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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心]獨佔豪門大亨(我的超人氣情人系列)[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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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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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4-10 07:05:07
標題:
[古心]獨佔豪門大亨(我的超人氣情人系列)[全文完]
獨佔豪門大亨
【我的超人氣情人系列】 作者:古心
他就是那受虐兒的爸爸?
嗯……看起來冷冰冰的,
一副不近人情的樣子,
是有可能下那種「毒手」,
不過,現在他兒子是在她班上,
當然得歸她管轄,
他那些人神共憤的惡行,
她絕對會使盡全力地阻止--
喝!他是學校的金主與掌權者,
得罪他,她就只能選擇回家吃自己,
或者是……到他家當專職保母,
任他恣意地「欺凌」……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4-10 07:07:02
楔子
「柏青」私立學園——
朗朗晴空,朵朵白雲,天氣好得教人心癢癢,實在超想拔腿而出,直奔向那大自然……
「寧老師!」
「有!」突地,一聲飽含怒意的叫喚竄進耳裡,登時喚回了寧艾艾飄然遠去的思緒。
前方,左45度角,有人正對她怒目相向,她只能尷尬的摸頭傻笑。
「笑!妳還有臉笑?我剛說那麼多樁注意事項,幾乎全是針對妳這問題老師,妳竟然還敢給我神遊太虛!?」
「對不起。」喔哦,有人要生氣囉!低下頭,斂下眉,寧艾艾趕忙端出懺悔樣。
唉,真不是她愛說,訓導主任還真是人如其名,實在是給它有夠「郝」正經吶!
「對不起?光會嘴上說說有什麼用?妳這學期給我小心點,要是再敢出什麼紕漏,妳就給我準備回家吃自己!」
「喔——知道了啦!」在心底猛翻著白眼,寧艾艾回應得心不甘情不願。
「知道?知道要做到!不要以為有校長挺妳,妳就可以放肆的野下去!」郝正經愈說愈生氣。
光想到寧艾艾那比孩子還野的性子,他就一個頭兩個大的頭——痛!
「是!郝主任,您老的話,小的全刻在心裡、記在腦裡,絕對不敢有片刻或忘,請您老安心……」的去吧!當然,後頭這些話,她只敢擱在心底。
啥?說她沒種、害怕強權?
呿,才不是呢!要不是答應了老校長不整人,她才不會給這姓郝的禿頭訓導面子咧!
「哼,最好是這樣!」用力哼了一聲,郝正經接著說:「總之,妳給我好生照顧那重要人物,要是有什麼閃失還怎地,我保證妳絕對吃不了兜著走!
好了,散會,各自去忙吧!」拍掌,解散,郝正經率先走人。
「啊?」突然間,大伙都走光了,寧艾艾卻是傻在原地。「什麼跟什麼啊?」
「妳真的都沒在聽?」聽見她的疑問,教務主任回頭睨了下她,而後緊擰著眉再輕搖頭歎息。
「什麼?現在到底是發生什麼事?」寧艾艾是真的茫然不知。
「這學期,妳接一年級的級任導師。」長得一臉嚴肅的教務主任,是這所校園裡第二個人如其名的,因為他真的姓「嚴」名「肅」。
但,相較於訓導的機車,他的嚴肅卻讓人覺得和藹可親多了。
「這我知道啊!」所有的分配,早就定案了,她手頭上還有熱騰騰的班級名冊呢!
「那,妳還有什麼疑問?」
「郝主任說要照顧什麼?」她的疑問就是這個啦!印象中,她好像聽見「重要人物」四個字,不曉得她有沒有聽錯?
「哦,是說這個啊?」點點頭,教務主任接著解答:「郝主任是要妳好好照顧柏鈞,他被編在妳那一班。」
「柏鈞?」寧艾艾仍然一臉茫然。
「不是吧妳?連這麼重要的事,妳都不知道?」教務主任額上已掛出黑線。
「呃?有多重要?」不就是個學生嘛!寧艾艾還是沒進入狀況。
「寧老師,妳知不知道柏青屬於『柏氏集團』所有?」撫著抽疼額際,教務主任實在拿她的鈍沒轍了。
「哎喲,拜託,這種事誰會不知道?」雖然她對流行時尚、政治商業全都沒興趣,但對於誰是發放薪水的大老闆這事,她還是知道的。
「柏鈞就是柏氏集團總裁之子,這下妳該知道他有多『重要』了吧?」搖搖頭,他歎聲離去,實在受不了寧艾艾那遲鈍的神經了。
「噫!?」瞠目結舌,寧艾艾這才發現事情很大條了。
Shit!那頭可惡又陰險的老狐狸,竟然出陰招想要陷害她?太過分了啦!
好,很好,她寧艾艾要是會被鬥垮,那她就跟那只禿頭老狐狸姓啦!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4-10 07:07:26
第一章
柏氏集團總部——
「然後?妳想說什麼?」倚著厚實辦公椅,柏煜淡漠的睨著眼前人。
他,柏煜,身為柏氏集團的總裁,向來十分注重公私分明。然而,眼前這女子卻犯了他的大忌,所以他現在真的是非常不高興。
但,長年來,習慣冰封的容顏,仍舊是始終如一的冰冷,未曾因心底的不悅情緒而有所改變。
「我、我是想說……」吞嚥了下口中唾沫,女子最終還是鼓起勇氣把話說完。「我是想,反正小少爺要上學,不如我、我來這幫忙您也好……」
是的,她王安琪就是心懷不軌,只要能讓她坐擁金山銀山,就算這個男人冷得像座冰山,她也心甘情願被凍傷。
可,原以為雀屏中選後,她定能以自身的美艷,由家教身份一躍而成柏宅的女主人。然,進入柏宅已近三個月,無論她多努力地表現出賢良淑德的一面,柏煜仍是看也不看她一眼。
嘖,真是可恨,害她在那討人厭的悶小孩身上,浪費那麼多時間,真是愈想就愈不甘心!
「幫忙?妳想幫我什麼?」性感薄唇一挑,他笑得嘲諷也更冷寒。
眼前這女子,長相上等、身材上等,各方面條件都稱得上優秀,這當然就是她被選來做家教的原因。
但,她能做的,也就這樣了。
「我可以做秘書。相信我,我會很稱職的!」急忙忙地舉手保證,王安琪的用意已再明顯不過。
「秘書?」原來又是個妄想能榮登上「柏夫人寶座」的天真女人。「妳倒是去外頭看看,可還有妳能坐的位子?」
為了能使柏氏這龐大的集團能順利運作,他籠絡三名和他同期畢業的傑出人才,委身於旗下做他的心腹,因此,他什麼不多,就是特助跟秘書最多。
然而,誰都知道他們不單單只是特助,否則又怎能各自擁有三名秘書?他們,不只是他左右手,同時也是他的眼睛。
再者,撇除上述十二名人員,他本身還有三位專用秘書,實在不需要再加上她一個。況且,她也沒那能耐!
「我……」其實,她想要不是外頭的位子,她想要的一直都是他身旁的位置。
「王小姐,若我記得沒錯,當時妳是應徵家教一職?」打斷她,柏煜已經沒耐心聽她廢話。
她已經佔用他太多時間,而他向來視時間為金錢,忍受她突兀的到來,是擔心孩子出了什麼事,但,眼下看來,是她本身另有所圖,他又何須再對她客氣?
「是、是的。」吞吞口水,她只能點頭,因為他那雙冰冷的眼瞳正盯著她……不,嚴格來說,是瞪著她。
「那麼,我懂了。」手肘各自擱置在兩旁扶手上,他面無表情且冷淡地接續說著,「妳既無心做家教,我自然也不好勉強。」
「這……」登時,王安琪傻了,壓根沒預料到會是這樣的景況。
怎麼會這樣?她滿心歡喜的前來求表現,原以為能博得大老闆的欣賞,順道讚揚她願意身兼二職的偉大之舉,豈料……卻是全然的脫稿演出?
「回去吧,我會通知管家,讓他算清妳所有的薪質。」一句話,冷然決絕,他真的沒有想留人的打算。
只要有錢,什麼事都辦得到!當然,這也包括了他能在一天之內,便找到合格的家教。
「柏先生……」驚慌地一步踩上前,王安琪是想出聲請求,卻被那雙冷眸給瞪退。
「我讓妳如願以償,妳難道不覺得歡喜?好了,沒事的話,請妳離開。」下了逐客令,他旋即俯首拾筆,繼續批公文。
「那、那秘書……」
她的不死心,教柏煜感到厭煩。抬頭,擰眉,他瞪著她,「耐心等吧!遲早會有人離職,也遲早會再舉辦招考,屆時,我不介意妳前去報名參試。」
一句話,冷淡到近乎絕情,教王安琪墜入萬丈深淵。
天吶,沒想到她竟然弄巧成拙,害得自己兩頭空!
不!她不要這樣!
「柏先生,請您別趕我走,我、我知道我錯了,我會專心一意的做家教,您……」
「小廟容不了大佛。既然王小姐有心另謀高就,我又怎好意思讓妳屈就?」這話,說得極為諷刺,相信再蠢的人都能聽得明白。
「不會的,不是屈就,我、我會好好照顧小少爺,我發誓我會專心一致的照顧小少爺,再也不……」不要啊!她承認自己是太心急了,但她願意改,也願意慢下步伐,只求他不要這麼快就決定廢了她。
「不必。」撇撇唇,他冷道:「我從不留另有居心的人。」
「柏……柏先生……」
「現在,妳有兩個選擇。一是自己走出去,二是我讓人請妳出去,三秒鐘作好決定。」瞇眼,他冷眼睨她,開始認真計數。「一、二……」
「哇——」然後,不需數到三,王安琪已傷心欲絕地飛奔而去。
嘖!薄唇緊抿,輕撫額際,柏煜被那尖銳哭聲給刺得頭疼。不過,最讓他感到頭疼的,不單單是如此,而是……唉,等等肯定又有人要進來笑話他了。
果不其然,才這麼想著,合上的門扉已被用力拍開,跟著便晃進了三道熟悉身影……
「算你行,又趕跑了一個!」先開口的,是生性吊兒郎當的鈕開泰。他負責的是柏氏旗下的保全及徵信業務。
「噯,上帝造了你,可真是一大罪過。」再出聲的,是俊美優雅的井上行。他是負責柏氏旗下的百貨服飾企業。
「你們倆就別再消遣他了。阿煜,又怎麼了?」最後,是溫文爾雅的白書懷。他是負責文化教育的事務。
上述,是柏氏的三大分支,底下仍包含了數個大小公司所組成的企業體系。
「還用問嗎?想也知道答案!」鈕開泰擠眉又弄眼,笑得好不曖昧。
「對啊,哪用想?肯定又是個癡心妄想的呆女人!」井上行也笑,卻是冷笑。
「真的?」雖然白書懷也這麼認為,不過他還是把回答的權利留給當事者。
「既然都知道了,又何必進來問?」對一幹好友送上白眼,柏煜不悅地撇唇相應。
當初,是為圖商議便利,於是將他三人的辦公室也設置於此樓層,但現在……說實在話,他真是有些後悔了,因為,太相近的距離等於毫無隱私權。
「喂!說真的,我實在不懂你想什麼,有些姿色明明還算不錯,怎麼你就是沒興趣試試看?」不消說,唯有鈕開泰才說得出這種話。
「試試?真受不了你!你當這是在試用產品啊?」在柏煜回話之前,井上行已先行送上白眼。
「女人跟商品有什麼不同?不試用,你怎麼知道滿不滿意、合不合用?」聳聳肩,鈕開泰一點也不覺得自己的理論有錯。
「不是每個人都跟你一樣。至少,我們三個就不是。」搖搖頭,白書懷從沒認同過那論調。
「喂喂喂,白兄弟,你這樣說就不對了。大家同樣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你做什麼說出這等排擠我的話?」
「書懷說的沒錯,我們是跟你不一般。」井上行咧嘴笑開,笑得嘲諷也傷人。「我們是人,你是野獸,人跟獸怎能相提並論?」
「喂,愈說愈過分耶!阿煜,你說……」慘遭圍攻,鈕開泰只好求助於老闆,滿心期望他能跟自己站在同一陣線。
「我沒什麼好說的。」不過,很顯然的,柏煜沒打算幫誰。「你們都這麼閒?」他冷冷眸子淡淡掃視一圈,登時讓三人渾身通涼到底。
柏煜是個有義氣的朋友,也是個很大方的老闆,但卻是非常的嚴肅古板!他行事認真,不苟言笑,公私分明,也就是說——上班時段談笑風生,絕對是他最為忌諱的事。
「我們只是進來關心一下……」鈕開泰最先退出。
「是啊,既然沒事,那就好了……」井上行也跟著退離。
「我想,你應該有事要我辦吧?」不過,白書懷卻沒跟著前兩人離去。
「嗯。」點頭,他接道:「得再找個新的家教了。這回,年紀大些無所謂,是男人也無妨,總之,盡量避免掉那些別有居心的女人就是。」
「老實講,這很困難。」不是白書懷不肯幫忙,而是柏煜的條件真的太好,教那些女人很難不癡心妄想。
試想,面試時,哪個女人不說得冠冕堂皇?但,往往不出三個月就全都破功,個個都奢想能爬上柏煜的床,也期望能麻雀變鳳凰。
「我知道。但,還是請你盡量挑些好一點的。」歎著氣,柏煜只能這麼說。
「好,我盡量。」領命,旋即轉身欲離,卻在合上門扉前問道:「今天就要?」
「嗯。」點頭,他再說:「對了,讓懷秘書傳話回我宅裡,要福伯立刻算出薪質,並『親自』送她走。」不該留的人,他絕對不留,這就是他柏煜的行事作風。
「瞭解。」合上門,白書懷立即辦事去,未曾耽擱過一分一秒。
瞬間,偌大辦公室,再度剩下柏煜一人,他為此感到十分滿意,因為終於能專心埋首於公事。
原以為接手的會是燙手山芋,沒料到竟不是她所預想的那般。
柏鈞,柏氏集團總裁之子。而柏青私立學園正隸屬於柏氏集團,所以,換句話說,他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天之驕子。
這樣的小孩,她設想過很多種情況,例如——
負面:任性、野蠻、霸道、不講理、驕傲自恃等等;正面:開朗、活潑、天真、有教養、注重禮儀等等。
然而,上述沒有一樣說中,她只看見了他的自閉。
天吶,自閉耶!這個年紀的孩子,合該野、合該瘋、合該卯起來玩,根本不應該這麼不快樂啊!
童年是很重要的時光耶!而且,就這麼一回,錯過了創造美麗回憶的機會,往後勢必會遺憾悔恨一輩子的。
所以,她要改造他!但,改造方法,她目前還在深思中,因為這小子非常地不配合。
「柏鈞,老師再問一遍,你要是再不回答,老師可就要生氣了哦!」不是存心威脅,實在是真的受夠了這只悶葫蘆。
開學已經有好一段時間了,他出聲的次數卻是十隻指頭都夠數算,要不是有聽過他輕若蚊蚋的應對聲,她實在忍不住要懷疑他其實是個啞巴。
「為什麼不上體育課?」方纔,她偷空去看孩子們上體育課的情況,卻怎麼也沒瞧見柏鈞的蹤影,最後她才知道他根本沒上過體育課。
她很生氣,真的很生氣,她氣他年紀小小就學會蹺課,但更氣的是體育老師竟然隱瞞實情!
是怎樣?就因為他頭上頂著柏家光環,所以就可以對他的不當行為視而不見?
哼,哼哼,抱歉,她寧艾艾可不是這等怕事的人!
「……」低著頭,柏鈞不敢看她,自然也沒敢回話。
其實,他是喜歡這個老師的,因為老師常常對他笑,她跟家裡的王老師不一樣,王老師常對他凶,又會打他……
「柏鈞,老師在跟你說話。」對著那顆小小的黑色頭顱,寧艾艾眉頭深鎖,卻無奈重重。
這孩子怎麼這麼難溝通?不行!她才不認輸,本著孔老夫子的格言,她絕對要「有教無類」的堅持下去。
「好,你不說話是不是?」蹲下身,她勾起他下巴,要他對著住自己的眼。「既然你什麼都不說,老師就當是你不會自己換衣服,那就由老師來幫你換好了……」還沒說完,她已經伸出魔爪。
「不要!」眼看老師的手快碰到自己,柏鈞登時臉色發白的逃開。
不可以給人家看見!王老師好凶好凶的,她說不能給人看見身體,不然她就要更用力的處罰他,他好怕她,真的好怕她的……
「嗯?」瞇起眼,寧艾艾緊盯著孩子,心頭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什麼樣的情況,會讓孩子如此驚嚇?他遇到什麼樣的事,教他如此懼怕大人的碰觸?看著縮窩在角落的小小身軀,和他那雙盛滿驚懼恐慌的眼,寧艾艾直覺好心疼。
「別怕,柏鈞乖,告訴老師,是不是有人打你?」她緩緩接近,不敢有大動作,怕會更加嚇壞小孩子。
「……」不敢說話,圓圓大眼卻開始積聚淚水。他不可以說,他也不敢說,他不想也不要被王老師處罰。
該死!不用等到他回答了,光看那反應也知道她的猜測是正確的。
突然間,一把火開始狂燒,燒得寧艾艾幾乎失去理智。
但,只是幾乎,因為她不會在孩子面前失態。
「來,過來,讓老師看看。」蹲下身子,她輕撫他臉龐,讓他感受自己的溫暖,讓他明白自己真的沒有惡意。
溫暖的手貼上臉頰,柏鈞卻仍是瑟縮的顫抖著,小鹿般的眼也依然寫著害怕跟不安。但,老師的手好溫暖,溫暖得讓他不想她離開。
「不怕,不怕的,柏鈞好乖,老師檢查一下就好……」明白孩子已漸漸安定且不再恐慌,她這才將他輕輕抱進懷裡。
解開小西裝外套、襯衫,寧艾艾開始仔細的檢查著,這才發現孩子身上有著大小不一的瘀傷。
「柏鈞乖,老師惜惜,老師疼你……」
是誰?到底是哪只該死的豬?這麼小的孩子、這麼可愛的孩子,怎麼有人捨得這麼用力的打他?
忍不住地,鼻頭酸酸,眼也紅紅,她好捨不得的抱著他。
一時間,柏鈞沒法反應,最後卻是紅了眼眶。
這是媽媽的味道嗎?他不知道。他沒有媽媽,沒有人疼他。爸爸不喜歡他,王老師也討厭他,都沒有人要理他,只有這個老師……不自覺地,他也伸出手,貪心的想留在這個溫暖的懷抱裡。
小孩子或許天真,也或許沒有足夠能力分別是非善惡,但卻不代表他們沒能力分辨大人懷抱裡的溫暖是真還假。至少,柏鈞感受得到,這擁抱很真實也很溫暖。
「來,跟老師說,是誰打你?」抬起孩子的臉,寧艾艾堅決要得到答案。
「……」搖頭,小小臉蛋上又露出一陣驚慌。
看著孩子的反應,寧艾艾怎會不清楚孩子的懼怕之心?
是啊,他當然不敢說,因為害怕會被打得更慘。
「好,沒關係,不敢說就不要說。來,老師帶你去擦藥好不好?」抱起他,寧艾艾帶著他往保健室去。
沒關係,他可以不說,但她絕不會就這樣放過他的父親!
孩子生了,就要養、要教,也要疼,她贊成適度的體罰,但絕對反對不當的虐打!
俗話說得好:一日為師,終生為父。誰都不准這樣虐待她的學生!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4-10 07:07:52
第二章
正午,低年級生的放學時段,校門口自然積聚了不少人。
因現今社會過度混亂,接送孩子上下學變成了必要,所以此等人山人海的喧鬧場景是每日必見。而,身為柏家的專屬司機,未婚的小陳也加入了這場陣仗。
只是,不同以往,儘管他左等右盼,等到人煙盡散,卻始終沒看見小少爺的身影:心裡頭自然開始有了恐懼不安及慌亂。
抬手,他看表,眉頭深鎖的喃喃自語著:「沒道理啊,小少爺不該這麼慢……」
他家小少爺是動作慢了些,但也不可能摩蹭這麼久還不現身!那,問題出在哪?三步並作兩步,他上前抓了女導護老師詢問。
「不好意思,請問有看見一年忠班的柏鈞嗎?」
「柏鈞?」倏地,被問者有片刻的怔忡,旋即憶起了這位大人物。「你是柏先生?」不會吧!大老闆也會親自來接小孩下課?
「呃?不、不是。」沒想到會這麼問,小陳自然有些怔愣,但旋即想起該搖頭否認。
「哦。」也對啦,忙碌的大老闆怎可能有空理這等小事?「他跟寧老師一下課就走了。」
「什麼?」想當然爾,小陳自然很震驚。
「怎麼?寧老師沒通知?」對方的反應,讓女老師也跟著緊張了。
「沒有!怎麼會這樣?」小陳真的慌了。「她有沒有說要去哪?她會把人帶去哪……」
「我、我不知道啊!」女老師更慌。「一下課,寧老師就要我代她做今天的導護工作,然後就怒氣沖沖地帶著小孩走啦。」
「死了,這下死定了……」接送小少爺是他最主要的工作,結果今天卻把人給搞丟了,他怎麼對得起主子啊?
「先、先生?」女老師很想安撫,但卻想不到方法。
是啊,真的是死定了,她幾乎想像到報紙頭條會怎麼寫了--女教師誘拐企業家之子……天吶,校譽堪憂!
「麻煩,請將那位老師的資料調出。」不行,不能慌,得先把這事上報,其餘的,嗚……就等主子處置吧。
「好的好的,請跟我進去。」領著人,一同奔往人事主任的辦公室。
十萬火急的取得資料後,小陳立即快速往上呈報。當然,可想而知,主子的震驚跟氣怒絕對不輕,他雖委屈至極,卻還是只能認命的被K。
嗚嗚……那位姓寧的,可真的是害慘他了。
震驚過後,緊隨而來的,便是滿滿的憤怒。
對孩子,他向來保護周到,卻沒料到竟是被教學校老師給拐帶走?
可惡!那人可是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把腦筋動到他柏家人身上!
氣怒地結束與司機小陳的通話,桌案上的話機卻又亮起了紅燈。
「什麼事?」按下通話鍵,他心裡很是著急,淡漠的口吻卻聽不出情緒。
因為,太習慣戴著面具的他,早忘了該如何呈現真實的自我。
「總裁,有位寧小姐求見。」話機裡,傳出首席秘書懷思慧的平穩聲調。
「妳今天才做我秘書?」聲調和緩,字句卻如冰。
「不是。」然而,懷思慧卻沒被嚇著。「我知道您不接受無預約的會面,但這位小姐恐怕您是非見不可。」
嗯,不是她膽大包天,其實時間若再往前拉個幾年,她絕對會被主子的冷聲冷調給嚇住,但共事這麼多年,一切早已成為習慣,現下自然不再心生畏懼。
「嗯哼?」願聞其詳。
「寧艾艾小姐,小少爺的級任導師。」明白主子在等下文,做秘書的自然快速言明。
「哦?」單邊眉峰高高挑起,他有些出乎意料。
沒想到,他才正要找人,那人就自動送上門?
好,很好,他倒要聽聽她想說些什麼!
「讓她上來。」
「老、老師……」扯動著被緊握住的手,柏鈞其實是很想逃的。
「乖,沒事的,你不要害怕。」愈是看著小朋友臉上的懼色,寧艾艾心頭就愈是惱火。
那臭男人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父親?怎麼能讓個孩子害怕成這樣?
可惡,真是愈想愈火,她等等一定要好好的跟他「溝通」!
「我……」柏鈞紅著眼眶,真的很想要離開,可個小的他又掙不開老師,最終只能不知所措的困在原地。
怎麼辦?他不敢吵爸爸,他好怕爸爸的。爸爸從來不對他笑,總是很凶很凶的看著他,他想爸爸一定不喜歡他,可是老師又不讓他走開……怎麼辦?他好害怕。
「柏鈞你乖,相信老師,以後不管怎樣,老師都會保護你,你不要害怕好不好?」蹲下身,她給孩子一個大大的擁抱,想趕跑他心裡所有的惶恐不安,也想給他溫暖。
小小身子止住了顫抖,因為那紮實而溫暖的懷抱。
老師的懷抱,真的好溫暖,溫暖得教人覺得很舒服,然後他忍不住要猜想……爸爸的懷抱是不是也會這麼溫暖?
可是,他不會知道答案的,因為爸爸根本不會抱他。
爸爸討厭他,他一直都知道的,不管他多乖、多聽話……他就是不肯對他笑,所以他知道爸爸真的不喜歡他。
「你放心,老師一定保護你,再也不會讓人那樣對你……」抱住他,輕輕搖晃,溫柔安撫,寧艾艾想給他全世界的溫暖,結果--
「寧小姐,總裁請您上樓。來,請這邊走。」被總機小姐打斷。
「哦,好的。」連忙起身,她牽住柏鈞的小手,跟著總機小姐的步伐走。
「來,請進。」總機小姐立在電梯前,以左手擋著電梯門,右手則擺出請的姿勢。「電梯將會停駐於頂樓,也就是總裁的專屬辦公區域……」
解說完,總機小姐放手讓電梯門合上,還不忘躬身行大禮,教寧艾艾看得目瞪口呆。
老天,雖然她對柏先生本尊很反感,不過卻不得不承認他旗下的員工真的很優秀。
人美、氣質優、輕聲細語,言行舉止也教人讚賞不已,真是比百貨公司的電梯小姐還要贊上百倍哩!
突地,上升的電梯頓了下,表示已經到達了目的地,寧艾艾準備開始炮轟,呃,不,是「溝通」。
身為教師,必須要以身作則,因為最好的教育方式就是身教。所以,她只能採取文明人的方式,不動粗口、不要暴行地好好與他溝通。
「寧小姐,您好。」
電梯門滑開,門外立著一名身著典雅套裝的氣質美女,又對她行了大禮,教寧艾艾著實感到有些吃不消。
「呃,妳好。」這裡的人是怎麼回事?有禮貌是很好,但有禮得太過,真的會讓人頗感壓力。
「來,請往這邊,我先帶您到會客室等候。」
「哦,好。」也只能跟著走啦,不然呢?
不消多久,他們來到會客室門前。
「請稍等一會,總裁隨後就到。」將人送進會客室後,氣質美女再度彎身行禮後,優雅地退場離去。
「嘖,真大牌,竟然還要我等他……」門扉一合上,寧艾艾旋即扯了抹諷笑。
不過,這話才說沒兩秒,耳裡便傳進叩門聲響,而後合上的門扉旋即被打開來,跟著便看見了佇立在門中央的他……
瞬間,呼吸有了停頓:心跳也奇怪的不規律,她有些被那突然現身的男人給迷惑住了。
「說吧,妳想要什麼?」
好冷好冷的聲音,冷得沒有一絲溫度,猶如來自北極的寒冰,登時凍醒了寧艾艾跳脫常 軌的心。
閉眼,晃首,她深深呼吸,然後再睜開眼時,眸裡只剩與之談判的堅定。
「我是來尋求答案的。不過,你真是柏鈞的父親?」不大對吧?她記得新生報到時,明明是另一個男人領柏鈞來的啊!
低頭,她想詢問柏鈞,卻發現柏鈞自始至終都低著頭,小手也發著抖的緊緊抓握住她的手。
「柏鈞,過來。」不想回應她的白癡問題,柏煜直接對兒子下達命令。
聽見父親喚著自己,柏鈞很害怕但卻不敢不遵從。
「我沒交代過你,不准隨便跟人走嗎?」當兒子走到他跟前時,柏煜旋即冷厲的質問著。
「我……」瞬間,紅了眼眶,柏鈞被嚇壞了。
「我什麼?做錯事還想辯解?你知不知道小陳急壞了?你知不知道這樣會讓人擔心?你……」他還有無數的訓誡詞要說,卻被一旁的人給魯莽打斷。
「你確定你真的有在擔心?」實在是聽不下去,寧艾艾終於忍不住出聲削人。
她肯定這男人是柏鈞的父親了,因為柏鈞對他言聽計從且真心恐懼。然後,她對他更不爽了!
「……」冰冷眸光自兒子身上移開,轉而投注到那惹事的罪魁禍首臉上。
「我今天來,就是要跟你把話說清楚。」不畏懼對方的冷寒,因為寧艾艾正在用力生火。「小孩子不是讓你用來出氣跟發洩的,既然生了他,就該愛他、疼他、呵護他、照顧他……」
「出氣?發洩?」瞇眼,他睨著她,對她的用詞頗為不滿。
「沒錯!柏先生,我警告你,就算你財大勢大家業大,但只要你敢再傷他一絲一毫,我發誓我絕對不會原諒你,並且會告到你……」
「告我?」該笑還怒?此刻,他竟有些分不清,究竟該作何種反應才恰當。
「對!有本事生小孩,就要有耐心點教,你怎麼可以動不動就用打的……」突然,她看見小柏鈞轉過身來跟她猛搖頭。
「怎麼了?你怕回家又挨打,所以不讓老師說?沒關係的,老師說了會保護你,不會再讓他傷害你的,你別怕哦。」
「挨打?」眸光一沉,柏煜總算推敲出答案,卻不明白這罪名怎會落在他身上?「妳最好把話說清楚。」
「我就是來跟你說清楚的啊!」所以,她很用力的在警告他咩!
「我說的,是『挨打』這件事。是誰敢動手打他?」那人是跟天借了膽不成?滿滿的怒火在胸腔悶燒,但他仍然維持淡漠鎮定的神情。
「喂喂喂,你現在是跟我裝傻就是了?我告訴你,沒用的啦,你就算裝死也沒用!
我話說明了,他身上有多少傷,我全都記得牢牢的,要是再讓我發現傷痕有加多的趨勢,我保證讓你吃不完兜著走!」雙手往腰上用力一扠,她端出了潑婦的標準架式。
「我沒有裝傻。」他根本什麼都不知道,拿什麼來裝傻?橫了她一記,他懶得再跟她說。「柏鈞,轉過來。」
「哦。」乖乖應聲、乖乖照做,柏鈞從來不敢違抗爸爸的命令。
「說,怎麼回事?」蹲下身,他捧起兒子的臉,要求他看向自己。
「我……」小小眼珠子東飄西蕩,他不大敢直視爸爸的眼睛,因為他們從來沒這麼接近過。
「說!」加重語氣,他要求立刻得到答案。
「別對他這麼凶!」看不慣他的逼問,寧艾艾介入兩父子間,甚至伸手拍開柏煜的大掌。「他只是個孩子,你就不能輕聲點說話嗎?」
「他是我兒子。」冷眼瞪她,他怪她多管閒事。
「那又怎樣?他是你兒子,也是我的學生啊!」笑死人了,做爸很了不起哦?
「我有權利管他、教育他、詢問他,他的所有一切全都歸我管轄。」探手,他想從她手中奪回兒子。
當然,寧艾艾沒讓他如願。而且,她反倒還抱著柏鈞跑,刻意的拉開了兩父子的距離。
「妳這什麼意思?真以為是我動的手?」瞪住閃躲到角落的一大一小,鮮少動怒的柏煜終於忍不住發火了。
他是很忙、他是沒空時時刻刻關照小孩,但他絕不是個蠻橫不講理的殘暴父親。當然,更不可能會動手打小孩。
但,她帶人閃躲的反應,卻像是認定了他的粗暴一般,這要他如何能不氣惱?
「不是你,還能有誰?」下巴抬高高,寧艾艾就是認定他犯了罪。
「妳簡直不可理喻。」怒意襲上心頭,眸裡沾了惱火,原有的冷靜正一點一滴消逝。
「我不可理喻?再不可理喻也比你這個虐待小孩的人好。」她明明就是來講理的,但怎麼會講到吵起來?嘖,肯定是這傢伙太讓人討厭,所以她才會受不了的想跟他大吵!
「妳!」怒極,想回言,卻教柏鈞的發言給震懾住了。
「不……不是爸爸,是……是老師……」
「噫?!」寧艾艾最為錯愕。
「原來是妳?」柏煜只有一瞬間的失神,回神後便立即從她手中奪回兒子。
「不是我!怎麼可能是我?」這簡直是莫須有的罪名嘛!低頭,她瞪著柏鈞,不懂他為什麼陷害她。
「不、不是這個老師……」不想害寧艾艾被誤會,柏鈞再說。
「嗯?」這下子,兩個大人都茫然了。
「是……」小柏鈞其實很怕提到這個人。
「到底是誰?」小朋友的吞吞吐吐,實在是吊足了大人的胃口。
「是王老師……」
「王老師?」搔搔頭,寧艾艾用力想著,卻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學校裡是有不少個王老師,但都跟你沒接觸啊,怎麼可能會是……」
「我知道他說誰。」沉下臉,柏煜這回是真真實實的動了肝火。
「是哦,他是說……」很想知道答案,可轉頭卻看見他難看到極點的臉色,寧艾艾不免有絲被驚嚇到。「喂,你還好吧?」
「不好。」冷睨了她一眼,柏煜起身就走。
「喂!你幹嘛啊?」不明所以,她只好拉著小柏鈞跟在他後頭。
「誰都不能虧待我柏家人。」虧待者,必死無疑。
「啊?」還是不懂。但前頭的人愈走愈快,她沒機會再發問,他就已經找別人說話去啦!
那,能怎辦?就等囉!總會等到他有空吧?那她就可以問清楚啦!
「總裁。」一看見柏煜往自己這方走來,懷思慧偕同另兩位秘書起身應對。
「通知律師,請他即刻過來。還有,讓人帶柏鈞去醫院一趟。」命令下得乾淨俐落,但卻讓人感到莫名,也有絲措手不及。
身為首席秘書,執行老闆指派下來的任務是應當,只是……
「總裁,去了醫院,要做什麼?」
「驗傷。」他輕描淡寫,不想解釋太多。
「噫?!」三名秘書同時驚喘,六隻眼全瞪向他身後的寧艾艾。
「看我幹嘛?不是我弄的啦!」那什麼眼神啊?被當犯人般的盯視著,相信誰都會為此而感到不快。
不過,原來他急著走,就是為了要報復?
多麼可笑,孩子被打得一身傷,他沒想要安慰幾句,卻只想著要找律師告人?!
對於他,寧艾艾已經不只是不滿了,而是--非、常、不、爽!
「那……」六隻眼再調回主子的冷臉上。
「那什麼?沒聽見我說的?」命令已經下了,卻沒人執行,柏煜不滿的送上冰霜。
「是!」主子眼一橫,做手下的哪還敢怠慢?
於是,懷思慧交代了資歷最淺的宰妙方:「妙方,妳帶小少爺去醫院檢查。記著,報告、醫生證明等等都得帶回來。」
「好,」領命,宰妙方立即收拾東西,跟著便要領柏家小少爺走人。
但,柏鈞卻不想去。只見他緊抓著寧艾艾的手,小小身子直縮躲在她腿邊。
「總裁,這……」小朋友的不配合,宰妙方實在無奈,只能很抱歉的看著主子。
「柏鈞!」俯首冷瞪,他沉聲喝令,語氣裡有著恫嚇。
「我……」被驚嚇到的孩子,委屈的癟嘴吸鼻,轉瞬間已紅了眼眶。
「你凶什麼凶?有話不能好好說,非要這樣厲聲冷調嗎?他是你兒子,又不是你仇人,你對他好一點是會怎樣?」見孩子這般委屈,寧艾艾看得很心疼。
「妳!」黑瞳染上紅火,柏煜惱怒不已地狠瞪住她。
從沒人能輕易惹惱他,也從沒人能輕易使他動怒,她卻總是三言兩語就能辦到,而他卻……該死的拿她一點轍也沒有。
呼,閉上眼,他深深呼吸,卻怎麼也順不去心頭的氣。
不該放任她如是囂張,也從沒人能對他如此放肆,她……她真的讓他很生氣?很生氣,然--
「來,柏鈞,聽話哦,你乖乖跟這個阿姨去醫院做檢查好不好?」
當耳畔傳入那輕柔的誘哄語調、當他睜眼看見她溫柔的美麗笑意時,怒意卻奇跡般的不翼而飛。
「可……可是……」小柏鈞現在只想留在她身邊,因為她是第一個給他溫暖懷抱的人,他真的很想要這樣的溫暖,也真的不想放手。
「乖,要做個聽話的小孩哦,這樣老師才會很喜歡、很喜歡你……」輕拍著柏鈞的臉,她繼續拐小孩。
「真、真的?」老師會很喜歡、很喜歡他?小小眼裡有著亮光,柏鈞直盯著老師。
「當然是真的!所以你要乖乖聽話啊,好不好?」終於,拐到柏鈞點頭,寧艾艾讚許的輕拍他的頭,而後才將他交給等在一邊的宰妙方。「麻煩妳了。謝謝。」
「不客氣,這是我應該的。」牽 過小孩的手,宰妙方笑得尷尬,只得領著孩子趕緊走人。
噯,真奇怪的感覺,明明主子才是孩子的爹,結果……怎麼覺得這老師更像是孩子的媽啊?
而,當然,這不只她一人如是認為,另外兩名秘書也這般想著。
嗯,不對,再更正,事實上,是所有人都這麼想!所有人是誰?簡單,就是領著手下一同偷窺的三名特助。
那麼,柏煜呢?
其實,無法否認,他的確也這麼想。因為,很明顯的,柏鈞最後是聽令於她,而非聽命於他這做父親的。
「好了,然後呢?」送走了柏鈞,寧艾艾轉而詢問著孩子的爸。
「什麼然後?」千年冰霜罩上面容,使得本就酷冷的容顏更加嚴寒。
他對她很不滿,而且是非常不滿!一來,她對他太過放肆:二來,她用字遣詞都太過囂張;三來,她竟然比他還能影響孩子?!可惡!兒子是他的,她憑什麼干預?
「然後你要怎麼做啊?」開玩笑,後續動作是很重要的耶!總不能只是驗了傷,找律師告了傷害者,一切就這麼煙消雲散吧?
「那是我的事。」意即,外人無權也無須過問。
然後,擺手,轉身,他對著自家秘書道:「送客。」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4-10 07:08:23
第三章
送客?!
瞪住他昂揚而去的寬厚背身,寧艾艾氣得很想撲上去給他一頓好打。但,她沒有,因為孔老夫子有云:「君子動口不動手!」
所以,她收起拳頭。
但,沒有關住河東獅。
「你給我站住!」
頓住步伐,他微側過身,眉問緊緊糾結。
「妳這是在跟我說話?」
「廢話!不是跟你,難道跟鬼啊?」大步往前跨,她一步步都踩得用力。
嘩--偶像!從沒見過有人敢對主子這樣大聲說話,這位小姐可真是夠有膽量!
坐回自己位子上,兩名秘書不敢明目張膽的看戲,但卻是壓不住好奇的時時抬眼偷瞄。
「我告訴你!今天,你要是沒給我個交代,我是不會輕易走人的。」終於來到他面前,她好驕傲的仰首宣言。
「我給妳交代?!」氣怒攻心,冰雕般的容顏已快被心火給燒燬。
「沒錯!你要給我交代。」要命,脖子好酸!嘖,這傢伙到底有多高?人家她172已經是高個子一族了,他怎麼硬是比她高出了那麼一大截?
「……」冷眼瞪她,他緊抿薄唇,實在是氣到忍無可忍,最終只能甩頭大步往自己的辦公室走。
別理她!不要理她!她根本是個瘋子,他又何必理會這樣一個瘋女人?所以,他不理她!
「喂!沒給我說清楚,你也敢走?」但,很顯然的,他的單方面決定是沒用的,因為寧艾艾沒打算讓他就這樣走人。
「懷秘書!還不送客?」不想再聽見她的聲音,他兀自埋頭繼續往前行,行進間不忘冷聲喝斥著忽視他命令的人。
「哦。」被點名了,懷思慧只好乖乖起身,但其實不是很想照做。噯,人咩,總是愛看戲的囉!
「不用!」手一抬,寧艾艾將掌心對住秘書小姐。「這是我跟妳老闆的事,請妳不要插手。」
於是,懷思慧又坐回位子上。然而,她的舉動,卻教柏煜看得怒火更熾。
「寧小姐,妳是不是搞錯了什麼?這裡,我才是當家主事者,妳憑什麼命令我的人?」終於,冰山崩裂,怒火蔓延,戴了許久的冷然面具在此刻剝落。
「我沒有命令誰,我只是請她不要介入!」雙手往腰間一扠,潑婦標準架式再度端出。「反正隨你怎麼說,我只想知道你接下來要怎麼做?」
「那是我的事!」他家的事,什麼時候輪到她來管了?她自以為自己是誰?不過是個小小教師,也敢如此囂張狂妄?
「也是我的事!」不退讓,她吼得更用力。
「笑話!妳是誰?一不是我妻子,二不是柏鈞母親,妳從頭至尾只是個外人,憑什麼干預我柏家事?」她實在很可笑,但高漲的怒火使他連冷笑都送不出。
「一,沒那麼倒楣做你老婆;二,我不是他媽但我是他老師,所以就算我是外人,也有資格管他的事!」頭仰高高,她說得認真也嚴肅。
「妳!」她的頸子,就在觸手可及之處,他實在很想緊緊箝祝 閉上眼,深呼吸,再睜眼,怒火噴出,他咬牙道:
「從現在開始,妳可以卸任了。」
如果,她的堅持干預,只因為是身為教師這一樁,那他自然也有應對之道。
「呃?」瞬間,她呆怔,只能茫然瞪著他。
「我解除妳的職務。妳,從現在這一刻起,再不是他的老師。」俯首,瞇眼,他離她咫尺,一字一句的輕吐著。
她瞠大雙眼,眸裡有錯愕、驚訝、不敢置信,但最多也最真實的情緒是--憤怒!揮著雙拳,她其實很想打人,可惜理智仍然存在。
「你沒有資格這麼做!」所以,她只能恨恨咬牙。
「我沒資格?」這回,他真的笑了,笑得很嘲諷。
「對!你沒資格這麼做……」呃?怪怪,為什麼該篤定的聲音卻變得有點虛軟?瞪住他的笑,她總覺得自己好似忘了什麼。
「我想,妳錯了。」挺起身,雙臂環胸,他居高臨下的俯看她。「對於柏青私立學園,我絕對有百分百的掌控權。」
「呃?」還是只能瞪著他,因為在他的提點下,她有點想起一些事了……
「還沒記起來?」挑眉,撇撇唇,他仍舊冷笑。
「我……對啦對啦!你是偉大的出資者啦!但那又怎樣?」是想起來了,但她不甘心屈居弱勢,所以仍然不知死活的硬要跟他卯上。
面對她的挑釁,柏煜實在氣惱,但卻也覺得無力且好笑。從沒見過這樣的女人,他實在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
「知道嗎?依妳這等出言不遜,不需通知校方,也毋須經過董事會議,單憑我個人的決定,就可以立即辭退妳。」他試著恫嚇威脅她,希望她能就此乖乖休兵離去。
「我知道你權力很大,但那不能改變什麼!」深吸口氣,她知道他所言不假,但她仍然不肯認輸,選擇驕傲的迎戰。
「是嗎?」不能改變什麼?頭一回,他對女人有了興致,因為她是那麼的不畏強權。
她的勇氣,教他欣賞。雖然,那言行的確惹他惱火,但其實……也真的頗讓人賞識在心。
「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呃,不對,是為母,哎喲,管他!重點是,我要柏鈞生活得正常,我要他快樂的過生活,而不是活得像個自閉兒!」每個人都該擁有最棒的童年,這是她做老師的理想。
「自閉兒?妳想得太嚴重了,柏鈞只是比較安靜……」他不喜歡她這樣形容柏家的孩子。
「安靜個頭!他根本就是嚴重的自閉症,不會玩、不說話,也不搭理人,從頭到尾只會埋頭看書,你知不知道再這樣下去,問題只會愈來愈嚴重?」天吶,這是什麼父親?他壓根沒注意過小孩的成長情況嘛!
也對,她肯定他絕對沒關心過小孩,要不,孩子在家裡被虐待這事,他這個做父親的怎麼會一點也不清楚?可惡,真是愈想愈氣,愈想就愈討厭這個爛男人!
「妳誇大了。」不喜歡她指控的眼神,柏煜仍然堅持己見。「柏家的小孩一向不多話,也從來都是自我成長,不需……」
「自我成長?你說那是什麼鬼話?你實在是我這輩子見過最差勁的父親了。」氣死她了!誰家小孩是不用教,就會自己成長的?見他的大頭鬼啦!
「我……」當然,她的指責,讓柏煜感到不快。
「你不要說話!」拾手,她截斷他的開頭,然後快速的接話。
「你實在太過分了,你根本就是個超級大混帳!你怎麼可以這麼冷血、這麼無情?
你知不知道,他身上的每道傷,就算不是你親手造成的,也跟你脫離不了關係!
他是你兒子,他跟你住同一個屋簷下,你卻不知道你請來的家教在虐待他,說穿了,這所有的責任都該由你扛!
難道你以為一句不知情,就可以脫罪了嗎?難道你以為帶他去驗個傷,把傷害他的人給告倒,就算把事情解決了?你該死的根本是隻豬!」呼呼呼,好生氣,但也罵得好喘。
「妳說夠了沒?」冰山般的容顏,此刻不只酷寒,更是陰森萬分。
「還沒!」好,休夠了,她深吸口氣,飽足了中氣後,她再度朝他開火:
「你知不知道小孩子是很敏感的?他雖然小,不代表他就沒知沒覺!
他會想要人陪、想要被人關愛、想要有人陪在身邊,而不是只供他吃穿喝用,卻不瞭解他真正想要什麼的父親!柏先生,請你搞清楚,做父親不是那麼簡單的!」
她罵了一長串,罵得聲嘶力竭、罵得撕心裂肺,為了柏鈞的被冷落而感到心疼難過。
早在看見兩父子的相處景況時,她就猜得出他們之間的互動極差,但卻沒想到竟會是離譜到這般境界。
他,根本不關心自己的兒子!
「他被傷害了,你沒有想要抱抱他、安慰他,卻只是想著柏家人不該被虧待,你知不知道這樣的你很殘忍?不愛他、不疼他、不想要他,你又何必生下他?」
她的指控護罵,讓柏煜覺得難堪,卻無法做出適當的回應,因為她每一字一句都說得對極,他的確……從沒陪在孩子身邊過。就算曾經想這麼做,他也不知該如何開始。
「妳越權了。」但,他不會跟她解釋,因為他沒有必要跟一個外人做解釋8我說過,這是我柏家的事。」
「意思是,你不會聽我的勸?你還是沒打算理他,仍然要放他一個人『自我成長』?」所有的氣,全梗在心頭,梗得她心口好痛好痛。
「那是我的事。」他只能回得淡漠。
就算他的心已在動搖,他也不會當著她的面承認。因為,頂著柏氏的光環,只教會了他高高在上,沒教他如何放下身段。
「好!既然你不要他,那就把他給我……」
一開始,他以為自己聽錯,片刻後,才發覺她是當真的。
「不可能!」當然,這會是唯一的答案。
柏家的子孫,不可能流落在外!更何況,他不能對不起已逝的兄嫂,柏鈞是他倆的唯一血脈,誰都不能也不可以將他奪走。
「你根本不關心他,既然這樣,就把他交給會關心他的人啊!」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說出這麼有違常理的話,但她就是氣不過的想對他這樣吼。
瞇眼,他緊盯住她,想看出她的虛情假意,卻只在她身上看到真誠……難道,她真的這麼在乎柏鈞的快樂與否?
「為什麼如此在意柏鈞?充其量,他只是眾多學生之一,妳又何必如此專注於他?
更何況,妳有沒想過,當真惹惱了我,對妳絕沒有好處。」突然,他很想知道答案。
其實,最想知道的,是她當真一心只為柏鈞,又或者她其實也另有意圖?現在這年頭,拜金女人愈來愈多,有些女人也確實聰明,相當懂得要手段請君入甕。
她,會是那種女人嗎?
他的問題,來得太過突兀,她頓了三秒才有所回應。
「沒錯,他不是我唯一的學生,我也不可能把心思專注在一個學生身上。但,現在只有他有問題,所以我當然要以他為優先處理。」
「也就是說,若有其他學生如此,妳也一樣會這麼賣命?」不知為什麼,這想法讓他有些不悅。
「對!那是一定的。」這當然毋庸置疑。
先前,只是覺得不悅,但在聽見這肯定的回答後,柏煜的心情更是蕩到谷底。
可惡!為什麼會有這樣莫名的情緒?閉眼,深呼吸,他強迫自己恢復鎮定。
「知道了。」轉身,不再面對擾亂自己心緒的她。「妳先請回,這事我會再好好想想。」
呃?這意思是……
「喂!」想喚他回來問個清楚,但他卻已經消失在盡頭,她只能一臉茫然的搔拍著後腦。
「這是怎樣?足代表我抗戰勝利了嗎?」因為他說會「好好想想」。
「沒錯!」觀戲者,全數做出統一回答。
本是自言自語,沒料到卻得到回應,寧艾艾自然有瞬間的失神跟愕然,最後則是很不好意思的乾笑著快速退常
噯曖噯,在人家地盤鬧這麼久,好像真的……很丟臉後?
那,反正他已經說了會好好想想,也就代表他有把她說的話聽進去,不管是聽進多少,都算是有聽進去了,自然她也就不用再多作停留,So--閃人先!
主角跑了,觀戲者卻是意猶未荊
「那女老師夠嗆,我喜歡!」想當然爾,又是鈕開泰起的頭。
其實,他們偷聽很久了,所以主角們前腳才閃,一干閒人便跟著後腳出。
呃?不是他們愛偷聽哦,是他們自己吵得太大聲,這才引起了眾人的看戲心,他們真的不是存心窺伺,嗯,好吧,沒存心但也是有意啦。沒辦法,人都是愛看戲的嘛!
「你喜歡?哈,只要長得不錯,你哪個不喜歡?」懷思慧送上一記白眼,瞳眸裡有著明顯的輕蔑。
「喂喂喂,姓懷的,妳說話客氣點!」
「怎麼?我哪句說錯了?」
「妳……啊!要死了,妳咬我做什麼?」食指才指向她鼻尖,懷思慧卻二話不說的張口就咬。
「惦惦啦,懶得聽你這種沒大腦,只靠下半身思考的種馬說話!」末了,送上一記重重冷哼,氣得鈕開泰直想掐住她脖子。
「好了,別吵了。」歎口氣,白書懷率先調停。
事實上,一直以來,調停的職務始終由他擔任,因為井上行根本懶得理會。其實,他也不想管,可是不管卻不行,因為他實在不想忍受噪音。
「我才懶得跟她吵!」
「我才懶得跟他吵!」
兩人同時互瞪一眼,緊接著同時抱胸轉頭,背對背的不想看見彼此的臉。
此舉,相當幼稚且可笑,看得眾人只能搖頭又歎氣,然--
「賭。」井上行卻突然冒出了個風馬牛不相干的字眼。
「賭什麼?」一行人全數看向他,個個臉上都寫著茫然。
「結局。一,女的被解職;二,男的認真思過;三……」沒來得及接下文,後頭卻傳來一陣冷颼颼的涼意。
「不錯嘛,可真有閒情逸致,是我讓你們太閒了?」雙手環胸,立在大開的門中央,柏煜冷眼瞪視著一干手下。
道人長短卻不懂小聲為之,他實在對他們的行為感到無奈。
或許,他是該認真考量了,考量是否該將那三人發配邊疆?或者,該以表揚及獎賞之名,為三人另設置獨棟或獨層的辦公區?
「呃?沒有沒有,我好忙哦!喂,走了,等等要做例行的巡視業務,咱們快回去忙……」矛頭不對時,鈕開泰永遠是跑第一個。不過,他還算有義氣,記得把自己的手下給拉走。
「哦,對,我也有事,等等要開業務會議:我們先該去忙了……」然後,井上行也領人閃了。
至於懷思慧嘛,她只能帶著另一個秘書,悄悄坐回位子,然後低頭裝認真的忙碌著。
最後,剩下白書懷。
「妳們先回位子上。」他自己沒走,卻懂得讓手下先跑路。
「我先找了幾個,你看有沒有滿意的。」走上前,白書懷交出一份檔案夾。
「嗯。」撇唇,接過,他翻開檔案夾,卻發現自己根本沒心思想看。「我再看看。」
「不是急著要接替?」
「這事再說,現在有更重要的事。」調眼,他看向懷思慧。「不是讓妳通知律師?」
「啊--」死了!剛才的劇情太精采,她竟然把主子交代的事給忘了?
不消說,柏煜當然看出了端倪,於是朝她送出千年寒冰臉。
「給我一分鐘,我馬上搞定!」抄起電話筒,她迅速按著話機上的數字鍵。
果然,三秒內接通電話,她以驚人速度交代完,然後從容而優雅的掛回話筒。
「方律師說三十分鐘內會到。」還好她平常 功課有做足,才能直接撥,省去了找名片、翻電話簿的麻煩。
「嗯。」點頭,臉色雖然還是很沉,但他從來不是會藉故刁難下屬的人。轉身,他欲轉回辦公室,卻被白書懷給喚祝
「需要我處理嗎?」
「處理?」側身,黑色瞳眸裡有著不解的困惑。
「柏鈞的事。你要安排調班?還是要校方直接解聘?」他問得故意,因為想探知好友的心意。
總覺得,那兩人對陣時所迸射出的「火花」,教人覺得有趣,所以他實在很想知道,向來說到做到的柏煜,在這般故意的提問下,會作出什麼樣的決定?
「這……」突然間,他竟作不來決定,最後只能冷聲道:「再看看吧!」
然後,快步回歸自己的區域,不願再給人發問的機會。
「嗯哼?」挑挑眉,白書懷笑了。「再看看?這可真不像你。」
看來,那女子真是挺特別的!
嗯,很好,這下他肯定後頭是有戲可瞧了。
合上門,柏煜坐回自己位子,想收回心神於公事上,偏偏那女人硬是干擾了他。
想著她說過的每一句話、想著她氣憤不已的指責、想著她對孩子的溫柔關愛、想著她……不得不承認,她真的很不一樣。
往往,沒人敢對他大聲說話,自然更不可能怒聲指責他,她是第一個敢這麼對他的人。
然而,生氣嗎?當然,一開始,這是難免,可後來……卻是不由自主地欣賞起她的敢怒敢言。
從來,人對他,只有百般奉承跟討好,但她卻敢對他放聲咆哮。她是那麼勇敢、那麼驕傲,教他不得不為她而心生折服。
翻開桌案上的檔案夾,那是方才書懷交給他的資料,裡頭全是被精心挑選出的人才,但……握著鋼筆的手卻是一個個畫下X。
這回,竟是沒一個能入他眼。儘管資料上,每個人都優異至極,他卻是怎麼也看不進眼,腦子裡始終只轉著那抹染滿怒火的倩影。
他看得出她是真心在意柏鈞,護衛孩子時像頭凶狠母獅,呵護孩子時卻又如此溫柔……不可否認,他教那幕情景給撼動住了。
啪地一聲,他合上檔案夾,按下分機上的某個專屬鍵--
「阿煜?」是白書懷。
「調出她所有資料。然後……」似是猶豫,最後卻還是接口:「通知校方解聘,要她向我報到。」
「嗯?」帶著笑意的單疑問音傳出,聽得柏煜感覺不是很爽快。
「你聽見我說的話了沒?」
「聽見了。我立刻著手處理。」不敢再怠慢,白書懷旋即切斷通訊。
吁出口氣,他倚躺著厚實背身,十指在胸前交握住,柏煜竟不自覺地勾唇淺笑。
奇怪嗎?是很奇怪,但下意識他就是想這麼做,所以--就順其自然吧!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4-10 07:08:47
第四章
「什麼?!」通常,她不會這麼歇斯底里,但現在聽見的消息卻讓她不得不捉狂。
「我……」被這麼一吼,人事主任有點被驚嚇到,拿著退職令的手開始微微顫抖。
「吼什麼吼?早叫妳要好好照顧人家,結果妳竟然把小孩子拐跑,難怪會被開除……」訓導主任郝正經向來跟她不對頭,此時此刻當然是巴不得寧艾艾能趕快走。
所以,他非常有「同事愛」的幫她帶來了紙箱,好讓寧艾艾能方便收拾自己的個人用品。當然,如果她不想自己動手整理,他甚至相當樂意為她「服務」。
「你是說夠了沒?」脖一扭,眼一橫,寧艾艾的顏面神經開始失調。
「凶什麼?命令是頂頭下的,妳在這發飆也沒用,趕緊東西收收走人吧妳!」郝正經為了能趕走眼中釘而興奮至極。
「我要找校長!」撇唇,她決定不搭理郝正經,直接將冒火的眼轉回人事主任身上。
「沒用的,校長已經簽名蓋章了。」比了比校長簽章處,人事主任據實以告。
「我跟學校是有簽合約的耶!」奇了,校長平時這麼挺她,怎麼這回卻……可惡!怎麼會變這樣?
「那也沒辦法,誰讓妳被欽點了呢……」人事主任歎口氣。
「嗯?」她是不是聽錯了?「欽點?」
當然,不只她有疑問,是其餘人也都有著疑問。
「欽點」二字,大家都知道怎麼寫,當然也知道其原意為何,但--現在是誰欽點了誰?!
「是啊,柏先生要妳去向他報到。」再拿出另一張通知單,人事主任立直在她眼前。
「這這這……」瞪住那張紙,她很難不瞠目結舌。
是那男人?是那姓柏的混帳!該死,他怎麼可以這麼做?他又憑什麼這麼做?就算他真有權力,也不代表他就可以濫用啊!
「而且,他要求妳『盡快』。」人事主任盡職的把補述再奉上。
盡快?!一把抓過那兩張單子,緊緊將之揉握在掌心,寧艾艾已經氣到最高點。
兩手使勁一握,兩個拳頭便重重捶上桌,跟著便發出一長串的驚聲尖叫。
「啊啊啊--」
那可怕叫聲,登時響徹了雲霄,非但震得所有人耳朵發疼,也嚇壞了數里之內的飛禽走獸。
嗯,天氣預報--外頭:朗朗晴空,白雲朵朵,鳥語又花香;裡頭:烏雲密佈,雷電交錯,小心被雷劈。
總之,生人迴避,否則後果自理。
然,就在大伙決意偷偷閃人之際,寧艾艾卻霍地停頓了下來,嚇得眾人趕忙屏住呼吸。
忙著沉浸在自我世界裡,寧艾艾壓根沒注意到旁人的驚懼,只見她突然咧嘴笑出一張很可怕的笑臉,抓著紙張的拳頭握緊再松、鬆了再握,然後--
「姓柏的,你好樣的,我要不找你算帳,我就跟你姓!」此時此刻,寧艾艾已氣怒攻心到完全失去理智。
所以,孔老夫子的諄諄教誨全數被扔回教材裡,她決定恢復成當年那個在學生時代稱霸群雄的蓋世女太保!對,就是這樣,報仇雪恨去--殺啊!
「呃?。」這下子,大家都不用閃了,因為恐怖分子正以百米之姿衝出,只是……她東西都沒收耶,那現在是怎樣?
一臉茫然,大伙你看我、我看你的,最後只能聳肩搔頭的撒手不管。
反正,他們也管不著吧?那,不用想啦,上課去了。
「小姐,我……」
「寧小姐,您來啦?來,這邊請。」
不同於上回,總機小姐一見著人,立即笑盈盈的引人至頂級幹部的專用電梯前。
「妳知道我會來?」眉心糾結,寧艾艾滿是納悶跟無法理解。
見一面就能將人記牢,這種記憶力極佳的人不是沒有,但重點是她覺得這小姐的應對有問題!就算她真記著自己,也不代表可以不通知上頭就讓她面見大人物,所以……
「懷秘書交代過了。」小姐依舊笑得很親切、很合宜、很美麗,但寧艾艾卻沒區為這美麗的風景而開懷。
「意思是,妳們早知道我會來?」
「是的。」終於來到電梯前,小姐按下了往上的按鍵。
「為什麼會知道?」眉頭愈鎖愈緊,寧艾艾開始有種不祥預感。
沒來得及回答,電梯門卻適巧開啟。
「請進。」
呆呆踩進,心裡卻又覺得不妥,然就在她要踩出時,電梯門卻已開始合上,然後她看見小姐朝她行禮,跟著便聽見她溫柔的嗓音:
「懷秘書只說是總裁的交代……」
總裁的交代?
「可惡!」她該不是踩進了什麼陷阱吧?慌忙的想按下其他樓層的鍵,卻錯愕的發現這座電梯根本不停其他樓層!
混帳!不停其他層,那設置其他樓層的數字鍵幹嘛?耍人嘛他!
哼,算了,既來之則安之,她倒要看看他能要什麼花樣。
「總裁,寧小姐已經到了。」
「嗯,知道了。」果然來了。甚少上揚的薄唇微微向上勾起,露出一抹淡淡的得意微笑。
其實,並非他神機妙算,只是隱約猜中了她的性子,衝動莽撞卻又正義凜然,所有不合理的事情在她眼裡全都是罪,所以,他想她是會來找他的,而事實證明他果然沒有料錯。
起身,他走出辦公室,轉往她所在的休息室,好笑的是……短短一段距離,心裡卻有著莫名欣喜跟期待。
他為這莫名情緒感到可笑,卻掩埋不去那股真實感受。
他想,他是被蠱惑住了,雖然不明白她有什麼魔力,但打從遇上她的那刻起……她確實已成功霸住他所有思緒。
「喂,有沒有覺得總裁怪怪的?」偷窺者在主子身影消失後,才敢小小聲的互道八卦。
「什麼怪?根本是詭異!妳們沒看到嗎?他剛才在笑耶……」雖然主子長得不錯看,笑起來真的也是很好看,但看慣千年寒冰的人,終究是覺得不習慣嘛!
「妳也有看到?那就不是我眼花囉!天吶,跟他跟了這麼久,第一次發現他會笑耶……」
嘰嘰喳喳,東咬一下耳朵、西再咬一下耳朵,很快的,八卦傳開,頂級幹部樓層登時變得熱鬧烘烘。
最後,更讓人絕倒的是--這堆頂級幹員們還相約一同去偷聽。
同一間會客室,也同樣是等待著同一個人,當然也同樣的是在生那人的氣,但此時的心境絕對與上回完全不同,因為--這回她是為了自己!
在沙發椅上,她坐得筆直端正,雙手在胸前橫擺,兩手食指不耐的在兩隻細臂上輕敲。她,正在醞釀火候,打算等那臭男人進來時,一把火就把他給燒成灰。
突地,開門聲傳來,寧艾艾想也沒想,抄起身邊的東西就往門那方扔去……
「搞什麼?」一開門,迎面便飛來不明物體,柏煜反應極快的伸手擋去。
砰--咚--不明物體被無情打落地。
他擰眉定睛細看,這才發現是她的隨身背包。依落地重擊聲判斷,這包包少說也有五公斤重,她竟還敢拿它來行兇?
「宰了你!」她的回答比丟東西的行徑更野蠻。
「台灣是有法紀的地方。」明知她語氣裡都是認真,他卻只覺得很想發笑。
「那又怎樣?有辦法的人就是能逍遙法外!」哼!朝他重重哼出了口氣,她非常用力的表達出她的憤怒。
「但,妳絕對是『沒辦法』的那個。」平時,他絕不耍嘴皮子,現下卻不由自主地回應。
就如同,從來不是容易被牽動情緒的人,卻被她的一言一語一行而影響甚深。
老實說,一開始,他真的氣她,但沉澱過後,卻意外的發現……那樣真的性子深深吸引住他。
她,是他僅見唯一敢如此放肆對他的人,這的確是代表了她的特別及與眾不同,但真正教他擱放在心上,並且無法忘卻的……是她對柏鈞真心呵疼的那一冪。
所以,他知道,即便她衝動又脾氣不佳,卻有一顆最溫柔也最溫暖的心。而,不可否認的,這正是他生命中所欠缺的。
「你!該死的混帳!老娘不發威,你拿我當病貓是吧?好,很好,我跟你拚了!」竟敢明喻她很笨很蠢?真是忍無可忍!霍地衝上前,她真的沒了理智,滿心都裝載著暴力。
氣死她了!對啦,她就是「沒辦法」啦!不然他是想要怎樣?做不來殺人放火,天生就是心腸軟,這能怪她嗎?人家她也很想成為雄霸一方的女英豪啊!
「拚?妳要拿什麼拚?」涼涼的東走西晃,她那中看不中用的攻擊,他根本看不進眼裡,自然閃躲的輕易。
「拿命拚啦!你這混蛋,竟然敢開除我?而且,更爛的是你竟然還有臉要我跟你報到?」可惡!她明明四肢很發達,怎麼竟然連他一雙胳臂都碰不到?
「做老師沒什麼前途,錢少事多也勞心勞力,我這算是在幫妳。」想想,在學校得顧那麼多個,到他家卻只要顧著一個,薪水又是原先的兩至三倍,怎麼想也該是到他這較為划算。
「見鬼了!誰要你幫?我就愛錢少事多又勞心勞力,我天生犯賤又超級勞碌命,這也不行嗎?最重要的是--」呼呼呼,好喘!先休息一下。
好,補完元氣,她用力大吼:「干你屁事啊!」
「身為教職人員,妳實在不該滿口穢言。」搖頭,他指正她,卻沒有嚴厲的氣息。
其實,愈是與她應對,他愈覺暢快自然,甚至漸漸喜歡上這樣的相處模式。
喜歡?霍地,心頭一陣撼動,為自己所使用的詞感到震驚。
他,喜歡她?有這可能嗎?從未對誰動過情的他,會喜歡上這樣強悍的她?
理論上來說,這應該是不可能的,他該選擇的是氣度雍容的溫婉佳人,絕不該是一頭狂暴壞脾氣的母獅子。但……望住那張被怒火染紅的嬌顏,他竟是否決不了心中那股莫名心動。
「我高興、我喜歡、我愛!怎樣?不行喔!」還敢指正她咧,也不想想這是被誰害的?若不是被他這混帳給氣到,她的教師氣質也不會罷工不見!
「哼,懶得跟你廢話!我警告你,你最好趕緊把命令收回,要不然我一定跟你鬧到沒完沒了!」雙手環胸,腳踩三七步,她擺出大姊頭的架式。
「哦?」挑眉,再落下,他面無表情,心底卻藏著笑。「敢問,妳要怎麼跟我『沒完沒了』?」他喜歡那四個字,聽起來就像是一輩子。
「我……我……」仰著頭,她氣勢是很強,但就敗在說不出個所以然。
「妳沒有與我抗衡的能力,這點妳該心知肚明。」這是事實,但用意絕不在想宣揚自身權大勢大。
「可惡!你真的太過分了!你到底該死的以為你是誰?就算你真的很有權,那也不代表你可以隨意使用……」然,聽在寧艾艾耳裡,她只想得到他就在仗勢欺人。
「我需要妳。」
「噫叩」瞬間,她愕然,只能目瞪口呆的看著他。
罵人罵到一半,氣都還沒宣洩完,卻被那四個字給硬生生截斷,當下她……她竟然臉紅心跳,不知所措了起來。
媽啊,這輩子還沒聽過男人跟她說這句話,怎麼第一次聽竟然是在罵得正爽的時候?後,冷靜冷靜,千萬冷靜!
嘶--吸氣吸氣再吸氣;呼--吐氣吐氣用力吐:啊啊啊--不行啦,她鎮定不下來啦!
臉兒紅紅又燙燙,心跳又急又快像打鼓,寧艾艾一張臉瞬息變化萬千,忽喜忽笑、忽憂忽愁又忽怒。
「既然妳指責我不懂關心孩子,那麼妳就有義務指導我不是?」這是個很合理的借口吧?
「啊?」不是吧!他的「需要」,指的只是這個?
「再說,妳不是很在意柏鈞?那麼,妳難道不擔心他再被傷害?找個家教是簡單,但也許極有可能再雇錯人。」這算是威脅嗎?不,這只能算是小小引誘,讓她因為對孩子的愛心而踏入陷阱。
「這……」
「所以,為防萬一,也為確保柏鈞的安全,我希望妳能擔任他的全職家教,這真的全都是為了孩子著想。」愈說,愈冠冕堂皇。
「可是……」奇怪了,為什麼她會覺得他說得好像很有道理?明明真的是不關她的事,怎麼偏偏她就是想不出話反嘴?
「別可是了,就這樣說定!來,這是合約。」探手進西裝內袋,他掏出早要律師擬好的正式合約。「基本月薪十萬,會視情況再作調整……」
傻傻的走出柏氏,呆呆的佇立在大馬路邊,寧艾艾滿臉癡呆的捧著合約。
她……簽了?天吶,她是白癡、她是笨蛋,她竟然就這樣被拐了?!
但,任憑她瞪凸了眼,也無法瞪去自己那洋洋灑灑的率性簽名。
嗚……怎麼會這樣?她是來找他理論的耶,最後竟然是被他給收服了?
啊啊啊,她、恨、啊!都嘛是他啦,沒事撂了那句「我需要妳」的鬼話,這才教她整個人都不對勁的失了魂!
討厭討厭,他太惡劣了,真是氣死她了啦!可是,約都簽了,現在反悔還來得及嗎?
低下頭,她忙找著合約裡的條文,這一看清楚後,不免心驚膽顫。
他他他……雙手在發抖,合約也跟著抖,寧艾艾的顏面神經再次失調。
王八蛋!那傢伙真的陰她!這合約,根本是吭死人嘛!
第X條:除非他願意解約,否則她不得提出辭呈?
第X條:身為全職家教,必須進駐柏宅,與之一同生活?
第X條:二十四小時全年無休,如欲休假,請提前告知,並且要得到同意才可實行?
第X條……啪地一聲,兩掌用力合拍,合約當下被夾成廢紙,寧艾艾已經氣到完全看不下去了。
真是夠了!還二十四小時全年無休咧!人7-ELEVEN是人多,但她只有一個人耶,這種沒人性的條件他也開得出來?
啊--氣死她了!仰天長嘯,捶胸頓足,寧艾艾情緒十分激動,激動到全然忘了自己正佇立在人來人往的馬路邊。
「那女人好奇怪哦,又叫又跳的好像神經病耶!」
「不知道耶,會不會真的是從精神病院逃跑的啊?」
「不曉得她等等會不會做出什麼事,咱們還是繞路走比較安全……」
誰?誰是神經病?定住身形,寧艾艾轉頭望向發聲處,這才驚覺許多人正對她投以異樣眼光……呃?不是吧?原來她就是眾人口中的精神病患?
倏地,兩頰泛起難堪的紅,她真覺得丟臉極了,但這一切全都是他的錯!忍不住地,她在心裡OS--姓柏的,我恨死你了!
沒敢再停留,她趕忙垂首並雙手掩面,迅速逃離現常
柏園--
天色已暗,她在入夜後來到。
好吧,智者有云:事情既然發生了,就要面對它,並且接受它。所以,她很認命的提著行李來了。只是,在看到現場景況後,她實在覺得錯愕也難理解。
「喂,你這裡人手明明這麼多,怎麼會都沒人發現柏鈞被虐待的事?」這是怎樣?所有人眼睛都有問題不成!
「各人有各人的工作,柏家向來規定要他們各司其職……」柏煜並沒來得及把話說完,因為寧艾艾搶話搶得飛快。
「天吶,真不是我要說,這實在太離譜了啦!好,就算是各做各的好了,總該也要有人發現啊,你們的眼睛是怎麼了?」
光是想到小孩被欺負時,這些大人一個個都裝作看不見,她心裡就有一團火。
被罵的人,沒敢吭聲,全都郁卒的垂頭思過。
其實,真的不能怪他們嘛,他們是真的沒發現啊!
「好了,我已教訓過,也給了懲戒,這件事就別再多提了。」叫所有人出來,是為了要介紹給她認識,並不是為了叫出來讓她一個個罵的。
「別提?我連你都想罵!你們這些人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會沒人發現……」從頭至尾,最欠罵的就是他,他竟然還敢大聲幫別人開罪?
「我問過他們了,實情是他們真的不知道。」天,她真的很會罵!輕撫著額際,柏煜開始感到頭疼。
「怎麼可能會不知道?你可能是在外頭忙到不行,再加上你對孩子根本漠不關心,所以說你不知情我還能相信,但他們可是一整天都待在這裡耶!」所以,鬼才信他們會不知道!
「是、是真的不知道,我們沒有說謊啦!王小姐都嘛不讓我們接近小少爺。」總管家福伯被誤會得好難過。
「對啊,她還說小少爺不要我們接近他,因為他很討厭我們這些『下人』。」廚子王媽也一臉哀怨。
「寧小姐啊,真的不是我們裝作沒看到,是我們真的沒有看到啦!王小姐每次都把門上鎖,我們是能看到什麼啦?」傭人甲也出聲了。
「對啊,更何況小少爺本來就很沉默,我們怎麼知道他……」司機小陳也加入脫罪行列。
一個人一句,聽得寧艾艾愈是生氣,然後揚起右手,她阻止了所有人的辯駁行為,跟著用力的沉聲一喝--
「借口借口借口,全都是借口!」
「呃?」眾人只能瞪著她看。
「就算他再沉默,只要你們有心注意,這種事根本就不會發生!明明是你們沒有用心,怎麼還敢把罪雊得這麼乾淨?」這夥人,全都該罵!管他姓柏不姓柏,統統都很欠人K!
「小孩子沒有什麼表達能力,做大人的就該細心觀察跟注意,可你們卻沒人發現他的不對勁,這樣……」抬起下巴,她冷眼梭巡眾人。「你們還敢說自己沒有錯?」
轉眼,大伙頭垂更低,就像做錯事的小孩般,再沒人敢迎對她的視線。
他們知道錯了,以後會注意的!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4-10 07:09:15
第五章
「口很渴吧?」事過半小時,她終於放人走之後,他只想問她這麼一句。
其實,立場是有些不對的,因為她竟客代主職,搞得好似她才是在這當家做主似的。
但,介意嗎?說實在話,還真不是那麼在意,甚至覺得……她還真是挺適合做柏家的女主人。
「對啊!是很渴。」端起早擱在茶几上的水杯,她咕嚕一聲就乾杯見底。
然後,抬眼睨他,她覬覦他的杯。「你喝不喝?」
柏煜才一搖頭,就見她快速拿起,又是咕嚕一聲,再次豪爽乾杯。
「好,換你了。」嗯,很好,喉嚨總算沒那麼干了,於是她又要開始炮轟僅存的那位仁兄。
「嗯哼?」挑眉,他當然訝異,因為沒想到她竟然還沒打算收工。
「你啊你,就是有你這種冷漠的主子,才會養出這麼一批冷漠的手下!你知不知道人類是共生共存的?對別人多一點關心跟關愛,世界會有多美好礙…」果然,她又開始教訓了。
無聲的歎了口氣,他覺得最好的應對方式就是--什麼都別應!因為,幾次下來,他已有了概念,若是反駁,只會被罵得更久。
而,很顯然的,他用對了方法,所以這段罵詞並沒有持續太久。彈彈指,他讓傭人送上幾杯水,而她也就不客氣的再度連乾數杯。
然後,趁她喝水之際,他才道:「時間晚了,妳先休息吧,我讓人帶妳去房間……」再度彈指,不遠處的傭人旋即上前,並且立即恭敬的提起她行李。
「等等!柏鈞呢?」是罵完了啦,但她還沒打算要走,因為一直沒見到最該見的人。
「在書房。」
書房?抬手,她看了下腕表,然後朝他投以不贊同的眼神。「九點多了耶!」
「然後?」過了九點又如何?
「這個時間,小朋友早該就寢了。」
瞇眼,他看她,眸裡有著不可思議。「這麼早睡做什麼?」
「早睡早起身體好啊!」開玩笑,當然是打小就要把根基顧好,不然以後怎麼有勇猛擱有氣魄的身體,去跟人拚事業?
「柏家孩子沒這習慣,而且他的晚間補習要到九點半才會結束,更不可能這麼早……」他還沒說完就又被打斷。
「什麼?晚間補習?」霍地站起身,她詫異的瞪直了眼。
「這有什麼不對?」擰著眉,他不懂她為何要一臉驚詫。
「不對!當然不對!你你你……」一把火燒上心頭,食指微抖的指著他。「你太沒天良了吧?」
「請指教。」層間皺褶加深,他被指控得莫名,臉色自然無法好看。
「他才七歲而已,現在補習已經算太早,你竟然還讓他補到這麼晚?你這根本就是在虐待小孩嘛!天吶,小孩的童年不該是這樣的啦……」
「照妳這麼說,姓柏的全都是受虐兒了?」在心底歎著氣,他終於懂癥結在哪裡。
「呃?」傻祝
「我也是這麼長大的。」只要是柏家的小孩,沒有一個逃得了這樣的教育方式。
「啊?」更傻眼。
「身在柏家,就必須如此。這就是所謂的菁英教育,目的是為了訓練他成為下一代接班人。」
停頓好一會兒,她緊盯著他猛看,然後才發出同情的歎息:「好可憐。」
可憐?從沒人對他用過這等形容詞,他覺得很陌生卻也奇異的感受到……一絲絲溫暖,因為她這麼說話的同時,眸底竄出的是真實溫柔,而非虛情假意。
「嘿,聽我說……」走上前,她伸手輕撫他臉龐,這行為算是踰矩的,可她就是忍不住想這麼做。「你的過去,我沒辦法改變,但我不允許也不讓他過這樣的生活!」
「知道嗎?我有個快樂又自由的童年,那讓我擁有很多很多美好的回憶,所以我才會選擇做老師,因為我想為孩子們創造快樂,讓他們以後也能跟我一樣,擁有最美好的回憶。
我很抱歉,你的童年我沒能力改變,但柏鈞的童年還來得及改變,所以--」她不再對他感到生氣了,反倒為他的過去而覺得心疼。
「只要有我在的一天,我就要他活得快樂且自在。你懂我在說什麼嗎?」
「妳……」明明該拒絕,但他卻說不出口。
她的眼神、她的話語、她的撫觸,在在都是如此的溫柔,漸漸地,暖了他的頰,也暖了他的心,教他根本無法對她說不。
「是你要我來做家教的,你必須同意我的作法。」她需要他的同意跟合作,因為這個家始終是他在當家做主。
吁了口氣,他似乎只能妥協,因為他根本無法拒絕,但--
「我同意刪減課程,但不能全部。」這是他最大的讓步。
「他還小,不需要急著讓他……」她還想爭取更多。
「不行。」搖頭,他這回很堅決。「妳要知道,柏氏將會是他的責任,這是無法改變,也不可能會改變的事實。」
這場景,著實可笑,向來高高在上的他,竟允許她討價還價,甚至還放下身段的作出解釋?他想,她對他是真很有影響力,而他其實……並不討厭這樣的感覺。
老實說,不只是不討厭,甚至是有些喜歡的,因為這樣的相處方式著實像極了夫妻,一對正在為孩子的教育方式而溝通的夫妻。
撇唇,她其實有些不滿意,但想想又覺得他也不無道理,所以--
「好吧,就先這樣吧。」也只能妥協囉!
只是,幾天過去,寧艾艾的心情卻是愈來愈糟。
WHY?很簡單,因為她根本是虛設的家教,但卻是貨真價實的「保母」!
這些天來,她始終沒法把排定的課程表給付諸實行,因為柏鈞的大多數時間,都貢獻給其他的專任教師了!
「這位又是來教什麼的?」雙手環胸,寧艾艾直瞪住正往書房舉步而去的另一名陌生教師。
幾天下來,她已經看了許多教師,卻沒想到竟然還沒全看完,因為今天又多了個她不認得的人。
「法文。」她問,福伯便趕忙回答。
「法文?!」偏過頭,她錯愕的瞪住福伯。
「是的。」低下頭,福伯沒敢直視她,因為怕又是要挨罵。唉,也不知為什麼,柏家宅第上上下下,全都怕極了這位寧家教。
「有沒搞錯啊?英文、日文,現在還要學法文?!」寧艾艾覺得自己快昏倒了。
「其實……不只這樣。」摸摸鼻子,福伯低聲囁嚅著。
「你說什麼?什麼叫不只這樣?」
「就、就是不只您剛說的那些嘛,小少爺還得學德文跟義大利文。」
「什麼?!」扳著手指,她面色難看至極的數算著:「中、英、日、法、德、義……六種語言?天、天吶!你家主子是有病是不是?」
真是氣死她了!這麼小的孩子,犯得著叫他學這麼多嗎?就算以後得扛家業,也不用急著現在就要會這些啊!
「呃……」福伯不敢應話,因為做人還是要有點忠誠度的,畢竟他領的是主子發的薪餉啊!
夠了!真是夠了!深吸了口氣,寧艾艾試著平心靜氣,但卻只是愈加惱火。最後,心難平,氣也難和的她,終於做出其實想望許久的事--
她,再度架走了小孩。
柏氏集團總部--
「她把教法文的老師趕跑了?」聽見這消息,柏煜深知該震怒,現下卻只覺得無力。
「是的。」
「她人呢?請她來聽。」看來,他跟她有必要再好好商談一番。
「這……」福伯吞吞吐吐,好半天都吭不出下文。
「這什麼?」鎖緊眉,柏煜當然感受到不對勁。「該不是她把孩子帶出去了吧?」這答案,是猜測的,但不知為何,他卻是如此肯定。
「是的。」不敢應得太大聲,因為很怕被風台尾給掃到。
閉上眼,深深吸口氣,他想發火卻又覺無奈,最後只能忍下氣再問:「去哪了?」
「不、不清楚。」福伯的聲音更小了,因為很明白這回答一定會讓主子非常不爽。
「不清楚?!」果然,再難忍住氣了,那冷沉聲調宛如冰刀。「你現在是要告訴我,她帶著人從你眼前走開,然後你連問都沒問去向,就這樣讓人走了?」
「不是啊,我有問啦……」趕忙反駁。
「然後?」聲音依舊冷寒如冰。
「寧小姐就不說啊!我一路追著問,她理也不理我,我沒辦法啊!後來,我看她要開車,就想叫小陳載,可是寧小姐她就……」
「又不理你?」冷冷的接下話,柏煜很是氣惱,但依舊面無表情。
「對啊!她不理我,就自己開著車,帶著小少爺走啦!」
「看來,要帶走柏鈞還真容易。」倏地,他笑了,卻是笑得冷沉可怕。「那麼請問,宅子裡要你們這麼多人做什麼?上回的事沒人發現,這回又發生這事,可以請你告訴我,為什麼還要養你們這些人嗎?」
「……」慘了!主子抓狂了。福伯在那頭猛冒冷汗,為自己的失職感到汗顏。
「記住,沒有下回了。」真的很惱,但他向來不愛長篇說教,只會給予警告。
「是的!瞭解,小的完全瞭解。」揮去冷汗,福伯戰戰兢兢。
「好了,那就這樣,去做你的事吧,我會派人追查行蹤。」
「是。」
「老師……」扯了扯被握住的手,柏鈞其實很忐忑不安。
「怎麼了?不想去遊樂場?好,那你說,想去哪玩?」現下,寧艾艾的心情是愉快的。
「我、我們回去好不好?要是給爸爸知道,他會很生氣的……」雖然他也想玩,可是他更怕惹父親生氣。
「安啦安啦,有事老師擔!」拍著胸脯,寧艾艾可豪爽了。「放心,老師不會讓你挨罵的。」
「真的嗎?」還是有些不安心,但心裡卻又很期待。
其實,他真的也很想玩,每次都只能聽同學們說,他當然也希望能親自體驗那種快樂。可惜,爸爸從來沒空理他,更別提會帶他出來玩了。
「當然是真的啦,老師怎麼會騙人呢?來,咱們打勾勾。」抓過小小的手,大拇指跟小拇指交蓋著。「好啦,現在你可以安心了吧?」
「那……那要是爸爸罵妳,怎麼辦?」他愈來愈喜歡老師了,所以不想害她被父親責罵。
「他敢罵我?他要是敢,我就用力罵回……呃,我是說,我會跟他好好解釋,所以你不用擔心這些。」拍拍孩子的頭,寧艾艾笑著安撫。
「真的?」
「後,小孩子哪來那麼多顧慮啊?走啦,你是要不要進去?你不去,老師就自己去囉!」放開他的手,她作勢邁開步伐。
「要啦要啦,我要去……」趕緊追上,小手跟著塞回她手中,然後用盡所有力氣緊握祝
低頭,她笑看著孩子,很高興他終於放開了心。 本來嘛,出來玩就是要盡興啊,要是牽 掛東牽 掛西的,那還有什麼好玩?
「遊樂場?」頓住所有動作,柏煜抬頭看著進來報告的鈕開泰。
「沒錯,我是聽到這樣。」被看的人只能點頭兼聳肩。
「她帶他去那做什麼?」鎖住眉頭,他有絲不解。
「廢話!當然是去玩,不然還能去那做什麼?」那問題,教聽的人覺得好笑不已。
「……」抬頭,他冷眼看人,表情雖然沒變,瞳眸裡卻染了不悅。
「好好好,當我沒說。」被看得發毛,鈕開泰只能舉雙手投降。「現在呢?把人架回來?還是繼續盯著?」
他是很痞,但痞子也要遇到對的人才能痞得盡興,像這種穩固了千年都沒被撞沉的冰山,他還是識相點,少要嘴皮比較好。
「……」沒回應,因為他正思考著。
「喂,你好歹也作個決定,我的人還在等回復耶。」真是怪了,這麼簡單的題目,犯得著想這麼久嗎?這實在有點不符合他柏大老闆的行事作風哦!
「都不必。」終於,他有了決定。
「啊?」都不必?那--
「你是查好玩的哦?什麼都不用做,那你等他們回去就好啦!」叫人做事也是要花時間跟金錢的耶!
「誰說我查好玩的?」倏地,站直身,收整桌上文案,將鋼筆安插回西裝前袋,他往左方拐走出辦公桌,而後一步步往辦公室的門扉走去。
「喂,你上哪去?」跟在他後頭,鈕開泰一臉莫名。
「找他們。」丟下話,他沒再理睬人,逕自向自家秘書交代完後,便快步離去。
瞪著柏煜離去的背身,鈕開泰一臉愕然的走到懷思慧那兒。
「喂,他剛說什麼?」
「他、總裁說他有事要辦,所以應該是不會再進公司,要我把接下來的會議交給你們三位主持……」懷思慧也是一臉的錯愕,
「真的假的?」天吶!這麼沒人性的事,他老大都幹得出來?呃,不是,重點是,認識他這麼久,這還是頭一回看他因私忘公耶!
「我……」其實也懷疑自己是否得到幻聽。轉頭,她看向身後兩位同事。
「是真的。」她們用力點頭。
「天吶……」四人一陣齊聲低呼,呼喚出了同層樓的黨羽們。
於是,不一會兒,柏氏那專屬高階人員的辦公樓層,在轉瞬間轉變得鬧烘烘且八卦不停息,大伙都在想--究竟主子是為了誰而因私忘公?
「走走走,我們再去玩瘋狂列車……」
「老師,不要了啦,我……我想吐……」
「後,你很遜耶!不行,你是男孩子耶,怎麼可以這麼沒用?」
「我……」
「不准癟嘴、不准眼紅、不准裝可憐!男子漢大丈夫,要勇敢一點,知不知道?這樣以後才能追得到女生啊,女生都嘛是喜歡英雄……」拖拖拖,寧艾艾一邊教訓,一邊不忘把人拖著走。
「可是……可是我現在又沒有喜歡的女生……」頓頓頓,柏鈞死命想反抗。
嗚……他後悔了啦!早知道老師都玩那麼可怕的遊戲,他情願關在家裡看書學語文。
「以後會有的嘛!來,勇敢點,有老師陪著你。」彎身,她乾脆把不配合的人抱起。
「不要啦,老師妳自己去好了,我坐在這邊等妳回來。」甩蹬著兩條騰空的腿,柏鈞實在不想再受酷刑了。
同學都嘛是騙人的,兒童樂園跟遊樂場哪裡好玩了?根本就是很可怕好不好!上上下下又繞來轉去,玩得他都頭昏眼花又想吐,他實在不懂老師怎麼能玩得這麼高興。
「不行!說了是帶你出來玩的,怎麼可以變成是我一個人玩?」寧艾艾可沒打算放過他。
「沒關係,我玩夠了,我不想玩了……」小手使勁搖擺,他臉色蒼白的用力聲明著。
「嗯?」挑挑眉,寧艾艾鎖住漂亮英眉。「後,你害怕?」放下柏鈞,她居高臨下的笑睨著他,嘴邊勾著的是抹淡淡的諷笑,
「我……我不是怕啦……」雖然他年紀小,可還是懂得要顧面子的。
「不怕?那走啊!」嘖,男生耶,怎麼可以這麼沒膽量?沒關係,相信在她的調教之下,他的膽子很快就會練大的。
「我……」面露難色,柏鈞真的不想再上陣了,可是他又不想承認自己會怕,嗚……怎麼辦啦?
「哼,哼哼,怕就說啊,幹嘛死撐著?」雙手環胸,她繼續挑釁。
「我……呃……爸爸?」本來決定要擱下臉的承認了,但卻突然看到不可能,也不應該出現的人。
「喂,發音也太不標準了吧!注音沒學好礙…」她以為他是說「怕怕」。
「不、不是啦。」小小食指往她身後比著,柏鈞的小臉上滿是驚恐。
「什麼啦?」擰緊眉,她順著他指的方向側首--
「喝!」她被那張近在咫尺的冷臉,給駭得倒退三大步,還險險就要左腳絆右腳的以難看之姿摔跌在地。
不過,好險她運動神經向來好,所以這才能在千鈞一髮之際穩住身形。
「你你你……你幹嘛嚇人啊?」穩住心神後,她沒想要心虛,反倒是劈頭就先開罵。
「我嚇人?」勾唇,他笑得嘲諷。「以妳這等性子,怕是天地都不怕了,還會被我這個凡人給嚇到?」
說實在話,她真的太過膽大妄為,做事總愛不按牌理出脾,他應該要對她感到生氣,但現下卻只有滿滿的無奈。
「呃?」搔搔後腦,她認真想了下,竟還當真點頭應答:「說得也是。」
「妳……」他是在出言諷刺,她怎麼還敢接答得如此順暢?
「我怎樣?有事就快說,沒事就請閃,別打斷我倆的玩興。」
她竟還敢口出妄言?敢情她大小姐不覺得自己做錯什麼就是了。送上一記冷眼,柏煜實在懊惱,偏又拿她沒轍。
「呃?等等,不對耶,這時間你應該還在公司,怎麼會有空跑到這來……」她記得他都是很忙很忙,常常忙到很晚才回家,那現在是怎樣?
「若不是妳,我又何必跑這一趟?」送上一記冷眼,他指責著她的不是。
其實,他大可讓人來架他倆回去,但……不知為什麼,他就是來了。
「怪了,我又沒叫你來!」幹嘛把罪推到她頭上?寧艾艾不滿的撇唇回應。
「妳是沒叫我來,但妳二度不經通報,就擅自帶走我兒子,妳難道都不覺得自己不對?小姐,妳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行為有偏差?」她的本職既然是老師,怎麼會連這種基本概念都沒有。
「喂喂喂,說話客氣點,什麼叫我行為有偏差?」不承認!打死她都不會承認!她可是為人師表耶,從來就是坦蕩蕩的君子,哪裡會做出偏差言行?
「老師,爸爸是說,妳不應該帶我出來啦!」柏鈞偷拉了下她的手,以為她聽不懂父親的意思。
「呃?哦。」原來是這樣,可是……抬眸,她理直氣壯的再對向他。「我是他的家教,我為什麼不能帶他出來玩?」
「沒說妳不行,但妳該慎選時段。」看她的模樣,是不打算認錯就是了。
「笑話!你把他的課排滿滿,我能有『慎鴉的機會嗎?」真不是她要說,她覺得她根本不像家教,反倒像極了閒閒沒事的廢人!
「嗯?」聽來,她是有很多埋怨了。
果然,不出他所料,寧艾艾的確開始出聲撻伐--
「早上,柏鈞要上學,我閒賦在家;午後,柏鈞要補習,我也只能晾在一邊;晚上,柏鈞要做功課,因為得負責監督,所以才沒閒著。
但,請問一下,他事這麼多,啥時輪到我插入課外活動?哦,你要是知道的話,麻煩還請多多指教一番。」最後這句,說得可真是酸透了。
「……」看著她,他沒回應半句,因為直覺她還有話說。
果然,他又再度料中,寧艾艾的確是還有話--
「你啊你,明明說好要減少課程,結果我根本沒看到你的作為嘛!他的補習課程還是很多,那你就乾脆請那些人就夠啦,還要我這個空有其名的家教做什麼?」
想到這個,她就更氣!好好一個老師卻被當成保母用,而且還是個什麼都不用做的閒保母,愈想就愈覺得自己的洋溢才華被委屈了。
「說完了?」
「差不多了啦!」
「好。」點了下頭,他旋即俯首看向安靜的兒子。「柏鈞,你自己說,我有沒有減少課程?」
「有。」突然被點名,柏鈞有點害怕,但不敢不回答。
「妳聽見了?」抬眸,他再看她。
「呃?」是聽見啦!但--「那又怎樣?我還是不滿意啦!」
不意外會聽見那樣的回答,他意外的從來就是自己對她的過度放縱。
換作是別人說出那樣的話,他仍然會端出這樣冷靜的面容,但作出來的決定絕對不會是寬容,他對她其實真的已太過寬厚跟縱容。
然,不甘願嗎?不,更意外的是,他--甘心也情願。
「那妳究竟還想要怎樣?」聲調裡淨是滿滿歎息,那是他妥協的聲音。
「我……」呃?她想要怎樣?眼珠子轉了幾轉,寧艾艾其實還沒有確切答案,所以--
「現在是玩樂時間,那些事等回去再說啦!」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4-10 07:09:58
第六章
柏園--
對於傭僕們的詫異眼神,柏煜其實並不感覺意外,因為他的行為的確異常。
非但蹺了班,甚至還親自到遊樂場接人,就連他自己都對此感到難以置信,更別說是認識他已久的人們了。
然,不想解釋,也不需要解釋,因為他向來自我,所以也就隨人去想去看了吧。
眼下,最重要的,是同她達成共識。他可以相信她,也能放心讓她帶著孩子四處玩,但前提是必須事先告知他。
他,實在不喜歡失去掌控的感覺。但,真氣惱嗎?說實在話,倒也沒真那麼生氣,他只是……有種被摒除在外的不悅罷了。
思緒轉回稍早之前,他想著自己在遊樂場中找著他們時的情景。
那時,當他看見他們後,並沒有立即走近,只是靜靜杵在一旁,看著他們倆的相處,那感覺是那般融洽、自然且快樂,他從來沒法做到那樣,她做來卻是輕而易舉。
他們,就像母子,又像朋友,他看得出來柏鈞對她很依賴,也不害怕,但柏鈞對他卻始終是驚懼萬分。
一直以來,他不知道該如何破解這樣的僵局,也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有所改變,所以隔閡便自然而然的愈擴愈大。
其實,他也不想這樣,縱使柏鈞並非他親生,卻也同他骨血相連,所以他是真心想待他好,但卻不知該怎麼做才能拉近距離。
他真的想改變,但愈到後來才發覺愈是無能為力。
他並不想推諉責任,只是七年前頓失所有至親的他,必須在一夕間擔起龐大家族事業,甚至在同時成為一個初生兒的父親,這對當年才25歲的他而言,真的是困難重重。
那些年,柏家就像受了詛咒般,先是父親因心臟病發而過世;後又是兄長於出差行程中,因車禍而喪生;最後則是嫂嫂因受不住打擊,而跟著離開人世。
所有事都接踵而來,壓得他幾要喘不過氣,但他能有拒絕的權利嗎?沒有,除了接受之外,還是只能接受。因此,他只能承接起一切,只是那責任真的太過沉重。
於公,他必須穩定軍心,同時要安內攘外,這壓力如何不重?於私,他一個大男人,在面對了商場的爾虞我詐後,如何還能有心思回家面對當時只會哭哭啼啼的侄子?
所以,為了先將柏氏穩固,讓大老們信服於他,他只能選擇將柏鈞交予其他人照顧。只是,當他穩固了柏氏之後,跟柏鈞也已經隔閡重重。
他不是沒想改變,卻力不從心,所以才會與柏鈞漸行漸遠,最後甚至成了陌路父子。
是她,她的到來,讓這一切漸漸有了轉變,而他……滿意於這樣一點一滴的改變。
他喜歡看她陪著孩子時的溫柔,他喜歡看她對著孩子大笑時的開懷,他喜歡……是的,他是喜歡她的,喜歡她為原本靜寂無聲的柏家帶來生氣。
她跟他,真的不同。
她天生外放,一切情緒盡現於外,所有感受全都直接坦現出來,而他卻是全然的與她相反。
他不是天生冷漠,卻被生活磨練至此,所有情緒全都深藏於心底,就算真的在意,也展現不出情緒。
叩叩--書房門被敲響,思緒頓地被拉回。
「進來。」他知道來人是誰,因為他等待的正是她。
聽見他的聲音,寧艾艾旋即推門而入。
「好了,來吧。」大步往前跨,她拉過椅子到書桌前,跟著就坐下來與他面對面相看。
呼,玩了一天,又讓柏鈞纏著說床邊故事,她現在可是口乾舌燥也累癱了,但又想起要跟他商談柏鈞的事,只能忍痛讓周公再多等她一會了。
「妳不能用正規些的說詞嗎?」伸手輕撫著額際,他為她的措詞感到頭疼。
「你很囉嗦耶!管我要怎麼說!」橫了他一眼,她隨手丟出一份課表。「快點啦,不是要談?來,這是柏鈞的課程表,我把我認為不必要的都打上大X了,你先看看。」
「妳把主要課程都刪了,那他還學什麼?」拾起課表,他看了下,雖說是早有心理準備,但看過之後仍然倍感無力。
「我可沒有全刪!瞧,我還留了英日文的課程,術科也……」
「重點是,商業課程呢?」
「你嘛幫幫忙,這麼小幹嘛要學商?」
「我說過他得接掌……」
「我知道我知道,他得接任柏氏嘛,但那也是一、二十年後的事,幹嘛現在就要他提早懂那些阿里不達的東西?」沒等他說完,她硬是卡斷。
「先習得足夠知識,往後他才不會辛苦。」
「問題是,現在學這些,他一樣很辛苦!」
「現在辛苦,好過往後痛苦。」柏家教育方針一向如此。
「照你這樣說,商家子弟打小就得學商,那律師家族不就從小就背六法全書?那從政的呢?你瘋了啊,誰說非得這樣教育的?」人家她家就是隨心所欲,想學什麼就學、想做什麼就做,所以活得多快樂、多幸福啊!
「一直都是這樣……」
「頭啦!一直一直,難道你就不能變通一下嗎?」實在不是她想罵人,是他那顆死腦袋真的很欠罵。
「有人規定前人怎麼做,後人就要跟著怎麼活嗎?要是所有人都過一樣的人生,那這世界還有什麼樂趣?」人類最有趣的,就是各有其思想跟意志,每個人都有不同生活,這樣的世界才能多采多姿不是?
「妳可以說得輕鬆,是因為妳並未真正瞭解。妳清楚柏鈞往後要扛的責任有多重大嗎?妳不懂,對吧?」
「呃?」的確,她是不懂,因為她根本沒想過這問題。
「我知道,也能懂妳是真心為柏鈞想,但往往有很多事不是真能有所抉擇的,就好比,我沒有權利選擇『放棄』,因為柏氏是我非擔不可的責任。
而且,該負責的,不單是集團的富盛興衰,還有數十萬個為柏氏工作的人們。這樣龐大的責任跟壓力,是他往後必須面對跟承擔的,妳懂嗎?」
「這……」他肩上得扛著這麼多人的生計啊?突然間,心頭有種酸酸澀澀的感覺,她為他肩上所擔負的重責感到……心疼。
「要成為領導者並不容易,要有所擔當則必須更加努力,所以勢必得做出犧牲跟付出,他才能穩穩的站上頂端。」外人往往只看到領導者的風光,卻沒想到光芒背後有著無比沉重的負擔。
實在很想抗辯,偏偏又找不出話,因為她明白他有他的立常而且,以另一方面來看,他也算是真心為孩子著想。
「看來,要成為偉人果真不簡單。」唉--重重歎了口氣,她沒辦法再堅持了。
「與成就偉人無關,只能說這是家族使命。」相信多數須傳承的各家子弟,都各有辛酸,他們柏家不會是唯一。
一句家族使命,道出無限無奈,教寧艾艾聽得很是不捨得。
「果然,還是平凡人家的孩子幸福。」似乎,這是唯一結論了。
「人各有命。」他只能這麼說。
「喂,可是……」吞吞吐吐,她欲言又止。
「嗯?」他耐心等候。
「不能等他大些,等他抗壓性夠了,等他更成熟穩定時,再來讓他學習這些專業知識嗎?」雖然已經知道柏鈞身負重任,但她還是想為孩子爭取自由空間。
「這不是能不能的問題,早學早懂,往後才能更輕鬆。」其實,這討價還價戲碼,根本不該重演,但他卻還是由著她一再放肆,甚至不斷作出解釋。
為何能對她一再容忍?他想,是因為一開始就教她的特別給勾了心,後來更加無法自拔的傾了心吧?
她總是那麼真,她的情緒絲毫不掩藏,她不會因他的身份而對他另眼相待,她也一心一意的為柏鈞著想,她同那些別有居心的女子不一樣……這樣的她,如何能不吸引他?
「是是是,我知道早學晚學都是要學,我現在也知道你這安排是為他好,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他可能會吃不消?」
「……」沒回話,因為看得出她還有話說。
當然,她也的確還有話說。「不然這樣好了,我們找柏鈞商量,看他覺得自己能接受多少,再來幫他安排適當的課程表,你認為這個提議怎麼樣?」
挑挑眉,他沒答應也沒拒絕,只是靜靜的凝望著她。
「喂,說話埃」她在等他點頭耶!
「這樣吧……」倏地,坐直身,他看著她,黑眸有著算計。「如果妳答應我一件事,我就接受妳這提議。」
「呃?什麼事?」他的眸子正發著光,有如狩獵者般銳利,她被盯得有些發毛。
「跟我交往。」
「噫?!」驚嚇過度,除了錯愕跟傻眼之外,她無法作出其他反應。
跟我交往……
天吶,他是開玩笑的吧?他、她、他們不是在講柏鈞的事嗎?怎麼會突然就……就跳到那兒去了?
嘶--深深吸了口氣,她很努力想穩住思緒,卻發現自己根本靜不下心。
怦,怦怦,怦怦怦……埋在胸腔裡的心正快速跳動著,她甚至有種快要喘不過氣的感覺。
老天,這該死的是怎麼回事?她到底在幹嘛啊?
「如何?妳的回復?」
然,還來不及找出答案,他的詢問卻又再度竄進耳裡。
「我……我我我……」結結巴巴,她答不出話,只能繼續傻傻看著他。
「答不出來?無所謂的,妳可以考慮,我並不強迫。」他只會撒網等她。
「考、考慮?你你……你是開玩笑的吧?」吞嚥下喉中唾沫,她努力想表現出鎮定,但--失敗。
「妳看我像是會說笑的人?」他的正經嚴肅可是出了名的。
「這……哎喲,就是不像才可怕啊!」都嘛是他啦,沒事亂講什麼嘛,害她一顆心亂得跟什麼似的。
「可怕?」她可真有趣,也可真夠侮辱人的,有生以來的第一次追求,卻是被冠上這等形容詞?
「後,你沒事扯到那去幹嘛?這樣很煩耶!」害她心跳難平,這感覺很不好受說。
「很煩?」好,真好,她真是滿會打擊人的。
「對啊,不只煩,還很討人厭!」小手拍打上左心口,她實在很想挖出那顆不聽話的心。
「嗯哼。」這回,真的是冷臉到底了。
「嘖,沒事說那有的沒的做什麼嘛!你又不可能真的喜歡我,幹嘛要說那種話來玩人啊?這種感覺真的很差勁,也很……」沒發覺他的臭臉,她只在意自己不規律的心跳。
「誰說不可能?」冷冷出聲,他打斷了她的話。
「呃?」身形一僵,她迎對上他的眼。「你說什麼?」
「誰說我不可能真的喜歡妳?」聲調一樣冰冷,但他卻配合的再應一回。
「喝--你你你……」兩眼瞠得大大,一時間天旋地也轉,她根本找不出話說了。
「還有,請妳記著,我是個認真的人,斷不可能會『玩人』。」站起身,他往書桌左方跨出步伐,跟著便往前走了幾步,在經過她身邊時側首俯望她。「妳想清楚再回答,然後我們再來討論柏鈞的事。」
撂完話,他揮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徒留震驚至極的寧艾艾傻站在原地。
「什麼跟什麼啊?」久久,她回過了神,卻開始覺得氣惱,但更多的感受是……不知所措。
臉兒紅紅,耳朵熱熱:心跳飛快且紊亂,寧艾艾明知不該這樣,也對這樣的自己感到生氣,但這些反應是這麼的有自主性,她根本壓抑不住也控制不了啊!
「後--」把臉埋進雙手中,她使勁的抹著臉,但卻抹不去已經被他攪亂的心。
可惡可惡可惡!沒事跟她說那種話幹嘛?更討厭的是,他幹嘛還強調他很認真啊?討厭,她她她……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啦!
算了,睡覺去!也許,只是也許,搞不好睡一覺就什麼事也沒了。呃,好像是癡人說夢後?唉--歎氣,肩一垮,眉頭一皺,她垂頭喪氣的離開書房。
跟我交往……跟我交往……跟我交往……
啊--不要再Repeat下去了啦!
天吶,她怎麼變得跟花癡一樣?她不是很討厭他的嗎?對啊,她應該是討厭他的啊,她……嗯?奇怪,柏鈞的房門怎麼是開著的?
為了方便照顧,她跟柏鈞的房間緊鄰,所以她要回房都會先經過柏鈞的房間,而她明明記著方才離開時,有合上門礙…走到虛掩的門邊,她探首往裡頭看,卻發現柏煜正坐在床邊。
而,更令她詫異的是,他眼神裡的溫柔及憐愛。
說實在話,這真的讓她相當訝異,因為她一直以為他根本不愛柏鈞,沒想到……原來他只是不擅表達?!
偏過頭,她又盯看了好一會兒,最後才若有所思的踏步回房。
是夜,她難得的失眠了,為他那份從未流露於外的溫柔……
一早,柏家兩主子都出門了,寧艾艾自然又無事可做。
於是,她像抹遊魂般的四處飄蕩,最後晃進柏家那足以媲美圖書館的書房。
她真有心想看書嗎?不,她只是呆站在書櫃前發愣。
「欸……」忽爾,幽聲一歎,她好憂鬱。
是的,她很困擾,真的非常困擾,而讓她這麼困擾的人……就是那莫名其妙的男人啦!
跟我交往……
昨夜,她沒能好眠,因為他說過的那句話,宛如魔咒般的盤旋在她腦海,教她根本揮之不去,又心難平靜。
而,最慘的是,一閉上眼就又見著他,他那溫柔模樣,就這麼刻劃進腦裡……完了,一想起他,那顆藏在胸腔裡的心又開始失控了。
天吶,她到底是怎麼了嘛?為什麼變得這麼奇怪,又為什麼會有那樣異常的感覺?她不該喜歡上他,她該是討厭……呃?等等!她剛才是想什麼來著?
霍地,她傻住了。
媽啊,她竟然說了「不該喜歡上他」?那不就等於是說,她喜歡上他了嗎?
天啊地吶,這是啥時發生的事?
捧著頭,她使勁搖,晃得頭都昏了,他的影像卻仍然鮮明……然後,她再否認不得,儘管真的莫名其妙,但被牽動的心卻是再真實不過。
她,寧艾艾,在27歲秋日時分,將心遺落在某人身上了。
「嗚……」她可不可以哭?不是感動得想哭,是她覺得自己實在太愚蠢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4-10 07:10:16
第七章
「呃……那個……寧小姐,您沒事吧?」
「啊?沒事沒事,我能有什麼事?」突地,耳邊傳來福伯的關切聲,她連忙伸手抹臉,扳回正常面容。
「真的沒事?」其實,他是被清掃書房的人給叫進來的,因為他們覺得她好像情緒不大穩定,所以才要他這總管家過來關候一聲。
「沒事啦!」咧開嘴,她露齒而笑。「瞧,我笑得多開心,哪會有什麼事?」
「呃,哦,那沒事就好。」老實講,他覺得那笑容挺假的,但既然人家都堅稱沒事了,他也只能配合的點頭囉!
「對了,輻伯啊,我可不可以問你一些事?」實在是不該采人隱私,但有件事,呃,不,是有很多事,她就是愈想愈在意,但又不好抓當事人問,只好從旁邊的人下手。
「您說。」恭敬的立正站好,福伯等著她提問。
「那個……呃……欸,我是想問說……」糟糕,怎麼這麼難啟齒?
兩眼直視著她,福伯非常有耐心的等候。
「是這樣的,我是想問你……」她到底在幹嘛啊?有這麼難開口嗎?抬手,她狠拍自己額頭一記,實在受不了自己的吞吞吐吐。
「您說,我在聽。」
怪了,人家這麼認真等她問,她是還在客氣什麼啊?不管了,就問吧!
「柏鈞的母親,她……」其實,她是想知道他老婆啦,但這樣問比較不失禮嘛!
「您是要問大少奶奶?」福伯的臉色有些古怪了。
「對,我就是要問她,呃,等等,不對,怎麼會有個『大』字?你家主子還有兄弟?」嘩,新發現耶!
不過,他這人也太失敗了吧?都來這麼多天了,怎麼也沒見他家兄弟上門來?看來,他這人不但不會跟兒子相處,還糟到連兄弟姊妹的感情都不會經營,唉,可憐哦!
「少爺當然有兄弟,只是……」這回,換福伯吞吐了。
「只是?」挑眉,她等著下文。
「是這樣的,少爺其實排行第二,原本是還有個大少爺,但……」
「等一下,等一下!」抬手,掌心對住福伯,她硬是喊了卡。「我被你搞糊塗了,你說柏煜排行第二?但柏鈞的母親是……」
「大少奶奶啊!」福伯接得順口,卻惹得寧艾艾驚喘了好幾口。
「他他他……他跟自己的嫂嫂……」不行了,她快喘不過氣了。
「不是這樣啦!您別誤會少爺,少爺才不是那種人。」知道她的胡思亂想後,福伯可忍不住要為自家主子喊冤了。
「那那那……」方纔的震驚還在,所以沒來得及恢復正常。
「少爺是很守本分跟禮教的,所以真的不是您想的那樣!」他在柏家已經任職許久,自然對主子的為人有一定程度的瞭解。
「那到底是怎樣啦?」她急急追問。
「噯,是這樣的,大少爺在一次出差中意外喪生,大少奶奶自然受不了打擊,於是每天傷心度日,結果沒多久也就跟著走了……」福伯娓娓道出當年的事,聽得寧艾艾錯愕不已。
「所以,柏鈞其實是他侄子?」天吶,難怪他不會做爸爸,因為他根本不是正牌父親。
「是的。」唉,前塵過往,真是不堪回首,可是話匣子一開,福伯就再也停不住了,也就把那年所發生的事,全都給一五一十的照著說了。
「那一年老爺病逝後,集團事務就交由大少爺掌管,而少爺則是跟著在一旁學習,沒想到……唉,一夕間要擔起那麼多責任,真是難為也辛苦了少爺。」
「是啊,真的很辛苦……」心裡頭有種酸楚,那是她為他而心疼的真實感覺。
怎麼辦?她突然好想哭,為他所背負的沉重負荷,她真的難過得直想掉眼淚。
想著他因為兄長的突然驟逝,而必須承接起那樣龐大的集團事務,再想著他因為嫂嫂的抑鬱而終,而必須擔起父母之職……這笨男人,就不能少些責任感嗎?他這樣,害她好心疼,也好難過。
嗯?等等,有件事--
「柏鈞知道嗎?」
「小少爺?不,他並不知情。」搖頭,福伯再說:「少爺不准我們提及這些事,所以沒人敢在小少爺面前說。」
果然,正如她所料,她猜得出柏鈞不知情,也猜出了……那是他的笨拙守護!
天吶,他真是個蠢蛋!明明就這麼為孩子著想、明明就這麼的溫柔又善良,為什麼他卻這麼不擅於表達?
「笨蛋!」忍不住,她罵出了聲。
「呃?寧小姐,您為什麼罵我?」
「啊?」福伯一臉的無辜,看得寧艾艾很不好意思。「沒有啦,我不是罵你啦。好了好了,你忙你的去吧,我想一個人在這靜一靜。」
「真的不是罵我?」福伯有些不安心。
「真的不是啦!」揮揮手,她再度趕人。
「那,好吧,我先出去,您有事再叫我。」得到了保證,福伯才肯安心退常
福伯一走,思緒再度拉回,腦子滿滿都是那傻子的影像。
他很笨,真的很笨,但卻又好得讓人不得不愛上他……她想,她明白他為何不讓柏鈞知曉事實,因為那笨蛋一定以為那是他唯一能付出的溫柔吧?
唉,真是有夠笨拙的付出!好吧,決定了,她要幫他,不單是為了柏鈞,也是為了他。
柏氏集團總部--
一行人賊頭賊腦的擠在同一扇門外,每人臉上都掛著「難以置信」的面具。
久久,眾人齊退開,而後一同站直身,最後則是面面相覷。
「天吶,不是在作夢吧?」鈕開泰難得端出正經神色。
「想知道是不是作夢?那簡單--」井上行霍地揮拳往他臉上招呼去。
「哇拷!你幹嘛啦?會痛耶!」那攻擊來得太突然,教他只躲過一半拳頭。
「會痛?對,那就不是作夢。」收回手,井上行自西裝前袋抽出手帕拭手。
「X的!你那什麼態度?」看著井上行的拭手動作,鈕開泰真是愈看愈火。
「怕被你的下流病毒感染到,所以要趕緊消毒一下。」話完,還將白色手帕往空中揮揮,試著揮掉上頭的病菌,
「感染你媽個頭啦!就算我身上真有病毒,也不會這樣就感染到好不好?你該死的是有沒有點常識啊你?」
「噫?我只是隨口說說,沒想到你真有病?」井上行將手帕丟給自家秘書,隨後再自褲袋裡抽出另一條,而後更用力的搓擦著方才用來打人的那隻手。
「我哪有病了?」混蛋!這死小子竟敢這樣侮辱他?
「你剛自己承認的。」白了他一眼,井上行繼續用力消毒。
「見鬼了,我哪有承認什麼?你們說,我有嗎?」一雙怒眼橫掃眾人,然磅礡氣勢卻敗在某人腳下。
「神經,要吠滾一邊去吠!」雖身著高雅套裝,懷思慧還是提腳踹人。事實上,只要能讓那討厭鬼閉嘴,她一點也不在意氣質被減損。
「嗚……書懷,你看他們都欺負我。」被打又被踹,鈕開泰一把抱住白書懷,想在他那方尋求些許安慰。
「別吵了。」格開鈕開泰的手,再一把將人給推開,白書懷沒想理會這等小事。「你們想,他是怎麼回事?」
那個「他」,自然就是坐在總裁辦公室裡的那位。
「還能怎麼回事?我看他八成是思春……」講到這事,鈕開泰立即恢復元氣。
「喂,你這人講話很低俗耶!」懷思慧率先發難,眾人則是一同以眼神制裁。
「什麼低俗?我這叫實在!不然妳說,妳做他手下這麼久了,啥時見過他邊做事邊發笑了?」
「對,我是沒見過,但你也犯不著說得那麼難聽。」說是對用詞有意見,倒不如說她是對人有意見,因為她懷思慧最討厭的就是鈕開泰那張賤嘴!
「喲,嫌我說話難聽?成,那給妳說,怎麼說才好聽?」
「墜入愛河啊!怎樣,比你強吧?」
「愛?」哈,哈哈,忍不住的大笑三聲,鈕開泰才又接著說:「別說笑話了,裡頭那男人,我認識得可久了,他不只是座冰山,還是棵千年神木,壓根就沒啥七情六慾的,哪會懂得什麼愛不愛的東東礙…喂!我還沒說完,你們幹嘛全走啦?」
原本是說得很開心的,但所有人卻在瞬間鳥獸散,徒留一臉莫名又不滿的他還在原地。
「真是奇怪了!怎麼這麼不給面子?好歹也聽我講到一個段落嘛!」
「你說,我在聽,」
一道聲在身後響起,頓時讓人通體發寒。
慘了!怎麼這麼笨?他應該選面對總裁辦公室的方位站才對,結果竟是蠢到選了個完全背對的位子!
「你什麼時候出來的?怎麼沒聽見你開門還走路的聲音……」僵硬脖頸分解成三部曲,一轉再轉三轉過後,鈕開泰只能以尷尬笑臉迎人。
該死的!那群沒良心的混帳,記得接其他人走,就沒想要知會他一聲嗎?現下,鈕開泰心裡是恨得牙癢癢,但卻不能現出不滿,只能繼續展露笑顏,
「你忙著發表演說,哪分得出心思注意其他?」勾唇,柏煜也端出笑容,但卻教人看得頭皮發麻。
「呃……我……那個……我……好吧,我認罪!」算了,既然被陷害得這麼徹底,他看他是沒什麼好說的了,那不如就乖乖舉起雙手投降吧!
「背後道人長短是不公道的,這道理你們究竟懂還不懂?」搖搖頭,柏煜沒法生氣,只是覺得無奈。;
「懂,當然懂!」頭點得好用力。「可我們也是關心你嘛。」
「關心我?」斜眼睨他,柏煜冷笑。「依我看,消遣居多吧。」
摸摸鼻頭,他沒膽應聲。
「不過也真感謝你,我可真是到現在才知道,原來我不只是座冰山,還是棵千年神木,並且偉大到有如聖人般的沒半點七情六慾?這麼多的恭維,你覺得我該怎麼感謝?」
「你都聽見囉?」真糟!果然是不能背後說人小話,唉--他認真懺悔。
「說那麼大聲,想當沒聽見都難。」事實上,他就是教他的聲量給引出來的。
「好啦,我道歉。」X的,下回一定要站對位置。
「算了,早知你那張嘴吐不出好話。」拍拍他的肩,柏煜決定寬宏大量,於是也沒再為難他,逕自轉身往自己辦公區域走回,不過卻在合上門前丟出了一枚轟天雷--
「這回你猜錯了,懷秘書才是對的。」
「噫?!」懷秘書是對的?這也就是說……「天吶!」鈕開泰傻得徹底。
其實,也不只他傻住,是所有人全都傻住了。雖然他們是一哄而散了,但可不代表他們沒在偷聽,所以--
天吶,真的是天大的新聞耶!萬年冰山果真要被融化了?!媽啊,這算不算是奇跡降臨?
柏青私立學園--
「老師?」見到寧艾艾,柏鈞當然是有些驚訝的,因為來接他的該是司機小陳叔才對埃
「出來啦?那好,走了。」牽 過孩子的手,她拉了人就要走。
「走?老師要帶我去哪裡?」不會又要去玩什麼360度的快轉雲霄飛車了吧?他實在怕極了那種倒吊在天上的感覺。
聽見疑問,她頓住步伐,垂首俯望那張小小臉孔。
其實,柏煜跟柏鈞是相似的,不是因為他們的血緣關係,是因為兩人都一樣寂寞,也一樣孤單。
明明是一家人,卻相隔如此遙遠,誰也走不進誰的世界,她不想再看見他們這樣,她想要他們不再有隔閡,她想要他們倆快快樂樂,她想……她最想的,是能夠給他們幸福。
真的,她真心這麼想。
「柏鈞,老師問你件事,你要誠實回答哦。」蹲下身,她捧住孩子的臉。
「好。」點頭,柏鈞喜歡她這樣觸碰自己。
他真的很喜歡、很喜歡這個老師,因為她總是給他最想要的溫暖。而且,有她在,爸爸也變得比較不一樣,雖然爸爸還是一樣沒有笑容,但他感覺得出來爸爸比較……不凶了。
「你喜歡爸爸嗎?」
「嗯。」很用力的點頭,但旋即又垮了臉。「可是爸爸不喜歡我。」
「胡說!誰告訴你的?」
「沒有人告訴我,我自己知道的。」小小的肩更往下垂。
「那是你自己在想,你爸爸沒說就不算數。」拍拍他的頭,她是在安撫。
「老師,我是年紀小,但我並不笨。」然而,柏鈞卻是更加憂鬱。
「呃?」她當然知道他不笨!光憑他小小年紀,就讀得來那些過重課程,她就知道這孩子的腦袋肯定不一般了。
「爸爸不喜歡我,因為他從不對我笑。」別人的爸爸不只會笑,還會陪著小朋友玩耍,而他總是只能偷偷的羨慕著。
「這……」唉,也不能怪孩子會這樣想,因為那男人還真的是很少有笑容。
「柏鈞來,你聽老師說,其實爸爸不是不喜歡你,他只是不知道該怎麼表現關心,所以我們來想辦法幫他好不好?」
「真的嗎?爸爸不是不喜歡我?」認定許久的事,突然間要被推翻,柏鈞當然是難以相信。
「老師會騙人嗎?」瞪大眼,寧艾艾一臉嚴肅。
「呃……應該不會吧。」
「什麼應該?是肯定不會!對老師有點信心好不好?」一掌拍上他額頭,寧艾艾忍不住小小體罰了下。
「好嘛。」撫著有些發疼的額,柏鈞也只能點頭了。
「好,那就這樣說定了,我們要一起想辦法。」起身,她牽著他往前走,心裡已經開始有了第一項的計畫……
坐上車,才剛幫自己跟柏鈞繫上安全帶,都還沒來得及放手煞車踩油門,手機樂聲就先竄了出來--
「喂?」
「妳又想做什麼?」那頭傳來的是柏煜有些無奈的詢問。
「我?沒有啊,我哪有要做什麼?」皺了下眉,寧艾艾不大懂他的意思。
「那為什麼不要小陳去接柏鈞?」
「因為我要接啊!」這麼簡單的問題還要問?
「所以,我才問妳要做什麼?」歎了口氣,才又接道:「妳又想帶他上哪去?」
「找你啊!」她回得順暢,絲毫沒有猶疑。
「找我?」平穩的聲調裡,添加了些許困惑。
「對啊!」
「有事?」
「算有吧。」她的回答很模稜兩可。
「什麼事?」
「找你吃飯囉。」放下手煞車,她準備要走了。
「好啦,不說了,等會見吧。」話完,帥氣的切斷通訊,再把手機扔回隨身大背袋裡,右腳猛地一踩油門--往目的地直衝囉!
掛上電話,他有絲怔忡,唇際卻浮著笑,那是抹很淡很淡,卻洋溢著真心喜悅的笑容。
其實,不該感到欣喜,但卻壓抑不祝他知道,那只是句再簡單不過的話,甚至沒有特別意味,但由她口中說出,再傳進他耳裡……就是讓人覺得分外貼心跟滿足。
呵,他想,他真中她毒太深,否則怎會只為這麼小件事,就感到格外高興?
擱下筆,他往後靠躺,再也無心工作。
腦子裡飄過一抹景象,是她帶著孩子陪在他身邊,那景致很美、很柔和,也很安詳,就像是一幅溫馨甜蜜又幸福的閤家歡樂圖像……曾幾何時,他竟也會有這樣的奢想?
一切,都是因她而起,是她的出現,讓他有了這樣的想望,教他開始渴望能擁有一個真正幸福的家,不再只有冷漠、不再沒有歡笑,而是一個溫暖而快樂的「家」。
「總裁?總裁!」連喚數聲,卻始終得不到回應,懷思慧最後只好大聲喊了。
「嗯?」回神,柏煜這才發覺有人侵入了他的領域。
「怎麼也不敲門?」皺眉,他連忙收整心緒,再度端回原來的淡漠容顏。
「我敲了。」在心底猛翻著白眼,但嘴上還是得乖乖應答。
呃?是這樣嗎?連叩門聲都沒聽見,他竟失神得這般徹底?
「什麼事?」抬手,輕撫了下額際,柏煜其實有些尷尬,但仍舊擺著千年不變的酷顏。
「吃飯了。」指了指擱在桌上的便當,懷思慧實在有點受不了主子的恍神。
明明她敲了老半天的門,但是老大他卻是應也不應:明明她也當著他的面走了進來,他竟然也能將這麼大尊的人視為無物?他會不會太誇張了點?
「哦。」低頭,他還真看見了便當。平時,若無交際應酬,他會跟大夥一同訂餐,因為懶得為一頓飯而外出,但現在……「不必了,妳拿去給其他人吧。」
「欽?」瞠大眼,懷思慧有點驚訝。「那您……」
「我等等會出去吃。」坐直身,他再提起筆,想在佳人來到前,先處理完手頭上正進行的案件。
「噫?!」這下子,懷思慧更驚訝了。
「有必要這麼驚訝?」抬眼,眸底布著不悅。
「該不會……」頓了頓,又接續道:「是寧小姐吧?」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我請妳來管這些事的?」頓住所有動作,他雙手交放在桌案上,兩眼直投向多事又多嘴的秘書。
「呃?不如何、不如何,您高興開心就好,小的這就把便當拿出去。」趕忙抄起桌上的便當,懷思慧飛快的轉身跑走。
是害怕,所以急著逃跑?
No、No、No,她是急著出去跟大伙八卦兼閒嗑牙啦!
喔呵呵呵--真好,最近上班可真是有趣多了,可以看到嚴肅頭頭變得很不一樣呢!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4-10 07:10:38
第八章
「老師,妳不是說要找爸爸吃飯?」
「是啊!」牽著柏鈞,寧艾艾在總機小姐的帶領下,踏進了高層人員的專用電梯。
「那妳怎麼……」眼珠子往下一垂,他看著她抓在手中的塑膠提袋。
「怎樣?」低頭,。她跟隨柏鈞的視線。「你不喜歡肯德基?那你剛不早說,早知道你不喜歡,我可以繞路去買麥當勞啊!」雖然她是比較愛肯爺爺,不過小孩子好像都比較愛麥叔叔。
「我沒有不喜歡啦,只是……」
「後!你是男生耶,講話要阿莎力、要有氣魄一點,不要這樣吞吞吐吐又拖拖拉拉的!」真是!虧她這麼努力在訓練他的男子氣概,他怎麼除了話有多一點之外,其他就沒什麼長進?
「我只是想跟妳說,爸爸可能不會喜歡吃這個。」他也想有氣魄一點啊,可是總要給他時間練習嘛!柏鈞一臉無辜,眼神裡有著些許哀怨。
「啊?他會不喜歡哦?」眼珠子轉了幾轉,她用力甩了下頭。「那也來不及了,反正我已經買了,你吃我吃他就得吃。」
「哦。」老師好惡霸哦!當然,他只能偷偷想在心裡,沒膽子當著寧艾艾的面說出來。
叮咚--電梯門打開,寧艾艾不意外會看見有人迎接。
「寧小姐您……」倏地,招呼語頓住,懷思慧的視線定格在寧艾艾手上的提袋。
隨著對方的視線下移,寧艾艾卻不懂她是在看什麼?
真是怪了,肯爺爺明明是家喻戶曉的速食,為什麼大家都要用這麼驚訝的表情來看它?
「懷秘書!」晃了晃手上的提袋,懷思慧的眼卻跟著它轉,最後她只好大聲喚醒失神的人。
「呃?哦,嗯咳,那個,嗯,總裁在辦公室……」真是尷尬!斂去驚詫,她趕忙端回專業形象。
「在辦公室啊?好,那我們自己去找他,不打擾妳午休了。」拉著柏鈞,她繞過懷思慧,直往總裁辦公室而去。
當那一大一小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後,懷思慧這才終於忍不住爆笑出聲。
不錯,真不錯,真不枉她犧牲午休時段,執意要等到那位寧小姐來……值得,實在是太值得了。
天吶,肯德基?真是好「羅曼蒂克」的午餐約會!哦,不行了,實在笑得肚子好痛……哈哈哈……
「這就是午餐?」看著桌几上滿滿的「食物」,柏煜腦子裡有瞬間的空白,接著就是滿滿的詫異跟難以相信。
「是啊!我買了一桶六塊炸雞、一桶烤雞翅,還有一盒蛋塔,我買了兩種口味,因為不知道你喜歡哪一種的。」把東西都放好後,她拉著柏鈞一塊就定位。「來啊,快過來。」
「這?」說實在話,他是很平民化,也會跟著大伙吃一樣的便當,但……他還真沒吃過速食店的東西。
「這什麼這?還不快點過來,沒看我們倆在等你開動啊?」邊對著柏煜招手,邊推著又成自閉兒的柏鈞。「柏鈞,叫你爸過來埃」
「哦。」怯生生的應著,再怯生生的抬眼看人,然後細若蚊蚋的輕聲叫喚著:「爸、爸爸,吃飯了。」
「笨!這是炸雞啦,你哪只眼看到有飯了?!」真是的,這兩父子就不能有點「熱情」嗎?沒辦法啦,她只好努力從中協調囉!
「哦,那,爸爸,吃炸雞了。」柏鈞小心翼翼地重說一回。但是……爸爸的臉色不是很好看耶,確定他真的會過來吃嗎?
「嗯。」雖然還是很驚訝,但他似乎也只能接受了。於是,他離開辦公桌,轉往他們落坐的方位走去。
好啦,大伙都就定位啦,那就--「開動!」
兩掌互擊,她一馬當先,但烤雞翅才剛要進嘴,柏家兩父子卻沒有動作,只是以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著她。
「呃?」現在是怎樣?這樣很尷尬耶!好吧,放下烤雞翅,她端正上身。「幹嘛這樣看我?」
該高興嗎?難得這兩父子這麼有默契,可她現在真的高興不起來,因為她非常不喜歡他們現在看她的眼神。
「妳……」
「怎樣?」真的很奇怪耶!幹嘛一副看怪物的表情啊?
「妳吃東西的方式不能優雅點嗎?」終於,柏煜說出了心裡話。
「什麼什麼?你現在是覺得我吃相難看囉?」偏頭,她瞪住柏鈞。「你說,有很難看嗎?」
「嗯。」點頭點頭,用力點頭,柏鈞真的也這麼想。
「喂喂喂,什麼態度啊你們?」瞠大眼,她可不高興了。「這是烤雞翅,不這樣吃,還能怎樣吃?難道我還要拿餐刀來切塊啊?」
「妳動作可以輕一點、慢一點,嘴巴也可以不用張得這麼大,然後……」柏煜竟然還真的想告訴她該怎麼吃。
「夠了!」可惜,她沒耐心聽。「麻煩一下,我們只是在吃平價速食,不是在吃名貴餐點,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麼會計較啊?」
「老師,爸爸是在教妳……」柏鈞是想為父親作解釋。
「不用,吃你的東西!」抓起一塊炸雞,她直接往柏鈞嘴裡塞。然後,再抓過一塊,塞進柏煜嘴裡。「你也快點吃啦!」
說來也奇怪,她的喝令沒讓人感到不快,反倒教人覺得甘心也情願。
扶住塞在嘴裡的雞塊,兩父子無奈的對看了一眼,相似的瞳眸底都隱藏著淡淡笑意。
這是他們倆第一次如此貼近彼此的心靈。而她,是最大功臣。
是夜。
「老師,謝謝妳。」平躺在床上,柏鈞看著正為他整被的寧艾艾。
「謝什麼?」頓下動作,她笑看他。
「謝謝妳讓爸爸變得不一樣。」今天中午,爸爸有對他笑哦!雖然只是很簡單的一個笑容,可是他就覺得好高興好高興了。
「有嗎?他還是原來那樣子啊!」挑挑眉,她倒沒小孩子那麼細心。
事實上,她仍然覺得他很悶。不過,沒關係,她已經有了長期抗戰的心理準備,也就是說,她會盡心盡力的調教他們父子倆,讓他們能夠擺脫過往的沉悶,變得開朗無比。
「有啦,爸爸有比較不一樣了,妳看他今天有對我笑呢……」抓住被子,柏鈞笑得好開心。
「才這樣你就高興了?」有沒搞錯,這小子也太容易滿足了吧?
「嗯。」童顏上有著真實不假的笑,看得寧艾艾只想翻白眼。
「笨蛋,你的志向太小了啦!」捏了捏他鼻子,她低聲輕斥。
「可是我這樣就很高興了……」撥開她手,他揉揉被抓疼的鼻。
「不可以!告訴你,老師要的可不只是這樣。」皺皺鼻,她換捏他臉頰。
「會痛耶。」抓住她兩隻手,柏鈞想拯救自己正受虐的兩頰,可惜人小力小的他,連自救都辦不到。
「你會得到更好的。」鬆開手,她不再笑鬧,轉而認真嚴肅。
「老師?」眨著眼,柏鈞不明白。
「我不知道我能做到多少,但我一定會很努力、很努力,不再讓你只能羨慕別人……」輕撫著他臉頰,她給著最溫柔也最溫暖的承諾。
「老師……」倏地,眼眶泛紅,柏鈞好感動。
「好了,乖,快睡了,明天還要上課。」俯身,她親吻他額頭,等待他合上眼。
「謝謝妳……」
「我知道了,你快點閉上眼睛。」撥順他髮絲,她笑得好溫柔。
「老師,妳會一直在這嗎?」不肯閉上眼,因為小小的心有了貪婪奢求。
「當然不可能,老師也要睡覺的,怎麼可能一直待在這陪你?」她又不是神!
「不是啦,我是說一直留在『這』啦!」
「嗯?」偏頭,她想了想,大概想明白了,但卻覺得不好回答,所以只能使用敷衍法。「這要再看看囉,如果你一直都乖乖聽話,或許我就會留很久很久。」
「好,打勾勾。」抬高手,他伸出小指。「我一定聽話,所以妳要留很久很久哦!」
這……看著認真童顏,她尷尬得不知如何是好,最後只能乖乖伸出手指相交。
沒辦法,她拒絕不了他那認真的懇切模樣,所以只好乖乖伸出手跟他對蓋印章囉!
立在虛掩的門房外,柏煜並不是有意偷窺,只是剛巧經過,所以忍不住停留,然後,就這麼再也捨不得移開雙腳。
她總是這樣,輕易勾動他的心。她的溫柔,總在不經意中展露,不只暖了柏鈞,也暖了他的心。
她是如此特別,明明強悍卻又如此溫柔,教人忍不住的喜愛上她,甚至想將她永遠留在身旁。
是的,柏鈞說出了他心中所想,他其實也想將她永遠留在身旁!不想她只是家教,不想再只是主雇關係,他想的……是要她成為他的妻,以及柏鈞的母親。
「你怎麼杵在這?」
突然,聽見了她的聲音,他才察覺自己失神了。
「你啊,躲在一旁關心沒有用啦,要就要大方點的表現出來嘛!」不在意他有沒回答,她繼續發表高見。
「嗯?」挑挑眉,他實在服了她的跳躍性思想。她總愛自顧自地說話、接話,這算不算是一種特別能力?
「嗯什麼嗯?真不知該說你這傢伙是笨還怎地,怎麼表達能力會這麼差呢?」拉上房門,她不想吵到剛睡著的孩子。
「……」還是沒說話,因為很清楚她還有後文。
「關心他就要讓他知道,不要在他睡著後才表現出來,你……」
「妳看見了?」這回,他打斷了她,因為沒想到秘密會被發現,他有種被看透的尷尬跟難堪。
「呃?」偷看人家好像是不好,但……看都看了啊8對啦,不小心撞見的。」
瞬間,沉默降臨,因為他不知該說什麼,也不知能說什麼。生氣嗎?不,他並沒有那種情緒,只是單純覺得困窘。
「喂,我都說了是不小心,你不會這樣也要生氣吧?」真糟糕!他不說話又面無表情,她實在很難捉摸他的情緒。
「沒有,我沒生氣。」搖頭,他回答。
「真的沒有?」偷窺是種罪,所以她沒敢大聲,只能問得小心翼翼。
「不說那個。妳的答覆呢?」不想再憶及那令人不自在的事,於是他選擇轉移開話題。
「啊?」怔住,她有點搞不清狀況。
「我先前提議的事,妳考慮得如何了?」
「你先前提議的事?」不能怪她一直復讀,因為她現在真的是茫茫然。
「妳真忘了?」她是想裝傻帶過,還是壓根沒記在心上?前者,他可以不計較,也無所謂,但若是後者可就真的惱人了。
「呃?很重要的事?」抓抓後腦,她終於發覺氣氛有點不大對。
雖然,他仍然端著那張沒表情的臉,但那雙眼嘛……嗯,正冒著點點火光,而且還是氣惱的那種火,
「妳!」一口氣衝上,他是當真被氣到,但卻仍記著壓低聲量,不想吵醒已入睡的人們。「妳忘了有來找我談柏鈞課程的事。」
「嗯?」偏頭,她認真思忖,然後--
「啊!」想起來了!
倏地,兩頰飛上一抹紅,心跳又開始不規律了起來。
穩住穩住,深呼吸深呼吸,寧艾艾努力平復紊亂心緒。
「那個,呃,這個,欸,你……」偏偏,脫了常 軌的心思,就是很難控制。
瞇起眼,他捺著性子等她。
「你……」哎喲,別彆扭扭實在不像她!不管了,豁出去了。「你是在說真的啊?」
「我從來不是會說笑的人。」從沒人懷疑他話中真假,她卻是屢屢質疑,教人實在挫折。
「那、那你是真的喜歡我?」怦怦怦……心跳得好急好快,寧艾艾臉更紅了。
「是。」回答的聲調很冷,一點也沒有柔情蜜意。
「那你喜歡我什麼?」他回答得好篤定,害她聽得很不好意思。
呵呵呵……捧住雙頰,她開始忍不住的傻笑。
怎麼辦?心情真的好好,她想她一定早就喜歡上他了,所以才會在聽見他說那四個字時,就如此心慌意亂……
「很難說得明白。」
「啊?!」笑容僵在臉上,好心情瞬間隨風飛散。
「就是一種感覺。」他不會甜言蜜語,也不是情場老手,所以說不出為什麼而喜歡。再說,就算真有理由,他也未必說得出口。
「你……」要追人家,總也得給些稱讚吧8總能說出幾個理由吧?」
「沒有。」搖頭,他回得很堅決。
「喂!你……」實在會被他氣死。「用這種態度追女人,鬼才會答應跟你交往啦!」
「嗯?」鎖眉,他看她,眸底有著困惑。「我這算是在追求?」
「喂喂喂,是你說要交往,又不是我說的,不是你追我,難道是我追你啊?」寧艾艾已經被氣到想捶人了。
「哦,原來這就叫『追求』。」點點頭,他終於瞭解了。
「不是吧你?你該不是要告訴我……」上下打量他一番,她才接道:「你從沒追過人?」
「是沒有。」他大方承認。
「該不會也沒交過女朋友吧?」會這麼「純」嗎?
「的確沒有。」他毫不遲疑。
「這怎麼可能?」瞠目結舌,是她現在唯一能有的反應。
雖然已經知道實情,所以清楚他並未結過婚,但怎麼可能連女朋友都沒交過?嗯,不可能,他絕對是在騙人!
「為什麼不可能?」她的反應,讓人覺得好氣也好笑。不過,也對,她並不知柏鈞非他親生,所以會有這等質疑也算是正常。
「你……」再打量一回,她再問:「性向正常吧?」
看來看去,他真的不大像在說謊,所以她只能做出這般臆測跟假想。
「難道妳覺得自己像男人?」送上冷眼,他深覺受辱。
「亂講!人家我是大而化之,也可能豪氣干雲了點,但絕對是貨真價實的女人!」
「這不就結了,還要懷疑我嗎?」撇唇,他回得不悅,
「可是你都這把年紀了,怎麼會沒……」不能怪她懷疑嘛,實在是真的很不可思議啊!
「我很忙,沒空談情說愛。」這就是事實的真相。
「那現在有空了?」所以才想跟她交往。
「沒有,我還是很忙。」
「那你還敢叫我跟你交往?」他的回答,教人氣結。「你這混蛋,這麼忙,幹嘛要來招惹我?你就一輩子忙到死算了,你別想我會乖乖獨守空閨,你……」
「我要妳陪在我身邊。」找了空檔,他插了話。
「呃?」愣住,她只能傻傻看他。
「柏鈞需要妳,而我……」黑眸緊鎖住她。「想要妳。」
他的表情很認真,他的語調也很認真,她知道他真的非常認真,但--
「為什麼?」她就是想要理由。
女人,有時就是固執得無聊,明明知道自己真是動了心,卻偏偏還是死鴨子嘴硬的撐著,只因為想聽見一句最動人的語言,然後才肯放任自己淪陷……而她,也是如此。
「因為妳讓我覺得溫暖。所以,陪在我身邊,永遠不走,好嗎?」抬起右手,他輕觸她左臉龐,深邃目光牢牢鎖住她。
她知道的,知道自己已被徹底征服……
陪在我身邊,永遠不走,好嗎……
呵,呵呵,呵呵呵,沒想到他竟然會跟她說這種話?哎喲,真是不好意思,人家她可是第一次被這樣要求呢!
「寧艾艾,魂歸來兮哦!」突然,一隻手在寧艾艾的眼前晃,晃得她頭暈眼又花。
「姊,妳幹嘛啦?」
「喲,叫了老半天,終於回魂啦?」身著美美新娘禮服,寧蔓蔓卻是站著難看的三七步,兩隻手更是囂張的橫擺在胸前。
嘖,一直問「這件好不好」,問得她都口乾舌燥了,老妹還是回也沒回上一句,真不曉得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來陪選禮服的。
「什麼啦?」嘖,討厭,也不過就神遊了一下下,有必要用這種尖酸刻薄的語調削人嗎?
「沒啊,我在想妳要是再不回魂,等等就幫妳請法師來啦。」嘖嘖嘖,這個寧艾艾啊,實在是不對勁極了,搞得她這做姊姊的實在是好奇到極點。
「老姊,妳確定妳真的有在修行嗎?」冷眼瞟去,寧艾艾對著站成三七步的新娘猛搖頭。
「當然有啊!我還修得好認真咧。」人家她善事都嘛沒少做!
「那麻煩,連口都修一修。要記著,修心修行也要記著修口,不然心好嘴壞是沒有用的,一樣是在造孽!」
「哎呀,妳也敢講我?也不想想自己那張嘴比我還利,削起人來不只尖酸刻薄,還炮火十足,功力根本是我的百千萬倍不只,妳憑什麼教訓我?」
「冤枉啊,我哪敢『教訓』妳?我只是在提醒妳,不想妳修得功虧一簣。」瞧,她多有姊妹愛啊!
「多謝妳的關心哦!」回以白眼,寧蔓蔓懶得再做口舌之爭,「喂,說啦,什麼事?」
「啊?」話題跳轉得太快,她一時摸不清頭緒。
「啊什麼啊?快點說啊,妳是遇上了什麼好事?」轉過身,她迎對著大鏡,開始認真審視著禮服。
「哪、哪有啊?」回得有些心虛,她不敢迎視鏡中人。
「少來了,要沒有,妳做什麼邊神遊邊傻笑?」做姊妹又不是只有一兩年。
「呃?有、有嗎?」摸摸臉皮,愈來愈心虛。
「有!」寧蔓蔓直打量著鏡中那看來頗不自在的人。
艾艾向來大而化之,忸忸怩怩根本不是她的作為,而且這回見面總覺得艾艾變得有些不同了,似乎多了那麼些……女人味?嗯哼,她想她是有些明白了。
「妳該不會也有了吧?」唇邊勾起了抹作弄的笑。
倏地,婚紗店陷入一陣沉寂,眾人的動作全數停頓,全朝寧艾艾投以注目禮。不過,沒多久就又回神去仿自己的事了,因為這年頭先懷孕才結婚的可是一大堆,也沒啥好稀奇的了。
「妳胡說什麼啊!」咬牙,她跳腳,因為實在被盯看得相當窘迫。
「喂喂喂,妳想得很歪哦,人家我是說妳該不會也『有』男人了吧?又沒什麼別的意思,妳做什麼這麼緊張?」唇邊笑意更甚,寧蔓蔓可樂了。
這個啊,就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想當初艾艾也是這樣對付她的,她當然要把同樣的招數回送給她囉!不過呢,不愧是一家人,反應還真是大同小異呢!
「我我我……我哪有緊張?沒有啊!我沒有緊張!」可惡!被耍了!咬牙,她恨在心裡。
沒緊張?見鬼,她寧蔓蔓要信她,她就不配做她姊了!腦子轉了轉,她終於想到了--
「對了,最近怎麼都沒聽妳罵那位什麼柏什麼的……」紅唇彎起一道美麗弧度,寧蔓蔓笑得別有深意。
「我、沒事幹嘛罵他?」一提及他,她更不自在了,臉頰甚至開始發熱,
「噫?是這樣嗎?我記得妳很討厭他的啊!說什麼沒見過這麼差勁的男人,然後又說他是個很不負責任的父親,妳還說他……
噯,妳怎麼了?臉這麼紅?是不是冷氣不夠,我讓小姐再開強一點好了。」
喲?!隨口說說,竟然也能料中?臉紅耶,皮厚肉粗的人也會臉紅?這可真是稀有景觀!哈哈,實在是太好玩了。
「好啦好啦,妳不用拐彎抹角了!」可惡,廢話那麼多幹嘛?
「那妳就招啊!」就知她的耐性比自己更薄弱。呵呵,她可真是個瞭解妹妹的好姊姊啊!
「招就招啦!」拷!搞得好像她是在犯罪一樣。「對啦,就他啦,滿意了沒?」
挑挑眉,寧蔓蔓先點頭,隨後又搖著頭。
「妳幹嘛啊?」點頭又搖頭的,誰看得懂她在做什麼?
「妳要當人家二媽哦?」
這回,所有人又停了動作,個個都朝她投以震驚眼神。
「做妳們的事啦!」可惡!別人家的事,她們有必要這麼注意嗎?
呃?被那樣一吼,哪還有人敢再胡亂注視?於是,眾人趕忙調回眼,沒人敢再多看她一會,但,耳朵卻還是豎得尖尖的。
「妳啊,嘴巴別那麼大好不好?」走近寧蔓蔓身邊,寧艾艾附在她耳邊恨聲道。
「人家的嘴巴哪有大?」她明明就是櫻桃小口!寧蔓蔓不滿的瞪住自家妹妹。
「好,那就是請妳嗓門別那麼大!」該死,她想掐死她了!
「我是關心妳耶!」嘖,都不懂她的好,
「謝謝,不用。」白眼是她唯一能送上的禮物。
「好嘛,反正妳高興就好。」聳肩,點頭,就在寧艾艾以為事情圓滿落幕時,她卻又說了句教人崩潰的話:「當二媽總比當二奶強。」
「寧蔓蔓!」X的!再忍她,她就不是她妹!伸手,她掐住寧蔓蔓脖頸,想像著將之扭斷時的快感。
「啊啊啊--殺人啊!救……救命礙…」嗚嗚……她只是實話實說嘛!不都說誠實是種美德嗎?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4-10 07:11:59
第九章
清晨,溫暖日光灑落大地,金色光線穿過落地窗,再透過細緻的針織帷幕,為昏暗房裡帶來了明亮……
咚、咚咚--倏地,一陣震撼人心的樂聲響起,霎時驚擾了熟睡中人的美夢。
「唔。」一個翻身,攤成大字型,皺緊的眉頭顯示出被吵鬧到的不悅。
然,樂聲並未因她的不悅而有消退之意,它仍舊發出非常能激勵人心的交響樂曲。
「喂!」抓出塞在枕下的手機,寧艾艾非常不爽的接起。
平時,這樂聲絕對能振奮人心,但在此刻只會讓她想抓狂。可惡,等會她一定要把這音樂給換掉!
「凶什麼?妳是這樣跟媽說話的啊?」
「呃?媽!」瞬間,猛地睜開眼,睡意全然飄遠。
「別這麼大聲,妳媽我耳力好得很。」
彈坐起身,她使勁揉眼,而後側頭看向床頭櫃上的小鬧鐘--五點三十分?
「媽啊,妳這麼早打來幹嘛?」抓抓散亂的頭髮,她忍不住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她雖然提倡「早睡早起身體好」,但人家她的「早」是早上六點過後啊,老媽幹嘛剝奪她的睡眠時間啊?很討厭耶!
「早?不早啦,我都去公園打完太極囉!」
聽見那樣的回話,她只能無力的翻著白眼,最後只能選擇放棄無謂的抱怨。
「找我什麼事?」切入正題,她只想趕緊結束通話,然後再窩回去補一下眠。
「妳姊都告訴我了,所以艾艾礙…」
聽到這,寧艾艾已頭皮發麻,她肯定母親大人接下來的話絕對很恐怖。
「妳是打算什麼時候?」
果然,如她所料,這問句果真恐怖!不過,沒關係,兵來將擋,水來就土掩,她寧艾艾也不是省油的燈。
「我?哈,哈哈,再說啦!」所以,開始裝傻。
「再說?是要說什麼?啊妳好不容易有人要了,還不趕緊想法子把人給綁住,難道妳是想等人跑了,再來哭嗎?」
「喂!妳是不是我媽啊妳?什麼叫我『好不容易』有人要了?」實在不是她想對老人家吼,是老媽的用字遣詞實在太超過!
「我說的是事實啊!怎麼,事實也說不得?」那頭依舊是涼言涼語。
「老媽,妳不要太過分囉!」
「過分?還好啦!好了,別說廢話了,妳到底什麼時候?對了,有些事,老媽可要先說明白,做人家二媽真的不容易,所以妳……」沒理會女兒的警告,寧家媽寧夏芬猶自說得開心高興。
「媽!」才剛開始,怎麼論結果啊?寧艾艾實在被打敗了。偏偏,她家老媽不理她,還自顧自地說得很樂。
「別叫,媽還沒說完。」斥了一聲,寧夏芬繼續道:「妳要知道,換作以前,媽絕對是不會贊同的,可偏偏鈞鈞那孩子乖巧得惹人憐,所以妳媽我才決定乎妳去,妳……」
「後,老媽,妳真的是夠了!」啊啊啊,受不了啦!
「吼什麼?媽還沒說……」
「讓妳說完,我就瘋了!」不行,她聽不下去了。
「喂喂喂,妳什麼態度?聽媽說話有這麼痛苦嗎?媽也是為了妳好啊,妳就不能體諒媽對妳的愛嗎……」說著說著,那頭竟發出了啜泣聲,聽起來像是受盡了萬般委屈。
死了!又來這招?翻翻白眼,萬般氣勢隨風去,寧艾艾--輸了。
「好好好,妳說妳說,都隨妳說,這樣行了吧?」可惡!寧蔓蔓,我恨死妳這大嘴巴了,妳給我記住!最終,她只能把罪推在自家老姊身上,因為她對她家那老媽根本沒轍。
「好,那我要見人。」收起哭音,笑聲展現,寧夏芬向來馭女有術。
「見、見什麼人?」她不是裝傻,她是真的腦筋打結。
「廢話,當然是見該見的人。」
「可是……」太震撼性的決定了,她真的很難消化。
「別可是了,就約這週末。我會搭車上去,妳記得來接我,就這樣說定了,Bye!」交代完畢,旋即切斷通訊,留下滿是錯愕的人直傻在原處。
天吶!這是什麼媽啊?哪有人這樣說了就算,好歹也尊重一下他人的意見吧!
後,這下尷尬了,這麼臨時的約,她要怎麼跟人家說啊?
柏氏集團總部--
下午,五點三十分,夕陽都還沒落定,某人卻已作好收工準備。然,才走出辦公室,就見一群人守在門前……
「我贏了,錢拿來。」伸出手,鈕開泰開始討錢。
「Shit,真夠背!」雖說是願賭要服輸,但對已經連輸好些天的井上行而言,除了火大之外,就是對主子非常不滿。
這陣子,柏煜變了許多,以往的拚命三郎早不復見。
早上,他帶著好心情上工;中午,寧艾艾帶著柏鈞前來,三人和樂融融的共進午餐:下午,時間一到,他老兄準時走人……變了,真的變太多了,以前那個只為公事忙的男人,到底跑哪去了?
「這怎麼回事?」擰了下層,隨即展開,柏煜冷眼掃視著眾人。
「還好意思問?你已經害我輸幾十萬了!」井上行送出一記怒眼。真要嘔死人了!近兒個,一天賭一筆,一筆下一萬,他筆筆皆輸,現在心情能好到哪去?
「我害你?」突然間,他有點明白了。
這群人,八成又拿他的事來賭,他實在服了他們的無聊行為。
「這回又賭我什麼?」調眼,他看向唯一會起哄兼做莊的人。
「就賭你會不會準時下工啊!」嘿嘿,咧嘴笑開,鈕開泰可得意了。「Buddy,謝啦,最近荷包飽了不少。」而最大的贊助者,就是不服輸的井上行。
其實啊,一開始大伙都有參賭,但到後來就全都退出了,唯有死不認輸的井上行執意跟他拗下去,所以他還真是從他身上賺到了不少把妹妹費哩!
「哦?」挑挑眉,他忽展笑容,卻讓人直覺頭皮發麻。「既然我讓你多了不少額外收入,我想你也該適時回饋一些,是不?」
「呃?」笑裡藏刀,約莫就是這等感受了。鈕開泰冷不防的倒退一大步,其實最想做的是轉身就跑,因為他總覺得有衰事要落到頭上了。
然,另兩位兄弟卻是超不夠義氣地陪著他一同退,但卻多退了他一大步,目的就只為堵住他的去路!
嗚……那兩個混帳,實在是有夠可惡也有夠可恨的。
「懷秘書。」沒看他一臉的哀怨,柏煜逕自喚著自身的首席秘書。
「在。」懷思慧表面鎮定,心裡卻是超級暗爽。沒辦法,她跟鈕開泰就是天生犯沖,能見到他被制得死死,她如何能不快活?
「機票還沒訂吧?」每年,差不多這時候,都會安排國際業務巡察,而且從來都是由他親自出征。
「還沒。」
「那好,改訂鈕特助的位。」
「什麼?!」
「有意見?」挑眉,他問鈕開泰。
「廢話!當然有意見,沒意見我還鬼叫什麼?」知不知道一趟巡查業務下來有多累人?他又不是瘋了,怎麼可能甘願接?
「我想,依你的才幹,實在不該被埋沒,所以--」走近他,他伸手輕拍他肩。「辛苦你了。能者嘛,理當多勞些。」
柏煜說得很認真,鈕開泰聽得面紅耳赤,其餘人則是聽到忍不住要掩嘴偷笑。
「我……」想說些什麼,卻又被卡斷。
「再說,你不也是在向我暗示?」唇邊含笑,眸中也帶笑,但卻全是不懷好意。
「暗、暗示?」吞了下口水,鈕開泰已經不只頭皮發麻,現下是連寒毛都立正站好了。
「是啊,暗示我,你的日子太閒、太悶,也太無聊,所以才只好把焦點放在我身上不是?」再拍了下他肩,力道不重也不輕,卻教鈕開泰覺得好沉重。
「既然如此,身為你的上司及朋友,我怎麼能讓你這樣過下去?所以,放心吧,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我會讓你的生活變得有意義的。加油!」末了,輕點頭,再拍他肩,而後繞過他往電梯方向走去。
叮咚--電梯門打開,他一腳踩進。
「上行,下回輪你。」說完,電梯門合上,他走得分外從容,留下一干人傻怔在原地。
「好一招『殺雞儆候』。」白書懷率先回神,卻是忍不住要撫掌讚揚。
「X的!拍什麼手?沒被點到名就可以這麼囂張哦?」鈕開泰超不爽的!
嗚……現在最衰的就是他啦!人家他哪有很閒?他明明就很努力在做事,把妹妹也都是用私人時間,啊不過因為好玩而賭了幾把,就要被這樣虐待哦?他不服啦!
「早叫你們別玩這些有的沒的了。」無事一身輕,白書懷當然可以涼言涼語。
「落井下石,你很得意?」難得地,井上行也會跟鈕開泰同一陣線。
「隨你們怎麼想。」兩手一攤,白書懷不再理他們,反倒是轉頭看向懷思慧。「今天沒什麼事吧?」
近來,柏煜已無心於交際應酬,因此已全權交由他們代主出征。所以,他才會有此一問。
「沒有。今天並沒有特別必要的商宴。」
「那就好。」轉過身,他走回自己的單位,準備收妥東西就走人。「走吧,該下班的就下班了。」
「耶--」一夥秘書快樂的領命而去。
「喂!你真的這麼無情無義?」被拋下的兩名男人,此際正發出棄婦般的吼叫。
「對,我就是。」沒回頭,揮揮手,他一步也不停留。
「太過分了你!」衝上前,兩人分站一邊,同時伸手拐他脖頸。
「放手。」格開兩隻煩人精,白書懷真是無奈到極點。「走啦,請你們喝酒就是了。」
「你說的哦!」鈕開泰願意被收買,因為他想到的是酒店的辣妹。
「那好,不醉不歸!」井上行想到的是一醉解千愁,呃,不是啦,是去煩悶。
「是是是。」嘴上應著,臉上笑著,白書懷心裡卻是想著--這兩個還真好打發。
柏園--
「少爺,您回來啦。」一看見柏煜,福伯趕忙上前迎接,並恭敬的接過公事包。
「嗯。」回到家,他已習慣先找尋他們的身影。「人呢?」
「在院子裡,寧小姐說要教小少爺放風箏。」
「哦?」脫下西裝外套再扯下領帶,他將之交予福伯,隨後便邁步走開。
「要準備晚飯了嗎?」趁主子還沒消失前,福伯趕忙出聲問著。
「好。」然後,人影已消失。
看著主子急急奔走的背影,福伯不禁笑得欣慰。
老實說,換作是以前,主子這麼早回家,他肯定會覺得奇怪,但這一陣卻是早已習慣,因為主子近來都非常準時到家,而且還會陪同小少爺跟寧小姐一塊晚餐。
他很感動,真的非常感動,因為這個家終於有個家的樣子了。
現在,少爺不再早出晚歸,也不再老是板著臉見人,這讓每個下人都輕鬆了不少。說真的,以往那老是沉著臉的少爺,真的教人連靠近都覺得戒慎萬分。
而,改變最多的就是小少爺了。他變得開朗、他不再自閉,也不再悶悶不樂,他開始有了笑容……這一切,都該感謝寧小姐!
因為有她,這個家才能重新擁有溫暖。所以,沒關係的,就算她罵起人來很凶,他還是真心希望她能做柏家女主人。
「跑快一點……對對對,好,放線,慢慢放……」
「飛起來了!真的飛起來了……」
空曠院子裡,有著一大一小身影,兩人開心的對那飛在天上的紙老鷹笑著,而他也忍不住被他們的喜悅給感染了。
真的喜歡這種感覺,看他們如此快樂逍遙,他的心也會跟著飛翔,這就是他歸心似箭的緣由。他想看著他們、陪著他們,那讓他得到很大的滿足,就算再有成就,也比不上這樣的滿足。
「欸?你回來啦?」突然,她看見他,對他展開笑顏,招手要他一同加入。
「嗯。」他應邀加入。
「爸爸。」看見父親,柏鈞笑得有些靦腆。
這些日子,兩父子的相處時間比以往多上許多,所以他已經不再對少有笑顏的父親感到害怕,但卻仍然不敢有太過放肆的親切。
「線拿穩,別讓它真飛走了。」拍拍兒子的頭,他低聲叮囑著。
「哦,好。」聽話的趕緊抓穩,柏鈞還真的怕紙老鷹會飛走。
「去玩吧。」不想壞了孩子的玩興,他讓他回到自己的遊戲世界。
「好。」於是,他開開心心的跑走,
「記著老師教的,自己從頭再來一遍。」孩子愈跑愈遠,寧艾艾只得雙手圈圍住嘴巴,而後朝遠方大聲的喊著。
小柏鈞聽見了,但吼不回這麼大聲,只能在那方點頭示意,然後便沉迷於自己的世界裡。
見孩子玩得很樂,她便把注意力放回身旁的大人身上。
「奇怪了,你最近怎麼都這麼早回來?」還記得,初來乍到之時,他總是很晚才回來,有時甚至過了午夜才到家。
「妳不喜歡?」
「呃?」這跟她喜不喜歡有什麼關係?好啦,她老實承認,他這麼早回來陪他們,她是真的有高興沒錯啦,但--「你不是很忙?」她記得他這麼說過。
「我有三個優秀的特助。」其實,是他硬把工作分割到他們頭上。
所以,是的,他必須坦承,他的確是壓搾了他們。雖然,心裡是有些過意不去,不過他仍然決定要自私到底,
「哦--那三個啊!」她知道,都聽他說過了。然後,她突然想起了件事--
「喂,那出差的事,能不能也交給他們啊?」她記得他提過說要出國視察什麼業務的,反正就是這禮拜要出去就對了。
「嗯哼?」挑眉,他看她,察覺她神色有異,明白她定是有話未說。
不過,姑且不論她想說什麼,他發覺他倆可還真有默契,因為他才剛做了她所說的事。
「沒啦,好奇問問,不行就算囉!」哎喲,都嘛是老媽,臨時說要約,害她很難開口耶!
「或許,妳可以說說是什麼事,我再來考量是否要這麼做。」眸底有笑,他看穿她的不自在。
「啊?」真的要說哦?抓頭,她滿是尷尬又為難。
「說說看。」
「就……就我媽說要見你啦!」不好意思的搔了下後腦,她先是吞吐後是快速帶過,講完後已是滿臉通紅。
哎喲,不曉得他會怎麼想?噯,感覺真的很怪耶,好像她有多急著把他拱出來似的,他會不會覺得她很不要臉啊?還是,他會不會以為她是想逼婚?
後--臭老媽,真是害慘她了!抓頭抓頭,用力抓頭,她實在覺得難堪。
「別再抓了。」抓過她的手,他與之交握。她只要一不自在就會這樣,這是他研究過後所得到的結果。
十指交纏,他的溫度傳過她手心,暖了她一顆怦動的心。登時,兩頰泛紅,她又羞又喜,根本不知該說什麼。
其實,她從沒跟男人這麼親近過,呃,有啦,哥兒們的摟摟抱抱是有過,但這樣手牽著手……哎喲,她不會說啦,反正她就是沒交過男朋友嘛!
「什麼時候?」他問了幾回,發覺她沒有回音,於是勾過她下顎。
「啊?」他突然貼近,教她更為心慌意亂。
「我是問,什麼時候?」
「你真的答應啊?」她是驚訝的,但卻有著更多歡喜。
「長輩相約,怎能拒絕?」他可不想得罪未來的丈母娘。
「那、那出差的事……」這樣她會很過意不去耶!可是……咬住下唇,她忍不住竊喜在心裡。
「不打緊,我會另做安排。」實際上,早已「安排」完了。
「真、真的嗎?真的不要緊?其實……」雖然她真的很開心,但她還是不希望他勉強。「其實跟我媽見面也沒那麼重要啦,你千萬不要勉強自己來配合我們……」
「不勉強。」搖頭,他輕笑著。「為了妳,什麼事都稱不上勉強。」
轟--本就染紅的頰,此刻更是漲紅百倍,寧艾艾羞得再說不出話來了。
他他他,哎喲,好討厭,他怎麼說那麼嗯心的話啊,害她雞皮疙瘩都要掉滿地了啦!可是……呵,呵呵……咬唇傻笑,還是忍不住的甜上了心頭。
見她如此羞赧,他其實有絲驚訝,但卻也覺得欣喜。
她向來大刺刺,少有這等嬌羞,而他很高興能看見她這模樣。當然,不論哪一面,只要是屬於她的風貌,他全都喜歡也想收藏。
他想,他是愛上她了。喜歡,已經不再能代表他對她的感覺,因為她已經滿滿的裝載在他心中。
有她在,生活充滿和樂;有她在,這個家變得溫暖:有她在,他的心變得圓滿而不再有缺憾;是的,他想,他是愛上她了,不再只是單單的喜歡。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4-10 07:12:24
第十章
頂級的粵式茶樓裡,正上演著丈母娘看未來女婿的戲碼。
「媽,別一直盯著人家看啦。」扯著母親衣袖,寧艾艾覺得丟臉。
後,打一照面,老媽就直勾勾的盯著人瞧,都盯到入座許久了還在盯,她真不懂老媽想幹什麼。
「怎麼?看不得啊?」斜眼睨了下女兒,寧夏芬驚奇的發現女兒的不同。「哎喲,我看看,真的假的,老媽一輩子沒見妳害羞過,妳現在這是怎麼回事啊?」
嘩,實在太神奇了!原來愛情的力量這麼偉大啊,竟能讓她家這神經粗到可比鋼筋、臉皮厚到好比水泥牆的女兒臉紅耶?哈,哈哈,她回家一定要燒香跟老仔報告,讓他在地底下也能跟自己一同感動。
「媽!」紅暈更深,寧艾艾懊惱的跺腳發嗔。
「喲,還發嗲呢!嘖嘖嘖,果真厲害,不只動作變女人了,連聲音都溫柔多了呢!」實在不是她想虧女兒,是她真沒見過小女兒這樣。
她家兩個女兒啊,實在不是她愛說,大的是比小的多了點女人味沒錯,但兩個性子一樣都又衝又莽撞。不過,小的這個更難搞就是了,因為脾氣比大的那個還糟。
「媽,妳是消遣夠了沒啊?」後,一直給她難堪,害她都想挖地洞鑽了啦!
「柏先生是吧?」沒理會女兒的叫嚷,寧夏芬終於看滿意未來女婿了,所以決定要開始進入正題。
「伯母,叫我阿煜就可以了。這是柏鈞,是我兒子,您可以叫他……」未介紹完,寧夏芬便接口。
「鈞鈞。我知道這孩子,我們見過面了。」
「見過了?」想當然爾,柏煜自是不解。
「哦,對啊,上次的家族聚會我有帶他來。」寧艾艾只好解釋。
不過,想起那次的聚會就好笑,老媽本來是想設計她跟老姊,結果卻是演了出超級烏龍的相親記。想想,老姊帶著男友跟男友的爸出場,而她則是拖著柏鈞這個小拖油瓶……哈,隨便想都知道是不會成功吧?
「哈囉,鈞鈞,還記得奶奶吧?」對小朋友招招手,寧夏芬向來喜歡小孩。當然啦,若是樣貌好的娃兒,她就更是愛不釋手了。
「記得。奶奶好。」柏鈞好有禮貌的點著頭,小小臉上有著童憨笑顏。
「你好你好。」這麼漂亮又可愛的孩子,實在是讓人忍不住想疼愛啊8鈞鈞啊,你喜歡她嗎?」食指點向女兒,寧夏芬笑嘻嘻的問。
「嗯,好喜歡,我喜歡寧老師。」柏鈞好用力的點頭。
「那讓她做你媽媽好不好?」她看得出來,大的對女兒是情有獨鍾,所以眼下只要搞定小的,那她今年就可以順利銷售出兩個滯銷貨啦!
「嗎!妳夠了沒啊?拜託妳不要亂說話啦!」這一問,可把寧艾艾給嚇死了。
低下頭,她實在沒臉見柏家兩父子了。天吶,他一定會以為是她要逼婚啦!嗚嗚……老媽真是害死她了。
「叫什麼?這種事,總不能大人如意,小孩子不同意啊,所以我這麼問也是應該的,妳現在是在對我吼什麼?」
「呃?奶奶啊,妳是說,老師要做我媽媽嗎?」柏鈞想了好久,有點想不明白,終於決定出聲問個清楚明白。
「是啊,你要不要?」張大眼,寧夏芬等著回答。
「我……」轉頭,他看向身旁的父親。「爸爸,我可以要嗎?」
「你想要?」垂首,柏煜看他,眸裡有著輕淺笑意。
「嗯。」好用力好用力的點頭,他很怕表達的不夠清楚。
「那,」抬眼,他看向面紅耳赤的寧艾艾。「你要去問老師。只要老師答應,爸爸就OK。」
「真的?」童顏上滿是驚喜。
「真的。」點頭,他笑應。
「老師!」豁地跳下座位,柏鈞迫不及待的纏上寧艾艾。「老師,做我媽媽好不好?」
「呃……」哪、哪有人這樣的啊?今天明明是約來見面吃飯的,怎麼突然間就變成在演這出?
「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嘛?」纏抱上她,柏鈞賴在她身上懇求。
「喂!你……」看向柏煜,她想跟他求救。
「抱歉,我不便介入。」搖頭,他舉杯喝茶,決意做壁上觀。「伯母,您要不要先點菜?這家店的料理不錯,味道都蠻道地也蠻爽口的。」
「好啊好啊,來來來,咱們點菜。」攤開菜單,寧夏芬完全配合未來女婿。
其實,她看得出來,他是拿出真心在對待,所以她真的很為女兒高興。真好,再也沒人敢說她家兩個女兒是滯銷貨了!喔呵呵呵--
飯局結束,寧夏芬帶著柏鈞走在前頭。
「你給我記住!」終於等到兩人獨處,寧艾艾立即迫不及待的送上這麼一句。
「我怎麼了?」其實,他知道,卻佯裝不知。
「還敢問?你竟然不幫我?」頓住步伐,她側身瞪他。
「幫?妳覺得我能幫上什麼?」同她一塊停駐在原地,他笑望著她。
「先生,你不要裝傻好不好?你明明知道只要你一句話,柏鈞就會乖乖的不鬧我了。」柏鈞從來不敢違逆父親,就算現在兩人的情感早有好轉,他對柏煜仍然存有敬畏之心。
唉,這也是沒辦法的,長年累積下來的隔閡,要完全消除絕非易事。他們現在能這樣,她其實已經很欣慰,也覺得自己很厲害了。
「是嗎?」當然,他知道她說得沒錯,但--「妳怎麼不想想,也許我就是故意不阻止?」
該說她資質駑鈍嗎?她的母親,一眼就能看穿他的心思,她卻還傻傻的不知緣由。
「呃?」傻眼,她看他,腦子只剩空白。
「還想不明白?」探手,他輕觸她紅顏,非常眷戀她肌膚的溫度。
「……」仍舊傻看著他,她其實已經有點明白,但卻是震驚到快喘不過來氣。
天、天吶,他該不會是是是……是故意要柏鈞來纏她的吧?那不就是說說說……他他他……他也想要她做柏鈞的母親……做他的妻?!
「真的想不明白?」站到她面前,他俯首看她,兩人貼得好近。
「你你你……」完了,她會不會突然休克啊?
「怎麼樣?」他真喜歡看她這樣緊張又不知所措,很可愛。
「我我我……」猛吞著口水,寧艾艾真的好緊張,因為太過驚訝跟興奮,所以她覺得自己真的快昏了。
「妳怎樣?想明白了嗎?」晶亮黑瞳緊鎖住她,他等著將她引入甕中。
不料--
「噫?艾艾?這不是艾艾嗎?」卻是被半途殺出的程咬金,給打壞了全盤計畫。
乍聞熟人聲,寧艾艾先是驚嚇,後則是連忙伸手推開柏煜。
老天!該不會都教人給瞧見了吧?猛拍兩頰,她企圖掩蓋住羞意,很努力想端回原有的風貌。
然,此舉卻惹惱了柏煜。不過,真正數他更為氣惱的,是那人後來的舉動--
「真的是妳?哈,真是好久不見!」語才落,熱情且紮實的擁抱便送了上來,教寧艾艾險險被悶昏在對方懷裡。
「臭阿國!抱那麼用力做什麼?你想悶死我啊?!」推開人,她用力捶了對方一拳,但卻不是真的在生氣。
而她的沒有生氣,卻教柏煜更為在意。瞬間,沉了眼,冷了顏,他怒眼瞪住猶在打鬧說笑的兩個人。
「喲,啥時變得這麼嬌弱了?」伸出手,阿國使勁揉弄她頂上發,故意想讓她看起來像個瘋婆子。
「別玩了啦,你很無聊耶!」拍開他手,她趕忙整順亂了的發。
阿國跟老姊同樣都是義工家族的一員,而她則是因為偶爾會幫老姊跑跑龍套,所以自然也就跟他混得很熟了。
「什麼無聊?我這是疼愛妳的表現耶!」想再作弄,偏偏寧艾艾閃得極快。
「不要再來了哦,再來我就翻臉!」端出就戰武姿,寧艾艾對哥兒們從沒客氣過。
「好啦,不鬧妳了。」收手就是了咩!他啊,玩歸玩,但可不想玩到被送進醫院,因為寧艾艾是真的很悍。「喂,妳姊真不夠意思,怎麼結婚也不請我?」
「我怎麼知道?你不會自己去問她啊!」
「嘖,真沒良心,我很傷心耶,妳竟然都不安慰我一下?」攬上她肩,他故作傷心,但看在寧艾艾眼裡只覺好笑。
「神經病!這有什麼好傷心的?沒被炸到,你該慶幸保住了荷包。」
「說這什麼話?我是那種小氣的人嗎?我是真的很難過沒被請到耶!人家徐大媽就有被請去做媒婆,我竟然連個招待都沒得做,實在太過分了……」邊說,還邊耍 寶的拭淚。
「無聊!」送上白眼,寧艾艾很受不了。
「唉,妳不懂我的傷心啦!算了,不跟妳說了,我還有事要忙。」轉身,要走開,但走沒兩步又返回,「喂,妳下禮拜有沒有空?」
「要幹嘛?」
「妳老姊跑去度蜜月,想叫妳來頂一下她的缺。」早前,寧艾艾也有參與過義賣活動,所以他很清楚她的實力與其姊是不相上下。
「啊?要做什麼?」她是不介意做槍手啦,但要看是不是她能力所及的範圍。
「策畫活動節目,這次要辦青輔性質的。怎樣,妳是做老師的,這也算是妳的專長吧?」
「這樣哦?」低頭,撫顎,她在考慮。
「不准!」但,還沒考慮完,一旁卻傳來冷颼颼的聲音。
「呃?」兩人同望向出聲者,卻冷不防被那森寒面容給駭祝
媽啊,下雪囉!好冷,真的好冷,明明太陽挺大,但卻有種被凍僵的感覺。
「她沒空參與任何活動,你不用再找她了。」采手,柏煜拉過她手,怒火奔騰的拽著人走。
「喂--」右手伸在半空中,阿國是想喚回人的,偏偏就是沒人要理他。
啊嘸這嘛是安怎?
收手,摸摸鼻頭,阿國真不懂是怎麼回事,只覺得實在是莫名其妙到了極點。
嗯,不過啊,他發現她兩姊妹感情可真好,好到連找男人都要找一樣怪的!
算囉,反正跟他沒關係,她們倆自己開心高興就好。撇唇,聳肩,阿國無所謂的走了。
「喂,你幹嘛啊?」他握得她好痛!偏偏,使了勁也掙不開,她只能氣惱的對他吼著。
「……」沒說話,他始終沉著臉,也仍舊拽著她走。
「姓柏名煜的,你到底是怎麼回事?我警告你,你最好趕快給我放手,要不然我就對你不客氣了!」他不回答,她就愈是火,再加上臂上傳來的疼,實在是刺激得她想不發火都難。
「……」還是沒聲音,他愈走愈快,直往停車處走去。
「該死!」真是氣死她了!探出自由的手,她死命巴住剛巧經過的圓柱路燈。
「放手。」前進受阻,他怒眸回首。
「不放!」纏抱得更緊,寧艾艾連腳都巴上去了。「你很奇怪耶!哪有人突然就抓狂的啊,你到底是在發什麼神經?」
「我……」黑瞳裡仍有怒焰,但卻多添了抹難堪。
「你怎樣?說啊!」她拒絕接受他莫名的怒意,因為這種事向來只有她才能做!鴨霸?嘿,對,沒聽過這是女人的權利嗎?
瞪住她,他難以吐實,不是因為不想說,而是他說不出口。
要他怎麼說?要他說什麼?說他生氣、說他小心眼、說他不想見她跟別的男人太過親近,還是要他乾脆直接說出自己是在嫉妒、是在吃醋?
「你們是在吵架嗎?」在停車場等了老半天,卻等不到他們兩人的身影,於是寧夏芬只好領著柏鈞出來找人,沒想到卻看見這幕劍拔弩張的場面。
「沒有啦。」趁機甩開他手,寧艾艾嘴上說沒有,臉上的表情卻全然不是那麼回事。
「是嗎?」寧夏芬跟柏鈞都不信。
「說沒有就沒有,不要再煩了好不好?走啦,送妳去坐車啦!柏鈞,走了。」一手勾過母親,另一手牽 過柏鈞,她看也不看神色陰鬱的柏煜,逕自領著兩個人往停車場方向走去。
結果?噯,還能怎樣?原本就是做司機的他,自然只能乖乖跟上前人的步伐,就算心裡氣惱也介意被人丟在後頭,但在這種情況下,根本什麼脾氣也不能發作。
「剛才是怎麼回事?」進了車站,寧夏芬趁著等車時段,拉女兒到一旁仔細審問。
「我怎麼知道他怎麼回事?」臉很臭,寧艾艾回得也沖。
「事出必有因。說吧,是遇到什麼狀況?」
「哪有狀況?只有遇到阿國,結果聊著聊著,沒多久他就那個樣啦!」撇唇,愈想愈火。
「阿國?妳是說那個跟蔓蔓一樣在做義工,前些年有跟著妳們倆一塊上咱們那玩的大男孩?」寧夏芬對那孩子有印象,因為很陽光也很可愛。
「對啊,就他啊!」嘖,他不是很注重禮儀的嗎?那剛才那樣,他怎麼就不覺得自己對阿國很失禮?哼,真是生氣。
「他實在很過分,人家阿國是問我能不能幫忙些事,結果我都還沒來得及回答,他就很大聲的說『不准』耶!拜託,他憑什麼不准啊?人家我要不要幫是我的事,干他什麼……」
「女兒,夠了。」聽到這,寧夏芬已瞭解情況了。於是,伸出手,她以掌心對住女兒,阻止她再繼續發出怒言。
「什麼夠了?沒啦,我還沒罵……」
「妳真的很鈍耶!真是的,我明明就這麼聰明、這麼優秀,怎麼會生到妳這種資質駑鈍的笨女兒呢?」搖頭,她唯有歎息。
「妳說什麼?」送上怒眼,寧艾艾滿臉凶狠的直瞪住自家母親。
她笨?她要是笨,全世界就有更多呆子了好嗎?可惡,身為她的媽,沒褒揚她也就算了,犯得著要這樣貶損嗎?
「連人家在吃醋都看不懂,妳還能有多聰明?」還是歎氣。
「呃?」怔祝
「妳說,妳跟阿國是不是又勾肩搭背的?」不用猜,她隨便想都知道,因為早知道兩個女兒跟阿國的相處方式很「哥兒們」。
「是又怎樣?」一直都是這樣啊!
「那,女兒,媽問妳後,換作是他,妳能忍受他跟別的女人這樣?」
「呃?」沒遇過,所以不知道,那答案就是--「應該可以。」
她從來不是小鼻子小眼睛的人,應該是不太會去計較那種事吧?
「真的?」挑眉,寧夏芬笑看女兒,眸底含笑卻是笑得別有深意。
「妳幹嘛笑成那樣?」那笑容實在詭異,看得寧艾艾忍不住要皺眉。
但笑不語,寧夏芬只是朝某個地方努著下巴。
「妳幹嘛啦?」眉頭愈皺愈緊,寧艾艾不懂意思。
「看埃」這次不只努下巴了,寧夏芬還連帶著擠眉弄眼。
「看?看什……」順著指示方位看去,寧艾艾先是看傻了眼,最後則是看紅了眼。
目光落定處,是柏家兩父子所處之地,而教她怒上心頭的則是--
現在是怎樣?這世界是沒有天理,女人都沒有臉皮了是嗎?
穿得那麼清涼,還一直貼貼貼的貼近柏煜,那女人到底該死的是想做什麼啊?而最教人生氣的是,他幹嘛不直接叫那女人滾遠點啊!
雙手緊握成拳,然後鬆開又再握,反反覆覆了好幾回,卻怎麼也熄不去心中那把火,最後終於忍無可忍的快步街上前。
「喲--還『應該可以』呢!」涼涼的笑聲說著,寧夏芬自然不可能錯失好戲囉!
「帥哥,帶侄子出來玩啊?真好呢,現在這種好男人真不多見了……」辣妹本來是在等車的,偏偏要搭的車卻要晚上一個半小時,閒著無聊也是無聊,剛巧又看上個養眼的,所以就把看看囉!
「……」柏煜冷冷看了女郎一眼,卻沒有回話的意願。
「弟弟,你今年幾歲啦?」跟大的哈啦了這麼久,結果大的吭也沒吭上半句,那她就玩小的那只好了。
「……」柏鈞也沒有回話,甚至躲到另一邊,不想讓她太靠近自己。
他不喜歡這個阿姨,因為她身上的味道好難聞!而且,她的臉畫成那樣,看起來真的很恐怖。
「別這樣嘛,姊姊只是想跟你做朋友啊!」竟然連小的都不買帳?辣妹的笑臉有點僵了。
「姊姊?」兩父子同時出聲,卻是滿臉的詫異跟懷疑。
確定她是姊姊?不對吧,她看起來實在是有點年紀了說,而且,那個「點」還不是只有一點。
「對啊,人家我才二十歲呢!」說著說著,媚眼眨著,手指也往柏煜肩上戳了下,眼神語氣動作全都帶著莫名的挑逗意味。
「喂,你叫什麼名字啊?咱們做個朋友嘛,跟你說哦,我可是……」食指繼續點啊點、戳啊戳,她實在是愈來愈覺得這酷男人很對她的味!
「說說說,說什麼說?我警告妳,妳那隻手再不收回去,就別怪我對妳不客氣!」
帶著磅礡怒火而來,寧艾艾咻地一下就直接卡位進柏家兩父子跟辣妹中問。而經她這麼使勁的一吼,熱鬧車站也變得鴉雀無聲。
「呃?妳、妳誰啊?」眼看獵物被奪,辣妹怎可能甘心?開玩笑,她可是出來混很多年了,哪能被個扎馬尾的妹妹給尬輸?
「這話該我問妳!妳誰啊?」兩手往腰上一扠,寧艾艾氣很足。
「妳妳妳、妳凶什麼凶?要比大聲,我還輸妳不成?」要吵架是不?好,等她捲起袖子,呃,不對,她穿的是無袖!管他,反正要吵就來吵!
「我告訴妳,這男人可是我先看上的,妳識相的就給我閃邊站,要不……」
「哈,哈哈,哈哈哈!」雖是發出笑聲,但寧艾艾其實是想扁人了。「妳看上又怎樣?我告訴妳,妳看上的是『我的』男人,到底是誰要識相點的往旁邊站啊?」
竟敢講得那麼囂張?說什麼是她先看上的?她是要臉不要,看上別人家的男人還敢講那麼大聲?
原先,是想制止這無謂爭執的,但在聽見她那沾滿醋味的炮火後,柏煜決定不出手干預這場戰火。
是虛榮嗎?不,他並不想看兩個女人為他爭吵,他只是很高興她是為佔有他而出戰。
「什麼?他是妳……我才不信!我憑什麼相信妳說的?」辣妹可不認輸,因為搶輸人很丟臉,尤其是現在全車站的人又都在看,她怎麼可能丟得起這種臉?
「妳相不相信是妳家的事,反正妳給我離他們父子遠一點就是了……」想肖想她的男人,哪邊涼快哪邊閃啦!
「噫?父子?他們倆是父子?那妳不就……」辣妹很是吃驚。
「我……」這回,她沒來得及接話,倒是被柏鈞給搶先了一步。
「媽,不要吵了,我想回家了。」其實,這是奶奶教他說的,他不是故意說謊欺騙大家哦!
不過,也不算說謊啦,奶奶說老師很快就會變媽媽了,所以他提早先叫也沒關係吧?
「呃?」傻眼,她沒法回話,後來才發現是老媽作怪,但她卻是沒辦法對誰生氣,因為……噯,那聲「媽」,聽起來還真是順耳又好聽極了。
「是啊,出來一天,也該回去了。」摟過她肩,柏煜對她笑著,險險就要迷去她的魂。「走吧,先送媽去坐車,然後我們就回家。媽,走吧。」
「你?」天吶,他竟然……兩頰倏地竄紅,腦子被炸得紛然,再無心思顧及其他。
「這位『辣』小姐,真是不好意思後,這個是我家女婿啦,所以妳要相就去相別人哦,拜拜啦!」牽 過柏鈞的手,寧夏芬領頭先走,而柏煜自然是帶著寧艾艾一同走囉!
結果,不堪成為眾人恥笑的對象,辣妹轉身就跑了。車班?面子都丟光了,誰還有臉待下來啊?她不坐了啦!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4-10 07:13:13
尾聲
夜深人也靜,她哄了柏鈞上床,卻在走出房門時又遇見了他。
「你幹嘛又杵在這?」
「我喜歡看妳哄他。」他老實回答。其實,他這舉動已持續了一陣,她實在沒道理還不習慣。
「真是的,那你就乾脆進去嘛!」他要是也參與其中,柏鈞一定會很高興的。
「有一天,我會的。」只是,他現在還沒準備好。
可以相處得親近一些,不代表心靈已經完全貼近,他跟柏鈞都還需要再多一些時問。但,現在這樣,已經讓人很滿足了。
好吧,既然他這麼說,那她也就不勉強了,反正來日方長嘛!再說,柏鈞也還沒完全卸下心防啊,所以就再給他們倆多一些時間吧。
不過,有件事倒是有必要先處理一下--
「喂,你欠我一個道歉。」老媽的話,她前前後後想了一遞,終於明白他突然抓狂的理由,但她還是覺得他不應該那樣對她。
「要我道歉可以,但妳必須答應我一件事。」他知道她說的是哪樁。
「有沒搞錯?明明是你不對,你還敢講條件啊?」瞪大了眼,她簡直不敢相信。
「我承認我確實過分了些,但就算事情再重來一次,我還是會那麼做。」黑眸對上她,他認真而嚴肅。
「啊?那你根本沒覺得自己有錯嘛!」拜託,那還道什麼歉啊?沒誠意的歉,誰希罕啊?
「不,我承認。但,我不能忍受他與妳親近。」
「哎喲,那有什麼?那只是哥兒們……」下意識地,她就會想這麼回,因為心裡真的是很坦蕩蕩。
「我不能接受。」他很堅持。
「你……」很想罵他大男人,結果卻想到車站那幕。
「我知道這種心態不對,但我仍是自私的想獨佔。那心態,妳該明白不是?」畢竟,她方才也上演過一回了,所以她應該懂得他的感受。
「好啦好啦,知道了啦,以後不讓人靠近總行了吧?」想到剛才,她就覺得自己很丟臉。
不過,唉,沒辦法嘛,她就是忍不住啊!所以,是的,她能理解他的心,因為她跟他有著一樣的感覺。
「我愛妳,真的愛妳,我想妳永遠留在身邊,所以--」突然,他抱她入懷,很高興她給了承諾,所以他也想給她一輩子的誓言。「嫁給我,好嗎?」
「……」結果,她卻是說不出話來,因為整個人已經羞透透。
天吶,第一次被這麼深情告白,害她實在是……實在是……哎喲,就是很害羞嘛!
「妳不願意?」沒等到她的回答,他退開些許距離,勾起她下顎,俯首望她。
「討厭啦!還問什麼問?」他都開口叫她的媽為「媽」,而柏鈞也都喊她「媽」了,這樣她還跑得掉嗎?
「意思是?」沒得到肯定答覆,他就是無法放心。
「很煩耶!不嫁你嫁誰啦?」捶了他胸口一記,她眉目含喜又帶羞。
「妳答應了?天,妳真答應了!」欣喜若狂,他再度摟她進懷。
「好啦好啦,先等一下,我也有條件要開。」拍拍他胸膛,她要他冷靜下來。
「什麼條件?」
「我們……」這話有點難啟齒,不過心一橫、牙一咬,寧艾艾最後還是說了。「可不可以先不要有孩子?」
其實,會這麼要求是有原因的,因為他才剛學會怎麼做個真正的父親,而柏鈞則是個剛享受到父愛的孩子,所以她覺得這個問題相當重要,如果他們就要結婚的話。
「妳……」退開身,他看她,眸底有著訝異及困惑。「妳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福伯都說了,我全都知道了。」她很老實的承認。
「妳知道柏鈞他……」他一直以為她是不知情的。
「嗯。」點頭。
「妳告訴他了?」他有絲緊張。
「沒有。」她搖頭,然後再說:「這種事,要說也不該由我說。不過,我想你之所以不告訴柏鈞實情,是因為你認為那是你唯一能做到的溫柔,對嗎?」
「……」沒說話,臉色卻有些泛紅,他有被看穿的不自在。
從他的表情,她已經得到了肯定的答案,最終只能對他無奈的歎笑道:
「你啊,是個好男人,可惜就是表現的方式笨了些!」
不過,沒關係的,從今以後,她會幫他的,因為她愛他、愛柏鈞、愛這個家……她會為他們弭平過去所有的不快樂,還要為他們創造出很多很多的新快樂。
「謝謝妳。」被罵笨,他不介意,因為他對她滿滿都是感謝。
「罵你笨,還謝我哦?」她笑他的呆。
「嗯。」點頭,他也笑,然後將她緊緊抱入懷。
「好啦,別鬧了,你還沒回答我呢!」笑著掙開,她仰首看他。
「都依妳。要不要生育、要什麼時候生育,這一切都由妳決定。」是的,他都依她,只要她願做他的妻,他這一生已再無遺憾。
因為她,他學會怎麼做父親;因為她,他體會到了「家」的溫暖;因為她,他嘗到了愛情的甜蜜;因為她,他有了無比的快樂及幸福……只要能與她白首到老,他便覺得人生已經足夠。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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