨著他一上一下,直到這場歡愛攀上高峰……
隔天早上,江佛兒跟杜與風發現身邊有團東西一直在蠕動,當兩人睜開眼睛時,清晨的陽光斜射進房裡,兩人同時往中間位置看去。
「緋緋!」兩人異口同聲驚叫,原來一直動來動去的東西,是緋緋穿著可愛睡衣爬上床,躺在兩人中間。
「我也要一起睡。」緋緋天真的說,很滿足的看了兩人一眼後閉上眼,笑了。
江佛兒因為剛才翻身太用力,身上的被子往下滑,她才憶起自己此時是全裸,慌張的拉上被子,又怕女兒發現自己是全裸。
「緋緋刷牙了嗎?不然等一下上課要遲到了。」
「今天不用去幼稚園,今天是星期六。」緋緋用手比了一個五跟一個一,開心的翻身靠向杜與風的胸膛,整個人幾乎快到趴到他身上。
「叔叔為什麼沒有穿衣服?」 杜與風本來是笑看江佛兒緊張的拉攏被子,好像他是頭色狼似的,怕他多看一眼,現在才發現,她是怕女兒發現自己一絲不掛。
畢竟從未與小孩相處過,杜與風一時詞窮地愣住,不知是該承認,他沒穿衣服是因為方便跟她媽媽睡覺,還是要說他怕熱……
「叔叔那你有穿褲褲嗎?」緋緋好奇的想掀開被子,大方的杜與風在回過神,忘了尷尬之後,杜與風很是輕鬆的雙手撐在腦後,放任緋緋掀被的動作。
「不可以!」倒是另一側的人嚇到了,制止女兒的動作,「緋緋,媽媽要吃藥藥,你幫媽媽拿藥藥來,好嗎?」
「媽媽還在痛痛嗎?」
想到自己的腰本來就痛,昨晚被杜與風折騰一番後,此時她的腰痠疼不已,幾乎快要直不起來地用手撐著。
「好,我馬上去。」見緋緋從杜與風的身上爬過去,想要下床時,杜與風卻突然抓住她的身子,在她身上搔癢。
「叔叔……叔叔不要啦……」緋緋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因為掙動,杜與風的被子本來被江佛兒拉到脖子下,蓋得很密實,現在卻掉到腰隙,眼看就要曝光了。
「杜與風!」這男人怎麼可以這麼厚臉皮,竟然讓女兒看到他裸身的樣子,他到底知不知道羞啊?
「嗯?」他跟女兒玩得正開心,完全不理會江佛兒氣惱的聲音,見她死命拉著被子,那模樣怎麼看都覺得可愛。
「快放緋緋下去。」
杜與風這才松開手,雙手舉高,「緋緋,要不要跟叔叔玩?」
「好。」緋緋畢竟是小孩子,一想到玩,早忘了媽媽交代的事,開心的繼續趴在杜與風的身上,小手也學他,在他身上搔癢。
「杜與風!」
女兒捨不得罵,那罵眼前的男人總沒有錯吧?想到他昨晚逼她就範,拉她上床這件事,她就不會輕易原諒他。
明明都有林葳音了,還來找她,她沒想到杜與風是這麼花心的男人。
「好,那我們先起床。」杜與風抱起女兒,,先將她舉高,逼得她咯咯直笑,在江佛兒的尖叫下,他隨即逝開被子。
「啊,杜與風!」這男人怎麼不要臉,江佛兒將臉埋在手掌裡,生氣的尖叫。
「我怎麼樣?」杜與風跟女兒相視一笑,然後看了看自己身下,因為昨晚怕傷了她,性慾強烈的他,最後又進浴室自行解決了一次,所以此時他並不是全裸,下半身還有褲子。
「媽媽,不要怕,叔叔有穿褲褲。」
有穿褲子?江佛兒猛地抬頭,就見杜與風身上確實穿了長褲,而且是昨晚他穿的那一件。
這男人,可以再壞心一點!為什麼都要欺負她?
「緋緋,我們先出去,媽媽不舒服。」
「好,我們去幫拿媽媽藥藥。」江緋緋開心的抱著杜與風,父女倆走了出去,留下江佛兒一人在床上又氣又惱的。
直到三人都穿戴整齊坐在餐桌前,吃著江佛兒做好的三明治早餐,江佛兒一小口,一小口地吃著三明治,再喝下溫牛奶,怎麼也不肯再多看杜與風一眼,甚至跟他說一句話都不肯。
「媽媽,你在生氣嗎?」
「沒有,媽媽沒有生氣。」江佛兒對女兒笑笑的說。
「那為什麼你都不跟叔叔說話?」
江佛兒嘆了口氣,看得出來,她的緋緋對杜與風的喜愛比她想像的還多,竟然連她不跟他說話,女兒都在捨不得。
「媽媽不是不跟叔叔說話,媽媽是沒聽到。」
「那叔叔說要帶我們一起去姨婆家,媽媽可以嗎?」對江緋緋而言,去姨婆家是件很開心的事,大家都會陪她玩;江佛兒當然是要說不行,可是又不忍心拒絕女兒,只好沉默。
「媽媽?」
「姨婆今天可能不在家,我們改天再去好不好?」
「姨婆在家,她剛才有打電話給叔叔。」
那就是說,她不能說「不」了!
她轉頭看杜與風,他只是聳聳肩,表示自己很無辜,電話是他媽打來的,不是他故意製造的機會。
「媽媽?」
「好吧,但我們只能去一下下,不能打擾人家太久,知道嗎?」
「知道,緋緋不可以沒有禮貌、緋緋不可以亂拿東西、緋緋不可以亂跑、緋緋不可以愛哭、緋緋說話不可以太大聲、緋緋要聽大人的話。」江緋緋拿出手指頭,數著媽媽訂下的規定。
杜與風看著女兒,再聽著她懂事的說出來的規定,有些不可置信地抬頭瞪著江佛兒。
有種感覺,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他怎麼發現他的女兒跟江佛兒一樣,要小心翼翼的不惹人家討厭、而想到緋緋從小就要看著別人的臉色生活,杜與風不知為什麼,心頭就有一股無名火直冒,很想將那些給緋緋臉色看的人,一個、一個捉出來痛揍一番。
他的緋緋,比小公主還招人疼,是他的心頭肉,他寵她都來不及了,如果可以,天上的星星他都願意為緋緋摘下來,可是他卻失職了六年,讓她從小就沒有爸爸保護。
而這一切的錯,都是他自己,是他自己做錯了。
不管杜與風的眼神有多銳利,那批判的眼神有多凶,江佛兒都當作沒看到;緋緋是她生的,沒名沒份的只會造成別人的負擔跟困擾,她寧願緋緋乖巧早熟,也不想要她過於天真的以為大家都疼愛她,所以就要縱容她的脾氣,最後才發現,那只會惹來大人的不悅跟厭惡。
這些規定,是她花了好久的時間慢慢教會緋緋的,可能這孩子天生也敏感,特別是外公對她的排斥,比同齡的小孩都還乖,不讓她心煩。
「叔叔,我們什麼時候去找姨婆?」
「吃完早餐就去,好不好?」杜與風收起一臉的無奈,低頭看著女兒,溫柔的笑說。
「好。」緋緋趕緊吃著手上的早餐,她好想快點去姨婆家,上次她發現那裡有架鋼琴,她好想彈彈看。
見女兒開心的笑著,江佛兒也暫時忘了心裡的不愉快,反正只要這一天過了,她還是她,而杜與風還是杜與風,昨晚的上床並不能解釋或改變兩人,不管杜與風的想法,她還是決定帶緋緋離開,這個想法,她不敢說,只在心裡打算著。
當車子快抵達杜家時,江佛兒本來打算回家,畢竟她同時跟杜與風一起出現,怕人家誤會。
「等一下我先回家,你帶緋緋去找淑心阿姨。」
「為什麼不去?」杜與風邊將車子轉彎,邊問著。
「我只是覺得一起出現在你家不太好。」
「有什麼不好?」
「昨天晚上的事,我們就當做沒有發生過……」
「你再說一次!」杜與風聞言,將車子狠狠踩了煞車,害三個人同時被衝力給往前推又扯回靠在椅背,後座的江緋緋則是以為杜與風在跟她玩,笑得好樂。
「昨晚是個錯誤,以後不會再發生了。」
「怎麼不發生?你還是我老婆,難道我不能拉你上床?」
「杜與風!」
「下車!」車子早就到杜家門口,杜與風拉開車門,又去打開後座車門,將緋緋抱出來。
「緋緋乖,你先進去找姨婆,叔叔馬上就來。」
「好。」江緋緋開心的跑進已大開的門,杜與風看著她進屋裡,這才轉身走向副駕駛座的門邊,用力拉開,「下車。」
「算我求你,我以後真的不會再纏著你,也不會再喜歡你,你可不可以放過我,不要再捉弄我了?」
「你該死的在說什麼?」一切不是本來都好好的嗎?為什麼突然說出這種話?
杜與風伸手拉她出來,江佛兒抵不過他的力道,只好站在車子外,「我只是覺得,我跟你不適合。」
「適不適合是我在決定,不是你!」如果真的不適合,他會改!這句話杜與風放在心裡說給自己聽,沒有吼出來,而他以為江佛兒明白他的意思,如果他真的不想見她,根本不會跟她這麼糾纏。
「杜與風……我跟你這樣進去,真的很怪。」
「怎麼怪?我跟自己老婆回家,誰敢說怪?」
「本來就怪,在大家的心裡,我跟你早就離婚了,為什麼又一起回家?」
「那我說告訴所有人,我跟你沒有離婚,六年前沒有,六年後也不會有!」
「不要,你不要說……」
「為什麼不要說?你在怕什麼?」杜與風不懂,這件事只要他接受,別人的看法哪裡重要了?
「緋緋還不知道你是她爸爸……」江佛兒咬了咬唇,抬頭無奈地看著他,說出了這句話。
「那就等你想跟她說時再說,我可以等。」
「緋緋從小就很想要爸爸,如果她知道你是她爸爸,她一定會一直黏你,如果有一天你不見了,她一定會很難過。」與其讓女兒難過,她寧願不說。
「誰說我會不見?我會一直在你們身邊。」
「不會的,你不會的……」江佛兒低頭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她知道杜與風的承諾,不會成真的。
「傻瓜。」將她摟進懷裡,杜與風輕聲的說:「如果我會不見,那就不會帶你回家了。」今天帶她回家,就是為了要表明他的態度。
「你……」她驚訝他的話,想抬頭卻被他給按壓在胸前,聽著他如鼓鳴的心跳聲,一下,一下強而有力。
「昨晚我有沒有跟你說,我喜歡你?」看出她的害怕跟不安,杜與風要自己不要心急,這麼多年來,他對江佛兒沒有好好說過話,除了凶她就是欺負她、對她很壞,難怪她要怕了。
「杜與風,你不要……」
「我承認以前我不好,但我會改。」只是要給他一點時間,他真的會對她很好,將過去那些都補回來。
這是真的嗎?還是他又騙她了?
「好了,緋緋在屋裡等我們。」杜與風溫柔的拉起她的手,再溫柔地笑著對她說:「我們走吧。」
因為他剛才的話而仍處於錯愕的江佛兒,傻傻的被他牽著走,看著他的背影,她才發現,每一次看他的背影都顯得好遙遠,兩人的距離也越拉越遠,可是這一次,不管他走幾步,她與他的距離不但沒有變遠,手心傳來的溫度讓她好想哭。
就因為兩人在外頭待了好一會兒,屋裡的人不放心的往外看,兩人手牽手走進杜家的畫面,正好被剛站在窗邊的杜母看見了。
從踏進杜家,江佛兒明顯感覺,淑心阿姨對她的態度有點不一樣,不像是討厭,但是比之前還冷淡些,也有點刻意的疏遠,因為從小看慣了大人的臉色,江佛兒知道今天自己的出現似乎不合宜,也有點後悔怎麼沒有堅持回家。
因為淑心阿姨臉上那份清楚可見的冷淡,她也不知該說什麼,只能靜靜地坐在客廳沙發,看著不遠處緋緋開心的吃著淑心阿姨準備的點心。
她的眼睛不住的往樓上看,從剛才進門不久後,杜與風就因臨時打來的國外電話而上樓,似乎是很緊急的樣子,客廳此時只有她跟淑心阿姨還有緋緋。
「姨婆,我可以上樓去嗎?」
緋緋吃著最後一塊餅乾,滿足的拍拍小肚子,今天的她,穿著粉黃色的吊帶裙,因為怕她熱,江佛兒還幫她把頭髮綁成兩條,圓圓的臉看起來更可愛。
「好啊,你去玩,走樓梯要小心一點。」
得到同意後,江緋緋蹦蹦跳跳的跑上樓,轉角時還不忘跟媽媽打招呼。
江佛兒朝女兒笑了笑,揮揮手,要她小心,直到緋緋上樓了,她才收回視線,手裡拿著的茶有些冷了。
一見緋緋走了,杜母先是喝了一杯茶,略有深意地看了看她,接著才打開話題,兩個女人面對面坐著,杜母沒有避諱的說:「佛兒,你跟與風是怎麼回事?你們難不成又在一起了?」
「我、我們沒有……」是沒有啊,昨晚只是杜與風發瘋地跑到她家,一夜過後,一切都又回到原位,她沒有多想,雖然剛才杜與風要她相信他,又說他不會離開了,可是她知道她無法完全相信。
「那他今天早上為什麼會在你的公寓?」
打電話給兒子時,杜母當時還錯愕怎麼會聽到緋緋的聲音,後來才知道,一夜未歸的兒子是跟江佛兒過夜。
想到這裡,她心裡不覺有所埋怨,當初要離婚的是江佛兒,女兒生下來堅持要冠母姓,說什麼已經離婚,那現在倒好,一見她兒子回來,馬上又找上門,這是不是表示她對兒子還未死心?
江佛兒不聰明,但她不笨,不會聽不出杜母話中的擔憂,所以她連忙澄清,「因為昨晚我人不太舒服,他只是幫我照顧緋緋,以後就不會了。」
「真的是這樣?」杜母一臉不信,語氣裡更有些不苟同,她對兒子交女朋友的要求不高,但如果對象是江佛兒,她就不接受,想到剛才兩人牽手的模樣,杜母只覺得不適合。
「嗯,只是這樣。」
「那你身體好多了嗎?如果生病了就要去看醫生,不然生病了要人照顧,雖然不至於造成別人的麻煩,但總是不太好。」
聞言,江佛兒一直僵著的笑垮了,很是難堪的將手上的茶杯握得更緊。
「好,我會的。」這幾個字有點艱難的從她口中吐出,不敢再看淑心阿姨,她只好看著手中的茶杯,看著淡淡的茶色,像是她心酸意,有點苦、有點澀,才剛被杜與風溫熱的心同,也隨著漸漸涼了。
她不會那麼不識好歹,也不會給人增加麻煩的,她不會!江佛兒心裡一直這麼告訴自己,她怕自己會忍不住哭出來,所以一直不敢抬看淑心阿姨。
以為這樣難堪的的談話結束了,淑心阿姨卻又說:「我看與風這六年來跟葳音的感情很順利,兩個人應該快有好結果,如果中途有什麼意外,那就很對不起人家女孩子了。」
話,很明白,很刺,不用細聽,江佛兒就聽懂杜母的意思,鼓著勇氣,她深吸口氣後抬頭看向淑心阿姨,眼裡的淚水被她逼回去,她只能僵著臉,硬是擠出一抹勉強還算得上是笑的表情。
「你還記得與風很早就喜歡上的女孩,林葳音嗎?」杜母像是不放棄這個話題,也似乎是故意不去看江佛兒僵直的身子,及拿著茶杯的手正在發顫。
「有一點印象。」
「你覺得她跟與風是不是很登對?」她點頭,繼續僵笑。
「我也這麼覺得,難得她肯等與風這麼久,那女孩家世好,又長得漂亮,聽說追她的人很多。」江佛兒沒有再應話,只是一直聽著淑心阿姨 說林葳音的好,她知道淑心阿姨不在意她有沒有回答,只是為了要讓她知道,杜與風跟林葳音的事。
不知說了多久,杜母才突然訝異說道:「我差點忘了,今天葳音要來。」
林葳音要來?江佛兒覺得自己手上的茶杯沉得她快拿不動。
那她是不是不應該出現在這裡?又想起樓上的杜與風,她不確定,這是不是又是戲弄的場合?
她是不是又要成為別人欺負的對象?不隻手抖著,身子也跟著顫抖起來,江佛兒沒有多想的站起身,「淑心阿姨,我先去找緋緋,等一下我們還要先回家看我媽。」
「嗯。」杜母笑著看她,似乎很滿意她的決定,很知趣,也不用她趕人。
江佛兒匆忙地上樓,尋著女兒的聲音找到她,然後牽著女兒,有些狼狽地落荒而逃,離開杜家,自始至終,她都沒見到杜與風,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
本來,江佛兒以為媽媽在家,誰知道,當她按著門鈴,出來應門的竟是爸爸——
一時間,她不知道該不該進屋去,手裡牽著緋緋,緊張的看著爸爸。
「爸……」
「找你媽?她出去了。」
「那我改天再來。」
「她等一下就回來,進來吧。」江父見她有點手足無措,不知該不該進屋,直接將門打開。
「緋緋,叫外公。」
「外公……」母女倆都怕江父,緋緋不懂為什麼要來外公家,她們在姨婆家不是很開心嗎?
「那我就進屋等媽。」江佛兒牽著女兒,不太習慣單獨跟爸爸同處一個屋簷下,這些年爸爸的冷漠相對,讓她更怕他。
江父沒有回話,轉身走往二樓,平時他大部分的時間都待在書房。
江佛兒進屋後將門關上,牽著女兒也走上二樓,來到她的房間。
「媽媽,外公好兇……」
江佛兒將女兒抱在床上,放下手裡的包包,心裡舒了一口氣,也跟著女兒一起躺在床上。
「外公兇你就要更乖,不然外公會更兇哦!」
「我有,我都乖乖的。」
「嗯,媽媽知道緋緋最乖了。」將女兒抱在懷裡,江佛兒輕哼著歌哄女兒。
「媽媽,為什麼我們不去找叔叔?叔叔會不會找不到我們?」
「叔叔在忙啊。」況且等一下他的女朋友來,她跟緋緋怎麼可以去打擾?
「那等一下叔叔會來找我們嗎?」
「緋緋喜歡叔叔嗎?」
「喜歡。」
「那叔叔跟爸爸,緋緋更喜歡誰?」
這個問題難倒江緋緋了,只見她一張小嘴垮了下來,想了一下又想一下,最後苦著臉問她:「只能選一個嗎?」
「嗯。」
「那叔叔可以當爸爸嗎?這樣就有叔叔又有爸爸了。」緋緋天真的說著。
「那媽媽跟叔叔,緋緋最喜歡誰?」
「喜歡媽媽。」這次不用思考,江緋緋馬下回答。
女兒的話讓她好窩心,當年堅持要生下緋緋,是她最正確的決定,雖然真的很辛苦,可是她卻覺得很幸福,一個人孤單時,總算有人可以陪伴。
母女倆不知躺了多久,可能是前一天沒有睡好,再加上放鬆心情,江佛兒竟然睡著了。
然後不知她睡了多久,卻在睡夢中聽見手機鈴聲響起,迷糊中她接起電話,是杜與風打來的,他找不到她們母女很緊張,直問她在哪裡。
他的語氣,是焦慮擔憂的,「我在我媽家裡。」
「我馬上過去,你等我。」她應了一聲後,關上手機,轉身看緋緋時,才發現她並沒有在房裡,「緋緋?」坐起身喊了幾聲,還是沒有回應。
她才納悶是不是在樓下看電視時,卻在這時,不遠處傳來女兒的驚叫聲,她嚇得怕下床,然後衝出房間。
「緋緋!」
她趕到書房時,只見緋緋小小的身子縮在角落,江佛兒看著江父一臉盛怒,驚慌的跑到緋緋身邊。
「緋緋、緋緋?」她擔心的將女兒抱起時,發現緋緋原本白嫩的臉頰有一邊腫得老高,額頭還腫了一個小包。
「媽媽,好痛……」
「爸,你為什麼要打她?她只是個小孩子。」江佛兒心疼極了,急得幫女兒揉額頭上的腫包,又怕、又氣的對江父大喊。
「她還小她不懂。」江佛兒哽咽的說不下去,「她真的不懂……」可是怎麼可以打小孩呢?
江佛兒將女兒抱起,不再看江父,她只想趕快回房間拿包包,她要趕快帶緋緋去醫院。
「緋緋不痛,媽媽馬上帶你去醫院。」可是女兒大小寫小,痛就是痛,哭得好不傷心。
就在這時,一道震怒的聲音響起:「發生什麼事了?」江佛兒沒料到杜與風會出現,但他出現了,在她最需要人幫忙的時候。
「緋緋……受傷了……」她哭著說。
「好端端的怎麼會受傷?」杜與風心慌的衝了過來,急忙將緋緋抱在懷裡,在那一瞬間,他看到女兒臉上的傷,頓時他想殺人!
抱著女兒,杜與風像完全失控,目露凶光地衝向江父,一手抱著女兒,一手擒住江父的衣領,忿恨的說:「你憑什麼打我的女兒?我准你動手打我的女兒了嗎?」那大吼聲讓江父嚇了一跳。
「你相不相信我會還手?她是我的女兒,誰准你動手打她!」杜與風用力一推,將江父推開,江父因為重心不穩而跌坐在地。
看著跌坐地上的江父,杜與風認真又憤怒的吼道:「從現在開始,我的老婆跟我的女兒,不准你再動她們一下!」
說完,轉身拉著江佛兒的手往外走,如果他沒有即時趕來、如果不是林葳音的纏人、如果不是他媽媽請林葳音來家裡,這該死的一切根本不會發生!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2-19 00:51:02
第十章
還好,醫生判定只是皮外傷,沒有撞到後腦,所以沒有腦震盪的危險,不過還是希望緋緋能住院幾天,再好好觀察看看。
看著病床上,緋緋包著紗布蒼白的臉,江佛兒的心裡好內疚,對她來說,什麼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緋緋。她從沒想過,她爸爸會動手打緋緋,她一直覺得,他只是討厭她這個私生女而不接受緋緋,原來她錯了。
得知緋緋受傷住院,一大票人都來了,「還好沒事。」江母心疼地看著孫女,心裡很捨不得,「媽,醫生說只是皮外傷,你不要緊張。」江佛兒安慰媽媽,而教她最不明白的是,為什麼杜母會帶林葳音來看緋緋。
「既然沒事了,那我們就不要在這裡打擾緋緋休息,還是先回去吧。」杜母說。
林葳音也同意,她走到杜與風身邊,柔聲問:「與風,你要不要也一起走了?我們在這裡也幫不上忙,不如先回家。」
「林葳音,與風哥要不要走,那是他的事,他是緋緋的爸爸,緋緋受傷,他當然是要留下來照顧緋緋!」江竹兒沖上前,擋在林葳音面前,口氣不善的瞪著林葳音這女人。
「竹兒,葳音只是好意,與風在這裡也只是等,不如等緋緋醒來再來看她。」杜母打圓場說著。
杜母畢竟是長輩,又出來幫林葳音說話,江竹兒也不好再多說什麼,只是冷冷的給林葳音一記白眼,走回媽媽身邊。
「佛兒,你一個人應該可以照顧緋緋吧?」江佛兒現在只想安安靜靜的照顧女兒,所有人最好的離開,本來驚慌的心,在緋緋沒有大礙後,也因此而冷靜下來。
知道杜母不滿杜與風留在這裡,她想起杜母先前說的話,「你也回去吧,我可以自己照顧緋緋。」她幫緋緋拉被子時淡淡的對杜與風說。
「我留在這裡陪你們。」杜與風本來是看著緋緋,後來目光移到她身上,才發現她的態度有變,冷冷的,像是對待陌生人。
「與風……」
「出去。」
「與風你這孩子,怎麼可以這麼跟人家說話?」
「我現在只擔心緋緋的情況,還有我想留在這裡,你們全都回去吧。」
江佛兒聽著他的話,安靜地坐在椅子上看著緋緋,看她蒼白著臉,躺在床上打著點滴,心疼地握著緋緋的手。
「那與風哥,緋緋跟我姐就麻煩你了。」江竹兒雖然不是很樂意見她姐跟杜與風又復合,可是她更不爽看到林葳音這女人搶走杜與風。
林葳音勸不走杜與風,有些悻悻然地跟杜母走人,江母則是被江竹兒拉走,想留一點獨處空間給他們兩人。
直到其他人走了,杜與風才拉過椅子,坐在江佛兒身邊,「緋緋不會有事的,你不要想太多。」他伸手想拉江佛兒的手,卻被她給閃開。
「佛兒?」杜與風知道緋緋受傷,對她的打擊很大,只是她有必要表現得這麼拒人於外嗎?
「六年前,你給我的提款卡,我一直忘了還你了……」江佛兒伸手取過包包,拿出那張一直都帶在身邊的提款卡,還給杜與風。
像是被人扇了一巴掌,杜與風重重地捏住她的手腕,逼她與他對視。
「你是什麼意思?」他可以忍受她的冷淡,但不容許她逃避。
江佛兒不看他也不回話,還是將提款卡還給他。
「江佛兒!」
「這本來就是你的東西,我不能拿。」
「什麼叫該死的是我的東西?那是我給你的!」
「我不要。」
「你說什麼?」他的音量加大,表情緊繃。
「你會吵到緋緋。」手很痛,像是要斷了一樣,可是她的心更痛,而唯一能杜絕這種心痛的感覺,就是離開杜與風。
沒有他就沒有痛,她怎麼一直都學不會教訓?每一次都要上當受騙才學乖。
杜與風焦急地看著她,「佛兒,你到底怎麼了?」
可是沒有回應,江佛兒只是看著緋緋,什麼都不說,正眼更是沒看過杜與風一下。
杜與風沒有走,看著她眼裡只有病床上的緋緋,知道她是被打擊到了,才會有這麼反常的態度,所以他不逼她,也不吵她,只是陪她坐在病房裡,而她還給他的提款卡,早被他給折斷丟進垃圾桶裡。
因為怕緋緋會痛,醫生打了鎮定劑,讓她睡覺,直到晚上,都沒有醒來,而他與江佛兒則是沒有交談,兩人只是靜靜地看著女兒。
這一夜,江佛兒想清楚了一些事,而杜與風則是看著她的冷淡,心隱隱的痛了起來。
「媽媽,我肚子餓了。」接近中午,緋緋才醒過來。
看女兒醒來喊餓,江佛兒的心這才放下,趕快將早上她去買的食物打開,裡頭有緋緋最愛吃的飯菜。
杜與風早上有個重要會議,不得不走,臨走前還一直提醒她,緋緋醒來要打電話給他,但是江佛兒沒有想過打電話給他,手機被她關機,她只是安靜地陪女兒吃飯,然後女兒吃飽了,她又念了故事給她聽。
杜與風這個人完全被她遺忘,也不願去想起,可惜,杜與風有個小跟班,喜歡他到要他直接當爸爸。
「媽媽,叔叔是爸爸對不對?」緋緋的話讓她臉上的笑僵了,一時間不知要怎麼跟女兒說。
「叔叔說我是他的女兒,我有聽到。」
「緋緋……」
「叔叔是緋緋的爸爸嗎?」帶著期盼,緋緋很小心的問著,那張還有些紅腫淤青的小臉,寫著渴望。
她不想騙緋緋,不想讓她失望,所以她點頭了,「對,叔叔是緋緋的爸爸。」
「像幼稚園小朋友的爸爸那樣嗎?」
女兒的話她明白,心酸的又點頭,「對,像幼稚園小朋友的爸爸一樣,緋緋也有爸爸。」
「那爸爸為什麼不要緋緋?」
「爸爸沒有不要緋緋,爸爸是不知道有緋緋,不然他不會不要緋緋的。」
「那爸爸以後還會不見嗎?」
這個問題江佛兒沒辦法回答,只是哽咽的哭了起來。
「媽媽……」
「是不是爸爸又不要我們了?」小小年紀對於「不要」這個字眼很敏感,因為早熟,緋緋比同年紀的小孩還勇敢,「媽媽不要哭,爸爸壞,我們也不要爸爸了。」
童音童語想要安慰江佛兒,卻惹得她哭得更傷心。
是啊,他們也不要他了……不要了,就不會難過了。
那天下午,醫生來巡房,確定緋緋不礙事了,江佛兒沒有等杜與風,她馬上辦了出院手續帶著緋緋坐上計程車,回到租來的公寓。
發生這一連串事時,杜與直剛好忙著論文,當他回家聽著媽媽談起緋緋受傷的事,從媽媽的語氣中,他聽得出媽媽是希望大哥跟佛兒分開,跟林葳音在一起。
這天,吃著晚餐,杜與直看著大哥位子空空的,不難猜出大哥去了哪裡,幾小時前,他撥電話問江竹兒有關緋緋的傷勢,知道無大礙,心也放下不少。
不過從那天起,林葳音已經連著兩天出現在家裡,他也知道大哥已經跟林葳音談過,直接拒絕了林葳音的感情。
可惜,林葳音不死心,再加上有他媽這號人物給她當靠山,林葳音自然不肯死心,繼續糾纏了。
「與直,你打個電話給你大哥,要他回來吃晚餐。」
杜與直拿起手機,撥了大哥電話,「大哥,你在哪裡?」
「你在忙?媽讓你回來吃飯。」他聽出大哥電話那頭的聲音很倦累。
「你要去看緋緋,好,那我知道了。」掛上電話,杜與直拿起筷子繼續吃飯。
「你哥又去看緋緋了?」不是昨天一直待著嗎?今天還去?昨天也沒有回家,說是公司出了一點事,他去跟客戶開會。
林葳音本是淡定的表情,在聽到杜與風不回來,而是去找江佛兒母女時,臉色轉白,將手上的碗放下。
「葳音,怎麼不吃了?」
「阿姨,我吃飽了。」
「那要不要吃點水果?剛才我切了一盤在冰箱冰著,你就在這裡等與風,一會兒我再打電話去催他回來。」
「媽,大哥不會回來,他說要在那裡過夜。」
「過什麼夜?兩個人都離婚了,傳出去成什麼體統?當初也是江佛兒自己要跟與風離婚的,現在又霸著不放。」
「媽,你錯了,不是佛兒要跟大哥離婚,這一切是大哥的意思。」杜與直幹脆放下碗筷。「我去拿個東西,你看了就明白了。」
杜與直去了房間,再下樓回來餐桌時,手上拿了一個牛皮紙袋,「這是大哥出國前交給我,要我好好保管。」
「這是什麼?」杜母接過牛皮紙袋,打開來看時,發現裡面是本存款簿子,上面與著杜與風的名字。
「這不是你哥的銀行簿子,他給你這個幹什麼?」杜家有錢,兩個兒子花錢向來隨性,家裡也全部供給,根本沒有杜與風給弟弟錢的道理。
「因為提款卡在江佛兒手上,大哥出國前怕她沒錢花用,要我幫他看著點,一旦沒錢就要跟他說,他會再匯錢進去。」
「這是離婚的條件?三百萬?」杜母對江佛兒更沒有好感了。
「不是!媽,你沒有看到嗎?這三百萬錢還是沒有動過,大哥要給江佛兒錢,但她不肯用,就算用了,她也都有補回去。」
杜與直說完,看著林葳音,「葳音,你很瞭解我大哥,他從來不是那麼細心的男人,可是這就是他在討厭江佛兒時肯為她做的,其實我大哥,心裡一直都喜歡江佛兒,只是他自己不肯承認罷了。」
「你憑什麼這麼說?」林葳音顫抖著聲音反駁。
「因為我哥跟江佛兒沒有離婚,我哥沒有簽字,你應該也早就知道了,如果我哥真那麼想離婚,六年前他早就簽字了,可是他沒有。」
杜母被這事實給震驚到。「他們為什麼沒離婚,不是都簽字了?」
「這只有大哥知道,既然大哥六年前都不肯離婚了,現在他已經發現,自己心裡喜歡的人是江佛兒,又有一個女兒,大哥怎麼可能會放下她們母女?」
「葳音,你還是放棄我大哥吧,他不適合你。」這六年,林葳音不覺得累,杜與直這旁觀者看得都累了。
這一頓飯還沒吃完,林葳音難堪的拿了包包走人,杜母則是一臉難色,看著與直給她的銀行簿子,再想想這些日子與風的轉變,似乎也明白,她那一直說討厭江佛兒的兒子,應該是口是心非了。
那,她先前又對江佛兒說那些教她難堪的話,這不是又害了兒子了嗎?
想到這裡,杜母也沒心思吃飯了,頭疼得讓與直將飯桌收拾,她自己則是先回房間躺一下。
星期日一整天,江佛兒跟緋緋都待在家裡,手機關機,她誰都不見,就連媽媽跟妹妹來了,她也不開門。
或許,在緋緋受傷那一刻,她一直壓抑在心裡的怨念被喚醒了,太多的不公平在她身上發生,連累了她的緋緋,一直逆來順受的她,覺得太委屈了,她跟緋緋什麼錯都沒有,卻凡事要看人臉色,她是私生女,幸運的成了名醫的女兒,她知道自己不該有埋怨,比她不幸的人太多了,媽媽沒有不要她,也沒有冷淡她,但是她不快樂,她一直以來都不快樂。
生活在江家不快樂,愛上杜與風不快樂,她唯一的快樂就是緋緋。
她的緋緋沒有錯,她只是錯在是杜與風的女兒,是她愛錯人生下的女兒,可是為什麼也要受到跟她一樣的委屈?
因為這個埋怨,江佛兒什麼人也不見,她只想好好守著女兒,怕再有什麼意外發生。
那天下午,杜與風來了,應該是去醫院,發現緋緋出院,所以急著跑來家裡。
本來,她不打算開門,但她知道緋緋想要見爸爸,比起其他人,爸爸是緋緋最渴望見到的人。
當她打開門時,杜與風外表看起來有點狼狽,倦累的表情在他臉上表露無疑,血絲讓他的雙眼看來像是一夜沒瞌眼,西裝外套被他披在手臂上,領帶鬆垮地垂下,因為大熱天,杜與風江滿身汗,額角到脖子都濕了,杜與風一向很重視個人外在形象,這是江佛兒第一次見他這樣。
她開門後,杜與風沒有馬上進屋裡,而是定定地看她,很認真、用心地看著她。
「你不進來嗎?」江佛兒退一步,讓開位置要他進來。
好半晌,他才開口:「緋緋好多了嗎?」
「嗯,沒有大礙了。」
「那要再去醫院換藥嗎?」
「今天早上已經去過了。」她沒看杜與風,將門關上,「緋緋在房間裡,你可以去看她。」江佛兒猶豫了下,淡淡地又說:「緋緋已經知道你是她的爸爸了。」
杜與風表情怔了一下,問:「是你跟她說的?」
江佛兒點頭,「她很想見你。」
「那你呢?你不想見我?」昨天傍晚當他趕到醫院時,發現她幫緋緋辦理出院手續,心裡一股怒氣升起,急撥了幾通電話,卻都是手機未開機;緋緋出事,他就發現了江佛兒的異樣,只是沒想到她會一聲不響地走人,像是要跟他劃清界線,這種被否定的感覺很不好受。
當最後一次撥電話還是沒有回應,他甚至是氣得當場甩手機,那天,他開著車,來到她的住處,守在樓下,想等她出門,可惜沒有等到。
直到天亮,看著一地的煙蒂,在車裡看到江竹兒跟她媽一起來時,他才先行驅車離開。
「緋緋剛才吵著要吃果凍,我去幫她準備。」避開杜與風的問題,江佛兒轉身要進廚房。
「你一定要這樣嗎?」看著她不冷不熱地態度,完全將他當成陌生人,他真想吼她。
「我只是有點累。」走了一步,被問時她淡淡的回,卻沒想到會被杜與風從身後抱住。
她掙紮了幾下,他不放手,反倒抱得更緊,「你可以氣我,罵我,但不要對我這麼冷淡。」
「那你要我怎麼做?你故意捉弄我,讓我知難而退,要我不要有非份之想,這不是你要的嗎?我現在就聽你的話,不貪、不求,這樣也不對嗎?」
「我什麼時候捉弄你了?」杜與風氣極的吼著,連著一天一夜沒好好休息,他心裡的擔心沒停過,她卻說他是在捉弄她。
「淑心阿姨那天跟我說,你跟林葳音交往得很順利,恭喜你。」
杜與風將她轉過身來,與他面對面,再抬起她的下巴,要她看著他,「那天我媽跟你說了什麼?」不可能一天的轉變有這麼大,如果她對他真的沒有感情了,那天她就不會乖乖的跟他回家,除非有人跟她說了什麼。
「沒有,什麼都沒有,我只是覺得不想再被騙了。」她邊說邊掙扎,「你快放手,我要給緋緋拿果凍了。」
「我跟林葳音從來都沒有交往過,在你之前沒有,跟你結婚時沒有,離婚也沒有,我跟她只是朋友。」
「你跟她的事我不想聽。」
「江佛兒!」杜與風氣極敗壞地吼她,可惜,她不在乎。
過了一會兒,杜與風無奈地鬆開手,江佛兒沒看他,「緋緋在等你。」因為不想他看到自己紅了眼眶,所以她急步走進廚房。
走進緋緋的房間時,緋緋坐在床上翻著她的圖畫故事書,因為很專心,沒注意他進房裡,待他走近床邊時,他才出聲。
「緋緋。」他坐在床邊,疼惜地撫過女兒的頭,再看她包著紗布的傷口,很是心疼。
不知為什麼,他可以面對自己對江佛兒的感情,願意為她而改變,但面對緋緋知道他是爸爸時,他竟有些膽怯。
緋緋沒有像往常那樣對他笑,也沒有親膩的喊他一聲「叔叔」,像是賭氣似的,翻著書本的小手更用力地翻動,好像那圖書故事得罪了她。
「怎麼了?是不是頭還很痛?」杜與風讓緋緋坐在自己腿上,順手拿過她正在看的圖畫故事書。
「你都沒有來看我。」那一聲像是撒嬌又像是委屈,而更多的是對爸爸的失望。
杜與風心疼的將她摟進懷裡,避開她受傷的地方,很溫柔,很溫柔的親了下,「叔叔不是故意的,是叔叔的錯,叔叔應該等緋緋醒來的。」
「你才不是叔叔……」江緋緋的頭靠在他懷裡,嘟著嘴說。
杜與風輕輕地搖晃著身上的緋緋,心狠狠揪緊,聲音有些沙啞:「那我是誰?」
懷裡的緋緋停頓了好久,一直都沒有出聲,杜與風也不急,輕輕的搖著她,將下巴靠在她頭頂,手掌有一下沒一下地拍著她的背。
「是爸爸……你是爸爸,是緋緋的爸爸。」好久,久到杜與風以為緋緋不想認他這個爸爸時,緋緋開口喊他了。
「爸爸」這兩個字,讓他情緒激動不已,如果真的可以,他第一次希望時間可以倒回,回到他與江佛兒初次見面的時候,他可以不要對江佛兒那麼壞;希望時間可以倒回,回到他們結婚時,他可以不要那麼衝動的離婚;希望時間可以倒回,回到江佛兒懷有緋緋時,他可以陪在她們身邊。
從不輕言脆弱,不將自己軟弱的一面表露出來,當緋緋喊他一聲爸爸時,杜與風卻有種想哭的衝動,心酸的紅著眼,忍不住淚水,不讓女兒看到自己落淚的樣子。
「對,我是爸爸,所以爸爸不會不要緋緋,會一直陪在緋緋身邊。」
「跟媽媽一起嗎?」
「對啊,跟媽媽一起。」他又親了女兒一下,心裡滿滿的喜悅教他不想再跟他們分開。
「爸爸……」軟軟的童音,柔軟了杜與風的男人心。
因為爸爸回來了,江緋緋直黏著他,怕他不見了。
見狀,江佛兒本來是不打算留杜與風在這裡用晚餐,最後只能跟緋緋妥協,因為她的緋緋很不淑女又不矜持地坐在杜與風的腿上,怎麼都不肯下來。
用過晚餐,喂緋緋吃藥,待她睡著後,杜與風抱緋緋回房間躺在床上後,拉著褲子說:「下星期我要去香港一趟。」江佛兒沒有回話,只是安靜地站在一旁。
「你和緋緋跟我一起去,香港有個迪士尼樂園,小朋友都愛那裡,我打算撥幾天陪緋緋去那裡玩;女人都愛逛街,香港又是逛街的天堂,你應該也會喜歡,我們再花幾天逛街買東西……」
見她還是沒有回話,杜與風這才低身親了緋緋臉頰一下,而後起身走向江佛兒,不管她要不是要,拉過她的手往外走。
「杜與風!」她小聲叫著。
「現在是我們的兩人獨自時間,緋緋睡了,我們可以來談談之後的事。」
之後?他們還有之後的事嗎?
抵不過他的拉扯,江佛兒只有任他拉著走,走到客廳,杜與風拿出放在沙發上,西裝裡的煙盒及打火機。
在江佛兒不讚同的目光下,又拉著她的手走到陽台去。
陽台有個椅子,他坐下來,同時拉著江佛兒側坐在他腿上,「杜與風!」不習慣這突來的親膩,江佛兒扭動著身子想要站起身。
「別亂動,等一下被燙到。」杜與風正在點煙,星星的火源在夜裡亮起小細點。
「你先放開我,我們這樣不好……會被看到。」
「看到又怎麼樣?我們是夫妻,我光明正大地抱著老婆,坐在陽台賞月,看星星有什麼錯?誰敢說我們?」
「誰要跟你在陽台賞月、看星星!」
「那不是你以前的願望?我記得竹兒曾說過,你最大的願望是跟你喜歡的人,一起賞月、看星星。」
「那是小時候不懂事亂說的,而且,那人為什麼是你?」
「因為我是你喜歡的人,除了我,誰還有權利陪你做這些,男人會覺得很丟臉的事?」輕抽一口煙,杜與風將頭轉到一邊,吐著煙圈。
「誰、誰說是你?」
「那你還喜歡誰?我去找那人談一談。」
「你要幹什麼?」
「我去告訴那個男人,勾引有夫之婦是要吃上官司的,如果他不介意,我可以用拳頭跟他好好問候一聲。」對杜與風而言,他的獨佔欲很強,一旦是他認定屬於自己的東西,他都會誓死保護,也絕不輕讓。
江佛兒就是那個他花了三十年認定的人。
杜與風的語氣平平淡淡的,表情也不算認真,但他邊抽著煙邊說這些話時,江佛兒因為不想看他,只能抬頭看著遠方……
今晚的月亮很圓,星星也不少,她從沒想過有一天,會這麼跟杜與風坐在自家的陽台前做這種事。
杜與風見她又裝啞巴,什麼回應都不給,他也不氣惱,在來之前,他已經跟官一琛深談過,此時面對她,他的情緒比任何時候都鎮定,也更清楚自己要談的是什麼。
「我從沒跟林葳音上過床。」他又抽了一口煙,本是摟緊她腰的手,改而輕輕在她腰側游移,動作很輕柔,「我承認她曾讓我心動過,但我沒有付諸行動,我知道那時我對你有責任,我不是那麼想要左擁右抱的男人,一旦我有女人,我只有一雙手臂、一個懷抱,擁有一個女人就足夠了。」停了一下,杜與風趁江佛兒不備,偷親她嘴唇一下,淡淡的煙味在她唇邊漫開。
江佛兒卻沒有推開他,也沒有罵他,只是不肯看他,繼續看著上方的月亮。
「我從沒有跟她交往,我不知道我媽怎麼說的,但我只是像朋友一樣照顧她,我連她的手都沒牽過。」說完,他為了表示自己的忠誠,趕緊拉起她的手,十指交握在手心裡。
「我不管其他什麼人說什麼話,但你只要知道,我是你的丈夫,你的男人,你不要輕易就放棄我,如果你覺得我錯了,你可以罵我、氣我,跟我冷戰都好,但不要一聲不響離開我。」
他怎麼會知道的?感覺手被握得更緊,江佛兒詫異杜與風竟然知道,她打算帶著緋緋離開的事。
「不要問我為什麼會知道,其實我並不知道你接下來的想法,但我怕你不要我了,所以我先跟你說,我希望你跟緋緋回到我身邊,如果說是補償,那讓我補償這六年來我欠你們的。」
「對你而言,做這些就只是為了補償?」
杜與風睨了她一眼,覺得她問了一個蠢問題,將手上的煙捻熄,抬起她的下巴,狠狠地不溫柔地吻了上去。
這個吻,感覺得出來,杜與風是帶著怒氣的,像是恨不得將她一口拆掉,吃下腹。
好半晌,江佛兒以為自己要缺氧而拍著他的肩時,杜與風才結束這個深吻,江佛兒這才能重新呼吸新鮮空氣,被吻得紅腫的嘴唇,跟她因為羞怯轉紅的臉蛋,讓杜與風看得很心動。
一時衝動,他忍不住又偷吻了第二次,雖然沒有第一次的久,但他結束吻時,江佛兒已經癱軟在他懷裡,哪裡還有力氣反抗、推拒他?
氣喘吁吁的兩人互看著,江佛兒口中有他剛才抽煙的煙草味,杜與風則是很想再吻第三次,但怕她翻臉甩他巴掌,所以他忍住了。
「你覺得我這麼吻你,只是為了想要補償嗎?」
江佛兒被問得有些羞愧,不知該怎麼回,只有再裝一次啞巴,裝假沒聽到他的問題。
「佛兒,跟我說說話好不好?」江佛兒卻輕輕嗚咽的哭了起來,她一哭,嚇壞了杜與風,「佛兒?怎麼了?為什麼要哭?」
「就算你現在不是為了補償我,我也不要跟你好了,不要跟你好了……」她邊說邊哭。
那麼久的委屈,她怎麼可能馬上就忘了?怎麼可能相信他現在的話,如果他哪天又覺得她是討厭鬼,又離開她時,她跟緋緋該怎麼辦?
「好好好,你不要跟我好,那換我來跟你好,好不好?」杜與風哄著,語氣裡滿是寵溺。
她追了他那麼多年,喜歡那麼多年,在他明白自己的感情時,她卻說不要跟他好,那怎麼可以!
「你會來跟我好嗎?」
「會,不管你要不要跟我好,我都會。」
「不會有其他女人?」她斜看他,眼眶裡還掛著淚水。
「不會。」他吻掉她的眼淚。
「可是大家都以為我們離婚了。」
「那正好,我可以幫你舉辦一場更盛大的婚禮,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杜與風要娶江佛兒。」他扳正她的臉,與她對看,很嚴肅的告訴她:「聽好了,這句話我只說一次,以後你再怎麼哭,怎麼要協,我也不會說。」
「我愛你。」
「嗚……」江佛兒又一次哭了起來,哭得好不傷心,被杜與風抱在懷裡,她邊哭邊打他,「你那時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壞?為什麼要對我那麼冷淡?為什麼不能多關心我一下?為什麼要說只養我一年?」她的每一下,杜與風都默默承受著,她知道,太多心結在江佛兒心中,他們還需要時間,但他有信心為她將那些結,一個、一個解開。
「如果你忍心對我壞,我不反對,但是不可以對我冷淡,不然我會很吃醋,也不准不關心我,所以你放心,從今以後,我會養你一輩子,讓你當個全職的杜太太。」
反正她對他再壞,上了床,她哪裡抵得過他的糾纏?他會讓她在床上,一次,一次乖乖的交出真心的。
誰知道,杜與風的如意算盤卻打錯了,江佛兒竟然逼他承諾不會強拉她上床,除非她願望,不然不准碰她,這麼可怕的承諾,杜與風很沒面子的接受,自此成了天天孤枕難眠的男人,而他慾求不滿的暴躁情緒,自然也影響他上班效率。
一個多月來,天天開會,他天天罵人,全公司都被一向冷淡不多話的總裁給嚇得膽顫心驚,唯恐一個不小心成了炮灰;只有一個人,非常不怕死的,明知杜與風的痛處,偏又往他那已經快要潰爛的痛處踩去。
「聽說你昨晚又被趕到客廳睡了?」一個月前,杜與風要江佛兒辭職,可惜人家根本不甩他,繼續趕著早上打卡上班。
一直容忍的他,卻在江佛兒某一次與男同事一起外出辦事情,爆發了老公亂吃飛醋的後果,不等人回來即奪命連環扣,接著又直接待在江佛兒的部門等人,待她回公司時,二話不說,拉著人直往頂樓走。
頓時,兩人的緋聞滿公司飛,最後,傳來的馬路消息是,總裁是江佛兒的地下情夫,因為江佛兒只是跟他玩玩,所以才會隱瞞兩人的交往,偷偷摸摸的不敢公開。
這消息自然也傳到杜與風耳裡,當下馬上衝到隔避官一琛的辦公室,兩人在裡頭大動手腳,出來時,杜與風略有掛綵,而官一琛則是被傷得比較重的那一個,秘書小姐進去幫他擦藥時,一時還誤以為那人不是一向風度翩翩的總經理。
本來以為官一琛會安靜些,不再亂放話,他今天卻又不怕死的來找碴。
杜與風給了他一個白眼,不想理他繼續埋頭看文件。
「不要說我不夠兄弟,這盒巧克力拿去。」官一琛不知從哪裡拿來的巧克力,往他桌上一擺。
「又是哪個不怕死的送的巧克力!」杜與風想都沒想,打算拿起來丟進垃圾桶時,官一琛連忙阻止。
「這可是我費了好大力氣,才請人從國外買回來的,不是那種廉價,隨處可買的巧克力。」
「給我這個幹什麼?」杜與風皺眉打量那盒包裝精美的巧克力。
官一琛朝他招招手,附在杜與風耳邊說:「這可是來自歐洲王室,是專門騙女人上床,讓女人在床上乖乖聽話的好東西。」
「春藥?」杜與風表情高深莫測地盯著巧克力,心裡閃過一絲竊喜。
「不要說得這麼難聽!」
「給我這幹嘛?」
「你以為我看不出來?江佛兒那麼難搞定,你天天當慾求不滿的怨夫,這巧克力只要一顆,我保證她在床上馬上服服貼貼。」
「然後呢?」
「什麼然後,當然是一不做、二不休,天天來個春情蕩漾的『我還要』夜晚,杜與風,你少給我裝純情了,在國外,我們兩人什麼玩意沒玩過!」
「你要我用這種方法得到她?」
「不然呢?你現在完全處於劣勢,根本扳不回局面,我這是在幫你。」其實他是有點同情杜與風,身邊好朋友,他還是決定幫這個忙。
杜與風想想,不再多說地將巧克力收起來,「你可以走了。」
官一琛也不哆嗦,朝他努著下巴示意,「如果之後還有需要,再跟我說。」
待官一琛離去,杜與風馬上打手機,「與直,下班後,你幫我去接緋緋,今晚接她去家裡睡,我跟佛兒有事要忙。」
掛了電話,杜與風隨即拿著巧克力,穿上西裝外套走出辦公室,「我有事出去,不管有多急的事都不要打電話給我,另外再幫我打內線給江佛兒小姐,跟她說我喝醉酒,在君悅飯店的總統套房裡。」
「好的,總裁。」可是總裁人明明好好的,為什麼要騙江小姐?
交代好一切後,杜與風搭電梯到地下室,將車子開出去,五分鐘後,馬上接到江佛兒撥來的電話,不過他現在是酒醉的人,不能接電話。
他想,一個小時內,她肯定會擔心得衝來飯店找他,當初她說過,不能強迫她,那麼這一次,他要讓她求自己要她,一次又一次的……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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