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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雪珈]開始尖叫吧!(枕邊戲語之一)[全文完] [列印本頁]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3-31 11:34:00     標題: [雪珈]開始尖叫吧!(枕邊戲語之一)[全文完]

開始尖叫吧!【枕邊戲語之一】作者:雪珈

這個男人怎麼可以帥得這麼過分?!
難怪他的未婚妻這麼沒有安全感
不惜砸大錢要她出馬誘惑,試探他的忠貞度!
沒想到自詡「兩性小百科」的她首次出馬就破功
使出來的所有絕招都被他高超的調情技巧化解
逼不得已,她只好「犧牲肉體」以取得他的罪證──
結果他的未婚妻居然反悔,要取消這次的任務
還要她把之前收下的錢全數退還!
嗚嗚嗚……她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啊!
幸好他在「吃」了她之後感到良心不安
願意做任何事來補償她「受損」的身心靈──
呃,不是她愛猜疑
他這只色迷迷的大野狼怎會一夕之間轉性?
難不成他對她還有什麼不軌的企圖……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3-31 11:34:36

楔子

  夜已深沉。

  這棟公寓一樓燈火通明,幾張榻榻米組合的客廳區,三個年輕女孩擠在一塊兒緊盯著電視螢幕,一副全神貫注的模樣。

  看電視嗎?嗯!通俗娛樂。只是,電視機裡傳出什麼聲音來著?

  「嗯……哦……啊……」

  床、女人和男人,占滿畫面。

  床上一對男女,一絲不掛的軀體交纏不休,正在賣力演出特技似的動作。

  「哇!我受不了了!」忽然間,一陣呼天搶地的哀號,壓過電視裡的聲浪。

  羅曼娣火速沖往一旁,抱著圾垃桶作嘔,「噢!天啊!太、太惡……好噁心啊!老大,妳好殘忍,妳玷污了我純潔幼小的心靈,毀了我對愛情最最美麗的夢想。」

  「我是在幫妳們欸!」被喚作老大的胡璃晶,雖然說得理直氣壯,但娟秀的臉龐也是漲紅一片。

  「幫什麼啊?拿這種片子給我們看,那……好髒欸!不信妳問老二。」埋在圾垃桶的頭顱發出抗議。

  被喚作老二,名叫淩屏的女人一臉鐵青,薄薄的唇瓣微啟,自鼻腔發出冷哼道:「別問我!我已經很忍耐了,因為我不想在這個時候換台電視機。」

  呃?這話聽起來很不妙。璃晶趕緊關閉螢幕,終結電視機可能隨時被砸毀的命運。

  「呼!還好老二也一樣不能接受這種變態的事情。」曼娣抱著圾垃桶,大大鬆口氣。

  「變態?是妳們不切實際,搞不清楚自己將來要面對的事情,所以我才想先跟妳們來個震撼教育。」璃晶反駁。

  「將來要面對什麼?」曼娣抬頭,眨著充滿夢幻的大眼睛。

  「嫁人啊!妳覺得這種事情髒,還想嫁人?妳以為男人把妳娶進門,是準備跟妳蓋棉被純聊天嗎?還美麗的夢想咧!男人啊!沒有一頭是吃素的!」璃晶擺出一副行家的模樣。

  「可是,那看起來真的很恐怖啊!真的一定……要嗎?」年紀最小的曼娣,小小臉龐已經嚴重扭曲。

  「當然可以不要,如果妳還有其他更好的辦法,可以在短時間內籌到錢的話,妳就不用像我跟老二一樣,除了釣只金龜婿來幫自己還債之外,已經沒有第二條路了。」

  說起債務,是璃晶、淩屏和曼娣三人心頭的痛。

  因為不同因素的造就,讓她們都一樣背負巨額的債務。

  原本她們還在懷疑,是不是承租的屋子風水出了問題,所以她們才會從室友變成患難與共的天涯淪落人。不過最後她們還是被迫面對現實,決定替自己找到最好的出路。

  曼娣終於放開圾垃桶,整個身子往軟墊癱倒,「我哪有什麼更好的法子?就像妳分析過的,就算再怎麼兼差,薪水也不夠還債。」

  「所以啦!」璃晶攤手,「反正都是要嫁人的,就趁現在趕快找一個多金多情的好物件,除了解決債務,還可以保障將來的生活。」

  「是哪!這道理我也知道,只是這只金龜上哪兒找呢?」曼娣問。

  「想辦法找啊!眼睛睜大一點,一看准目標了,下手就要狠、要快、要准!」璃晶又在機會教育。

  「下手?」這個字眼讓曼娣很感興趣。

  「當然,對付男人是要有點秘訣的。」璃晶伸展著一雙特別修長的美腿,開始發表心得,「首先,妳必須把他們歸類清楚,只要抓對特質,就容易下手,看是豺狼虎豹還是鰻魚泥鰍都行,只要設計一個專屬他們的牢籠,野獸也會變家禽的。」

  「這麼麻煩啊?我是覺得他們看起來滿好玩的,比較像小丑吧……嗯!不過說是動物也行啦!馬戲團就有動物在表演。」曼娣終於再度綻開天使般的笑容。

  「我寧願把他們當成沙包!」一旁摩拳擦掌的淩屏,傳出一串咯咯作響的關節聲。

  身為老大的璃晶忍不住輕斥道:「我說老二,妳可要搞清楚自己的狀況,他們不是讓妳來打拳擊的。」

  「是啊、是啊!淩屏姊,妳要愛惜玩具才對。」曼娣忙著附和。

  「對我來說,沙包就是最好的玩具。」淩屏一頭赭色短髮似乎隨時會豎飛,好映照她此刻的騰騰殺氣。

  「好吧!隨便妳,反正該教妳們的,我已經盡力了,人家說師父引進門,修行在個人,現在就看誰的運氣好,誰就先出頭。」璃晶聳肩說。

  曼娣趕緊跳出來,「嗯!到時候別忘了要互相關照,因為我們是好姊妹。獵龜尚未成功,同志仍須努力,我們要同心協力,並肩作戰。風瀟瀟兮淡水寒,不抓金龜誓不還!」

  斗室中,但見光環乍現;同時,桌面上也多了一隻腳丫子。

  「老三,妳說得很好,不過請妳不要拿腳來聞我的咖啡,好嗎?」璃晶對著忙縮回去的那只腳搖頭失笑,然後打了個呵欠,「睡覺吧!我明天還有個約會,而且是很重要的喲!」

  「跟誰?難道妳已經找到那只金龜了?」曼娣相當驚異。

  「這個嘛……應該說差不多啦!至少算是起個頭,但是也得我看得上眼再說。」璃晶抬著下巴,像只驕傲的孔雀。

  「哇!妳好厲害!動作這麼快,那我也要加油才行。」曼娣說完話,連忙轉向書櫃,抱出一大迭封面甚是精美的小說。

  「妳說要加油,就是看小說?有沒有搞錯?」璃晶愣住了。

  這一問,曼娣馬上口若懸河,滔滔不絕的道:「沒錯!妳可別小看這些小說,裡頭多的是學問,尤其是什麼小孤女跟大少爺、小秘書跟大總裁等等的,反正麻雀變鳳凰的範例是應有盡有,而且每一本都代表一個作者的智慧。妳想想,要是我讀個十來本的話,這就叫集思廣益──」

  「Stop!」璃晶趕緊喊停,揉著太陽穴,一副頭疼狀,「我了,好嗎?那妳可以找一戶豪宅去當女傭,然後找找什麼蟠龍花瓶的,直接砸了它,看是不是能夠當上總裁夫人。」

  「是喔!我怎麼沒想到?老大,妳真的是絕世聰明欸!嗯!就這麼辦,明天我就去買份報紙,說不定真的有機會應徵上呢!」曼娣興奮的喳呼。

  璃晶滿臉黑線,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卻發現淩屏正要跨出大門。

  「欸,老二,這個時候妳上哪兒?」

  「捉金龜。」淩屏掉頭,咧開一個讓人打顫的笑容,「我也要加油,不是嗎?」

  呃?在這個半夜時分?她當金龜是那種半夜出來到處爬行,然後由著她在馬路俯拾皆是?璃晶不禁啼笑皆非。

  「這麼晚了,老二一個人出去,會不會有危險?」曼娣看著淩屏消失,有點擔心。

  「最大的危險就是她被人當成女匪給捉起來。」璃晶歎氣,有感而發,「淩屏老是一副要砍人的德行,我真的很替她擔心,怎麼……有男人敢要呢?」

  「很難說,說不定就有那種不怕死的男人,也說不定哪天老二會變得完全不一樣,反正這種事還是要看運氣吧!不知道我們是誰的運氣比較好?」

  「誰知道呢!」璃晶籲口氣。

  未來的事或許沒有人可以預料,不過可以確定的是──她們已經決定好了努力的方向。至於目標……

  一定會出現!也一定跑不掉的!這是她們一致的信心。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3-31 11:36:14

第一章

                開始尖叫吧!1

      原來小說裡所寫的迴腸盪氣並非誇飾

      如果這是一記情人的親吻

      那麼,我相信自己會樂於迎送

      你給予的所有甜蜜滋味……


  第二天,璃晶如期赴約,來到這間露天咖啡館,面對著高中時代的老同學張俊傑。

  說起這個張俊傑,他目前是一家婚友社的老闆。不久之前,璃晶曾半開玩笑的表示說,自己現在只想找張長期飯票,如果有「好貨色」,就先幫她保留。

  結果,就在幾天前,璃晶接到張俊傑的一通電話,說是有「A檔貨」,而且保證鑽石級!就看她是不是有那個意願。

  這算是相親嗎?好吧!相親就相親,說不定她真的特別幸運呢!

  於是,她答應了,也盛裝出席了。

  但是一抵達目的地,卻發現張俊傑想幫她引見的,竟然是一個女人!

  這就是他嘴裡的鑽石級A檔貨?

  儘管眼前這個名叫葉芬妮的小姐,扮相摩登入時,身上穿戴的也都是名牌,但是璃晶很肯定自己並不想跟一個女人相親。

  璃晶還在錯愕中,更大的震驚,卻是葉芬妮嘴裡說出口的話。

  「我要妳接近我的未婚夫。」

  「接近?」璃晶眨眨眼,不可思議的搖頭,「我不明白妳說的接近是什麼意思?」

  「直接的說,就是讓妳去誘惑他。」

  「為什麼?」

  「為什麼?」葉芬妮反詰的語氣帶著嘲諷,「我以為只要我們的條件談得攏就好了,至於原因,我有必要交代清楚嗎?」

  「當然有必要。」璃晶的眉結得愈深,語氣也愈顯得僵硬,「條件歸條件,就算要被收買,我也要明明白白的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葉芬妮面露不悅,但稍作思考之後,還是應答,「好,我現在就很清楚的告訴妳。這樁婚事不是我自願的,但因為他的條件還可以,所以我也不打算直接放棄,不過我對他的瞭解有限,我不想委屈自己冒險嫁過去,所以結婚之前,我想要確定他的品行如何。」

  「想多瞭解對方,多相處不就行了?」

  「妳懂什麼?」葉芬妮撇嘴,滿是不屑的哼笑,「看起來妳可能還是不怎麼合適,因為妳居然會這麼幼稚,連什麼是男人的表面功夫都不懂。」

  「表面功夫也不一定是男人才有吧!」璃晶癟嘴嘀咕,心裡很不服氣。

  「好啦!重點是妳願不願意接手,反正這場交易,我不會讓妳吃虧。」葉芬妮隨即從皮包裡拿出一張支票,往前推送,「這五十萬算是前金,事成之後,謝禮是雙倍。」

  璃晶瞄了桌面上的支票一眼,內心開始吶喊:噢!不,不能拿……可是……怎麼辦?對一個山窮水盡的人來說,這種誘惑實在太殘忍啊!

  她還在天人交戰,但身邊的葉大小姐已經失去耐性,起身準備走人。

  「胡小姐,我看妳是不怎麼樂意,妳不用勉強啦!我原本是給阿傑一個面子,所以才想先考慮他推薦的人選,如果妳沒這個意願就算了,反正以我未婚夫的眼光來說,妳想勾引他,恐怕也是挺困難的,我還是另外再找找,應該可以找到條件更好的人選。」葉芬妮收起支票,攏著秀髮,邁開優雅的步伐離去。

  這、這……算什麼?硬生生被貶值一番的璃晶愣在原地,眼見快七竅生煙,適時被人扯了一把。

  刻意回避到旁桌的張俊傑,見狀趕了過來,大致瞭解情況之後,開始跳腳,「妳還考慮什麼?妳不是想釣金龜婿嗎?葉小姐的未婚夫就是啊!」

  「那是人家的──」璃晶的聲音被阻斷。

  「問題是她可能不要,等她退婚,妳就可以接手啊!」

  「什麼?要我撿人家不要的瑕疵品?」

  「誰說別人不要的就有瑕疵?據我知道的,葉小姐的未婚夫條件是一級棒!」

  「那你還說她可能不要?」

  「這……」張俊傑想了下,這麼回答,「這道理很簡單,喏!就像我把剛買回來的褲子送給我弟弟,妳知道為什麼嗎?因為我是穿L號,卻買了M號的,這就是Size的問題嘛!葉小姐跟她未婚夫就是Size不合。」

  「那我呢?我跟那個人的Size就一定合嗎?」

  「不試試看怎麼知道?」張俊傑在一旁拚命慫恿,「機會難得,難道妳要自己放棄?再說,人家葉小姐的意思是讓妳試探,又不是真的要妳賣身,不管怎麼樣,就當是演一場戲,可以賺到這麼一大筆錢,難道妳不想嗎?」

  「我當然也想賺這筆錢──」

  「想就好了。」張俊傑不待她把話說完,已經掉頭,揚手高呼起來,「葉小姐,別走啊!等一等嘛!」

  璃晶只是垂下頭,站在原地等待葉芬妮高傲的身影翩然折返。

  隨著葉芬妮的重新落坐,交易正式開始。

  「可以讓我多瞭解一下妳……妳未婚夫嗎?比如性情或是什麼特殊喜好的等等。」璃晶提出要求。

  「他的名字叫伍安烈,是伍氏集團的少東,今年三十歲,至於性情……我就是覺得他脾氣古怪,坦白說,到現在我還覺得這人很難懂。」

  不懂對方,還訂下婚約?葉芬妮說了老半天,有說等於沒說,讓璃晶暗歎這對「怨偶」對婚姻的草率。

  雖說她們姊妹三人開始奉行拜金主義,但她們也是有道德觀念的,所以她們都有一個共同的認知──捉到金龜之後,會傾盡畢生去寵愛人家,而且絕對尊重這樁婚約到底!

  就是因為這樣,她們才要更加審慎的挑選物件囉!至少也要找個自己「愛」得下去的人吧!

  璃晶想到張俊傑勸進的那番話,忍不住對葉芬妮說:「妳要我去誘惑他?難道妳不怕弄假成真?」

  「那也得看妳的本事。我所知道的伍安烈,眼光可是挺高的,否則他也不會想跟我們葉家結親。」葉芬妮撇嘴。

  呿!璃晶悄悄的翻了個白眼,低頭逕自攪著咖啡匙。

  屢遭奚落的璃晶,雖然有種衝動掀桌子走人,但最後終究還是忍了下來。

  這也算是敬業的表現吧?既然決定接下Case,那麼知己知彼可說是現階段重要的課題,所以她還是捺著性子聆聽葉芬妮詳介伍安烈的種種個人資料。

  只是璃晶卻完全沒想到,就在這場會談結束不久,自己一樣被人拿來進行個人資料大解析。

  


  伍氏集團總經理辦公室。

  「報告伍總,整件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我這兒有照片,就是這個!她的名字叫胡璃晶,是我哥的老同學,聽我哥說她已經答應芬妮小姐,正打算想辦法來接近伍總。」張俊堯報告著。

  「是你哥讓你來告訴我的?」

  「報告伍總,是我自己!我一知道這件事,就馬上來向伍總您報告了。我跟胡璃晶也有點熟,所以如果伍總想多瞭解一下她,那我……」

  「不必要,我不想知道這個女人的任何事情,不過我倒是想知道,你為什麼背著你哥來向我通風報信?」

  「這……當然是因為我對伍總的忠心啊!而且我也覺得他們這麼做很不應該。」

  「會嗎?」

  「不會嗎?難道伍總聽了,一點都不覺得生氣?」

  「我為什麼要生氣?我有什麼損失嗎?」

  「可是那個胡璃晶要是真的對您有企圖,那您……」

  「那我等她就是。」收下照片,戴著貓眼綠寶石的修長指頭輕敲桌面,接續沉穩有力的嗓音,「現在離下班時間還有十五分鐘,你已經沒有其他的事該做的嗎?張特助。」

  「呃……我、我還有事,我這……這就去忙,謝謝伍總。」心虛氣餒的聲音逐漸退場。

  氣派寬敞的辦公室恢復一片安靜,彷佛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直到一記若有似無的輕笑聲逸出。

  安烈將照片重新拿了出來,緊抿的唇漾著古怪笑意,若有所思的深眸不時迸出火花。

  最後他對著照片裡那個笑容嬌媚的女人比了個舉槍的手勢──

  砰!

  


  週末的黃昏,在公園一隅,璃晶倚著樹幹,躲在太陽眼鏡下的眼珠子飄蕩不已,她拿著手裡的資料比對著另一端在遛狗的男人……

  根據葉芬妮提供的線報,她的未婚夫伍安烈慣性遛狗的時間和地點,應該是他錯不了。

  如果能看清男人的臉龐,就更能確定了。

  再望一眼手裡男人的照片,璃晶再度吸氣,然後閉目,再長長的吐口氣。

  這也是她從葉芬妮那裡拿到照片之後,唯一且不斷重複的反應。

  璃晶必須承認──打出娘胎以來,她從來沒有看過男人可以帥得這麼過分的!

  害得她每多看一次,就得多患一次心悸!

  不過這個姓伍的男人帥歸帥,璃晶還是不斷提醒自己別犯花癡──就算他的條件再好,終究還是別人的。

  話說回來,這次的任務其實不算太困難,只要葉芬妮負責安排她「深入敵營」的兩個月期限一到,不論她是否成功勾引了伍安烈,都可以算完成交易。

  不過她還是想親自「勘驗貨色」!畢竟兩個月的時間也不算太短,她可不想為了這百來萬元,賠送了自己的未來。

  而眼前,正是下手的好時機……

  就從他的狗兒下手!

  一○一忠狗的劇情讓璃晶突發靈感。

  那麼似乎得先讓狗兒抓狂一下囉?

  於是,璃晶開始忙碌起來,翻遍皮包,搜索任何可能奏效的東西。

  男人安靜佇立,正在凝眸遠眺,夕陽餘暉拖曳的背影益顯頎長,完全不察身後有個女人,一手梳子,一手寶特瓶,正對著他的狗兒齜牙咧嘴。

  終於,齜牙咧嘴的,換成狗兒!

  「啊!」回應狗兒狂吠聲的,是璃晶淒厲的呼救聲,「救命啊!」

  當狗兒被激怒,往她一路衝撞過來的時候,她已經後悔了。

  「啊!啊啊……」一道尖銳的女聲尾音,持續分岔、拖曳。

  突然,狗兒定住不動了。

  跌坐地面,掩面驚呼的璃晶定住神,看著牠開始退後……直到一雙腿出現在她眼前。

  好筆直、好修長的一雙腿啊!隨著目光順延而上,她的下巴再度滑落。

  她看清他的臉了,果然是伍安烈,跟照片上的一模一樣……不,是遠比照片上的還要生動迷人!

  他怎麼可以這麼好看!

  他英俊的臉龐絕對足夠讓人流連忘返,無論是性格的下巴輪廓,潤澤的唇瓣、筆挺的鼻樑、英氣逼人的銳眸……

  璃晶對上男人視線的瞬間,內心又是驚歎不已。唉!真要命!這個男人炯炯有神的眼睛,真的好迷人啊!

  一樣的對望時間,安烈的表情複雜轉變,最後微微挑眉,唇際的笑意更濃了。

  胡璃晶?照片裡的女人?

  該來的,還是來了,只是狀況似乎和他所想像的有所出入。

  雖然匆匆投瞥,他可以肯定這個女人的容貌姣好,但瞧瞧她現在的滑稽,他很懷疑的是──她憑什麼來誘惑自己?

  瞧她,兩條腿兒呈現大字形的外攤,淩亂的劉海披散額前,張嘴頻頻吐息,就像一隻中暑的小狗。

  想到這兒,安烈情不自禁的想笑。

  「你……」璃晶被他的笑容惹惱了,「你還笑得出來?你的狗嚇死人欸!」

  「嗯……」安烈睨著她手裡的梳子和寶特瓶,攤手道:「小姐,如果真的嚇到妳,那麼我很抱歉,不過吉米很少這樣的,牠應該也是受到什麼刺激才會如此。」

  呃?刺激?璃晶連忙掩藏手裡的「罪證」,卻發現他已經掉轉身,準備離去。

  「喂!」她追喚。

  「嗯?還有什麼事嗎?」安烈問道。

  「你就這樣走了?」有事!當然有事!她怎麼可能就這樣放他走呢?

  「不然呢?」

  「你的狗嚇到我,而且還害我跌倒欸!」

  「我已經道歉了,不是嗎?」

  「可是……我沒說我接受啊!」

  「那是說妳不接受我的道歉?好吧!」安烈毫不思索的喚來那條狗,往前推送。

  「你、你想幹什麼?」璃晶重新面對那條巨狗,馬上花容失色。

  「牠是肇事者,現在我就把牠交給妳帶走,隨便妳想怎麼處置,我都沒有意見。」他一副相當明理的樣子。

  「我……」帶這條惡狗走?杏眼圓睜的璃晶拚命搖頭,「你別開玩笑了,我要牠做什麼?」

  「我說過了,隨便妳。」

  隨便她?紅燒、清燉還是藥膳?璃晶忽然有種感覺,那條狗的「嘴臉」似乎愈來愈猙獰,敢情牠是感應到自己的惡毒念頭?

  只是人家這句「隨便她」,就代表給予她無限想像的空間啊!

  璃晶半掀眼皮,眸光瞬間流轉,心思也在運作間,最後她說:「我只是覺得你這個人很沒禮貌,連一句要不要緊都沒有。」

  「好吧!」安烈深吸了口氣,有模有樣的開口,「請問小姐,妳現在要不要緊?」

  「我……我當然要緊!」腦門的靈光一現,讓璃晶有了主意,「我現在覺得自己的腳好像不能動了,而且……唉!好痛欸!」

  「真的嗎?」

  「我騙你幹什麼?唉!我的腳……」璃晶本來要爬起的動作停了下來,她擰著眉尖,發出痛苦的低吟,一雙柔荑小手也飄往上方。

  半晌過去,等待被扶持的小手還在半空中,一雙顧盼生姿的美眸開始猙獰。

  哇咧!這男人成了木頭還是看板?居然杵在原地不動!難道他沒發現到眼前這麼一位弱女子楚楚動人的求救訊息嗎?

  「哎喲……好痛啊!」縮小腹汲口氣,璃晶用力的叫。

  「怎麼會忽然說痛就痛呢?」安烈終於還是伸手扶起她,只是另一隻手忙著掏耳朵。

  「我也不知道啊!可能是扭到腳了吧!」她不勝虛弱的倚靠過去。

  「這樣啊!那我看還是治療一下的好,我知道這附近有一位接骨師還不錯,不如我送妳過去看看。」

  「接骨師?」璃晶瞠眸,想像著骨頭咯咯作響的模樣,忙不迭的說:「噢!不,不用了,我……我現在好多了,我想只要休息一下下應該就好了。」

  「妳確定?」

  「當然……」不!休息「一下下」怎麼夠呢?而且最好的是,能夠一舉「直搗黃龍」。

  「不如這樣吧!我家就住不遠,如果妳願意的話……」

  「我願意!」呃……一嚷出口,璃晶才發現自己應得似乎太快了,在接觸到他瞠直的眸光之後,她連忙修飾言辭,「我是想說如果你家在這附近是最好的了,也許有什麼傷痛藥膏可以先擦一擦。」

  「沒問題。」安烈投以神秘的笑容,「不管妳想要什麼,應該都沒問題。」

  是嗎?那就一切太太太圓滿啦!璃晶差點大笑出聲。

  「那……」安烈凝視著她,眸中躍動著詭異的光芒,「妳不怕嗎?」

  璃晶抬眼,對上他的視線,不由得倒抽一口氣,心頭倏地拉扯。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她忽然發現這男人的眼神真的很可怕!

  「很簡單,妳一個女孩家,就這麼眼著一個陌生男人走,難道不怕碰到壞人?」

  「你是嗎?」璃晶自恃膽識不差,可這會兒面對這個男人凜冽的眸光,確實一度感覺心驚膽戰,她汲了一大口氣,努力撐直脊樑說:「我是看你不像那種壞人啊!而且怕也沒用,如果我的傷勢真的嚴重,總要找你負責賠償吧!你跟我說這些,難不成是怕我知道你是誰,還有你住的地方?」

  「我有什麼好怕的?」安烈搖頭輕笑,漫不經心的說了句,「只是我以為妳應該知道我是誰才對。」

  「這……」璃晶一愣,有點心虛,「你這話很好笑,從頭到尾你又沒說自己的名字,我怎麼可能知道你是誰?」

  「好吧!我姓伍,伍安烈,不知道小姐怎麼稱呼?」安烈有點無奈。還要繼續玩下去嗎?

  「嗯!我姓胡,名字是……」

  「胡小姐,妳儘管放心,如果妳真的受傷了,我當然會負責到底,只是我現在很忙,妳想怎麼樣就直接說吧!」話說得很漂亮,但他搶話的表情可是很不耐煩。

  「那我也請你放心,我也不是那種會胡亂敲詐的人,只要我休息之後感覺比較好了,我也不會去為難你的。」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把她帶回家就對啦!

  一切主導權,已經操之在握,不是嗎?璃晶暗暗得意。

  她一定會成功的!她是誰?她是胡璃晶!就憑她那舉凡生物都無法抗拒的魅力,只要給她一點點機會,讓她使出所有必殺絕招,一定可以降服這男人的!

  收回視線,璃晶發現他正在注視自己,而且目光怪異。

  「呃……」該死的,那是什麼眼神?璃晶努力繼續微笑,「有什麼不對嗎?」

  「沒,沒什麼,只是……」撫著下巴,安烈笑得高深莫測,「既然胡小姐這麼堅持跟我回去,那就等回去了再說吧!」

  「好啊、好啊!那就先回家吧!」她忘情的攀附著他的手臂。

  回家?睇著她纏繞的手,安烈的笑意更濃了。

  璃晶的笑容更是燦爛。

  這算是跨進目標一大步,不是嗎?接下來的,就更不用擔心了。

  瞧!身邊的男人笑得多……死相!

  璃晶刻意挨近身軀測試他的反應,果然如她想像的一樣,這男人不過爾爾,一樣是精蟲沖腦、下半身特別發達的動物!而對付這一類型的,她可是學有專精的高手呢!

  驀地,一道力量襲上她的臀兒。

  「呃?」璃晶瞠直的眼珠緩緩打斜,睨著他覆在自個兒俏臀上的大手。

  這算什麼?他是習慣這樣扶人的嗎?璃晶有點兒惱,卻無法採取任何動作。

  好吧!這一切應該歸咎於她的過於迷人?深吸口氣,璃晶決定不動聲色的繼續走。

  只是璃晶開始懷疑──剛才那一跤應該不要緊吧?否則她怎麼感覺兩條腿兒硬是軟趴趴的,使不上力氣呢?

  他的手終於離開她的俏臀,一把圈繞她的纖腰,讓她幾乎整個人靠著他的肩膀。

  璃晶開始了另一種驚悸:完了!她剛剛一定是摔成腦震盪了,否則怎麼覺得頭暈目眩、心悸耳鳴的?

  很快的,他們抵達距離不遠的伍宅,只是當璃晶面對前方的那道大門時,心頭卻有了莫名的疑惑。

  她理應為目標在即而竊喜,然而隱約之中卻有種不祥的感覺,不過最後她還是毅然的跨腳踩進去。

  怕什麼咧?就等著好戲上場啦!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3-31 11:36:48

第二章

  璃晶到了伍家,總算見識到這棟傳聞中像宮殿一般的名人豪宅,無論是頂上熠熠生輝的水晶燈飾,還是腳底下的波斯地毯,舉凡眼界所及的鋪陳,一概都是價值不菲的精品。

  只是她並沒有被這些富麗堂皇的裝潢給吸引,因為她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安烈的身上。

  他始終掛著一副賊笑,讓人懷疑可能隨時獸性大發撲向她。

  此時,一頭銀白的老管家走了進來,禮貌的招呼璃晶並遞過茶水之後,便轉向安烈報告,「少爺,芬妮小姐剛剛來過,說是請少爺回來的時候回個電話給她。」

  「嗯!」

  老管家見主人神情淡漠,連忙介面:「芬妮小姐說想介紹一名特別看護過來給少爺看看。」

  「哦?是這樣嗎?」安烈頷首,表情依然漠然。

  「那少爺是不是要回個電話──」

  安烈舉手示意,打斷老管家的話,「不用了,如果只是為了這件事,那你幫我轉告一聲就可以,就說看護我自己會找,不過還是謝謝她的幫忙。」

  此時,安靜旁聽的璃晶,心裡有了譜。葉芬妮之前就要求她勤習護理基礎,且說過近日會藉此讓她「混」進伍家。

  不過從這男人的反應看來,葉芬妮的如意算盤可能撥錯了嗎?那麼……靠她自己呢?

  璃晶忍不住插嘴,「伍先生,不好意思,我打個岔,剛剛聽你們談話,你是不是想請特別看護?」

  「嗯!」安烈掉頭凝視她,黑眉微挑,眸光飽含興味,「是又怎麼樣?」

  「那真的是太巧了!」璃晶努力逸出興奮的笑容。

  「怎麼說?」

  「因為我的工作就是看護啊!」她希望說謊不至於下地獄。

  「那又如何?」他注視著她,玩味的眼神轉成某種期待。

  「如果你還沒有找到這個人選,說不定我可以試試啊!反正我現在也正好在找工作呢!」

  「嗯……果然是很巧。」果然不出他所料。安烈哼地冷笑。

  「是啊、是啊!那伍先生是不是同意了?」

  「可是妳現在已經受傷了……」

  「沒事、沒事的,我感覺好多了!不信你看。」璃晶忙不迭的起身,又是踏步,又是兜轉,只差沒就地來場熱舞。

  「看來妳恢復得挺快的。」安烈忍住笑意,攤手,「如果妳真的想試試,我可以給妳機會,只是細節方面,我們必須進一步再談談。」

  「當然、當然,這是應該的。不知道這個看護要照顧的物件是……」

  「我的一位親人。」安烈抿笑,轉向管家交代說:「福伯,我跟這位胡小姐有事要談,所以待會兒不許任何人到後院來打擾。」

  「後院?」老管家福伯馬上露出躊躇的神色,「要是芬妮小姐來找少爺呢?」

  「不管任何人找我,就說我在忙。」安烈面無表情的重申,示意什麼似的揮揮手。

  只見福伯就像領了聖旨一般,完全不敢再吭聲,連忙退離。

  好威風了得啊!據內線消息指出,伍安烈的父母親久居國外,也難怪他成了掌握生殺大權的「國王」。

  當然,這也造就了葉芬妮佈局設計的最佳時機。

  「我們走吧!」安烈的話打斷她的思緒。

  「欸!你要帶我上哪兒去?」

  「後院。」

  「後院?」那是什麼鳥地方?又有些啥玩意?否則老管家為什麼一聽他要帶她去後院就一臉驚異?難道說……

  掩蔽耳目的叢林洞穴?平坦如榻的青青草原?各種想像在璃晶大腦裡急湧。

  算了!既來之,則安之,她還是亦步亦趨的跟著他的腳步吧!

  繞過前廳,穿過一片綠蔭竹林,在一片掛有復古燈籠的瓜棚下,她看見一道竹編的門板。

  原來這後院真的別有洞天!很明顯的,這是一個獨立辟建的起居間,紅瓦為蓋,砌石為牆,相較主廳的歐式富麗,另有種古樸的風味。

  她喜歡這個地方!

  興許是因為對這兒造景的鍾情,讓璃晶頓時鬆懈戒心,跟著他推門而入,往裡頭延伸,古色古香的房間更讓人驚豔不已……

  「喀嚓!」房門上鎖的聲音突然傳來。

  「呃?」完全被景觀吸引住的璃晶這才猛然掉頭,看著他正要離開門把的手,還有充斥在他臉上不懷好意的笑容。

  果然!遇上她的男人總是這麼按捺不住啊!

  她是想勾引他,卻很清楚什麼才是最佳時機,至少她認為現在還不是時候。

  他真當她是那麼隨便讓人免費試吃的嗎?可他要是真來個霸王硬上弓的話……

  璃晶睨了隻眼,腳步本能的往後退一步,小手已經悄然擰握。

  她開始想像著接下來的場面,快速思忖自己該如何應對,不禁開始擔心自己會捺不住衝動──一拳揍上他那管俊挺鼻樑的衝動。

  現場開始陷入一股教人窒息的死寂。

  女人一臉戒備,對峙著男人的虎視眈眈。

  「妳到底是誰?」安烈粗嘎的嗓音,敲破一室快結冰的空氣。

  璃晶聞言,繃緊的神經倏地放鬆。

  這男人真是的,「請問芳名」犯不著用那種吃人的眼神吧!

  她悄悄的鬆懈已經做好頂撞姿勢的膝蓋,整頓神色之後,嫣然露笑,「是喔!我剛剛好像只說了一半呢!我姓胡,胡璃晶,琉璃的璃,水晶的晶,不是狐狸精喔!我這名字是不是很好笑?呵呵……」

  她收拾僵硬的笑聲尾音,瞪著他一臉麻木不仁的德行。

  不好笑是吧?那就……聊點別的。

  璃晶劃了四周一下,露出極盡諂媚的笑容,「這兒看起來很棒!拿來當書房的吧?嗯!這兒確實是個安靜不受打擾的好地方,伍先生的品味可以說是高人一等哪!」

  「謝謝妳的誇獎,不過有件事情妳說錯了。」他離開門板,步向她。

  「什、什麼事?」立正、稍息、握拳……

  「這兒確實是安靜不受打擾的好地方,只不過不是書房,而是……幽會的房間。」安烈定住腳步,隔著咫尺距離俯視著她。

  「幽……會?你真愛說笑。」璃晶仰頭,發現這男人真的好高大。

  「妳看我的樣子像是在開玩笑嗎?」

  當然不像!璃晶抬著下巴,掃視著他那張斂笑的臉龐,微抿的唇線雖然美好無瑕,但那雙黑眸像利刃一般,銳芒刺人。

  他看起來比較像是想砍人!璃晶心裡開始發毛。

  「妳知道我為什麼帶妳過來這兒嗎?」他介面,還是一副殺氣騰騰。

  「欸……」她猜錯了嗎?他可是要斬立決?研視著他的表情,璃晶小心翼翼的回答,「我想伍先生應該是會問我有關應徵看護的事情,那……」

  「看護的事就不用提了。」

  「不用提了?」

  「因為妳已經被錄取了。」

  「我被錄取了?」她像鸚鵡一樣的重複他的話。

  「怎麼了?看妳的樣子好像不太能接受?」

  「我……當然不是,我只是太……太驚喜了。」嘴上這麼說著,她心裡卻開始納悶。

  她覺得他這聲錄取過於輕率了!

  難不成……他真的對自己神魂顛倒到這種地步?

  再度證明自己舉世無雙的魅力固然可喜,但璃晶心裡硬是不怎麼舒坦,潛意識裡有種失望的情緒在提升。

  她在失望什麼?又或者應該說──她對他抱著啥冀望來著?璃晶忽然覺得自己很可笑。

  但,她卻聽見更「可笑」的話來自他的口中。

  「妳現在就可以正式上班了。」

  現在?璃晶眨巴著眼皮。這男人未免太猴急了些。輕咳兩記,璃晶勉強擠出笑容,「現在?可是我沒準備行李,所以……」

  「行李不用急,日常所需的東西會有人幫忙打理;至於私人物品,我想應該先確認妳是不是能夠適應這份工作再搬過來,不是嗎?」

  「喔!」璃晶點點頭,心裡釋懷幾分。

  原來人家不算太草率的,實務操作的驗收成果,勝過制式的資歷報告,不是嗎?

  「好啊!我贊成這樣的作法,那現在是不是要去見見你那位親人?」她一臉認真。

  「為什麼?」

  「為什麼?」她又在學他說話了。

  「我想妳現在應該是先表現自己的專長,讓我確定妳的本事才對。」

  「那也需要患者在場,不是嗎?」不然她惡補得來的看護本領怎麼表演?

  「她目前不住這兒,不過我在場也一樣。」安烈凝望著她的笑容更加邪氣,身子也更進一步的挨近。

  「呃……」璃晶渾身一個輕顫,為那種瞬間加劇的壓迫感而屏息,這一刻她的目光飄忽,不敢直視他。

  她瞪著他皮帶上熠熠的金屬扣頭,不巧發現自己拳頭的準確方位──這算是矮人一截的便利嗎?

  腦子裡還在胡思亂想,她忽然發現那道金屬扣頭上多了樣東西……

  他的手!他正用手在解開它!

  「你!你在幹什麼?」她杏眼圓睜的低呼。

  「脫褲子。」他毫不思索的回答。

  廢話!她當然看見他在脫褲子,只是她不知道他怎麼可以這樣說脫就脫?

  就算他錄用她這個看護是別具居心,好歹也裝模作樣一下。

  「伍先生,我想……」

  「妳想什麼我知道,而且我保證……」安烈停住解褲頭的動作,忽地抽手伸向她,輕薄的捏起她的小下巴,故意露出邪惡的笑容,「一定不會讓妳失望的。」

  「我……我不懂你在說些什麼……」璃晶感覺自己的聲音在低顫。

  「聽不懂我的話,是嗎?沒關係,知道怎麼做就行了。」他的嘴唇附在她耳畔,低拂吹氣。

  「我還是不太明白你說的,也許我需要一點時間……」揮拳?踢腿?璃晶採取任何反撲動作之前,依然謹記「小不忍則亂大謀」的格言,只是任何理智宣導,無助化解生理最直接的反應。

  他溫熱的唇瓣在她耳頸間不經意磨蹭,一波波教人震顫的熱潮也直接從她最細嫩敏感的肌膚貫穿周身。

  這一刻的璃晶,竟覺得兩腿無力、渾身酥軟。

  「妳會冷嗎?」他忽然問:「我看妳起雞皮疙瘩了。」

  「有、有嗎?」她胡亂搓著自個兒的手臂,聲音充滿不自在。

  「有,這兒。」他伸手摸了下她的脖子。

  噢!Shit!她不需要太多的指點,好嗎?因為隨著他粗糙指掌的碰觸,更加劇她體內某種難以言喻的衝擊。

  「這麼冷嗎?妳甚至在發抖呢!」

  「我……」璃晶心頭有萬般無助的吶喊:那不是冷,她一點都不覺得冷,只要他別再動手動腳,那麼她就能恢復正常……

  倏忽間,璃晶卻驚覺到另一種更駭人的狀況──這不是擺明她已經「不正常」了嗎?

  不,不可能的!她不可能這麼不經事的!相較她另外兩個好姊妹淩屏和曼娣,鑽研無數兩性叢書的她,簡直就是兩性專家欸!

  專家豈可輕易「破功」?眼前的男人,不過就是長得好看些、體格健壯了點,但一樣是不具有殺傷力的單細胞動物才對!

  杜絕誘惑的第一課──面對誘惑。

  璃晶渾沌的想起某本書中的話,身邊的男人更是配合無間,他那彷佛上了膠的指頭,在她耳頸間輾轉,充分的給予她更多「面對誘惑」的空間!

  「我發現妳的耳朵很特別,聽說耳垂特別厚的人比較有福氣。」他輕輕撫摸的指頭,開始落在她的耳朵上,描摹她的耳廓,甚至揉捏著她的耳垂。

  「是……是嗎?」璃晶的聲音在顫抖。

  難不成這款的面相研究,還是面試專案之一?

  難不成這個男人真是好色的登徒子,那麼葉芬妮將可能退婚?

  等她退婚,妳就可以接手啊!張俊傑說過的話倏地湧上腦海,抗拒感適時化解璃晶過度激蕩的暈陶。

  這個男人她也不要!可是這時候能夠說罷工就罷工嗎?

  不過……璃晶繼之一想,這款男人,是不是更應該逮住他使壞的證據,讓所有女人免誤終身,然後自己又能大賺一筆,來個皆大歡喜?

  OK!降妖伏魔,舍她其誰?看招吧!

  「伍先生,你……不要這樣!」璃晶一把轟掉那只賊手,再狠狠的推他一把。

  呼!暗爽三秒鐘,稍獲滿足的璃晶,重新仰起小臉蛋,神色已在瞬間轉換。

  那是一種退避三舍的驚駭表情,一對小鹿斑比的美眸,那般無助迷茫的眨動。

  「妳……」安烈的眼睛也跟著眨。

  「我……對不起,我不知道這算不算自己反應過度,不過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推你,實在是因為……從來沒有被異性這麼靠近過,所以我覺得很不習慣。」璃晶咬著微啟輕顫的紅唇,再拋個含怨帶瞋的秋波。

  「呃……嗯……」安烈有點愣住,微睜的眸子定在她身上,頻頻無意識的點著頭,接著卻一個快速轉身過去。

  「伍先生,你生氣啦?」有什麼好生氣的?她刻意彰顯自己的「純情」,已經讓所有回避的激烈動作合理化了啊!

  「我……」他的答案有點遲疑。

  安烈是很生氣,不過不是現在。

  早在公園內發現她就是照片裡的女人,還有她刻意挑釁狗兒來製造機會的種種愚蠢舉動,都讓他有種想一把將她給掐死的衝動!

  只是……發展至現在,她無論是忍氣吞聲還是裝模作樣,安烈都不得不肯定人家卯足勁兒的敬業精神。

  於是,他決定秉持著回饋的心情,同樣賣力配合演出。

  然而演繹到現在,他怎麼覺得自己……竟然好想發笑?

  他是該生氣的,但是目睹這女人稀世罕見的「矯情神功」,他真的好想大笑三聲。

  「伍先生,你怎麼了?」璃晶對著那道偉岸的背影皺眉,不確定自己聽見的悶哼聲是什麼?

  「嗯!沒什麼。」安烈憋住不慎宣洩的笑聲,整頓神色後轉身重新面對她,「好吧!那麼我們就直接談工作吧!」

  「嗯!好。」抬頭挺胸,她嚴陣以待。

  「那……就從這兒開始吧!」

  哪兒?

  順著他的指示,璃晶低頭一瞧,發現他正比著自個兒剛剛脫到一半的褲頭。

  「你?!」她掉回的視線,正攖其鋒。

  「動作快點。」他臉上已經毫無笑意,眼神恢復冷冽。

  「快什麼啊?」

  「幫我脫褲子啊!不過如果妳比較習慣先從上衣脫掉也可以。」

  「我……我為什麼要幫你脫?」不對不對,應該是他為什麼非脫不可?

  「因為妳是看護,而我現在準備要洗澡,所以怎麼幫人洗澡也是妳分內的工作。」

  「啊?」這可好,人家真有默契,一下子把答案都交代清楚,只是璃晶依然感覺莫名其妙,「可是我要照顧的人不是你欸!」

  「但妳要照顧的是我很重要的親人,我必須慎重一點親自篩選,檢驗看護人選是不是合格,所以從現在開始,妳可以先當我是病人來實習。」安烈頓住話,對著她那張青紅交替的臉龐介面說:「當然,如果妳覺得很困難的話,我也不會勉強的。」

  這對璃晶來說,算是勉強嗎?如此一來,不正好給了她更多直接誘引的機會?她的心思快速衡量眼前局勢……

  「現在?」安烈徵詢的口吻,飽含興味。

  「現在病人是不是先躺下來?」璃晶撥弄著額前劉海,微揚的下巴,洩漏出幾絲不馴。

  伍安烈微怔,往那張床投瞥之後點點頭,二話不說的走過去。

  他躺平了,拿著目光等待她。

  璃晶邁開步伐,內心高唱行軍進行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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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次的任務對璃晶來說,如何照料一個臥榻病人本來就是必備的課程,諸如穴位推拿、更衣沐浴等等,雖然花費過一番心思去學習,只是臨場之後,她才發現這……真的很難!

  此時,躺平在床上的那個男人不是病人!

  如果真要說他有「病」,那就是他的那對眼睛有毛病──他一定要這樣緊盯著她不放嗎?

  這一刻,她不覺得自己是在照顧病人,相反的,她感覺自己就像誤入牢籠……或許應該說她正在親手打開牢門,等待那頭怪獸破柙而出?

  璃晶屏息,掠過他虎視眈眈的眼,探出小手,摸上他胸前的排扣。

  一顆、兩顆……隨著排扣的解放,一道光澤飽滿的胸膛呈現在她眼前。

  璃晶想表現專業的意念,在這一瞬間遭到破壞。

  她著實愣住了。

  望著他飽滿寬闊的胸膛布著幾綹胸毛,細細的、卷卷的,讓人聯想到嬰兒般的毛髮……經過碰觸,印證一如想像中的柔軟。

  璃晶不得不深深吸口氣。

  怎麼辦?這男人竟然該死的可口美味!

  她從來無法想像男人的肌膚可以這般平滑,更無法理解在柔嫩中怎麼還能展現出屬於雄性陽剛的線條。

  而且單從那肌理分明的線條看來,她甚至感覺得到那種隱約的驚人的爆發力……

  「妳還在等什麼?」還看不夠嗎?

  「呃?」璃晶臉龐倏地一熱,不敢正視那道喚醒自己神智的聲源。

  安烈雙眸微瞇,為某種發現而驚異。

  這女人居然臉紅了!如果這也算是她的做作,那麼功力果然驚人。

  他可不認為一個甘願出任「誘情大使」的女人,還會有什麼羞恥心。

  事實上,璃晶是真的感覺自己好緊張!

  向來她自詡「兩性小百科」,也針對生理、心理各種戰術用心鑽研,但再怎麼說,「實務教戰」方面還是不行的。

  特別是此刻的她,才發現「以身試法」竟然這麼困難,尤其是想像著自己馬上要面對的男人裸體……

  不,這一點也沒什麼的,A片又不是沒看過,更何況她現在可是一位看護,本來就不該對「病體」有任何色彩聯想的。

  或許想像他是一個需要痰盂、尿壺的病人,對自己會更好。

  一番心理建設之後,璃晶的手再度出發。

  拚啦!Who怕Who!

  璃晶的手繼續在安烈的腰際摸索,看著他明顯的腹肌微微抽搐,解放褲頭之後,露出倒三角的邊緣,屏障沿線鑽出黑密的毛髮……

  Oh!瞬間乍感暈眩的璃晶,連忙警惕自己:別昏啊!別去想像啊!要不然就想想其他帶著毛髮的,牛羊雞鴨鵝或者豬頭皮皆可。

  可是,當她目睹他胯間那一望可及的隆起物時,就實在不知道該做何聯想了。

  她幾乎有種錯覺,眼前的不是一件豹紋的男性內褲,根本就是一頭正在對她張牙舞爪的野獸……

  事實上,他什麼也沒做。

  他只是用著類似困擾的眼神瞅著她,如果能夠的話,他是很想提醒她:她可以加大動作,甚至是粗魯一點!

  只要她不要用那麼柔軟、那麼顫抖的手,那麼輕如羽毛的力道撫過他的身體,因為那已經讓原本抱持著看表演心態的他,感覺體內某種知覺的奇妙變化。

  她為了褪去他身上的長褲,趴臥在他的上方,這般姿勢使他輕易的從她低敞的胸口捕捉陣陣乳波。

  視覺上的效果,直接影響到他的體溫、心跳和脈動,當他試著調整過於急促的呼息時,一股女人體香卻直接刺入鼻樑,而她垂落的髮絲,則是不斷的搔過他裸裎的胸膛……

  安烈整個人被癢絲絲的感覺捕捉住,隨著她持續的動作在擴散,最後竟覺沁骨,無法厘清該舒解的癢處。

  安烈再度暗暗佩服他的寶貝未婚妻葉芬妮,她找來的果然是「殺手級」人物。

  他必須承認,在他身子上方的這個女人,確實具有讓男人神魂顛倒的魅力,不僅面容姣美,身材惹火,就像一顆成熟的果實,散發著誘人的果香。

  只是這顆果實含毒,輕摘不得……不,他倒是很想試試自己排毒的功能。

  或者是……以毒攻毒?

  瞧,這位美麗的「特派員」現在乖乖服從的,可是他的指令呢!

  不走進敵營精心設計的陣仗中,又怎能全面奪下操控權,獲得最大的勝利呢?

  動靜之間,安烈自有盤算。

  相較于安烈,璃晶的心思算是單純多了,對她來說,眼前她最想努力的是──怎麼順利化解阻力,好褪去人家身上的那條長褲。

  「屁股抬高一點。」床上裝死的大德行行好,高抬「貴臀」吧!

  半晌過去,璃晶等不到他做出拱臀的動作,睜眸投瞥,卻發現他在搖頭。

  「你搖頭是什麼意思?」她月眉微擰。

  「妳以為每個病人都可以做出這個動作嗎?」

  「我……」至少她知道他明明就可以!

  「妳不會連幫病人脫件褲子都不會吧?」

  「我、我……」只要他沒意見,她連剝皮拔毛都會!遭到揶揄的她,這心火一旺,下手卻反而有力氣多了。

  她俯向他,探入他臀下的手,配合著另一手的扯褲,來個一鼓作氣──

  驀地,他來個拱身,挺向她。

  璃晶始料不及,力道一個失控,讓自己整個人往他身上跌去。

  「嗯!」她悶哼出聲之後,再度失聲低呼,「啊!」

  她……撞到了啥?中央山脈嗎?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3-31 11:37:23

第三章

  璃晶這一跌,確實正中人家的「中心位置」。

  她眼瞼微垂,看見自己原是高聳的雙峰被擠壓成球,霎時,分明的溝渠間埋藏著不屬於自己的某種硬物。

  璃晶僵直的趴在人家腰腹間動彈不得,瞬間空白的腦袋重複著紊亂的指令:起身,呼吸。

  不想缺氧暴斃,就要快點起身!

  可起身離開之前,她需要先恢復呼吸。

  她是這麼小心翼翼的呼吸、起身……卻在這個時候,發生了讓她瀕於崩潰的狀況。

  「山脈」竟然在動搖?地型結構改變中?

  如果說那是一座山,那肯定是火山的復活,代表著滾滾岩漿的隨時激射。

  安烈雖然努力按捺那種微妙的感覺,卻無法抑止生理上的直接反應,尤其是當自己的男性遭她兩隻柔軟給掩埋時,瞬間已然蘇醒。

  雄壯、威武、向前看──齊!

  他無法駕馭的感官節奏,換來她驚駭的表情。

  就在她準備脫逃的時候,他忽然揚起兩腿,然後往她背後一架,讓她所有的動作再度停擺。

  「你、你……」動彈不得的璃晶,一個仰臉瞪視,發現自己就躲在人家胯間,那種感覺更窘了。

  「妳究竟是誰?」

  「我……我叫胡璃晶啊!」您老的記性可真差!不過就算要請問芳名,也不用擺出這麼難看的姿勢吧!

  「別跟我裝蒜,所有的事情我一清二楚。」

  「呃?」所有的事情?暗暗心驚的璃晶努力鎮靜下來,「那……先讓我起來坐好再說,好嗎?」

  可喜的是,她這個提議獲得他的首肯,他箝制的兩腿終於鬆動,只是卻探臂抓住她的胳膊,然後奮力一提,將她拎起的同時往上前方拖行,直到彼此正視對方的臉龐。

  這會兒,她是真的坐好了,不過卻是坐在人家的身上!

  璃晶再度為他深蘊的體力暗暗咋舌,自忖身材不算嬌小的她,發現自己在他輕易擺佈之下,竟成了洋娃娃似的。

  這個現象也在提醒她──如果這男人執意妄為,自己還有後路可退嗎?

  「伍先生,我覺得……你還是先放我下來比較好,有什麼話再慢慢談啊!」退路要靠自己去謀取!

  「不。」他讓她坐在自己的腰際間,而自個兒的身子則靠往床櫃撐坐,他的嘴角噙著一抹從容的笑意,「我覺得這樣比較好。」

  璃晶杏眼圓睜,與他的狀似悠哉對比著。

  呿!這樣比較好?好在哪兒?她只知道自己感覺好費力!

  難道他對自己身體的變化都沒有一點知覺嗎?如果有,那麼他應該知道這會兒他不該亂動的地方正在持續蠢動,而要命的是,她正好坐騎上頭,她必須讓自己努力保持距離,至少不要那麼直接確實的感受人家每一個悸動……

  她試圖用手臂撐著床面,雖然稍獲阻隔,但硬是有種無力感深深攫住她,甚至她兩條胳臂已經在顫抖,那刻意製造的距離隨時會瓦崩……

  「妳想知道我知道什麼嗎?」安烈的話有點像玩繞口令。

  「嗯!你說吧!」她艱澀搭腔,看了他一眼,發現他繞境出巡的目光,正肆無忌憚的落在自己俯垂搖晃的胸脯……

  璃晶趕忙調整坐姿,俯趴的身子才剛剛挺直,馬上又是一番面紅耳赤。

  她坐到什麼?似骨非骨卻又堅硬駭人!

  她不慎重重坐下去的俏臀,在快速感應某種駭人的堅實之後,趕緊拱身,最後只得將兩條腿張得更開,好讓力量落在跪坐的膝蓋骨上,這樣才能勉強讓自個兒的俏臀和他的「機關重地」稍微拉出距離。

  「伍先生有什麼話就快說吧!」別當本姑娘是來練瑜珈的,好嗎?曲膝跪坐太久會酸的!

  「我想再給妳一個機會,如果妳願意自己說出來,那麼……」他的話停頓了。

  那麼怎麼樣?發現沒了下文的璃晶,不禁瞪眼。他話說一半,斷句是代表留予她無限想像空間嗎?

  逐漸酸疼的兩條腿已經在嚴重抗議,終於瓦解她最後一絲理智,她用力的汲口氣。

  「你、到、底、要、不、要……」尖銳的咆聲餘音回蕩,直到擴張極致的肺葉終於收縮,「說!」

  這一吼,足足讓安烈愣了數十秒。

  敢情這女人是獅吼功的嫡傳弟子?雖然安烈感覺耳膜一陣不適,不過心裡還是覺得大有收穫的。

  瞧著她這會兒動氣的模樣,他覺得遠比裝模作樣的時候好多了。

  持續的「作法」,諒必能將妖精打出原形。

  他深深舒口氣,說:「我要說的已經說了。」

  「你說了?可是我沒聽見你說什麼啊!」她倒是感覺到什麼了,比如他的深呼吸,讓騎在上頭的她跟著顛簸。

  「沒有嗎?我說讓妳來說,不是嗎?」他重申道。

  「你要說的話,就是……讓我來說?」裝肖維嗎?

  璃晶初步研獲情資:他應該是有所懷疑或是警覺性特高,所以故意擺陣試探她,也就是說他壓根兒什麼都不知道。

  她暗自慶倖沒有自亂陣腳的同時,重新佈署戰略──迷糊戰術,百分之兩百必勝絕技也!

  迷茫的眼兒眨啊眨的,瀲灩的紅唇噘啊噘的,她似笑非笑的聲音句句嗲軟,「伍先生,你這是在跟人家開玩笑嗎?你要我說?讓我說什麼呢?人家不懂,真的不懂你在說什麼欸……」

  「說妳假扮看護,混進伍家的真正目的!」倏地,一道沉嗓終止那廂還在賣力撒嬌的聲浪。

  喔喔!大事不妙了!

  璃晶真的被嚇停了。

  欸!不會吧?他怎麼好像真的知道一點點?

  「妳是想接近我,好引誘我?」解答陸續公開中。

  「呃?」璃晶瞠目結舌。看來人家知道的不只「一點點」。

  「然後呢?」最後他拋出一個問號。

  然後呢?璃晶恢復開關功能的長睫毛,開始眨個不停。

  「不。」他馬上掉開視線,跟著搖搖頭,嘖聲哼笑,聽入她耳裡卻是冷冽無比,「不要再裝這種迷茫無助的德行,好嗎?妳以為這樣我就會相信妳是清白無辜的?」

  深刻的諷意,有助於璃晶快速召回被驚散的魂魄。

  「你有必要對我如此嗎?我做了什麼嗎?」她也火大了。

  「這就要問妳,妳心裡在打什麼主意?」

  「我……」不就是打您的主意嗎?不過這實在很難啟齒欸!

  「是葉芬妮安排妳來接近我的,對不對?」他的一句話很夠分量。

  「你、你知道?」璃晶震驚萬分。

  「我還知道妳收了她五十萬,只是……就這點錢,竟然可以讓妳情願出賣肉體?」安烈嘖聲。

  「我沒有!誰說我要出賣肉體了?你不要胡說!」她很生氣,不過大概是氣過頭了,她居然還補充一句,「而且也不是五十萬好不好?總共是一百五十萬才對!」

  「哦?那我是不是應讓感激葉芬妮,總算她沒幫我找個便宜貨?」

  「你!」璃晶徹底被激怒了。

  她奮力的想掙扎起身,卻遭到他再度箝制。

  「放手!你放開我!」她大吼,「你再不放手,我要叫人了喔!」

  「叫人?叫誰?我的管家?還是我的傭人?」

  一句句「我的」,讓璃晶徹底覺悟──這下子是真的一腳踩著人家的地盤!

  她該怎麼辦?求饒?還是……

  「你是堂堂的企業家,做這種事會很丟臉的。」曉以大義吧!

  「做什麼事?」

  「強姦啊!」

  「我有嗎?妳別搞錯了,就算我們現在發生什麼事情,也是妳主動願意的。」

  「你胡說!我哪裡說願意了?」

  「當妳收下葉芬妮那筆錢的時候,難道妳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該做什麼?誘惑我?然後呢?」安烈冷笑,語帶諷刺,「別說妳不知道一個男人被誘惑之後會怎麼樣。」

  「我……就算是這樣,那又如何?」

  「如何?也就是說妳早就做好失身的打算了,而我現在也只是順從民意而已,不是嗎?」

  「當然不是!」璃晶被怒火燒得渾身發顫,「是的,我是收了葉芬妮的錢,她是要我接近你、誘惑你,但那只是要試探你的反應,我才沒答應真的要跟你……反正那是兩碼子事!而且現在……」

  「現在怎麼樣?」

  「我很明白一件事,就是我只想離開這兒,而且是愈快愈好!因為……」她咬牙切齒的說:「你只會讓我覺得厭惡!」

  安烈愣了數秒,隨即感覺腦門一陣熱辣。

  對於向來飽受女性青睞的安烈來說,璃晶反感的表情,著實具有衝擊力。

  「妳剛說什麼?感覺我厭惡?」兩道濃密的眉毛抖飛中,「妳別忘了,是妳自己送上門的。」

  「是的。」她不吝再度重申,只是一開口,情緒已經失控,「是我一時想不開!是我錯了!我以為憑你的家世背景,人品應該不會差到哪兒去,結果呢?現在我才知道原來那個姓葉的女人懷疑你是有原因的,因為你是這麼的狂妄、這麼的無禮,這麼的……簡直是無恥!」

  「妳說夠了沒有?」

  「不夠!如果我的話讓你不舒服,那麼你可以放心,只要你現在放我下來,我走出這道門之後,我可以向你保證,以後你再也不會聽見我說的話了,因為我再也不想看見你這個人!」一口氣宣洩完畢,璃晶感覺好多了。

  只是……一觸及他詭異的眼神,她發現情況好像一點都不好。

  「妳說完了嗎?」

  「你打算放我走了,是不是?」

  「我當然會放妳走,因為留著妳對我也沒好處,不過……」

  「不過什麼?」

  「不過話都是妳在說,現在是不是該換我了?」

  「你想說什麼?」

  安烈對著她搖搖頭。

  「可以請問一下,你這會兒搖頭又是什麼意思?」她在考慮,很認真的考慮──在走之前,一定要先轟他那顆腦袋幾拳!

  「我比較喜歡用行動表示。」

  行動?

  璃晶還在納悶,倏地感覺一陣奇襲。

  他的手忽然快速探入她的胸襟,用力扯開她的胸罩,攤掌用力撲抓而上。

  「妳可以盡情尖叫,如果不怕嗓門壞掉的話,因為……接下來的時間還很長。」他抽出另一隻手,自她腰背壓迫,讓她整個人往他倒臥。

  喔喔!時間還很長嗎?可璃晶卻不確定自己接下來是不是會繼續尖叫,因為她感覺自己可能快暈倒了……如果她就這麼昏死的話,也許他會停止所有動作。

  只是這次她可能又失算了,有些事一旦開始,就很難中斷或是停止。

  開始了嗎?尖叫時刻進入倒數計秒:五、四、三、二……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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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安烈的手從璃晶的背後撩起裙襬,直接探入的時候,換來一記女高音的序曲。

  他把撫著她兩瓣豐挺的俏臀,用力的揉捏,然後直接撥開她的底褲。

  「嗯……」璃晶倒抽一口氣,想制止他那只正在得寸進尺的粗糙手指。

  只是她還沒來得及制止他滑入自己股溝的手指,她的乳尖已經傳來一陣銳利的奇異感覺。

  他另一隻手掏出她一隻渾圓,用力擠迫,讓她美麗的乳尖傲然昂首,然後湊身張開嘴巴含住,像嬰兒一般的吸吮。

  「啊!不、不……要……」她攀扶著他的肩頭,指甲深深掐陷,未遭吞沒的另一邊乳房跟著狂亂波動。

  「到底是不?還是要?」安烈的嘴角逸出模糊的聲音之後,再繼續忙碌去。

  他伸著濕潤的舌頭,繞著她飽滿的乳房間畫圈圈,直到拂拌過她的乳尖,挑逗著美麗而尖挺的蓓蕾不住輕顫。

  同個時間,他盤據在下方的另一隻手則扳開她底褲的一角,滑過她的股溝,修長指頭一個打曲,搔刮著她最細嫩的私處。

  「哼……」她瞬間呈現緊張狀態的腿肌,本能的收縮。

  「嘖!妳還真浪,這麼快就濕了?」

  他在嘲笑人嗎?可惜的是,她並沒有閑餘工夫去抗議什麼,因為接下來,一股激猛的侵襲讓她幾乎當場昏厥。

  他滯留狎玩的指頭,撐開她狹窄的甬道,循著汩汩源流,直接刺入。

  「啊……痛、痛……」在她失聲尖叫之後,美麗貝齒加入纖纖玉指的行列,一起嵌入他的肩肌。

  安烈微微蹙眉。

  這女人就像一座火山一樣,稍稍試探就可以感應到她體內那種驚人的爆發力,此刻他已遭淹沒的指頭就是最佳佐證,只是……反應強烈固然好,不過也毋需刻意表現得這麼誇張吧?

  至少他不需要她擺出一副初經人事的不堪模樣。

  「妳想說的是痛快吧?」謔語的同時,他卻發現試著深入的指頭感覺到一股奇異的窒窄。

  嗯!也許專司該職的女人,都練過啥特異功能……腦海驀地出現寫大字、開酒瓶等等的畫面時候,安烈連忙甩去雜思,提醒自己專心「應戰」。

  他彎曲的指頭再度往她的花穴戳刺!

  「啊!不要……」她趴在他的肩膀上,聲音已近嗚咽,「求你不要……」

  安烈停下動作,似有思索的臉龐,眉結持續加深。

  最後他忽然大翻身,靈巧的將原是跨騎上方的女人來個大逆轉。

  他覆在她身上,低湊的臉孔霸住她所有視線,同時充分捕捉她每一個表情,好分辨她種種狀似痛苦的真偽。

  「妳……是真的痛?」

  「這有什麼好懷疑的?我以為我的尖叫已經夠大聲的了。」雖然明知道威脅指數並未隨著姿勢的改變而完全消除,但他似有懷疑的樣子讓她還是忍不住怒火。

  「我認為尖叫的音量跟痛苦的指數,不一定有著絕對的關係。」

  「去你的王八蛋!你認為?你認為什麼?我叫爽的嗎?像你那麼粗魯,有誰受得了?你要不要自己來試試看這種滋味?」氣急敗壞的璃晶,已經口不擇言。

  安烈忽然變得非常安靜,表情也非常非常的……詭異。

  「你、你在想什麼?」不論他在想什麼,能否請他的「邪佞指頭君」先行撤軍呢?

  「我想的……應該可以分成三部分來說。」他很正式的、很莊重的表情。

  「唔!」現在是怎地?會議報告?資料解析?璃晶總算見識到這個男人最可怕的地方!

  這頭該死的怪獸,是不是在大啖獵物之前,還要仔細研判從哪個部位先吃比較妥當?

  他繼續說:「首先,我必須很遺憾的告訴妳,由於造物主的設定,我是沒辦法親自體驗妳所說的滋味,原則上來說,我目前還沒有變性的念頭。」

  「嗄?」沒想到自己隨口亂說的話,還得到人家這麼鄭重的回應。璃晶感覺啼笑皆非。

  「再來呢?妳的那句『王八蛋』,我暫時收下來了,因為長這麼大,還沒有領受過這種字眼,所以我可能必須好好想想怎麼去回報妳。」

  「欸……」他這是在威脅!璃晶神色一變。

  「最後呢!就是妳剛剛說的那個『爽』字,我覺得妳說得很好。」

  「呃?」她是否該感謝人家的讚美?

  「因為妳讓我覺得自己是該反省反省。」

  「嗯!」阿門!這一刻她相信上帝的存在。

  「妳說得對,也許我是真的太粗魯,所以跟那個字眼還有段距離,不過也請妳放心,那會是我努力的目標。」

  「嗯?」讓她放心什麼?他「矢志上進」的模樣,才是讓人好想哭,「我、我想,你就不用努力什麼,我……哎……」

  她未完的話語,盡付一聲低吟。

  他的指頭又在蠢動,只是這回不再躁進,而是來來回回在她的花徑遊走穿梭……

  他像探險一般的緩慢謹慎,撫摸著那微隆的山阜,撥弄叢叢密菁,輕刷著她最細嫩的肌層。

  一下下的、一次次的,那股溫熱的力量逐次漸進的加強。

  他更像戲水的頑童,鑽在水源洞口戲耍一番之後,裹著漬濕的身姿再度攀爬頂峰,摸索著含露的珠芯。

  他的食指滾在上頭輕輕推動……

  「嗯……」璃晶雖然緊緊咬牙,但難忍的吟哦還是不慎逸出。

  天啊!這是什麼樣的感覺?洪流即將潰堤?只是出口處不明,舉凡她熱爆的每個細胞處都有可能嗎?

  他持續集中的火力,很快的指點迷津。

  就在那兒,他正在不斷扣搔、掏掬;也是在那兒,滋滋弄潮聲浪清晰可聞;更是從那兒,開始一股教人難以啟齒的酥癢,正無邊無際的往她周身蔓延擴散。

  「如何?如果這時候妳願意說說自己的感覺,那麼應該可以幫我更快達到那個目標。」安烈附在她耳畔調侃兩句,一開口說話才發現自己的聲音顯得過於粗嘎。

  伏在她的上方,他被汗水泌濕的額頭青筋微現,兩潭湖水般幽深的眸子已經佈滿氤氳,深鎖的眉峰隱約顫動,洩漏著某種隱忍。

  此時的安烈才驚覺自己的過於入戲。

  怎地?就算他不是縱橫歡場的老將,但也不再是初出茅廬的小夥子啊!

  安烈發現自己開始無法駕馭感官上的種種訴求,一場和理智的拉據戰同時展開。

  儘管她細碎的呻吟過於淫蕩,不論她蠕動的胴體多麼招搖,但他很明白自己的本意是什麼,他只是想逼迫她說實話,他只是想嚇唬她知進退,他只是想……

  他只想馬上趴光她身上殘餘的衣裳!他只想在那身凝脂般的胴體上烙印!他只想攫獲她紅唇吞吐的每道氣息!他更想去印證此刻指端感受到的緊窒和溫暖……

  他只想要更多更多!

  強勢抬頭的男性知覺,眼見即刻主導一切,他試圖做最後的努力,如果她願意把幕後指使者供出的話,也許這個答案會適時瓦解太過的激情。

  「現在妳是不是應該說實話了?如果妳還不肯說,那麼一切後果就別怪我……」他滯留原地的指頭動了動,意味著某種致命的威脅。

  「你……」這人是怎麼搞的?讓她說什麼?這可怎麼說呢?這算問卷調查嗎?面紅耳赤的璃晶短促的吸了兩口氣,幾乎是沒好氣的吼回去,「說就說!我現在就是……好癢,而且……怎麼好像很想尿尿?」

  「嗯?」安烈瞠眸以對。

  「你幹嘛?是你自己要問的,我已經老實說了啊!」她很難理解他那副無法接受的德行。

  是他太過霸道,硬是堅持她把這種難以啟齒的感覺說出口,更何況這一切都是他害的!

  他的指頭就那樣「卡」在她的蜜源洞口,儘管暫停所有蠢動讓她確實獲得短暫的喘息空間,但是……逐漸的,一股特別奇異的感覺襲來,說不上絕對痛楚,卻又恁般難挨,她不明白該如何緩解,只知道這樣的停留讓人很不舒服,甚至她發現自己在渴望動一動……

  回應她的隱忍渴望,是他困獸一般的神色。

  她的答案讓他一開始完全愣住了,爾後稍加思考,就知道已經成為雞同鴨講,他是要她供出幕後指使者的真相,而她卻供出自個兒此刻的感受,是她弄錯了。

  只是她可知自己供出的「實情」有多麼勁爆!琢磨著她的字句,再輔以指端最真切的濡濕感覺,他相信她所說的每個字。

  「請你、你……可不可以……」她開始有點語無倫次,終究難忍的身子,已經不安的輕輕扭擺。

  「可以什麼?妳希望我怎麼做?」身體滿足的享受她動情的種種徵兆,他伸著綿柔的舌頭舔劃著她的耳廓。

  「你的手,它……不要這樣……」

  「我沒做什麼,只是擱著。」

  「可是……這樣我很難受啊!」

  「那……這樣呢?」他的指頭輕輕往裡頭刺入,然後以指腹輕輕揉轉那柔嫩的內壁皺褶,霎時,浪濤聲傳來。

  「啊……哼……」雖然她緊揪著床單,但仍止不住身子的戰慄,一波強烈的悸動讓她難忍吟哦,平坦的小腹更是不住的收縮。

  「覺得好一點了嗎?」他溫存的唇舌落在她臉龐,貼附在她的紅唇上說話。

  「唔……」從他廝磨輾轉的唇際間,她僅能把握住喘息的空間,無助排解的激烈感受,讓她不斷的晃搖著頭。

  「不好?那我再試試。」他說完話,不容她有發表意見的機會,湊嘴吻住了她。

  他輕易的撬開她微啟的唇瓣,緊跟著舌尖強勢的深入她的嘴裡,搜尋著她的丁香小舌,勾纏攪拌,緊密貼附著她的唇瓣,狠狠的吸吮,宛如狂蜂浪蝶一般汲取她最甜美的蜜汁。

  「嗯……」交濡的唇瓣中逸出她微弱吞吐的氣息。

  璃晶早已渾身酥軟,承受著他幾近粗暴的親吻,她羞恥的感覺自己是這麼的暈陶迷醉。

  原來小說裡所寫的迴腸盪氣並非誇飾,如果這是一記情人的親吻,那麼她相信自己會樂於迎送所有的甜蜜滋味,只是殘餘的絲縷理智在提醒她──這男人過度從容的氣勢,不過是強調她淪為「俎上肉」的地位,不論他的動作多麼溫柔,這一切都象徵著淩虐和侵略。

  力挽狂瀾的意識才在她的大腦萌生,緊接著卻被他持續的強大火力給完全摧毀。

  他的嘴唇不間斷的狂妄蹂躪,空出來的另一隻手,覆住她顫動的乳房,攤開掌心把捏著她的豐滿柔軟,並且以指縫夾弄著她已經尖硬的乳尖。

  「啊!」她緊張得想尖叫,但很快就轉為另一種呻吟,「哼……」

  在弄痛她之前,他松緩力道,用溫熱的掌心不停撫摸著她飽滿的胸脯,直到她尖挺的蓓蕾,亭亭玉立的對他做出招搖的邀請,他再度夾取狎玩她的乳尖。

  他巧妙蘊力的拿捏著每次鬆緊的迴圈,讓身子底下的女體,開始像蛇般曼妙款擺。

  「哼……」她吐出迷亂的低吟。

  這般輕顫蠕擺的嬌軀,以及哼息不止的嬌喘,如何讓他「按兵不動」?

  他原是擱淺在她蜜源的手指頭,開始輕緩的推進。

  食指與無名指的配合無間,輕輕撬開肥沃潤澤的花瓣,乘隙鑽入的中指直搗花心,掏掬那濃郁的蜜汁。

  「哦……」失聲低呼的她,小腹一陣急促收縮,兩條玉腿也繃得緊緊。

  「嗯……妳不能、不能這樣……」隨著她夾緊雙腿的動作,他那卡在桃花源洞的指頭更明顯感受到一股緊窒,而急速傳遞的是另一種想像。

  直接感覺這種想像的男性,換成另一股亟需舒解的痛楚,終於,他再也按捺不住了。

  撕去她撩到腰際的裙子,露出她小小的絲質白色底褲,隱約可見的濃密暗影,清晰捕捉到上頭的明顯漬痕。

  這女人真是水做的!

  他拿著半跪的膝蓋架開她的兩腿,輕輕撫摸著她被濡濕的內褲表層,直到那層色澤逐漸加深。

  「妳真的尿尿了。」他突如其來一句駭人的話。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3-31 11:38:22

第四章

                開始尖叫吧!2

      妳嬌嗔的模樣,讓我心醉不已

      是什麼樣的原因,讓我獨獨寵溺妳

      無時無刻不渴盼妳在身旁

      這就是愛嗎……


  「啊?」嚇了一大跳的璃晶,用手肘支著床面想撐起上半身,但被他一把推倒。

  「不用看,用摸的就知道了。」安烈忽然拉過她的手,覆在她自己的底褲上,並且帶領著她在上頭穿梭遊走。

  「怎麼樣?是不是都濕了?」他間著。

  「嗯……」被迫撫摸自己底褲的璃晶,一陣臉紅心跳。

  雖說未經人事,但平時閱讀兩性叢書,其中不乏性事知識,而自恃飽讀萬卷的她,稍加溫習書上所載的內容,馬上得知自己是不是真的尿尿了。

  「摸到了沒有?連內褲都濕了。」他又說了句。

  「你、你別胡說,我沒有尿……那不是啦!」她紅著臉駁斥。

  「這個我當然知道。」她緊張的樣子確實惹他想笑,索性一把抓起她想抽回的手,搓磨著上頭透明微黏的液體,然後湊往她面前,「這很好分辨的,不是嗎?」

  「呃……」羞於陪他分享心得的她,連忙掉轉頭,「你……放開我,好嗎?」

  「不好,因為妳已經表示不想讓我放開。」

  「我什麼時候說過不想的?你別胡說八道了!」

  「妳是沒有這樣說,不過……」他露出撒旦般的微笑,「但是妳的身體告訴我了。」

  「我、我……」

  「要不要我從妳身上找出證據?」

  證據?這會兒的璃晶已經心虛,不敢胡亂應話。

  她依稀記得書中陳述的種種動情徵兆,再比對自己此刻的症狀,比如紊亂的脈搏、緋熱的體溫、尖硬高漲的胸脯,以及湧泉似的花壺等等,都在告訴她一件「恐怖」的事實──原來獸性的潛伏是不分雌雄的!

  她必須承認這男人出神入化的調情技巧,所帶來的感官快感真真讓人騰雲架霧啊!想必是經年的訓練有素。

  這個念頭讓璃晶很自然的聯想到他跟別的女人「練習」的經過,驀然驚覺自己不過是眾多「陪訓員」的一員,心倏地下沉。

  眼前的火熱纏綿,曾然也出現在她懵懂情懷的想像國度中,那應該是一種身心毫無保留的彼此交付,一種真摯情愛的互相交熾,如今呢?

  這個國度不存在了,就在她貿然踏入這兒的一刻開始!

  璃晶還在兀自傷感的當頭,安烈卻已經展開另一波行動。

  他快速扯去她身上多餘的衣物,連同那條內褲在內,讓完全赤裸的她張開腿兒,神秘禁地已經一覽無遺。

  「啊!」回神的璃晶再度尖叫,連忙拿手去遮掩。

  安烈的動作比她更快,捉住她兩隻足踝,往上方一個提吊,讓她的私密處凸現而出,綺麗畫面直讓人噴血!

  他兩手壓迫著她的兩膝內側,讓她的大腿貼往自個兒的胸前,打成弓狀的嬌軀,擴張著兩瓣豐盈的俏臀,霎時成了一片肥美的雪地。

  他開始忙碌的指掌,儼然成了韃靼馬蹄,沿途烙下到此一遊的痕跡。

  攤開手掌,他用力的抓撫著她的臀瓣,然後循著兩條緊繃的大腿根,摸上被擠迫成鼓狀的禁地,靈巧的指頭輕輕戳開緊密的粉色花苞,不斷的挖掘、彈撥、搔刮……

  「啊……求你,你不、不要這樣……唔……」她的吟叫即刻被他的吻封緘。

  「為什麼不要?妳應該知道,這不會弄痛妳的。」他濕潤的舌尖描繪著她的唇線,粗嘎低語。

  什麼叫她應該知道?只是此刻的她已無暇置喙。

  迎受他的「上下其手」,她宛如一個快溺斃的人,兩隻手胡亂的攀抓什麼,但好像抓什麼都不對,因為那絲毫不減身體所承受的衝擊。

  此時的安烈適時幫了她一把,他抓住她試圖阻撓而舞動的雙手,往上方的床柱架去。

  「妳可以抓牢它,如果還需要咬個床單被角什麼的話,儘管再吩咐一聲。」他沖著她綻開一記邪惡笑容。

  這算是服務周到嗎?心驚膽戰的璃晶,拿著眼角餘光瞟見他正在進行的動作──

  她看見他褪去自己身上那條豹紋內褲,看著他的手中似乎握著什麼。

  噢!My  God!那是什麼?他的手裡正掄著某種懸宕巨物,並且湊近她。

  她原是合併打弓的兩條腿,被他強力往兩旁架開。

  置身當中的安烈,忘情的凝視著她美麗肥沃的私處。

  緋色含露的花瓣膨脹開啟,潮濕深幽的花徑暗香飄送,那珠圓玉潤的花核展露飽經滋養的誘人光澤……

  安烈掄握自己昂揚的男性,雖然對準她的花穴卻不躁動,只是緊密貼附。

  「啊!」一道熾燙的觸碰,讓她驚呼出聲,腦子裡還存留他雄壯的模樣,一種撕裂的恐怖想像足夠讓她尖叫了。

  「你……不……不行啊……」陷入一陣迷亂的她,想為自己多做些什麼。

  「胡說,我行的。」

  嗯?這男人還在開玩笑嗎?璃晶喘口氣,抓緊床柱的手在顫抖,「可是我不行,我……」

  「妳不行?那妳還敢來?妳的任務不就是這樣嗎?」

  他的話一下子戳中她的死穴。

  難道這就是她的宿命?

  雖然現實環境的壓迫,讓她無法像一般女孩子般作著純情夢,但她還是可以為自己的將來尋求較合理的寄託,比如一個有能力幫忙解困又能真心疼惜自己的好男人。

  只是這談何容易?如今,她是否註定要犧牲?只有換來短暫的露水恩情嗎?

  安烈卻在此刻開口說話了,「既來之,則安之,不是嗎?而且我想,說不定我們還有繼續合作的空間,就看妳怎麼乖乖配合了。」

  「我不太懂你的話,乖乖配合什麼?」她直接問出口。

  「這個話題層面很廣,不適合這個時候討論,不過以現在來說,就是妳表現的機會了。」

  現在?表現的機會?他的意思是指……

  還在嘗試領悟他的話意的璃晶,下一秒鐘再度驚呼。

  「啊……」她感覺他的推動前進。

  「噓……乖乖。」老天!她好緊……

  乖乖?這就是他說的「乖乖配合」嗎?那麼他所謂現在的表現機會,指的就是這碼事?

  或許這男人生性貪好漁色,所以就算明明知道她的動機可疑,但還是可能冒險留住她?

  只是前題是,她必須讓人家迷戀自己的軀體?然後呢?她就有機會搞得他雞飛狗跳、身敗名裂、家破人亡……各種惡毒的念頭開始在她腦裡激蕩。

  「把腿張開一點。」安烈的命令傳來。

  「不要……我、我好怕啊……」璃晶雖然決定配合到底,可是依舊難掩內心的恐懼。

  「怕什麼?」

  「怕……你那麼壯啊!」她說了句實話。

  「壯不好嗎?妳不喜歡嗎?」

  「呃……我……我當然喜歡。」都說要魅惑人家了,怎能說不喜歡。

  「總算露出本性了?妳果然是個淫蕩的女人!」他語氣輕蔑。

  淫蕩?璃晶所有想抗議的念頭被另一個認知給瓦解,要征服一個犯了色心的男人,那麼扮個「淫娃」是否更合乎需求?

  「淫蕩不好嗎?你不喜歡嗎?」她學著他的語氣,媚眼如絲。

  「那我就來看看妳怎麼個淫蕩法。」

  淫蕩法?璃晶腦門快速閃過各種書籍內容,試著找出各種相關的學問。啊耶咿哦嗚的呻吟大法?還是……她依稀記得有個「九天玄女術」,好像是吸氣、縮肛……然後呢?

  安烈不知道她心裡在想些什麼,但她明顯轉變的「合作」態度,讓他得以從容狎玩。

  他那昂揚吐信的男性,邪惡的磨弄她粉嫩的花核,並滿足於那種濕潤的浸淫。

  「哼……」一陣奇異的酥癢讓她無法專心複習「功課」。

  「裡頭會癢是吧?想不想再深一點?」話才說完,他宛如巨蟒的男性已經撐開花瓣,往裡頭加深鑽入。

  「喔嗯……輕、輕一點……」雖然已經做好決心,但她還是很害怕,怕自己無法容納他的巨大。

  每每感覺他在私處的滑動輕刺,再想想自己可能承受的極限擴張,璃晶再度有種想尖叫的衝動。

  這個衝動馬上付諸行動。

  「啊、啊……」就在安烈猛地刺入她體內的一刻,她放聲大叫起來。

  「妳……」雖然足夠的潤滑讓他一舉插刺,但在貫穿的一刻,那種格外緊窒的包裹,讓他感受到從未有過的艱辛。

  「你、你不要動……」她碎聲呻吟,環抱住他的腰際,制止他的任何動作。

  「我讓妳不舒服了?」他心頭某種疑慮在擴張。

  「我……」能說不舒服嗎?根據書中記載,可憐的雄性動物通常在這種時候會需要更多肯定的,她既然想討好他,又怎麼能背道而馳呢?

  同時,她心頭已經有著更深刻的體悟──絕對不能白白斷送自己純潔的童貞!她必須讓自己的犧牲得到該有的代價!

  璃晶皺著眉頭,喘口氣,「不,你讓我很……很舒服。」

  「是嗎?可是妳的樣子……」他看了她一眼,似乎對她「舒服」的表情很有意見。

  「我的樣子不對嗎?」是不是還要更豐富的反應?比如欲仙欲死的極樂表情?試圖努力的她,嬌滴滴的嗔道:「誰教你那麼壯呢!真的讓人很……很吃不消欸!人家總是需要一點時間適應嘛!」

  「哦?那現在呢?」

  「現在喔?我想……等等,再等一下就……就好了。」等一下,那種被撐裂、塞爆的熱辣感覺就會完全消褪吧?只要等一下,應該就不再那麼痛了吧?小說裡明明都是這麼寫的。

  「等一下?這恐怕有點難。」他裝出一臉為難的表情。

  「為什麼?」

  「為什麼?因為這讓人很不舒服,妳沒有感覺到嗎?」遭到緊密包裹的男性,突圍的號角再度響起。

  他的男性在她體內顫動了兩下。

  「有、有啊!我跟你一樣的感覺,所以不如你……呃……它……就、就……出來吧!」有勞移駕吧!

  「出來?我正在努力。」

  努力?有這麼費事嗎?璃晶還有點困惑,卻馬上發現他的守信。

  他果然是說到做到,瞧,這會兒的他挺起腰杆子,讓她承受陰陽緊迫交匯的秘處開始得到舒解……

  倏忽間,他強勁的腰力一個沉墜,狠狠的戳下。

  「哇!」一道突如其來的撞擊,讓她再度失聲驚呼,「你不能、不能……啊!」

  安烈絲毫不理會她的抗議,宛如脫韁的駿馬,開始盡情馳騁。

  他精瘦的腰杆舞出一團團火焰,往她體內最深處持續衝刺。

  「噢……輕一點……」在他身子下的女人哀哀求饒,「不行了……我受不了啊!你輕、輕一點……」

  她的嬌喘、呻吟卻更加助長這把火焰。

  他將她的臀兒拱抬,灌注所有力量,更加深入的插落。

  「啊!」感覺自己嬌柔的身軀就快被頂穿,她驚怕的緊抓著他的肩,迷亂的晃搖著腦袋,「你……」

  「我怎麼?不夠深嗎?」

  「不……不……」不是這樣的!璃晶艱澀的吞口水,一句話沒能完整說完。

  「還不夠?」他忽然離開她的身體,離開了床。

  璃晶暫緩了口氣,但絕對不認為緊張狀態已經解除,因為他那邪惡笑容是那般充滿威脅感啊!

  果然,站在床沿的他,探手抓著她兩條足踝,輕易的將她拖到床沿。

  「啊!」她發出驚悸的低呼。他想幹什麼?

  他讓她的臀兒抵著床沿,然後抓握住她頓失支撐的兩條腿兒,讓它們直接擱往自個兒的肩頭,站在她兩腿間,他的男性再度攀登幽谷。

  當他一舉入侵的時候,「蔔滋」的弄潮聲浪瞬間傳來。

  「哦哦……」再度領受那種熾熱堅硬的撞擊,她的喉頭宣洩著最直接的吟浪。

  「這樣可以嗎?」安烈的聲音因強烈的力道而微微打顫。

  「嗯……」此時的她,儘管神智已經快渙散,但她很識相的認清一個事實──凡事點頭稱是,是她眼前最安全的答案。

  「妳喜歡的,是不是?」他故意扭了自己的腰身,拿硬杵磨轉著她的花心深處,同時一隻手指揉捏著她脹紅的花核。

  「哼……」她咿唔的吐出銷魂般的低吟,雪白的頸子無助的往後仰去,隨著不斷扭擺的動作,兩團豐滿的乳波也不住的顫抖。

  她這般情態,說是喜歡,似乎已經跟戰略無關。

  一種無法抵擋的身體變化,正悄然的瓦解她的防備意識。

  雖然她依舊有種灼熱感,但疼痛的感覺已經逐漸退減幾分,甚至隨著他每個狂熱的律動,她咀嚼到另一種難以言喻的滋味。

  每每他提腰之際,從那潮濕溫暖的夾道間隙中,她明顯感覺到某種癢絲絲……

  「嗯……哼……」總是在他下一波的飽和填充之後,適時化解她的空虛感,同時傳遞著教人蝕骨的快感。

  渾然不覺的她,完全不察自己的臀兒已經往前抬拱。

  她透露愉悅訊息的吟逸聲,還有自然迎合的嬌軀,振奮著安烈更孟浪的衝刺,硬杵重重的搗入、深深的鑽磨……

  霎時,一室春色無邊,充滿著啪啪的肌膚摩擦聲、滋滋的潮水拍岸響,以及分不清彼此的喘息聲音,還有女人已經歇斯底里的尖叫聲。

  「哎……哦……不……別磨……不行了,啊……」她花穴不斷湧出的蜜汁,淌過大腿根,最後她感覺臀下的床單已經濕成一片。

  璃晶驚歎這男人的健壯,也驚怕自己會因此虛脫至死。

  不知過了多久的時間,她忽然感覺一道突如其來的緊迫。

  「老天,妳好緊……」當安烈感受到她嫩壁的陣陣收縮,他的男性終於達到激情巔峰。

  欲望在她體內劇烈擴張,發狠的宣洩最後一波力量之後,他盡情的在她身上決堤。

  頎長的身軀一陣哆嗦之後,有片刻的時間,他只是安靜的伏在她身上。

  就這麼片刻的時間,璃晶心頭一陣沸沸揚揚。

  她知道,自己最寶貴的童貞已經失去了……無言的淚水自她臉頰滑落。

  她無法細想這是否代表完成「任務」的進階,此刻的她只是一個小女人,一個小女人感傷著生命中不復完整的部分。

  如果換個情形,可能她的心情就不一樣了,比如真心相愛的兩人……

  相愛?跟那頭怪獸嗎?

  注意力來到安烈的身上,她忽然有種怪異的感覺。

  她發現自己還緊緊環抱著他的腰,而他枕在自己的肩窩中,濃密柔軟的髮絲搔著她的粉腮。

  這是何等親昵的鏡頭啊!

  尤其是原本雄糾糾、氣昂昂的男人,此時卻像個孩子般的乖巧安靜,讓人覺得感動……

  感動?!璃晶馬上被自己荒謬的感覺給嚇醒,這個時候應該是她想辦法讓他感動才是吧!

  此時,安烈起身了。

  「妳……」安烈發現到她臉上的淚痕,皺著眉。

  「我……我沒事。」璃晶連忙抹去淚水,思忖著下一步棋路。

  「我想也是。」這個時候還裝嗎?安烈哼了聲,順手抽取紙巾扔給她,轉身想往浴間走去,卻在瞥眼的瞬間,倏地又掉轉過頭。

  那是什麼?沾染紅漬的床單?

  「妳竟然……」他瞠眸以對。

  「你怎麼啦?你是想說什麼嗎?」她羞答答的抓過棉被蓋住裸身。其實她心裡很清楚他想說什麼。

  他想說的是,妳竟然是個處女!

  她一點也不訝異他這種反應,總是這樣的,不是嗎?

  當男人事後發現對方是處女,都會來這麼一招,然後呢?雖然說那種難以置信的輕蔑,活該等著接受女人的巴掌,不過璃晶不打算這麼做。

  她所失去的,可不是幾個巴掌就相抵算數的。

  她早做好心理準備了,她要讓他悔悟自己的不識貨,她要擺出一個小女人最最惹憐的身段,讓他從此「撩落去」,陷入自己的粉色陷阱裡,那麼的話,哼哼哼……

  「妳竟然這麼有心!」浴袍一披,安烈開口說話了。

  「嗄?」她得意撥彈的心弦,音符倏地變了調。

  「不是嗎?妳為了任務,竟然設想得這麼周全,這個把戲我是聽說過,不過倒還是頭一回見識到。嗯……還真的很像。」

  「把戲?什麼像不像的?你在說什麼?人家都聽不懂欸!」瞪著他的背影,她刻意撒嬌的聲調已經僵硬。

  安烈轉頭,漫應著,「喔!就是什麼塞棉球的啊!只是不知道妳用的是雞血還是鴨血,小心禽流感啊!」

  男人的腳步持續往浴室的方向走,女人的嘴角則不斷的抽搐中。

  「伍安烈,你去死!我要殺了你──」驚天動地的獅吼功再現,一個黑影跟著飛過去。

  緊接著,一場意外發生了。

  「妳……」感覺腦門一陣痛的安烈,瞠眸瞪視著正在穿著整衣的女人,卻感覺視線愈來愈模糊。

  璃晶打算奪門而出的時候,忍不住掉頭望了眼。

  安烈高大的身軀蜷縮在床側,動也不動了。

  呃?不會吧?希望他不要就這麼掛掉啊!阿彌陀佛!

  璃晶跨出伍宅的第一個動作,就是撥打電話一一○。

  沒多久,只見救護車一路嗚咽的往伍宅沖入,情況狀似緊急。

  只不過當救護人員出來的時候,擔架卻是空的。

  救護車開走之後,伍宅傳來一道雄性的怒吼──

  「Shit!該死!」

  安烈最後還是忍住怒氣,先支退所有包圍關心的家丁們。

  他知道一個處理不慎,明日的八卦頭版新聞,自己將會是最熱門的男主角。

  標題呢?伍氏總經理遭來歷不明女子擊昏,說不定還有更勁爆的──知名企業少東疑似尋歡之後,遭到痛毆?

  安烈揉著隱約犯疼的額頭,忍不住再度低咒。

  無論是什麼,事件終究會引人非議,因為是發生在他自個兒的地盤上,而且還是一張床……

  他掉頭望向床面,發現了什麼,兩眼瞬間一亮。

  那是一封信。

  信封裡是一張銀行催繳單,帳單上的人名叫胡偉豪,信封外的收件人卻是胡璃晶。

  他初步猜測這封信應該是從胡璃晶皮包裡掉下來的。

  看著上面的地址,安烈的嘴角再度上揚。

  看來他們要再見並不難。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3-31 11:38:59

第五章

  璃晶發誓再也不要見到那個男人!

  可是她跟葉芬妮的協議怎麼辦?接連數日下來,她一直在考量該如何面對葉芬妮?

  直接說出發生在自己身上的難堪事,然後表明一切到此為止,因為事實已經證明伍安烈確實「不貞」?

  只是這個「罪證」是自己已然失貞的宣言?

  而且這一切都是自己的私下行動,葉芬妮會相信嗎?

  最後是葉芬妮主動來電了,她劈頭說了一句話,「我要取消計畫。」

  「取消計畫?什麼意思?」璃晶愣住了。

  「就是說我跟妳之前說的都不算數了。」

  「不算數?可是……」可是她已經徹底犧牲去執行了啊!

  接著,葉芬妮在電話那頭要求退還那筆錢。

  「葉小姐,妳怎麼可以這樣不講理?說話出爾反爾的,妳知不知道我已經……」

  「妳已經怎麼了?」

  「我、我……」璃晶實在說不出口。

  「我看是妳不打算還錢吧?怎麼?當真那麼窮,一看見錢就想死抱著不放啊?拿錢辦事,那現在我既然不需要妳辦什麼事,難道要妳還錢不應該嗎?」

  璃晶緊抓著手機,一再深呼吸卻無法稍減心痛,最後沉聲說:「是,我是真的很窮,但我還不至於為了那點錢接受妳這樣的污辱!我會把錢還給妳的!一切就到此為止。」

  璃晶氣憤的掛上電話,然後忍不住掩面痛哭起來。

  折騰一番,最後的下場竟然落得賠了夫人又折兵,這只怪自己一時的貪念。

  雖然心有不甘,但璃晶最後還是拿定主意,決定先回老家一趟。

  行經近一小時的車程,她終於在一棟老舊的公寓前落腳。

  面對那扇斑駁的大門,仰望著位於二樓的家,她還是掙扎了一番。該怎麼跟大嫂開口?說她必須拿回剛匯寄的那筆錢?

  她只想把那筆錢退還給葉芬妮,然後從此跟伍安烈之間再也沒有任何瓜葛!

  此時,安烈魔魅般的笑容浮上腦海,她立刻渾身不對勁,心口怦怦的跳個不停,她趕忙調整氣息之後,毅然的跨步踩上階梯。

  兩個小時後左右,璃晶重新出現,跨出那道門,只是身後多了個中年婦人,淚眼婆娑。

  「小晶,這個家還好有妳幫忙扛著,不然大嫂真的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就連這個家,如果不是妳前幾天剛好匯了五十萬回來,讓我先還了銀行的債務,不然這時候說不定已經要被拍賣了……」

  「嗯!大嫂,現在已經沒事了,沒事就好。」璃晶努力擠出笑容。

  「可是妳大哥不是這麼想的,他老是說如果自己不要受傷就好了,現在欠了人家一屁股債卻全丟給妳,他很擔心妳一個女孩子家怎麼熬。」

  「大嫂就勸勸大哥,說我可以的,我現在的工作……很好,老闆對我很好,所以我領的獎金特別高,所以大哥不用擔心我。」

  「是啊、是啊!後來他收到妳的錢,他才相信呢!」胡大嫂破涕為笑,「璃晶,妳真能幹呢!唉!如果不是要照顧妳大哥,我也能夠出去工作。」

  「大哥還在做複健,大嫂專心照顧他就好了。」

  「可是……」

  「大嫂還有什麼問題嗎?」

  「說沒問題是騙人的,妳大哥交代不能跟妳說,上次妳要我把銀行的帳單寄給妳,他就已經罵得半死了,可是我哪有辦法呢?他整天躺在床上,哪會知道家裡米缸是不是空了?我現在最擔心的是妳那個侄子小傑……」胡大嫂叨絮著兒子學費無處著落的憂慮。

  「小傑學費的事,交給我處理就好。」璃晶安慰著大嫂。

  只是接下來,她卻不知道怎麼安慰自己。

  那筆錢沒法子拿回來,她該怎麼面對葉芬妮?加上侄子的學費……

  一路上胡思亂想,璃晶回到租處的時候,已經深夜時分了。

  她掏出鑰匙打算開敵大門,一道男聲的吆喝驀地傳來。

  「給我抓到了喔!看妳還跑!」

  璃晶嚇了一大跳,回頭一望,這才發現自己已經被兩個陌生男人左右包抄。

  「你們是誰?幹什麼?」璃晶馬上發現來者不善。

  那兩個男人看看她,然後逕自交談起來。

  「不是那個死丫頭欸!會不會搞錯了?」

  「可是調查過了,那個姓淩的死丫頭是住這裡沒錯啊!」

  「反正這個女的也住這裡,一定知道怎麼找到那個死丫頭。」

  「對,先抓住這個女的再說。」

  璃晶一聽,暗呼不妙,連忙掉頭拔腿快跑,兩個男人也眼在後頭追趕。

  「別讓她跑了!快追……」

  喘息、吆喝還有急促的腳步聲,充斥在暗巷裡,格外的驚心動魄。

  璃晶拚命往前跑,但體力終究有限,最後已經愈跑愈慢,但兩個男人卻正好相反,此時正快速接近中。

  「嘿……妳再跑啊!」男子一臉猙獰的逼近。

  「你們……你們想幹什麼?我又不認識你們。」兩腿發軟的璃晶,氣喘咻咻。

  「可是妳認識淩屏吧?說!她人在哪裡?」其中一名男人兇惡的說。

  「對,我們要找的人是她,只要妳把她找出來,我們就放了妳。」另一名男人搭腔。

  「我……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我也不認識你們要找的人。」璃晶吸了一大口氣。

  「好!那妳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你們……啊!」對著包抄過來的魔爪,璃晶慌張揮臂,掙扎尖叫。

  倏地,另一道氣勢如洪的喝聲冒出。

  「放開她!」

  嗄?璃晶揚眼,發現竟然是安烈,心頭瞬間一震。

  他高大頎長的身軀屹立如山,街燈餘暈刻劃著他立體分明的臉龐,同時顯露出一種駭人的噬血表情。

  「你是誰?敢管老子的閒事。」

  「想英雄救美是不是?那就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兩名男人一唱一搭,然後放開璃晶,掉頭轉移矛頭了。

  「救……救我……」璃晶本能的沖過去,顫抖的手緊緊攀抓著安烈,像小雞躲老鷹一樣,拿著安烈健碩的身軀當屏障。

  那兩名男人一起沖過來的時候,她被安烈推往一旁。

  啊!璃晶撫額低吟,避開視線不敢目睹安烈即將被圍毆的慘狀,心裡卻有著另一道聲音在喧騰。

  她就由著他被痛打嗎?他有必要承受這些嗎?不關他的事啊!

  所以就算是樹枝石子兒,只要能拿到手的,她都應該加入戰場火拚去!

  只是當她張開眼睛的時候,卻掉了下巴。

  現在是什麼情況?

  但見安烈抓住其中一名男人的拳頭,一個反扣撥彈,對方已經踉蹌往後跌坐;再一個漂亮揚腿,後繼而上的男人遭到踢翻,形成另一支「安打」。

  璃晶捂著久久合不攏的嘴巴,內心不斷的低吟:哈雷路亞、哈雷路亞……

  就在她看得正過癮,差點歡欣鼓舞之刻,黑暗中卻見一道刀鋒銳光飛閃而過。

  「小心哪!」璃晶看見刀鋒直接劃過安烈,忍不住失聲尖叫。

  所幸安烈的反應夠靈敏,快速回閃的同時,一記漂亮的劈腿飛踢,讓手握小刀的男人跌了個狗吃屎。

  最後那兩名男人落荒而逃,這時候的璃晶終於還魂。

  「太棒了!Yes!」她雀躍的沖向安烈,卻發現了什麼而神色倏沉,「你受傷了!」

  「嗯!不小心被劃了下。」安烈看了一眼手臂的血漬,淡應。

  「還在流血呢!怎麼辦?我……我現在送你去醫院好了。」

  「醫院?」安烈輕笑,「沒這麼嚴重,自己擦個藥就好了。」

  「那到我那兒比較近,我幫你先擦個藥好了。」

  「好。」安烈毫不思索的回答。

  「呃?」他太快的答案反而讓璃晶愣住了。

  「怎麼?有什麼問題嗎?」

  「是……有一點點小問題啦!」璃晶的眼光瞟動,顯示心思正在快速浮動,努力措詞的語氣開始支支吾吾,「如果不知道剛才那兩個惡霸是沖著我一個好姊妹來的,我現在可能真的會以為……以為你跟那兩個人有關係,而且說不定就是你……」

  「我派他們過來的?然後再演場英雄救美的戲碼?」安烈搖頭失笑,「妳認為我有這個必要嗎?這麼做對我有什麼好處?」

  「誰知道呢?你可以取得我的信任,然後……就像現在,你就可以跟我回去了。」

  「跟妳回去又怎麼樣?」安烈撫著還微腫的額頭,微快的表情低哼,「誰知道這次妳又要丟出什麼東西來。」

  璃晶差點被逗笑了,但識相的憋住笑意,「我又不是故意的,是你自己太……太……」

  太怎麼樣?當時的情境很自然的在腦海中重演,她又是一陣臉紅心跳。

  璃晶不願繼續回想,語氣倉卒的說:「反正事情發生就發生了,如果你要追究我也沒辦法,再說……我又不是沒吃虧。」

  「如果我真的想跟妳追究,我剛才就不會出手了。」

  「嗯……說得是。」璃晶看著他手臂上的血漬逐漸加深,最後說:「好吧!你現在就先跟我回去擦藥吧!」

  率先走在前面,她的聲音拋往後頭,「其實,我到現在還在懷疑,你怎麼可能救我?」

  「我自己也很懷疑。」後頭有句小小聲的嘀咕。

  「什麼?」可惜的是,她沒聽清楚。

  「沒什麼。」安烈攤攤手。

  他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因為答案連他自己也不清楚。

  其實,他不認為這個曾經對自己痛下「毒手」的女人,是那種需要被支援的弱女子。

  但是當他目睹一切經過,耳聞她的無助呼救,他發現自己還是無法袖手旁觀。

  就在她奔向他的那一刻,他肯定的是──自己確實已經不想再多追究什麼,只不過直到現在,他還在為這樣快速的改變強烈的自我質疑。

  是她充滿驚懼的雙瞳,惹人憐憫?還是她緊緊倚靠的小女人身段,硬是喚醒他的護衛意識?

  安烈明知道這太愚蠢也太荒謬,可是他確實這麼做了!就因為他這麼做,所以那個一度聲聲呼救的女人,脫困之後,馬上對他擺出理直氣壯的德行。

  就像此刻,不用繼續狼狽夜奔的她,已經踩著輕鬆步履一路回家去……

  想到這兒,安烈的心口別具滋味,就像某個環結在松脫,唇角也忍不住上揚。

  他不得不承認自己是喜歡這種感覺的!

  璃晶忽然放慢腳步,刻意等安烈跟上,然後兩個人形成並肩。

  「嗯……還好,沒有繼續流血,那傷口應該不會太深……」她低頭注視他的手臂,頻頻碎念。

  「嗯!」一時不知道該應對什麼的安烈,只是掃視她由衷關懷的臉龐,心頭有種奇妙的暖和。

  「還很痛嗎?」璃晶問完話,不待他回答,逕自快速介面,「我知道,你一定說一點都不痛,對不對?男人都嘛是這樣的。」

  「誰說的?我明明就覺得會痛,難道我不算男人?」

  「啊?」璃晶這次真的憋不住了,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她自然而生動的笑靨,讓安烈微微一愣。

  「你幹嘛這樣看我?」璃晶發現他的眼神有異。

  「沒什麼,是我忽然發現……原來妳不算太醜。」

  「什麼?我……那你是一直覺得我很醜囉?」從來不曾被如此嫌棄的璃晶,已經「飽受驚嚇」了。

  「一個裝模作樣,只想主動勾引男人的女人,本來就很不堪入目。」安烈的話很毒。

  「你……」璃晶一時氣結卻又苦無辯辭,最後索性懶得理會的揮揮手,「算了,現在是你幫了我,你愛怎麼說就怎麼說,誰知道事情怎麼這樣巧,偏偏在這種時候讓我遇上你,不得已靠你來幫忙,算我倒楣──」

  「妳當真以為是巧合嗎?」安烈打斷她的碎念。

  不是巧合?那就是故意?璃晶的危機意識瞬間竄升,所以明明已經抵達家門,還故意往前繼續走。

  「已經到了,妳要走到哪兒去?」安烈的腳步自動且準確的停落在那扇大門前。

  璃晶證實心中猜疑,踅回腳步站在大門前,與他形成對峙。

  「你果然在調查我!所以你今天是專程過來找我的?你對我所做的還不夠嗎?現在你還想怎麼樣?」她不客氣的質問。

  「我……」安烈確實無法即時回應,只因為秉持的初衷似乎已經變了質,「現在我只想讓妳幫我上藥。」

  「你不用跟我打馬虎眼!」她一下子變得凶巴巴。

  「這就是妳對待救命恩人的方式嗎?」

  「可是……你不一樣,你分明別有居心!」

  「如果是這樣,妳以為自己可以逃得過嗎?不管我是為了什麼調查妳,剛才我已經幫妳是事實,而且……如果我們可以談談,說不定我還可以幫助妳更多。」安烈心平氣和的說。

  「我應該沒有什麼地方讓你幫忙的了。」

  「是嗎?那妳哥哥胡偉豪呢?一個癱瘓卻背負數百萬債務的工程師。」

  「你居然調查到我哥的身上!不管我們之間發生什麼事,都跟他無關,你這麼做未免太卑鄙了!」

  「我承認我的確是打探了一些有關妳哥的事情,對一個打傷我然後落跑的女人,我很有興趣知道她更多的事情,但是我不認為自己卑鄙,至少目前我並沒有對妳哥造成什麼困擾。」安烈從口袋裡掏出那張帳單,然後遞向她,「這是妳掉在我那兒的,現在還給妳。」

  璃晶接過帳單,整個人愣住了,她臉色青白交加,接著轉身打開大門,快速跨步入內,低咆的聲浪轟向後頭,「擦完藥,請你馬上走人!」

  


  璃晶推門入內,意外的發現淩屏和曼娣兩位室友還沒回來,心裡雖有納悶,不過這樣就可以省去解釋的麻煩。

  「就妳一個人住?」安烈打量著這顯然過度簡單的居家環境。

  「我還有兩個室友,應該很快就回來。你這麼神通廣大,難道不是早就調查得清清楚楚嗎?」璃晶挖苦的口氣。

  「剛才那些人要找的,應該就是妳這兩個室友之一?」

  璃晶不置可否。

  安烈逕自介面,「那妳為什麼要騙他們說不認識?妳讓他們自己去找當事人解決,妳就不會被為難了。」

  「如果我承認我們住在一塊兒,那兩個壞蛋就會硬闖進來,要是我的室友也在,怎麼辦?我不是等於害了她嗎?這種事我是做不出來的。」璃晶頓了頓,又涼涼的說了,「當然,也許換成是你就有可能,生意人嘛!都是把自己的利益擺在第一位。」

  「這麼看來,妳是挺講義氣的,不過……」安烈正色道:「有一點我還是必須讓妳明白,有時候顧全自己的利益,不一定就是要損害他人,這是兩碼子事。」

  「好吧!謝謝你幫我上了一課。」璃晶拎著醫藥箱,還是沒啥好臉色,「坐下來啊!不然我怎麼幫你擦藥?」

  「嗯……」安烈環顧四周,表情開始有點兒困惑。

  「隨便坐坐就行了,OK?」她指著他腳底踩著的榻榻米,然後示範似的逕自坐下,嘴邊忍不住嘀咕兩句,「很抱歉,你這個大少爺可能坐慣了柔軟的真皮沙發,不過我這兒是沒有的,所以你只好忍耐一下了。」

  安烈聳肩,跟著她盤腿落坐,同時拍拍榻榻米,「其實,我一直都很喜歡榻榻米的。」

  「是嗎?」璃晶接觸到他流露真誠而出奇澄澈的眸子,心跳頓時漏拍,連忙回避視線,刻意解嘲的口吻想化解那種不自在,「不過我還是比較喜歡原來那組沙發,只可惜已經拿去網拍換成現金了,所以囉!現在不喜歡榻榻米也不行。」

  「妳……」凝視著她小心翼翼處理自己傷口的動作,安烈蠕動半晌的唇瓣終於吐出一句話,「妳當真這麼缺錢?」

  這句話讓璃晶的眼皮倏地一掀,白眼球的部分全數送給他,「那你呢?你是不是當真很有錢?」

  「我是很有錢,那……」

  「那你是錢多得花不完,所以你要分給我是不是?」絲毫不理會他申訴的眼神,她繼續用誇張的語氣說:「這我沒意見,等我幫你上完藥,這個問題我們可以談。」

  安烈不再開口說話,而璃晶也緊閉雙唇,開始幫他處理傷口。

  從傷口的清潔消毒到敷藥包紮,璃晶始終低垂眼瞼,不願正視他一眼。

  這一刻,她竟然有種受傷的感覺,就在領受剛才他那記同情眼神之後……

  四周開始陷入一種詭異的安靜,直到他一句話沒頭沒腦的冒出──

  「缺錢並不可恥。」

  她纏繞紗布的動作瞬間告停,N秒之後,不吭一聲的繼續纏、繼續繞……

  「就好像有錢也不一定值得驕傲一樣……」安烈話才說一半,卻發現另一樁「當務之急」,連忙提醒她,「已經包紮成這樣……可以了吧?」

  璃晶停下動作,看看手邊那捆所剩無幾的紗布,這才回神的點點頭,「嗯!可以了。」

  「再不可以的話,我會成了木乃伊的。」安烈望著自己被歪七扭八「捆綁」的胳臂,已經整整鼓出一倍,當場啼笑皆非。

  「沒法子,我本來就不是專業護士,而且也是你一直害我分心,所以……就這樣囉!」璃晶攤手,一臉無辜狀。

  「妳既然沒有專業護理基礎,還敢應徵看護,不怕誤事嗎?」

  「這又不是我自己的意思,再說……反正現在什麼都不算數了,你可以不用操那份心了。」

  「妳跟葉芬妮的協議取消了?」

  「是她說要取消,所以要我把錢退還給她。」

  「妳答應了?」

  「不答應行嗎?反正這場戲本來就唱不下去了,只是……」璃晶欲言又止,最後只是輕描帶過,「算了,我會自己找葉小姐再談談看。」

  「談什麼?」

  璃晶看了他一眼,稍稍遲疑之後,還是照實說出自己那筆錢的去向,「我會跟她解釋清楚,這筆錢我會還她,看是不是能讓我分期償還。」

  「這樣啊!嗯……讓我想想。」某種念頭在安烈腦中醞釀。

  「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如果妳接受,我可以幫妳把錢還給她。」

  「我不接受。」璃晶直接拒絕,「洪水跟猛獸都一樣可怕,還了她的卻欠了你,我不會那麼傻,讓自己掉到另一個地獄。」

  「哼!」安烈搖頭失笑,聳肩,「有這麼嚴重嗎?欠錢還錢罷了,不是嗎?我又沒說不讓妳還錢。」

  「可是……」坦白說,璃晶有點心動,「老實告訴你好了,我現在連工作都不穩定了,所以我根本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還你錢。」

  「那簡單,我給妳一個機會,妳可以更快還錢……」

  「閉嘴!」璃晶的反應好快。

  「妳……」安烈被她莫名兇惡的模樣給愣住了。

  「你最好別再繼續說,否則別怪我翻臉!」

  「妳知道我要說什麼?」

  「廢話!我當然知道你在打什麼主意!你想用那筆錢來跟我交換條件,對不對?」

  「也可以這麼說。」

  「那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你休想!不要以為有錢就可以侮辱人,我是不會再為了金錢去作踐自己的!」

  「我只是想給妳一個工作機會,也算侮辱妳嗎?」他又好笑又好氣。

  「你是說……」璃晶怔了怔。

  「怎麼樣?如果妳願意的話,那筆錢就按月從妳的薪水扣除,至於比例可以再談。」

  端視著他認真的表情,璃晶訝聲道:「你是說真的?」

  「從一開始到現在,一直沒說真話的人就是妳自己,不是嗎?」

  這倒是真的。璃晶哂笑之餘,卻又感覺這裡頭另有蹊蹺。

  「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妳不希望別人對妳好嗎?」他涼涼的丟給她這麼一句。

  「我……當然不是這樣,只是這個人是你,所以我當然要特別小心。」她理直氣壯的說。

  「這有什麼好懷疑的?對妳來說,明顯是得到好處的。」

  「那你呢?我不相信你就這麼好心,只為了想讓我得到好處就答應這麼做,你一定有什麼陰謀!」

  安烈點點頭,凝望她的眸底多了幾分讚賞,「妳還不算太笨。」

  「你可以直接說我聰明,那應該會更好。」沖著他難忍笑意的臉龐,璃晶板著臉道:「你現在可以說出那個陰謀了吧?」

  「說不上是什麼陰謀,只不過是……」安烈的目光閃了閃,表情有點不自在,「我想到自己對妳的魯莽,所以如果可以給妳一份穩定的工作,至少對妳應該是有幫助……」

  該死!安烈無法理解自己太過「委婉」的語氣。

  「說穿了,你是想用這種方式來彌補什麼?」

  「如果妳願意接受的話……」

  「薪水怎麼算?」

  「呃?」安烈確定在人家臉上找不到「自尊受傷」的意味,不禁暗暗嘲笑自己的多慮,「隨便都行,只要妳高興。」

  「你不怕我獅子大開口嗎?」

  「妳是那種死要錢的女人嗎?」

  「很難說喔!為了幫我哥還債,我真的可能這麼做的,你沒有窮過,所以不知道那種為五斗米折腰的滋味,我現在只想讓我哥不愁吃穿,然後安心養病,就算被說成死要錢,我也必須認了。」璃晶聳肩,調侃的口吻隱含一絲滄涼。

  「聽起來有點讓人羡慕。」安烈忽然冒出這麼一句話,輕淡置笑,「有些東西是用金錢買不到的。」

  璃晶捕捉到他瞬間的微憂神色,心頭滋生一種特別的感覺。

  這男人似乎並不是那麼的難以相處。

  璃晶忽然想起一件事,「對了,如果讓葉小姐知道我在你身邊工作,她不知道會怎麼想?」

  「你這麼擔心她?」

  「我是想,她一定會反對我為你工作的。」

  「妳的老闆是我,不是她。」

  「可是她是你的未婚妻,如果她反對的話,你還是必須顧慮她吧!而且……搞不好就會影響你跟她的婚事。」

  「如果這樣,我一定幫妳加薪。」

  「你……」璃晶被他的反應嚇了一跳,「你該不是……根本不想跟她結婚吧?」

  「她應該也一樣不是很樂意吧?」

  「那你們為什麼還要訂婚?這是婚姻大事欸!」

  「對某種人來說,婚姻也可能只是一種策略……這說來複雜,妳不會懂的,總之,每個人都有身不由己的時候吧!」安烈顯現不尋常的憂鬱。

  「說得是。我現在才知道,原來有錢人家也是有發愁的時候。」

  「當然,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妳沒聽過這句話嗎?」

  「也對,這樣才公平嘛!」她對著他眨眨眼,故作邪惡的表情,「坦白說,看見你發愁,我現在心裡平衡多了。」

  「妳果然是個壞心眼的女孩。」嘴巴這麼說,一朵微笑卻飄上安烈的臉頰。

  對安烈來說,從小生長在所謂的「貴族世家」,所接觸、面對的人事物,都是最最完美的「包裝品」;而今,擺在他面前的女人,努力故扮老成,卻又難掩真性情,凸顯她「包裝不良」的瑕疵,但愈是如此,愈是吸引著他。

  他格外感覺她看起來是那麼的生動。

  這一刻的安烈,發現對她的感受又多了種奇妙感。

  他喜歡跟她相處的感覺!

  只是……這是怎麼樣的心境呢?

  不論是什麼,安烈忽然萌生勸進她的強烈念頭。

  「其實,我還有另一個想法。」安烈神色一整,出奇漂亮的黑眸閃爍著某種火花,「既然芬妮這麼想抓奸,如果乾脆讓芬妮知道我跟妳……」

  「你休想!」

  「妳……」

  「你是想害我以後別做人了嗎?雖然……雖然事情已經發生了,但不代表……你們要不要結婚是你們的事,就是別想拿我當工具,好嗎?反正以後都別再提那件事了,好嗎?」璃晶顯得語無倫次。

  目睹她飽含受傷的表情,安烈的心竟覺刺疼。

  養尊處優的他,向來飽受女人包圍,這才發現自己給她的,竟是不堪。

  難道他真的做錯事了?這個認知對他來說無疑是種震撼教育,初嘗的自責滋味正在與根深蒂固的驕傲抗衡……

  「我……抱歉……」最後兩個字,生澀的從他的嘴裡吐出。

  璃晶睨了眼他狀似「中風」的僵硬表情,內心是又好笑又好氣。

  看來這個天之驕子很不習慣向人低頭認錯,不過也因為如此,她更看清了他正在努力的部分。

  「我接受你的抱歉。」璃晶的語氣已經平靜下來,「不過我也想清楚了,我是該為自己負責,只是現在說這個都沒有用了,你放心好了,我不會拿這個去困擾你……我不過是感傷,畢竟為愛情完全奉獻,是每個女人美麗的夢想,可是我卻毀在自己的貪念……」

  「夢想是存在未來,誰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變化?」安烈專注的看著她的眸光,刻意以輕鬆的口吻說:「妳瞧,我們現在不就能好好的聊天?所以說不定哪天我們兩人真的迸出愛情的火花來呢!」

  「呿!」璃晶杏眼圓睜,扮了鬼臉,但一顆芳心已激蕩莫名。

  在他告別之前,璃晶還是答應了他的提議,因為她找不到任何理由拒絕。

  摒除那些優渥的條件之外,她竟然發現自己心裡其實是樂意奉陪的!而最大的原因,是她對他的感覺已經完全改觀。

  她喜歡看著他的感覺,喜歡看著他因為自己而變得豐富的表情,那讓她有著另一種想望──她想去舞動他總是微抿的優美唇線。

  璃晶開始渴望他可能燦爛如陽光般的笑容,想像著那將會是多麼生動迷人……

  呵!妳會不會想太多了?璃晶捧著酡紅的臉頰,忽然想到他的話──

  他們兩人迸出愛情的火花?

  璃晶再度失笑了,卻也發現到他冷峻外表之下的另一種幽默感。

  怎麼辦?她怎麼發現他愈來愈多的優點呢?

  至少這一次見面已經讓彼此的緊張關係完全消弭,那麼下一次見面的時候,一切將會更好嗎?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3-31 11:39:29

第六章

  經由安烈的協助,璃晶解決了小侄子的學費問題,而且也將那筆錢還給葉芬妮,了斷無謂的牽扯。

  只是,安烈卻要求她住進伍宅,說是為了工作需要,結果這個消息引起了室友們相當大的反應。

  「什麼?!在這個緊要關頭,妳要把我們丟下來?」曼娣猛搖頭。

  「我不會再讓仇家找上門了,妳可以不用那麼害怕。」淩屏皺眉。

  「我不是要丟下妳們,我也不是怕什麼,而是……」璃晶不得已只好將一切經過說了出來,包括跟葉芬妮的協議以及最後下場。

  曼娣和淩屏兩人當場震呆了。

  「老大,妳、妳……好可憐,居然讓妳碰到這種事情……」曼娣眼眶開始泛紅。

  淩屏不吭一句話,倏地起身,掉頭開始翻箱倒櫃。

  「老二,妳在找什麼?」璃晶納悶的問。

  「我的那把獵槍呢?」淩屏拋來一句話。

  「老二,妳也行行好,咱們老大都被欺負成這樣了,妳還有心情去打獵啊?」曼娣好激動。

  「打獵只是剛好而已,我現在就去收拾那一公一母!」淩屏冷聲道。

  「什麼一公一母?」璃晶暗覺不妙。

  果然,淩屏說了,「當然是那個葉芬妮,還有姓伍的臭男人!」

  「老二,妳別亂來!事情我都已經解決了啊!」璃晶差點昏倒。

  「解決了?結果呢?妳莫名其妙被那個男人欺負了!那個姓葉的女人還敢向妳討錢,難道妳就這樣白白犧牲嗎?」淩屏忿忿不平。

  「就是說嘛!那個葉芬妮最可惡,也不想想妳是因為她才會遇到這種事啊!妳實在不必要把錢還給她的。」曼娣也大聲附和。

  緊接著,兩位室友一人一句,有的說要控告安烈強暴,有的是堅持向葉芬妮索賠……

  「妳們都不要再說了,好嗎?」璃晶一句低咆,讓現場終於安靜下來。

  歎口氣,璃晶才又開口,「我知道妳們為我抱不平,可是……妳們想過我的感覺嗎?我之所以會把錢還給葉芬妮,除了不希望再跟她有什麼瓜葛,也是希望這件事情趕快過去……那只是個意外。」

  「意外?難道妳就這樣算了?特別是那個男人……妳居然還答應為他工作!」淩屏大感不可思議。

  「是啊!老大,妳這不是自投羅網嗎?我看那個男人嘴巴說要幫妳,可是一定沒安好心眼。妳瞧,他要求妳搬過去住就一定有問題啊!那個男人根本就是衣冠禽獸!是個壞胚子!」曼娣破口大?。

  「呃!其實……也不需要這樣罵他,我現在覺得他也不是真的那麼壞,甚至他……他對我還算滿好的,至少我感覺到他是很有誠意,他應該是真心想幫我的,再說……反正我也沒有別的路可以走,所以……」

  「老大,妳怎麼臉紅了?」曼娣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

  此時,淩屏掀只眼皮,打量了璃晶兩眼,然後一屁股坐下,隨手翻了本雜誌,「什麼時候搬說一聲。」

  「老二,妳贊成老大搬過去喔?」曼娣不解。

  「能夠不贊成嗎?」淩屏似笑非笑的哼道:「妳沒聽見她在替那個男人說話了嗎?人家也不是那麼壞啦!其實,壞不壞都不要緊,重要的是咱們老大為他臉紅了,這就代表她心動了。」

  「真的嗎?老大,她說的是真的嗎?妳該不會喜歡上那頭色狼吧?」曼娣緊張兮兮的瞪大眼睛。

  璃晶來不及說話,淩屏便搶白道:「如果只是對她一個人好色,那也無妨啊!老大不是說過,要能設計專屬的牢籠嗎?別忘了,他也算是金龜。」

  「是喔!我怎麼沒想到?反正現在都被人家吃幹抹淨了,如果他能真心對待老大,然後……」曼娣馬上興奮的搖晃著璃晶,嚷道:「對,就這麼決定了!既然妳都說他對妳滿好的,那就繼續好下去,好到天荒地老,好到白頭偕老……」

  好……了吧?璃晶兩眼翻白,已經快口吐白沫了。

  數日之後,璃晶終於暫時告別兩位好姊妹,帶著她們一拖拉庫的「兩相好」祝福,正式搬進了伍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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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璃晶重新來到伍家,心情迥然不同。

  這次她可是光明正大來工作的喲!最最不一樣的是,伍安烈對她的態度。

  身著一襲米白休閒服的他,更加英姿煥發,雖然臉上的表情依然略顯平板,但他的雙眸中總是透著溫度。

  「怎麼樣?還喜歡這個房間嗎?」安烈親自帶她參觀房間。

  「嗯!好漂亮,我最喜歡紫色了!」淺紫的壁彩在水晶吊燈的烘托之下,那種洋溢浪漫情調的色系,讓璃晶頻頻發出驚歎。

  「喜歡就好。」安烈似乎對她的反應感覺很滿意,唇角微揚,「妳看缺些什麼,直接跟福伯說一聲就好。妳先休息一下,晚點我再過來。」

  「晚點你要過來?有事嗎?」這句話雖很尋常,卻一度惹起璃晶另一種聯想。

  「沒事不能過來嗎?」安烈輕咳兩聲,正色道:「我們可以先聊聊工作的問題。」

  「嗯!也對,我現在還不明白自己的工作是什麼呢!」

  「嗯……妳就當我的私人助理吧!」

  「私人助理?那是幹什麼的?」

  「私人助理,當然就是協助處理私人事務。」

  「私人事務?」璃晶瞇眼,帶著不信任口吻,「是什麼樣的事務,我必須搬過來這兒住呢?」

  「私人事務只是一個比較籠統的稱呼,工作內容算是有點雜,反正只要跟我有關的事情,都可能是妳必須幫忙的地方,比如……妳會開車嗎?」

  「會啊!」

  「那好。」安烈點點頭,「必要的時候,妳也是我的司機。」

  「什麼叫必要的時候?」

  「比如我參加應酬,就可能會喝酒,當然是由妳來開車。」

  「所以陪你應酬也算是我的工作?那我的工作時間呢?不就是在下班時間了?」這點……有玄機喔!

  「嗯……這點我可能得先讓妳明白,妳還是必須正常的跟我到公司上下班,但嚴格說起來,妳並沒有所謂的下班時間,只要是我需要妳的地方,妳都算是工作中。」

  「這怎麼可能?你當我是7-11喔?」

  「反正妳是照算時間領錢的,這樣妳不是賺得更多嗎?」

  「照時間計算?那我們是不是先把時薪談好?」

  安烈攤手,表示沒意見。

  於是,一場「勞資」協議開始。

  「那……時薪五百?」璃晶覷著他的臉色,在未獲首肯之前,自己已經忙著更正,「要不打個折,四百?最後的底價啦!三百!」

  「OK!」感覺自己像走進菜市場的安烈,已經忍不住笑意了。

  「那……每逢周日發餉?那是因為我想先拿錢──」璃晶趕緊想解釋什麼的話被打斷了。

  「沒問題。」

  「呃?」呵呵呵……璃晶的訴求皆獲得答應,已經笑顏逐開了。

  「那妳接下來是不是應該確認自己該盡的本分?」

  「當然,應該的,你說。」

  安烈也認真的提出重點──不分日夜,隨傳隨到,有失敬業,扣薪計點。

  「嗯!好,沒問題,你有事沒事都傳一下吧!呵呵……」璃晶兩眼發亮,笑了。

  「妳放心,不會讓妳太閑的。」安烈也陪著笑,一種發自內心的笑容。

  「那麼是不是說……我的薪水是從今天開始算起?」璃晶兩眼又閃亮亮的。

  「嗯?」安烈愣對著那張兩眼發亮的粉臉,頓時又好氣又好笑,「是!就從今天算起,從妳踏入伍家開始,直到妳上床睡覺前,都可以計費,這樣好嗎?」

  「好!」璃晶樂不可支,隨即念頭一轉,涎笑的問:「欸!那你的私人事務是不是很多?如果你想多找幾個助理,我可以幫忙介紹,像我那兩個室友,她們的能力都很優的!」

  「嗯?」安烈一對濃眉糾結,一記狠狠的眼色射去,以示懲戒。

  「呵……」有必要露出這麼兇惡的嘴臉嗎?璃晶有點尷尬的聳肩置笑,然後掉頭佯作踱步。

  一兜到他身後的時候,她逮著機會馬上咧牙吐舌的扮鬼臉。

  「妳不嫌醜嗎?」

  「呃?」她兩眼瞪視著他的後腦勺,緊接著,順著他指點的方向,她看見了自己在壁鏡裡的模樣。

  呃……還真的有點醜。

  「哈哈……」此時,安烈看著她糗態畢露的樣子,忍不住笑出聲音來。

  就在他粲然一笑的同時,那張原是性格剛毅的臉龐,霎時彷佛傾注活力泉源,耀眼的神采直讓人驚贊。

  璃晶定睛凝視,久久無法自已,在毫無自覺的沉迷中,聽著來自心房的怦怦巨響。

  「妳……」安烈已經斂笑,一樣凝眸相對的表情,略顯困擾,「妳讓我開始有點擔心了。」

  「擔心?擔心我什麼?」璃晶被他兩道眸光的熱度給燙醒,連忙掉轉目光。

  「嗯……擔心妳又想勾引我。」

  「你……」璃晶漲紅粉臉,誇張的喳呼,「呵!你真愛說笑,我會想勾引你?我對你……根本不可能的。」

  「喔!」安烈某種微刺的知覺,停滯在她說出那句「不可能」的時刻。

  璃晶卻因為他這句「喔」皺了眉。

  「所以你現在應該是放心了吧?」她悄悄的瞟著他,話裡有著試探的意味。

  「嗯!」安烈只是點點頭。

  他點頭了?代表他真的放心了?也就是說……人家真的在擔心被她勾引?

  這一刻,璃晶忽然強烈的產生受傷的感覺,而這樣的感覺,也轉換成另一種不吐不快的情緒。

  她高高的揚著小下巴,「其實,真正要說擔心的人是我吧!誰知道你是不是想藉這個機會,然後……」就像上次一樣。

  「妳放心,我答應不會勉強妳任何事情,只要妳盡好本分,妳可以有充分的自由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安烈的臉色一樣很生硬。

  「嗯!」說也奇怪,璃晶聽見他這番信誓旦旦的保證,卻沒有得到想像中的輕鬆。

  原來……他是可以這麼堅決果斷的跟她劃清界線。胸口一陣鬱結,讓她不得不輕歎來舒解。

  「妳為什麼歎氣?我這麼說,妳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嗎?」

  「當然滿意,而且是滿意極了,一切就照著你說的,這樣一來,我還可以去忙自己的事。」

  「忙什麼?忙著釣金龜婿嗎?」安烈透露著特助提供的內線消息。

  「我……你到底還調查了我多少事情?難道你不懂得尊重別人的隱私權嗎?」璃晶有點火大了。

  「妳不用老羞成怒,其實……以現在來說,想找個不會虛榮拜金的女孩已經不多了,所以像妳這種淘金夢也算正常啦!」他涼涼的說。

  「是,你說得都對。」莫名的委屈湧上心頭,璃晶開始劈哩啪啦的說:「我承認自己是想嫁個有錢人家,如果現在能找到一個好男人,他能真心對待我,而且又有那個能力幫忙我解決困難,我為什麼不?追求更好的生活是一種本能!難道那樣就算虛榮拜金?」

  「用財富來衡量感情,甚至是選擇婚姻,不算虛榮拜金算什麼?如果妳現在身邊有個男朋友,他真心對待妳,也是好男人,可是偏偏他沒有錢,妳還會選擇他嗎?」

  「我會!」璃晶神情憤慨的道:「就算我窮怕了,就算我想錢想瘋了,但我還是知道真情的可貴,我也更不可能因為金錢就放棄一段感情。可是這只是你的假設,我現在沒有這種問題,反正我現在是一個人,那麼就算我夢想著麵包與愛情都能兼顧,有什麼不對嗎?」

  「嗯……」安烈最後頷首,舒了口氣,「好吧!算妳已經說服我了。」

  「我才不想說服你什麼,對我又有什麼好處?」璃晶癟嘴,嘟噥兩句。

  「這可說不定,我應該可以幫妳。」

  「幫我?」

  「以我的人脈關係來說,我身邊應該有很多妳想釣的金龜。」

  「你是說你……想幫我介紹物件?」璃晶不自覺的皺著眉。

  「如果妳確定需要的話。」

  「需……需要!我十二萬分的需要!那就萬事拜託了。」璃晶想擺出饑渴的表情,可是眉結就是始終無法松放。

  「那……當然,沒問題。」安烈攤手,笑容始終未停,只是過度擴張的嘴角微微抽搐。

  兩張表情詭異的臉譜,建立了這場「互不侵犯」的默契。

  只是這一晚,安烈並沒有再度出現;而璃晶也在遲遲就寢的那一刻,驀然驚覺自己尚未卸妝。

  一種微妙的混亂就此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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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個月之後。

  鼎立于商業區精華地段的伍氏辦公大廈,雖然將近午休時間,也是人心最浮動的時刻,但辦公大樓內,各司所職的崗位,步調依然嚴謹。

  位居頂樓的總經理辦公室裡,安烈頎長的身影正隔著落地窗俯瞰外頭,英俊絕倫的臉龐不時漾動著複雜表情。

  此時,他的特別助理張俊堯微揖的站在身後,刻意強調什麼的重複說話。

  「伍總,現在外面已經對您跟胡小姐的關係議論紛紛,如果您不信的話,我帶了這期的週刊過來,上面就寫了伍總金屋藏嬌,還有伍總跟胡小姐在公園遛狗的照片呢!而且上面還說……」

  「雜誌留著,我自己會看。」安烈比了個手勢示意,「還有什麼話嗎?」

  「呃……為了伍總設想,我是覺得伍總應該……辭退胡小姐!」

  「怎麼說?」

  「因為留下她,對您根本沒好處啊!雖然我不知道她是怎麼說服伍總的,但我想,伍總應該知道她接近您的用意,這點我已經向您報告過了。」

  「那就不用再多說一遍了。」安烈冷聲應道。

  「可是……別的不說,就說她的工作能力好了,這個禮拜以來,她不是送錯公文就是報告趕不上進度,最好笑的是,她連一張估價單都要請出字典來。今天呢!她居然把重要的會議紀錄拿去絞成碎紙……嚴格說起來,她根本什麼事也辦不好,公司不應該白花薪水的!」

  「我會瞭解一下狀況,不過……」安烈轉身,皺眉道:「我想先瞭解一下,我讓你先帶她學習一陣子,那麼你是怎麼安排的?」

  「呃?」張俊堯的表情開始有點不自在,「因為我想,如果能到各個單位從基層先瞭解,可以讓她更早步入況狀,所以……」

  「所以,從業務部,後來的會計室,直到現在的物料組,這一個禮拜她成了每個單位打雜跑腿的小妹?」

  「這個……伍總沒有指示要將她安插在哪個單位,而我覺得自己的工作可以完全勝任,並不需要多一個助手……」張俊堯難掩憤慨,「因為胡小姐並沒有表示意見,我也就以為她接受了,沒想到她居然向您告狀……」

  「她並沒有向我告狀,難道你認為我一定要靠著別人的小報告才能掌握情況嗎?」安烈別具深意的說。

  「這……當然不是。」

  「還有,我讓她跟著你見習,但不代表你可以完全支使她,你應該知道她是我的私人助理吧?所以她的工作內容是由我私人調度,她的薪水也並未列帳,純粹是我個人任用,並沒有公司白花薪水的問題,這樣說你懂了嗎?」

  「我懂。」

  「另外,我必須提醒你,就像你剛才說的,你的工作可以完全勝任,我也希望你繼續,因為這是你的本分,也是對你最好的保障;工作表現好,沒有人會影響你,但如果你花費太多其他的心思,那麼再套句你的話,公司不會白花薪水的!」

  「是、是。」張俊堯一臉自討沒趣的告退。

  「讓胡助理過來一趟,說我找她。」最後安烈交代了聲。

  重新落坐椅內,他順手拿起雜誌,看著自己跟璃晶成了封面人物的鏡頭,凝神片刻。

  照片裡的她,笑得好生嬌美……

  他還記得那是在前兩天的一個黃昏。

  當時,因為一隻漂亮的「狗小姐」出現,過於興奮的吉米,一個衝撞,害得他跟璃晶兩人撞成一團。

  那天的風特別大,她飄揚的秀髮罩住他的視線,他僅感覺絲縷清香占滿嗅覺,還有從自己掌握的纖腰正透著某種女性的柔軟溫度……

  她紅著臉離開他的身軀,一直碎念著吉米的「太風流」,當中有著這一句:「……什麼人就養什麼樣的狗。」

  「吉米比我幸運吧!」他毫不思索的回應。

  「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安烈一時語塞,因為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何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只是無言的望著那兩隻盡情玩耍的狗兒,心頭總像有著某種渴望……

  只是他沒想到當時居然被狗仔隊跟拍,而且還留影存證。

  也正因此,他得以重新面對照片,再映對當時心情,驀然間,他從她明媚的笑容中發現了什麼。

  他找到了自己過度耽迷的焦點!

  她巧笑倩兮的神采竟然吸引著他而無法自拔……

  倏地,門被「撞」開來。

  「伍總,你找我啊?」璃晶氣喘咻咻的沖過來。

  「妳不知道要敲門嗎?這是最基本的禮儀。」他忍不住皺眉。

  「噢!對不起,因為太急了,所以一時忘了……」她忽然掉頭往外走。

  「妳幹什麼?」他喚住她。

  「我去敲門哪!」

  「妳……」安烈呼口氣,搖頭擺手,「算了,下次記得就好。妳要記得這兒是公司,一切都有既定的團體紀律,雖然妳只是私人助理,但也一樣要……」

  立正站好稍息的璃晶,一邊聆聽受教,一邊卻在悄悄看壁鐘。

  「妳在看什麼?」他卻眼尖發現到了。

  「我……是看午休時間到了沒?因為要買便當……」

  「不用買了,中午一起吃飯就好。」他低頭闔上卷宗。

  「一起吃飯?我跟你嗎?」

  「嗯!朋友剛弄了家商業簡餐,我去捧個場,就順便帶妳過去。」他又把卷宗打開來。

  「那……可以等我買完便當嗎?因為我已經答應大家了。」

  大家?哪個大家?林秘書,王組長、張會計……原來現在的她擔任採買便當的「要職」!

  「我是讓妳來學習,不是讓妳來當跑腿的!」安烈一時氣結。

  「我的時間比較不受限制,就算是幫忙跑跑腿有什麼關係?而且我也算是幫你喔!員工吃飽了,就更有精神工作,不是嗎?」

  安烈看著她怡然自得的笑容,半晌,也綻出微笑,「好吧!那就有勞妳的幫忙了。」

  「Yes  Sir!」璃晶一個後轉往外沖出,倏地門板又打開來,自門縫裡鑽來聲浪,「你要等我喔!」

  門,終於再度完全閉合。

  「我等妳?等妳……」安烈不知不覺的念出一串字句,忍不住又微笑了。

  生平頭一遭,他感覺「等待」並不是那麼難以忍受的事。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3-31 11:40:31

第七章

                開始尖叫吧!3

      妳的淚水,宛如岩漿般燙傷了我的心

      我多麼不願意讓妳受傷

      所以我將愛意藏起

      這是我保護妳最好的方式……


  炎炎夏日,璃晶提著數個便當,正加快腳程想趕回辦公大樓。

  只是行經騎樓的時候,她突然緊急煞車,然後連忙往造景台靠閃。

  是葉芬妮!

  她和一名男子邊走邊談話,最後在造景台打住腳步,且談話的聲浪逐漸加高。

  他們在吵架嗎?這個男人是誰?這麼大的膽子?

  璃晶偷偷探頭瞄了眼,那名男子一身雅痞的裝扮,雖無法細視五官,卻可辨識出相貌的白皙。

  「伍閔!你不要太過分了!讓開!」葉芬妮忽然一聲低咆。

  璃晶乍聞,心頭一驚。

  這個男子叫伍閔?璃晶知道這個人。

  伍閔,父親伍天競,是安烈的堂兄,兩人同列伍氏集團新生代。

  傳說這人俊美勝過嬌娃,與安烈同是鑽石級單身漢,日前剛從日本調回臺灣總部,主要就是為了爭取伍氏董座。

  那麼,就關係來說,葉芬妮也等於是伍閔的准弟媳,可兩人的對話卻顯得吊詭!

  興許豪門恩怨複雜吧?璃晶還在猶豫自己該不該站出來,省得被誤會故意偷聽什麼的……

  「妳不怕我對付伍安烈嗎?」伍閔忽然冒出這麼一句話。

  「對付他?別笑死人了,你伍閔什麼時候不想對付他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裡一直是把伍安烈這個堂弟當成死對頭的,不是嗎?」葉芬妮依然不變的冷哼腔調。

  伍閔想對安烈不利?璃晶原想跨出的腳步也在此時打住,隨著另一端的談話內容,臉色正在持續轉陰。

  「如果妳改變主意,那麼情況當然不同了。」伍閔說。

  「不可能的!」葉芬妮堅決的口吻說道:「我們已經結束了!你要我說幾次才懂呢?」

  「不懂!我永遠都不會懂!」伍閔的聲音已經失控,「妳怎麼可以說變就變?我們不是已經商量好怎麼讓伍安烈自動退婚嗎?怎麼設計讓他犯罪的辦法我都替妳想好了,那個姓胡的女人也答應配合了,最後呢?反悔的人是妳!過分的人是妳!」

  「是我又怎麼樣?沒錯!我是喜歡過你,也接受你的追求,但我可沒說要跟你結婚。現在我改變主意了,我要繼續這樁婚約,因為我現在想要的人是他,不行嗎?」

  「行,妳很行!」伍閔迸出冷笑,「妳想要他?那也得問問他想不想要妳!那本雜誌妳也看過了,女主角就是妳親自挑選的人啊!」

  「我就是要去問清楚,我要伍安烈給我一個交代!」

  「交代什麼?一開始妳不就是故意要讓他們上床嗎?然後妳就有證據,不但能解除婚約,也能好好跟伍安烈談條件,現在只是如妳所願罷了,妳還想去興師問罪?如果姓胡的女人把一切都攤開來,我倒很想看看這會是怎麼樣的場面。」

  「就憑她一個人的話,誰會相信?她以為她是誰?我都說計畫取消了,她居然還偷偷接近他!她想趁這個機會麻雀變鳳凰?我看她是異想天開,自取其辱……」

  聽到這兒,璃晶明白一個事實──原來葉芬妮背叛安烈在先,且物件居然就是安烈的堂兄,而之前什麼試探忠貞的說法,不過是欺騙的手段。

  伍閔這時候又說話了,「可是就我知道的,他對那個女人確實有興趣。」

  「那又怎麼樣?你放心好了,伍安烈不是傻瓜,就算他對那個女人有點興趣,也只是玩玩!伍家應該明白這樁婚事的重要性。坦白告訴你,我已經請伍伯母出面作主,現在就等著她回國幫我們完成婚禮,所以胡璃晶註定最後什麼也不是!」葉芬妮有恃無恐。

  璃晶的心頭一陣涼颼颼。

  她知道葉芬妮口中的「伍伯母」,指的自然是安烈的母親魏麗雲,據說在名流圈內是出了名的精明強悍。

  聽說魏麗雲跟葉芬妮的父親葉雄有遠親關係,再加上葉家是伍氏集團的大股東之一,所以伍葉兩家的關係更是密切。

  而魏麗雲極力促成伍葉聯姻,主要就是想獲得葉家全力相挺,說穿了,這樁婚事不過是保送安烈榮登董座的籌碼!

  葉芬妮忽然說:「其實,我也很懷疑,你追求我的目的,該不會是只為了要破壞這樁婚事,然後你就能打敗伍安烈,順利登上董座吧?」

  「妳……」伍閔的聲音變調,半晌,他冷笑道:「就算是這樣,又如何?」

  「果然被我料中!我就是因為知道你的意圖,所以才會改變主意,現在你的如意算盤失敗了,只要伍安烈乖乖聽話,我一定會全力支持他打敗你!」

  「事情沒到最後關頭,誰也不知道勝敗。妳等著瞧吧!我絕對不會就這麼算了!」

  「那你到底還想怎麼樣?」

  一場爾虞我詐的變調「姦情」落入璃晶的耳裡,她是既氣憤又憂心!

  因為不論是伍閔或葉芬妮的算計,對安烈來說,都絕對是件麻煩事。

  而擺在眼前最大的麻煩是──葉芬妮即將前往公司去興師問罪……

  璃晶想到這兒,趕緊拿著便當遮去大部分臉龐,然後快步穿越。

  她回到辦公室之後,匆忙把便當分發完畢,正想往頂樓辦公室沖去時,卻在電梯口遇見安烈。

  「忙完了?走吧!」他直接轉身。

  「現在?不行哪!」璃晶衝口而出,制止他按下電梯的動作。

  「不行?」安烈掉頭睨著她。

  「因為我……我剛才在路上看見葉小姐,她應該是要過來這兒,那、那現在……」

  「現在我肚子餓了,想吃飯去。」安烈抿唇,似笑非笑的說:「她並沒有通知我,再說,現在是午休時間,她找不到人是很正常的。妳放心,如果有重要的事情,她會再過來的,而且說不定她不是來找我的。」

  「她是過來找你的,不過……也可能是找我的。」璃晶籲口氣,帶著疲憊的口吻說:「好吧!我就直接說了,因為雜誌上面寫說我住在你家,而且現在每天跟你進進出出,那……她應該是來興師問罪的,所以你是不是應該留下來把誤會解釋清楚?」

  「是誤會嗎?妳確實是住在伍家,也每天跟我上下班,雜誌寫這樣也沒什麼不對吧?」安烈掠眉問道。

  「可是……」璃晶氣急敗壞,開始結巴,「不是這樣的,好不好?那上面寫的意思是說……說你……還有我……哎呀!你沒看過雜誌所以不知道啦!反正很離譜、很誇張就是了。」

  「會嗎?我怎麼不覺得?」安烈微微蹙眉,佯作沉思狀,「我反而覺得攝影技巧挺不錯,照片比本人漂亮多了。」

  「真的嗎?你也覺得我那張照片好看喔?」璃晶睜大眸子,喜形於色:只是在數秒鐘之後,旋即變色,「原來你也看過雜誌了?那你還這麼輕鬆?」

  「不然呢?什麼金屋藏嬌,什麼同居,反正這些狗仔隊就喜歡大作文章,難道要我為了每個版本去傷腦筋?」

  「可問題是葉小姐相信了,而且她可能不會善罷甘休……」

  「她對妳做了什麼嗎?」安烈的表情瞬間嚴肅起來。

  「沒有,她沒有看見我,當時我是看見她……」還有關係匪淺的伍閔……璃晶稍作考慮後,以試探的口吻問道:「你跟你堂哥伍閔之間……還OK吧?」

  「妳對我也調查得很清楚嘛!」安烈還是一派輕鬆,「怎麼?妳怎麼會忽然提到他呢?」

  「因為……我剛才看見葉小姐的時候,她就是跟伍閔在一塊兒,而且他們……」

  「他們怎麼樣?」

  「我看他們好像都很激動,而且我覺得他們的談話很……很有問題。」

  「喔!」

  喔?璃晶睜大眼,有點無法理解,「你就……一聲喔?」

  「要不然呢?我才不像妳,躲起來偷聽別人說話是很不禮貌的。」

  「我、我……」嗟!她居然被訓了!

  「走吧!先吃飯再說,妳不是說吃飽了才有精神嗎?」安烈很自然的攬了下她的肩,促使她轉身面對電梯。

  此時,電梯門忽然打開來,安烈和璃晶卻沒有任何動靜,因為裡頭的葉芬妮,正瞪著一雙瞳鈴眼往他們噴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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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片刻之後,電梯門重新關上,而電梯外只剩璃晶一個人兀自呆立。

  她愣望著燈號逐漸上升的電梯,腦子裡盤旋著方才的幕幕場景……

  事情完全跟璃晶設想得不同,葉芬妮非但沒有大吵大鬧,而且還表現出從未有過的溫柔大方!

  葉芬妮說是剛好路過,所以想邀安烈一塊兒吃飯,卻被安烈一句已經有約給婉拒。

  令人訝異的是,葉芬妮並沒有生氣,只是提出要求,希望安烈撥點時間私下談談。

  整個過程,讓璃晶訝異的是,葉芬妮並沒有為難她什麼……正確的說法是,根本沒有正眼瞧過她──只除了方才他們進入電梯的那一刻。

  在電梯門即將關上之前,葉芬妮親密的挽著他的手,然後對著電梯外的璃晶,露出得意的冷笑。

  璃晶自然的望向安烈,那是張毫無反應的臉龐。

  沒有反應也是另一種接受嗎?

  電梯顯示著他們已經抵達頂樓的辦公室了,但某種想像卻在璃晶的心頭開始作祟。

  直到她感覺自己已遭某種酸意給淹沒時,她是既懊惱又慌張!

  她懊惱的是自己,自己的立場是什麼?她憑什麼吃味?

  是的,她什麼也不是,她根本沒資格去在乎什麼。

  可她真的在乎!

  她眼睜睜的看著他跟未婚妻在一起,那種莫名的心痛硬是無法排解啊!

  這種自覺讓她更是心慌意亂。

  難道說……在不知不覺中,他已經俘擄她的心?她已經愛上他?愛上別人的准老公?

  接著呢?難道她就等著一個註定悲傷的結局?

  安烈上樓前,交代她回辦公室「等會兒」,只是……她卻有點欷籲。

  她應該繼續等下去嗎?等到自己完全無法自拔的地步嗎?

  璃晶沒有回辦公室去,反而按下電梯,接著一顆心也隨著逐樓下降在沉墜……




  午後約兩點,陽光依然毒辣,卻敵不過安烈眸底的團團烈焰!

  他頂著大太陽,出現在辦公大廈的附近,目光在搜尋什麼,同時手邊也一直在撥打電話。

  「您撥的號碼現在沒有回應……」

  「該死!」他發出懊惱的低咒聲,接著又想繼續撥號,但似乎想到什麼,動作停擺,半晌,往行道樹旁的磚台坐了下來。

  他在想,自己是怎麼了?有必要這麼在意一個助理嗎?

  就因為電話聯絡不上?就因為他不知道她現在在哪兒?就因為他急著知道她現在的心情……

  他想到自己跟葉芬妮搭上電梯的情景。

  當時璃晶的表情,竟然挑動他極其複雜的心情。

  雖然她很鎮定,但難掩哀傷的目光卻洩漏著她的在乎。

  她在乎他……

  那一瞬間的領悟,讓他竟然有種輕飄飄的感覺!

  他甚至有股衝動想折回腳步去找她……只是他最後還是沒有這麼做。

  因為他知道自己不能!太多的責任和義務,讓他無法暢所欲為,無法去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

  安烈忽然愣了愣,現在的自己,想做的只有一件,就是找到她!

  但是如果……她就此消失呢?

  這種意識讓他全身一震,並且猛然起身,但伴隨的另一種驚醒卻更加鮮明。

  他這麼急著找到她,只是因為害怕她的消失?

  害怕?這麼陌生的字眼,居然出現在他的省思中?只因為她?

  安烈內心雖然還在抗拒,卻無法擺脫自己確實極度渴望她出現的焦切不安……

  驀地,手機鈴聲響起,他一看號碼顯示是璃晶,迅速接起。

  「伍總,你找我啊?」

  是她!她在那頭微喘的聲音。

  「我是找妳!為什麼不接電話?我打了多少通電話了,妳知道嗎?妳人現在在哪裡?我不管妳在哪裡,我要妳用最快的速度出現在我面前!」乍聞她的聲音,竟讓他一時間失去原有的沉隱。

  「這……這可能有點困難,我是正要趕回公司,可是……」

  「可是怎麼樣?妳知不知道現在幾點了?還有,妳是不是忘了自己的本分了?隨傳隨到?妳卻讓我打了十幾通電話都找不到人。」

  「我又不是故意遲到的,你何必那麼凶呢?」

  「我凶?遲到就是妳的不對!沒有什麼故不故意的。」

  「是,我不對,你是大老闆,你說的都對,那讓你扣薪總可以吧?再不行的話,你乾脆辭了我,反正……我也考慮過了,這樣也許對大家都好,我走……也是遲早的事。」

  「妳……」安烈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控,爬梳著被汗水浸濕的髮絲,頓時鬆軟的臉部線條,像極了正在洩氣的氣球,「妳先回來再說吧!」

  「我說了,我是正要趕回去,已經到了公司附近,只是……走得比較慢些。」

  公司附近?安烈揚眼環顧四周,終於兩眼一亮。

  他發現她正一拐一拐的走在對面的道路,正要步往陸橋,只是動作顯得甚是困難。

  「妳不要動。」

  不要動?璃晶愣望著收線的電話,搖頭失笑,籲聲之後,再度努力「搬動」那只扭傷的腳。

  只是每跨過一個階梯,都讓她痛得暗暗呻吟……倏地,身後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不是叫妳不要動嗎?」

  「咦?」璃晶抬頭一望,卻只望見他那頭已被汗水濡濕的濃密黑髮。

  「怎麼搞的?」他半蹲下來,端詳她已經紅腫的足踝。

  「都怪那個流浪漢!居然趁我睡著了想偷我的皮包,我為了要追他,才不小心扭傷了。」

  「流浪漢?妳睡著了?」他站起來面對她,雙眉緊皺。

  「我……就是想一些事情想得頭很痛,然後、然後一不小心就……」

  「就睡著了?」安烈的音量倏地拔高,「妳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嗎?一個女孩子家,居然睡在那種地方!皮包丟了不算什麼,要是有更糟的事呢?一不小心?妳還有多少一不小心?妳就不能夠謹慎一點嗎?一定要這樣讓別人為妳操心嗎?」

  「我……」凝望著他漲紅的臉,不知怎地,璃晶的鼻腔硬是感到一陣酸澀。

  他的氣急敗壞雖然有點嚇人,但是一句「操心」讓她忽然好想哭。

  泛紅的眼眶、抽搐成癟的嘴巴……在在警示著她隨時可能潰堤的淚水,還有嚎啕的哭聲,就在這人潮不斷的陸橋上。

  「妳!」安烈覷著側目的路人,豆大的汗水再度滴落,他刻意壓沉聲音,「不許哭出來!」

  「可是……我怕忍不住啊……」她強忍的聲音已然哽咽。

  「忍不住也得忍!」安烈左顧右盼,然後又蹲了下來,「上來吧!」

  「呃?」她瞪著他的背。

  「上來我背妳。」

  「你背我?那……好嗎?」

  「當然不好,可是能帶妳馬上離開這裡,那就再好不過了。」他的語氣是不情願的無奈,但他的姿勢卻堅持不變。

  最後,璃晶還是趴上他的背。

  「你……行嗎?」她怯怯的問。

  「妳是問哪方面?」

  璃晶知道他在耍嘴皮,但更知道他的舉步維艱。

  她環繞他肩頭的手臂,已經被他的汗水濡濕……

  「我是不是很重?」她問得很不安。

  「嗯!」他悶哼回應。

  「還不是被你養胖的。」璃晶毫不思索的回答。

  「那我是不是要檢討一下,可能讓妳吃太好了?」

  「當然,我要開始減肥!還有,以後吃過晚餐就算了,別讓福伯送水果或點心什麼的,以後我……」她忽然閉上嘴,不吭聲了。

  「以後怎麼樣?怎麼不說話了?」

  「因為……我忽然覺得自己在說傻話,誰知道以後怎麼樣呢?」她輕歎。

  安烈沒搭腔,一樣的安靜。

  倒是璃晶,隱忍不住的開口了,「如果我現在要辭職,你會怎麼樣?」

  「不怎麼樣,我會放妳下來,然後直接丟往橋下去。」他真的停下腳步。

  「厚!你這男人好沒風度欸!」璃晶一邊喳呼,一邊加把勁抓緊他。

  安烈的聲音忽然變得古怪,「比不上妳的……狠毒吧?至少我還沒把妳丟下橋去,但是妳卻已經想勒死我了……」

  「啊?」璃晶這才意識到,連忙鬆開自己緊繞在他脖子的手,忍不住笑出聲來。

  終於走完橋,回到平地之後,他將她放了下來。

  「現在不想哭了?」他整衣調息,不忘調侃。

  璃晶嘟嘟嘴,擠出一抹訕笑。

  「那妳在這裡等,我去開車。」

  「開車?不進公司嗎?」

  「至少讓我先吃個飯吧!」

  「你……你到現在還沒吃飯?」

  「妳吃過了?」

  「我以為你會跟……」

  「我一直在等妳。」不待她反應,安烈擺手轉身,「不管妳是不是吃過了,既然約好了,妳還是必須陪我去吃。」

  璃晶望著他快步離去的背影,任由一股暖流從心窩處激蕩擴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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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已經過了用餐時間,但是安烈的朋友很夠意思,特別為他們親自張羅。

  此時的璃晶這才發現自己原來已經餓壞了!

  「妳不是說要減肥?」

  一句話,讓璃晶瞪視著那塊叉到嘴邊的羊小排。

  「好啦!逗妳的,妳不胖,這樣剛剛好,我喜歡這樣。」

  他喜歡?他喜歡這樣的她嗎?

  「我……才不管你喜不喜歡的,反正……吃飽了才有精神工作嘛!」她的嘴已經笑得合不攏了。

  「很好,至少妳現在還會想到工作,那我也許可以考慮今天遲到的部分不要扣薪水。」安烈睨了眼她臉頰的紅潮,若無其事的微笑。

  「真的嗎?你沒騙我?」

  「不過我有個要求。」

  「你……你想怎麼樣?」璃晶開始緊張,莫非他想乘機……

  「我想幫妳安排家教,讓妳上課。」

  「上課?」

  「嗯!」他接著一本正經的說明上課的內容,不外乎是希望幫她加強專業能力及外文等等,最重要的是,他表明負責一切費用,且上課的「鐘點」也列入時薪。

  「我只是希望這樣對妳以後有幫助。」最後他下了結語。

  安靜聆聽的璃晶,內心早已亂感動一把。原來他早已注意到自己在職場上所面臨的瓶頸。

  「原來你對我這麼好?」璃晶用誇張的嬉笑,掩飾那種想親吻他的衝動,「嗯!你終於良心發現了,要不然怎麼可能對我這麼好呢?」

  怎麼可能?這個疑惑重重敲上安烈的心頭,他用著幽深的目光凝視著眼前的小女人。

  就在她流露出滿足喜色的同時,他彷佛感覺自己的心也在雀舞。

  只是因為博得她粲笑嗎?可他竟然有種天大的滿足感……

  這是什麼樣的牽繫?他滿足於她的滿足;他因她的喜悅而被取悅。

  所以,他眼前所做的,不過就是一件自己喜歡的事情?

  「因為我喜歡……」他情不自禁低吟出口。

  又是一句「喜歡」!璃晶掃視著他的臉龐,腦門一陣激蕩。

  「你、你剛才說喜歡……什麼的?」她發現自己在渴望著什麼。

  「我喜歡妳……」他拖曳的尾音緩和有力,「妳陪我吃飯的感覺。」

  「喔!」就這樣?

  「妳呢?妳的感覺呢?」

  「我?」璃晶咬了唇,眸底閃過絲縷黠光,「我也一樣好喜歡你……發薪水的樣子。」

  「嗯!」

  兩人不約而同的互瞪一眼,緊接著,爆出笑聲來。

  在不分彼此的笑聲中,他們享用這場遲來的午餐,兩人都吃得好慢好慢,誰也沒有去催促誰。

  兩朵掛在嘴角的笑容,在在洩漏某種眷戀……

  只是話題來到葉芬妮,璃晶還是難免忐忑,反倒是安烈自在多了。

  他說葉芬妮提到那本雜誌了,同時也要求辭退璃晶,只是被他給拒絕了。

  「那她……她怎麼樣?」璃晶連忙問道。

  「她不能怎麼樣,因為我很明白的告訴她,這是我派遣人事的權力,不屬於她干涉的層面。」

  「那她怎麼說?」

  「她說……」安烈對著璃晶睜大的眸子,一本正經的說:「如果哪個女人存心想跟她搶老公,她一定會讓那個女人好看!」

  「什麼?!」璃晶哇哇大叫了,「她還敢這麼說?一開始就是她的陰謀啊!她現在還想怎麼樣?要讓我好看?我才不怕呢!」

  「妳的意思是說……」他很認真研究的表情,「妳真的存心跟她搶?」

  「我、我……」璃晶口瞪目呆,半晌,從他促狹的笑容中發現了什麼,啐罵:「喂!你真的很壞欸!」

  「壞的人是妳,有哪個員工可以這麼罵老闆的?」

  「嗯……這麼說好像也對。」

  「所以,是妳被寵壞了。」

  「我喜歡這樣,請繼續!」

  毫不思索的對話,卻讓安烈猛然頓悟了什麼。

  寵?他寵她?再度看了眼她不勝嬌嗔的模樣,漲滿他心頭的竟是種甜蜜。

  什麼樣的道理,會讓他獨寵她?

  是他……愛上她了?這就是愛嗎?

  安烈被自己內心的省思給震傻了,一度挪開視線,彷佛怕自己會被她那對眼眸給燃燒。

  相較他不尋常的靦?臉色,璃晶的心頭卻開始興風作浪。

  她心裡有種蠢動,最後直接訴諸口,「我在想喔!如果我真的想跟她搶呢?」

  「嗯?」佯作用餐的安烈,到嘴的蝦球整顆硬生生的吞下,「咳咳……」

  「你……」看著他噎住的痛苦樣子,璃晶先是一愣,然後聳肩咧笑,自我解嘲似的說:「瞧你,眼淚都快流出來了,聽了很感動喔?」

  「確實是受寵若驚,不過……」他終於揚眼,迎接她明亮的眸子,不復戲謔的表情,充滿著懾人魂魄的溫柔,「我支持妳,請繼續,需要我配合的地方,別客氣。」

  呃?璃晶目不轉睛的瞪著他,確認那張臉上毫無嬉戲神情,這下子反而是她自己臨場退怯了。

  「謝謝……謝謝支持,那……再說,再研究吧!」她開始裝傻。

  「好吧!」安烈洞悉一切的目光凝視著她,微笑道:「那就順其自然吧!」

  「嗯!對,順其自然。」璃晶受困的心得到解套了。

  自然就是美,這也是她最後的決定。至於葉芬妮跟伍閔的事情,她也選擇暫時保留不說,在無法確定這個事件爆發所可能引起的效應之前,她決定觀望後續的發展,說不定還能適時助他逢凶化吉……

  想到這兒,璃晶不禁再度輕歎。怎麼辦?怎麼整顆心設想的都是他?原來自己早已「撩落去」了,那接下來呢?是不是應該……

  下手?而且要准、要狠、要快?想到之前自己對姊妹淘的訓示,她不禁臉紅了。

  唉!什麼時候,她變得這麼卒仔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3-31 11:41:02

第八章

  快樂的時光總是過得特別快,不知不覺,又過了將近一個月。

  雖然璃晶搬到伍家,但還是不忘隨時跟好姊妹們保持聯繫,掌握彼此最新「戰績」。

  這晚,正在沐浴的她,接到了曼娣的電話。

  意外得知老二淩屏已經搬走,所以曼娣不想一個人獨居,想投靠親戚去,打算把現在的房子退租。

  「淩屏為什麼要搬走?」璃晶好奇的問。

  「她說她找到不錯的差事,然後就搬走了,問她什麼工作又不說,妳也知道她的脾氣。」曼娣忽然語帶驚悚,「欸!老大,妳說她會不會被債務逼急了,所以去賣笑,甚至是賣身?」

  「那也得有人敢用她。放心吧!就算她想不開,但那種事她是一定幹不來的。」璃晶歎口氣。

  接著,曼娣問到安烈。

  「他喔!」話題來到安烈,璃晶的心頭也開始有了重量。

  為了讓夥伴安心,她除了表明安烈對自己種種的關照之外,也特別強調他絕不是個壞人。

  可曼娣關心的卻是另一檔事。

  「老大,妳老實說,他有沒有再對妳……那個?」

  「沒有。」璃晶把所有狀況據實報告。

  「那……有點糟欸!」

  「什麼糟的?」

  「就是妳的未來啊!本來還以為妳可以跟他來個日久生情什麼的,因為一般來說,男人就像蜜蜂一樣,嘗到甜頭了就會想繼續,可依你們現在的情況看來……我想,肯定是他對妳沒興趣,所以……」

  「妳少胡說了!事情才不是這樣的,那是因為他是正人君子,他為了遵守我們互不侵犯的約定,就算心裡再怎麼渴望,也不能對我怎麼樣的!」

  「老大,這就是妳的不對了!妳怎麼會笨到跟他做那種約定呢?妳人都已經給了他了,而且我也聽得出來妳對他的好感,那妳還跟他客氣什麼呢?這根本不是妳的作風嘛!從現在開始,不管用騙的、拐的、偷的,妳都要想辦法讓他來侵犯妳才對啊……」曼娣開始劈哩啪啦說一大串。

  一陣頭暈腦脹的璃晶,在安靜片刻之後,吶吶的問了句,「那我能怎麼做?」

  「想辦法製造機會啊!這種男人就是愛ㄍㄧㄣ,所以妳要給他一點刺激才行,這方面我再幫妳找找資料,小說裡可多的是呢!」

  「好吧!那就多謝了。」

  結束通話,璃晶久久無法回神,曼娣的字字句句還在腦海裡喧囂。

  是的,她是該想想辦法。

  怎麼做?

  就說……「勞您侵犯來著」?

  想著想著,璃晶竟然不知不覺睡覺了。

  不久之後,門外傳來了陣陣催魂似的敲門聲,只是浴池裡的人兒毫無動靜。

  怪只怪這場夢太過美妙,璃晶的魂魄尚在神遊……

  夢裡,有著一雙深情款款的黑眸,是那麼專注的凝視著她;更有著一張溫潤的唇瓣,對她勾勒迷人的笑容……

  她宛如小鳥依人的蜷在他溫暖的臂彎裡,任由他溫柔的撫觸。

  「晶,我愛妳,我想要妳……」他對她吐出激情的耳語,讓陣陣甜蜜的昏眩沖刷過她周身。

  迷蒙中,璃晶感覺到那個聲音竟是這般熟悉,心頭的某種渴盼,更是激發出想證實什麼的強烈想望。

  就在她從微瞇的眸底看清那人的時候,竟然有著獲得舒解的感覺。

  是他!真的是他,也唯有他……他帶著魔力般的大手,正在挑逗著她極其私密的地帶。

  「嗯……」夢裡的她,承受著他的濃情蜜愛,但仍有絲絲掙扎在提醒她,這是不可以的。

  她感覺他埋在她兩腿間的手在持續深入……

  「不要這樣……不可以的,安烈、安烈……」

  就在這個時候,葉芬妮的影像忽然冒出眼前,嚇得她連忙大叫:「啊!」

  就在驚聲尖叫中,璃晶的眼皮倏張,然後她看見了安烈!她夢裡的男主角。

  他雙手抱胸,站在浴池前,飽含興味的表情側視著她,嘴角是明顯上揚的。

  「妳作夢了?」他問著那個還無法合攏下巴的女人。

  「我……你……」糗到極點的璃晶,終於還魂,下意識的讓身子完全滑下水裡,「你怎麼進來的?」

  安烈揚著手裡的鑰匙示意。

  璃晶更加火大了,「喂!我在洗澡欸!你怎麼可以就這樣闖進來呢?」

  被這一吼,安烈的眉結瞬間深鎖,隨即掉轉身子,似乎在深呼吸。

  「我聽福伯說一直敲門妳都沒反應,所以我是怕……」他聳肩攤手,「怕妳會不會睡死在裡頭?我可不想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在家裡,所以才找來鑰匙開門。」

  璃晶瞪視著他的背影,火氣逐漸消失。

  因為經過這陣日子的相處,她已經摸索出這男人「彆扭」的德行,就像現在,他明明是想解釋自己只是基於關心,可是每到這種時候,她發現自己一定看不見他的表情。

  那種意味就像孩子做錯事,正在被迫認錯一樣。

  「好吧!我接受你的解釋,如果你道歉,我會考慮接受。」她是故意的。

  果然──

  「妳胡說什麼?」安烈猛地掉頭,卻又意識到什麼,連忙轉身過去。

  這個動作,卻讓璃晶想到他面對自己方才裸身浴池沉睡的場景。

  這證明了他對她真的可以完全「免疫」?所以她「安然無恙」?

  只因為他對自己倒失胃口了?

  一想到這兒,璃晶的呼吸再度急促起伏。

  可她腦子裡快速浮現的是他方才急忙背轉的表情,他那宛如燃燒般的黑眸,明顯漾動著驚心動魄的異采!

  那是什麼?

  代表著他對她存在著某種想望嗎?他對她還是有感覺的?

  而那緊糾的眉結,隱約象徵著他某種掙扎嗎?只因為之前的約定嗎?

  那麼……製造機會?給他刺激?

  一個瘋狂的念頭快速躍上璃晶的腦門,並衝動的付諸行動。

  「你別轉過來喔!我要起來。」她嘴巴一邊說著,一邊自水裡起身,然後伸手想去抓吊掛一旁的浴袍,同時一腳跨出浴池。

  「啊!」她本想故意裝成昏眩,只是傾斜的角度讓力道控制失當,結果她整個人當真往浴池裡跌去……

  「小心!」安烈攤臂撲去,雖然是一把攬住人了,但也跟著掉往浴池裡去了。

  就這樣,她一絲不掛的胴體重新回到浴池內,只是身上多了個男人。

  「對不起……」望著他渾身濕透的狼狽樣子,她本能的低喃。

  「不,是我要說謝謝妳。」安烈側眼望著她,瞳裡有著不尋常的火焰。

  什麼意思?璃晶愣了愣,意識到自己全裸的身軀還被人家給壓覆住,當場羞得說不出話來。

  安烈開口了,「我不介意陪妳一起洗澡,可是至少也讓我先脫衣服吧!」

  說完話,他真的開始動手脫衣服了。

  


  剛才她做了什麼事?一件瘋狂至極的事嗎?

  一定是的,因為她在安烈的眼瞳裡,看見狂和野!

  如果說眼前的他,宛如一頭野獸,那麼,親手開啟牢籠的人,就是她自己!

  而她就是自投羅網,等待被吞噬的獵物。

  他捧起她的臉,不發一語的凝望著她,目光之專注,就像恨不能從她那對迷茫美瞳中直接攝魂似的。

  「知道我為什麼謝謝妳嗎?」

  「我不知……」她的聲音遭到吞沒了。

  他俯下臉去,張著濕潤熾熱的唇瓣,覆上並完全包裹住她的。

  「哼……」一記低吟,象徵著她無力的妥協;嬌顫的身軀,更暗示著某種召喚。

  他狂熱的吸吮著她的唇瓣,並伸出舌尖誘引她的,交纏的舌在彼此嘴裡狂舞,廝磨的唇瓣引爆著更強烈的火焰。

  「我謝謝妳,是因為妳成全了我一件事情,就像現在……妳知道我想幹什麼嗎?」他的唇滑至她美麗的鎖骨,一路蹂躪過她光滑的肌膚,烙下一道道吻痕。

  「嗯……」璃晶還沒出聲,卻感覺臀下一陣刺激,輕顫的嬌軀本能的一僵,兩條粉藕般手臂也順勢勾著他的頸子。

  他滑到水面下的一隻大手,往她的俏臀一個托扶,刺激著原本仰躺的她一個前挺,兩團圓鼓鼓的乳波同時在水面彈抖招搖。

  他的另一隻手,直接捕捉她美麗的渾圓,微曲的指頭扣弄著她粉紅色的乳首。

  「啊……」她呼吸愈是急促,水波愈是明顯。

  「妳是故意的,對不對?」他的語氣已顯濃濁。

  「你……你胡說……啊!」璃晶以驚歎聲結尾。

  他一手緊捏著她的乳波,讓那美麗的乳尖完全凸出,然後張嘴含住。

  「哦……」一陣奇癢讓她無法抑制呻吟。

  在這撩人的吟哦聲中,他的另一隻手已遊到她的兩腿間。

  黑色的毛髮飄浮在水面,透著神秘的光澤,而他宛如水蛇般的指頭,正在其間鑽研。

  他摸到了她的花核,以中指彈動、揉捏,然後往下滑入花徑,但也因浸水的足夠潤滑,粗粗的指頭一下子就刺入她的神秘花穴。

  「啊……」璃晶全身像遭到熱流的貫穿,忙亂揮舞空中的手想抓住什麼,嬌軀一陣哆嗦。

  隨著他不斷持續加深的掏掬,她已經忍不住尖叫起來。

  「哎……不……你別……受不了啊……」陣陣水潮聲中,夾帶著她的哀求。

  就在她幾近狂亂的扭擺嬌軀的時候,他一把將她從水裡撈起。

  「受不了的人,不只是妳。」他抱著全身赤裸的她靠牆站立,引領著她的小手往下摸。

  當璃晶摸到他的男性時,被那股堅硬熾熱給震得瞠目結舌。

  曾經有過的激蕩,也再度回溯到她的腦海,一種本能的退怯,讓她的手連忙松放。

  「我想……你……」這時候請人家「冷靜」一下,可以嗎?

  接續的發展,否決了她的念頭。

  「妳想我什麼?」他露出惡作劇的微笑,然後熾熱的唇瓣從她的臉龐一路往下吻,跟著持續壓低的頭顱,最後停在她的雙腿間,並強行拉開它們。

  「嗯……」她感覺到他的髮絲在自己大腿間搔癢,眼珠往下一瞟,她看見他蹲跪在她的兩腿間,正以手指在撥弄……

  「哦……不行啊……」她腿軟了,就在他抱著她下體,用唇瓣瘋狂磨弄的時候。

  「我也不行了。」他重新回到她面前,兩手用力的搓揉著她的乳房,曼妙的舌頭一遍遍的卷過她的唇際。

  「安烈……」體內最直接的反應,讓璃晶頻頻發出無助的吶喊。

  再也捺不住的安烈,一把抱過她,然後坐往浴池邊緣,讓她攤開兩腿架坐在自己腿間。

  兩人迷亂的神智已完全被情欲給燒殆,他摟著她的腰,她纏著他的頸,四片難分彼此的唇瓣緊緊吸附,火熱的綿舌貪婪的吸吮著對方。

  同時,陰陽相抵的禁地,某種爆發力已悄然擴大。

  「抱緊我。」他的手挪到她的豐臀,一個使勁提舉,直到昂舉的男性對準她花壺的一刻,松放了。

  「啊!」再度尖叫的璃晶,頓時領受那種驚人的穿刺,情急之下,原是架在兩旁的腿丫子踩著浴池週邊,緊抓著他的肩頭,硬是讓自己撐起幾分距離。

  對她激烈的反應,他不覺莞爾。

  「你還笑?你這樣……太那個了,好不好?」她還在努力支撐中。

  「哪個?」

  「就是你一下子就……很吃不消欸!」璃晶羞得說不清楚。

  「等會兒就好了,放輕鬆。」

  「可是……這樣很難看,你還是放我下來啦!」

  「不,不難看,妳很美,美到讓我無法不愛。」他憐惜的撫摸著她的臉頰。

  璃晶卻在這瞬間如遭電擊。

  他說了什麼?愛嗎?天可憐見!就巴望著他這個字,她已經暗自傷神幾許。

  一直以來她所渴望的,就是那種為愛交付的身心合一,也正因為如此,即便是對他的情愫日增,卻也讓她遲遲不敢蠢動,因為她怕的就是,他對自己的一切僅止於貪歡。

  如今,他說「愛」了?

  一個激動,她主動湊上小嘴。

  這個動作也完全引爆了他,高張的情欲像千軍萬馬在奔騰,鞭策著他迎前衝刺。

  他壓下她刻意托高的俏臀,同時腰杆子往上奮力一頂。

  原本的靜擱不動,璃晶其實是感覺到自己體內的微妙變化,總覺得被撐爆的花苞似乎不再那麼緊繃,而且還有種說不出口的癢絲絲……而這種莫名的感覺竟在他挺進的一刻得到舒緩。

  「哼……」難以言喻的快感讓璃晶不自覺的蹬腳。

  他像得到鼓舞的戰士,繼續揮矛前進,一次次的加深、加快。

  「啊啊……」她跨騎在他腿間,狂扭的腰肢就像隨時可能折斷似的,劇烈搖晃的乳房不時摩擦他的口鼻……

  緋麗場景,讓人為之噴血。

  這一夜,他留宿在她的房間。

  她枕著他結實的臂彎,安靜且滿足的感受他溫暖的呼息。

  他睡著了?可她卻不想入眠,只想貪戀這種親昵的依偎,因為她很明白,不知道什麼時候,或許就在明日,這些將成為她一種最美麗的記憶。

  不知過了多久,門板被敲響,同時傳來福伯的聲音。

  「胡小姐,妳在嗎?」福伯刻意壓低的聲音顯得有些急促。

  天亮了?璃晶瞥眼看見窗簾外的晨曦,還來不及出聲應答,福伯再度出聲。

  「妳知道少爺在哪兒嗎?芬妮小姐在大廳,說是要找少爺。」

  葉芬妮?這名字讓璃晶脊背僵直。

  隨著安烈整裝離開房間,她原本在雲端飛翔的心,開始搖搖欲墜。

  接下來整整一天,她一直沒有看見安烈出現,從福伯嘴裡得知,原來他是陪葉芬妮去了婚紗店。

  就此,她懸宕的心沉定,在地獄彼方。

  


  一分鐘六十秒,一小時六十分鐘,一天二十四小時,不過是等於八萬六千四百秒,如果分分秒秒換算成鈔票,那麼,日子也許不會太難過。

  對璃晶來說,從睜開眼睛的那一刻,這個念頭持續著整天的動力,否則她怕,怕自己隨時會潰堤,怕自己無所謂的表面功夫都毀掉一旦。

  只是,她畢竟不是一個善於掩飾的人,她努力的笑容無法保有熱度,她甚至無法容忍安烈偶爾流露的親密小動作。

  最最讓她痛恨的是,這男人是豬頭嗎?難道沒有察覺她的「異常」?還是說……人家根本無動於衷?

  到頭來,作苦的只有她自己?

  一個才剛跟她濃情蜜愛的男人,一旦爬出她的床,然後趕場似的陪著另一個女人籌備婚禮。

  最最讓她痛楚不堪的是,這另一個女人,不是她能夠干涉的!

  因為她只是他心血來潮的玩具。

  接連的日子,璃晶雖然懷抱著重創的滋味,但內心裡總還是存在著某種希翼──她在等待男人的那個「苦衷」來說服自己。

  一種絕望邊緣最最卑微的聲音,就這麼纏繞著她……

  只是她並沒有等到安烈的解釋,卻冷眼觀察到安烈的「改變」。

  擺在桌面上的雜誌封面,是安烈和另一名陌生女子親密談笑入鏡。

  最近報章媒體炒作他的緋聞,可說是一篇接著一篇,只是女主角從未固定過,從女模、演員到某某企業千金……

  這就是他先前所說的「順其自然」的發展嗎?

  不!這跟她所想像的完全不同,她甚至也做好心理準備要接受葉芬妮的抨擊,畢竟她跟他確實「不清不白」!

  不過依現在看來,她是多慮了,不知道是否因為女主角一下爆增,所以她不再成為葉家仇視的目標?

  「呵……」璃晶舉起酒杯,琥珀色的液體連同唇際的澀笑一飲而盡。

  最近這些日子,她都必須這樣,回到自己房間,讓自己微醺,然後才能順利入眠。

  只是這一晚,她喝多了,就在酒瓶快呈空的時候,房門一陣扣扣響。

  打開房門,她看見了安烈。

  「是你?」她揮揮手,醉態已現,「Sorry,現在不上班。」

  「妳……」搶先擋住被闔上的門板,安烈皺皺鼻,「妳又喝酒?」

  「厚!我『又』喝酒?你這句話有語病喔!你在偷窺我?」她踩著搖擺的步伐,指控著。

  「妳在胡說什麼?是打掃的阿桑說妳房裡最近有酒瓶。」

  「那又怎麼樣?你放心啦!酒是我買的,沒有拿你們伍家的喔!如果你也想喝一杯的話,那我請你好了。」她咧笑,走到桌旁,拿著所剩無幾的酒瓶晃了晃,「咦?快沒酒了,那我還是自個兒喝好了。」

  就在她要倒酒的時候,酒杯被奪了下來。

  「夠了!不要喝了!」安烈揚聲斥喝。

  「你那麼凶幹嘛?」

  「我……妳清醒一點,好嗎?」

  「我很清醒!所以我清清楚楚知道自己在幹什麼!不管我現在幹什麼,明天醒來,我工作還是照常,然後等著您,伍總、伍大少爺的薪水,咱們各盡本分,如此而已!」

  「妳一定要說這種話嗎?」

  「不然你要我說什麼?我又能說什麼?」璃晶滿肚子的委屈終於爆發,「說我現在整個人已經完全為你神魂顛倒?說我現在好想你來愛我?是不是我這樣說,你就高興了?你就很得意了?」

  「是!」安烈居然咧嘴笑了。

  「是?」璃晶卻更加惱火,「你這男人真的很惡劣!你只是想讓我承認一切都是我自願的,這樣就不用怕我追究什麼了,對不對?」

  「不對!」安烈皺眉了,「我從來沒有怕妳追究什麼,因為……」

  「因為我沒資格!愛上一個不屬於自己的男人,是我自己傻!」

  「晶……」他上前想摟住她,卻被一把揮掉。

  「別碰我!」她哭著咆哮,「是!我是愛上你,雖然很可悲,但至少那是我自己的事,我的心自個兒管理,但是那不代表我會讓自己淪落成為別人泄欲的工具!」

  「我……不是這樣,我對妳……」他費力的搖頭,表情一樣掙扎。

  「你對我很好,我知道,可那是因為至少我還有消遣娛樂的功能,是不是?只有我這個笨蛋,竟然會相信一個男人在床上所說的愛!你知道嗎?我什麼都可以不計較,甚至我也很清楚明白自己的立場,但是……我卻無法接受你就像葉芬妮說的,只是跟我玩玩!如果是這樣,請你仁慈一點,就到此為止,好嗎?因為我、我……」她哇的一聲,斷斷續續的嗚咽起來。

  「妳這個傻丫頭,妳教我該怎麼說……」安烈除了將她緊摟入懷,一時也說不上話來。

  他的心頭有著太多的衝擊,她的淚水,宛如岩漿一般燙了他的心頭!

  他愛她,卻連一句愛也不敢輕易說出口,正因為怕她受傷,所以他更加慎重評估自己愛人的籌碼。

  然而,擺在眼前的事實是,她確實因為他而受傷了。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他在道歉?他不是故意的?璃晶的心頭倏地涼了半截。

  「不,你不用這樣……我不需要……」

  這算是他仁慈的表現嗎?他到此為止了,不是嗎?也就是說……他確實只是在跟她玩玩而已?那麼她還能怎麼辦?

  「我想好了,我決定要辭職!」她說話的時候,刻意回避他的視線交集。

  只是,久久未得到回應,她忍不住揚眼,就這一眼,她清楚的捕捉到他眸底的黯然,讓她的心再受撞擊!

  這算什麼?不要再用那種眼神,好嗎?這一刻的她好恨!

  恨他的難以捉摸,更恨自己的無法自拔。

  她別過臉,努力讓自己的語氣決裂,「我不幹了!請你另請高明吧!」

  「喔!」安烈頷首,然後轉身,準備離開她的臥房。

  「欸──」璃晶的聲音追喚,「你這是什麼意思?我是說我要搬走了!」

  「現在嗎?」安烈停下腳步,但並未掉頭。

  「呃?」依然看不見他的表情的璃晶,萬分艱澀的應道:「是!現在就搬!」

  「我知道了。」安烈必須繼續往前走,因為澎湃的胸臆已快決堤。

  「你、你……那我的薪水呢?」他一定要走得這麼急嗎?璃晶忽然好渴望他停下腳步。

  「一次結清,妳隨時可以請領。」他卻加快腳程。

  就這樣?

  璃晶杵在原地,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3-31 11:41:42

第九章

  黑漆漆的房間裡,唯有電視螢光幕的光線,映襯著一對深眸幽光閃爍。

  此時,安烈正在與母親魏麗雲視訊連線中。

  「安烈,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螢幕裡的魏麗雲,優雅的啜口咖啡,講究妝點的臉龐不帶表情,偶爾微揚的嘴角,笑容卻兀顯僵硬。

  「既然媽都知道了,又何必再問我?」安烈的表情更是出奇的冷漠。

  「那麼芬妮說的都是真的?」魏麗雲的聲音已經略微拔尖,「你到處拈花惹草,甚至連外頭的野女人都帶回家?」

  安烈唇角微蠕,似有遲疑,但最後還是開口了,「她不是什麼野女人,她是我的助理。」

  「不管她是誰,我要她馬上消失!只要是可能破壞你跟芬妮婚事的,就不應該存在!」

  安烈不吭聲。

  「怎麼?你不答應?難道你忘了我們的約定?你答應我,為了取得董座,你會配合到底,現在你想反悔了?」

  「我沒有!」安烈低咆,緊抓著椅背的手背青筋怒爆。

  「沒有最好。過陣子我會回去,把你們的婚事辦一辦。」

  「那妳答應我的呢?我想知道……她現在的狀況。」安烈遲疑中帶著急迫。

  「她?你怎麼不直接喊聲媽呢?」魏麗雲冷笑,「如果你是顧慮到我的感受,那就省省了,反正從你十五歲知道自己的身世開始,你喊我這聲媽就已經不是很情願了,不是嗎?」

  安烈安靜不語,卻換來魏麗雲更大的不悅。

  「你不說話是表示默認了?伍安烈,你給我聽清楚了!我魏麗雲沒有虧欠你什麼,是你母親對不起我!我把她當最好的朋友,結果呢?她卻勾引我的丈夫,破壞我的家庭,我像個傻瓜一樣被蒙在鼓裡,直到發現你的存在……那時候你才五歲,而現在呢?這二十幾年來,沒有我,你可能繼續留在伍家當大少爺嗎?」

  「我知道,所以我要報恩,也要贖罪。這些妳都說過了,我現在只想知道接下來妳想要我怎麼做。」安烈的聲音聽來麻木。

  「很簡單,就照著原來的計畫,你娶了芬妮,順利拿到董座的位置,到時候我自然會讓你知道你母親的下落。」

  「如果……我不想娶葉芬妮呢?」

  「沒有這個如果!我不會讓伍家毀在你手裡!你不會不明白,雖然伍氏表面上看起來還風光,但前幾次的投資出了問題,如果這時候你不能得到葉家的支持,就算你拿到到董座,葉家撤資的局面也不是你能擔當的!」

  「既然這樣,那就把這個位置讓給能擔當的人,伍閔也是個人選。」

  「你!你變了,以前你口口聲聲說要出人頭地的野心跑哪兒去了?現在你居然有這種念頭?難道……就為了那個女人?」

  安烈沉默半晌,籲口氣,「我只是忽然覺得……好累,我只是在想……如果什麼都不爭了,日子是不是會過得不一樣?」

  「那你母親呢?你不想見她了?以她的身體狀況,我不知道她還能等你多久?現在我就放一卷錄影帶給你看,怎麼決定由你自己看著辦吧!」

  螢幕鏡頭開始轉換,同時,悄悄立在房門外的璃晶,卻已經無法眨眼。

  這一切對話過程,深深的撼動她!

  自門縫間瞧見安烈蜷坐在床邊的一隻椅內,臉龐埋入雙掌間,那不再傲挺的雙肩松垮,讓她的心跟著陣陣作疼。

  原來他的身世這般曲折,而此刻鏡頭裡的那個瘦弱枯黃的中年婦女,應該就是他的生母,同時也是他受到牽制的苦衷。

  螢幕完全消失了,璃晶卻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現身。

  此時,一道瘖啞的嗓音飄來。

  「媽,是我沒有用……我讓妳受苦了。妳放心,我一定會找到妳……對不起,我對不起妳,也對不起璃晶……媽,妳告訴我,我該怎麼辦?我不能再傷害她,我只能等待時機,可是……她現在要走了,我卻一句挽留也不敢,因為我不能,可是……為什麼?為什麼我現在什麼也不能……」

  璃晶屏氣凝神,生恐自己漏聽了什麼,只是聽著聽著,淚水也從臉龐無聲無息的滑落。

  她終於明白他身上所背負的重擔,更重要的是,她知道他是真心愛她!而這些就足夠了,不是嗎?

  撫著臉,緊咬著唇,她在自己哭出聲音之前,快速轉身離開。

  


  兩個月之後的一個晌午。

  「萬家香」早餐店裡,最後一個客人走了之後,開始了打烊的工作。

  璃晶和助手阿香收拾好招牌後,說:「妳先走吧!孩子不是要放學了?剩下的我來就可以了。還有,這是這個月的薪水。」

  「謝謝老闆娘。」接過薪水袋的阿香睜大眼,「可是……沒這麼多啊!」

  「這個月生意好,所以獎金自然就多一些囉!再說,妳一個人養孩子很辛苦的,什麼都要用到錢。」

  「謝謝,謝謝老闆娘。」

  面對阿香的感激眼神,璃晶只是微笑。

  其實,她心裡一樣存在感激,感激所有可能接受自己幫助的人,因為這樣,她的日子才能過得充實有意義,因為她知道這裡頭的每一分毫,都是安烈的心意。

  離開伍家之前,福伯交給她一張巨額支票,她收下來了。

  因為她知道,這是安烈唯一能做到的;而她能做的,就是代他將這份心意,在可能的範圍內輾轉施捨給別人。

  也就是從這個時候開始,璃晶決定腳踏實地,什麼釣金龜的念頭都早已拋諸腦後了。

  只是在打給安烈的最後一通電話,她卻是這麼說──

  「你很大方,這就是我要的,有這些錢,那麼我們以後誰也不欠誰。我不想再看見你,也請你不要再來打擾我,因為我還要忙著找下一個目標,就這樣了。」

  在對方開口之前,璃晶急忙掛了電話,然後對著話筒痛哭出聲。

  「對不起,我必須這麼做,只有這樣你才會更好過一些……」

  而她呢?日子一樣要過下去!擦乾眼淚,她選擇重新面對生活。

  她還清了所有債務,也開了這家連鎖早餐店,但可惜的是,淩屏和曼娣卻已經失聯,雖然她一直試著尋找,卻始終沒下落。

  璃晶一面收拾著報章雜誌,一面開始為夥伴們擔心,卻在不經意間瞥見一則報導──

  豪門公子的身世大揭密!世紀婚禮的變調曲!

  她再仔細閱讀內文,竟然發現裡頭寫的就是安烈!

  而照片裡坐著輪椅的婦人,就是安烈的生母,推著她出現的人正是伍閔。

  伍閔找到了安烈的生母,進而公佈這樁內幕,結果引起軒然大波,不僅影響到伍氏董座的改選結果,也傳出葉家有意主動退婚……

  「怎麼會這樣……天!那他……他該怎麼辦?」璃晶萬分憂心,衝動的拿出手機,只是號碼還沒撥完就停了下來。

  她想幹什麼?安慰他嗎?問題是……他需要嗎?

  這幾個月的日子不算短,雖然她刻意換掉手機號碼,但是她相信如果他有心找她,一定可以找得到,然而他沒有。

  每當有狀似他身影的男人出現,她心裡總是會悄然怦動,卻也總是一再落空。

  她也只能安慰自己,這樣不是更好嗎?她祝福他的圓夢,他成全她的寧靜。

  但……她甩甩頭。

  她的日子真的寧靜嗎?為何夜夜輾轉難眠?而他呢?他的人生真的就此美好嗎?

  不管了!

  璃晶終於按捺不住,顫著手將號碼撥打完畢。

  電話通了,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不要顫抖,「喂……我、我是……」

  「我終於等到妳了。」電話彼端傳來安烈熟悉的嗓音。

  「你、你……等我?」她呼口氣,有點欣慰他馬上認出自己。

  「我當然要等妳,因為我開給妳的那張支票,被兌現了以後,我才發現弄錯了,多寫了一個零。」他不疾不徐的說。

  「呃?」璃晶目瞪口呆,萬丈的柔情盡化灰燼,老半天後,才回了神,「那你等我就是打算……追回那筆錢?」

  「妳現在有錢還嗎?」

  「我……」不是有沒有錢還的問題,是她無法接受這種情境!

  搞什麼?她朝思暮想的男人,居然一開口就是「討債」?

  「要不然,我們當面談清楚。」他又說。

  「我們沒有什麼好談的!我也沒有錢還給你!」她吼了。

  「妳怎麼會沒錢呢?生意那麼好,又捨不得多請幾個助手,所以妳一定賺翻了。」

  「就算我賺翻了,我也不打算……」且慢!璃晶忽然意識到什麼。

  他知道她的生意好?甚至知道她請的助手多寡?

  「看來妳是打算賴帳,那我只好……」

  「你想怎麼樣?」捂著手機,璃晶本能的瞟向四周。

  一瞬間,她全身動彈不動。

  安烈一邊講著手機,一邊走向她了。

  「我只好賴在妳這裡不走了。」他銜著一抹微笑,英俊的臉龐依舊,只是神色略顯疲憊。

  


  「妳……好嗎?」安烈深望著她,簡單間了句。

  就是這句話,陪伴著躲在暗處觀望的他,不知早已洶湧心頭多少回。

  「你……你怎麼知道我在……」璃晶緊張得結巴。

  「如果不是怕把妳嚇跑,我本來還想,開幕期間是不是應該送個花籃什麼的。」

  「那……那就免了。」問題是,她現在是真的快要嚇跑了,她忙不迭的抬頭,鄭重的說:「如果你要來跟我要錢,那你可能要失望了,你別看生意好,加盟金是很貴的,就算要還也得給我時間,因為我……」

  「我答應,就給妳時間。」他開始左顧右盼,「這裡有房間嗎?妳住哪兒?」

  「這兒單純只是店面,我在附近租了間小套房……」璃晶頓住話,睨了他一眼,「你間這個幹什麼?」

  「我們還是先回去再說吧!」

  「回去?回哪兒?」

  「當然是回小套房啊!」

  「這……」她僵笑的晃著頭。

  「還是說妳想在這兒談?我不敢保證等會兒要是一個談不攏,可能會驚動鄰居,讓人家知道原來妳……」

  「閉嘴!」璃晶杏眼圓睜,惡狠狠的啐罵,「你這個惡棍!」

  安烈咧嘴以對。

  就這樣,璃晶只好帶著他返回住處。

  一進屋,安烈打量著一房一廳的簡潔環境,頻頻點頭,「嗯!很好,住在這兒,我喜歡。」

  「好什麼?欸!誰說要讓你住下來了?」

  「難道妳要把我趕走?」

  「你……」他的理直氣壯,讓璃晶啼笑皆非,「這本來就不是你應該來的地方,你現在還說要住下來?你有沒有搞錯?」

  「我當然沒有搞錯。一來,是妳說要時間,那我就住下來等到妳有錢的時候;二來,我現在也沒有其他的地方可以去了。」

  「你……」璃晶想到那篇報導,憂色立即浮現,「你怎麼會……現在呢?你有什麼打算?」

  「我現在的打算可多了。」他的反應竟然是帶著幾分興奮,「目前第一步已經達成,就是讓妳帶回家。」

  「你別跟我開玩笑了,好嗎?」

  「辭呈我已經遞出去,婚戒也還給葉家了,這樣像開玩笑嗎?」

  璃晶愣了好久,不知道該為這樣的結果喜或悲?但想到伍閔,一時氣急。

  「都是伍閔!他怎麼可以這樣陷害你!難道他傷害你還不夠嗎?他跟葉芬妮……」她罵到一半停下來,思索著這時候說這些的必要。

  他卻微笑介面,「他跟葉芬妮的事情,我早就知道。」

  「你知道?那你怎麼……」

  「我怎麼不吭聲,是吧?我不覺得自己有必要去計較什麼,坦白講,這樁婚事本來就是一種利益交換,也許是心裡一直無法消除那種抗拒感,所以我承認我一直在觀望,觀望著自己還能撐多久,一方面我也在謹慎的經營,一定要等到確定勝算,我才會採取動作。」

  「聽起來你的心機很重。」她皺鼻,似乎不滿意。

  「面對一堆想算計的人,我沒有迷糊的本錢。」他苦笑。

  「可是……你怎麼算計,現在還是被伍閔害慘了啊!」

  「事實上,伍閔的行動也在我的算計內。」安烈微笑應道。

  「啊?」緊接著,璃晶終於明白整個經過。

  原來是安烈知道伍閔跟魏麗雲身邊的侍從相當親近,所以才請伍閔幫忙查出生母的下落。

  「但是伍閔怎麼可能願意幫你?」

  「這點就是他的算計了,因為他知道只要找到我的生母,那麼我的身世一曝光,那麼他競選董座的勝算就更大,也因為這層利害關係,他當然會盡最大的力量幫忙了。」

  「厚!我知道了,所以他就帶你媽媽出來,讓媒體這樣大肆報導。」

  「這也是我故意讓他去宣傳的。」面對璃晶的困惑,安烈笑得自在,「既然這是我真實的身世,我就沒什麼好隱瞞的,而且葉家知道以後,一定會主動退婚,因為我不是他們要的真命天子。」

  「什麼嘛!太勢利了,不都是同一個人嗎?」璃晶一副義憤填膺。

  反倒是安烈笑了,「當然不同,特別是對我自己來說,現在我連總經理的位置也不坐了,除去所有伍家給我的光環,我現在才是自己。」

  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出奇的溫柔,「我可以盡情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所以安頓好我母親以後,我就來了。」

  「來討債?」她被他瞧得心慌意亂,連忙低頭。

  「來請妳收留。」他語氣轉換成輕鬆,「要不,我到妳店裡打工好了,換妳當老闆,薪水呢!就此照以前我給妳的時薪制好了。」

  「開玩笑!比照以前?我又不是白癡!」

  「妳是說……我是白癡?」

  「呃?」璃晶怔住,面對著他無辜的表情,忍不住爆笑出聲。

  「其實妳才是天字型大小的大傻瓜。」陪著她笑的安烈,忽然一把摟過她。

  「你……罵人啊!」隨著身軀的碰觸,璃晶的呼吸即刻紊亂。

  「我是罵妳,罵妳除了傻以外,還很無情!居然還對我說要找下一個目標,現在呢?找到了嗎?」他熾熱的氣息呼在她耳頸,唇瓣不斷的磨蹭。

  「我……有點眉目了,還在考慮中。」

  「考慮哪一個?那個大地主阿財?還是開銀樓的小林?」

  「你這人很可怕欸!居然一直在暗中調查我。」璃晶沒想到自己被大嫂強押去相親的幾回,人家居然都一清二楚。

  「沒法子,為了自己的權益受損,感情本來就是自私的。」

  「什麼你的權益?我相親是我自己的事,跟你沒關係,而且你跟我……哪有什麼感情可以談的。」她的怒容轉為嬌嗔。

  「沒有嗎?可是那一晚,我記得妳明明哭哭啼啼的對我說,妳已經愛上我了,難道妳是演戲?」

  那一晚?

  這一提,馬上讓璃晶羞得無地自容。

  「是,我是騙你的!你呢?在人家身上占盡便宜,然後一句對不起就算了,誰要是真的愛上你這種男人,那她……她就真的是笨蛋!」

  「那這個人就真的非妳莫屬了。」他籲口氣,步上前,一個攤臂,輕易的將那個跳腳的女人再度拽入懷裡。

  「你放開我!」

  「我不會放開妳的。」他低頭快速啄了下她的紅唇,然後繼續說:「妳說得對,我是要在妳身上占盡便宜,但可不打算跟妳說對不起,也不會就這樣算了,因為我會想辦法一直繼續下去,然後直到永遠。」

  「永遠?」

  「是永遠。」他歎口氣,有點無奈,「妳一定要我大聲說我也一樣愛上妳了,這樣才可以?」

  璃晶的嘴巴張得大大的,數秒鐘的呆滯之後,眼眶逐漸泛紅。

  「又想哭了?我怎麼會愛上一個這麼愛哭的女人呢?」安烈歎息,「就為了怕妳的眼淚,讓我夠忙得了。」

  「忙?也對,我記得有陣子你確實很忙,忙著跟很多女人拍拖。」翻舊帳的時候到了。

  「女人的記憶果然很驚人,不過……就是思考能力有待加強。」

  「什麼意思?你又在罵我笨了?」

  「妳當然笨,否則怎麼會看不出來那些女人只是一種煙幕彈?我早就看出葉家對妳造成的壓力,我一直在想,怎麼做對妳才是最好的,在那種情況下,我只能先配合葉家,然後轉移焦點……那段日子我也很辛苦。」

  「是嗎?說得這麼好聽,那些過程你還不是一樣在享受,什麼為我設想,結果呢……」她的聲音忽然壓低,「害我哭得更慘。」

  「那……妳說得對,我真的是白癡,配上妳這個笨蛋剛剛好。」他緊緊摟著她,「只是現在我什麼也不是了,妳是不是──」

  「對我來說,你還是你。」她搶白道,低垂的睫毛還掛著閃亮的淚珠,「其實,那一晚我曾經去找你,不小心聽見你跟伍夫人的對話,還有你……的碎碎念。」

  「喔!」安烈頷首,然後皺眉,「那妳還這麼無情,拿了錢就拍拍屁股走人,然後打電話來說一些渾話?」

  「不然呢?當時我想,我們的問題已經是無解了,我能做的就是成全你,讓你不用那麼為難啊!」

  「問題是,妳走了之後,我還是一直被為難,被自己的心為難。」他忽然正色說:「所以,現在我已經決定了,不管妳是不是要收留我,我都不打算離開了。」

  「你……」璃晶眸光一閃,表情俏皮極了,「但是我這兒是不能白吃白住的。」

  「我可以工作。」

  「問題是你會做什麼?倒飲料?烤土司?」

  「沒問題。」

  「端盤子、擦桌椅?還有……」

  「還有幫老闆娘按摩。」說著,他已經開始動手了。

  「這個就不用啦……」璃晶被搔得咯咯笑,忙著閃躲,但還是很快的被他給一把攫住。

  「我好想妳……晶,妳知道嗎?我無時無刻不在想著妳。」

  「我也一樣,我還以為自己這輩子再也看不到你了。」

  「不會的,我從來沒有放棄過。」他捧著她的臉,深情的、綿長的印下一吻。

  這一刻,他們都等好久好久了。

  接著,他們用了更長、更久的時間去愛對方,將內心積壓已久的情愛,直接化作原始的動力。

  


  從那天開始,安烈每天出現在萬家香早餐店。

  英俊挺拔的身影穿梭其間,格外惹人注目,一些熟客們也紛紛讚歎璃晶找到這麼好的男友,只是沒有人知道他曾經有過的顯赫背景。

  「老闆,我要的是大冷奶,不要加冰塊的啦!」

  「老闆,我的三明治不要加菜啊!」

  「對不起、對不起……馬上換,請稍等喔!」安烈揮汗,欠身。

  一旁的璃晶看在眼裡,心頭忽然有種說不上來的沉重。

  「我來就好,你先休息吧!」她搶走安烈手裡的託盤。

  「為什麼?」安烈不讓她得手。

  「因為……」璃晶咬著嘴唇,無法具體說出原因。

  此時,另一桌客人又在喳呼,「老闆,我要一份黑胡椒鐵板面套餐不加蛋。」

  安烈一邊回應客人,一邊對她眨眼說:「妳心疼我?都怪客人太多,要不趕走他們好了……我看不如現在就宣佈倒店,生意都不做了,我們就可以一起回去休息個夠。」

  「什麼趕客人倒店的?你別亂說!」

  「客人不能趕也不能倒店?那……那就只好繼續做生意,趕快填飽客人的肚子,妳說呢?」他揚眉綻笑,轉身繼續忙碌。

  璃晶望著他仍嫌笨拙的動作,心頭一陣暖洋洋。

  她當然聽出他話裡引申的含意──盡本分,不過如此。

  只是……他的本分真的就這樣嗎?

  雖然有他的陪伴,讓她感覺到從未有過的快樂滿足,就算是這般終老一生,她已無憾;但是……當她目睹那尊貴的天之驕子,為了自己心甘情願的任人差遣,內心還是有著隱約的矛盾。

  雖說職業不分貴賤,但他理應有著鵬程萬里,他不應該就此埋沒長才。

  從側面得知的消息,因為安烈的父親得知安烈的請辭相當震怒,除了讓夫人先行返國主持大局之外,也下達「通緝」安烈的指令。

  那麼……她是不是應該勸他回去呢?

  那晚,她直接說出自己的想法,安烈的反應卻很冷淡。

  「妳希望我回去競選董座那個位置?」

  「我……」璃晶面露掙扎,「不要問我好嗎?因為這個問題不應該是由我來選擇,你應該問自己,你不希望嗎?」

  「人往高處爬,我當然希望自己發展得更好,特別是我知道自己只是一個私生子之後,我就發誓一定要出人頭地,不管用什麼方法……直到遇見了妳。」

  他正視著她,肅然的表情摻雜深情,「妳讓我知道,原來除了金錢權勢之外,我還有更想要的,那就是一份真情,一種可以為對方不計較一切付出的感情,現在我好不容易爭取到了,妳以為我會輕易放棄嗎?」

  「可是……」璃晶低頭,有點憂傷。

  「妳這種表情會讓我……」安烈舒口氣,接著似乎有了什麼決定,語氣一轉堅定,「妳現在把眼睛閉起來。」

  「你幹什麼啊?」璃晶乖乖閉上眼睛,感覺他抓起她的手,然後拿著什麼往她的指頭套下。

  「妳現在可以張開眼睛了。」

  璃晶張開眼,發現套在指頭上的,竟然是一枚易開罐飲料的拉環。

  此時的安烈,抓著耳腮,笑得怪不好意思,「呃!雖然這不是鑽戒,也沒有鮮花,可是……我只是有點急,我急著想讓妳明白我的決心,我是真的想──」

  「你在向我求婚嗎?」她打斷他的嘀咕。

  安烈轉個不停的眸光終於安定下來,對著她的晶亮美眸,深吸口氣,「妳願意嗎?」

  「真的要讓我自由發表嗎?那我不……」

  「不許開口!」不待她把話說完,他已經一把將她拽入懷裡,湊嘴封鎖住她的之後,才惡狠狠的說:「我重新更正!就算妳說不願意,我還是不會放棄,總有一天會讓妳成為伍太太!」

  「你好霸道欸!」璃晶喘口氣,往他胸口輕捶一記,「我說我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麼理由拒絕,這樣也不行嗎?」

  「行!准了!」

  「只是……」扳著手指瞧瞧拉環,璃晶表示意見,「換個戒指應該比較好戴吧!」

  「妳這個拜金女!下次補給妳總行吧?」他擰了下她的小小鼻尖,然後準備把她手指上的拉環拿下來。

  「欸!你幹什麼?」她不依。

  「妳不拿下來,難道要一直掛著嗎?」

  「就算不能一直掛著,至少我能收藏起來啊!」她看著拉環,不住的笑著。

  「收藏這個?」

  「當然,我還打算讓它成為傳家之寶呢!將來可以傳給兒子,然後……」

  「兒子的兒子?」

  「嗯!兒子的兒子的兒子!」兩人異口同聲的接龍之後,相擁而笑了。

  懷抱著美麗的心情,他們一起在打造幸福的藍圖,彼此心裡也有了認知──儘管未知的領域還佈滿荊棘,但他們絕對會一起殺出重圍。

  就在不久之後,這個考驗已經到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3-31 11:42:29

第十章

  這天,早餐店特別提早打烊,因為璃晶準備陪同安烈前往安養院擦視母親。

  就在她忙著收拾的時候,葉芬妮和另一名中年婦人出現了。

  當璃晶知道這名貴婦人竟然就是伍夫人魏量雲時,整個人呆愣住了。

  「妳就是胡璃晶?」魏麗雲描繪細緻的眼睛,透著銳光。

  「我是。」璃晶沾著油污的手在圍裙上拭了又拭,努力鎮定的擠出笑意,「伯母,您請坐。」

  「妳叫我伍夫人,或者是魏女士都可以,那樣我會比較習慣。」

  「是,伍夫人。」璃晶僵硬的扯著嘴角,無言的睨著葉芬妮臉上的得意笑容。

  「他呢?我人都已經來了,他沒理由還躲著不見面吧?讓他出來吧!」魏麗雲的目光開始搜尋。

  「他等會兒就回來了,伍夫人要不要先坐一下?想喝點什麼……」

  「不用了,我不習慣亂吃東西。」魏麗雲冷哼一聲,正要坐下的時候,卻被葉芬妮制止。

  「伯母,等一下。」葉芬妮挑出紙巾,往椅上擦了又擦,一邊說著,「在這種地方還是小心一點。」

  「那……妳們就稍等,我先去忙了。」璃晶怕自己再不走,兩隻早已捏得快出汁的拳頭,真的會揮出安打了。

  「等等!」魏麗雲卻喚住了她,「妳真以為我們只是來找他的嗎?」

  「胡璃晶,妳今天是別想逃了。」葉芬妮補上這一句。

  「我為什麼要逃?」璃晶掉頭,火氣快按捺不住了。

  「那就得問問妳做了什麼無恥的事!」葉芬妮撇嘴。

  「葉小姐,請妳說話尊重一點!」璃晶變色。

  「尊重妳?妳不配!」葉芬妮繼續咆哮,「妳勾引我的未婚夫,現在被我找上門了,還想讓我尊重妳嗎?」

  「我、我……」璃晶被過路的人瞧得面紅耳赤,一時搭不上腔。

  此時,魏麗雲示意葉芬妮稍安勿躁,繼續對璃晶說:「妳放心,我今天來不是想跟妳追究什麼,只希望他跟我們回去之後,妳能夠死了這條心,至於妳想要的,我一樣可以給妳。」

  璃晶眨眨眼,不明所以,直到看見魏麗雲拿出一張支票的時候,終於恍然大悟。

  「收下吧!」魏麗雲把支票往前推,面對璃晶的一味搖頭,繼續說:「怎麼?是嫌不夠嗎?那妳要多少,開個口。」

  葉芬妮奪下支票硬是塞給璃晶,同時揚著嗓子說:「還不夠?妳以為妳的身價是多少?一個妓女要陪多少男人睡覺才能賺到這些錢啊?」

  「妳──」璃晶氣得全身顫抖,伸手一個揚摑。

  啪!清脆的巴掌聲之後,換來葉芬妮尖銳的怒咆。

  「妳……妳敢打我?」葉芬妮面目立即扭曲。

  「比較妳那種惡毒的羞辱,我的這下巴掌又算什麼?」璃晶豁出去了!不顧圍觀的人潮,索性一次宣洩個夠,「是的,我是跟妳的未婚夫在一起,但所有的人都可以來指責我,就是妳沒有資格!」

  「妳在說什麼鬼話?我為什麼沒有資格?」

  「我說的妳心裡都有數!如果說是我勾引安烈,那麼當初也是聽妳的命令辦事,妳不就是希望我跟他上床嗎?」

  「妳……妳少胡說!妳以為有人會相信妳這種話嗎?」葉芬妮有點心虛的睨了眼魏麗雲。

  「原本我是不希罕有沒有人相信,但是現在我改變想法了,如果有必要,我絕對可以拿出證據來拆穿妳的假面具!當初妳開給我的支票,還有後來我是怎麼把錢還給妳,這些存匯的往來都是可以查到的!」

  「妳、我……」葉芬妮臉色一陣敗壞。

  冷眼旁觀的魏麗雲,冷冷一句話打岔,「都給我坐下來把事情說清楚。」

  璃晶點點頭,坐了下來,然後開始述說當初葉芬妮和自己協議的整個經過。

  一旁的葉芬妮也急忙為自己辯解,「我是想試探他而已,再說,我已經改變主意說取消了!」

  「妳在說謊!妳的用意不是想試探他,妳是想利用我來製造安烈犯罪的事實,雖然我不知道妳會拿這個事實怎麼對付安烈,但至少我知道這一切都是妳跟伍閔的詭計!」

  「伍閔?」這個名字顯然讓魏麗雲很吃驚,「怎麼跟他有關?」

  「當然有關!因為……因為她跟伍閔之間的關係早就不尋常!」

  「我……我沒有!伯母,妳不要聽她胡說──」葉芬妮急忙想解釋,卻被魏麗雲揮手示意打住。

  「我自有分寸,現在什麼也不用說,妳還是先回去車上等我好了。」

  葉芬妮不情不願的離開之後,魏麗雲繼續對璃晶說:「不管妳剛才說的是不是事實,妳這個時候告訴我這些,是不是想說這樣我就會答應讓妳繼續跟他在一起?」

  「當然不是!」璃晶昂首,毫無所懼的開口,「雖然您是長輩,我不應該冒犯您,但是……請恕我直說好了,我會告訴您這些,只是希望您看見一個事實,那就是您錯了!」

  「妳!」魏麗雲神色大變。

  「不論您一手策畫這樁婚姻的動機是什麼,但是您卻忽略了有些事是無法操縱的,就像感情,人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不是機器,也不能拿來當道具。」

  「妳現在是在批判我的不是?」

  「我知道自己沒有立場去多說什麼是非,但是為了安烈,我一定要說!」璃晶的態度委婉誠懇極了,「我剛說的人,也包括您,您也是個人,一個您從小拉拔長大的孩子,難道說您對他一點都沒有感情嗎?」

  「我……」魏麗雲掉頭,拒絕面對,「妳到底想說什麼?」

  「我相信您一定聽得懂我說的。」璃晶歎了口氣,「不論當初您是用什麼樣的心態將安烈從他生母身邊搶走,可是現在他長大了,而且絕對是您一手給養大的,這個過程難道跟生母有什麼差別嗎?」

  「這個道理妳應該去對他說。」

  「我會,我會一直跟他說,因為怎麼讓他更快樂,已經是我的目標,而我也相信學會感受別人的愛,甚至願意付出,那時候的他一定會比現在更快樂!而您呢?」

  「我?」魏麗雲有點茫然。

  「別人常說什麼提得起放得下,我倒覺得有些如果是提不起,就不如放下,至少……先放過自己吧!」

  「妳……」魏麗雲驚異的望著眼前的女孩,原是淩厲的目光已經火力漸消,最後像是為了掩飾什麼般,倉卒的揮手,「好,妳說的我先記下來,我會認真想清楚。最後,我只問妳一句話,妳答應離開他嗎?」

  「不。」璃晶搖搖頭,毫不思索的介面,「這點可能要請您諒解,因為我從來就不打算離開他,除非您能證明我的離開會讓他更快樂,那麼我自然會馬上消失。」

  「快樂?妳開口閉口快樂,但是妳想過嗎?人是會改變的,現在他也許被愛情沖昏了頭,但將來呢?將來也許他會後悔自己放棄了大好前程,而妳呢?妳就是那個罪魁禍首!如果妳真的愛他,就不應該這麼自私的緊抓著他不放,相反的,妳應該勸他回來,因為他可以有更好的選擇!」

  「我……」璃晶所有的矛盾心思被一下戳中,她沉默半晌,然後說:「我承認我愛他,我更想永遠跟他在一起,但是……如果他要走,我……我會放手的。」

  「希望妳記住自己所說的話。」

  「我現在能做的,也只有對自己負責罷了。」璃晶挺直腰杆。

  過不久,安烈回來了。

  他看見魏麗雲,似乎並不驚訝,但稍經對談後,他的神色開始有了變化。

  刻意回避一旁的璃晶,雖然不知道他們談話的內容,但看得出他臉上的表情很不尋常。

  最後,他對她說:「我想,我必須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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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安烈的父親在美國傳出車禍,目前還在醫院加護病房中。

  「雖然我一直無法諒解他當年的風流帳,但……他終究是我的父親。」

  「我瞭解。」璃晶輕擁著他,就像摟住了一個正在鬧彆扭的孩子,「其實,你心裡還是愛他們的,包括你的養母,不是嗎?」

  「我……」

  「去吧!那是你的責任也是義務。」她帶著笑容,催促著他的行程,只是離別的一刻,她勉強忍住的淚水還是奪眶而出。

  「等我把事情處理好了就會趕回來,妳可別亂跑,讓我回來找不到人。」

  「那就要看你讓找等多久了,你知道的,我從來不是有耐心的人,所以我不敢擔保,哪天在路上遇到的時候,我身邊會不會有個孩子喊你叔叔的。」她偷偷擦去淚水,努力扮俏皮。

  「聽妳這麼說,我真的考慮把妳架到飛機上一起帶走。」

  璃晶破涕為笑了。

  只是不久,她的笑容再度轉為悲泣。

  安烈所搭乘的客機傳來墜機失事的噩耗!

  聞知消息的璃晶放聲大哭之後,往牆面一頭撞去,當場昏厥過去。

  被送到醫院之後,卻證實她已經懷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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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伍安烈,你說謊!你要我等,可是你……你什麼時候回來?你不回來了是不是?好,那我去找你啊!但是……為什麼連這點機會也不給我……」璃晶一醒來,又是哭得淅瀝嘩啦。

  「一個孕婦,不應該這麼哭的。」

  「不要你管!哭也不行嗎?」她衝口而出之後,整個人像被電擊般的震住不動了。

  她抬頭一望,在瞧見安烈的那一刻,嘴巴瞬間咧開,然後哇的一聲大哭,同時從床上彈起身子沖過去。

  「欸!小心,妳現在不能這樣跑。」安烈開始失去表示意見的餘地。

  她像八爪章魚一樣摟著他不放,一邊狂親一邊亂捶,不斷訴說什麼的,嘴巴始終沒停下來。

  「妳不想先證實一下,我是不是人?」安烈灘著手,任由她在傻裡又哭又笑。

  「不論你是什麼,我都不讓你走!我不會再讓你離開我身邊!」

  「我不離開,可是……妳是不是可以對我的孩子仁慈一點,不要這樣又叫又跳的?」

  「呃?」璃晶終於安靜下來,羞澀的坐回床上,「到底是怎麼回事嘛?嚇死我了。」

  安烈這才有機會說出整個經過。

  原來安烈並沒有搭上那架飛機,只因為魏麗雲的一通電話。

  「其實,我爸出車禍並不是那麼嚴重,只是一點擦傷,他們主要是想騙我回去,可是……她後來改變主意,打電話告訴我真相,我也就回來了。」

  「伍夫人為什麼會這樣做呢?」

  「這就要問妳了。」安烈微笑,「雖然我不知道妳跟她曾經談過什麼,不過她倒是要我轉達妳一句話。」

  「什麼話?」

  「她說她放下了。」

  「是嗎?」璃晶露出驚喜。

  「她還說,她等著看我們怎麼提得起。」

  「然後呢?」

  「然後我主動聯絡了父親,請他幫忙決定日期。」

  「什麼日期?」

  「把妳娶進門的日期。」安烈頓了頓,補充一句,「恭喜伍少奶奶捉到金龜了。」

  「謝啦!有賞。」璃晶親了他一記,然後笑倒在他懷裡。

  雖然洋溢在病房內的笑聲有點不搭,但對他們來說,幸福已無處不在。

  ***  滿庭芳獨家製作  ***    ***

  事隔近月,一路演變至今……

  許久不曾這麼熱鬧的伍府,停車場排滿一輛輛名貴的轎車,從前院、大廳到宴會廳,鮮花匾額之間,更見人滿為患。

  伍氏家族內頗有分量卻難得現身的長輩們幾乎都到齊了,隨著安烈的現身,霎時形成眾所矚目的光環所在。

  迭聲四起的寒暄問候、恭維歌頌,今天除了慶祝安烈榮登董座之外,同時也是安烈和璃晶文定的好日子。

  原本一度被外界評為失利的安烈,最後還是順利登上董座;最吊詭的是,主動退婚的葉家竟然全力相挺到底。

  針對這一點,璃晶也很好奇,每每纏著安烈問個不停。

  「也許……是她對我還不死心。」安烈竟然這麼回答。

  「啊?」璃晶當下被唬得花容失色。

  「妳怕啦?」

  「我……我才不怕,這次我會為自己的幸福抗戰到底的!」她擺出誓死捍衛的架式。

  「很好,妳終於開竅了。」安烈口氣略轉,正色道:「不過這件事的關鍵應該在我養母身上吧!據我知道,葉芬妮似乎有什麼把柄落在她手裡。」

  「把柄?會不會是跟伍閔有關?」璃晶這才說出自己對魏麗雲爆料的經過。

  「原來是妳使壞,揭人隱私?」

  「我又不是故意的,是她那天罵人罵得太凶了,我一個氣不過才會說出來的……我發誓除了那天,我從來沒有向外面亂說!」璃晶忽然有點擔心,「我沒有那個意思要害葉小姐敗壞名聲的。」

  「葉家一向財大氣粗,什麼都不怕,就怕沒面子,所以就算是要退婚,也要求由他們主動,葉芬妮這樣亂搞,當然會讓他們感覺顏面盡失……不過妳不用擔心,再怎麼說,以我養母跟葉家的關係,都不可能去傷害葉芬妮,頂多就是利用這點來交換什麼條件,反正利益交換的事情她在行。」

  璃晶聽見這樣,總算釋懷,但很快就皺眉嘀咕,「我覺得你其實可以主動對伍夫人更好一點,再怎麼說,她也養你這麼大,雖然你們的關係還有一些環結存在,可是你們明明都很護著對方啊!為什麼硬要把關係搞得那麼僵?只差跨過那一步,不是嗎?你是晚輩,這一步應該是你要做的。」

  「嗯!」他點點頭,但身子卻是背對著她。

  又來了,這男人還是不改愛ㄍㄧㄣ的老毛病嗎?璃晶歎口氣,碎念著,「你啊!是人在福中不知福,你有兩個媽媽疼欸!多好,不像我,一個也沒有。」

  「誰說妳沒有?我有妳就有;我的,就是妳的。」

  「真的?你的,就是我的?」然後她的還是她的?

  「呃……」她的貪婪表情,讓安烈稍有遲疑。

  「哦?看你好像很不情願?」

  「不是不情願,是有點懷疑。不論是什麼,我的,妳都要?」

  「感謝分享。」她故意扮了個誇張的笑容。

  「不客氣。那……」他的神情忽然變得有點古怪,「那我有樣東西現在就可以給妳。」

  「什麼?」她睜大眼,興致勃勃的問。

  他湊近她,不知道說了些什麼,但見她忙著尖叫閃躲。

  「乖,別跑啊!」

  「你別想!」

  「我是不想了,因為我要直接行動。」他輕易的抓住了她。

  「啊……輕點……撕破了啦……哼……」一陣絲帛撕裂聲之後,接繼著女人的嬌喘。

  兩具緊密迭合的身軀,有如擦出火花的火柴棒,絢麗光景即刻上演。

  「啊……」璃晶發出意亂情迷的呻吟。

  她被一種溫柔風暴給緊緊包裹,陶醉在他的濃情蜜愛中。

  有情人終成眷屬,他們用真心換來最美麗的結局。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3-31 11:42:52

尾聲

  得到幸福的璃晶,心裡始終掛念著兩位好姊妹淩屏和曼娣,甚至還在報上刊登尋人啟事。

  某日深夜,她的手機忽然傳來一則訊息,只有簡短幾句──

  「如何讓男人不行?妳有妙方提供最好,免我直接動手。亟需支援。淩屏留。」

  竟是老二淩屏傳來的!只是……

  「怎麼了?」身邊的安烈睡意猶濃的問。

  「沒、沒什麼啦!」

  是沒什麼,不過就是某處正在上演的另一種戲碼,教人匪夷所思。

  淩屏不是找到工作嗎?她要讓男人「不行」?還說什麼「直接動手」?難不成她想……

  璃晶急忙回電,卻沒人接聽。

  阿彌陀佛!只希望淩屏別太狠才好。

  璃晶很擔心,擔心淩屏身邊的男主角。

  不過很快的被安烈抓進被窩裡的她,只能暗暗祝禱。

  保重了,那位不知名的某男士。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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