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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林鈺樺]飯票老公我愛你[全文完] [列印本頁]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4-3 00:40:16     標題: [林鈺樺]飯票老公我愛你[全文完]

飯票老公我愛你 作者:林鈺樺
  
眼前的女孩真可愛,胸無城府天真開懷,
早晚兼差送送外賣,教人垂涎不肯放開,
遇上個老闆真不壞,白吃白喝隨便她,
愛英俊瀟灑的好兒郎,事業搞得霹靂啪響,
巧遇小妞腦袋光光,請她吃飯親吻報償,
可惜只當他是老闆,愛與不愛總不明白,
看來小妞不太好拐,長期飯票該不壞……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4-3 00:40:29

第一章

  白天的都市是繁忙的,急促而冷漠的腳步說明了現代人生活壓力的沉重,馬路機車與汽車互相爭道,為臺北市的交通更添一片序中有亂的景象。

  季采茵加足油門以驚人的速度飛奔在大街上,身旁的機車騎士們也不甘示弱的並駕齊驅著,這些人以不要命的高速狂飆在各大街小巷中,不為別的,只是為了趕打卡。

  呼吼的風在耳邊飛過,季采茵將機車騎到大樓旁的行道樹下,匆匆找到停車攸拿下黑色的安全帽,一頭俏麗削薄的短髮頓時呈現在眾人的眼前,映襯著白裏透紅嫩嬌顏,清秀可人的臉蛋儼然就像個剛出社會的新鮮人,但身上的粉綠色套裝卻冬分成熟幹練的氣息,清新明快的就和一般的都會女子沒兩樣,順手把安全帽往機車置物箱裏一丟,她蹬著高跟鞋,急忙跑進嶄新宏偉、高聳入雲的辦公大樓早。

  迎面撲來的冷氣降低陽光投查在她身上的熱度,寬廣的大廳四處可見人來人往碌景象,衣著光鮮的上班族們穿梭在各樓層內,電梯前正陸陸續續走進一大群人,季采茵見狀,以跑百米的速度疾沖了過去。

  “采茵,客滿了,搭下一班吧。“一張熟悉的面孔坐在擁擠的電梯內出現,那是她前面位置的同事,電梯門緩緩闔上,關住了李湘玲臉上略帶遺憾的笑容,載著一群人迅速往上升。

  “湘玲!”季采茵跑到了電梯前,冰冷的鐵門阻斷她的去路,她挫敗的垮下肩,“SHIT!”她只能憤恨的望著電子儀錶板上不停跳動的數位咒駡,這次若遲到。她好不容易維持的全勤獎金就要泡湯了,可惡!她就算跑斷腿也來不及了,目前每一部電梯客滿,這一等不知要等到什麼時候?

  正當季采茵不知如何是好時,眼尖的發現大廳的角落有部電梯正開啟,只有一個男子走進去,季采茵想也不想的沖了過去, “等一下!”

  本欲闔上的電梯門在聽到她的叫喊聲後向兩旁退開,季采茵跑進電梯內後,才發現剛才的男子長得挺英俊的,一身西裝革履襯出他的不凡,斯文中又帶著冷峻氣息,英挺的劍眉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氣勢,挺直的鼻樑配上冷悒的薄唇,不難猜出這男子行事的冷硬與決斷作風,季采茵怔怔的望了他半晌,先前只見到他的背影,沒想到正面竟是如此俊帥的男子,一襲鐵灰色的西裝讓他看來嚴肅又難以近人。

  “幾樓?”男子面無表情的詢問,渾然不察她的打量。

  季采茵眨了眨眼,回過神,他的聲音也很好聽那,厚實而充滿磁性,唱起歌來一定很好聽。

  “十六樓。”她笑了笑,看著他修長的手指按下十六的位置,電梯迅速往上升。

  室內有短暫的沉默,季采茵瞥了他一眼,他手上拎著一隻黑色的公事包,顯然也是在同一問公司工作,只是不知道是在哪一個部門?

  環顧著這一小方空間,三面雕花鏡鑲嵌於牆上,金色的扶手嵌於身後,地上鋪著華麗的短毛地毯,進公司快五個月,她怎麼不知道有這麼一座金碧輝煌的電梯?記得剛才瞥了一下,門前還繪著金色紋飾,就像五星級飯店裏的電梯一樣,頗有氣派的。

  十六樓很快就到了,伴隨著清脆的聲音,電梯門在此時打開,她立刻走了出去,趕著去打卡,完全把那男子的事拋諸腦後。

  男子面無表情的瞥了下匆匆飛奔而去的粉綠色身影,伸手按關了電梯門,往更高層摟上去。

  走到了門口,季采茵正好和剛從電梯內走出來的李湘玲撞個正著。

  “咦?你怎麼會比我快?”李湘玲不解的看著她,兩人有志一同的往打卡鐘的方向移動著。

  “嘿……不告訴你,誰叫你要拋棄我。”季采茵得意的吊人胃口。

  “冤枉,我是情非得已的。”李湘玲擺了擺手,證明自己的無辜。

  季采菌哼了一聲,拿出自己的識別證刷過電子打卡鐘,還好,只差兩分鐘,她的全勤獎金暫時保住了。

  “你是不是用跑的?”李湘玲放回了自己的卡片,仍然不放棄追問。

  “是喔,用跑的,從一樓跑上十六樓,我先進醫院比較快。”她撇了撇嘴,走向自己的位置。

  李湘玲跟著坐進自己的椅子,看丁看四周已開始忙碌的同事們,她不死心的再次回過頭來.輕敲了下季采茵的桌子,“快說,我看到你從另一個方向過來的,那邊不是一般職員進出的地方,難不成你真的是爬樓梯上來的?”

  季采茵正在整理今天的資料,看到她一副不達目的誓不甘休的模樣,忍不住瞄了瞄緊閉的經理室大門,“你瘋了呀,如果被咱們的頂頭上司抓到上班在聊天,免不了刮一頓。”

  李湘玲下意識的隨著她的視線望過去,轉回頭來笑了笑,“安啦、安啦!今天的高層主管全到樓上開會去了,現在才剛開始,沒那麼快下來的。”

  “那可以喘口氣羅?”季采茵說著,隨即放下手邊的資料,不做了,一副打算的樣子。

  “呦……你看看你,比我還假。”李湘玲低聲怪叫,饃著光明正大想偷懶的季采茵。

  她不以為意的挑了挑眉, “我的座右銘是:拿幾分錢做幾分事。該做的一定做,但我也不會去多做,又沒加薪,那麼賣命做什麼?”

  “好冷酷喔……”李湘玲掩嘴輕笑。

  季采茵睨她一眼, “少來了,你比我還高竿,能不做的就儘量不去做,該做的還得挑心情好才做,我哪比得過你的油條。”

  李湘玲不覺慚愧,反而沾沾自喜,“過獎、過獎,只要再多待一陣子,包准你會學得和我一樣好。”

  “我才懶得玩這種躲躲藏藏的遊戲。”

  “社會哲學本來就是這樣,哪個人不都是能混就混,我們又不是跑業務的,朵拉張單子就多賺些錢進自己的口袋,因比不上公務員那麼好混,才更要找機會休息不是嗎?”李湘玲以老賣老的道。 “喂,言歸正傳,你到底是從哪一條捷徑上來的?快告訴我,以後我也要走那裏,這樣就不用再和人搶電梯了。

  這棟宏偉的企業大樓是隸屬於同一問公司,光是裏頭的員工就夠多了,十幾部的電梯在上下班的尖鋒時刻根本就不夠用,每天都要和人搶呀、擠呀,簡直像在打仗。

  季采茵隨意翻了翻桌上整疊的資料,“樓梯旁不是還有一部電梯嗎?我是搭那一部上來的。”

  “樓梯旁?”李湘玲想了一下,倏地睜大眼,“那個是高層的專屬電梯,你怎麼有辦法進去?”

  “有這樣的分別嗎?我不知道。”她無辜的說。

  李湘玲忍不住低叫:“你怎麼會不知道,那個鑲金的電梯可不是我們一般小職員能夠使用的,只有經理級以上的人才能搭乘,老實招來,你是不是釣上哪只金龜了?”

  “那不然你怎麼會有卡片?”李湘玲不放棄的逼問。

  “什麼卡片?”

  “要有卡片才能使用呀,一樓大廳有設關卡,其他樓層並沒有,但誰也沒膽去使用,難不成你真的是偷跑去用的?”

  “沒有,我也沒有卡片,是一個男的正好進去,我順便搭一程的。”

  “男人?”李湘玲眼睛亮了起來, “哪個男人?是誰呀?”

  “不認識,沒見過。”季采茵聳了聳肩。

  李湘玲有些可惜的墾著她,好半晌才介面,“說不定是咱們公司的總經理也不一定,他長怎樣?多大年紀?”

  “很帥、很年輕。”她老實說道。

  “搞不好真是他本人。”李湘玲篤定的說,“真羨慕咱們襄理,今天公司開會,她可以上樓去見他。”

  “人家是去開會的,搞不好樓上這時正一片超級低氣壓,你想上去嗎?”

  “破他罵也很幸福,誰不知道總經理是全公司最有價值的黃金單身漢。”李湘玲輕笑,雖然自己已有男友,但仍很響往一朝飛上枝頭做鳳凰的童話故事。 “咱們經理雖是各方面頂尖的女強人,但聽說她好像也對總經理很有意思耶。”

  “是嗎?”季采茵雖不喜歡在背後談論別人,但也不很排斥聽些別人的八卦消息。

  “對呀,你看咱們襄理,論外貌,是美麗成熟的都會女子,論能力,精明又幹練,說實在的,她和咱們老總滿配的。”李湘玲羨嘆道。

  “你的心胸真寬大。”季采茵故作驚訝。

  李湘玲真是又好氣又好笑,“少挖苦我,我很清楚自己有幾兩重。”

  季采茵吐了吐舌,從袋子裏拿出自己的早餐,準備速戰速決。

  “你咋晚又兼差到幾點了?”李湘玲蹙起眉,季采茵常在下班後跑去兼差,每天早上都趕打卡,早餐根本沒時間吃,經常都餓到中午才一併解決。

  她無所謂的揮了揮手,“沒什麼,十一點就收工回家了。”

  李湘玲對她賣命兼差的情況只有無奈,她也清楚一個人獨居在臺北討生活有多麼不易,但季采茵年紀尚輕,只有二十二歲,就這麼被工作給埋沒,實在有些不公平,唉!臺北的物價怎麼會這麼貴,到處都是等著削你一頓的黑店.直是太可怕了。

  “別太多愁善感,你才大我三歲,不要像個老太婆一樣,這會讓我驚覺到人生是多麼恐怖與漫長。我像你,身邊有個男人可以靠,我只有一個人,當然得努力一點羅。”

  李湘玲無言以對,看著季采茵清麗粉嫩的俏顏,她只能歎氣,轉身回去做事。

  ◎  ◎  ◎

  今天十六樓的氣氛很不尋常,每個人都比平常還認真的做事,緊張的氣氛中還彌漫著一股高昂的情致,大家都睜大眼拉長耳,心照不宣的等待著某人的蒞臨。

  季采茵剛從八摟回來,一進門就發現不太對勁,帶著納悶回到自己的位置,才剛坐下,李湘玲即噙著一臉神秘的笑容轉頭看她。

  “你知道總經理今天要來咱們企畫部巡視嗎?”

  “原來如此。”季采茵瞭解的點點頭。

  “你看他們,每個人都心不在焉的,但卻又不知道在忙些什麼,小張已經把手上那份企劃重改兩次了,也不知道到底定案了沒,其實那件案子早在昨天就已做好了。”李湘玲嘿嘿偷笑,“還有,你看毓零,她從剛剛就一直走來走去,好像很忙的樣子,可是我看了老半天,就是不知道她在忙些什麼?”

  季采茵將目光從四周走動忙碌的身影拉了回來,看向眼前正竊笑的女人,“人家起碼都會做做樣子,那你呢?你就一直在旁觀察人家而已呀?”

  對她的奚落,李湘玲立刻展現她桌上一大疊的文件,“我也有準備呀,你看,我老早就搬了一堆資料來放在桌上充場面,還有一些是從別人那兒A過來的。”

  季采茵啞然失笑,拿起桌上的杯子輕啜了口水。

  李湘玲興致勃勃的向她詳訴自己的發現, “你看咱們襄理,今天一早就關在辦公室裹不知在忙什麼,偶爾出來喝口水露個臉,好像很緊張的樣子,嘴角還掛著一絲絲的笑容,不曉得是想到什麼?平常都不苟言笑,儼然一副女強人的樣子,今天的妝化得比平常柔多了,稍稍有點女性的嫵媚氣息,大家都猜她是特意要表現給咱們老總看的,因為總經理要來,她今天都還沒叫人進去訓話耶,好難得,我只要想到她用那雙冷冰冰的眼光看人時,我就快嚇死了,不知道她在面對英俊的總經理時,會不會反常的用那雙冷眼放電,迷惑那只金龜婿。”

  “你還真會想像。”季采菌忍不住噗哧一笑。

  “那是很有可能的,不然等一下總經理來時,你就等著看吧,沉玉芳或許會撲倒在他腳邊,嬌滴滴的說:“‘總經理……你來了’。”李湘玲誇張的學著。

  “你在幹嘛,愈說愈荒謬。”季采茵壓抑著滿肚子的笑意,用眼角瞄已有一些同事往她們這個方向望來,忙碌的樓層中,只有她們這一小角落有著和別人不同的輕鬆優閑。

  “總經理平常不都是躲在四十樓辦公,忙得焦爛額的嗎?今天居然有如此好的閒情逸致要來咱們企劃部逛街。”

  “什麼躲?別說得那麼難聽,他是花容月貌羞於見人。”李湘玲說著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正經點好不好?”季采茵咬著下唇止住漸向兩旁劃開的笑弧。

  李湘玲青著她站起身,一點危機意識都沒有的輕鬆模樣,忍不住開口問:“喂,你不捧幾份文件做做樣子嗎?”  

  “你做就夠了。”她揮揮手,往化粧室的方向走去。

  “別拿自己的飯碗開玩笑嘛,真是!”李湘玲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咕噥著。

  季采茵故意在洗手問蘑菇半天,她分內的工作目前已告一段落,只等候上頭再派案子下來給她,不過看今天大家都搶著做事,眼前她倒閑聞沒事像個無業遊民,這麼好的休息機會怎麼可以放過,反正她又不是故意在偷懶,晚上有時還得去兼差,她可不想太苛待自己。

  磨蹭了評久,連臉上的妝也無聊的順便補了上去,當季采茵走出洗手間時,才發現辦公室內忙碌的有些嘈雜,許多人匆促的走來走去拿檔、寫資料,原來是總經理已經大駕光臨。

  企劃部的襄理沉玉芳站在他身邊,一臉嚴肅的不知在向他說些什麼,根本沒像李湘玲所描述的情況,沉玉芳成熟穩重的才女形象顯然也不會為了英俊多金的總經理而改變,從她這個方向看去,只能看到他的背影,他一面聆聽著沉玉芳的報告,一面用眼睛掃視著整個辦公室裏的人。

  季采茵好奇的盯著他的背影走回自己的位置,常聽公司內的女同事訴說總經理有多英俊迷人,但進公司這麼久了,她還無緣瞥見龍顏呢。

  李湘玲正專注於桌上文件的眼睛分神抬了一下,忍不住翻翻白眼,老天,這個粗線條的女人,總經理來了它還這麼悠哉悠哉的。

  就在季采茵拿起自己的杯子想給自己泡杯咖啡時,那個一直背對著她的男人微微轉過了頭,她清楚的看見他的臉,拿著杯子的手頓時定在半空,驚訶浮現於她的俏顏,他是那天在電梯裏的那個男人。

  雖然只是側面,但季采茵還是一眼就認出他來,那樣冷峻不凡的氣勢相信沒有人能輕易忘得掉,沒想到他居然是公司的總經理?

  怎麼會那麼巧?季采茵詆異極了,她望著眼前的男人,站在他身旁的沉玉芳和他還真是登對,男的俊帥、女的美麗,好像一對金童玉女,猶如從電影裏走出來的明星般,搶眼極了。

  怎麼大家都埋頭做事,沒人看見這一幅活色生香的畫面嗎?季采茵可惜的想著,拿著自己的杯子,走向茶水間去泡杯香醇的咖啡,準備好好的享受一下。

  纖細嬌俏的身影經過兩人面前,男人分神瞥了一下,繼而又轉回視線聽取沉玉芳的簡報。

  季采茵捧著熱燙的咖啡回到自己的位置,才剛坐下,輕啜了口濃郁甘醇的熱咖啡,抬頭就看到高高在上的總經理朝她走來。

  整個辦公室內因這突來的轉變漸漸靜了下來,沉玉芳有些錯愕的站在原地,每個人都拉長耳、斜著眼,想看清情況到底怎麼了。

  “你沒事做嗎?”嚴盛勳停在她面前,居高臨下,淡淡的開口問道,從剛才就看到她在一旁走來走去,每個人都忙得像顆陀螺,只有她像個沒事人似的,好整以暇的在旁坐著喝咖啡。

  “呃……”季采茵頓了一下,發現同事的目光幾乎全集中在她身上,她笑了笑,抬起臉看向面前的男人,“目前沒事。”她老實的回答。

  “你的職務很輕鬆?”他挑起一邊的眉毛笑問,看來並不具任何威脅性。

  季米茵對面前這個和藹可親的總經理十分有好感,他並不像傳聞中那麼冷酷可怕嘛!她放鬆繃緊的一顆心,“目前沒事並不代表工作輕鬆呀。”她坦率的笑答道,毫無心機城府。

  嚴盛動對眼前這個清秀的女孩感到有趣,全辦公室裏的人都在做樣子給他看,只有她連裝都懶得裝,甚至還敢對他這個總經理直言不諱,深幽的眼眸閃過一抹有趣的笑意,“你覺得工作太沉重?”

  她本來要說馬馬虎虎還應付得過去,但幸好及時憶起他是總經理,滾到舌尖的話轉個彎又吞回去,她改了口,用比較含蓄保守的言詞回答,“還好。”

  “原來如此。”嚴盛勳微微一笑,淡然的笑容莫測高深,難以捉摸。

  他轉身走回了沉玉芳的旁邊,低聲向她交代了幾句公事上的問題,隨即在眾人的目光下離開,室內安靜的有些怪異。

  等到總經理一走,許多女同事立刻圍了過來,臉上掩不住羨慕的表情,采茵,真有你的,居然和咱們的總經理說上話了。”

  “是呀、是呀,我經過他身邊好幾次,可是他根本沒把我放在眼中,更別提和我說話了。”同事葉秀玟羨嘆道。

  李湘玲一臉驚魂未定的哇哇叫:“你要嚇死我呀,他是總經理耶,你居然把最壞的一面表現給他看,你活得不耐煩了。”

  季采茵莫名其妙的看著圍在她桌前的眾人,“這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我覺得很正常呀。”她覺得她們太反應過度了。

  “哎唷,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呀?總經理可是全公司裏最炙手可熱的寅金單身漠那,誰不想和他巴結多說上兩句話,只有你不識貨。”曾月玫撇了撇嘴,十分不諒解她有眼無珠的作為。

  “采茵,我很同情你,這麼大好的機會你居然白白讓它溜走,這下總經理絕對不會看上你了。”張瓊其惋惜道。

  一旁立刻有人附和:“對呀、對呀,你剛才看起來就像公司裏好吃懶做的米蟲,給他的第一印象一定差勁極了。”

  ◎  ◎  ◎

  “人家總經理喜歡的是有才幹有能力的現代女性。就像咱們襄理沉玉芳那一型的,你已經被判出局了。”

  “采茵,你真笨!”李湘玲也加人討伐的陣容。

  當事人季采茵一臉哭笑不得,她這是招誰惹誰了?之前她根本連總經理長什麼樣子都沒見過,她們居然自作主張的判她出局,她從來就沒說過自己膂拜倒在總經理的西裝褲下,但她們顯然認定同為女人就會對總經理的魅力無法免疫,所以替她可憐的同時又在一旁酸她。

  “總經理喜歡沉玉芳呀?”葉秀玟好奇的問。

  “他曾說過他最欣賞的是獨立能幹的女性,咱們襄理就滿符合他的條件,你沒看剛才他們兩人站在一起的模樣,郎才女貌,多麼相配,而且他們之間的氣氛也不太一樣,我看他們很有可能會變一對喔。”

  “咦?這麼快就要死會了,不會吧?”

  “才不是咧,我聽說呀,他們兩人早就在一起了,沉玉芳其實是咱們總經理的地下情人,沒有公開的。”

  “真的嗎?”眾人驚愕的看著剛才發表驚人言詞的陳曉娟。

  “當然是真的,我有一個朋友在二十七樓的行銷部,她說曾看見沉玉芳坐在總經理的車內,兩人狀甚親密的從地下室開車出來。”陳曉娟加重語氣,繪聲繪影的描述道。

  “怎麼會這樣?”一旁有人哀歎出聲,她們歎息的不是總經理完美的形象被毀,而是可惜他身旁的位置居然被人捷足先登了。

  季采茵聽著這群女人的閒話,簡直佩服的五體投地,難怪有人說謠言最可怕,尤其當它是從女人嘴裏說出來時,百分之百會變成事實。

  “對不起各位小姐,可以散會了嗎?我要做事了。”她笑著看這群圍在她桌前開謠言大會的女人,臉上有著無奈。

  眾女人將目光轉到季采茵身上,盯了足足有半晌,最後群眾中有人發出了一聲歎息, “公司裏最有價值的單身漢已經呈現半死會狀態了,以後來上班還有什麼意思?”

  惋惜過後,一筆女人落寞的紛紛散去,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上。

  “有那麼嚴重嗎?”季采茵望著她們的背影,低聲向坐在前面的李湘玲問著,沒料到一轉頭就發現李湘玲正用那雙充滿哀怨的眼睛看著她。

  “你怎麼了?”她嚇了一跳。

  “我的夢碎了……”李湘玲捧心痛苦的哀鳴,誇張的搖頭晃腦轉回身去做事。

  “喂喂,別嚇人呀……”季采茵被這一群女人搞得莫名其妙,怎麼她們今天一個比一個還不正常?

  她不像她們平生最大的志願就是找一個金龜婿,她每天因為生活經濟的壓力重的快喘不過氣來,哪有空去想交男朋友或釣老仕的事,她目前最大的興趣是賺錢,存一筆積蓄才是她最終的目標,要談戀愛交男朋友也得等她有錢再說,難不成要叫兩人到淡水河邊去吹風看夜景嗎?

  目前她沒錢也沒閑,所以感情這碼事也得往後再打算,等她年紀大點再考慮吧,不過這群女人誇張的程度其是令她刮目相看。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4-3 00:40:47

第二章

  清脆的鍵盤聲迴響在略顯孤寂的辦公室內,夕陽的餘暉溫柔的灑進偌大的空間中,映照出一條纖細的人影。

  當最後一位同事揮手向她道完再見後,整個辦公室就剩季采茵一人,轉頭看了看窗外的暮色,遠方的燈火正逐漸亮起,灰色的街道加人幾盞金色的車燈,城市正走人白天與黑夜交界的黃昏,調回目光,采茵再次專注於電腦螢幕上。

  嚴盛勳走進十六樓的辦公室內看到的就是這一幅景象,金色陽光灑落在女孩烏黑的青絲上,閃爍著柔順的光澤,他走了進來,不強調自己的存在也不刻意掩藏。

  季采茵發現這難得獨享的空間這人人侵,抬起頭來就看到一個高大的人影,這不是總經理嗎?她臉上有著訝異,真可惜公司的女同事都走光了,否則她們肯定又要尖叫興奮不已。

  “只剩你一人?”他問,越過她的身邊往辦公室裏頭走去。

  “對呀。”季采茵看著他推開襄理室的門,走進那間私人的小辦公室內。

  嚴盛勳將手上的資料夾放到沉玉芳的桌上後,隨後走了出來,看到那個又埋首於電腦前的女孩,他忍不住突湧上的好奇,饒富興味的走向她。

  季采茵抬眼看見他拉了把椅子在她身旁坐下,她覺得納悶,但仍沒停下手邊的工作。

  “上次看到你時,你好像不怎麼喜歡自己的工作,怎麼這次如此認真,還主動加班?”他似笑非笑的問道,若不是正好要下班離開,順便送份明天待辦的文件過來,恐怕他還不知道公司裏有人免費替他加班。

  “我今天晚上沒事,所以晚點走沒關係,這份資料輸人完後影印五十多份就結束了,今日事今日畢,我不喜歡拖到明天才做,明天也許我很忙也說不定。”她說,眼腈還是盯著螢光幕。

  “你滿盡責的。”他微笑,英俊的臉孔更添魅力。

  季采茵聽不出來他是在讚美還是在損她,她聳了聳肩,“拿幾分錢做幾分事,我不喜歡占人家的便宜。”

  “很誠實。”他低笑。

  將最後一個字輸人完成後,她將紙張放進印表機準備列印資料,分神抬眼睨了他一下,“你沒事做嗎?總經理。”

  “目前沒事。”他倚進了椅背中。

  這些對話怎麼好熟?季采茵蹙起了眉,室內只有印表機的聲音在輕輕作響著,“你還不下班?”

  “我已經下班了。”他好整以暇的說著。

  季采茵敢發誓,她百分之百看到他眼中促狹的笑意,她不懂一個人人景仰崇拜的總經理怎麼會喜歡捉弄她這個小職員,他似乎和她所認知的那個總經理有些出入。

  “你不回去嗎?”她皺了皺眉,不知道他杵在這兒做什麼?她又不認識他,和他也沒什麼話好講。

  “我等你一起走,我可不希望我的員工發生任何安全上的問題。”他笑說。其實是自己的私心,對這個女孩很好奇,他想多瞭解她一點。

  季采茵拿起列印好的資料,踱步到影印機前,心想,隨他去罷,他想等就讓他去等,她的肚子餓扁了,侍會工作結束後,她一定要去吃一大碗的牛肉麵,大快朵頤一下。

  夕陽的餘暉正一點一滴褪去,略微昏暗的室內只有影印機快速移動的光線在閃爍著。整理好五十二份的檔,她揚起一抹輕鬆的微笑,開始收拾起自己的私人物品。

  “結束了?”他挑眉。

  “嗯,我要走了。”她背起了袋子,帥氣的撥撥黑亮的短髮,往門口走去。

  “等一下!”他叫住她欲離去的步伐,這女孩讓他意外,一般人都會禮貌性的先向他打聲招呼,她卻宜率而不做作,說走就走,一點也沒有警覺他是個“總經理”,這令他覺得狠訝異。

  “陪我去吃頓飯如何?”他淡笑著問道。

  陪他吃飯?季采茵蹙攏了眉頭,“為什麼?”這個總經理好奇怪。

  “你和人約好了嗎?”他問。

  “沒有。”

  “你現在要去吃飯不是嗎?”

  她點頭,不解他的用意。

  嚴盛勳微微一笑,“既然我們都是要去吃飯,那何不一起去?兩個人作伴總比一個人吃飯有意思多了。”

  好像挺有道理的,反正大家都是要去吃晚餐,一個人的確是有些無聊,看來,她好像沒有拒絕的道理,季采茵想了半天,他的說服力很強,她沒有反駁的餘地。

  “好吧。”她灑脫的一聳肩。

  他勾起了微笑,“你有車嗎?”

  “沒有,我今天坐公車來的。”她搖搖頭,隨即又打趣的笑著說:“怎麼樣?我的車很大吧?還有司機耶。”

  他也笑了,“坐我的車去吧。”

  ◎  ◎  ◎

  當黑色的BMW跑車從地下室開出來時,管理室的警衛人員朝車內的嚴盛勳點頭致意,迅捷的車影隨即駛上夜晚的街道,加入川流不息的龐大車陣中。

  窗外的景致不停轉換著,兩旁的街道林立許許多多氣氛情調皆一流的高級餐館,看著那些在夜晚中綻放美麗眩目的霓虹燈,連門前的路樹都被裝點上金黃色的小燈泡,季采茵心中的不安逐漸加深,當初答應來吃飯怎麼沒考慮到金錢問題?她怎麼沒想到以總經理這種階級的人,消費能力一定是根高的,哪是她這種層次的小老百姓所比得上?她居然還傻傻的以為他會和她去吃路邊攤,簡直是笑話。

  她暗暗盤算了一下,錢包裹好像還剩八、九百塊,不知這樣吃一頓飯夠不夠?應該是勉強可以過關吧,她可以點最便宜的套餐,可是花那麼多錢吃一頓飯實在好浪費唷,她賺得那麼辛苦,花大把的鈔票換回一頓精緻的美食,但吃進肚裏還不都是一樣變成廢物一堆。

  還是騙他說肚子痛、沒胃口好了,乘機溜下車,回去的路上再隨便找一家面攤,填飽肚子就夠了。就在季采茵尚在考慮,未拿定主意的當時,抬頭就看見身旁的男人已將車子開進典雅別致的‘綠園’,她差點瞪掉眼珠子,媽呀,這是全臺北市最貴的一問庭園西餐廳耶,其別出心栽的裝演設計與精緻美味的餐點常讓它登上各家雜誌的首頁,每次她都只有對著照片流口水的份,從來就沒奢望過要進來,因為那實在太貴了,貴的足以把她這種窮老百姓給活活嚇死。

  天呀,她現在不只肚子痛,她還頭痛、腳痛、眼睛痛,她全身都在痛。

  季采茵拒絕的話來不及說出口,嚴盛勳已經先她一步將車於交給了泊車小弟,走到了另一方來替她打開車門,充分顯現他完美的紳士風度,這也讓她無從拒絕起。

  她坐在車內,泊車小弟及嚴盛動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季采茵迫於無奈,只得硬著頭皮下車。

  侍應生領著他們到餐廳裏靠近彩色噴泉的位置,每 走一步,季采茵就多一分讚歎,這地方好漂亮,各種自 然界的綠色植物巧妙的與室內的物品相結合,不會讓人 覺得太突兀或雜亂,每個座位之間都留給客人相當的隱 蔽性,非常適合情人私語或商務上的談話。

  當她回過神來時,人已坐在舒適的沙發椅上,手上拿著一份精美的功能表,服務生正站在桌旁候著。  

  季采茵試采性的翻開本子的一角偷覷,哇!她在心 裏慘叫,全部是天文數字,每樣東西的單價後面都跟著三個零,太恐怖了。  

  “想吃些什麼?”坐在對面的嚴盛勳揚著淡笑問道,根本沒發現她翻騰掙扎的心情。

  吃什麼?季采茵心虛的幾乎整個人躲在菜單後,把她身上的錢全掏出來都還買不起一個布丁,她能吃什麼?可不可以喝水就好?

  “我……呃……”她囁嚅著,這個服務生怎麼一直虎視耽胱的盯著她看?不點的話他是否會拿刀砍她?

  基本上,季采茵把人家耐心的微笑看成了毒蛇猛獸般可怕,標準的做賊心虛。

  “你可以試試翡翠套餐,這是他們的招牌菜。”嚴盛勳體貼的給她建議。

  所有人的目光全集中在她身上。

  “我……”可不可以不吃呀?她頭痛,全身冒冷汗,她想回去可以嗎?

  看著她遲遲無法做出決定,嚴盛勳自作主張的替她點了剛才說的翡翠套餐,服務生滿意的退下去。

  季采茵一張小臉立刻垮下來,皺得比老太婆還難看,她可不想被留下來洗盤子啊。

  “我……那個……呃……”她的視線在亂膘,“其實……我並不是很餓……”

  像是沒看見她的窘狀,嚴盛勳微微一笑,“這一餐我請你。”  

  “咦?”她驚許的眨了眨眼,“你要請客?”

  “只是吃頓飯。”他說。  

  季采茵懸著的一顆心終於放了下來,但平白無故接受別人的恩惠,她覺得不自在,“總經理……”

  “現在是下班時間,你不必這麼拘束,我也不喜歡一天二十四小時都頂著這個頭銜。”他從西裝口袋裏拿出了一張名片給她。

  季采茵這時才知道公司裏最高層的總經理叫什麼名字,燙金的名片上印著醒目的三個字,上頭還有行動電話的號碼耶,不知道公司裏的那.群女人是否也有這一張?

  “我明天會把錢還你的。”她說。她不喜歡欠他一 份人情。

  “你叫什麼名字?”他沒有理會她的話。  

  “你不曉得嗎?”她有些詫異,她以為總經理是無所不知的。

  嚴盛勳卻誤以為這女人是在自抬身價,他不動聲色 的笑笑,女人見得多了,但沒想到眼前這個清純的像個學生的小女孩也會耍手段,著實出乎他的意料。

  季采茵不知道他心底的想法,仍老實聽話的報上自己的名字。

  “來公司多久了?”

  “快滿半年。”她沒有任何防備。

  “學歷呢?”他雙手支著下顎,好整以暇的問。

  怎麼好像在面試?季采茵納悶的蹙了蹙眉,“公司不是有人事資料嗎?你去查那個不是更快更齊全?”

  嚴盛勳勾起了若有保意的微笑,“我想聽你親口說。”

  氣氛情調極佳的餐廳內,他渾厚堅實的嗓音仿若具有魔力般,臉上的笑容迷人又帶著不可思議的性感。

  她盯著面前的男人好半晌,無所謂的挑了挑眉,“專科畢業。”

  他保深的凝視著她,臉上的笑容不變,“剛畢業?”

  “不是,我看起來像剛踏出社會的菜鳥嗎?”她納悶的問,為什麼每個人對她都會有這一層誤解?

  低沉誘人的輕笑逸出他的喉間,“女孩子都希望別人猜錯她的年齡,而且還一定要比實際年齡低才可以,猜高一點都不行。”

  “那你是故意這麼說的羅?”她眨了眨眼,這個總經理還真會討女人歡心,不過她可還沒老到那種需要聽謊話來自我滿足的女人,她自信本身年輕的本錢還很雄厚,被人這樣誤會就顯得她好像太幼稚了點,在職場上會比較吃虧。

  “不,你很可愛。”他說。鷹集般的黑眸斂怯平時銳利的鋒茫,細細打量著面前嬌雅的可人兒,她長得就像一朵野菊般清新又可愛,單純中透露著一股堅毅強韌的特質,讓人忍不住想探究。她和他以前交往過的女人是截然不同的兩種類型,現在的女人大都太強勢太獨立,像朵長滿尖刺,耀眼又美麗的玫瑰;而她嬌俏單純卻不流於脆弱,沒有讓男人想呵護憐借、保護欲氾濫到無可抑止的地步,但卻讓人忍不住一再的想寵她。

  季采茵訝異又不解的看著他,他思考的邏輯似乎狠奇怪,好像在暗示些什麼,可是又說得模模糊糊不清不楚的,讓人如墜五里霧般,弄不明白他其正的意思。

  “很少人這麼直接對我說。”她老實的承認,迷糊的模樣十分可愛。

  “喔?是不是你的男朋友不擅表達?”

  “我沒有男朋友。”

  不是造假也沒有心存暗示的意味,她誠實的實在今他意外,成人世界爾虞我詐那一套似乎不適用在她身上,她不是天真,比較像是粗線條的女孩。

  服務生適時的送上餐點,掩住了嚴盛勳眼中有趣的光茫,這個女孩很有意思,和她在一起沒有負擔,虛假迂回的那一套根本派不上用場,他根久沒有覺得這麼輕鬆了。

  ◎  ◎  ◎

  季采茵指引著他回家的方向,晶亮的黑色轎車在一條乾淨窄長的巷道內停了下來,寧靜的街道兩旁亮著大樓住戶裏的燈光,為夜晚的天空點綴人工的明亮顏色。

  “改天我再回請你好了。”季采茵遲疑的開口,平白無故接受人家的恩惠怎麼也說不過去,更何況是那麼貴的一頓晚餐,可祗她半個月的薪水了,她是否該整整三天不吃不拉,那份價值感才會延續保留久一點。

  “只是一頓飯。”他說,臉上有著難以捉摸的笑容。

  “無功不受祿,我和你並不熟,沒有理由受到你如此的款待。”她有些堅持,正義與道德感不容許她隨便占人家的便宜。

  嚴盛勳揚起了個戲譴的微笑,“你要怎麼回請我?我可是要同等價值的東西喔。”

  “這……”季采茵立時為難了起來,剛才在餐廳看到他從皮夾內拿出罕見的白金卡來,那一頓飯少說也要上萬,她怎麼有辦法負擔得起?她只是想回個禮罷了,沒想到他竟獅子大開口,“路邊攤不行嗎?”她以商量的口吻問道。

  他大笑出聲,“你不需這麼耿耿於懷。”

  “但我不喜歡欠份人情。”

  “你可以在工作上表現。”他似笑非笑的瞅著她,季采茵體內的正義感十足,占人便宜這等事非她所好。

  “那是兩回事。”她蹙眉。

  “你可以不用還。”

  季采茵定走的凝現著他,“我堅持。”

  幽暗的車廂內漸漸起了某種不知名的變化,保邃精銳的鷹眸浮現一抹帶著笑意的炯亮火光。

  “那麼……”他緩慢的開口,勾抬起她的下巴,在季采茵還搞不清他真正的意圖時,他已經低頭輕印上她柔軟的唇瓣,“一餐換一吻。”

  “咦……”她怔怔的望著他,不敢相情他會突然做出那種舉動,唇上還感覺酥酥麻麻的,他的唇的觸感似乎還留在她的上面。

  “以後一餐就換一吻,時間長短由我決定,你不需要用金錢來償還。”他微微一笑,嘴角邊的笑意看來性感又邪惡。

  “但……”季采茵仍未完全回過神來,他說的好像滿有道理的,只要讓他吻一下就賺到一頓大餐,怎麼想都劃算,反正他索取的報酬就只有這個,這樣看來好像是他比較吃虧一點;那麼是不是表示以後如果她想吃頓免費的大餐時,只要去找他就行了,反正只是給他親一下嘛,又不是賣身,只是出賣她的嘴而已。

  “當然,如果你執意要回請我同等價位的東西我也不反對,但若以後金錢上有困難時,你可以用這方式回報我。”

  “你……確定嗎?”她遲疑的開口。

  聽她的語氣似乎擔心他會吃虧的樣子,嚴盛勳忍不住笑了出來,“我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

  季采茵怔愣的頂著一顆渾沌不清的腦袋回到自己的公寓裏,漫漫長夜就在她懷著滿肚子疑問中度過。

  ◎  ◎  ◎

  寬敞氣派的辦公室內,只有兩個男人面對面的坐著,但所製造出來的氣氛卻凝重無比,令人難以喘息,那是一種強者與弱者的對峙,成功與失敗者的對比。

  “王董,我開的條件已經很優渥了,就各方面來評估考量都是寬渥且合理,再拖下去,你的公司負擔只會更重。”嚴盛勳淡淡的說道,拿起打火機點上了煙,他冷峻的臉上是一片莫測高深。

  坐在黑檜木辦公桌前的中年男人,堅毅的面孔有著掩不住的疲累與頹敗,“嚴總,如果你願意,我們公司希望釋出百分之四十五的股份讓貴公司收購。”

  “你的公司已是空殼子一個了,何必死守著不放?”嚴盛勳冷冷的扯動嘴角,眼底有著嘲弄。

  他毫不留情的批評重重的打擊了中年男子,王胤福灰白著一張臉,“嚴總,你也知道,我的公司只是一時周轉不靈,如果你肯再給我一點時間,或者貴公司願意提供資金,我相信我們不需要下到這一步棋的。”

  “物競天擇、適者生存,這是個人吃人的社會。”嚴盛勳的微笑冷漠又無情,“這個道理永遠恆久不變,搖搖欲墜的中小企業最終都只有讓大集團並購一途,你的公司很難有東山再起的機會,這麼硬撐下去實在一點意義也沒有,破產只是早晚的問題,眼前就有一條路讓你走,你何必遲遲不肯做下決定?”

  “時間不要壓排得這麼緊,也許我還有其他的辦法,或許還有公司願意資助我。”

  “你只是在做困獸之鬥。”嚴盛勳眼底沒有絲毫同情,“我們願意並購你的公司是看在你以前打下的基業還算穩固,接收你的客屍群後,之前的合作關係仍會持續下去,如果我們彼此之間無法達成共識,那很抱歉,我必須取消這項提案。”

  王胤福默然無語,怖滿深紋的蒼桑臉上有著沉痛與掙扎,“這間公司是我辛辛苦苦一手建立起來的,我……不捨得就這麼放棄……”倘若他真的把公司賣了,他個人本身依舊背負著幾百萬的債務,這筆钜額將會逼死他。

  嚴盛勳沒有接腔,對手沉浸在私人的情緒裏,他不願意表示任何意見,商場上的競爭本來就根現實,不是輸就是贏,並購王胤福的公司是必然,他只能說遺憾,但並不覺得同情,失敗者理應被淘汰,他只是遵循著商場上的原則。

  “我的公司規模雖不大,但……信譽一向良好……”王胤福語意艱難的開口,“價碼方面可否再提高,我實在急需一筆錢……”

  “我評估過了,各方面的補償都很合理,我想很難有再商議的餘地。你考慮清楚,如果不滿意我們開出的條件,我不會阻止你找別家企業收購。”話雖這樣說,但嚴盛勳其實已經截斷了他的退路,別家企業認為王氏已如日暮西山,但他看出這塊市場其實還有很高的發展潛力,如果王胤福不懂得把握,走出這扇門後,依然不會有其他的財團願意收購他的公司的。

  “嚴總……”中年男子十分為難。

  “王董,我相信你是聰明人,再考慮下去徒然只是浪費時間而已,銀行的利息可不低,拖愈久對你愈不利,可別因小失大了。”他撚熄了煙,點明最低的底線,就等中年男子做抉擇。

  王胤福沉默的坐在椅子上,許久都沒有開口說一句話,久到讓人以為他改變主意了,但嚴盛勳知道他會答應的,他從來不打沒有把握的仗,開始了就一定要成功。在久久長長的沉默過後,中年男子抬起眼,掩不住瞼上受挫的神情,“有沒有筆?”他啞著聲音開口。

  嚴盛勳勾起了極淺的微笑,拿出擱在桌上好一陣子的檔攤在他匣的,“這是契約,你看一下。”他將檔連同一支金筆交給他。

  王胤福只匆匆瞥了一眼,沒有猶豫的提筆簽下自己的名字,蓋上印章。

  “你不仔細看一下?”嚴盛勳挑了挑眉。

  “不需要,我已是窮途末路,沒有比這更好的選擇了。”他苦笑著自嘲。

  嚴盛勳看向他,忍不住搖搖頭,“只要轉個彎就有路走,你何必硬要往死胡同裏鑽?”

  “奮鬥之後得來的果實是最甜的,我一手創立自己的公司至今,怎麼可能說放就放?”王胤福歎氣,“我希望我公司裏的員工仍能繼續留任,他們都為公司奮鬥了大半輩子,現在換了老闆,他們一定很惶恐,大夥兒都是老員工了,我希望你能看情面,別急著裁員。”

  嚴盛勳沉靜的神情莫測高深,淡然的嗓音漾著沒有溫度的話語,“我會審慎評估的。”過多與守舊的人員只會造成企業的負擔,倘若被購並公司的員工無法適應新企業的走向,那麼就會形成公司向前推動的阻力,這時就不是人情可以護衛的了。

  主胤福語重心長的綬緩開口道:“年輕人,現代社會生存不易,我只希望你在做下決策之前能多考慮一下。”

  他看著王胤福,眼神疏離而淡漠,他收起了文件站起身,“這份契約只是草擬,明天我會安排律師見證正式的簽約。”  

  兩人禮貌性的握了握手,王胤福勉強打起精神,端著尊嚴且傲然的步伐離開,在他身後,嚴盛勳保黑的眸子依舊冷漠。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4-3 00:41:12

第三章

  沈玉芳看見桌面靜躺著的檔,目光轉向正站在玻璃帷幕前,遠眺城市街景背對著她的男人。

  “總經理。”她沉著冷靜的唉了聲。

  嚴盛勳拿下煙,吐出一長串的白色煙霧,依舊站在原地沒有轉身。“明天叫G組的人上來開會。”他淡淡的交代,冷漠的臉上沒有任何得意或感傷的情緒。

  “簽定契約了?”沈玉芳拿起桌上的文案夾,文件最下排有著王胤福的簽名。“需要他們公司內部人員的名單嗎?”她問。並購了任何一家公司後,他們通常都會對所有人員進行嚴格的篩選工作。

  “嗯。”他淡漠的應了聲,現實本來就是殘酷的,沒有能力的就該被淘汰,不管是王胤福或任何人的求情都一樣,站在公司高層領導人的位置這麼久,他做的每一項決策皆以經濟利益方面來考量,早已習慣如此的處世方式。

  原木大門被人輕輕的敲了兩下,在安靜的辦公室內回蕩著清脆的聲響。

  “進來。”

  看到那張明亮秀麗的俏顏,嚴盛勳有些意外此時會見到她。

  “打擾了。”季采茵采頭進來,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好奇的看著這間氣派寬敞的總經理辦公室。

  襄理沈玉芳也在,季采茵好奇的目光轉到他們兩人身上,這一對璧人站在一起真是相配且耀眼,帥哥美女人人都愛看,她當然不放過這個機會,女同事們間謠傳的流言好像是真的,沈玉芳似乎正和總經理在交往的樣子,不然怎麼解釋她出現在總經理辦公室的情況?每個人都在揣測的謠言現在居然被她親眼撞見,真不知她若回去告訴樓下那一群女人,她們又會傳出什麼樣驚人的言論出來?

  糊塗的季采茵忘了自己也同時處在這間辦公室內,上班時間,每個人都是為了公事而來,她自己不就是如此,但卻誤認嚴盛勳與沈玉芳是在辦公室內的會訴情。

  從那一晚過後,嚴盛勳不曾再找過她,季采茵有好多天沒見到他了,總經理從以前就是神龍見首不見尾,不是她們一般小職員可以瞻仰龍顏的,這一次若不是李湘玲把一份急需批閱的檔讓給她,至今她還無緣見他一面呢。李湘玲說她已對總經理夢想幻滅,所以把跑腿的機會讓給了別人,既然吃不到葡萄,就別死盯著葡萄看,愈看只會愈傷心。

  “什麼事?”他開口問,好整以暇的凝視著眼睛骨碌碌轉來轉去的女孩,她似乎總是對一切充滿好奇,永遠都洋溢著活力的模樣,對生命充滿歡偷與熱愛,從沒有負面的情緒,就像那一晚在餐廳一樣,她沒有羨嘆或嫉妒,有的只是純然的好奇。

  “我送檔上來,這一份急需你的批閱。”季采茵說道。  

  “放桌上吧。”

  依言將東西放在深黑的檜木桌上,她微微一笑,“那我先走了。”

  嚴盛動若有所思的盯著她離去的背影,季采茵令他聯想到了王胤福,他們就像是同一種人,對生命都是認真且專注,各自活在世界上的一角落,用力揮灑著屬於自己的色彩,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麼,一點微不足道的小事都能讓他們覺得快樂且滿足。這是他所不能瞭解與體會的。長久以來,為公司賺進巨額的利潤似乎已成了他生活的宗旨,很有成就感,但……快樂嗎?坐擁著別人羨妒的財富……或許……有吧。

  沈玉芳看著他陷人沉思的眼神,心底有些不是滋味,從剛才他就一直盯著那個女孩看,超乎尋常的興味眸光令她起了戒心與酸意,一直以為目前她是穩居他紅粉知已的寶座,沒想到就在她不知道的時刻,居然冒出了另一名女人,以各方面條件來看,她沈玉芳都是最有資格與嚴盛勳匹配的人,但她真的沒料到他居然還對其他平凡且庸俗的女子有興趣。

  “她是我部門一晏的企畫專員。”她說。女人吃醋只會讓男人厭惡,最聰明的方法就是表現出大方的態度。

  “是嗎?”嚴盛勳收回了目光,不置可否的看向站在一旁的沈玉芳。

  “她叫季采茵,是年初新進來的人員。”

  “你在懷疑什麼?”他笑了笑,對女人微妙且難以捉摸的心理感到無奈且莞爾。

  “我以為你會想知道。”她臉上有著被人窺透心思的忿窘。

  他勾起了一抹淡漠的淺笑,“我一直很欣賞你的獨立與成熟,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麼,對感情也應該有更成熟的體認,你根聰明,這也是我喜歡你的原因。”

  對,他們之間有著很微妙的關係,有情有性但沒有愛,沈玉芳垂下了眼,他們兩人不論在公在私都是很好的同事與朋友,他欣賞她的美麗與才幹,她則崇佩他的睿智與成熟,兩人相輔相成;他對她的態度始終疏離如一,他們的交往是平淡的,他從沒有用任何承諾綁住她,也以開放的心態鼓勵她去尋找更適合她的男人,兩人甚至談不上是真正的男女朋友,他們只是因為互相需要才在一起,他給了她非常大的自由與空問,誰也不是屬於誰的,但,有時她真的私心盼望他能表現出獨佔欲,哪怕只是一點點也好。

  她綻開打趣的微笑,不想破壞他們目前和諧且平淡的關係,瞬間又恢復成平日那個成熟大方的女人,“我偶爾也要表現出爭風吃醋的模樣,好讓你維持那驕做自負的男性自尊呀。”

  “謝謝,不過我通常不靠引起女人醋意來證明我的男性魅力。”他笑笑。

  “具有自信,看來是我多操心了。”

  “我根感激你的體貼。”

  沈玉芳抿嘴一笑,“剛才那女孩還只是個小妹妹,你最好別去招惹她,傷了人家的心。”她半開玩笑道。

  “聽起來,你好橡把我當成老牛吃嫩草的壞男人了。”他挑了挑眉,淡然的笑容中摸不清真心意。

  “我只是盡保護女性同胞的義務。”她四兩撥千金,打著迷糊仗。

  嚴盛動調侃的自嘲,“我看來像是殘害女性的采花賊嗎?你真抬舉我。”

  她抱起桌上的文件,斂了斂臉上輕淡的笑容,“明天我會把所有開會資料準備齊全的。”

  “三句不離公事,有時你也放輕鬆些,別讓自已太累了。”他忍不住說。

  “我不想輸給你,總不能讓你把我給開除吧。”她微笑。有他這句話就夠了,她唯一能和他比擬的也只有在公事上和他相抗衡。

  “看來我得小心自己總經理的位置了。”他笑道。

  其實她根本就沒想過要超越他,她也沒有他那卓越過人的能力,她只想要追隨他,但他,可能永遠也不知道吧。

  ◎  ◎  ◎

  “季采茵。”嚴盛動叫住了正要走進企畫部辦公室的她。

  “總經理?”季采茵有些許異,睜大不解的雙眼接過他遞給她的藍色檔案夾。

  “把這個拿給沈襄理。”地說。

  “喔。好。”她點了點頭,跨開大步即要進去做事。

  “等等,”他有些無奈的一笑,這個女孩老是這麼率性而為,一點都沒有把他放在眼底。“今晚有空嗎?”

  季采茵頓住步伐想了一下,“可能沒有,你要請我吃飯嗎?”

  “對。”他不諱言的表態。

  “但我晚上還有工作不能去耶。”她頗為難,“真可惜。”白白浪費一餐,好不容易有人請吃飯,可以白吃白喝一頓。

  “工作?”他挑起眉,“我可沒有教你加班喔。”

  “不是,是我晚上還有到別的地方去兼差。”

  她的說法令嚴盛勳不得不想到時下一些青少女及部分上班族都會利用夜晚時間到某些色情場所兼差賺外快,她也是這樣嗎?但看她青澀單純的模樣,怎麼看也學不來歡場女子煙視媚行那一招。

  “你還有兼差,怎麼從來沒有聽你提起?”他意態閒適的笑問,沒有人看出他心底正醞釀的像疑因數。

  “沒什麼嘛,只不過是在速食餐館打打工,賺點生活費而已。”她聳聳盾。

  “你的開銷很大?”他笑問。

  “要付房租、水電,開銷怎能不大?”她好笑的反問,一副懷疑他智商的樣子。

  他頓了頓,隨後才緩綬開口:“你如果覺得有困難,晚餐可以來找我,我請你吃飯,你用不著花一毛錢。”他在做什麼?放著與客戶的約會不管,居然就在這兒和她聊起來了,而且更令人匪夷所思的,他居然有想幫助她的念頭,他自詡非冷血殘酷之人,但也絕不是樂善好施的大慈善家呀。

  季采茵露出了垂涎的笑容,根本不察他心底的矛盾與疑問,“我也想呀,可是很遺憾今晚要去兼差,我不想請假,這頓飯就先欠著吧。”

  “公司付的薪水不夠多嗎?需要你晚上再去兼差?”

  “人各司其職嘛,做多少就拿多少,我又不像你決策整個公司的營運方針,背負那重得快壓死人的精神壓力,當然錢就沒有你領得多了。”

  “服務生的工作可不輕鬆。”他搖搖頭。她和他真的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這樣每天為了生活而忙碌工作,他可以瞭解但卻不能深刻的體會,向來,他處在公司的高層位置,金錢從來就不是他擔心的問題,金錢之於他一向是不虞匱乏的。  

  “我可沒有做內勤那麼輕鬆,我是專門跑腿,負責外送的。”她說。

  嚴盛勳大感意外,“外送!?那不是很辛苦又危險?”他蹙起了兩直濃眉。

  “是呀,可是錢比較多嘛。”她無謂的聳聳肩。

  “為什麼不找個安全一點的工作?”

  “錢是最主要的影響因素嘛。”她擠眉弄眼道,看向他一身的西裝筆挺及手上提著的公事包,“你不是要出去?”

  嚴盛勳不置可否,沒有接腔。

  “讓人久等可不太好唷。” 

  “你去忙吧。”他說,轉身走向了那座公司高層專屬使用的電梯,絲毫沒有留戀的模樣。

  “喂!你說的晚餐還算不算數呀?”季采茵朝著他離去的背影喊道。

  “你若有空,隨時可以來找我。”他瀟灑的一揮手,碩長的身影隱入了電梯中。  

  真好,找到一張晚餐飯票了,季采茵掩嘴偷笑,只要她沒殘吃晚飯時,去找他就可以了,出賣她的嘴換來一頓飽餐,這麼好的事居然落在她身上。

  快樂的轉身走回去,季采茵一路哼著歌,剛踏進辦公室就教李湘玲給堵上。

  “說!你為什麼會站在門口和咱們老總說話?”李湘玲擦腰戳她肩膀的模樣,頗有幾分逼供的架勢。

  傷腦筋,給她碰上了,“他只是教我拿這個給沈襄理。”季采茵無辜的揚揚手上的藍色檔案夾。

  李湘玲懷疑的眯起眼,“真的只是這樣嗎?”

  “當然不只這樣了……”她無奈的歎口氣,有事根難瞞過李湘玲的。“他給過我一張名片,你要看嗎?”

  “真的,在哪里?快拿給我看!”李湘玲果然立刻被轉移了注意力,興致全在總經理的名片上頭。

  季采茵才剛從口袋拿出來,她就馬上接了過去。

  “有行動電話的號碼那!”李湘玲興奮的拍拍她的肩,驚喜的神情有如中了第一特獎般,天知道她們這種小職員是不可能拿得到他的名片的,更別提有他私人行動電話的號碼了。

  “他為什麼給你這個?”李湘玲又訝異又羨慕的指著手中的小紙片問道。

  “他請我吃飯。”語調平淡的沒有任何驕做或炫耀得意的意味。

  “吃飯?”李湘玲的聲音卻拔高了數度,不可思議的看向她,“他為什麼請你吃飯?他該不會……看上你了吧?”

  “怎麼可能。”季采茵笑斥,為她的意想天開感到好笑,只是吃個飯而已,怎麼會扯到喜歡或不喜歡這等事上面去。

  “說不定有這個可能呀,你可得把握機會了,也許有朝一日飛上枝頭做鳳凰,嘩!一輩子吃穿享用不盡了。”李湘玲羨嘆道。

  “你說到哪里去了?”季采茵驚詫道,李湘玲真不愧是謠言大會的一員。

  “少故作矜持那一套了,現在不流行,男人是不會對修女有興趣的。”李湘玲曖昧的撞了她一下。

  “不是啦!”她紅了一張俏臉反駁。

  “是不是因為沈襄理?我告訴你,不用自慚形穢,你也有你的優點的。”李湘玲一味的認定,立志和她連成一氣。

  “你在說什麼?人家是一對,我怎麼可能去介人他們,我又沒那麼大的能耐。”

  “哎呀,你可以用勾引的嘛……”李湘玲突然頓了頓,上上下下的打量起她來,“憑你的樣子,我看你用勾引的好像有點困難。”

  “你污辱我。”季采茵擦腰瞪眼指控她的罪行。

  李湘玲一點也沒把她的話放在心上,“要和沈玉芳比,你可得加把勁了。”她好意的告誡道。

  “謝謝!”季采茵沒好氣的說,轉身走進辦公室要把嚴盛勳交代的資料交給沈玉芳。

  “你會打電話給他嗎?”李湘玲在後頭追問。

  “不知道。”季采茵回頭眸了她一眼, “你可以打呀。”

  李湘玲囁嚅著好半晌,她是想打呀,可是打去要說什麼?說不定總經理還會掛她電話,那她豈不是自討沒趣?

  ◎  ◎  ◎

  拖著疲累的身子及不停打鼓嗚叫的肚子回家,季采茵停好機車,拿下安全帽甩了甩頭,忍不住打了個呵欠,今天叫外送的人很多,飛車穿棧在臺北市的大街小巷中差點沒累死她,還險些迷了路,幸好回得來。

  當季采茵走向回家的方向時,鬆懈的沒注意到巷子俑的陰暗處站了一個高大人影,她的全付心思都在考慮到底該先回家洗澡,還是先去買個便當回來吃這件事上。

  嚴盛勳踩熄了煙蒂,不甚高興的看著前方不遠處一個纖細嬌小的人影拖著有千斤重般的身軀往這方向走來,枯站在此地將近一個小時,他的情緒此時能稱不上愉悅。

  發現面前被個高大的人影擋住了去路,季采茵愣愣的抬起頭來,“咦?是你?”她臉上只有訶異,但並沒有一種行走在暗巷裏該有的警戒心。

  “你怎麼會來這兒?”她問,不經意瞥到地上一堆抽過的煙蒂,她頓了一下,嚴盛勳似乎站在這雷根久了,地上這一堆垃圾可能就是他製造的。

  “我來找你去吃飯的。”他悶聲說道,臉色有些臭。

  “現在已經九點半了,吃晚餐嫌晚了些,如果你要請我吃宵夜,我是不會反對的啦。”她調侃的一笑。

  “想吃什麼?”他淡淡的問道。

  看到他拿出鑰匙打開了車子的防盜遙控鎖,她急忙扯了扯他, “不用開車了,就在附近而已,用走的就到了,我快餓死了,不想去太遠的地方。”

  “你還沒吃晚餐?”他蹙起了兩道濃眉。

  “還沒呀,所以晚餐和宵夜就一併讓你請了,先說好喔,我待會要吃很多很多的東西,你要有心理準備。”她醜話先說在前頭,免得他臨時反侮,放著一大堆的帳單要她付,那她豈不虧大了。

  “你沒吃晚餐就跑去兼差,怎麼有力氣做事?”他皺著眉,語氣頗有訓斥的意思。

  她不以為意的聳聳肩, “反正我常常這樣,早就習慣了。”

  “你常餓肚子?”他眉皺更保了,難怪她這麼瘦,看起來就是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

  “我趕著去上班,哪有時間吃晚餐,公司離我打工的那閑餐館有一段不短的距離。”她邊走邊說,空氣中傳來的陣陣牛肉香味早讓她的口水流了滿缸,大鬧空城計的肚子響得如雷般大聲,明亮潔淨的小吃店在用餐人潮過後剩沒幾個客人,熟練的我到室內尚空著的桌子,她逕自落坐,仰高頭看向接著走來的嚴盛勳,“你要不要吃?這裏的牛肉麵很好吃喔。”

  看到他點頭,季采茵就迫不及待的朝站在滾滾白煙中的面攤老闆吆喝,活像個餓死鬼投胎。“老闆,來兩碗牛肉麵,再加一盤水餃。”

  圓胖的面攤老闆笑呵呵的應了聲,右手已經俐落的下了面,滾燙的熱水正冒著團團白煙。

  季采茵一調回視線就發現嚴盛勳正盯著她看,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說過我餓扁了,會吃很多的。”

  他搖了搖頭,“隨你吃,我不介意。”

  “這是你說的喔,等會兒我還要去吃別的。”她眉開眼笑,有人要做凱子怎不好?

  頓了頓,他抬起眼看她,“為什麼不乾脆把工作辭了,每天這麼辛苦,到時累出病來,你所賺的錢全都拿去看醫生,那多劃不來。”

  “我也不想呀,但不兼差哪來的錢?難不成你要給我加薪?”她乞盼的問,用渴求的目光攻勢直勾勾的瞅著他看。

  可惜嚴盛勳似乎不為所動,只見他的眼神斂了斂,俊逸的臉龐是一片深不可測的漠然,“你認為你符合加薪的條件了?”他反問,一副公事公辦的認真模樣。

  季采茵沒看過他這麼嚴肅的樣子,突然對他有些畏懼起來,怪不得大家都說總經理冷漠又難以親近人,年紀輕輕在商業圈就樹立起屬於自己的威嚴,其來有自,他在公事上的確是冷漠又公正的,和她所知道的私底下的那個他是不太一樣的。

  原本她還冀望奇跡出現,他能循私一下,但看來是不太可能的,她笑了笑,“我只是隨便問問的,其實我早知自己是沒那個能力的,所以只好認命點去兼差羅。”

  老闆在此時端來了牛肉麵及水餃,正好解救她饑腸輔輸的肚子,剝開了衛生筷,她一點也不顧形象的大啖起面前的美食。

  她自然而不做作的模樣再一次令他驚異,就他所知,大部分的女孩不管何時何地都希望保持最完美高貴的模樣,連吃個飯都要顧好形象,但回到家後就又是另一個樣子,跟在人前的模樣出人很大,但季采茵,實在是一個樸實且有趣的女孩,他發現自己根喜歡看她,看她其實而不造假的一舉一動。

  細長的眉毛,靈秀黑白分明的大眼,一張小巧微獗的朱唇,季采菌怎麼看也無法臍身美女之列,充其量只能算清秀而已,她也沒有留一頭讓男人魂縈夢牽的黑長髮,而是削薄了一頭俏麗的短髮,整個人洋溢著一種獨特的活力,讓人移不開目光。

  他微微一笑,為自己的發現及心思感到好笑,這是他第一次這麼認真的觀察一個人,一個對他生活其實並不占太重地位的人,也無關乎於公事上的利用性,在這一刻,他開始認真的審量起自己來。

  “你每天都要去兼差嗎?”他問,對自己枯等近一個小時的事不太高興,沒想到他頭一回主動來找她居然撲了個空,她比他這個總經理還忙。

  “不一定。”她嘴裏吞了顆水餃,含糊不清的說道,“平常是四、五、六,如果生意較好的時候,有時星期日也必須過去幫忙。”

  “那不是一點自己的時間都沒有了?”他蹙起眉,要找她還真困難。

  “反正閑在家裏沒事做,賺錢還比較有意思。”她抬頭發現他已經吃完了,比她這個餓死鬼吃得還快,“你幾點來找我的?”

  “現在問不嫌太晚了?”他調侃的笑了笑。

  “你又沒事先講,我怎麼知道?”她頗無辜的嘟起嘴。

  “我也還沒吃晚餐,如果你想問的是這個的話。”他說。

  季采茵聞盲睜大了眼,“為什麼?你不要告訴我說是因為我喔,我可消受不起。”

  他勾起了微笑,“我今天在公司待得比較晚。”

  她瞭解的點點頭,“以後你要來就必須早點告訴我,我可不想白白喪失一頓白吃白喝的機會。”她不希望一頓免費的晚餐就這麼給跑掉了,如果她今天再晚點回來,那她這一餐不就落空了。

  “你不怕我另有所圖?”他反問,挑了挑眉。

  “圖什麼?不就親一下而已?又沒什麼損失,我覺得你還比較吃虧……呃……”她連忙住嘴,低下頭猛喝湯,掩飾她的不自在。

  嚴盛勳不可思議的瞪住她,她剛才說什麼?她似乎不怎麼把親吻這件事看得很嚴重,季采茵看來並不像時下一些作風大膽的女性,他看她還比較像是線條及神經都很粗的糊塗女孩。

  “不是,我這樣說並不是希望你收回這項一餐換一吻的不成文規定,我只是覺得我這樣好像一直都在占你的便宜,不過,先說好,既然你已經承諾在先就不能收回,食言是會肥的喔,你還是要請客才可以。”她急急解釋,真怕他就這麼反悔可怎麼辦才好,真是氣死她這張太快的嘴了。

  她的思路顯然和常人不太一樣,嚴盛勳忍不住笑,她真的很有趣,“放心吧,我從來就沒想過要收回這項約定,我做事一向講信用。”他保證的道,眼神閃過若有深意的眸光。

  “那就好。”她嘆了口氣,差點為自己的失言去撞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4-3 00:41:52

第四章

  接過了紅茶攤小妹遞給她的特大杯珍珠奶茶,季采茵開心的睨了身旁的“金主”一眼,“付錢吧,總經理。”她滿足的喝了口冰涼香甜的奶茶。

  嚴盛勳無奈的笑了笑,將錢拿給了紅茶攤的老闆。

  有人付錢的感覺真好,哈!她真想仰天長笑,“你確定真的不喝嗎?他們的珍珠很Q的唷。”她誘惑的拿著手中沉重的紙杯在他眼前晃晃。

  他搖搖頭,對這種甜膩的飲品不太感興趣。

  “吃得好飽。”她撫撫已經鼓起來的肚子,心滿意足的呼口氣,“好了,回家吧。”

  “夠了嗎?”他笑問。

  “嗯,塞不下了。”她點點頭,現在吃飽飯散步回去剛好幫助消化,“你下班都不用去應酬的嗎?”她邊喝邊問,咀嚼著嘴裏彈性十足的粉圓。

  “今天沒有。”他劃開了唇邊一道笑弧,“為什麼問?”

  “沒有呀,因為我聽說男人或是一些公司的大老闆常常下班後就跑到酒店去談公事,每天都喝得爛醉才回家。”

  “你覺得我也應該如此?”他挑起眉,並肩走在她身旁,她看起來好小、好纖細,站在她身邊才發現兩人身高上的差距,她甚至不及他的下巴,平常的她看起來總是耀眼而充滿活力。

  “我可沒有這麼說喔。”她急忙澄清。

  他微微一笑,“與客戶的應酬是免不了,但如果我不想去的,我大都推給別人去。”

  “真好,不想去的就找人代打。”她羨嘆道,如果不想上班可不可以也找別人去?

  她睨向身旁的男人,取笑道:“已所不欲勿施於人喔,總經理,顯然你的身教並不成功。”

  他只是淡然的一笑,沒有接腔。

  靜寂幽暗的長巷,讓人的感覺也變得敏銳起來,灰色的柏油路上響起兩對規律卻不整齊的腳步聲,季采茵覺得此時的氣氛很好、很舒服,但卻也怪異的很,她從沒有這種奇怪的感覺,她喜歡和嚴盛勳在一起,可是又覺得好像不太對勁,真的很奇怪,她以前和別的男孩子相處時都沒有這種親昵卻恬淡的感覺呀,會不會那時是和一大票男孩子,而今天只有嚴盛勳一人的關係?而且他們都是一批男孩子,嚴盛勳卻是個成熟的男人,所以才沒有那種玩鬧的氣氛?

  季采茵沉默的啜飲著手中的珍珠奶茶。

  打開了公寓大門,嚴盛勳看向直通上層的樓梯,將觀線轉向身旁的人,“沒有電梯?”

  “沒有。”她答得乾脆。

  “你住幾樓?”

  “五樓。”季采茵率先跨步往上走,頭也不回的接著道:“沒有電梯的房子,租金比較便宜。”

  嚴盛勳跟在她的身後,兩人的腳步聲回蕩在寂靜的樓梯間。

  將鞋子往地上一丟,季采茵走進了她租賃的小套房中,一屁股坐上她鋪了塑膠拼裝地毯及抱枕四散的地板上。

  “你一個人住?”嚴盛勳跟在後頭進門,環視了這間小、但還勉強稱得上是整齊的房子。

  她含糊不清的應了聲,因為嘴裏吃著珍珠的關係。

  “家人呢?他們放心讓你一個女孩子住外面?”

  “他們都在南部。”她揮了揮手,“你沒看我的人事資料嗎?”

  他笑了笑,他可以肯定季采茵不是那種擅用心計的女孩,她有時神經粗到令人意外,像現在,她居然就這麼輕易的讓他進門,根本沒考慮到他是個男人,如果他心存歹念的話,她絕對敵不過他的力氣的,也或許,她根本沒把他當個男人看吧,嚴盛勳皺了皺眉,這個可能性實在有點打擊到他的男性自尊。

  “你一個人所需的開銷真的有那麼多嗎?”依他看來,公司發的薪水應該很夠了,不至於需要她再到處去兼差打零工,除非她賺那麼多錢是為了名牌衣飾香水等東西,不過,看她身上一件輕便的T恤,怎麼看也不家是出自名家之手。

  季采茵頓了頓,眼睛轉一圈,決定老實招了,“其實我只是想儘快存一筆錢,然而每個月還要寄一些錢回老家,薪水加加減減當然是不夠用,所以才要拚命兼差呀。”

  “你可以不用找那麼危險的工作。”他不知為什麼自己會那麼擔心她,想到她騎著機車在街上橫衝直撞,他就提心吊聰的怎麼也無法放鬆下來。

  “那不然要找什麼樣的工作?”她皺起眉,“現在要在這個社會生存很困難耶,雖然每天工作那麼累,但領到薪水那一刻卻很有成就感呢,最起碼那是我辛辛苦苦賺來的錢,既不偷也不搶,也不是出賣肉體換來的。” 嚴盛勳饒富興味的挑了挑眉,之前不知是誰甘願用吻來交換一餐的,不過看她的樣子,顯然不把這件事列為相同的一事。

  “但這樣的生活會讓你失去許多的東西,當別人下班後都在和朋友逛街喝荼,你卻必須為了生活到處兼差打零工,不累嗎?”

  “這也是一種人生歷練呀。”她不以為意的聳聳肩。

  她對生命的熱忱讓他對她有了新的著法,原本對這女孩只是單純的抱著一種新奇且有趣的印象而接近,但漸漸的,他發現一切都不太一樣了,愈接近她就愈會被她吸引住所有目光,嚴盛勳這時才發現,其實,她長得也滿漂亮的。

  季采茵才剛咽下醇甜的奶茶,一抬眼就著進彼端那雙子夜般采的黑眸,尚未理清那雙眼瞳中閃現的光芒深意時,她腰上已纏了只男性的臂膀,兩人間的距離暫態縮短為零,她怔愣住。

  勾起了一抹性感的微笑,嚴盛勳好整以暇的攬臂將她圈在目己的懷中。

  他的氣息徐徐的呼向她,像有張無質無形的魔網,牢牢的網住了她動彈不得,再笨的人都知道,他要吻她,季采茵不是無知的小女孩,當然曉得他的舉動與此刻的氣氛代表了什麼意思,她也還記得他們之間的那個約定,但,這種感覺好奇怪,她從來沒有和他靠這麼近過。

  當然,上次在車內那一吻不算在內的話(如果那也能稱為吻),不過,季采茵顯然忘了。

  他挺直的鼻樑碰到了她的,如此近的距離讓她不由自主的合上了雙眼,接著,屬於男人的陽剛氣息包圍了過來,他溫熱的雙唇含住了她柔潤的菱唇,輕柔的吮吻著。

  季采茵覺得整個人像被下了魔咒一般,只能軟錦綿的倒在堅實的臂膀裏,任他摟著,她能感覺雙唇濕熱而酥麻.殘存的一絲意識輕飄飄的浮在腦海,奇怪?他怎麼會吻這麼久?  

  她很困惑,但幾乎已潰散的恩緒卻找不回任何反應能力,只能放任情況持續下去。

  但很顯然的,他並不因此而滿足,溫熱的雙唇開始變得較具有侵略性,半強迫式的誘哄她張開了嘴,他的舌頭隨即伸探過來,戲挑著她的。 他……他在做什麼? 季采茵一僵,不太明白此刻的行為代表什麼意思,她覺得這麼親密的舉動好……好可怕,可是又很刺激,她有些僵硬的任他摟在懷裏,承受他激情的入侵,一雙手不自覺的捏緊了他胸前的白色襯衫,就橡一個初學的新手首次見識到震懾人心的調情技巧。

  好半晌過後,還是因為季采茵逐漸缺氧、呼吸困難,所以他才放開了她。

  嚴盛勳一放開她,她就立刻回過神來推開了他,“你……你為什麼吻我?”她的聲音克制不住的顫抖著,就連兩手都在微微發顫著,不知是因為激情還是因為對這陌生舉動的驚駭?

  他勾起了微笑,深幽的黑眸依然閃著暗沉的火花,“一餐換一吻,記得我們的約定嗎?”

  “是沒錯,但……”不該臉紅的,但她的臉燙得像快燒起來, “上次……上次才那麼一下子,為什麼這次……這麼久?”

  “吻分很多種,小傻瓜,這也是其中的一種。”他狡黠的笑笑,季采茵在各方面表現都很正常,對金錢也總是精打細算的,卻獨獨對情愛一事顯得有些遲頓,兩種特長全在她身上,真是一個矛盾的女人,卻也可愛的讓人忍不住疼惜。

  她轉著寫滿疑問的黑白大眼,上次那頓貴得嚇人的晚餐,他也不過親那麼一下下,為什麼這次才花他不過數百元,他反而親比較久?依她看來,她才覺得他腦筋有點不太正常。

  “你會常常吻這一種的嗎?”她問。

  嚴盛勳微微一怔,她充滿稚趣的言詞真是讓他驚奇,他忍不住輕笑,“可能會吧。”他丟了個頗富深意的答案。

  季采茵為難的垮著一張臉,他要常吻這一種的嗎?可是她不怎麼喜歡耶,那讓她覺得呼吸困難、心跳加速,好像快要死掉一樣,全身的感覺都好奇怪。

  “好吧。”她妥協的歎了一日大氣,抓起地板上的一個抱枕攬在胸前。

  他唇邊浮現了一抹性感的笑容,她那迷糊可愛的模樣幾乎使人情難自禁,嚴盛勳本想輕吻她的前額,後來思慮了下,他只要吻她一下就抵了一頓飯,一個吻就這樣輕易的浪費掉似乎有些可惜,所以他停頓的手改為落在她的頭上,輕揉了下她俏麗的短髮。

  “明天記得準時上班。”他笑笑。

  ◎  ◎  ◎

  中午用餐的休息時間,李湘玲偷偷摸摸的擠到季采茵的身邊去,嘴角掛著一絲神秘興奮的笑容。

  “喂,今天要不要去兼差呀?”

  “不用啊,怎麼了?”季采茵不解的問。

  “走走,到外面再說。”李湘玲推著她,亮開了一張臉,“午餐要吃什麼?”

  “隨便。”她聳了聳肩,“還是到那間‘珍味’吃自助餐好了。”

  清脆的鈴聲響起,堅厚的電梯門向兩側退開,明亮的四方空間裏沒有半個人,李湘玲很快拉著季采茵進去,等到電梯門合上,開始緩緩下降時,李湘玲才轉過頭,直勾勾的盯著她。

  “采茵,我們今晚去看跳舞好不好?”李湘玲的聲音及臉上的神色充滿了脅迫性,但唇邊卻掩不住興奮的笑容。

  “跳舞?看人家跳舞?”她蹙起了眉,滿臉不解,“為什麼?這麼突然的。”

  “告訴你,這可不是普通的舞秀而已,上場表演的清一色全是男性喔。”

  “全是男人?那要表演什麼?”

  李湘玲抿嘴偷笑,“脫衣舞。”

  小小的空間裏回蕩著驚人話語的尾音,季采茵瞪著面前的女人足足有半晌,“脫……脫衣舞?你要去看脫衣舞?”

  “當然,我好不容易打聽到今天這一場是國外來的團,全脫的。”李湘玲興奮得雙眼亮晶晶,“前幾次去看的是國內的舞團,每次都只脫到剩內褲而已,再來就不繼續往下脫了,_一點意思都沒有,今晚這場全脫,而且都是外國人,一定很有‘看頭’的。”她笑得有些淫亂。

  季采茵下意識的抬手掩住已向兩旁劃開笑意的唇角,“真的?”

  “當然是真的。”李湘玲加重了語氣,抬起肘臂撞撞她,“怎麼樣?要不要去?我已經教我的朋友幫我留了兩張票,位置還滿前面的,今晚帶你去見識見識。”

  “好呀!”季采茵點點頭,對那神秘的地方好奇極了,看李湘玲那麼興奮的模樣。早已激起她莫大的興趣。

  “下班後直接過去。”李湘玲說。兩個女人相視笑或一團,像達成了什麼共識般,已經有點等不及天黑了。

  ◎  ◎  ◎

  夜晚的霓虹燈在夕陽漸沒時亮起,人潮與車潮熱絡了夜的城市。

  中山北路上,急駛的公車在沖過站牌後約三十公尺處才停了下來,魚貫下車的人群中,兩名都會女子也匆促的從公車上下來,臉上都有著興奮的神秘笑容,那不是別人,正是季采茵和李湘玲。

  她們今晚要去的地方其實從外觀看來並沒有什麼特別,一頂半圓形的遮雨棚架,一道黑白雙色相間的單扇松木門,走道上擺了兩盆花叢,一切看來都平凡的難以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只有門上一個寫著“炫”PUB字樣的霓虹招牌勉強可以看出是在營業。

  “是這裏嗎?”季采茵看著那扇有些簡陋的木門問,這地方和她原先想像的有些出人,她還以為會有光鮮亮麗的門面,從門外站了一長排的服務生等著歡迎女客的到來,每人臉上都掛著職業性的笑容,個個英俊又挺拔。

  “當然是這裏了。”李湘玲掩不住興奮,不由分說的拉著還愣在門口打量外觀的女人進去。

  一推開門,裏面昏暗的燈光令季采茵眯眼好半晌才適應,震耳欲聾的音樂激蕩人心,門內的確站了兩個男服務生,但長得很普通嘛,季采茵尚未仔細看清,李湘玲已如識途老馬般拉著她往舞池前移動。

  這間店的內外差別真大,裏頭聚集了許多的女人,架高的舞臺,炫目的水銀燈光閃爍不停,造就一個虛幻華麗的動感空間,從外頭看根本猜不出裏面是這樣一副景況,一名男子裸著上身正賣力的舞動著強勁的身軀,而舞臺前圍聚的女人們,為他一個眼神、一個性感挑逗的姿勢皆興奮尖叫不已,季采茵看呆了。

  李湘玲拉著愣愣盯著舞男看的季采茵往他邊走去,奮力擠過許多瘋狂的女人,找到她的朋友們,一一打著招呼,不過她們也已進入半瘋狂狀態,無暇理會她,李湘玲轉頭查看季采茵的情況,欣慰她已經回過神來了。

  “你……常來這裏嗎?”季采茵目不轉睛的盯著舞臺上的男人看,哇,他已脫到全身只著一條內褲了。

  “什麼?”

  震天價響的音樂迫使季采茵大吼著再次重複剛才的問題。

  “來過幾次,都是朋友介紹帶我來的。”李湘玲也尖吼著回答她的話。

  “你男朋友知道嗎?他不介意你來看這個?”

  “他不知道,我是偷跑來看的,所以你可不准給我說出去!”李湘玲故作兇惡的警告道。

  季采茵取笑的戳了她一下。

  接下來她們沒有機會再交談,全場的燈光瞬間全滅,只留下舞臺上一盞強力的投射燈,PUB的DJ以聳動的語氣說明今晚的重頭戲即將要上演,台下的女人開始尖叫蠢動,瞬間將全場的氣氛引爆至最高點。

  ◎  ◎  ◎

  男人配合音樂的節奏,舞動的汗水淋漓,古銅色的肌膚加上棕發藍眼,條倏僨鼓的肌肉幾乎令女人為之瘋狂,尖叫拍手聲不斷,只要每走近一位女客,他手上就收了幾張鈔票,當然會更賣力的為那灑金的女客演出,才沒多久的時間,他手上已拿了成疊的紙鈔,還有些女人更是大膽的把鈔票塞進男人幾乎快遮不住雄性象徵的小褲褲中,當下更是叫聲不絕。

  全場的女人興奮不已,從一開始的全副服裝到現在,大家都鼓噪著要男人脫掉最後一件、也是最礙眼的衣物,群眾的力量是偉大的,身在其中肯定會迷失自己,季采茵臉蛋紅撲撲的,也跟著大家叫得聲斯力竭。

  但臺上的男人這邊露一點、那邊露一點,就是不給你看完全部,故意吊得女人心癢難捺,在這興奮刺激的重要關頭,季采茵突然很殺風景的擔心起她的安全帽不知有沒有收好?  

  傷腦筋,最近員警取締得很嚴重,老是有一些人不戴自己的,遇到員警時就順手牽羊拿走別人的,藉以逃避刑罰,而她有時會粗心的把安全帽掛在後照鏡上,不知這次是否也這樣?或許會被偷走也不一定,她可沒有多餘的閒錢再來買一頂新的了。

  季采茵愈來愈坐立難安。

  “我出去一下。”她附耳向李湘玲大聲交代,她必須去檢查一下才安心。

  李湘玲聽見她夾雜在音樂當中的話,點頭揮了揮手。“快去快回,精采時刻快要上演了。”

  李湘玲早已沉浸在激動的情緒中,根本無暇顧她了。

  ◎  ◎  ◎

  當在附近遍尋不著她的機車,季采茵這才恍然想起,今天,她根本就沒有騎車來,她是坐公車來的。

  天哪!她在做什麼?季采茵氣結,真是昏了頭了,還害她特地跑出來,錯過精采表演,現在PUB裏面的情況不知怎麼樣了?她可得趕快回去。

  但她才轉身走了一步,後面就響起一句叫喚。

  “采茵。”

  怔怔的回頭,嚴盛勳正站在她的身後。

  “咦,你怎麼會在這兒?”季采茵十分意外會看到他。  

  他笑了笑,“我在對面和人談生意,你呢?你來這兒做什麼?”

  “我?”季采菌眼睛瞟來瞟去,心虛的不太敢看他,“我和同事來這兒……有一間PUB……呃……看跳舞……”

  “看人家跳舞?”他笑容未變,但有些不解的微微蹙眉,“你自己不下去跳嗎?”

  “我怎麼可能去跳那個。”她睜大眼忙揮手。

  “那個?那個是什麼?”嚴盛勳開始有些懷疑起來,瞧她臉紅的頗不尋常,態度也曖昧的有點奇怪。

  “呃……”她支吾著,吞吞吐吐了好一陣子終於老實招出來,“就是……就是那個……跳……跳脫衣舞的……”奇怪,她好像在地面前總是藏不住話,就像個聽話的小學生一般。

  嚴盛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剛才說什麼來著?脫在舞?“你去看人家跳脫衣舞?男人表演的脫衣舞?”

  “當……當然是男人,怎麼可能是女人?”她小聲的辯駁著,要看女人看自己的就夠了,何必花錢?而且,有什麼好看的。

  “你每天辛苦工作,下了班還跑去兼差,省吃儉用的,現在居然肯把錢花在這種地方?”他愈說愈生氣,到最後聲音已是從牙關進出來的,這個女人簡直大膽的想讓人抓起來狠狠的揍一頓屁股,他的臉色難看極了。

  季采茵不知大難已經臨頭,還笑著向他解釋,“可是我覺得他們表演的很好呀,你沒看大家瘋迷的模樣,他們真的滿有魅力的。” 她居然還稱讚他們?“你!你簡直……”現在嚴盛勳不止有想揍她屁股的衝動,他還想掐死她!

  “什……什麼?”她瑟縮了一下,終於看出他的心情不好了。

  “跟我回去!”他不容辯駁的抓起她,強制的拖著地往他的車方向走。

  “可……可是,湘玲還在裏面……”抵不過他的力氣,她只能頻頻回頭看自己離那間店越來越遠。

  “你還想回去看?”他十分兇狠的轉頭瞪她。

  季采茵立刻噤了聲,可憐兮兮的垮著一張臉,“我……我只是……”

  “閉嘴!”他打開了車門,不客氣的把她丟進車內。

  嚴盛勳繞到另一側打開車門,坐進了駕駛座,等到按下了中央控制鎖,確定她跑不掉之後,他才拿起行動電話撥號。

  季采茵在一旁不安且心虛的看著他的一舉一動,顯然他是打電話去向客戶取消飯局的。

  “呃……得罪客戶很不好喔,人家會生氣的。”她忍不住插嘴。

  他瞪她一眼,結果季采茵只好又乖乖的閉上嘴,不敢再出聲。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4-3 00:42:11

第五章

  黑色的夜任各種人工霓虹燈裝點的五彩繽紛,這個城市是如此的美麗與醉人,但,被人虎視眈眈的押著進門的感覺可不太好受。

  “其實……那又沒什麼……你幹嘛小題大做……”季采茵小聲的為自己辯解,走進她的小套房中,挑個離他最遠的位置坐下。

  嚴盛勳反手關上門,一臉陰驚,“沒什麼?你跑去看脫衣舞還叫沒什麼?”平時在她面前那付斯文有禮的模樣不見了,他的臉色陰沉的有點可怕,今晚偶然從對街瞥見她的身影,結果他做出有始以來不曾做出的舉動,丟下正談到一半的生意跑來找她,不問還好,一問之下才知道她居然跑去PUB看男人跳脫衣舞,結果他今晚又再度開了一個先例,把客戶丟在餐廳裏,不在乎此舉是否會惹惱對方,或是使他丟了一筆上億的合作案,他只想用力搖醒這個大膽的女人。

  “好多人都去看,又不是只有我一個。”她嘟起嘴。

  “你還有理由?”慍怒的黑眸淩厲的瞪向她。

  季采茵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我……我又不常去看,這只是第一次就被你抓到了……”奇怪?她為什麼要像個做錯事的孩子般被他質問?

  這是什麼話?嚴盛勳臉色轉為鐵青,難不成她還想再去看第二次、第三次?

  “我……我還有塞一千塊給他們呢……”她囁嚅著低詔。

  聲音雖小,但他聽見了,而且渾身聚滿了一股前所未見的風暴,“你給了一千塊?你給了那個舞男一千塊?”他不可置信的咆哮出聲。

  “他表演得很賣力呀……”她辯道,不懂他幹嘛發那麼大的火。

  “你晚上辛辛苦苦的跑去兼差,吃個飯也精打細算的,現在居然一下子就拿了一千塊給他們?”他咬牙道,這個矛盾的女人,他真的想狠狠的搖她。

  “他們也是在工作嘛……”

  “你!”他瞪眼,真的搞不懂這女人到底在想什麼?

  “以後不准你再去那種地方了!”他陰森森的警告,只要被他發現,不管使用哪種手段,他都會去把她抓回來,“你如果想揮金,不如把錢給我,我跳給你看。”

  “你?”她跛他驚世駭俗的提議嚇呆住。

  “對,我!你對我沒信心嗎?”

  “不……而是……”她說不出話來,嚴盛勳要為她表演脫衣舞?這……這實在讓人無法想像,堂堂一個總經理竟要表演脫衣舞,她真的無法想像他在她面前搔首弄姿、寬衣解帶的模樣。

  “你要檢查貨色嗎?”只要想到她因為那些舞男的肉體而臉紅興奮的樣子,他就不是滋味極了,為了阻止她去看別的男人,他不借犧牲色相。

  “啊?你說真的?”她還是有點反應不過來。

  不等她回神,嚴盛勳已動手脫起自己的衣服,先是西裝外套,然後是領帶,最後是白色的襯衫,精壯結實的胸膛呈現在她的眼前。  

  季采茵睜大眼看著他的一舉一動,一口氣全梗在了喉邊,原來在那身剪裁合宜的西裝底下竟是這副完美的軀體,嚴盛勳身材好的不輸那群老外,而且結實的竟沒有一絲費肉,看來光滑而富有彈性,沒想到他的本錢這麼好,季采茵幾乎看呆了。

  室內氣氛變得愈來愈曖昧,盯著他古銅色的胸膛,她覺得呼吸有點困難,這種感覺好怪異,好像有人拿被子裹住她,愈來愈悶熱,在看到他動手要去解褲頭時,她驚喘了聲。

  嚴盛勳停下了動作,拾起深沉的黑眸鎖住她,“要我停下來嗎?”

  她無法出聲,只能漲紅著一張俏臉迎望他。

  眼底的憤怒退去了,她無措臉紅的模樣取悅了他,他忍不住勾起微笑,張開雙臂壓放在她身旁的地板上,“看到了嗎?這就是男人的身體,你還想再看下去嗎?”他的氣息徐徐的撲向她的臉上。

  季采茵紅著兩邊的粉頰搖搖頭,她……她不敢看,因為物件是他,但心底卻還有一絲期待的興奮感覺,這種莫名的波動情緒比在PUB裏看那些舞男還強烈,她不懂為什麼單只盯著他的胸膛看就足已使她喘不過氣來,而在PUB裏,她幾乎看盡了一個裸男,只差沒看到最重點部位罷了。

  “很好,以後你若想看,隨時可以來找我,我很樂意提供身體讓你觀賞。”他邪氣的一笑,總算嚇住她了,“現在,該輪到我了。”

  “什麼?”她不解的蹙眉。

  “你欠我一餐,我想,你沒有要用金錢償還吧?”他直勾勾的凝視她。

  她搖了搖頭,剛才回來之前他們有去吃宵夜,不過他從頭到尾都是沉著一張臉看她吃的,她肚子雖餓得咕咕叫,但卻是一句也不敢吭,只能埋頭猛吃,因為他當時心情正不好,而她令晚在PUB裏花了那麼一大筆錢(其實只有一千塊,不過對她的荷包來說已是大出血),她哪捨得再掏錢出來,她會破產。

  “好,那麼我要吻你。”他笑。

  “喔……嗯。”她梗住氣,不由自主的紅了一張臉,一物換一物,很公平,這是他們之間的約定,但當他這麼正經八百的宣告時,她居然感到一絲羞赧。

  他噙著一抹性感的笑容,慢修斯理的抬起她的下巴,一雙勾魂攝魄的探邃黑眸緊緊糾纏著她的。

  季采茵像被他催眠一般,不敢動,也無法動,他說他要吻她,可是他裸著胸膛,這種感覺好奇怪,她突然覺得燥熱起來。

  嚴盛勳將她拉進懷裏,低頭吻住了她,挽開了她的口,挑逗著她的舌頭。

  她的一雙手不知往哪兒放,稍一前抵就會碰到他平滑的胸膛,所以她只能僵硬的握拳放在身側。

  “你必須呼吸,采茵。”地說。

  “喔!”難怪她覺得頭有點暈。

  他忍不住漸向唇邊擴散的笑意,這個可愛的女人,他懷疑自己有不被逗笑的一天。

  ◎  ◎  ◎

  王胤福硬著頭皮坐在黑檜木桌前,嚴盛勳的辦公室一義,和上次同樣的情景,相隔不過數星期的時間,但所有談話內容卻大不相同。

  “你意下如何?”嚴盛勳冷漠依舊,聲音平淡的聽不出任何情緒。

  王胤福不安的挪了挪身子,“這,嚴總,你不是在拿我尋開心的吧?”

  前一陣子他才拱手讓渡了他的公司,不但在一夕之間變得一無所有,甚至還背負著數百萬的債務,而現在嚴盛動竟然說要他再回來掌理自己的公司?若不是他的耳朵有問題,就是今天是愚人節,否則他想不出更合理的解釋。

  “你以為我在開玩笑?”嚴盛勳微扯唇角,“我可沒有那麼好的雅興。”

  “不,只是,這實在根難讓人相信,我以為你已接掌了我的公司,打算自己開發市場。”他搔搔頭,腦筋一時轉不過來。

  “我並沒有說要把公司還給你,我只是請你回來擔任我們子公司的負責人。”他揚起一抹極淡的笑容,神態自若閒適。

  “嚴總,我……我不知道……”

  “你認為自己無法勝任?”他先發制人的反問。

  “不,當然不是。”王胤福急急反駁,“只是,我不懂你為什麼改變主意?”

  他斂了斂睫眉,微微一笑,“我只是覺得那公司需要有個專業的人材來管理,而你,是最佳的人選。”

  “我?可是我早已不是……”

  “以前的事我不管,我只問你願不願意來擔任我們公司的負責人?”他表明了意思。

  “我……”王胤福頓了頓,眼底寫滿了感激“你不會知道這對我有多麼大的幫助。”

  “我的確不清楚。”他打趣的笑道。

  辦公室大門被人輕敲了兩下,打斷他們之間的談話。

  季采茵推門走了進來,眼底有著好奇與探索。

  “總經理。”

  嚴盛勳看著面前嬌小的女孩,眸中不自覺得湧上幾許柔情。

  “其實,你應該感謝的是她。”他笑著開口說道,是她真誠熱情的生活態度改變了許多他對事情的看法。

  王胤福有些驚許,暗地打量起站在前方的清秀女孩。

  “什麼?”季采茵不明就理,忍不住直追問。

  嚴盛勳勾起了笑,看向坐在桌前的男子,“如果沒其他疑問,星期一上班沒問題吧?”

  “我會準時來的。”他笑了笑,向嚴盛勳微微欠身之後,轉身走了出去。

  “你們剛才是在談什麼?”等到室內只剩他們兩人之後,她再次提出疑問。

  “沒什麼。”他淡淡的答道。

  “真的嗎?”季采茵有些狐疑,她怎麼覺得他們的談話內容似乎和她有關。

  他微微一笑,“是你讓我對生命有了新的看法,也幸好,我並沒有流失一個人材,這都是因為你。”

  他在說什麼?她怎麼聽得不明不白的,季采茵愣愣的盯著他,還有,他那雙眸子似笑非笑的,是在說明什麼嗎?

  “我不太懂。”她老實說,她猜不透他心底的想法,一向直來直往的她,不懂他迂回假態那一套,嚴盛勳有時都會冒出一些奇怪的話來,她不禁懷疑,他這樣講話不累嗎?

  “有些事情是憑感覺的,言語無法形容,有時連我自己都無法解釋為什麼會這樣。”

  “好吧。”她無謂的一聳肩,連他都不知道的事情,她怎麼可能會理解?“你叫我上來做什麼?”先前他打她桌上電話的內線叫她上來時著實嚇了她一跳,她不懂他怎麼會在上班時間找她,心虛的瞟了瞟四周,同事們都各自在做自己的事情,沒人知道這通電話是總經理打的。

  “你暫時先放下手邊一切事,陪我去出差。”他抬眼看向她。

  “出差?”

  “只是陪客戶去吃飯,你只要坐在我旁邊,不用說話,也不必做任何事。”

  “咦?為什麼?”總經理要出差,怎麼輪也不可能輪到她這個無足輕重的小職員呀。

  “不必問為什麼,聽我的就對了。”他微笑,他怎麼可能說出他竟然利用職務之便想順道帶她去吃飯吧,他對自己一些脫軌的行為感到愈來愈訝異,他竟然想見她,看她純真的笑臉,不單只有晚上那短暫的時刻而已,就連上班時也是。

  “可是,我必須先問我們襄理……”

  “你不必徵求任何人的同意。”他打斷她,“我是你上司的上司,只要我說可以就可以。”

  季采茵有點迷糊的望著他,他說話都很有魄力及說服力,她每次都找不到理由來反駁,真的是太奇怪了,他好像都能把她制得死死的。

  ◎  ◎  ◎

  詭異、清忌的視線無所不在,從她一進來就承受著四面八方靜靜傳來的目光,雖沒有放肆的盯視打量,但卻也掩不住他們暗地裏的視線,再笨再沒神經的人都感覺到了。

  季采茵一走進辦公室,立刻察覺到四周帶著敵意、防備的目光,她以為是自己多心了,但當不經意對上其中一位元女同事的視線,而對方隨即不自然的轉了開去,她不禁狐疑了起來。

  奇怪,他們好像藏著某些事,而且矛頭似乎是向著她來的,難不成是這幾天嚴盛勳老是抓她出差,實則去吃飯的事被人發現了,所以引起眾人的不滿?

  “湘玲。”她踢踢前座人的椅子,低聲喚道。

  “什麼?”李湘玲回過頭來,瞟了她一眼。

  “今天好像有什麼事是嗎?”她懷疑的問道。

  李湘玲環顧了辦公室內的所有人一眼,才轉向她,“這裹不方便說話,我們到廁所去。”她壓低了聲量,逕自站起身離開座位。

  季采茵愣楞的盯著她的背影,隨後也趕緊跟了上去。

  確定廁所內沒有人,也沒有好事者躲在門外偷聽,李湘玲這才轉頭看向面前的人。

  “最近公司傳說有商業問諜混進來,大家都人人自危。”

  “咦?真的嗎?”季采茵十分訝異。

  李湘玲慎重無比的點了點頭,“而且傳說那人就潛伏在我們的部門裏。”

  “我們?”她睜大了眼,“知道是誰嗎?”天呀,好可怕,這樣不就每個人都有嫌疑了嗎?

  “是你。”

  “我?”季采茵一出聲就立刻被湘玲捂住了嘴巴,只能瞪大一隻驚愕的眼。

  “小聲點,被人發現了怎麼辦?”李湘玲緊張的四下查看。

  季采茵拉下了捂在她嘴上的手,整個人處在極度的震驚中,“為什麼是我?怎麼會是我?”

  李湘玲凝重的看著她,“最近公司裏有一些資料被洩漏了出去,上星期的土地投標計畫,據說咱們的底標也事先被人知道了。”

  季采茵驚詫的無以言喻,急急的反駁,“但……不是我呀,我怎麼可能會做那種事,不是我,絕對不是我,我沒有!”

  “我當然相信你沒有。”李湘玲安撫的道,“我知道你的為人,我相信你不會做這種事。”

  季采茵稍稍冷靜了下來,有湘玲的支持令她安心了不少,“我不知道怎麼會有這種謠言傳出來,我真的沒有做這些事。”

  李湘玲沉思了會,“你是不是曾在公司裏得罪過什麼人?”她只能朝這方向去猜測。

  季采茵蹙眉認真的想了好半晌,“沒有吧,我也不知道,應該是沒有才對。”她從不曾大聲和人吵過架,工作的性質也不是多大的機密重要性,不可能會招來旁人的眼紅嫉妒,她想不出會有誰傳出這樣對她不利的流言。

  “這就奇怪了……”李湘玲喃喃的低語。

  “為什麼大家會懷疑我?”季采茵覺得委屈,更覺氣憤,他們怎麼可以因為謠言就對她投以猜忌的眼光?這件事根本就沒有證據,從頭到尾她只是一個無辜的受害者。

  “我也不太清楚,反正話就是這樣莫名其妙的傳出來了。”李湘玲同情的說。

  沉默了好半晌,李湘玲遲疑的臆測道:“你想,會不會是因為你最近太常出差了,所以引起別人的非議?”

  聽她這麼一說,季采茵頓悟的睜眼,迅速沉默下來,“是這樣嗎?”

  “這只是我們單方面的猜測,我也不敢肯定就是如此,可是,除了這個,我也想不出更合理的解釋。”

  季采茵無言的靜默著,她真的不知道吃頓飯竟然會引來這麼大的仇恨。

  “最近總經理常找你上褸,在同事間已經引起眾多議論了。”

  “可是……我們又沒怎佯,頂多我只是權充小妹幫他提公事包這樣而已。”

  她這番辯辭不但沒有獲得李湘玲的共嗚,反而令她不置信的瞪眼,“沒怎樣?我還以為總經理對你有意思,所以才假借公事之名找你上去談情說愛的哩。”

  季采茵愣在原地,“你在說什麼?”

  “不是這樣嗎?”

  “當然不是,你想到哪里去了?”她真不懂為什麼大家老喜歡把事情想到情愛那方面去?老天,真搞不懂他們到底是怎麼想的,竟然連李湘玲也是如此認為。

  “唉,真可惜,我還以為你的好運來了。”李湘玲看向她,“不管總經理是抱持何種心態,你常被召喚總是不爭的事實,現在外頭有許多女人對你可都是又妒又羨的。”

  “怎麼會這樣?”季采茵懊惱的低語,她一點也不覺有什麼好,反倒是莫名其妙成為箭靶頗令她氣憤。

  “我想,流言的事情可能就是某個嫉妒你的女人散播出來的,偷走公司資料的可能也是她。”

  “那要怎麼找出來?全公司上下有那麼多人。”季采茵有些洩氣。

  “我們可沒那麼大的能耐可以揪出內賊。”李湘玲為她天真的想法失笑。

  “那怎麼辦?”

  “清者自清,只好以靜制動,不要理會那些謠言,反正他們也沒證據。”李湘玲安慰的說道,“我看你最近這一陣子還是儘量少上樓,與總經理保持一點距離,免得引起眾人的誤解。”

  “好吧。”這下她的午餐又要掏自個兒的腰包了,真討厭!好不容易可以白吃白喝,她還是認命自己賺錢好了。

  “我真的是清白的。”她慎重無比的申明,尋求李湘玲的支持。

  “當然。”李湘玲看著她,兩人都有共識。

  ◎  ◎  ◎

  但季采茵刻意的保持低調並沒平息這場風波,謠言反而像雪球般愈滾愈大,在十六樓的企畫部引起一陣不小的騷動,這事已經傳到襄理沈玉芳的耳裏去了。

  季采茵自顧自的做著分內的工作,一開始得知自己被人當成商業間諜時,氣憤又感到恐慌,不管做什麼事都沒有自信,總覺得她的一舉一動彷沸全在大家的監視中,幾乎變成了一個透明人,十分害怕一個不小心又引起旁人的誤解。

  但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眾人卻依舊在她身後議論紛紛,絲毫沒有要平靜下來的跡象,季采茵起先十分氣憤這種毫無理性的攻擊言語,但久而久之已經變得麻木,對眾人的指指點點不甚在意,清者自清,濁者自濁,謠言嘛!人云亦云、以訛傳訛,就是這麼回事,她能怎麼做?貼住每一個人的嘴巴教他們閉嘴嗎?或是站出來解釋,大聲的表明自己的清白嗎?誰會相信?只不過被人當成做賊心虛在叫囂而已,管他的,她只需管好自己就好了。

  所以季采茵最近已不太甩在身後窮追不掐的視線,清麗的臉上增添了一抹叛逆的神色,在在流露自信且耀眼的神采。

  但這並沒有助於她免受謠言的威脅,一波波的猜忌熱潮依舊包圍著她。

  當季采茵剛在位置上坐下來時,桌上的電話隨即響起,閃爍的紅燈說明此通是內線。

  那是襄理沈玉芳打來的,淡然冷漠的陳述著,要季采茵進來她的辦公室一趟。

  她不知沈襄理突然找她要做什麼,不過似乎和最近的風波脫不了干係。

  看著她走向襄理的辦公室大們,竊竊的私諳討論聲又悄悄的在她身後響起。

  推開了門,沈玉芳正端坐在椅子上,看到她進來,她臉上並沒有什麼特別的神色,也沒有賜坐,只是讓季采茵站在那兒。

  “襄理。”

  “嗯。”沈玉芳點了點頭,思忖了半晌後,才緩緩開口,“最近公司裏不太平靜,你知道吧?”

  季采茵不明白為什麼她要來段拐彎抹角的開場白,她還以為沈襄理會直接問她是不是就是那個商業閑諜呢,話雖如此.她還是老實的點頭。

  “有許多謠傳都說那名商業聞諜是在我的部門裏,我想聽聽看你對這件事有什麼看法?”沈玉芳淡淡的說道,她知道最近公司裏的傳言,也知道眾人放冷箭的對象是誰,不可否認的,她找季采茵問話有一半是挾帶著私人的恩怨,她知道最近嚴盛勳鄧和這個小女孩在一起,甚至還利用公事之便帶她去吃飯,心裏說不在意是騙人的,嚴盛勳如此反常的行為真是出人意料,她一宜以為他是冷靜內斂的,但他種種的表現都讓她感到不是滋味極了。

  “看法?什麼看法?我不知道襄理要我說什麼?”季采茵老實的回答,她能有什麼看法?應該有什麼看法?其實她已經不甚在意了。

  沈玉芳頓了頓,一雙冷然的眸子看向面前站著的女孩,“我聽說你晚上有在兼差?”

  “嗯,在餐館打工。”

  “是什麼樣的工作性質?”

  “外送的。”

  “外送?”沈玉芳有著淺淺的訝異,這種工作通常不會有女孩子想做,因為又累又危險,她沒有料到她竟會去應徵這種辛勞的差事。

  “你很缺錢是嗎?”沈玉芳起了更探一層的懷疑。

  “還好。”她聳聳肩。  

  “公司最近失竊的資料,其中有一份是由你經手送上去的,我想知道你在把檔拿給高層主管時有沒有確實交給林秘書?”

  “當然有。”

  室內有著短暫的沉默,“最近有人看到你常進出總經理的辦公室?”  

  “總經理找我出差。”

  “出差?”沈玉芳嘲弄的撇撇嘴,“你都做些什麼事?”

  “我……”季采茵被堵住了話,她再笨也知道不能把真相說出來,否則被人知道她藉出差之名,行吃飯之實,那她豈不更慘?說不定隔天會被人攻擊的更嚴重,結果她囁嚅了好半晌,最終還是選擇了沉默。

  “頂樓不是小職員可以隨意上去的,就是因為你常手口總經理在一起才會引起旁人的誤解。”沈玉芳冷冷的說道。

  “襄理是想問清我是不是商業閑諜是嗎?”季采茵忍住了氣,“你不需要用暗示的,直接明講就可以了,我可以很明白的告訴你,那些檔不是我偷的,我沒有做這種事。”

  沈玉芳靜靜的盯著她好半晌,為她的率直頂撞有片刻的驚愕,但很快的恢復了神色。

  “最近公司裏的流言很多,搞得大家都無法專心於工作上,我希望不要因為少數人的行為而影響群體,造或公司的困擾。”知道季采茵被人懷疑為商業間諜,她幾乎是有些半報復性的心態在冷眼旁觀著,雖然自己手上沒證據,但她已開始懷疑或許季采茵是故意裝成清純的模樣,其實是另懷有目的,這次叫她進來表面上是要探她的口風,但她順帶也想警告季采茵別再接近嚴盛勳了。

  “我會注意的。”她抿了抿唇,心底著實不太高興,沈玉芳用刺探的方式令她覺得受到了侮辱,比旁人的指指點點還難受。

  “那就好。”沈玉芳面容冰冷的開口,“每家公司裏最討厭的就是商業間諜,我希望我的部門裏也不要有這種人出現。”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4-3 00:42:38

第六章

  “湘玲,你要上去?”季采茵叫住了她,看向她手中的那份檔。

  “嗯。”

  “我拿去好不好?”

  “你?”李湘玲驚訝的看著她,“為什麼?不是已經說好少上去了嗎?你現在又上樓豈不是更加深別人的誤解?”

  “我只是想查清楚是哪一個渾蛋陷害我。”她生氣的說道。

  “別傻了,這種事怎麼可能查得到?”李湘玲滿臉不認同,能做商業間碟的人是何等的聰明,怎麼有可能會被季采茵給抓到?

  “拜託啦!這份文件就讓我送吧。”

  李湘玲為難的看著她,終於效應的歎口氣,將手上的資料交給她,“快去快回,最好在有人發現你又上樓時趕緊下來。”

  “謝啦!”她笑了笑,拿過檔夾走向電梯門。

  記得上次將檔交給林秘書時,她曾看到她將各部門送上來的資料全收到一個統一收放的檔案櫃裏,而且還用鑰匙鎖起來,等到高層主管要批閱時才打開,她親眼看到她所拿去的資料也被鎖在裏頭了,怎麼會被偷走呢?

  清脆的鈴聲“當”的一聲在頭頂響起,季采茵收回了浮游的思緒踏出電梯門。

  一走近就發現透明的玻璃牆內主無一人,林秘書並不在自己的位置上。

  季采茵左瞧右望,躊躇了一會兒後便往更裏面的廊道走去。

  輕輕在厚重的原木大門敲兩下,等了許久依奮沒有人來應門。

  奇怪,跑哪兒去了?季采茵逕自椎開門,總經理辦公室內也不見半個人影,她將手中的檔放在黑檜木桌上,四處環顧了一下,這樣的情景假若被哪個好事者看到的話,怕不又被人誤會、渲染一番了。

  視線不經意的瞥到正敞開的門口,對面廊上的房間門隱約被人打開了一道細縫,好像有人在裏面季采茵納悶的靠近去瞧,那是董事長的辦公室,目前應該是沒有人在使用才對呀,前一陣子才聽說董事長到義大利旅遊、視察分公司的狀況,這麼快就回來了嗎?

  不期然的想到另一種可能性,搞不好在裏面的就是那一個商業間諜也說不定,他趁董事長出國的期間偷跑來竅取公司的重要文件,她愈想癒合理,渾身凝滿了緊張與振奮,準備逮這名可惡的小偷。

  “哈!抓到你了吧!”不由分說的踹開大門,她製造出來的聲響嚇了裏面的人一大跳。

  當季采茵看清裏面的人後,換她愣在原地,“咦?怎麼是你?”

  “你在幹什麼?”嚴盛勳皺眉。

  “我……耶……”她回頭看看對面的總經理大門,再看看眼前的人,反應能力似乎一時找不回來,顯然想不透原本應該在對面房內的人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你該不會是要說,你閑來無事所以想製造驚喜吧?”他的眉皺得更深了,依她的性子看來不無可能。

  季采茵怔怔了好半晌才回過神來,看來好像受的驚嚇比他還大,她呐呐的解釋:“我……我是來抓小偷的……“

  “你把我當小偷?”他的臉色更難看了。

  “不!不是……”她急忙揮手,“我剛才又不知道是你在裏面……”她低下頭,“因為最近公司內傳說有商業間諜,所以我想……”

  嚴盛勳挑起眉,“誰告訴你公司內有間諜的?”

  季采茵委屈的嘟了嘟嘴,“她們都說是我。”

  他忍不住莞爾,這是他聽過最荒謬的一件事了,“商業間諜必須是個很聰明的人才做得來的。”他緩緩的說道。

  過了好半晌後,季采茵才頓悟他是拐彎抹角在笑她,“你是說我很笨?”她杏眼回睜,叉起腰。

  他笑了笑,不著痕跡的轉移她的注意力,“你來這兒做什麼?”

  “我拿檔上來的,剛才去找你,結果你不在……”古怪的視線看向他,“你怎麼會在這兒?這裏是董事長的辦公室。”

  嚴盛勳眸中的精光一閃而逝,“我只是進來拿一點資料。”他微笑著掩飾過去。

  “喔。”她瞭解的點點頭,完全沒有起疑。

  “過來這兒。”他輕聲命令,倚坐在皮椅上等待著。他想吻她,這個突然湧上的強烈念頭讓他忍不住微笑。

  “為什麼最近都拒絕和我出去吃飯?”在她走來後,嚴盛勳將她拉近身側。

  這幾天她老是無緣無故的回絕他,讓他被拒的莫名其妙,晚上時間他無法強迫她,但連中午要找她出差時,她也有意無意的在躲著他,好幾次還是他抬出總經理的身分壓人,她才肯乖乖出來。

  季采茵低頭盯著他的胸膛,悶悶的開口,“因為大家都認為東西是我偷的,所以,我覺得還是和你保持一點距離比較好。”

  “你何必在意別人說的話?”他抬起了她的下巴,看進她明燦的眼眸深處,他已經好久沒吻她了。

  “我……”她停頓著,他靠得好近,她呼吸有些不穩。

  嚴盛勳扣住了她的頭,將她拉向他,溫熱的氣息輕輕的吹拂向她的臉,空氣中好像凝聚一股強大的產力,就在兩片唇相距不到一公分處,嚴盛勳敏銳的察覺到走廊上傳來的腳步聲。

  “有人來了。”他抬起頭。

  “咦?”那股魔力解除了,他的話讓她立刻回到現實來。

  “那怎麼辦?”她緊張的問。

  “躲起來!”嚴盛勳迅速的拉她進人寬大的壁櫥裏。

  季采茵瞪大了眼看自己被強迫塞入衣櫥,而他隨後也擠了進來,掛滿了衣服的壁櫥本來就不是很寬,現在又加入他們兩人,狹小的空間立刻變得擁擠起來,她幾乎是整個人貼在嚴盛勳的身上,身後的木板壁讓她無路可退,她貼著他,大氣也不敢喘一個。

  就在他們剛躲進藏身之處,外頭的人也推門進來,季采茵聽到了說話聲。

  “不要緊嗎?來這種地方,萬一被人發現了怎麼辦?”其中一名男子開口說道。

  “放心,不會的,董事長出國去了,暫時還不會回來,在這裏說話絕對不會被人發現。”另一個聲音略為粗啞的人回答。

  黑暗的壁櫥內,嚴盛勳冷峻的臉上未動聲色,但微微的蹙起眉,他認出了後者的聲音,那是業務部的協理,劉漢祥。

  “事情進行得怎麼樣?”先前那個男子問。

  “非常順利,你們那邊呢?”劉漢祥開口。

  “一切都準備就緒,就等你們這邊匯款過來了。”

  劉漢祥痛快的乾笑了聲,“撈了這票後,真的是不愁吃不愁穿了。”

  “你可得先確定上頭那關過得了。”陌生男子意外的潑了他一桶冷水。

  “放心。”劃漢祥胸有成竹,“這幾天就會簽的了,上層的人根本沒發現你們是假的,他們還信以為真,以為‘新昱’是多麼大的一家跨國性企業,他們根本不知道其實這間公司從來就不曾存在過,這一切都只是一個幌子而已。”

  嚴盛勳一怔,他們剛才說什麼?“新昱”是假的,假公司?最近業務部正積極拓展業務,他曾聽說公司最近正和一間叫“新昱”的化工技術企業體在接洽合作事宜,但這案子不是由他負責,所以他並不清楚詳情,依他看,他必須要調閱他們的檔案,好好查一下這間叫“新昱”的到底是什麼來歷。

  季采茵能感覺到他肌肉的緊繃,雖不甚明瞭外面人的談話內容,但粗略可以知道情況,有人惡意詐欺,個扮成某大企業要來騙取公司的金錢。

  “你們最近資金吸收不少了吧?”劉漢祥再次開口。

  陌生男子低笑了聲,“的確是不少,但最主要還是在等‘環企’這條大魚,倘若事情真的能談成,這下就有十幾億的資金,先前各家財團吸收的資金和‘環企’相比,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環企”是她目前所工作的公司,季采茵十分訝異這兩個人居然就在“環企”的地盤上大談他們私下策劃的計謀。

  “先吸收大量資金後再惡意倒閉,這點子也只有你們才想得出來,還真扮得有模有樣,成功騙過我們公司裏多名資深主管了。”劉漢祥嘖嘖稱奇。

  “先前在中南部騙的都是中小型廠商,這幾年想做幾件大的才會冒險將腦筋動到上游的大財團。”陌生男子說道。

  “還是小心點好。”劉漢祥心中仍然有些許顧忌,事情未成功之前,一切都大意不得。

  “這一切都需要靠你的積極配合。”

  劉漢祥頓了頓,“上次交給你的檔怎麼樣了?”

  “脫手了,你可以拿到六成的回饋。”

  “那就好,我本人不方便出面,只好把東西交由你們去處理。”劉漢祥滿意極了。

  “我真不懂,假若我們的事情成功了,你一人可以拿到四千多萬的款項,何必還要再冒險偷公司的資料去賣?”

  “錢哪有嫌多的嘛,反正都決定要做,我早就豁出去了。”劉漢祥掩不住嘴角得意的笑容,“到目前為止都還沒有被人發現,雖然最近公司為了失竊的檔鬧哄哄的,但很奇怪都沒有人懷疑到我的頭上來,反倒是企畫部有一個小女孩成了我的代罪羔羊,我也不太清楚事情怎麼會變這樣,想也知道一個公司的小職員會有多大的能耐偷走機密檔,不過那也好,這樣我反而更好做事。”

  聽聞此言的季采茵,一雙眼睛瞪得好大,原來,公司的檔就是外頭那個男人偷的,她立刻激動了起來。

  嚴盛勳飛快地抬手捂住了她的嘴,這小笨蛋顯然已經忘記了他們目前身處的地方了,若不是他及時制止了她,只怕她已打草驚蛇。

  聽見了嗎?聽見了嗎?不是我做的。她拉拉他的衣服,睜著一隻大眼激動的看著他。

  我知道。他以唇形無聲的訴說。

  原來根本就沒有什麼商業間諜,一切都只是一個內賊在搞鬼。

  幸好衣櫥內仍有些微的絲光透進來.她才能看見他眼底堅定的保證與信任。

  外頭的人完全不曉得事蹟已經敗露,說話聲並未停止。

  “……你不懷念這份工作嗎?”陌生男人開口問。

  劉漢祥無所謂的笑了笑,“一天到晚為人做牛做馬,能賺得了幾個錢?”

  “是嗎?我聽說‘環企’的待遇十分優厚,比起其他公司,你這位置是眾人羨慕不已的。”

  “腳踏實地那套對我而言太累了,我喜歡快速致富帶來的成就感。”劉漢祥另有一番見解。

  “放棄這份工作不後悔?”

  “會後悔就不做了。”

  室內響起了一陣低抑的笑聲,好半晌後,陌生男人才又開口,“最後你要怎麼脫身?”

  劉漢祥頓了頰,“退路我已經想好了,兩個月前我已經請調到墨西哥的分公司任職,公司決定兩星期後派我上任,到那裏後,我會再轉機去別的國家。”

  “在此先祝你一路順風了。”陌生男子低笑,“也祝我們成功。”

  劉漢祥嘿嘿一笑,“聽說最近新開了幾間酒店,在咱門出國前要不要先去捧個場,溫習一下東方女人的滋味?”

  “那你那個小欣怎麼辦?”陌生男子聲音裏加入了一絲輕浮。

  “不用管……她不算什麼……只是逢場做戲……”

  外頭的說話聲似乎愈來倉模糊,人在黑暗中,感覺都特別的敏銳,尤其是在這麼狹小的空間裏,季采茵愈來愈難集中注意力。

  她覺得有點呼吸困難,這樣相互貼著身子的感覺好奇怪,她幾乎都能清楚的察覺到他身上的每處線條,心神已逐漸蕩漾起來。

  嚴盛勳謹慎的聽著外頭的一舉一動,劉漢祥和那名陌生男子的話題已轉到膚淺的情事上,稍稍分神了一下,他立刻發現懷中人的異樣。

  看到她淺促的呼吸及婿紅的雙頰,他不自禁勾起了微笑。

  他們怎麼還不走呀?季采茵在心底咕時著,她覺得好……好難過……

  一隻男性手掌捧起了她的臉,當她看進那雙深幽的黑眸時,隨即迷失在其中,只能愣愣的看著他低下頭來,溫熱濕濡的只唇已含住她白玉般的耳垂。

  狹小幽閔的空間中,情欲的火花正緩緩溫燒著。

  他的唇逗弄著她小巧的耳垂,專屬於他的男性氣息包圍了她,季采茵呼吸漸趨急促了起來,濕熱的雙唇一路滑下她的頸項,輕輕的啃咬吸吮著,修長的手悄悄深入她的上衣底下,輕撫她腰間凝脂玉肌的美好曲線,感受著指下那如花瓣般的玉膚,她忍不住倒抽口氣,天!他在做什麼?外頭還有兩個人,他居然想在這地方親熱?

  下意識的想後退卻抵上了櫥壁,後面根本無路可退,她的身體在輕輕的顫抖著,為這奇異的感受,情不禁的仰起頭卻給了他更多侵略的空間,季采茵手放在他的肩頭,但竟使不上任何力氣來抗拒他,當那只修長狂野的手往上移,隔著內衣罩住她渾圖的胸脯時,季采茵低叫出聲。

  但嚴盛勳的動作更快,在她的尖叫聲溢出喉嚨之前已用唇堵住了她的嘴。

  “別在這裏抽煙。”

  “……該走了。”

  外頭的說話聲伴隨著腳步聲已漸漸遠去,只留下滿室的靜默。

  狹小的空間內,熱情仍在持續加溫著,他的唇舌掬取著她的,吻暈了她全部的意識,只能全心感受他的存在,一雙玉臂已在不知不覺中環上他的脖子,手指更伸人他濃密的黑髮裏,似正無言的要求更多,他的手摩挲著恰好只盈一握的胸脯,她口中不自覺溢出的低吟幾乎要讓他忘了所有的理智。

  她誠實熱情的反應令他呻吟出聲,老天,他自覺就像那些個毛躁的年輕小夥子,他從來沒有如此渴望過一個人,他向來引以為傲的自製力變得岌岌可危。

  “如果我在你身上花更多的錢,你願意把自己給我嗎?”他低啞著嗓音開口,聲音因為激情而顯得沙啞。

  季采茵喘著氣,迎視他載滿情欲火花的黑眸,混沌不明的思緒試著理解他的話。

  “不要。”她的聲音同他一般暗啞。

  嚴盛勳盯視著她足足有半晌,“那我們最好停下來……”他垂下了額頭抵住她,粗重的呼吸撲向她的臉上。

  “為什麼?”她氣息不穩的反問,手依舊環在他的肩頭沒有放下來。

  “什麼為什麼?”他咬著牙粗嗄的問道,試著理解她的意思,他幾乎可以碰到她內衣的帶子,只要再一步就可解開上面的扣子。

  “我喜歡你這樣碰我。”她說。

  嚴盛勳費了好大的功夫才沒有當場撲上去脫掉她剩下的衣物,他不自禁的握緊了拳,“你不是不願意?”這種前後矛盾的話會把他逼瘋。

  “可是……又不一定要做到最後……”她納悶且不解的開口。

  老天!若不是在這種情況下,他一定會笑出來。

  “你不知道男人是禁不起挑逗的嗎?”他粗啞的說道,“我想你最好現在就出去……”話雖這麼說,但他的手仍然放在她的腰上。

  “可是……外面有人……”

  “他們已經走了。”

  “咦?走了?”她偷覷著門板間的細縫,小心翼翼的將門打開一點點,看到空無一人的辦公室時,才放心大膽的跨出來。

  “他們什麼時候走的,我怎麼都不知道?”她環顧主蕩的室內一眼,問著正從在櫥內走出來的嚴盛勳,一隻手已忙碌的扣起被打開大半的上衣,撫平短裙上的皺折。

  他的衣衫有些淩亂,狂放不羈的模樣和平時的斯文整齊大不相同。

  “喂!剛才他們說的,你聽見了嗎?”

  “我聽到了。”他歎了口氣,沒想到竟會這麼巧讓他撞見那兩個人的談話,負責“新昱”遺件案子的人實在有失職的地方,居然沒有詳查對方的來歷,這是項嚴重的疏失。

  “你可得幫我洗刷冤屈,這幾天我受的窩囊氣夠多了。”她覺得暢快不少,有他這個總經理撐腰,還怕她不能得到平反嗎?

  “這件事我會處理的。”他語意深沉。

  “敢栽贓給我,真是活得不耐煩了。”她仍在氣忿不乎,現在有人給她靠,她忍不住得意起來。

  嚴盛勳無奈的搖了摟頭,正努力控制體內的騷動,和剛才相比,他現在覺得好過多了。

  季采茵發洩完怒氣,轉頭看向他,澄亮的眼眸浮起一絲疑惑,“你剛才怎麼可以吻我?你又還沒請我吃飯。”

  “先欠著。”他揶榆的笑道,眼底閃爍不知名的火花,欣賞的目光緩緩梭巡她身上的曲線,本來還以為她很瘦,沒想到在那身衣服底下還頗有看頭,雖稱不上豐滿,但卻小巧玲瓏的讓人愛不釋手,他滿意極了。

  “可是……不是說好只有一個吻的嗎?”他剛才不只吻一下,還吻在她的脖子上,還有胸口也是,那要怎麼算?這樣不就有好幾餐了嗎?

  “我克制不住自己。”深沉的黑眸直直的凝望著她,“你讓人渴求……”

  “我?”季采茵不太清楚他的意思。

  “對。”他勾起性感的微笑,“喜歡一個人就會克制不住的想去親近對方。”

  “是這樣嗎?”她似懂非懂的。

  “當然是這樣了,難道你不是嗎?”他挑起眉。

  “我?”她頓了頓,“好……像是吧……”

  他饒富興味的將她拉進懷裏,“你總是讓我感到驚奇。”他發現自己居然是如此的喜歡她,喜歡她迷糊的樣子,喜歡她笑的樣子。

  “有嗎?”她怎麼不覺得?

  “對生命的熱忱,還有那時而迷糊的小缺點,純真而不造假,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吸引我的原因。”

  季采茵怔住了,他……他說這話有什麼特別的意思嗎?不知為何,她突然覺得臉有點燙,呼吸也有點困難,好怪的感覺。

  “迷……迷糊可不太好,我曾出過幾次紕漏被主管罵,我一直想改。”她只能這麼說。

  “你不用改變任何事,我喜歡這樣的你。”他勾起若有深意的微笑,低頭廝磨她可愛的俏鼻。

  “但……你應該是不喜歡一個老出錯的員工……”她有點納悶,被他親昵的舉動弄得有點心慌意亂,這麼近的距離她可以感覺到他的呼吸,那雙迷人的黑眸正直勾勾的看著她,幾乎要奪走她的魂。

  “你的身分並不全然是我的員工而已。”他輕笑。

  “咦?那不然是什麼?”他在打什麼啞謎?

  “下了班之後就不是了。”他暗啞的低喃,深邃的黑眸閃著溫柔的暗示情意。

  “下了班後本來就不是了。”她理所當然的答道,不懂他幹嘛把話說得這樣怪裏怪氣的,讓她聽得更迷糊了。

  這個……沒神經的女人!

  嚴盛勳大皺其眉,他是不是太高估她的智商了?

  “我好像上來太久了。”季采茵忍不住逸出歎息,話裏有著抱怨,奇怪?她似乎不太想離開他,一想到要回去工作就覺得好討厭。

  他揚起寵溺的微笑,抬手揉揉她一頭削薄的短髮,“現在你沒有理由再拒絕和我出去吃飯了吧?”

  “當然,我可是很懷念你請客的感覺耶,這幾天都是我自己掏腰包,錢都快花光了。”她厥起了嘴,都是那一個可惡的賊子,害她老是被人誤會。

  嚴盛勳忍不住皺眉,“是懷念和我出去吃飯的感覺,還是遺憾沒有人幫你付賬?”

  “有差別嗎?”她不解。

  “當然。”他點頭。

  季采茵聞言皺起了一張小臉,努力思考了半晌,“兩樣都喜歡不行嗎?”好難抉擇喔。

  他不太高興聽到這個回答,“大部分人都會選擇一個讓對方開心的答案。”

  “咦?可是……我說的是實話呀,為什麼要說謊?”

  頓了頓,他看著她困惑的臉,不由自主的綻出笑意,“你連說謊都不會,不過我就是喜歡你這樣子。”

  起先他也當她和那些個拜金的女人沒兩樣,一天到晚只想找個富家少爺,嫁入豪門做有錢的少奶奶,但沒想到她根本沒神經,不但對他沒什麼野心,就連他剛才的暗示也聽不懂。

  “哪樣子?我應該說謊才對嗎?”他剛才又說了什麼奇怪的話了嗎?她愈來愈迷糊了。

  嚴盛勳忍不住歎息,“我可以肯定我未來會很累……”

  “什麼?”她沒聽清楚。

  “沒有。”

  唉!雞同鴨講。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4-3 00:43:03

第七章

  風在耳邊呼嘯著,肚子在咕嚕咕嚕的叫著,季采茵加足了油門,疾馳在灰色的巷道中,左右張望終於我到那棟大廈後,將手中熱騰騰的便當交給了客戶總算大功告成,終於可以回去交差了。

  季采茵哼著歌騎上摩托車,一想到侍會兒嚴盛勳要帶她去吃宵夜,她的心就莫名的雀躍起來,肚子也餓得更厲害了,這一陣子他們下班後都相偕去吃飯,如果遇上她兼差的日子,時間就會延後,他晚上依然會帶她去吃宵夜,所以她在吃的方面幾乎不成問題,反正有人會幫她付賬,想吃什麼就吃什麼,但這一陣子下來,她身上的肉也增長了不少,臀部好像圓了點,嚴盛勳本來老是取笑她像小孩,最近倒是比較少聽他提起了,但有時他的眼神會變得很奇怪,好像……想吃人一樣,真不知是怎麼回事。  

  前一陣子公司檔的失竊案自從抓到元兇後,總算還了她一個清白,公司同事不再對她存有敝意,倒是有些歉疚客氣起來,彼此都已消除了歧見,但只有一個人例外,襄理沈玉芳似乎不大高興,給她的臉色也愈來愈難看,她不曉得是怎麼回事,沈玉芳似乎是沖著她來的,她不明白為什麼證明她的清白之後,襄理反而不開心,這種情況並不是根明顯,但只有當事人才感覺得到,季采茵以為是自己多心了,只能聳聳肩,當是自己的胡思亂想。

  肚子餓得厲害,催促她加足油門,安靜的巷道沒有紅綠燈的阻礙,季采茵不自覺的愈騎愈快,一心想著要回家去飽餐一頓,所以當她看到從街角沖出來的小狗身影時,直覺反應的煞車,但因為速度過快,距離太短,根本來不及停下來,只好又緊急往旁邊閃,千鈞一髮之際幸好沒有撞到那只冒失狗,但沒想到路中央居然有一個大坑洞,結果季采茵連人帶車摔了個七暈八素,滾了一圈才停下來。

  驚魂未定的坐在地上,一個約莫五歲的小男孩抱著剛才那只跑到路中央來的白色瑪爾濟斯,驚嚇的直瞪著她。

  “我……我不是故意的……米奇……也不是故意的……”他抖得幾乎不成聲調,已經嚇壞了,顯然知道自己闖了大禍。  

  怔愣了好半晌,季采茵才回過神來,看到小男孩驚駭的目光,只能無奈的歎氣。

  “弟弟……”她欲站起身時才察覺膝蓋上傳來的刺痛,就連手臂也正後隱作痛著。

  “對不起……對不起……”男孩快哭了。

  季采茵勉強忍痛站起身,拍拍褲子上的灰塵,幸好頭上有戴安全帽,“弟弟,你怎麼讓狗狗在馬路上亂跑呢?很危險的。”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它會亂跑,它平常都很聽話的。”男孩緊張的解釋。

  “你知道小狗應該帶到公園去玩,而不是讓它在馬路上亂跑,這樣不僅你的狗狗有危險,連帶也會影響到交通安全,你忍心看到你的米奇被車子撞到嗎?”季采茵板起了臉孔,不嚇嚇他,他沒法記取教訓。

  “對……不起……”小男孩低抑啜泣了起來,懷中的小狗不耐煩的掙扎了下,從頭到尾都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算了。”她歎口氣,“趕快回家去吧,記住下次別再把小狗帶到馬路上來了。”

  “謝謝……謝謝姐姐!”男孩流著淚,抱著懷中的瑪百濟斯轉身跑走了。

  等到男孩的身影跑遠,季采茵才趕緊檢查自己的傷勢,雖然穿著長褲,但還是破了幾個洞,昏暗的夜色,視腺並不佳,只能隱約從褲子的裂縫邊緣看到泛著紅色血絲的傷口沾著些許的沙粒,不過從愈來愈痛的趨勢來看,好像比她所想的還嚴重,抬起了手臂,就連肘部都有擦傷,雖然傷口都不深,但已開始泛出血絲,紅紅的一片看來怪可怕的。

  重新發動摩托車,經過剛才的一陣人仰馬翻,她的饑餓感已消退了大半,不過她還是得趕緊回去,免得嚴盛勳等得不耐煩先走了。

  奇怪?一想到他在等她就讓她的心情好過許多。

  當匆忙回到速食店打卡交差,又花了不少力氣擺脫老闆及老闆娘關懷的詢問,季采茵又急急忙忙的騎車回家,幾乎是松了一口氣的看到站在公寓前的那個挺拔身影。

  幸好,他還沒走,她好不容易放下了懸著的一顆心。

  “你今天怎麼這麼晚?”嚴盛勳蹙著眉,話裏有著不悅,等了這麼久免不了會胡思亂想,真是,一天到晚害他擔驚受怕的。

  “呃……”季采茵乾笑了聲,猶豫著該不該把事情告訴他他現在的心情好像不是狠好。

  “你的腳怎麼了?”他眼尖的發現她走路的姿勢不甚自然,立刻察覺事情不對勁。

  “沒什麼……”她笑笑,現在比較不痛了。

  “什麼叫沒什麼?”他擰起了眉,想拉她到路燈下檢視傷勢,卻驚詫的聽到她痛叫了一聲。

  “你受傷了?”他立刻抬起她的手臂,訝異的看到那一片觸目驚心的紅,連腳上都布著大小不一的傷口。

  “你怎麼了?這是怎麼回事?”他急問,眼底縊浴了憂心與怒氣。

  “也沒什麼……只是不小心摔了一下……”

  “你騎車摔倒?”聽聞她的話,他的心臟猛然一緊,臉上聚滿了陰沉的風暴。

  “那是因為一隻狗突然沖出來,我閃避不及,才會跌倒的嘛。”她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反正又沒有很嚴重,回家擦藥就好了。”

  “你想自己回家擦藥?”他陰鷙的低問。

  “隨便擦點什麼藥膏就好了,我待會兒還想去夜市吃東西呢。”她說。

  “還吃!”他喝到,“我要帶你去醫院!”

  “咦?”季采茵還搞不清楚狀況,下一瞬間整個人就被他攔腰抱起。  

  “等……等一下……”她驚愕的發現他正抱著她往他的車子方向走去,顯然不是開玩笑,他是認真的。

  “去醫院是不是太小題大作了,只是一點小擦傷……”她不依的掙扎著,這樣被他抱著走的感覺好奇怪,她又不是傷重到無法自己行走。

  “讓醫生檢查過後我才能放心。”他不容辯駁的下了決定。

  ◎  ◎  ◎

  醫院前總是人來人往的,秩序也顯得較為混亂,穿白衣的護土及病人到處可見,尤其是病患的家屬來來去去,每個人都行色匆匆的非常忙碌。

  “啊!好丟臉,快放我下來,我自己走就可以了。”她紅著臉低叫掙扎,沒想到嚴盛勳居然還想抱著她走進去。

  “閉嘴!”他沒好氣的命令。

  “可是……好難為情……大家都在看……我又不是小孩,自己可以下來走……”她羞赧的頭都不敢抬起來。

  “你最好閉上嘴,乖乖不要亂動。”他蹙起眉,抓緊她的身軀。

  拼不過他的力氣,季采茵只能認命的將臉埋進他的懷中,鴕鳥心態的躲避周遭好奇揶掄的目光,眼不見為淨。

  一名離門口最近的護士盡則的走過來詢問,“看哪一科?”

  “掛急診。”嚴盛勳說,頓時讓季采茵驚訶的瞪大眼。

  “急……急診?”她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太……太誇張了吧?我又沒怎樣。”

  嚴盛勳沒有搭理她,依著護士的指示將她放在急診室的診療臺上,不消片刻,一名著白袍的醫生隨即走了進來。

  “怎麼了?騎車跌倒了?”醫生賃著多年經驗,一看傷口即知原由,笑咪咪的看著她和旁邊那個斯文俊毅的男人,一手拿過護士遞來的剪刀,俐落的剪開她腳上的兩條褲管。

  “啊!我的褲子……”季采茵心疼的看著那個沒良心的醫生兩三下輕輕鬆松就毀掉她穿了多年的長褲,這件褲子她還打算回家補一補再穿的耶。

  隨著剪力行經之處,她的兩隻腳逐漸棵露在眾人眼前,嚴盛勳臉上的神情也更凝重陰沉了,她白皙的小腿上都有著一整片的擦傷,血已在傷口處凝結。

  “男女朋友是嗎?”醫生仍然面不改色,笑容依舊。“你男朋友很擔心你喔。”

  季采茵睜大眼,“不……他只是我公司的……”

  嚴盛勳給了她警告的一瞥,她沒能完成後半部的話。

  這小笨蛋,到現在她還只當他是公司的總經理而已嗎?他的臉色更不悅了。

  “只是輕微擦傷,沒什麼大礙。”醫生仍在呵呵笑,彷佛談論的是天氣及輕鬆。

  那是當然的,因為受傷的又不是他,當在清洗消毒傷口,上藥的過程中,季采茵痛得哇哇叫,險些沒一腳踹飛那個正在蹂晌她雙腿的老醫生。

  “好待會兒交傷口包紮一下就可以回去了。”醫生笑呵呵的向護士交待完就走了

  季采茵只能幹瞪著他的背影,暗陣那個殘忍的怪老頭。

  “好痛喔……”當護士走後,季呆茵可憐兮兮的轉向身旁的男人,企圖博取一點憐憫。

  “誰叫你貪財。”嚴盛勳瞥她一眼,拿著她的健保卡去辦手續去了。

  “我是為生活打拼那,真沒愛心。”她只能捧著自己的雙腿哀鳴。

  ◎  ◎  ◎

  “這不是我家的方向。”她懷疑的皺起眉。

  “這是我家的方向。”嚴盛勳面無表情的說著,視線依舊盯著前方。

  “咦?要去你家嗎?”季采茵睜亮了一曼大眼,臉上寫滿好奇。

  車子駛入座落於半山腰上的高級社區內,他們搭著車庫的電梯直上嚴盛勳位於十二樓的住所。

  一打開門,放眼所見的景象讓季采茵驚歎出聲。

  “好漂亮……”她下跛一段的走進門內,輕撫過擺放在客廳裏的白色沙發椅,羨嘆的目光環視空間屋子的一切擺設。

  “你好有錢喔,好奢侈,好浪費喱。”

  “你這是在笑我?”他挑起眉,又好氣又好笑。

  “我在嫉妒你。”她調皮的朝他皺了皺鼻子。

  嚴盛勳將鑰匙丟在客廳的桌上,一把抱起了她放在沙發上,拿過剛才在路上買的便當放在她面前,甚至還細心的替她打開了盒蓋與筷子。

  “哇,我快餓昏了。”她感激的接過,迅速吞咽起來。

  “傷口還痛嗎?”

  “還好。”她口齒不清的回道。

  “待會兒吃飽飯記得吃藥。”

  “嗯。”她的眼睛忙著在便當的菜色與屋內高雅的裝演上轉,根本沿看見他眼底溫柔心疼的目光。

  “快點,開電視給我看。”她興奮的催促,雖然電視節目全國都一樣,但他這裏的電視比她的大上好幾倍,看起來感覺就是不一樣。

  嚴盛勳無言的瞪了她好半晌,終於依她的要求打開了電視,霎時,吵雜的綜藝節目聲響立刻充斥整個室內,將所有寧靜的氣氛破壞殆盡。

  “你明天去把工作辭了吧。”陪她看了一會兒的電視,他忍不住開口。

  “為什麼?”她心不在焉的反問。

  “都已經摔成這樣了,你還想回去工作?”他不滿的擰起眉。

  “可是,沒工作就沒錢那。”她為難的咬著筷子。

  “你要那麼多錢做什麼?”

  “存起來生利息呀,還要付房租、水費、電費、瓦斯費,一大堆雜七雜八的,不努力賺錢是會被房東踢出去的。”

  嚴盛勳沉默了會,深幽的黑眸緊鎖著她,“我來幫你付好了。”

  “咦?你?”她驚訝的轉頭看他。

  “對,你生活上需要的一切花費,只要向我開口,我全數拿給你。”他允諾道。

  “為什麼?”

  “我不要你這麼辛苦,那一點錢我還付得起。”

  季采茵怔怔的望著他深邃的黑眸,好半晌才緩緩搖頭,“不要。”

  “為什麼?”他立刻豎起兩道劍眉。

  “無功不受椽,我才不要欠你這麼大一份人情。”

  “這是什麼論調?”她把他當什麼?一個毫不相干的外人嗎?他滿臉不悅,“你可以接受我請你吃飯,為什麼這個就不行?”

  “那不同呀,吃飯是吃飯,生活費這種東西是要拿錢的,我才不要拿別人的錢,好像在施捨一樣,我寧願自己賺。”她噘起了嘴。

  如果是在平常,這番頗有骨氣的言論會引來他的讚賞,但現在不同,她的固執只讓人想搖她。

  “這不是施捨,我只是想幫你,照顧你。”他沖口而出,沒想到話一出口反而讓他更加確定自己的意志,他想照顧她,想保護她,嚴盛勳像想通什麼似的,刹那間恍然大悟,沒想到他想將她納在自己羽翼下的念頭竟是如此強烈。

  “不要……”季采茵一個勁兒猛搖頭,像唱反調似的存心和他作對,“我不喜歡拿人家的錢,這種感覺……好不自在。”她根本沒察覺他話裏另一層更深的含意,只覺得他要拿錢給她讓她非常排斥。

  他倏地燒起一把無名怒火,這小笨蛋又是哪根筋不對勁了?

  嚴盛勳暫時抑住了氣,“那我直接幫你拿給房東,不要讓你看到錢,這樣好不好?”他在於什麼?哪有拿錢給人還要低聲下氣、千拜託萬拜託的?真是天下第一奇聞。

  “不要,我寧願靠自己的勞力賺錢,你不要幫我。”她拒絕的意思明顯,讓他請客已很過分了,怎可再讓他拿殘出來,這樣會讓她覺得自己像個專門騙吃騙喝拐兼騙錢的渾蛋。

  但她卻不知道有人巴不得她來騙,嚴盛勳不知該搖她的肩膀還是敲她的腦袋,她簡直莫名奇妙的可以。

  “你今晚就睡這兒,不要回去了。”他的臉臭得很。

  “咦?為什麼?”她只是單純的覺得奇怪,並未有任何的遐想與危機意識。

  “別問我,我現在心情不好。”他沒好氣的回答,站起身走開。

  “啊?”季采茵愣在原地,不僅自己是哪里惹到他了,他在生什麼悶氣?

  ◎  ◎  ◎

  被人放上了房間裏那張唯一的大床,季采茵忍不住抬頭環視了一下,嚴盛勳老是抱著她走來走去的,好像把她當個殘廢似的。

  “好棒喔!”她驚嚷道,主臥房內競有一片視野極廣闊的窗子,從外面看去,繁華的臺北夜景盡收眼底,一片燈海與天上的繁星相輝映,形成一幅非常美麗的景致,窗前邊擺放了一張長沙發,扶手旁另有一張小回桌,供主人貸景品茗之用,十分貼心且享受的設計。

  “你要去哪里?”看到他欲起身離開,她脫口叫住他。

  “我到客廳去睡。”嚴盛勳淡淡的說這,視線掃過她穿著他過長T恤的嬌軀,她裸露在外的手臂及小腿幾乎全纏上了白色的繃帶,看來有些不可思議的荏弱與無  助。  

  “客廳要怎麼睡?屋裏只有一張床。”剛才參觀他的屋子,發現他只有一問主臥房,其他房間都用做書房及健身房,顯然沒有留客過夜的打算。

  “我睡沙發就可以了。”

  “為什麼要這樣?一起睡就可以了呀。”她睜著一隻不懈的大眼。

  嚴盛勳愣了一下,她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怎麼了?幹嘛這麼驚訝?”她猶不自覺。

  “你在邀我上床?”

  “是呀,有什麼不對嗎?”她體貼他將床讓給她,所以才提議兩人一起睡的呀,他幹嘛這麼驚訝?而且她也不好意思一個人佔據那麼大一張床,委屈他這個主人去擠沙發。  

  “你知道女人邀男人上床代表了什麼意思嗎?”他本欲退出的步伐轉而朝她走來,靜靜的停在她面前,隨後他碩長的身軀已爬上了床。

  “什麼?”她不解且納悶,澄亮的眼瞳映著他俊毅的面容,浮現無數個問號。

  這女人,別指望她會有多大的長進。嚴盛勳在心底歎氣,真是又好笑又無奈。

  淬不及防的,他低頭吻住了她柔軟的菱唇,眷戀似的在她唇上停留輕舐了許久。

  “沒什麼……”他抵著她的唇輕聲喟歎。

  怎麼她覺得他好像說了什麼奇怪的話,但她怔愣了好半晌,依舊說不出個所以然。

  “睡吧。”他拉她躺下,溫柔的替她蓋上了被子。

  夜,還很長,這之後他沒再做出任何逾越的舉動。

  ◎  ◎  ◎

  萬籟俱寂的深夜時分,大地在沉睡,一切都靜謐的不可恩議。

  黑暗中,嚴盛勳腹部突然被不明人士狼狽揍了一拳,大驚之下的他迅速從睡夢中醒來,反應即怏的打開了床頭燈。

  但房內……靜俏俏的,一點也沒有遭人入侵的跡象。

  怔怔朔環顱著屋內的一切,他驚詫的雙眼落到了身旁熟睡的人兒,她依然閉著眼,沉穩的呼吸說明了她正陷於深度的睡夢中,嚴盛勳緩緩聚攏了眉頭,愈看愈覺得可疑,剛才那只天外飛來擾人清夢的魔手好像就是她的,瞧她臉上竟然帶著一抹微笑,好詭異。

  他伸出食指戳戳她粉嫩的雙頰,但身旁的人兒卻毫無所覺,動也沒動一下,睡得好熟。

  ◎  ◎  ◎

  “早呀!”季采茵神清氣爽的打著招呼,循香找到了正在廚房中忙碌的男人,視線落到餐桌上的香味來源,“你自己做早餐啊?”她驚歎道,肚皮很合作的打起鼓來。

  嚴盛勳將兩杯牛奶端上桌,季采茵已經末等他就逕自先開動了,餐桌上形成兩種奇怪氣氛的對比,不經意從眼前的食物中抬起頭,季采茵這時才發現他臉色不太好。

  “你怎麼了?”他看起來有點精神不濟的模樣。

  “沒什麼。”嚴盛勳輕淡的說道,沉默了好半晌複又開口,“你昨晚作夢了吧?”

  她因他突來的問話頓了一頓,開始認真的思索起來,“好像有吧……我昨天晚上好像夢到和人打架……咦?你怎麼知道?”

  抓到兇手了、他歎口氣,他就是那個被打的人,怎麼會不知道?

  從抽屜裏拿出一支已套上鎖圈的鑰匙,嚴盛勳笑著將之遞給她。

  “這是什麼?”她攆手接過。

  “大門的鑰匙。”溫柔含笑的黑眸深深凝望著她,“以後你想來,隨時可以過來。”他笑著說道。

  “真的?”她驚喜的反問。

  “我很期待你的造訪。”他唇邊勾著耐人尋味的淺笑,話裏有著另一層隱喻。

  但季采茵完全不解風情,糟蹋他的一片用心良苦,她一想到能自由使用這問屋子就高興的舍不攏嘴,這地方和她的小公寓比簡宜就像天堂。

  “你要載我回家換衣服嗎?”看到他起身套上西裝,她一跛一拐的走了過去。

  “傷成這樣還想上班?”他不滿的蹙眉。

  “會被扣錢。”現責所逼,爬也要爬去。

  他睇了她一眼,“你這幾天就待在家裏休息,不准去上班,這是命令。”

  季采茵喜出望外仰頭看他,“不扣我的錢?”

  “想得美,薪水照扣。”他說,公司有公司的規定,怎可特別偏袒某人?縱使是她也不例外。

  她立刻垮下一張小臉,“冷血總經理,沒愛心!”

  嚴盛勳好笑的挑了挑眉,低頭在她耳邊輕語:“一切公事分辨,你被扣多少薪水,我自己再掏腰包補給你,這樣好不好?”

  他低沉的嗓音熨燙著她的耳朵,這樣親昵的姿勢莫名的激起她體內異樣的感覺,季采茵不由自主的染紅了兩邊的粉頰,“這是你說的喔,說話要算話。”

  他揚起了一抹笑,低頭輕啄她柔嫩的朱唇,“乖乖在這兒等我回家。”

  “啊……你又吻我。”她臉蛋紅紅的說出這項事實。

  “先欠著。”他有些無賴的笑笑。

  季采茵不滿的噘起嘴,“你已經欠好幾次啦,大騙子!”

  嚴盛勳忍不住想歎氣,他每吻她一次就得花錢請頓飯,難不成以後都得持續這種方式下去嗎?這小妮子到底懂不懂他的心意?他已經數不清對她暗示、明示幾次,只差沒說出“我愛你”三個字,而她依然如故,他開始忍不住懷疑起,自己是不是在對牛彈琴?一隻不解風情的笨母牛。

  “我上班去了。”他拿過她手中的公事包。

  這種感覺好像夫妻一樣,不可恩議,他覺得好極了,居然有一種荒謬的幸福感。

  “你笑什麼?”她不懂他為什麼突然盯著她傻笑起來。

  “沒有……”他搖搖頭,這份微妙且奇異的感覺他只能自己慢慢咀嚼,這個沒神經的小女人,告訴她可能也不懂,真不知她要到什麼時候才會開竅?

  “遲到沒關係嗎?你還是早點出門吧。”她提醒他。

  忍不住心中情動,嚴盛勳還是輕輕將她拉入懷裏,給了她長長的一吻後才去上班。

  季采茵倚在門邊撫著唇,好半晌才回過神來,加上這一次,他一共欠她二十一頓飯了啦!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4-3 00:43:30

第八章

  沒想到能用自己雙腳走路的感覺竟是如此美好,季采茵用力的踏在柏油路上,恨不得能將馬路給踩出一整排鞋印,以證明自己雙腳的健全。

  連日來因為受傷的關係,嚴盛勳對她的照顧更是無微不至,醫生囑咐她多休息,他就真的把她當個殘廢般看待,而且還是四肢傷殘的廢人,不但抱著她到處走來走去,還不准她用自己的雙手做任何他認為過於粗重的事,只差沒有沖進浴室來幫她洗澡了,不管是在他的住所或她自己的小房子裏,他總是像個老師般,跟在她身後嚴厲的盯著她的一舉一動。

  被人強迫休假在家養傷好一陣子,他總算肯放她自由,但他仍然限制她以後騎車時速不准超過三十,如果身上再多一個洞給他看到,他威脅著要打她的屁股,這、這……簡直太過分了嘛,她又不是小孩子,怎麼可以打屁股?可是他警告威脅的模樣還真有點嚇人。

  終於,他今天肯放她一人單獨行動了,不再像個獄卒般,成天陰魂不散的守在她身後。獲得假釋的第一天,她犒賞自己先去看了場電影,然後坐車到東區閑晃了一下午,星期天的人潮非常多,到處是年輕的情侶與學生,從沒想過她居然能和一個男人黏得這麼近,走著、逛著,她突然又懷念起和嚴盛勳在一起的感覺,熙來掉往的人群映照出她隻身一人的單影,真奇怪?見面不過昨天的事,為什麼卻又在此刻想起他?她懷疑自己有問題,居然又想回去做犯人。

  馬路兩旁的人群隔著車陣在對岸遙遙相望,嘻笑談話聲及喧囂而過的引擎聲輕輕的飄進她耳裏,無意識的眸子投注在對面的人潮中,她看到許多人都同她此刻一般面無表情,每個人的心裏都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而她正想著不知他此刻在做什麼?

  綠色的燈號亮起,兩邊的人群有志一同的向前移動,在馬路中央交會,季采茵摸出了口袋中的鑰匙,浮起一抹笑,腳步不禁輕快起來。

  她決定去我他了。

  ◎  ◎  ◎

  她從沒想過自己會撞見這一幕。

  當她搭著電梯直上十二樓,拿出從未使用過的鑰匙打開了門,一進去就發現地上擺放了雙女用的白色高跟鞋。

  咦,他有客人嗎?季采茵怔怔的盯著那雙鞋,隨後跟著脫下了自己的鞋子,走進屋內。 但客廳卻沒有半個人。 奇怪,跑到哪里去了?季采茵在原地待了一下,隨後起身四處查看,但廚房、書房及健身房皆沒有他們的蹤影,最後只剩下臥房了。

  來到門外,裏頭依舊靜悄悄,她很納悶,試探性的輕輕轉動門把,房門應聲而開,裏頭的景象讓她當場僵在原地。

  一名女子橫身趴在嚴盛勳的胸前,兩人一起躺在床上,而且……都沒有穿衣服!

  季采茵怔怔的呆在門外,她從沒料到自己會撞見這場景,一點心裏準備也沒有,但更讓她驚訝的是,當那名女子聞聲轉過頭時,那張臉著實教她驚愕的倒抽口氣,那不正是沈玉芳沈襄理嗎?

  “是你。”沈玉芳微詫的看了一眼杵在門口的人兒,不以為意的一笑。

  “襄……理?”季采茵愣愣的開口,看著她毫不在意自己的裸露起身套上丟在地上的袍子。

  “你來這兒做什麼?”

  “我……”季采茵被問住了話,一隻閃動紊亂情緒的黑白眼眸落向床上仍熟睡的嚴盛勳身上,“我來找總經理的……”

  沈玉芳順著她的規線看向身旁的人,禁不住漾出一絲冷笑,“何必這麼驚訝?我跟他早就不是秘密了。”

  “我……我不是……”心不知為何有些痛,就好像有人拿把刀刺進她的心臟一般,她措手不及的站在原地承受這突然襲來的莫名心痛。

  沈玉芳將她的反應全看在眼底,眸中閃過若有深意的神色,“我知道你有大門的鑰匙,但還是請你在來拜訪之前先打通電話過來,免得又遇到像今天這種情況,會增加我們的困擾的。”她冷冷的說道,充分表現她的不滿。

  “總經理他……”

  “他已經睡了。”沈玉芳迅速打斷她,眼底升起一抹暖昧得意的眸光,“你也知道男人在做過那種事後會特別緊,有話明天再找他說吧。”

  她的眼神及言語在在都暗示她與嚴盛勳關係的特別,季采茵覺得自己像個不速之客,得不到人家的歡迎,完完全全是個沒有任何立場的局外人。

  受傷的眼神看向床上仍熟睡的俊容,季采茵抿了抿唇轉身跑出去,心痛的感覺在加劇,赤著雙足,她抓起丟在玄關的鞋子奪門而出,顧不得自己的狼狽樣,像個落荒而逃的失敗者。

  “我把她氣跑了……”沈玉芳喃喃低諳。

  看向床上的男人,她輕輕的趴在他的胸前,抬手撫過他剛毅堅實的下顎,眸中浮現一抹脆弱哀傷,“你會怪我嗎?”她柔柔的低問,語調裏有著悲哀自憐。

  室內是一片沉默的孤寂,床上的男人沒有回答她,只有一波波沉稔的呼吸聲傳來,對映出她的憂傷與一顆得不到回應的真心。

  另一方面,季采茵一直跑到了大街上,才發覺玉白的雙足在刺痛著,低頭一看才發現堅硬的柏油路被睬在她赤裸的腳下,鞋子正捏在手上,緩緩的走向路旁的椅子上坐下,她彎身套上了鞋子,眼淚卻順勢滴落在她的布鞋上……

  ◎  ◎  ◎

  “這是你女兒呀?”婦人睜大隱在鏡片後的細眼,努力想瞧清前方年輕的女孩。

  “是呀,昨天才從臺北回來的。”另一名胖胖的中年婦人臉上有箸慈祥開懷的笑容,伸手招了招坐在一旁的女兒,“采茵,過來。”

  女孩依言走了過來,向兩位長輩微微一笑。

  “這是前一陣子搬來的鄰居,叫王阿姨。”

  “王阿姨。”

  “好、好。”王素雲上下打量了面前的女孩,噙笑看向旁邊的婦人,“你女兒多大啦?”

  “二十二羅。”

  “二十二啦?可以嫁了,季太太你真好命,女兒這麼大了,兒子今年也考上大學了。”

  “哪里、哪里!和你比差遠了,你三個兒子都已經當完兵了聽說大兒子現在自己開餐廳當老闆不是嗎?你可以享清福了。”李蕙蘭客套的捧了回去。

  兩個婦人心中暗自比較了一下,互相說著美好的場面話。

  季采茵有些不自在的陪笑著,不知道找什麼藉口溜回客廳看電視。

  “有沒有男朋友呀?”王素雲的話鋒又繞回了她身上。

  “呃……”季采茵愣了一下,“沒……沒有。”

  “沒有嗎?你這女兒還真乖巧,上回黃太太的女兒從北部回來呀,結果你猜怎麼著?她的女兒不但人回來了,連老公和孩子都一起帶回來了,聽說是先上車後補票的,年輕人愛玩嘛,結果玩出問題來了。”王素雲一副不敢須教的模樣,眼梢、嘴角都寫滿了看笑話的心態。

  “我看那年輕人挺好的,黃太太不也很滿意嗎?前一陣子才風風光光的辦了結婚宴。”李蕙蘭中肯且含蓄的說道。

  王素雲聽她這麼一說,更是憋不住多話的個性,不吐不快,“已經五個月,肚子都鼓起來了,黃太太能怎麼辦?只能結婚避謠了,咱們南部比較保守,未婚生子這事容不得,會給街坊鄰居們說話的,大大方方的結婚總比偷偷摸摸生孩子來得強,有個名分也好看些,以後想離婚是他們年輕人的事,反正現在這時代離婚也沒啥子稀奇,只要給兩家的人面子做足了就夠了,所以我說呀,年輕人不要一畢業就往外跑,還是要有父母跟在身邊比較好,才不會做出什麼糊塗事。”

  “是呀、是呀,現在年輕人就是不會替我們著想,只會一個勁兒嫌我們老人羅唆。”李蕙蘭點頭咐和。

  季采茵忍住撇嘴的衝動,苦著臉站在原地。

  “女兒這麼大了,該給她我個婆家了吧?”王索雲的話題依舊繞著她打轉。

  “還早啦,你看她到現在連個男朋友都還找不到。”李蕙蘭謙虛婉轉的笑道。

  “不早了,在以前咱們那個時代,二十歲都生老二了。”王素雲笑著揮揮手,將目光轉向一旁的女孩,“王阿姨替你介紹好不好?我看人的眼光很准的。”

  “呃?不……不用了。”季采茵愣笑著立刻搖頭,結婚?天哪!她才幾歲,她還有大好的前途、還有美好的人生要過,怎麼可以就此走進墳墓埋沒一生呢?

  “王阿姨的小兒子年紀和你相仿,你可以考慮看看,我安排個時間讓你們兩個年輕人見見面可好?”王素雲當下隨即扮起月老來了。

  “啊?我……”季采茵滿臉為難,她不好意思當著王素雲的面拒絕,只能求救的看向自己的老媽。

  李蕙蘭立刻接收到她的求救訊號,“哎呀,現在年輕人自己有他們自己的想法,咱們上一代的觀念不適合他們了。”

  “我家就只剩最小的那個兒子還沒娶,只要他有了老婆後,我就可以安心了。”

  這就是傳統的父母,永遠放心不下自己的子女,誰說結婚成家之後就可以安心的?接下來還得操煩孫子的事,擔心這個、擔心那個,怎店也無法放鬆去享受真正清閒的日子。

  “婚是他們在結的,咱們老的光急也沒用,還是要靠緣分。”

  王素雲頗有同感的深深歎了口氣。

  “在臺北生活不容易吧?現在有許多年輕人又回來南部了,其實還是自己的故鄉比好,真不懂為什麼年輕人總是喜歡一窩峰的跑到北部去。”王素雲無法理解的搖搖頭,連自個兒家的兒子也有上北部的念頭,不過在她又罵又怨的攻勢下,總算不了了之。

  季采茵無奈的陪笑,“在南部工作比較不好找。”

  “怎麼會?”王素雲一理認為是現在年輕人自己的虛榮心在作祟,“回來南部發展不是比較好?你看你不也回來了?再怎麼說還是自己的家最好,不需付兩份的房租、水費、電費,比你一個人在外單打獨鬥輕鬆多了。”  

  “我的情況比較特殊……”季采茵小聲的說道。

  “怎麼了?”王素雲拉長耳,滿臉好奇。

  “沒有。”季采茵忙揮手,立刻裝傻。南部的空氣好,交通便捷,整體來說,居住品質還算不錯,就是三姑六婆多了些。

  王索雲不願自討沒趣,擅於察言觀色的立即換了個話題。

  “你知道在開五金行的那個洪太太嗎?”

  “住在民安裏的那個嗎?”李蕙蘭想了一下。

  “對,就是她,上次我不是叫你跟她一個會嗎?她做了十幾年的會頭了,信用一向很好,大家都很信任她,所以我才推薦你跟她的會,還好你說沒錢所以沒跟。”王素雲一臉凝重。

  “怎麼了?”

  “哎唷……跑啦!”王索雲誇張的一擊掌,“她老公做生意失敗,從洪太大那邊先調互助會的錢去用,結果周轉不過來,現在連五金行都收了,兩夫妻不知道跑去哪里躲起來了。”

  “你不是有跟她的會嗎?”

  “我的已經標起來,死會了啦!”王素雲得意的笑笑。

  “那你不就賺到了。”李蕙蘭調侃這。

  “還好啦。”王素雲保守的回答,財產只能喊少,不能說多,否則會惹人眼紅、遭人嫉,現代這個社會人心難測呀。

  季采茵聽著她們的對話,暗暗思忖,原來老媽的私房錢都是用在這上頭,老一輩的人講究的還是人與人之間的信用,也因為他們年紀的增長所以累積不少人脈的關係吧;而現在年輕人互不信任,寧可把錢拿去買股票、基金,總比靠誠信這種薄弱的東西來得有保障。就像有某個人喜歡偷親卻從來都不付賬的,一想到他就讓她的情緒莫名的低落起來,真是白白便宜他了。

  兩個女人閒話家常了近一個小時才結束,季采茵隨即垮下一張臉。

  “媽,你該不會真的要我嫁人吧?”

  “有何不可?嫁了人給你老公去養,我也省事多了。”李蕙蘭一副無謂的模樣。

  “留我在身邊可以多賺點錢,你捨得這麼早就把我嫁掉嗎?”季采茵甜言蜜語的諂媚道。

  “既然要賺殘,為什麼不留在臺北?跑回家來能賺更多嗎?”李蕙蘭立刻戳破她的花言巧語。

  “呃……我想你嘛!”季采茵想半天才想出這麼一個肉麻的藉口及謊言。

  “少騙我了,你肚裏有幾隻蟲我復會不曉得嗎?”李蕙蘭走進客廳,坐上了沙發把事情說出來吧。”

  季采茵跟在老媽的身後,頭垂得低低的, “我肚裏又沒有蟲……”她咕噥。

  李蕙蘭一瞪眼,“誰在跟你銳這個,正經點!”

  “那不然要說什麼?”她裝傻。

  婦人頓了頓,“為什麼突然一聲不吭的從臺北跑回來?是不是闖禍了?”

  “怎麼可能!”季采茵立刻嗤之以鼻。

  “你可得老實說。”李蕙蘭板起面孔,一臉嚴肅。

  “我沒騙人呀。”

  李蕙蘭沉吟了半晌, “是不是工作不順利?”

  “不是。”她搖搖頭。

  “和男朋友吵架了?”

  “我沒有男朋友啊。”她嘟了嘟唇。

  “那你沒事跑回來做什麼?”李蕙蘭忍不住想翻自眼。

  “這……”季呆茵一怔,努力想了老半天,“我也不知道。”

  對呀!她跑回來做什麼?又沒什麼事,一切都很正常呀,她幹什麼把工作辭掉,然後連夜從臺北坐車回嘉義,她在發什麼神經?腦袋有問題。

  可是……季采茵沉默了下來,不知為什麼,只要看到嚴盛勳就會想起他和沈玉芳在一起的那一幕,她只覺得心好痛,好難過,沒有辦法再像平常一樣面對他,結果她第一個反應就是跑回家,離他離得愈遠愈好,只要想到再見他,就會讓她難過得無法喘息,所以她逃走了,她真的覺得好過些了,可是那份刺痛的感覺卻轉為悶悶的壓在她心口,沒有辦法呼吸,她在想自己會不會有一天因窒息而死掉?

  “你乾脆去嫁人好了。”李蕙蘭瀟灑的建議這。

  “不要!”

  “你的同學不也是有好幾個都結婚了?”

  “留在南部的女孩子都習慣早婚嘛,被傳統薰陶久了就是這樣。”公司的女同事有不少人都是三十過後才結婚的,甚至有人誓言一輩子不婚的,她二十二歲就踏人婚姻好像有點匪夷所思。

  “傳統有什麼不好的?早生孩子早輕鬆呀。”

  “你該不會真要我相親,隨便找個男人嫁了吧?”季采茵滿臉驚疑。

  “不會亂挑的,當然會幫你找那種最好的。”

  “不要、不要!”她搖頭如博浪鼓,敬謝不敏。

  “給你自己找又找不到,你看你去臺北都幾年了,到現在連個男朋友也沒有。”

  “沒男朋友沒關係呀,我帶了錢回來孝敬你嘛!”

  “他請你吃飯,然後你就要讓他親?”李蕙蘭錯愕的道,一副快要昏厥的模樣,“我怎麼會有這麼笨的女兒呀?人家是在占你便宜知不知道?”

  “咦?可是我覺得他比較吃虧呀,都是他在付錢,我又沒有損失什麼?只不過親一下而已。”她不解的回答,不懂老媽幹嘛大驚小怪的。

  “笨女兒!搞不好有一天你被人賣了都是在幫人數鈔票。”李蕙蘭沒好氣的說,“你辭職是對的,那種爛公司不去也罷。”

  不知怎麼的,聽到老媽這麼說卻讓她益發的想念起嚴盛勳,好想見他,但又害怕見他,只要看到他就會讓她想起沈玉芳,然後心情就會沒來由的變沉重。

  唉呀!好煩、好煩喔,怎麼會這樣?她不要想了啦!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4-3 00:43:57

第九章

  如果季采茵以為逃回南部老家就一切平安無事的話,那她可就大錯特錯了,做任何決定之前都得先掂掂對手的斤兩,這才是明智的做法。

  夜晚,競爭激烈的八點檔才剛結束,感覺時間上好像已人深夜,南部人習慣早睡,尤其老年人占了大多數,所以各大街小巷的燈火已逐一熄滅,整座城漸漸靜了下來。

  季采茵坐在椅子上,百無聊賴的轉著搖控器,電視頻道一個換過一個,就是找不到感興趣的節目,忽聞正站在門外和鄰居大嬸聊天的老媽拉開了嗓門。

  “采茵!有人找你。”

  咦,怎麼這麼快就有人找上門了?她自從回南部後都還未和任何一個朋友聯絡呀,會是誰?

  納悶的走出去,一輛十分眼熟的黑色車子正停在門口,她怔了怔,仔細一瞧,坐在車裏的人不正是嚴盛勳嗎?

  季采茵雙腳像生釘般的杵在原地,突然間覺得好像有人拿根棒子將她所有的情緒都攪亂了,一顆心百味雜陳,有著雀躍,卻也有著憂心與不安,一時間竟找不到適當的情緒來面對他,她不懂自己為什麼突然感到有些畏縮起來。

  “上車。”嚴盛勳陰沉的開口,臉色不甚好看。

  “啊?”他突如其來的命令讓她一愣,習慣了他站在主導的地位,所以季采茵直覺的非常聽話,根本不會反駁,當他這麼說時,她乖乖的順從也不敢反抗,抬頭張望想告知李蕙蘭一聲時,卻發現剛才還站在門口的老媽不知跑哪兒去了。

  噘著唇,季采茵穿著短背心、熱褲,級拉著一雙拖鞋就上車了。

  “哪里有比較安靜、適合談話的地方?”他直視著前方,面無表情的問道。

  “哪里?”她局頭想了一下,“茶坊嗎?”

  他沒有說話,但季采茵明顯感到身旁人進射出的強烈警告意味,他說的是安靜且適合談話的地方,那種年輕人聚集的茶坊,音樂大聲且吵雜,根本不是個說話的好地方,他一定以為她是故意的吧?活得不耐煩了到現在都還在和他開玩笑。

  “呃……”季采茵頓了頓,緊張的乾笑了聲二去……去前潭吧……那地方就真的夠大又安靜了……”

  “往哪兒走?”他冷冷的問。

  這回她可不敢再打迷糊仗,謹慎嚴肅如履薄冰般的指示他方向,大氣也不敢喘一個,也不敢多說一個字廢話,他現在的模樣好可怕,她從沒看過他這般蘊藏龐大怒氣的樣子,一直以來,他在她面前都是斯文又風趣的模樣,現在這冷冰冰又滿含著怒意的樣子還是第一次見到,好陌生又有點可怕。

  夜晚的蘭潭安靜又稍嫌冷清,因治安及隔天是上班日的關係,過往的車輛寥寥無幾,波動的水潭陰幽而黑暗,只隱約映照出幾盞孤寂的路燈,景色不若白天的那般優美怡人,嚴盛勳將車停在僻靜的一角,按下車窗,伸手關掉引擎還給大地一個寧靜的黑夜,清新的晚風灌入車內,但似乎對他渾身凝滿的怒氣起不了任何作用。

  “給我一個理由。”他依舊沒有轉頭看她,平淡的聲音裏有著壓抑的冰冷怒意。

  “什麼?”她幾乎是硬著頭皮問的。

  “你還敢裝傻?”他立刻轉頭瞪她,炯亮的黑眸射出兇狠的目光,“這樣一聲不響的跑回來是什麼意思?”如果目光能殺人的話,只怕她已小命不保。

  “我……我……”她頭垂得好低,根本沒有勇氣看他,“我只是……突然不想工作了。”

  “不想工作?”她的話讓他迅速皺起眉頭,“以一個上司的角度來看,你這個員工實在太不負責任了。”

  “反正……我都已經回來了,你能拿我怎麼辦?”她賭氣的說,情況好像有點不對勁,怎麼變成他怒氣衝衝的跑來質問她,她覺得自己比較可憐耶。

  “工作不是你說不做就不做的,我這個上司還沒同意,信不信我仍有辦法把你抓回去?你這個月的薪水不要了嗎?”

  想到她那辛苦工作一個月的薪水,季采茵有些心疼,但回去拿一定又會和他打照面,公司可能也不太高興發薪水給一個隨便離職的員工,她就是不想見他才會忍痛拋棄那個月薪水的。

  “你會給我嗎?”她隨即燃起希望的雙眼,想不到他竟然追來這裏,難不成是拿錢來給她的?

  “你想得美!”他立刻澆息她希望的火苗,一點都不留情。

  “哦……”她洩氣的咕噥了聲,害她白高興一場。

  “哦……就這樣?”他學她的口氣,“你不覺得你欠我一個解釋嗎?”

  季采茵噘超唇,“反正……反正我不會再回去工作就對了。”俏臉撇向了另一邊。

  嚴盛勳頓了頓,稍稍冷靜了下來,“不想上班總有原因,你起碼可以給我個理由吧?”

  她沉默著沒有接腔。

  “是工作壓力太重,還是嫌薪水太少?”他仍不放棄的追問。

  季采茵依舊低頭玩著自己的手指,不知該如何應答,她能怎麼說?所有的一切從頭到尾就沒有她置喙的餘地,是她自己任性的跑回來,他根本沒錯。

  “不要看你的手,看著我!”他不容辯駁的扳起她的臉。

  “我……沒有理由嘛……”

  “沒有理由?”他陰森森的反問,話調裏散發冰冷的威脅氣息。

  “你……生氣了?”她偷覷著他鐵青的面容,小心翼翼輕問。

  “對。”他重重的哼了一口氣,毫不避諱的承認。

  “總經理……”

  “說過不要叫我總經理,到現在還不改口?”

  他的眼睛幾乎噴出火來,季采茵只能委屈的噘起嘴。

  “我……我只是……不想看你嘛……”她悄悄的招供了一部分,還是老實點兒好,他生氣的模樣有點可怕。

  “不想看我?”他驚愕的蹙眉重複,“沒想到我竟然長了一張讓人望而生厭的臉。”

  “哎呀!不是那樣啦!”她急忙澄清,她覺得他的臉很好看,看多久都不會感到厭倦。

  “那不然是怎樣?”他挑起眉。

  “嗯……”她的話又吞回去,好生為難。

  “快說!”

  “好嘛、好嘛!我說就是了。”她投降,“昨天下午我去找你,結果……我不小心看到你和沈襄理在一起……”

  “我和她在一起?”他懷疑的蹙起眉,昨天沈玉芳的確是有來找過他,但那有什麼理由促成她離職?她幹嘛反應這麼大?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事前真的不曉得……”

  “這有什麼大不了?”他沒好氣的瞪眼,“我和她在一起又怎樣?你又不是看到我和她在床上。”

  出人意料的,她居然點頭。看到她的舉動,嚴盛勳立刻斂去了臉上的笑容。

  “我真的和她在床上?”他訝異的反問。

  季采茵再次點頭,這回輪到他愣住了,他和沈玉芳上床?為什麼他一點印象都沒有?

  “這是你辭職的原因?”他輕聲問道,暫時不動聲色,細審她臉上的表情。

  季采茵沒有答話,沉默的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等於默認了。

  “然後呢?你當時心裏有什麼感覺?”他試探性的開口.會嗎?這小笨蛋終於有自覺了?

  “我……我只是覺得很……難過,心臟很痛,呼吸困難,反正……很怪就對了。”她頭垂得低低的,幾乎不敢看他。

  “就這樣?”他唇邊有一抹詭譎的笑意。

  “嗯。”她老實的點頭。

  “所以你就跑回來了?”

  看到她再次乖乖的點頭,嚴盛勳忍不住輕笑出聲,“小笨蛋,你喜歡我還不知道。”

  “我?”她驚詫的眨眨眼。

  “對!就是因為你喜歡我,所以才會有那些奇怪的感覺。”先前的怒火煙消雲散,他綻開一抹寵溺的微笑,“這一刻等太久了,我還以為你永遠都不會有自覺。”

  “我喜歡你嗎?”她呆呆的重複,“可是,我怎麼都不知道?”

  “我也很懷疑。”他低笑,神色認真的睇著她,“你若不愛我,會讓我吻嗎?”

  “可是……那是因為你有請吃飯呀……”她不解的說道,是他自己提出一餐換一吻的約定,她只是很守信的遵行呀。  

  嚴盛勳聞言隨即危險的眯起眼,“你是說,如果別人同樣提出這項要求,你也會答應了?你會讓那人吻你的唇?”

  “我……”她想了想,搖搖頭,“不會……”

  “這不就結了。”他揚起笑容。

  “可是……”她猶疑了起來,她真的喜歡他嗎?從種種的跡象顯示,好像只有這個答案最符合也最有說服力,為什麼她自己都沒有自覺呢?感情可以說喜歡就喜歡的嗎?他可是總經理耶,她能喜歡他嗎?

  “你又有哪一根筋不對勁了?”他皺起眉,季采茵的思考邏輯比較特別,不能用常理來推斷,迂回暗示那一套對她而言根本是對牛彈琴,最好還是直接了當的問比較省事。

  “沈……沈襄理不是你女朋友嗎?我如果喜歡你,她……可能會不高興。”

  嚴盛勳靜默了下來,俊逸的臉龐深不可測,小小的空間裏,只有一絲晚風頑皮的飛入。

  “我不否認曾經和她在一起過。”良久之後,他終於打破沉默,“但自從遇到你後,我們之間的約會純屬公事性質,並沒有其他的私人因素。”

  他為什麼要對她解釋這些?季采茵不自在的坐在位置上,“但昨天……我明明看到你們……你跟她……”

  “我不知道沈玉芳昨天做了什麼,我只記得她有來找過我,但之後的事情我全部沒印象,也許她是故意找機會要讓你看到那種情況,才會布下一切,不管你相不相信,昨天我真的沒有和她發生任何事情。”

  季采茵低著頭,不敢迎視他炯亮誠摯的雙眸,不知怎麼搞的,她的心兒怦怦跳,臉頰好燙,他這是在向她解釋與告白嗎?

  嚴盛勳從口袋掏出了她還給他的鑰匙,強制的塞進她手中,一雙大手包住了她握著鑰匙的小手,“不准再還給我了,知道嗎?”

  看著那支熟悉的鑰匙,她不知該如何言語,而他隨後揚在手上的白色信封卻讓她不由自主的驚呼一聲。

  “那是我的……”

  “辭職信。”他介面,就是這封一大早放在他辦公桌上的辭職信讓他一整天像個無頭蒼蠅似的亂闖,到她的小公寓找不到人,然後又跑到她打工的餐館,老闆卻說她在前一天匆忙辭織,原因不明也不知去向,到處碰壁之後,他只好又回到公司查閱她的人事資料,接著馬不停蹄的開車南下至她的老家,才總算被他逮到了人。

  “我是拜託林秘書幫我轉交給你的。”她囁嚅著招供。  

  當著她的面,嚴盛勳將手上的信封撕成碎片丟出窗外,“辭職不准。”他回覆她信裏的請求。

  季采茵驚呼了聲,隨即打開車門。

  “你還想下車去撿?”他擰起眉,一把拉住了她。

  “不可以亂丟垃圾!”她擦腰瞪他一眼,跑下車去收拾他製造的髒亂。  

  自知理虧,他悶不作聲,由著她去。

  將手中的碎紙丟進了不遠處的巨大垃圾桶,在步行回去的路程中,季采茵看到嚴盛勳隱在車內的朦朧身影,一股不確定的情意從胸中升起,放慢了腳步,她忍不住陷入沉思,她喜歡他,那他對她呢?

  慢吞吞的回到了車上,一抬眼就看到他正含笑望著她。

  “呃……”她好想問,但女孩家的矜持竟讓她有些羞赧起來,只能捏緊自己的手指。

  “你想說什麼?不要憋在心裏。”從沒看過她這麼彆扭的模樣,他覺得好笑。

  “你……那個……嗯……”

  “什麼?”他一頭霧水。

  “就是……你嘛!”她戳了戳他的胸膛,“你還沒告訴我,你呢?”

  奇異的,他居然能須悟她的意思,他揚起個性感的笑容,“我已經數不清自己對你明清暗示過幾次了,恐怕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就只有你還不懂。”他忍不住歎息加無奈,抬眼深鎖她澄澈的明眸,“我喜歡你,傻瓜!我愛你。”

  季采茵如受了好大的驚嚇般,往後貼住了椅背,“你……你愛我?”她以為他也喜歡她,但沒想到他竟說愛她?

  “對,我愛你,你也愛我不是嗎?”他頗有自信的笑笑。

  “我愛你?”

  “你愛我,我愛你,皆大歡喜不是嗎?”他悄悄的移近她。

  “我愛你?”她呆呆的重複,她是狠喜歡他沒錯,可是……“我愛你?”

  “真好聽,再多說幾次。”他笑著吻上她粉嫩的臉頰。

  “我……我真的……”她真的愛上他了。

  “我知道。”他含笑覆上她的唇。

  ◎  ◎  ◎

  “哎唷,是公司的總經理呀?”李蕙蘭眉開眼笑的看著面前俊朗高大的男人,眼底露出了極滿意的神色,原以為采茵的上司是個好占人便宜的下三濫,沒想到竟是個談吐不俗、沉穩內斂的不凡男子,從各方面看來都是個難得的人才,真是令她刮目相看。

  “你看看,因為你辭職,人家總經理還特地來找你回去,你看人家對你多好。”真不知自己女兒是走什麼好狗運,竟讓她遇見這個男人。

  季采茵詫愕的坐在沙發上,老媽前不久不是還義憤填膺的叫她不要回去上班嗎?怎麼才剛打照面而已,她就立刻倒向嚴盛勳那邊去了?

  “愛上我老姊很累吧?真難為你了。”季學毅勾起了嘴角,揶揄的笑道。

  “死學毅,你不說話沒人會當你是啞巴。”季采茵叉腰瞪了自己的小弟一眼。

  嚴盛勳噙笑望向身旁的人兒,淡淡附和,“的確!”個中滋味他是嘗試過的。

  “時問已經不早了,現在開車回臺北太累了,不如就在這兒住一晚吧。”李蕙蘭熱切的招呼著,基本上,她是已經把嚴盛勳當未來女婿看待啦!

  “我已經訂了飯店了。”他笑笑,早有先見之明。

  “那多麻煩。”李蕙蘭佯裝不悅。

  季采茵詫異的看向他,“你明天不去上班嗎?隨意曠職是會被老闆罵的,而且還會被扣好多錢。”

  嚴盛勳揚起一抹笑,緩緩開口,“我想我這個老闆放自己幾天假應該是沒有人會說話的,偶爾總經理也需要休息休息。”

  咦?他是老闆?季采茵意外極了,原來公司是他的,她怔怔的說不出話來,公司裏的女同事說他是金龜婿,莫不企盼得到他的青睞,如果知道他的身分不單是總經理,還是公司的老闆,怕還封他為鑽石級的單身漢,強擄上教堂了。

  “那……那董事長呢?”記得有一回看到他在董事長的辦公室裏,她一直很納悶他居然敢這麼大膽的擅闖董事長的辦公室。

  “我父親,他只是掛名的董事長。”他笑道。

  季采茵瞭解的喔了一聲。奇怪,之前怎麼沒有聯想到他們兩人之間的關係,同姓氏的兩人,她竟然沒有發覺。

  “原來你是老闆,真是年輕有為、年輕有為呀!”李蕙蘭這下更是笑得合不攏嘴了,喜出望外,樂昏了。

  “不要去住飯店,多見外,住我們家吧,還有房間啊。”她覺得將來的錢途似乎在閃閃發亮,數不盡的珍珠寶石好像已在她眼前晃動了。

  ◎  ◎  ◎

  瞪著那張單人床,季采茵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原來老媽說的“有房間”,就是在她的房裏多放了一個枕頭,根本不是什麼正經的解決之道,難怪,她就納悶家裏這麼小,哪來多餘的房間充當客房?

  “我要去找我媽理論。”居然出賣自己的女兒?

  “別去。”嚴盛勳一把拉住了正要衝出去的她,

  “你不覺得不應該辜負你媽的一片心意嗎?”他低頭在她耳邊吹氣。

  他的聲音低沉而性感,熨燙著她的耳朵,引起她一陣不由自主的戰慄感,季采茵有些僵硬的任他摟著,“可……可是……”

  “嗯?”

  “好……好奇怪……”她低著頭不敢看他,他的身上滿是沐浴後的熟悉香味,洗髮精是用她的,連沐浴乳也是一樣,這種氣息的混合有種難以言喻的親昵感。

  “有什麼好奇怪的?咱們不也同床睡過無數次了?”他勾起了微笑,憐愛的廝磨她粉嫩的臉頰,她配紅著嬌顏的青澀模樣好可愛。

  “那不一樣,在臺北時,沒有人知道,也沒有人會管我們之間的事,但……現在這樣,好像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們曾經睡在一起了。”就算沒有事,經過了一個晚上也會被渲染成有事,況且,先前和他同睡是因為心無“雜念”,現在互相表明了心意,教她怎能再像從前那樣大方且心無芥蒂的同床而眠?

  “有什麼關係?這是大家都樂見的好事呀。”他椰偷的笑笑,“如果你真這麼不自在,我可以委屈點去睡地板。”

  見他說到做到,轉身去拿自己的枕頭,季采茵急忙拉住他,“哎……不用啦!你睡床上就好啦。”

  他笑著親她一記,“乖女孩,我就知道你心地善良。”

  關上了燈,季采茵摸黑爬上床,嚴盛勳早已躺在那兒等她,她一上床就立刻被摟滿懷。

  “做……做什麼?”她驚愕的僵直著身子,感覺自己好像無助的小紅帽。

  “這張床這麼小,一定要抱在一起不可,否則其中一人會摔下床的。”他悶聲低笑,“更何況你的睡癖這麼差,我還是抱著你,以防你又亂來。”

  她迅速漲紅臉,粗聲反駁,“哪有?”

  “上次你半夜打了我一拳記得嗎?還敢說沒有。”他忍不住糗她。

  “那……那是因為作夢,我又不知道,睡覺時怎麼有辦法控制自己的舉動?而且,就那麼一次而已,我又不是每天都這樣。”

  “反正不管你再怎麼閃躲後退,我們的身體還是無可避免的會接觸,你何不乖乖的順從我?”

  季采茵咬著下唇不語,雙頰的燙而羞窘,兩人的姿勢親密又砌合,引發她體內一波波的熱潮,心跳正緩緩加快急促了起來。

  “啊!”就在她意亂情迷的時候,忽然察覺他溫熱的雙唇出其不意的含住了她的耳垂,“你……你……”她的身子一僵。

  “漫漫長夜,天時、地利、人和,你不會以為我什麼都不做吧?”他唇角揚著一抹邪惡的笑意。

  “咦?”瞪大眼,尚處在驚訝中,她隨即感到屬於他的男性氣息籠罩了過來。

  憑著直覺與稀微的月光,他的唇熟練的找到了她的,戲挑誘哄著其中的甜蜜,修長熟稔的男性大手操人柔軟的T恤中,沿著腰問曼妙的曲線往上移。

  季采茵抬起雙臂環住了他的脖子,被他唇舌間的遊戲驅走全部的思考力,只能憑藉身體最宜接的本能反應回吻他。

  當那只探索的手掬起了雪白的渾圓,他忍不住低吟了一聲,夾雜著深沉的欲望火花。

  “采茵?”

  “嗯?”她親吻著他性感迷人的唇,不願他離開半刻。

  “你沒穿內衣。”他瘡痙的指出事實。

  她含糊不清的咕噥了一聲,湊上自己的唇,學著他將舌頭探入他口中。

  他倒抽口氣,不久即化被動為主動,將她的上衣往上推,露出那一片雪白的晶瑩玉肌,輕柔的摩掌著渾圓銷人魂的玉峰。

  季采茵不由自主的溢出一聲嬌喘,靜謐的深夜,纏綿的情欲因數持續在醞釀加溫著。

  濕濡的雙唇一路沿著細緻的頸項吻上她柔軟的胸脯,沒有給她退縮的機會,他已經張嘴含住頂端挺立綻放的紅色蓓曹,立刻聽到她的驚呼聲,玲瓏的嬌軀情難自禁的拱向他,似在做無言的渴求,也像已無法承受更多的激情愛欲。  

  但她是個學習能力極強的新手,很快就和他旗鼓相當,將局面拉平,仰起上身吮吻啃咬著他的脖子。

  嚴盛勳費好大力氣才克制住體內的騷動,沒有衝動的要了她,深深的吸氣,試著平復心神。

  “我不想再繼續下去。”他粗嘎的開口,聲音仍因激情而沙啞。

  “為什麼?”她不解的問,渾身燥熱難耐,她不願他停,如漿糊般的腦袋就只有這一個念頭。

  “我要保留至新婚之夜。”他強迫自己拉下她的上衣,蓋住那片誘人犯罪的景簪。

  “結婚?”她愣愣的反問,判斷能力一時打結。

  “對。”他套回自己的衣服,躺回床上輕輕的摟住了她,“我們結婚吧。”

  “什……什……”季采茵震驚的吐不出話來,他說結婚,他和她?

  “我的年紀也不小了,事業建立得很穩固,將來的生活不虞匱乏,我想要定下來了,而我的妻子人選只有一個,那就是你,采茵。”

  “我?”她怔怔的反應不過來,驚嚇一個比一個還大,“你很老了嗎?”

  “我今年三十。”他沒好氣的回答,這沒神經的女人就是會殺風景。

  “但,為什麼?”她好生困惑,“你又不是很老。”

  這個問題他也不斷在反覆思量,為什麼想娶她?這是一種發自內心荒謬且莫名的堅持,連他自己都沒有確切的答案,但那份心意竟是如此明確而堅定,似乎就在不知不覺間,他的生活裏好像已經少不了她,她無偏的笑靨,迷糊的個性及坦率的性情,這一切的一切都隨著時間一點一滴的滲進他的生活裏,融入他的生命中,當他發覺時,不但不想擺脫這份情感,甚至想擁有更多。

  “我愛你,所以我想娶你。”他低頭抵住了她前額,輕聲喟歎。

  “可是,太快了吧?”今天才終於真正弄懂了他的心意,他居然馬上又提議要結婚,對她而言,簡直像坐雲霄飛車一般刺激。

  “我覺得我已經等太久了。”他的話裏有著若有似無的抱怨意味。

  “目前這樣不是狠好嗎?”她不解的道,紅著臉埋進他的胸膛低語,“況且我也還沒真正適應做你女朋友的這個身分。”

  “你可以從妻子開始學習起。”他摟緊了懷中的人兒,克制住想要她的欲望。

  頓了頓,黑暗中的沉默在蔓延,“你該不會又是在騙我吧?”她忍不住起了懷疑。

  “又?我什麼時候騙你了?”他蹙眉。

  “是你自己先提一餐換一吻的協議,可是後來都賴皮,到現在已經欠了二十一次了,你這個說話不算話的騙子。”

  嚴盛勳真是不知該怎麼反應才好,難不成她還真的希望他照三餐吻她嗎?太高估他的自製力也太小看她自己了。

  “我又不是故意欠的,如果你有辦法吃的話,我當然照價買單,吃飯的速度老是比不上吻的速度,這事兒可不能全怪到我頭上來,我本人絕對是有償還的誠意,就看你是否能照單全收了。”標準的得了便宜還賣乖。

  季采茵無言可反駁,誰叫她食量不大,否則依他吻的速度早吃垮他了。

  “但目前維持這種關係很好呀。”她的聲音裏充滿著幸福與甜蜜感,“況且相愛又不一定要結婚。”

  “不結婚?”他蹙起了兩道好看的眉毛,“你是想學別人一樣,只同居不結婚?”

  “那也不錯呀。”

  “你就這麼排斥和我結婚?”不想承認的,但他真的覺得男性尊嚴受到傷害了。

  “不是嘛!”她頗感委屈的獗起嘴,“我只是覺得太早了。”

  沉默了會兒,嚴盛勳忍不住籲出無奈的長氣,“睡吧。”他拉過被子蓋住兩人。  

  “你生氣了?”她悄聲問,偷覷他冷峻的面容。

  “沒有。”他已經閉上眼,一副不願再多談的模樣,聲音平靜的聽不出任何一絲怒意。

  季采茵訥訥的不知該再說些什麼,只好也學他閉起眼,不知怎麼搞的,她覺得自己剛才好像拒絕了他的求婚,可是,她只是誠實的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他呀,為什麼她總覺得自己似乎在無意中傷到他的心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4-3 00:44:24

第十章

  季采茵還是回到公司來了,而且恢復上班的第一天就得接受李湘玲的質詢。

  “說!這麼多天沒來,跑哪兒去了?”李湘玲老實不客氣的戳著她的胸膛,殺氣騰騰的倒豎著一雙柳眉。

  “我……重感冒……”她敷衍的笑笑,對外一一致使用這個說法。

  “少搪塞我,無緣無故幹嘛辭職回家?”李湘玲可沒那麼輕易饒過她。

  “呃……”季采茵不知所措的亂瞟著視線。

  “是不是和總經理有關?你和他吵架了?”李湘玲臆測著。

  “你怎麼知道?”她藏不住訝異。

  李湘玲自負得意的一昂頭,“在你辭職後隔天,總經理也跟著失蹤,你想我會猜不到這其中的關聯嗎?”

  “那全公司不就都知道這件事了?”她羞愧的想乾脆假戲真做,永遠辭職不再來了。

  “放心,公司裏的女人只注意總經理的動向,沒有人知道你辭職的事,更沒有猜到你們之間的關係。”

  “果然,我只是公司裏一個無足輕重的小職員。”她不知該慶倖還是該感到自憐。

  “你跟老總……是真的嗎?”李湘玲試探性的問道。

  “應該算是吧。”季采茵不太好意思的承認,遇到感情這種事,她還是十分不自在。

  李湘玲盯著她好半晌,臉色有些凝重,“你確定總經理對你是真心的?”

  再笨的人都聽得出李湘玲這番話別有含意,尤其是季采茵最近“開竅”了,女性的直覺也比平常敏銳了些。

  “什麼意思?”她斂去臉上的笑容。

  頓了頓,李湘玲還是決定老實告訴她,“你知道總經理過幾天要到大陸去考察工廠的營運狀況嗎?”

  她搖搖頭,因為嚴盛勳欠她數餐未還,所以她回來臺北後,奢侈的偷懶了近一個星期才上班,而他從來沒向她提起這件事,所以她根本不曉得最近公司裏發生的事情。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嗎?我覺得很尋常呀。”她不解的說。

  “出公差這事當然沒什麼特別,只是最近大家都在謠傳說總經理要結婚了,而且娶的對象還是個大陸新娘,這次雖然是挾公事之名,但還有一些特別的私事要處理。”

  “結……婚?”季采茵覺得好像被人打了一拳,腦袋昏昏的,因為她曾經拒絕他,所以他就另外找一個人替代她?他真這麼急著要結婚?

  “你不要緊吧?”李湘玲擔憂的問,有些後悔把事情告訴她,可是若不說似乎又有點對不起自己的良心,“其實這些都只是傳聞而已,又沒有人能確定,你不要太在意。”

  唉!這就好像喜瑪拉雅山上的猴子一樣,愈說不在意愈會想起;傳說某個偏遠貧窮的小村落有天來了位法師,他看見每位村民都是衣衫襤樓的窘境,決定教眾人點石成金的法術,當每個人都學會了,感激悌零不已,但法師要離去前卻丟下一句話,叫大家要施法術之前千萬不可以想起喜瑪拉雅山上的猴子,結果後來沒有人試成功,因為他們都會想起那群猴子,所以眾人還是繼續過著貧窮的日子,從此不再有點石成金的神話。

  “你確定嗎?”季采茵有些懷疑。

  “當然不確定了,我說過這都只是女同事間的人卦消息,不足以采信的。”李湘玲安慰的笑笑,“其實你也不用太洩氣,與其擔心那個身分未明的女人,不如想辦法怎麼抓住咱們老總的心。”

  “咦?我嗎?”

  “對。”李湘玲上下打量她一圈,最後目光停留在她胸前,帶著嚴苛挑剔的目光摸摸下巴,“應該還可以用吧……”

  季采茵反射性的護住自己的胸前,氣憤的漲紅臉,“你!”她忍不住低叫,居然這樣調戲她,她可從來不曾埋怨過自己,人家嚴盛勳不也摸過好幾次了。

  “開玩笑的啦!”李湘玲忍不住哈哈大笑。

  ◎  ◎  ◎

  偌大的空間內,氣氛有些疏離冷清,帶著些許的凝重意味,男人坐在辦公桌後的皮椅上,臉上有著保思,女人站在地面前,精緻粉妝的美麗面容上端著一貫的冷漠與高貴。

  “為什麼?”

  “我只是想換個環境。”沈玉芳淡淡的回答,他並沒有質問她那日的所做所為,只是單純的詢問她申請調職的原因,不帶任何惡意。

  “需要跑到紐西蘭嗎?你知道這裏有你辛苦打下的成果。”嚴盛勳緩緩的開口,犀利的初中事情的核心。

  “我知道。”她勾起了抹自嘲的笑容,“但我做不到目空一切的灑脫,只能請求尊嚴的離開,這是我唯一能保有的。”

  “公司非常器重你的長才。”他希望能打消她的去意。

  “不是你。”她有些哀戚的笑笑,“我的位置隨時都有人能遞補,但她,卻是無可取代的?”她和他永遠都隔著距離,他們會是朋友、是事業上相輔相成的夥伴,但永遠電不會成為夫妻。

  “玉芳……”他一直都非常欣賞她,但沒想到她也過不了情關,是他的自私才演變成今天這種局面,該說抱歉的人是他。

  “你不問我原因嗎?”她打斷他,眼底有著挑釁與反抗的意味。

  嚴盛勳笑著搖了搖頭,“我並不怪你。”

  她無言的看著他,就是他這種包容的態度才讓她更難過,是她故意耍了點手段讓季采茵誤解,讓他們互相誤會,他為什麼不惡聲惡氣的質問她,或是冷酷無情的指責她?隨便表現出任何惡劣的一面都行,讓她對他的印象變差,讓她……不再這麼喜歡他……

  “你是應該感謝我的。”她故作冷漠的揚起笑容,“那女孩十分粗線條,需要一點外來的因素刺激才會頓悟,我算是助了你一臂之力。”

  嚴盛勳心有同感的微微一笑,將目光調向她,“你用不著離開到那麼遠的地方,我需要借重你的能力,你知道,我可以放你長假,直到你願意回來。”

  沈玉芳緩緩搖頭,“我不會介人你們,也無法大方的祝福你們,只想帶著尊嚴離開,這是我僅有的要求,希望你能成全我這小小的任性。”

  他知道自己是不可能改變她的心意,只能無奈的歎息,“如果你改變主意了,只要告訴我一聲,我隨時歡迎你回來。”他話裏有著惋惜。

  沈玉芳綻開了真心的笑容,定定的看向面前的男人,“我的父母全住在紐西蘭,這幾年為了事業打拚,我已經好久沒回去看他們了。”

  室內揚起一片輕鬆的氣息,分離在即,她帶笑的眼中有一抹不易察覺的脆弱與心傷。

  ◎  ◎  ◎

  要引誘他?

  季采茵局促不安的坐在沙發上,不自覺的扭絞著自己的手指來掩飾她的緊張。

  “我今天要去住你家。”稍早之前,她向嚴盛勳提起這件事,下定決心要豁出去了,聽從李湘玲出的搜主意要主動引誘他,讓生米煮成熟飯,然後學八點檔的連續劇一樣,尋死尋活的逼男主角負起責任,這樣他就不會去娶別的女人了。

  也許是她的神情從來不曾如此正式嚴肅吧,只見嚴盛勳古怪的瞥了她一眼,“當然好。”

  這就是她現在置身在他屋裏的原因,但季采茵緊張的腦筋一片主白,連自己怎麼坐上他的車,怎麼進到屋內的都記不起來,途中他曾問過她一些話,但她心不在焉的根本不曉得他說了些什麼,只隨便敷衍兩句交差。

  “怎麼了?”厚實的嗓音在身邊突然響起,嚇了她好大一跳。

  “沒……沒什麼。”她退離一步,看著嚴盛勳拿了一杯果汁來給她,坐上她身邊的位置。

  “在想什麼?”他發現她今晚老是心不在焉的,就連他走過來都沒有發現。

  “沒有呀。”她吞下好大一口果汁,緊張的笑笑。

  嚴盛勳沒有點破她演技極爛的謊言,浮起了一抹溫柔的笑容專注於螢光幕上。

  時間過沒多久,季采菌已經開始有點坐立難安起來。

  “呃……”她清了清喉嚨,強做鎮定,“你過幾天是不是要出差去大陸?”

  “嗯。”他淡淡的回答,臉上並沒顯露任何特別的情緒,瞧不出端倪。

  季采茵立刻垮下肩來,他真的要去大陸,去娶那個大陸新娘嗎?

  “你一定要去嗎?”她乞盼的問道。

  “當然。”他詫異的轉頭看她,不懂她怎會無緣無故冒出這句奇怪的話來。“你怎麼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季采茵神情落寞的搖了搖頭。

  他勾起了微笑伸臂將她拉近,“你是擔心我出差期間會沒人幫你準備吃的?沒人替你付賬?”

  “才不是呢!”她嘟了嘟唇,怎麼把她想成一天到晚只知道吃的母豬。

  “那不然是什麼?”他帶著寵溺的目光低頭凝規她。

  頓了頓,她抬頭仰望他,“你不要去大陸好不好?”

  嚴盛勳不解的皺起眉,“為什麼?”

  “大家都說……你要結婚了……”停了好半晌,她終於招供,此話問得有點兒委屈。

  “你怎麼知道?”他驚訝的一挑眉。

  “啊?你真的要結婚了?”季采茵受的驚嚇比他還大。

  “你不高興嗎?”他笑道,臉上洋溢著幸福的光彩。

  不高興?她當然不高興了,新娘不是她,怎麼高興得起來?

  “你不是說你喜歡我嗎?”她低頭玩著自己的手指,語調裏掩不住自憐的意味。

  嚴盛勳笑著摟住她,“因為我愛你,所以我要結婚。”

  這是什麼話?因為愛她卻要和別人結婚?季采茵更覺委屈莫名。

  “你怎麼了?”他仍維持一貫溫柔加寵愛的笑容,絲毫不察她心底翻騰的異樣情緒。

  季采茵咬著下唇思付好半晌,冷不防的突然拉下他的頭吻住他。

  他被她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一跳,許多話想問卻說不出口,沒有多久那些事情全被拋到腦後去了,心愛的人兒主動投懷送抱焉有不心動的道理?

  季采茵故意往他身上磨蹭,男人是禁不起撩撥的,這是他曾說過的話,所以她相准了他這弱點猛攻,李湘玲教她要不擇手段的激起他的色心、愛心,然後是責任心。

  嚴盛勳埋在她的頸項中忍不住溢出一聲粗喘,她的一雙小手居然伸人他的衣中,正不安分的游走於他的背部及胸前。

  “你最好停下來……”他的聲音沙啞不已,氣息粗重而不穩。

  “為什麼?你不喜歡?”她有些難為情的將臉藏進了他懷中,他不喜歡她如此主動嗎?

  “我當然喜歡。”他擁緊她,安撫她些微受傷的自尊心,“但我要把初夜留給我的新婚妻子。”他深深的凝視她,話裏有著濃厚的暗示意味,他要等到她正式成為他妻子的這個身分時,才教會她初嘗雲雨的美妙。

  季采茵臉色黯了下來,他居然不要她?他真的決定要結婚了?

  她從來不曾感到如此灰心過,難道他真的要拋棄她了?

  “你不要去大陸好不好?”她可憐兮兮的央求,感覺自己好像一隻即將要被主人丟棄的小狗。

  “別這樣,我過幾天就回來了。”他笑著揉揉她已快及眉的短髮。

  他回來後身旁已經有人啦,季采茵決定利用最後的幾天使盡辦法拖住他,不要讓他去見那個女人。

  ◎  ◎  ◎

  “聽說總經理真的要結婚了啊?”

  “是沈玉芳嗎?”

  “沒有啦!聽說沈襄理大方退出,新娘另有其人。”

  “咦?我還以為他們兩個是一對哩。”

  “怎麼知道老總要結婚呢?騙人的吧?”

  “聽說消息來源極可靠,據聞咱們老總已經和各大婚紗業者還有飯店印刷廠接洽過了,看來是真的,假不了,公司裏最有價值的單身漢這回真的要死會了。”

  眾人發出一陣不小的歉籲聲,仍然嘰嘰喳喳的繼續討論著。

  李湘玲聽著女同事們繪聲繪影的謠言大會,有些擔心的回頭看看身後的人,結果一轉頭就發現季采茵正一臉呆滯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你沒事吧?”李湘玲擔憂的問,從沒著過她情豬這麼低落的樣子,看來這事對她的打擊不小。

  “我不想工作了。”她氣若遊絲的低語。

  還好,她還以為她要說不想活了,李湘玲暗自籲了一口氣。

  “打起精神來,就算失戀也不要和金錢過不去嘛。”

  季采茵低頭不語,他還是到大陸去了,不管她多麼努力都動搖不了他的決定。

  “聽說老總這次去出差是順便幫那個大陸新娘辦手續的,過一陣子才會正式結婚,不要灰心,你還有機會的。”李湘玲沒什麼說服力的安慰道。

  季采菌抿著唇,忍不住自憐自矣起來,她真的輸定了?

  ◎  ◎  ◎

 一出中正機場,才剛將車於開上高速公路,嚴盛勳立刻接到未來丈母娘打來的電話。

  “采茵有沒有去找你?”電話彼端傳來李蕙蘭略嫌擔憂的聲音。

  “找我?我才剛下飛機而已,采茵怎麼了?”他蹙起眉,才出國不到五天,怎麼就風雲變色了?

  “我們找了她一天了,可是到處都找不到人,既然你回國了就幫我去看看。”

  “我會的。”

  電話被人接過去,是采茵的弟弟,“嗨!未來的姊天,我那沒神經的老姊似乎是誤會了某些事,這幾天好像心情不太好,你最好小心點,不過你放心,她的膽子很小,不會笨的跑去自殺,你只要找到她後,帶她去吃點東西就沒事了,記得教她打通電話回家報平安,我媽在窮操心。”

  嚴盛勳浮起了微笑,“我想我知道原因。”

  當拔了數通電話都沒人接聽時,他皺起眉,漸感不安,她不在自己的屋子裏,也沒去他的公寓,那會到哪兒去?

  從桃園到臺北的這段路,他幾乎不曾放下過電話,但彼端一直都沒有回應,倒是准丈母娘又連續打了幾通電話來詢問情況,進人市區後,他只能無奈的將電話放下,專注于路況。

  提著那只輕便的行李,他準備先將一些重要文件拿回去,才剛踏出電梯,立刻就看見他的公寓門前正蜷曲著一團人影。

  “采茵?”大夥兒都快找翻了,她居然蹲在這兒?

  季采茵緩緩抬起頭來,淩亂的短髮映襯著她迷惘的小臉。

  “為什麼不進屋去?”他輕問。

  認出了來人,狎不及防的,她哭著撲進他懷裏.“總……盛、盛勳……”  

  “怎麼了?”這突來的情況令他措手不及。

  但她只是自顧自的哭著,根本沒聽到他的話,反而有愈哭愈大聲的趨勢,迫不得已,他只好先帶她進屋再說。  

  他沒有安慰她,只是靜靜的抱著她,任她宣洩此刻的情緒,偶爾拍拍她,輕撫著她細柔的頭髮,無言的傳達著穩定令人情賴的力量。 許久之後,她才終於從他的胸前抬起頭。

  “你的西裝濕了……”季采茵捧著他的外套,有些斷愧的低嗚。

  嚴盛勳低頭瞥了一眼被淚水毀掉的名貴衣服,不發一語的脫了下來丟到一旁。

  “現在,可以告訴我原因了吧?”他定定的瞅著她,水嫩的粉頰上猶帶著兩道淚痕。

  季采茵吸吸鼻子,哭得眼睛紅紅的,“你……你要結婚了……”

  “嗯,然後呢?”他姚眉反問。

  “什麼然後?你都要結婚了,你還這樣問我。”她覺得好驚訝更覺委屈。

  “我結婚你為什麼要哭?”他好笑的問,“你別告訴我你是喜極而泣。”

  “什麼喜極而泣?都這個節骨眼了,你居然還取笑我。”她扁著嘴,可憐兮兮的說。

  “那你哭什麼?應該高興不是嗎?”他溫柔的揩去她臉上的淚水。

  “我為什麼要高興?”她氣呼呼的鼓起腮幫子,“你……你要娶的是別人。”好過分,看她哭得這樣傷心,他居然還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

  嚴盛勳沒好氣的翻翻白眼,“我什麼時候說要娶別人了?”他的聲音裏充滿無奈。

  “咦?”她愣了愣,呆呆的盯著他良久,“可是……可是她們都說你要娶的是別人……”

  “她們?”他挑眉,“別人說的你就信,我說的你就不信?”

  “可……可是……”大家都這樣說嘛,眾人七嘴八舌,謠言聽多了就覺得是真的。

  “我說過我的妻子人選只有你一個,你老是不相信。”他忍不住想罵這個沒神經的笨女人。

  “咦?好像……有吧。”她訥訥的承認。

  “當然有了,我已經不曉得說過幾次了,笨蛋。”他捏捏她的鼻子以示懲罰。

  “真的是這樣嗎?”她還無法完全反應過來,整個人仍處在兩種極端的衝擊中。

  “你還敢懷疑?”他佯裝不悅的板起臉。

  “那喜宴?婚紗……”

  “娶你!”他揚開笑容。

  “我?”她怔怔的指著自己,“是我嗎?”

  “不是你還有誰?”

  “可是……”頓了頓,知道一切全是誤會一場,所有威脅解除後,季采茵又開始猶豫起來,此刻眼前的一切充滿了不確定感,她對那即將成為事實的未來感到有些不安。

  “真的要結婚嗎?”她遲疑的自問也問他,抬眼偷覷他俊毅的面孔。

  這回他沒有生氣,也沒有擺出一副冷冰冰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面孔,只是溫柔的輕蹙眉,半強迫性的要她抬起頭來看著他,“為什麼這麼害怕和我結婚?”

  “不是你的關係。”她搖搖頭。

  “那你到底在害怕什麼?”他耐心的誘哄著。

  “我……我只是覺得太早了……”

  “那不然你計畫要幾歲談婚姻?”

  她努力的思考了好半晌,最後只能苦惱的搖搖頭,“我也不知道。”

  “難不成你真的想同居一輩子不結婚?”他無奈的歎息,“我們目前也算是處於半同居狀態,婚姻生活大批如此,只是多了道程式,顯得較為嚴肅,你何必這麼排斥?”

  “可是,結婚後要背負的責任比較重大,而且是兩個家族的事,又不是只有我們兩人說好就算的。”

  “我的父母都很開通明理,結婚後他們也不會來干涉我的婚姻生活,這點不用擔心,而你家那邊……”他笑了笑,“我想情況很明顯,他們都很滿意我,你毋需煩惱,現在,你還有什麼疑問嗎?”

  早知道爸媽已把他視為金龜婿了,巴不得他們兩人早點結婚好“安享”晚年,還怕他跑掉,一天到晚耳提面命叫她要小心看管,季采茵忍不住嘟了嘟唇。

  “可是,我還是……”她欲盲又止,心裏總覺不安。

  他籲出一口縱容又無奈的歎息,捧起她的小臉,“你是怕婚後會失去自由?會失去單身時所擁有的一切?”

  季采茵想了一會兒,隨即睜亮眼,“你怎麼知道的?”她一直想不到適合的字眼來形容心底的感覺,沒想到他居然這麼確切的把她想說的話給說了出來,好厲害,什麼事都隱瞞不了他。

  嚴盛勳寵溺的笑笑,神色認真的看著她,“我並不希望你為婚姻犧牲些什麼,也不要求你婚後立刻懷孕生孩子,婚姻生活若有一方過得不快樂,或必須靠互相犧牲來配合對方,那都不叫婚姻。”他抬手輕撫她粉嫩的臉頰,“我知道你還很年輕,心性未定,孩子過幾年再生就可以了,我會等到你有心理準備成為母親的那一天,如果你不願意,孩子有沒有都無所謂,我只要有你就夠了。”

  “我……”沒想到他居然肯給她這麼大的自由空間,讓她感動得無以言喻。

  “也許我們會有爭吵,會有意見不合的時候,但我希望和我牽手度過下半輩子的人是你。”

  季采茵咬住下唇,情不自禁的環臂抱住了他,“這是你說的喔!”她的聲音裏有掩藏不住的笑意與滿足。

  “當然。”他笑著揉揉她黑亮的俏麗短髮。

  “我要愛定你了,你不可以再收回承諾。”她埋在他的胸前低語,全身充斥濃濃的幸福感,快樂得好似身處天堂般。

  “到現在你還不確定自己愛我嗎?”

  她不滿的呶起嘴,“之前你為什麼不說清楚,害我白哭一場,浪費一缸眼淚,以為你真的要和別人結婚了。”

  “我說我愛你,你總是不相信,老把我的話當耳邊風,只好讓你自己去體驗了。”他笑得好狡猾。

  “過分,居然捉弄我。”她瞪眼,氣不過的捶他一拳。

  “沒過門就打老公,該好好教訓一下。”話尾剛落,他已經覆上她的唇。

  就在兩人吻得難分難舍之際,電話卻在此時不識趣的響起。

  “應該是你媽。”他從相接的唇瓣中偷空說道,好不容易,他才終於放開她,讓她去接電話。

  但季采茵剛拿起話筒,對方恰好掛斷了。

  “你弟教我找到你後,帶你去吃點東西就沒事了。”他笑著看她走回自己身邊。

  “你已經欠我好幾餐了,怎麼算得清?”她不滿的戳他。

  他忍不住笑出聲,伸臂拉過她.對上她的眼,“既然算不清,我就認命當你一輩子的長期飯票好了。”

  “長期飯票?”她綻開笑容,這回主動仰高頭迎上他的唇。

  他沒有拒絕,那兩片紅灩的唇甜美而誘人,軟玉溫香在抱焉能不動心?

  室內的激情溫度正急速竄升,粗重的氣息中夾雜著細細的嬌喘,理智與情感正做著痛苦的拉鋸戰,電話鈴聲又在此時惱人的響起,像不客氣的要分開兩人。

  “有沒有考慮把婚禮提前?”

  窗外的驕陽躲進了雲層後,整個城市沉浸在午後的優閒時光中,而屋內的某一隅,煎熬仍在持續……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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