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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哩]草女食獸男(玩家剋星之一)[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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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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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4-29 00:39:18
標題:
[咖哩]草女食獸男(玩家剋星之一)[全文完]
草女食獸男
【玩家剋星之一】作者:咖哩
人人都說男人不壞,女人不愛
不過他實在是太壞了,壞到無可救藥的地步
仗恃著俊美帥氣的出色外表,擅長經商又懂得玩樂
不但浪蕩的名聲響徹雲霄,還大玩特玩愛情遊戲
現下他們遇上了,是他的不幸也是她倒了八輩子的楣
兩人不僅外貌不相配,生活態度更相差十萬八千里
他當她是難以溝通的外星人,她則當他是沒禮貌的瘋狗
互相對立的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出亂子是早晚的事……
真是要命,單純善良又純樸的她哪裡會是他的對手?
一旦他使出邪惡又甜美的「絕招」,她便不得不舉手投降
暗自希望他若肯試著喜歡她,那麼她願意愛他
可惜他總是拒絕付出真誠,卻又霸道的將兩人綁在一起
害得她的心裡好不踏實,怎麼也不敢為了他放手一搏
只好選擇跟他說聲對不起,做不成情人還能做朋友……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4-29 00:39:41
第一章
男人不壞,女人不愛,這句話早已成爲兩性之間的至聖名言,就整體條件看來,想要成爲壞男人,除了要多金又多情,出色的外表也是相當重要的。
名流界裏,人們都知道黎氏企業有著一號完美符合壞男人標準的人物,現任總裁與愛妻其實相貌平庸,儉樸親切,沒想到竟會生出一個俊美帥氣的兒子,每當黎氏一家三口出現,大衆不免浮現“歹竹出好筍”的想法。
黎佑威,現年三十歲,懂經商又懂玩樂,玩過的女人多到手指加上腳趾都不夠算,明明花名遠播,但熱愛挑戰的女人還是大排長龍,等候他的青睞,這讓即將出門環島旅行的黎母相當擔心,深怕和丈夫不在家,世界就要大亂了。
于是她想辦法要找個人來看顧兒子,免得回來之後看見保險套扔滿地的慘狀。
“淑惠,你確定要讓恬恬來我家工作嗎?她那麼年輕又單純,我實在很害怕啊!”範香美所謂的擔心,是怕兒子玷污了好友女兒的清白。
“放心吧!我們家在鄉下,不像都市女孩那麼時髦,我想佑威是看不上恬恬的。”林淑惠絲毫不介意將女兒董恬恬送進虎口,隻想爲女兒尋求好工作,正好黎家有這個空缺,薪水又高,沒道理不讓女兒出遠門闖一闖。
“恬恬很可愛啊!”範香美看過董恬恬的照片,說可愛絕非撒謊,不過當然比不上黎佑威身邊環繞的鶯鶯燕燕。
不管怎樣,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天曉得會不會出亂子?
“哎喲,香美,你是在尋我開心嗎?恬恬除了會操持家務以外,老實說,我看不出有什麼優點。”林淑惠笑到肚子都疼了。
“呃……”被自己的母親說成這樣,範香美不禁要爲董恬恬掬一把同情淚。
“你放心的去玩,恬恬很懂事,不會跟佑威怎樣的。”林淑惠很有自信。
“那萬一……真的發生了呢?”範香美覺得有必要把醜話說在前頭,讓好友有個心理準備。
“那我就要放鞭炮外加謝天謝地了,哈哈哈……”
聽見好友如此誇張的反應,範香美不禁低下頭,睇望手裏的照片。
穿著寬大襯衫和牛仔褲的董恬恬,綁著簡單清爽的馬尾巴,就臉蛋看來,長得算可愛清秀,但是目光往下移動,發現她貼在腿邊的手掌似乎染著綠綠的色澤,再仔細一看,食指和中指之間竟然有怪異的毛茸茸物體,那可是一隻又大又肥的毛毛蟲……
“羅董,王董,人家好想你們喔!”
“哎呀!我的寶貝,我也想死你們了。”
舉目望去,金碧輝煌的裝潢擺設,棕米色地毯上來回踩踏著的是黑亮皮鞋與細跟高跟鞋,男女兜旋交錯,人聲喧嘩,分辨不出是誰的聲音,但是倒也不難聽出女人嬌嗔的嗓音正在勾引男人掏出大把鈔票,一邊喝酒,還有濃妝豔麗的女人可以摸兩把,王城大酒店營造出最壯觀的酒池肉林,這裏的快樂是用金錢堆砌起來的,即使知道虛僞,男人們還是喜歡。
走廊上的其中一扇門被打開,黎佑威微醺的走了出來,兩隻手臂都被女人緊緊的抱住,彷佛深怕這面貌俊秀的搖錢樹飛了。
“佑威,你今天好早喔!”女人惋惜的叫嚷,雖然年輕的黎佑威還稱不上“董”字輩,但是受到的待遇絲毫不比那些董爺遜色。
“我媽一直打電話給我,大概是有重要的事,你們乖一點,我過幾天再來看你們。”黎佑威太忙了,每次進酒店,一大票女人都圍著他打轉,讓他連抽空接電話的時間都沒有。
母親很少奪命連環call,隻是剛才上廁所的時候發現未接來電長達十通,都是母親打來的,想回撥,手機卻剛好響到沒電,心裏覺得不安,玩樂的興緻也減弱了大半。
“佑威,人家不依。”
“對嘛!下次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輪到我們給你坐枱,你要指名喔!”
“那是當然,你們最漂亮、最可愛了,我下回來,一定指名。”話是這麼說,黎佑威在酒店打滾多年,對于如何安撫女人自有一套方法,好不容易走出王城大酒店,坐進車裏,一路都將油門踩到底,片刻也不拖延。
人長得帥就是要善用姿色好好的玩弄女人一番,車子也一樣,如果不能享受飆車的快感,那他買跑車幹嘛?
匆促的回到家,打開門,大廳仍然保持一塵不染的幹淨,但是一道突兀的背影讓他不由得愣在門口。
“你是誰?怎麼會在我家?”
泥巴色的寬上衣配上破舊的寬牛仔褲,褲管還往上卷,這搭配簡直像是在稻田裏的農夫,連他們家的廚娘都穿得比她好看。
“咦?”擦桌子擦到一半的董恬恬停下動作,同時停止哼唱,轉身,立刻露出燦爛的笑容。“嗨,你就是黎佑威嗎?我叫董恬恬,黎阿姨吩咐我轉達你一聲,他們帶著廚娘一起去環島旅行了。”
“所以你?”黎佑威皺起劍眉,看來母親狂打電話大概就是想告訴他這件事。
“我是這段時間負責照顧你跟整理家務的董恬恬,你好,很高興認識你,以後要好好的相處喔!”她精神抖擻的奔到他的面前,用力握住他的大手,搖晃幾下,表達友好,心想母親果然沒騙人,黎佑威真的帥到人神共憤,那深眸、挺鼻、峻唇……連她看了都不免要流口水。
“不要隨便碰我!”他不領情的甩開她。真髒,她竟然連著抹布一起碰他的手!
“爲什麼不能碰你?”她問得很天真,清澈的眼眸上下打量他。同樣是血肉做的,又沒鑲金,人長得這麼帥卻不給碰,還真是小氣呢!
“因爲你隻是個仆人,而我是你的老闆,我說怎樣就怎樣。”真是不舒服!母親竟然找這種人來家裏工作。
黎佑威冷著一張臉繞過她,走進廚房,看到桌上有一碗熱騰騰的當歸米粉,還飄散著濃郁的香氣,才稍減了他的壞心情。
“呃……那是……”董恬恬跟在後面,想阻止也來不及了,他可能餓壞了,一坐下來馬上進攻她的晚餐。
“怎樣?”他不明所以的睇著她。
“沒事。”算了,就讓他吧!她笑吟吟的揮揮手,然後到水槽洗滌抹布。
“這是你做的嗎?怎麼味道這麼淡?”實在太厭惡她的打扮,他忍不住想挑剔一番。
“不會啊!那是因爲你有喝酒,味蕾變遲鈍的關系吧!”她絲毫沒將他的批評放在心上,因爲這位小老闆都已經吃掉一半了,口是心非喔!
“喂……”他想反駁,卻因爲一道掌聲而頓住。
“哎呀!你家的小強還真聰明,一聞到食物的味道就沖出來,看來得找個機會好好的消毒一下。”董恬恬邊說邊將手掌上的小蟑螂丟進垃圾桶裏,打開水龍頭洗手。
看著這一幕,黎佑威完全嚇傻了,覺得剛吞進肚子裏的食物都快吐出來了。
“你徒手打蟑螂?!”
“對啊!”爲什麼要這麼驚訝?她迷惘的看著他,然後慢慢的露出詭異的笑容。“嘿嘿……原來你怕小強啊!那隻是一隻小強而已,我一根手指就可以捏死,賞它緻命的一掌算是很給它面子了。”
什麼跟什麼?他無言的瞪著她,心生懷疑,這個叫做董恬恬的女人到底是從哪裏來的奇異生物?女人看到蟑螂不是都應該慘兮兮的尖叫?怎麼她竟然還反過來嘲笑他?
“我問你,你怎麼會認識我媽?”
“喔,因爲我媽和黎阿姨是高中時候的好朋友啊!”提到長輩,董恬恬雙手叉腰,驕傲的說:“每年我媽都會寄一大箱的蓮霧跟葡萄給黎阿姨,你應該也有吃到吧!”
還跟他邀功呢!黎佑威冷冷一笑,“你家該不會在鄉下?”
“是啊!我家位于好山好水的地方,隻不過下大雨的時候出門麻煩了點,鞋子踩下去,泥巴濕濕爛爛的,還有很多小蟲子鑽出來。”她興高采烈的說,沒有察覺他的太陽穴正劇烈的跳動。
很好,他果真料事如神,母親找個村姑當傭人,難道是想借機讓他倒胃口,同時懲罰他遊戲人間?
“佑威哥,我跟你說……”
他突然揚高手,要她住嘴。
“誰準你那樣叫我的?”
佑威哥?!救命,他絕不承認有她這樣的妹妹。
“黎阿姨說的啊!而且她還告訴我……”
這次他改用眼睛瞪她,打斷她的話。
董恬恬瞠大眼,覺得他真是不禮貌。
“別再說了,再聽下去,我會精神崩潰。”黎佑威撫著腹部,轉身踱向房間。
現在他腦子裏浮現的都是她用手打蟑螂的畫面,一想到蟑螂被打扁之後噴出來的白色液體,比喝一箱啤酒還要令他想嘔吐。
她無辜的望著他的背影,心想,難怪黎阿姨出門前再三強調她要小心注意,原來是因爲他的身體不太好,瞧他臉色蒼白又一直摸著肚子,看來她得幫他進補才行了。
全公司的人都知道黎佑威是標準的夜貓子,而且他的職位高高在上,每天都是過中午才會進辦公室。
今天他卻一反常態的早到,神情又臭又冷,沒人有膽多問什麼。
“佑威,要不要我幫你抓抓肩膀?”美麗又狐媚的秘書小姐潔西卡一直黏在他的身邊,試圖勾引他,但是小手才碰觸到他,馬上被冷漠的拒絕。
“不要碰我!還有,你沒事幹嗎?滾出去,別煩我。”沒睡飽的黎佑威脾氣十分不好,再絕色的女子也入不了他的眼。
“佑威……”
“閉上你的嘴,不要讓我說第二次。”他下達最後通牒。
潔西卡埋怨的瞅了他一眼,雖然兩人是床伴關系,但是知道自己最好別忤逆他,訕訕然的離開辦公室,打算溜出公司摸魚血拚,反正他會幫她付錢。
一得到安靜,黎佑威忍不住雙肘抵著桌面,按揉隱隱作痛的太陽穴。
母親找來的新女傭簡直像個火星人,根本無法溝通,一大清早就吵得他難以安眠,沖出房間大吼,她還不太理會,繼續用吸塵器那魔音傳腦的攻勢逼他起床,同時像個老太婆不斷的碎碎念,好像睡太晚是天大的罪過。
然而他終究也不是好惹的,等她弄好一桌早餐,他故意惡劣的將一鍋稀飯和配菜當著她的面倒掉,就是要讓她露出震驚、難以置信的表情,才能稍微減輕他心裏的不平衡。
現在他肚子餓,頭又犯疼,偏偏驕縱習慣的潔西卡一點也不貼心,隻送來一杯比毒藥還難入口的咖啡,他忍著不悅喝完了,卻感覺身體更不舒服。
“可惡!我到底是招誰惹誰了?”他嘶聲低吼,瞧見電話上的紅燈亮起,伸手按鍵,“幹嘛?”
“總經理,有一個叫做董恬恬的女人說要找你,要讓她上去嗎?”總機小姐恭敬的說。
“董恬恬?!”她還敢來?他冷哼一聲,“叫她上來。”
“是。”
黎佑威的長指敲打著桌面,腦子裏充滿算計。董恬恬這女人害他的心情糟透了,等會兒絕對要刁難她一番。
董恬恬敲了下門,轉動門把,推門進入。
“哈啰!”
“你來幹嘛?”他的口氣超沖,再度上下打量著她,依然是一身村姑的打扮,沒救了!
“送午餐給你啊!”她毫無畏懼的將手裏的小花袋放置在他的桌上。“你早餐也沒吃,我想你應該餓壞了。”
“這麼好心?”他疑心病重,偷偷瞄著袋子裏,越看越迷惑,從裏頭拿出一個便當盒,還有一瓶看起來不太尋常的飲料。“這是什麼?”
“養身的綜合果汁,是用很多蔬果打出來的,而且沒有加糖,對身體有益。”董恬恬面無表情的解釋,其實早上的事情她也不太高興,但是事情過了就算了,若不是念及範香美對她不賴,她絕對會一巴掌打醒他這個暴殄天物的壞家夥。
黎佑威打開瓶蓋,鼻尖湊近一聞,露出嫌棄的表情。“這是什麼鬼東西?我的身體好好的,不需要喝這種東西。”這瓶果汁比潔西卡的毒藥咖啡還要駭人。
“你每天熬夜抽煙喝酒,而且黎阿姨說你經常流連聲色場所,現在或許還感覺不到危機,但是長期下來,會造成抵抗力弱,容易生病,綜合果汁可以調節你的身體機能,還會免除晚年腎虧的危險,所以你很需要。”她的音調平闆,像在背課文。
聽她說了一長串的話,他卻隻聽到一個重點。
“董恬恬,你拐著彎詛咒我腎虧,是不是?我怎麼可能?”男人對那兩個字總是很介意。
“以你的生活方式,腎虧的機率絕對比尋常人高。”她就事論事,不明了他在激動什麼。
“你……”他拍桌起身,怒瞪著她,隨即又因爲太陽穴陣痛而忍不住坐下。“該死!”
“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她立刻挨近辦公桌,察看他的情況。
“不用你雞婆。”黎佑威不願示弱,但是頭痛得像是有人拿大榔頭敲打。
懶得跟他溝通,董恬恬索性踱至他的後方,雙手探進他濃密的黑發中,按摩他的頭部。
“董恬恬,你想謀殺我是不是?”她指腹的力道不輕,剛開始按到的地方好像針刺一般難受,很快的他發覺頭痛的不適減輕許多,甚至連長期僵硬的頸項也軟化不少。
“有幾個穴道會比較痛,可是對頭痛很有效。”她知道他這人狗嘴吐不出象牙,但是從他的反應就能感覺到他的痛苦得到舒緩,于是雙手順勢移到他結實的肩膀,適度的按揉,試圖推開那可能累積成病痛的氣結之處。
“這裏真的挺痛的……”他幾乎是咬著牙說話。她可真有能耐,讓他天堂和地獄兩頭跑。
“不推散的話,很容易中風。”她不是故意誇大,目的隻是希望他重視自己的身體健康。“等一下你最好喝下綜合果汁,我看你的氣色很差,皮膚幹燥灰黃,難看死了。”
黎佑威耍個性的站了起來,不爽的瞪著她,“你以爲你有什麼資格說我?先去鏡子前面看看自己長什麼樣子,來我的公司還穿得這麼邋遢,你不怕被嫌棄,我還覺得丟臉……該死!”
董恬恬面不改色的硬將他壓回椅子上坐好,按摩的力道加重兩倍,痛得他直冒冷汗,自然也沒有多餘的力氣道人是非了。
“怎麼?很痛嗎?”她涼涼的問。
“廢話……”
“這就是你長期嬌生慣養的後果。”別以爲她好欺負,對付他就像對付鄉下那群愛玩的野孩子,要因材施教。
他已經痛到無法開口,隻能拚命的忍耐,等這折騰人的按摩結束,並暗暗發誓,他一定會報仇。
“好了。”一個療程結束,她拍了拍他的肩膀,轉身就要走出去。
“董恬恬!”她竟然就要走人了?情急之下,他起身攔人,同時發覺自己非但頭不痛了,四肢也不再緊繃僵硬,身體瞬間輕松許多。
有點不可思議……他狐疑的瞧著她。
“你學過按摩?”
“沒有。”這是懂孝道的子女都會的基本伎倆,哪像他大少爺當慣了,什麼都不懂。“身體好點了吧!以後要我再幫你按摩,可是要收費的。”
“口氣還真大。”他古怪的覷著她,現在她驕傲得連下頷都擡高了,但有幫助到是事實,他突然覺得自己一味刁難她顯得有點幼稚。“算你還有兩把刷子,那好吧!你要什麼東西,盡管開口,我買給你。”
他說得很順口,她這個聽的人卻眉頭深鎖。
“你幹嘛要買東西給我?”
“少裝了啦!你特地送午餐給我,還用按摩討好我,不就是這麼一回事嗎?”黎佑威無所謂的揮揮手,彷佛已經很習慣女人這樣的模式與心態。
“你……”她的胸口燃燒著熊熊火焰,有股想要打腫他那自大俊顔的沖動。“黎佑威,你的腦子裏裝的都是豆腐渣嗎?”
“你說什麼?有種再說第二次!”他不敢置信的瞠大眼,這輩子頭一次有女人敢用這種形容詞說他,愛面子的他怎麼可能受得了?
“說就說,你以爲我害怕嗎?”她雙手叉腰,火爆的大吼,“你不但腦袋裏裝豆腐渣,而且行爲幼稚又放蕩,有錢就了不起嗎?像你這種不尊重女人的家夥,就算噴完整瓶香水,也掩蓋不了渾身銅臭味!”
“董恬恬,說話之前先掂掂自己幾兩重,別忘了你在我家幫傭,到時候拿的也是我的錢!”
“那不一樣,我用體力換來的薪水是我應該得到的,而你身上的銅臭味比我用來施肥的豬糞還臭。”
“你敢說我臭?!你這個粗魯又無知的女人,小心我炒你魷魚。”
她冷笑,“真是不好意思,我不是你請來的,要炒我魷魚也輪不到你。”
“董、恬、恬……”他怒吼,屋頂都快被掀翻,兩眼凸瞪外加青筋暴跳,看起來好不駭人。
“我的老天!”隻可惜她早就習慣母親大吼大叫,壓根兒不怕,雙手捂著胸口,一副難受的模樣。“拜托你別叫我的名字,被你這種玩弄女人成慣性的爛人直呼我的名諱,我快吐了。”
“你……”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剛血拚回來的潔西卡聽到劇烈的爭執聲,萬分緊張的沖了進來,看見董恬恬一身粗俗的打扮,還覺得很莫名其妙。“你是哪位?”
董恬恬此刻不想承認自己是黎家的傭人,再加上被潔西卡性感的穿著震懾住,隻能僵硬的對她點頭。
“哼!”黎佑威掌握良機,攬住潔西卡的水蛇腰,傾身奉上火辣辣的一吻。
這個吻非比尋常,況且他故意吻得鹹濕,吻得熱烈,吻著潔西卡的同時,還不忘斜睨著董恬恬,以眼神宣示他卓越的魅力。
看懂了沒?這些女人從來都不會抗拒他的接近,她們非但愛著他的錢,對于他這個人,也照樣無法抵擋……她從他的眼神感受到這些訊息,諷刺得讓她的心口如被針刺,不舒服到了極點。
“佑威……”潔西卡總是很能進入狀況,被吻得頭暈目眩,幾乎整個人都掛在他的身上。
“好女孩,等會兒帶你去百貨公司,當季的香奈兒都任你挑選。”他故意當著董恬恬的面扔出金錢誘惑。
“好……”愛慕虛榮的潔西卡醉倒在他的懷裏,還發出令人耳根生熱的呻吟,同時樂翻了,完成沒發現自己被利用了。當然,這利用對她而言也是毫無損失。
看到沒有?黎佑威邪佞的揚起嘴角,昭告他的勝利。
董恬恬同樣硬脾氣的回瞪著他,兩人猶如墜入惡鬥的世界,她氣憤得緊握拳頭,礙于潔西卡在場,無法痛扁他一頓,但是終究不可能就這樣承認自己失敗。
“黎佑威,你真令我感到惡心!”她沒笨到繼續留下來,罵完立刻大步離開,根本不想多看他一眼。
“什麼?你說我的佑威惡心?”潔西卡看見他臉色鐵青,自以爲是的想要爲他打抱不平,沒想到下一秒便被推得老遠,她趕緊纏人的黏在他的後頭。“佑威,那個女人是誰啊?她怎麼可以罵你惡心?真是沒禮貌極了!像你這麼完美的男人,哪裏惡心了?我看到她的穿著,才覺得她惡心呢!”
一二三四……很好,無知的潔西卡總共提了四次“惡心”,黎佑威火大的抄起話筒,用比霜雪更冷的音調說道:“人事部,立刻結算潔西卡的薪水,我要她現在走人。”
“什麼?”潔西卡發出比火雞更尖銳的叫聲,傻眼的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慌張得不知如何是好。
她……她到底做錯了什麼?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4-29 00:40:05
第二章
那日之後,董恬恬與黎佑威的關系降到冰點,雖然他平常在家的時間不多,但是即使在客廳碰了面,一樣是誰也不理誰,刻意將對方當成透明人看待。
黎佑威心裏想著好男不跟女鬥,卻忽略了她是個很有個性的女子,即使兩人是主仆關系,不過就某層面來講,她掌控著一些特權,照樣可以乘機教訓他。
此刻,他房裏傳出一陣翻箱倒櫃的聲響,接著是無奈又不甘願的低吼,接著他憤慨的奔出房間,殺氣騰騰的準備找人算帳。
“董恬恬!你給我出來!董恬恬?”
沒人、沒人、沒人……他找過了客廳、廚房和書房,都沒見到她的身影,決定踩上階梯,到他幾乎不曾光臨的頂樓。
黎家的外觀雖然一看就知道是豪宅,倒也沒有太多閑情逸緻種花植草,頂樓最大的用處就是用來曬衣服,而這工作怎麼樣都輪不到黎大少爺來做,現在托她的福,才讓他親自踏上頂樓,微風迎面吹拂。
“董恬恬!”
看見她雙腳踩在鋁梯上曬衣服,他大步走了過去,竹竿上有棉被和一些簡單衣物,就是不見他的名牌內褲。
“幹嘛?”其實她大可以將棉被和名牌衣物一起送到幹洗店,隻是堅持曬太陽才能消毒殺菌,也才會松軟溫暖,不然也懶得自找罪受。
“我的內褲放在哪裏?”他都沒有內褲可以穿了。
“不知道。”她的下頷不以爲意的朝頂樓門口點了下,“去你的房間找找,誰曉得你脫掉之後亂扔到哪裏去了。”
黎佑威馬上沖下樓,去找內褲。
很快的,他又回到頂樓,面露殺氣。
“該死的你,竟然沒洗我的內褲。”
他換下的名牌襯衫和西裝褲都會跟內褲放在同一個籃子裏,剛才他在洗衣機旁邊看到一籃髒內褲,而衣褲早就送到幹洗店了。
“那是我應該洗的嗎?”董恬恬好虛僞的裝出無辜的表情,“我想說你大少爺的內褲太昂貴,怕洗壞了……該不會你已經沒有幹淨的內褲可以穿了吧?”
“我……”他真的說不出“沒錯”這兩個字。
“哎喲!好髒喔!那你一定也沒洗澡了。”她的小手嫌惡的在鼻子前揮擺,眼眸上下的打量著他。
“董恬恬,我知道你是故意的。”他沒笨到那種地步,若不是潔西卡已經被解聘,早就打電話叫她買一打過來給他。
“哼!”她沒辯解,傲慢的瞥了他一眼,繼續手上的工作。
黎佑威在一旁看著,越看越生氣,不禁怒火中燒,不加思索便伸手搖晃鋁梯,故意要讓她無法專心工作。
“喂,這樣很危險,住手!”她花容失色的大喊,就算沒有懼高症,也會被他嚇死。
“你馬上給我想辦法生出內褲,不然我就晃到你哭爹喊娘。”他真的氣到沒理智了,枉顧危險性,繼續大力的搖晃。
“黎佑威!”董恬恬神情慌張,想要抓住東西穩固身體,但是一時沒站穩,整個人往前栽倒,“啊……”
“糟糕!”察覺她就要摔落,他反射動作的沖到另一邊,試圖接住她。
突然,她尖叫的聲音中斷。
眼睛瞠大如牛鈴,他的確是抱接到她了,但是換成他往後摔倒,後腦不算很重的撞到地面,重的是她軟嫩的紅唇分毫不差的與他正面貼觸……
這個姿勢大概停止了八秒之久,他們兩人不知道應該做何反應。
“你……”他蠕動薄唇,企圖說話。
唇瓣摩擦帶來的酥麻感讓她整個人敏感的彈跳起來,“黎佑威,你這個色狼!”
“我……”他抗辯不及,頭就被她狠狠甩過來的小手打偏了。
“討厭鬼!你以後最好離我遠一點。”她面紅耳赤,大聲咆哮,然後快速扛起鋁梯,飛奔下樓。
“董恬恬,你有沒有搞錯啊?”他對著她的背影大吼,原本還有點生氣,然而殘留在胸膛的溫熱卻讓他的思緒一滯,粗指也不自覺的撫摸著薄唇。
剛才那是怎麼一回事?怎麼體內好像有股電流竄過的酥麻感覺?難道真的是因爲他太常喝酒導緻體質偏冷,才會在擁抱的時候突然産生靜電反應?
“真是奇怪……”
他的腦海浮現她又羞又氣的小臉,明明她那張嘴巴既不會說甜言蜜語,又老愛唱反調,但是吻起來的觸感還真是有別于他嘗過的柔軟。
劍眉深鎖,他一雙長腿來回踱步,怪異的感受外加怪異的想法讓他百思不得其解,最後不禁捂著後腦勺,有些心驚膽跳。
“該死!該不會是剛才摔壞腦子了吧?”
將鋁梯放回儲藏室,董恬恬幾乎是以跑百米的速度沖回房間,關上門,整個人趴在床上,調整呼吸,心髒卻依然如擂鼓般狂跳,隨即焦躁的坐起身,氣憤的小大叫,“啊……呃……”
這個舉動讓她覺得紅唇微微疼痛,伸手一摸,才發現下嘴唇被親破了皮,連忙跑到鏡子前察看傷勢。
“黎佑威這家夥真是太可惡了!”她的小臉紅通通的。
這個吻不過是個意外,而且既不浪漫又不溫柔,連她的嘴唇都受傷了……
但是不可否認的,這是她的初吻,害她厘不清自己究竟該生氣還是該哀悼。
“董恬恬!”黎佑威的大叫聲自門外傳來。
此刻她真希望自己是個聾子,想假裝沒聽見,然而他催魂似的叫嚷讓她的心緒紛亂難平,隻得闆著一張冷臉前去開門。
“董恬……甘願開門了?”他收回敲門的右手,又恢複混世魔王一般的傲慢態度。“你還不去幫我買內褲?”
“不要。”她的怒氣都還沒消,哪可能幫他去買?她迅速撇開頭,並告訴自己,接下來無論他又要說出多麼難聽的話,都要當成耳邊風。
黎佑威快步上前,擋在她的面前,“董恬恬,難道你要我自己洗……”他突然發現她的下嘴唇紅腫,還滲著血絲,雙手下意識的扣住她的肩頭,俊顔湊近她,想要察看她的傷處。“你流血了?”
“沒事,隻不過是被一隻瘋狗咬到。”他的關心讓她頓時心慌意亂,卻毫不領情的吐槽。
他不禁氣結,活到這麼大,還不曾有女人敢當面給他如此難堪,到底該說她膽識過人,還是不知好歹?
“隨便你!”他臭著一張臉,轉身要離開。
董恬恬同樣不滿的喃喃抱怨著,隨即瞠大眼,整個人愣住。
他襯衫的背後破了一個大洞,能清楚的看見裸露的皮膚有些擦傷和淤青,很顯然是剛才爲了接住她,摔到地上所造成的。
紅潤的唇瓣掀了又閉,閉了又掀,她猶豫不決。
雖然黎佑威這個男人真的很壞,經常氣得她很想跟他大幹一架,可是當她從鋁梯上掉下來時,他不也奮不顧身的沖上來當她的墊背了嗎?或許他嘴巴說出來的話語狠毒鋒利,其實心腸不是真的那麼壞……
“等……等一下。”
心念一定,她趕緊從抽屜裏取出藥箱,快速跑到他的身邊,拉著他的粗腕來到客廳,讓他在沙發上坐下。
“你做什麼?”他的口氣還是一樣差,但她硬是躲在他的背一後,想轉身,她又把他的肩膀轉回去,搞得他一頭霧水,直到一陣灼熱的痛楚自背部蔓延開來,他忍不住破口大罵,“女人,你在對我做什麼?”
“傷口不先消毒的話,化膿之後就麻煩了。”在鄉下打滾慣了,董恬恬很擅長處理這種擦傷。“忍耐點,是男人就不要婆婆媽媽的。”
“你……”自尊心甚高的他完全不知道應該怎麼反駁,也不想因爲這點小傷而喊疼。
“好了。”她幫他上好藥,也包紮妥當,收拾好藥箱,打算要回房間。
黎佑威伸手拉住她,不讓她走,眼裏充滿戒備與疑惑,“爲什麼突然變得這麼好?”
“這沒什麼好不好的,不過是舉手之勞。”她才覺得他奇怪,總是把人跟人之間的相處定位在金錢與企圖之上,難道每個生活在都市的有錢男人都像他這樣?
他像是對她說的話充滿質疑,雙眼微眯,謹慎的掃描她白淨的小臉。
她被他盯得忍不住伸手摸摸臉頰,心想,難道自己的臉上沾了髒東西?
“原來如此……”他靈光一閃,謎團揭曉,遊唇緩慢的勾挑起曖昧自大的弧度。“雖然你算是挺會掩飾的,不過一樣騙不了我,董恬恬,老實的承認你喜歡我吧!”
她瞠大雙眼,胸口一震,氣急攻心的大喊:“什麼?你竟然說我喜歡你?你這人的自我感覺太過良好,我……”
“別演戲了,我已經知道你的底細了。”他不耐煩的揮了揮手,然後嫌棄的說:“我直接告訴你吧!你真的不是我喜歡的類型,不過看在你還有一點用處的份上,我允許你可以繼續喜歡我,但是最好別冀望我會對你有任何回應,知道嗎?”
“黎佑威,你夠了喔!”董恬恬從沒遇過比他更自以爲是的人,正要展開口舌之爭,他的手機鈴聲響起。
“走開,我講重要的事。”他趕蚊子似的對她擺擺手,然後起身,掏出手機,按下通話鍵,“喂,我黎佑威……嗯哼,晚上王城大酒店碼?OK啊!那有什麼問題?就這樣說好了。”
結束通話,他將手機放回口袋,轉身看見她還不放棄的瞪著他。
“你還在惱羞成怒?好吧!”
“你……你幹什麼?”看見他靠近自己,她趕緊跑到另一頭,簡直避他如蛇蠍。
“給你安慰啊!”他聳聳肩,一副她不領情就算了的姿態。“我向來沒有辦法隻喜歡一個女人,雖然這樣一來你好像有點可憐,但事實就是如此殘酷。”
“你到底想說什麼?我根本不喜歡你!”爲什麼他單方面的認知會讓她陷入跳到黃河也洗不清的窘境?
“你這麼倔強是好的。”他認真的點點頭,露出迷人的笑容,拿起椅背上的外套,大步離去。
董恬恬站在原地,聽見大門砰的一聲被關上,胸口同時揪緊。
“我怎麼了?”
她迷惘的抓住自己的衣領,莫名的窒悶感讓她呼吸困難。
最惱人的自大狂走了,停止對她發表令人火犬的言論,她應該要松一口氣才對,還有,他愛去酒店放浪形骸也是她從一開始就知道的,爲什麼剛才他那淡淡的笑容讓她渾身竄起怪異的感受,鼻子熱熱的,胸腔也緊縮著?
他又不是她的誰,産生這麼多複雜的感受,實在沒有道理啊!
王城大酒店的VIP包廂所費不貲,平凡人進來一晚,恐怕就要傾家蕩産,不過若是能認識像黎佑威這樣有財勢的朋友,照樣能大搖大擺的進來享受小姐們的溫噥軟語。
今晚這一攤是黎佑威的大學同學主動邀約的,對于這些平民同學削凱子的用意,他心知肚明,然而因爲心情不好,又不想孤單,隻要能聽見人群喧鬧嬉戲的噪音,花大錢也無所謂。
“佑威,我敬你。”酒店小姐都明白黎佑威是一條不可多得的大魚,頻頻跟他敬酒。
“嗯。”黎佑威喝酒從來不啰唆,仰頭一口飲盡。
“佑威,你喝酒的樣子好帥喔!”酒店小姐儼然哈他很久了,一進包廂就卡位成功,死都不讓出他旁邊的位置,纖細手指不斷的撫摸他的胸膛和大腿,如果他願意買她出場,那是最好不過了。
“不要碰我。”他煩躁的揮開她那不安分的手。
“討厭,你心情不好喔!”酒店小姐不死心,聲音嗲得讓人起雞皮疙瘩。
“閉嘴!”他仰頭又喝幹一杯酒,別人視他爲酒國英雄,卻隻有他自己知道,每喝進一口酒,滋味苦得讓他緊蹙眉頭,想要借由酒精麻痹腦袋,停止思考。
背部的傷口隱隱作痛,不斷的提醒他與董恬恬在頂樓發生的小插曲,尤其她大喊著不喜歡他時所露出的厭惡表情,好像惱人的蒼蠅,在他的腦海裏揮之不去。
介意她說不喜歡,或許是因爲他被女人的甜言蜜語寵壞了,但是忘不了她明顯的反感跟避之唯恐不及的模樣,仿佛他是這世界最糟糕的男人,這一點讓他胸口發悶,深刻到喝再多的酒、有再多的女人圍繞都覆蓋不了。
“佑威……”
“你講話一定要這麼怪腔怪調的嗎?難聽死了。”他倏地轉頭,口語嚴厲得讓旁人心驚。
沒人再敢煩他,但是倒酒的動作依然不間斷,直到同學們玩得盡興了,他有些醉意的和大家一起站在門口,表情依舊嚴肅冷漠。
“佑威,謝謝你今天帶我們來玩。”
黎佑威毫不在意的揮揮手,看見一群人作鳥獸散,沒一個有良心的關懷他是否能平安回家,突然覺得一切都可笑極了。
“人不都是一個樣子?”
他搖搖晃晃的走向馬路另一端的便利商店,夜已深了,車輛不多,但是他必須想辦法讓自己恢複一些理智,才能開車回家。
很快的,酒精發揮作用,他用盡最後一絲力氣,讓自己倒在便利商店門口附設的椅子上,不至于太難堪。
“媽的!”
大手抹了抹臉,他感覺雙眼無法對焦,今晚真的喝多了,身邊卻沒有半個人能幫忙。
但是,那又怎樣?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若有帶女人離開酒店,身邊還有個照應,不過都是因爲他會付錢。
是的,每個人與他的關系都建構在金錢之上,偏偏他又太精明,輕易的看透那些虛僞的表象,每天面對那些貪婪的人,他還敢用真心去對待嗎?
“你是……黎佑威?”
“嗯?”黎佑威勉強睜大眼睛,想要看清楚喊他名字的人,卻隻模糊的看出是個高大的男人。“你是誰?”
“關澄峯.”那人大方的自我介紹,搖搖他的肩膀,想確定他到底醉到什麼程度。“你還好吧?要我載你回家嗎?”
“這麼好心?”黎佑威發出低沉的笑聲,醉歸醉,還不至于忘記關氏企業這強悍的競爭對手。“真那麼好的話,就把內湖的建案讓給我吧!”
“看來你真的不行了。”關澄峯不再羅唆,將他扛在身上,決定日行一善,安排他住進最近的飯店裏。
等到黎佑威在床上躺平之後,他開始撥打他手機通訊錄裏的號碼,每一個都接得很快,以爲有什麼好康的樂子,等他說明黎佑威需要照顧之後,推托的理由更是千百種,現實得很。
“喂,哪裏找?”
關澄峯問道:“請問是黎佑威的家人嗎?”
“不是耶!他的家人都出去玩了。”
“黎佑威喝醉了,非常需要人照顧。”
半夜被吵醒的董恬恬正在打呵欠,硬生生的定住。
“我已經把他送進飯店了,但是我看他不太舒服的樣子,很需要有人看顧著。”被打槍太多次,關澄峯不抱希望的說。
“哪家飯店?把地址給我。”
聽見尋找紙筆的細碎聲響,關澄峯總算松了一口氣,低頭看著滾到地上的黎佑威,暗自慶幸自己終于可以離開了。
董恬恬火速趕到飯店的時候,隻來得及點頭緻敬,關澄峯將鑰匙交給她,拍拍屁股就走人。
她走進房間,看見一道狼狽的身影倒在牆角,顯然是從床上摔下去又滾過去的,情況算是有點凄慘。
“唉,這家夥真會找麻煩。”她沒轍的脫掉外套,挽起袖子,花費了一番力氣,才將人高馬大的黎佑威扛到床上。
“來……再喝!”他突然伸出手,差點揍到她。
“瘋子!喝你個頭,都這副鬼樣了,還喝?”她乘機教訓他,明知道他意識不清,但是三更半夜讓她趕來這裏,罵他兩句當作發洩也是應該的。
“董恬恬……”
正在幫他蓋棉被的她頓住,微愣的看著他的面容。“你閉著眼睛還能看到我,真是神奇。”
“都這樣了,我竟然還産生幻聽,聽到董恬恬的聲音……太奇怪了……”他不斷的囈語,眉頭深鎖,好像真的很困擾。
“黎佑威,你到底有沒有問題啊?”她伸出手,試探他額頭的溫度,豈料才剛觸摸到,他便敏感的睜開雙眼,並用力扣住她的皓腕,嚇了她好大一跳。
“我又看到你了……真該死……”他閉上眼睛,胸膛因爲急促的呼吸而上下起伏。
“什麼跟什麼?”她一頭霧水,縮回微疼的手,甩動兩下。“有本事喝醉就不要抱怨,本姑娘願意三更半夜來照顧你,你就要偷笑了。”還一副討厭看到她的樣子呢!倒楣的人是她才對吧!
“你以爲這麼做能突顯你比較特別嗎?哼,當我好騙嗎?”黎佑威的意識早已混亂到分不清楚夢境與現實,還以爲是夢到董恬恬,兩個人又開始鬥嘴。
董恬恬不想跟他吵架,走進浴室,弄了一條濕毛巾,幫他擦臉。
“每個人都一樣,因爲我有錢,又會帶他們出來玩,才會找我……根本不是真心的……”
她的小手一抖,繼續幫他擦拭頸子。
“告訴你一件很可笑的事,我初戀的那個女人是隔壁校的校花,我每天載她上下課,還親自下廚準備她的午餐,結果……嗝……”他的胸口強烈震動。
董恬恬眼明手快的取來垃圾桶,方便他嘔吐。
“啊,你還好吧?”她同情的拍撫他的背部,看他吐到膽汁都跟著吐出來了,感覺真是難過,難得溫柔的用濕毛巾擦幹淨他髒污的嘴唇。
“我……還好。”他下意識的偎進她的懷裏,溫暖得逸出歎息。
“你振作一點啊!”過度的靠近讓她有些慌張,雖然他喝醉了,但感覺還是很奇怪。
“你都不想知道結果嗎?”黎佑威根本不想起來,反倒像個耍賴的孩子,將她抱得更緊。
已經很久沒有這麼安心的感覺了,軟軟的肌膚很好依靠,而且沒有刺鼻的香水味和化妝品的味道,隻有淡淡的、猶如茉莉清香的氣息縈繞鼻腔,讓疼痛的腦袋得到暫時的舒緩,他實在不願意放開。
“那你快說啊!”他說完之後,就會乖乖的躺到床上睡覺了吧!
“我說,不過你不可以笑我。”
他孩子氣的聲音讓她差點笑出來,但還是拼命的忍住。
“我又不是你,趕快揭曉結果吧!”
“好,有一天……情人節……我想給她驚喜,所以沒告訴她要去找她……然後我就聽到她跟她的姐妹淘說話,說啊……黎佑威雖然長得很帥,但是有點煩,比超重機……我還比較喜歡他家的跑車……做那些便當,我全都倒掉,還以爲他會帶我去高級餐廳……”他說得斷斷續續,而且有些模糊。
董恬恬的耳朵就靠在他的嘴邊,聽得一字不漏,然後深受震撼。
“怎麼可以說這種話?”
她沒想到結果如此殘酷,還以爲他是要向她炫耀……一時之間不知道如何安慰他。
“不可以同情我……不然我會生氣喔……”他逸出輕淺的笑聲,然後聲音越來越細微,最後是平穩的鼾聲,他就這麼靠在她的身上睡著了。
她低垂著頭,望著他僵硬的頸項,小手慢慢的貼放在他的背脊,安撫他進入更深沉的睡眠。
對她而言,他的身體不算輕,但是此刻真的無法將他吵醒,與其說是同情他,這次她很清晰的明了,那浮動的情緒是心疼。
“你就好好的睡吧!”
她不知道自己能夠支撐他多久,不過無妨,因爲現在的她也不想就這樣放開他……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4-29 00:40:30
第三章
黎佑威醒來後,宿醉讓他頭痛欲裂,好像搖滾樂團在他的腦子裏瘋狂的打鼓,強忍著不適,搭計程車回家,門一開,便看見董恬恬溫煦燦爛的笑容。
“你回來啦!”
“嗯。”心髒像是被不明物體碰撞到,他別扭的捂著胸口,走過她的身旁。
縱然喝到爛醉,他依然記得昨晚出門前兩人大吵了一架,不明白她怎麼會突然對他釋放善意,再加上那人如其名的甜甜笑靨,讓他無法做出像平常一樣冷漠的反應。
“喏,我把這個放在床上喔!”隨著他走進他的房間,她將整疊幹淨的四角褲放置好,還不忘出聲叮嚀,“你先洗澡,然後出來吃飯。剛才公司有人打電話來,我已經幫你跟他們說好了。”
她親切的口氣讓他疑心大起,但是轉頭一看,她已經離開,渾身黏濕的不適也讓他迫不及待的進入浴室沖洗,同時又發現更多不對勁的地方。
不隻是貼身內褲,就連棉被、浴巾、地闆等等,都散發出一股嶄新的氣息,儼然有人細心的將他的私人環境徹底打掃過,並使用天然好聞的精油將空間的煙味消毒幹淨,聞著清透的天竺葵氣味,讓他的頭似乎比較不疼了,四肢活動起來也輕盈多了,不如以往總是僵硬酸痛。
然而人有的時候就是犯賤,別人對你不好的時候,嫌惡的抱怨,當態度有了轉變時,又覺得詭異莫名,黎佑威此刻正是處在這種不安的情緒裏,尤其當他看到滿桌熱騰騰的菜肴時,更是心生疑竇。
“你洗完澡了?趕快來吃飯啊!”董恬恬熱切的招呼他,幫忙盛飯和舀湯,然後跟著坐下,輕松自在得仿佛他們從一開始就毫無芥蒂。
他餓到發昏,禁不起食物香氣的誘惑,先扒了兩口飯才開口,“你今天怪怪的。”
“怎麼了嗎?”她依舊面帶笑容,從他的表情,明了他並不知道她已經看過他喝醉的醜態,以及無意間洩漏內心脆弱的秘密,當然,她並不打算借此做爲和他惡鬥的武器,反而變得能夠諒解他的蠻橫無理。
“你該不會在飯菜裏面下毒吧?”他懷疑的說詞和他大快朵頤的行爲完全相反。
“你覺得我有蠢到害人還要毒死自己嗎?”她才不怕他的賤嘴。
“你看起來的確沒什麼大腦。”他快速吃完一碗飯,說了討人厭的話,還有臉伸長手,“再來。”
“噗……”她忍不住笑了出來,這世界上恐怕再也找不到第二個比他更言行不一的人了。
“笑什麼笑?我肯吃你煮的飯菜,算是夠給你面子了。”黎佑威十分挑嘴,就跟他的花心一樣衆所周知,被父母帶去環島旅行的廚娘也經常爲他傷透腦筋,要不是真的太餓了,她以爲像他這般高貴的人會願意和她同桌用餐嗎?
“沒大沒小,誰準你坐在這裏?身爲仆人,你不知道應該等主人吃飽才可以用餐嗎?”
“是喔!還真感激你的大恩大德。”董恬恬接過他手上的碗,又盛滿了飯,遞交給他,對自己的廚藝極有自信,相信他會乖乖的把桌上的菜全都吃光光。“我現在是不是應該要說,請問主人,這菜還合你的胃口嗎?”
他瞄了她一眼,“算你還有點小小的用處,不算太難吃,但是你也別太得意,我吃過的山珍海味可多著呢!”
真別扭的人。她暗付著,反正他這人狗嘴吐不出象牙,她再跟他計較,就是庸人自擾,蠢蛋一個。
“董恬恬,想收買我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你煮飯給我吃是應該的,我不會喜歡上你的。”黎佑威就是不想輕易的放過她,活像個幼稚的小鬼想惹在意的女孩子難過。
“嗯哼。”她頷首,表示明白。
可能是她表現得太大方了,讓他忍不住軟土深掘,更加譏諷的說:“以你的姿色,要讓我帶出門,恐怕還得十年的工夫,光是你那件像布袋的牛仔褲,便教男人倒胃口。”
“沒差啊!”她本來就沒想要誘惑誰,倒胃口又怎樣?
“你……”
“你光顧著講話,看來是不想吃雞腿了,那我夾走羅!”她不客氣的拿起筷子,夾住滑嫩的鹵雞腿,豈料還沒放進碗裏,他就霸道的拉住她的手腕,硬是搶走她的食物。“喂,你土匪啊!”
“我有說我不吃嗎?”他張口咬下一塊肉,新鮮軟嫩的口感在口腔化開,滋味真是好極了。“你不要因爲我不喜歡你就搶雞腿洩恨,這是我的。”
“好好好,你高興就好。”真受不了,她哭笑不得的任由他耍任性,這些日子以來,她想自己也逐漸習慣他的壞脾氣跟傲慢的個性。
“哼!”黎佑威把雞腿啃到剩下骨頭,接下來的時間忙到沒時間找她麻煩,因爲她做的每一道菜都讓他食欲大增,而且非常滿足,這異樣的感受連他都覺得迷惘,是否他對女人的鑒賞力降低了?還是因爲宿醉讓他的意識沒完全清醒?
一種莫名的認知擒擄他,原來兩個人要好好的相處也並非多麼困難的事,但詭譎的發現是,有她陪在身邊的感覺,竟然一點都不討厭……
對于黎佑威私人秘書的空缺,這消息一發布出去,衆女性躍躍欲試,前來面試的人多到令人咋舌,第一關的面試官依照黎佑威對“美”的挑剔,刷掉一半人選,剩下的另一半,若不是姿色外型賞心悅目,就是學識資曆擁有一定的水準。
出乎意料的是,到了黎佑威親自面試的關卡,發生了異于往常的大事。
魚貫走進面試區的女子們,有人搔首弄姿,有人比較大膽,不停的拋媚眼,采取誘惑的方式,好讓自己得到黎佑威的青睞。
一旁的面試宮們雖然知道目標不是自己,但是一次能看到這麼多的美女,忍不住臉紅。
“你、你、你,還有你們這幾個,。被淘汰了,都出去。”黎佑威甚至懶得看資料,伸手點了幾位佳人,毫不客氣的下逐客令。
“什麼?”美女們異口同聲的驚呼。
盡管滿腹疑問,所有的面試宮也不敢問出聲。黎佑威最愛美女了,不是嗎?怎麼這回淘汰的全是外貌極爲出衆的美女?
“本公司聘請員工是要工作,可不是來拍性感照片的,穿成這樣,像話嗎?”黎佑威像是一夕之間轉了性,嚴正公明的質問。
衆人不敢多說,臉上滿是問號。
最後的考試是煮咖啡這項才能,更是令人感到不可思議。
新上任的秘書小姐臉蛋清秀,氣息穩重,的確很適合擔任秘書的職位,但是或許就連董恬恬都習慣了黎佑威對外貌的在乎,拎著便當走進他的辦公室時,也深深感到狐疑。
“你怎麼這麼慢?”遇上董恬恬之後,他對食物更挑嘴了,霸道的要求她每天送午餐到辦公室,連一點置喙的餘地都沒有。
“公車來得比較晚啊!”她邊說邊頻頻回頭,望著門口。“你找到新秘書啦?”
“怎麼了嗎?”他接過便當,打開盒蓋,豐富的菜色讓他心情愉悅。董恬恬的雙手像是會變魔法,吃過她煮的菜之後,仿佛吸食了毒品,時時渴望。
“看起來很有氣質耶!”
“廢話!難不成要跟你一樣?”他已經懶得糾正她的品味,或許是每天看的關系,他也習慣了,要是哪天她突然不穿寬松牛仔褲,他還覺得奇怪。
董恬恬不以爲意的聳聳肩,等他吃飽了,才說出請求,“我要請半天假,晚餐沒辦法煮。”
“你要去哪裏?”他邊看著電腦螢幕,邊品嘗她煮的木耳蓮子湯,愜意得很。
“去這家餐廳。”她從包包裏拿出一本美食雜志,封面是一家高級法式餐廳。
他睇了一眼,“你也懂得享受法式美食?”
“我是不懂啦!可是我認識這家店老闆的兒子,他前兩個月寄了免費招待券給我,以前對方很照顧我,既然都來台北了,去看看總是比較好。”董恬恬的性格雖然大而化之了點,但是人緣極好,沒交過男朋友,不過擁有不少可以勾肩搭背的男性朋友。
“你是怎麼認識的?”免費招待券?老闆的兒子?也就是說是個男人?他立刻看向她,像個查勤的丈夫,打破砂鍋問到底。
“你問那麼多幹嘛?”她可沒笨到真以爲他純粹是關心。
他的太陽穴微微抽搐,嘴硬的說:“我隻是想確認一下,你該不會穿這身衣服去那家餐廳吧?”
“不行嗎?”她低頭審視自己,依舊是寬襯衫跟寬牛仔褲,輕松又舒適,有什麼不好?
“董恬恬,你難道不知道……”罷了!他幹嘛跟她解釋那些冗長繁複的禮儀?一想到她穿上典雅的洋裝去見別的男人,他不禁一肚子酸氣,頓時站了起來。“算了,我跟你去好了。”
“啊?”她愣住,“可是我隻有一張招待券……”
“拜托,你以爲我希罕吃霸王餐嗎?我又不像你那麼寒酸。”
黎佑威拿起西裝外套,迅速穿上,一副他說了就算的樣子。
“這樣好嗎?”他陪她去?她是來請假的,怎麼到頭來連他也跟著去?董恬恬遲鈍的偏著腦袋,心裏有種說不上來的怪異,卻又不知道怪在哪裏。
“你搞清楚,像我這麼優秀的男人肯陪你去吃飯,是多麼光榮的事情。還有,我問你,台北的路你熟嗎?連交通工具都沒有的人,我還得開車載你,一下子節省了這麼多麻煩,你還有什麼好猶豫的?”他高傲自大的說。
“話是這麼說沒錯啦……喂,等一下。”
她根本沒時間細想,便被他抓住手腕,使勁的拖了出去,還硬被塞進高級進口跑車裏,然後他玩命似的猛踩油門,讓她就算想跳車,也沒那個膽量。
帕朵娜法式餐廳位于甯靜的十字巷口右側,重金打造宛若仙境的鄉村木屋,光是一片百花景觀就讓人歎爲觀止,老闆栽植與培養花朵的技術來自董恬恬的母親,而老闆的兒子又曾經與董恬恬同窗三年,如今開店也賺足了錢,寄送招待券到董家也是理所當然的。
他們走進餐廳,服務生立刻靠近,黎佑威渾身散發出雍容的貴氣,一看就知道是個有錢人,卻也襯托出董恬恬的隨興裝扮有多麼不合宜。
“兩位好,請問有訂位嗎?”
“沒有。”黎佑威搖頭,冷冷的環視著餐廳的裝潢,隻覺得壓迫感十足。
“不好意思,我要找胡志锜。”董恬恬覺得這裏很新鮮也很驚奇,臉上滿是要見到老同學的喜悅。
“這個……”一聽到她要找老闆的兒子,服務生有些猶疑。
這時,胡志锜正好上完廁所,走了出來。
“志锜!”董恬恬興奮的飛奔過去,開懷的輕捶他一拳。她從小就開朗,幾乎班上的男同學都是這樣跟她打招呼的。
“董……恬恬?你怎麼會來這裏?”胡志锜認出她,卻不如預料中的開心,略帶鄙視的拍了拍被碰觸的肩膀,暗自慶幸預約的客人還沒到。
黎佑威沒有錯過他的小動作,立刻上前,站在董恬恬的背後,不想她被欺負。
“我來使用這個啊!”董恬恬掏出招待券,信封袋連一絲摺痕都沒有,她向來很珍惜人家的心意。“真抱歉,這麼久才來看你跟叔叔,因爲距離實在有點遠……”
“這是什麼東西?招待券?”胡志锜一臉質疑的搶過來,仿佛這張招待券是她捏造出來的,不屑的撇了撇嘴角,“這應該是我爸寄的吧!上面應該有限制日期,現在用太晚了。”
“啊?真的假的?”董恬恬微微怔住。那不是要花費好多錢?可是人都特地來了,計較這些好像不太妥當……“沒關系,大家同學一場……”
“你趕快回去吧!等一下預約的客人就要來了,你不適合這種地方,趁著被笑掉大牙之前,先走吧!”不想浪費唇舌,胡志锜把話挑明了說。
董恬恬再笨,也聽出對方的冷諷,“什麼叫做我不適合?難道來……黎佑威?”
不等她說完話,黎佑威將她拉到自己的身後,氣勢驚人的開口,“把你剛才說的渾話收回去。”
“你是誰啊?”胡志鏑小心的打量著他,覺得他很面熟,思索了一會兒,還是想不出他到底是誰。
“你不配知道我的名字,像這種小店……哼,我一看就知道設計師是個門外漢,醜陋得很。”黎佑威一臉高傲的說。
“呃……董恬恬,他是你的男朋友?”被批評成這樣,胡志锜也不敢炫耀帕朵娜的裝潢是他自己設計的,連忙轉移話題,不想與他正面對上。
“不……”董恬恬正想誠實的說出事實,感覺小手被他緊握,暗示她別笨到把底牌都掀給對方看。“算……算是啦!”好難爲情喔!
“好誇張!”胡志锜忍不住噴笑出聲,詫異的盯著黎佑威。“你怎麼會喜歡她那種村姑啊?董恬恬既粗魯又沒半點女人味,你看上她哪裏?太好笑了吧!”
董恬恬臉色刷白,忽然發現,比起黎佑威過去的奚落,胡志锜的話語更傷人。
“我就是喜歡,不行嗎?”一把火在黎佑威的胸口燃燒,超想揍人。
她察覺到了,微微發抖的小手拉住他。
“沒關系啦!”
低頭看著髒污的球鞋,連她都無法爲自己抗辯,就算黎佑威爲她護航,她也不會比較開心。
黎佑威不可能吞下這口氣,牙一咬,使勁將她抱進懷裏,盯著胡志筠,語帶威脅的說:“我記住你了,從明天開始,你合作的廣商都會停止提供原料,要我原諒你,可以,跪在我的面前求我,我會考慮。”
“什麼?”胡忘锜發出難聽的驚叫,眼睜睜的看著黎佑威和董恬恬離開,隻來得及接住他拋下的名片。
“黎氏企業”四個大字瞬間擊垮胡志锜的傲慢銳氣,烏雲罩頂般預告現世報的到來。
啊!他完蛋了。
董恬恬坐在車子裏,一路上悶聲不響,毫無元氣的盯著前方。
黎佑威開得很慢,仿佛也在平複怒氣,卻也忍不住暗罵董括恬白癡愚昧,幹嘛自己送上門讓人譏諷、嫌棄?
“先說好,你要是敢爲那家夥哭的話,我就把你踹出去,自己走路回家。”他說話向來犀利,但一聽就知道是不想她哭泣。
她遲緩的轉頭,凝睇著他,“黎佑威……”
“幹嘛?”說話有氣沒力的,這不是原本的董恬恬,他渾身不對勁,難受得很。
“我……我真的很糟糕嗎?”掙紮了好久,她才有辦法問出口,“你也曾經嫌我醜,雖然我知道自已不像其他女人,但是……真的有那麼糟糕嗎?”
“還好。”這是實話,他當然無法說謊,騙她多有魅力、多麼動人,不過現在看到她,的確不那麼抗拒了。“每個人的特色都不同,你做好你自己就好了。”
他……他這是在給她打氣嗎?她微微訝弊,不自覺的挑高眉頭。
“可是你也說過我醜。”
“那又怎樣?”她何必一直強調?現在他覺得不醜了,不行嗎?
“幹嘛那麼兇?我隻是問問。”她委屈的扁著小嘴,其實有點想哭,又不想輕易的示弱。
“哼!”一想到胡志锜說話時倨傲的表情,黎佑威便不爽,恨不得撕爛他的嘴。
“對了,你不要真的對人家怎麼樣喔!畢竟胡叔叔對我還是挺好的。”她覺得有必要提醒一下,卻正巧踩到他的地雷區。
“你當我跟你一樣傻,是不是?被罵得一無是處,還幫忙講話,你這笨蛋該不會喜歡他吧?”他就是討厭看到她要哭不哭的樣子,而且還是爲了別的男人。
“沒有哇!”她連忙搖手,“你別亂誣賴我。”
“那你難過什麼?”剛好遇上紅燈,他停下車子,嚴厲的拷問她。
“我隻是想不透。”她低垂眼睫,卻隱藏不了濃重的落寞。“明明以前我們的感情很好,怎麼他一到了都市就完全變了?我覺得好可怕。”
“你這是哪門子的怪理論?”看她可憐的模樣,他罵不出口,知道她之所以如此失落,是因爲太純樸,也太善良,在外表上,她或許不像一般女孩那麼會裝扮,但的確有一顆比誰都清澈靈動的心。
莫名的暖流又湧上心頭,他不受控制的將她摟進懷裏,感覺她一怔,大掌便安撫的輕拍著,訴說著他的擁抱隻是一種安慰,她無需緊張。
“董恬恬,你要記住,當一個人改變的時候,難免會推卸給環境,假裝自己是逼不得已的,實際上,那都是借口,如果禁不起考驗,學壞也是個人問題,知道嗎?”
“所以你也是一樣的嗎?”董恬恬頷首,天真的問道。
他的身體僵硬,無法承認或否認。
緘默的空間讓遲鈍的她想起黎佑威喝醉那一晚洩漏的內心脆弱,愧疚得趕緊離開他的胸膛,而他也佯裝無事的繼續開車。
該怎麼辦?她是不是無意間戳中他的痛處?該死,她怎麼會這麼不謹慎呢?董恬恬慚愧的咬住下唇。
突然,他踩下煞車,然後下車。
“他生氣了嗎?”她慌張的絞扭著十指,絞盡腦汁的想著等會兒該如何緩和場面,直到他回來,她仍沒想出解答。
“拿去。”
“啊?這個是……棉花糖?”她傻氣的接過遞到面前的棉花糖,還以爲他動怒,結果竟然是因爲看到棉花糖的攤子才特地下車……是這樣的嗎?
“我不吃甜食,你就一個人解決掉吧!”黎佑威依舊嘴硬,但顯然是打算用棉花糖討她開心。
“你……”她還處于狀況外,盯著雙色棉花糖。“你以爲自己在哄小娃娃嗎?竟然買這種東西給我……”心跳好快,胸口也熱熱的,她……她是不是生病了?
“不喜歡吃就丟掉。”不知好歹的女人!他愛面子的要搶走棉花糖。
她一時情急,整張小臉埋進棉花糖裏,臉上沾滿了糖絲,像胡子一樣。
他差點笑場。
“我又沒有說不要。”不在乎糖絲弄得臉上黏黏的,她一口一口慢慢品嘗,感受到的滋味就和棉花糖一樣甜蜜。
“你這樣很滑稽耶!”他的嘴角抽動,最後忍耐不住,終于大笑出聲。
這世界上沒有人比她更懂得取悅他了,而且並非刻意制造,她自然而然的笑點輕易的讓他心曠神恰。
“你管我!”董恬恬嬌嗔的說,撕下蓬松的棉花糖,塞進嘴裏。
真奇妙,是她的錯覺嗎?爲什麼他買的棉花糖比她以往嘗過的更甜、更好吃?
“真的不要嘗一口嗎?味道很好喔!”
黎佑威知道她是個懂得分享而不自私的人,面對她澄澈無邪的雙眼,他的胸口異常的滾燙。
“好。”他握住她的柔荑,含住她殘留甜昧的手指,輕輕的吸吮著。
這冷不防的親昵舉動讓她倒抽一口氣,強烈酥麻的電流自指尖竄爬至全身,她可以清楚的感覺到自己臉紅了,卻愣愣的不知做何反應。
被迷惑的不靈光小腦袋自動浮現他們曾經接吻的畫面,當時的她也是像這樣渾身使不上力,仿佛細胞都被灌進氫氣,隻要一點點的不小心,身子就要輕飄飄的飛起來。
“你怎麼一直盯著我的嘴巴?”
低沉的嗓音粉碎了她美好的幻想,倉惶的縮回手,好強的抿了抿紅唇,深怕被他察覺可恥的思春情懷。
“哪……哪有?我隻是剛好在發呆。”
“什麼?”他難以置信,她的手指被他含著,還可以神遊太虛?是在暗示他缺乏魅力的意思嗎?“我怎麼覺得你在刺激我?不然我們來試一下……”
試什麼東西?她嚇傻了,然而一隻厚實的大掌忽然摟住她的肩頭,眼看他深邃的五官越來越靠近自己,她的心跳狂亂,青澀如她不禁閉上眼睛,既畏怯又期待這一吻的到來……
叩叩。
殺風景的敲車窗聲響起,猶如天空劈下來的閃電,將黎佑威與董恬恬嚇得匆促分開。
好事遭到打擾,他面色緊繃,降下車窗,逐漸清晰的女性面孔讓他石化一般動彈不得。
“嗨,佑威,好久不見,還記得我嗎?”面容姣好的女子自然的打招呼。
對于這樣的開場白,黎佑威感覺好諷刺。“當然記得,翁儷婷。”
“我剛才遠遠的看到你,一直猶豫著要不要過來,怕你忘了我。”翁儷婷解釋著自己的唐突。
聽在他的耳裏,卻全然不是這麼一回事。
翁儷婷是他的初戀情人,一個他曾經打算付出真心卻被狠狠踐踏的女人,之後他們沒有再見面,她這番說詞太過可笑,尤其她那雙用假睫毛美化也遮掩不住的虛僞眼眸,他知道她親近自己的動機絕不單純。
“你現在很有成就,變得很成熟的感覺。”翁儷婷不怕冷場,拿出名片,遞交給他。“我現在是一名記者,好辛苦才熬出頭。”
“嗯。”他冷然的應了一聲,將名片擱在一旁。
“對了,看在老朋友一場,找個時間讓我采訪你吧!”
看來這就是她的動機了,他了然于心,卻故作謙虛的說:“怎麼會找我?你應該要找有名一點的人,對你比較有幫助。”
“哎呀!你很棒啊!光是看這輛限量的跑車,就知道你很有成就,要是可以采訪你,那可是我的榮幸。”翁儷婷笑彎了眼,這是她自認最能令男人心動的絕招。“該不會你現在嫌棄我老了,不漂亮了,就不想理我了吧?”
“不會,你很漂亮。”他淡笑著,公式化的回應。
董恬恬不懂他複雜的心思,聽見他誇翁儷婷漂亮,舌尖有一絲酸澀的滋味,仿佛剛才嘗到的不是棉花糖,而是苦藥。
就算過去生活樸實而簡陋,她也懂得審視好與壞的差別,眼前倚著車窗的翁儷婷能讓人眼睛發亮,精緻的面孔加上化妝品包裝之後,感覺像個精明幹練的女強人,不像她……
“啊,都忘記問了,請問這位是?”一直暗中觀察情勢的翁儷婷,自然不會忽略董恬恬的目光。
董恬恬屏住氣息,等侯黎佑威的答案。
“我家的傭人。”他簡單扼要的說,防備著翁儷婷,沒發現董恬恬內心的煎熬。
“這樣啊……”翁儷婷輕笑一聲,看來沒什麼好在意的了,立刻又迎視黎佑威,處心積慮要攀好關系。“你這老闆真好,還讓傭人坐你的跑車兜風,什麼時候可以輪到我啊?”
“再說吧!我還有點事,先走了。”黎佑威終結這場對話,因爲他明白翁儷婷不會就此放棄的。
“那就說定采訪了,佑威。”
他不回答,升起車窗,踩下油門,往家的方向前進。
一路上,他們兩人都突然變得好安靜。
呆滯的盯著膝蓋,董恬恬的舌頭像是被貓咪吃掉了,發不出聲音,縱使好想開口問他,那個叫翁儷婷的女人是誰?
“那個女的是我的初戀情人。”仿佛有心電感應,黎佑威突然出聲。
原來如此……就是因爲翁儷婷,才讓他遊戲人間,拒絕付出真誠。她心裏有了底,卻隻能點一下頭。
“你覺得她美嗎?”他銳利的眼眸直盯著前方,不曾移動。
“美。”爲什麼要這樣問她?僅僅是盯著他刀鑿似的側臉,她也能感覺到他若有所思。
一個能奪走他全副心思的初戀情人,果然是內心深處很重要的人吧!
可是早在他喝醉那晚就明白的事情,當清醒的他再次提醒時,她的胸口爲何會如同被絞扭翻攪般的劇烈疼痛呢?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4-29 00:40:55
第四章
黎佑威送董恬恬一輛腳踏車,這不是什麼曖昧的饋贈,而是爲了方便她每天中午送便當到公司。
感謝有腳踏車,讓她熟悉了台北的路,隻是這都市交通太過繁雜,她每次都得提早十分鍾出門,免得黎大少爺肚子一餓,脾氣變得火爆。
“這個紅燈真久。”抱怨歸抱怨,董恬恬可沒膽闖紅燈,靈活的眼珠轉啊轉的,突然看到黎佑威的秘書在不遠的簡餐店前,綠燈一亮,她立刻騎過去。
“朱秘書。”
朱映霏停頓付錢的動作,轉頭便看見董恬恬單手騎腳踏車過來,還有點搖搖晃晃的。
“小心!”
她趕緊扶住腳踏車龍頭,這女孩總是莽莽撞撞的,常令人捏一把冷汗。
“呼,還好便當沒掉下去,不然就遭殃了。”董恬恬俏皮的吐舌頭。
“你來給總經理送便當?”朱映霏瞄了眼手表,“晚點吧!總經理正在忙。你吃過飯了沒?要不要一起用餐?我請你。”
“怎麼可以呢?”她的好意,董恬恬心領了,怎麼好意思讓人家請客?
“我回家再吃就好了。”
“等送完便當,你會餓壞的,跟我過來。”朱映霏嫣然一笑,又加點了一份餐後,直接走進餐桌區。
董恬恬快速停妥腳踏車,跟著走進去。
“朱秘書,下次我煮飯請你吃。”她好奇的四處張望,來台北快兩個月了,還沒有在外頭用過餐。
“好啊!”朱映霏比董恬恬年長,餐點一送上來,便忙著爲兩人張羅餐點。
“朱秘書,你好有女人味喔!”當慣了任由黎佑威使喚的傭人,董恬恬不習慣的盯著朱映霏的每一個動作,總是微笑著,做事有條有理,果然跟她有很大的差別。
“謝謝,你也很可愛。”朱映霏笑說,其實很喜歡董恬恬這女孩。
“啊……沒有啦!”很少被誇獎,董恬恬羞澀的轉移話題,“黎佑威要忙多久啊?我怕我太晚送便當給他,會被罵。”
“總經理在接受采訪,應該還要一個鍾頭吧!”
采訪?這兩個字像細針鑽進她的心坎,憶起昨天敲車窗的那名女子。
“是不是一個身高很高,很漂亮又很會打扮的女生?”
董恬恬的形容太籠統,朱映霏無法說是或不是。“對方姓翁,是個記者,好像是總經理熟識的人。怎麼了?你認識嗎?”
“沒有啦!隨便問問。”姓翁的話就肯定是翁儷婷了……董恬恬略顯落寞的揮動手掌,掩飾內心的慌亂。
昨天才見面,今天就親自登門要求采訪,不得不說翁儷婷的動作快到令人咋舌,而黎佑威呢?再次見到初戀情人會很開心嗎?
“恬恬,你看起來有心事。”朱映霏輕易的察覺到董恬恬的異狀,或者應該說有些端倪,她早就心裏有底。
“沒有,我很開心啊!”
“我不會說出去的,不要緊張。”朱映霏自在的繼續用餐,想要減低她的緊繃。“隻要是女人,都會戀愛,這是必經的過程。”
“喔……”董恬恬羞赧的刮著芙頰,“所以朱秘書也有談戀愛的對象嗎?”
“有,不過我不曉得對方對我的感覺是不是跟我一樣。”朱映霏苦笑,“你跟我不同,你還很年輕,是享受愛情的最好時候。”
董恬恬遲疑了。胃口向來很好的她突然吃不下飯,輕輕放下餐具,忍不住問出心裏壓抑許久的疑惑,“朱秘書,喜歡一個人的時候,這個地方……”她捂著胸口,露出爲難的神情,“是不是經常痛痛的?”
“應該不隻是痛吧!”聽著她天真的話語,朱映霏不禁莞爾,“有時候也會因爲一點小事情而心跳加速,像是被充氣一樣,覺得胸口脹脹的。”
“對、對、對,朱秘書,你好聰明,我就是這樣。”董恬恬瞠大雙眼,彷佛把她當作神看待。
“恬恬,你真的很單純。”朱映霏幾乎不敢相信世上還存有董恬恬這種白紙一般純潔的人種了。
“沒有啦!”她害羞的紅了臉。
突然,黎氏大樓前有一道閃光,董恬恬和朱映霏一起轉頭望了過去。
那道光線是由黎佑威打過蠟的限量跑車折射陽光而産生的,它正停在大樓的右側,十分引人注目,緊接著黎佑威與翁儷婷一起走出大門,翁儷婷甚至還勾著黎佑威的手臂,仿佛一對相稱的俊男美女,這畫面足以令所有的路人稱羨不已。
朱映霏不由得轉頭,擔心的看著董恬恬,隻見她整個人愣住,直到跑車開遠,還是沒有轉移目光。
“朱秘書,黎佑威他……是不是不需要我給他送午餐了?”她怯怯的音量像是克制著什麼,小手撫摸著變冷的便當。
也好,他很挑嘴,要是吃到她送去的冷便當,肯定又要對她太發雷霆。
“嗯,總經理應該隻是基于禮貌請翁小姐吃飯。”朱映霏伸手覆蓋她泛涼的柔荑,無聲的安慰著。這女孩也開始懂得爲愛傷神了。
“朱秘書,我現在胸口很痛,如果我真的喜歡上黎佑威,該怎麼辦?”董恬恬想要露出讓朱映霏安心的笑容,偏偏努力過了頭,笑比哭還難看。
“你想逃嗎?”
“很想。”董恬恬重重的頷首,卻惆悵的垂下嘴角,“可是我舍不得……”
“傻女孩!”朱映霏輕撫著她的臉頰,給予鼓勵與加油。“走不開的時候,就不要勉強自己,你要撐下去,直到真的覺得自己不行了,就算十頭牛來拉你,也阻止不了你想走的決心。”
“嗚……”她咬住下唇,忍著不哽咽。
朱映霏夾起一塊豬排,放到董恬恬的碗裏。“別怕,我會站你這邊。”
要制伏黎佑威這種難搞的男人,得先擁有足夠的體力才行。
空蕩蕩的客廳裏,隻有董恬恬單獨坐在沙發上。
明知道黎佑威有美人在懷,今晚鐵定不會回來,她還是做了兩人份的晚餐。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早已過了晚餐時間,她沒有食欲,滿桌菜肴不曾被人翻動,也不曉得自己爲什麼連電視都不開,就這樣坐著發呆,腦海裏不斷的浮現黎佑威與翁儷婷偕同離去的景象。
突然,細微的開門聲響起。
她猶如驚弓之鳥,跳了起來,以爲是誰闖進來。
“呼……”一道狼狽的身影癱坐在門口。
“黎……佑威?”一陣濃濃的酒精味撲鼻而來,她才發現是他回家了,可是看他不支倒地的醉態,憂心的奔上前,將他攙扶起來。“你怎麼醉成這樣?”
“你以爲我願意嗎?”還有辦法跟她對話,這次他不算醉得太徹底。
她低斂睫毛,奮力將他扶進房間,在床上坐好,“我先幫你放熱水,洗個澡好了。”
才轉身,她的皓腕就被他握住。
“不用麻煩,我已經洗過了。”
她的一顆心宛若被尖物刺到,卻不能表現出疼痛的模樣。
“那……那你休息吧!”
“急什麼?留下來陪我。”他就是不放手,還要她在他身邊坐下。“你今天有到公司找我嗎?”
“嗯。”她輕輕應了一聲。
“我在忙,朱秘書沒告訴你嗎?”
“……有。”
“你沒吃飯嗎?怎麼講話像蚊子叫?”他平撫氣息,這點醉意很快就會退散,擊不垮他的。
“是沒吃啊!”董恬恬的情緒不由得焦躁。這個大男人隻會對她咆哮,換作翁儷婷呢?恐怕是當成心肝寶貝憐惜著吧!
黎佑威怔住,“你在等我回來吃飯嗎?”
“沒有。”她拒絕承認,毅然起身,卻又被他狠狠的扯了回去,連番幾次拉鋸,她的火氣升高,怒瞪著他,“你到底想怎樣?”
“你還沒回答我,你是不是在等我一起吃飯?”他很堅持要個答案。
“當然不是,你當我是傻子嗎?念念不忘的初戀情人出現在身邊,難得的大好機會,你還回來做什麼?”氣急之下,她口不擇言,將原本打算藏在心底的秘密說出口,這個失誤讓她無措得想逃。
他眼明手快,將她壓制在床上,箝制她的雙手,不給她脫逃的機會。
“你看到了?什麼時候看到的?”他警戒的眯起眼,從她的話語,似乎對他與翁儷婷的那段過去有深入的了解,但是他記得自己不曾告訴她。
董恬恬倔強的撇開小臉,“送午餐過去的時候看到的。”
“我跟翁儷婷的事情,你知道多少?誰跟你說我對她念念不忘?”
“都是你自己說的,醒著時候說,上次你醉倒被送進飯店時也說,就算再笨的人也聽得出來你有多愛她……”她快要崩潰了,不想在他的面前流淚,雙手努力的掙紮,但是力氣終究敵不過他。“快點放開我!”
“原來如此……”他凝視著她漲紅的粉頰,恍然的說。難怪那天在飯店睡醒,他一直都以爲自己夢見了她,夢裏的那些情景根本都是事實,她照顧了他一整夜,回來卻連隻字片語都未曾提起。
思緒拉回現實,她那雙閃躲又固執的眼眸又教他湧起一股罪惡感,之前叫她不要喜歡他,是一種警惕,不過現在他明白清楚的感應到她極欲隱藏的情感……他對翁儷婷的態度傷害到她了嗎?
“董恬恬,你怪怪的。”他死都不放手,雖然這樣有點過分,但是壞心的希望她別再逞強,對于她迷戀自己這件事,他竟然非常期待。
“我哪有?”她火爆的大吼,然而他自襯衫領子處的唇印卻選在這時候闖進她的眼簾,一股水氣被逼出眼眶,她好恨這樣軟弱的自己。
“你知道我爲什麼會回來嗎?”他突然這麼問。
“我不想知道。”她還在做無謂的抵抗。
坦白說,他問得很多餘,即便她不想知道,他還是想說給她聽。
“本來我跟翁儷婷要上床了,可是你的身影忽然浮現我的腦海,我想你一定會等著我回家,萬一我整晚都沒回家,那你不就一個人可憐兮兮的等到天亮?”
“我……我才不會做這種蠢事!”狡猾,他怎麼可以故意說這種話惹她傷心?滿腔的傷感瞬間被釋放,滾燙的淚水撲簌簌滑落臉頰,她的雙手完全使不上力。
“怎麼哭成這樣?”他的長指抹去她晶瑩飽滿的淚珠,含入口中,鹹鹹的滋味讓他的心髒揪痛。“你真的愛上我了?”
“哼。”戀愛會讓人變得敏感,她察覺到這回他問的並非喜歡,而是愛,可是她依然不想坦承。
“我都特地回來了,你還不說實話嗎?”他必須知道答案,因爲發覺自己對她的在意遠比料想中來得嚴重。
明明跟自己說好不招惹她,也不想再踏進愛情泥沼,尤其她如此的單純善良,和他……真的好嗎?
“不要問我。”她怕被取笑,也怕坦白之後顯得更可憐。
“非得要我使出絕招?”黎佑威低聲警告。
可惜她完全不懂男人煽情的暗示,“說得一副很厲害的樣子,以爲我怕你……唔……”
當唇瓣被他占據的那一刻,她才恍然大悟,他所謂的“絕招”,不是拳打武鬥,而是用最邪惡也甜美的方式逼她就範。
然而他錯估了自己,也錯估了她的美好,親吻著她之際,內心刻意被忽略的野獸像是被喚醒了,這個吻不再輕柔,占有性的一次又一次吮吻著,舌尖帶著有他的氣息的濕意竄進她封閉的唇瓣裏,勾逗著她的天真,挑釁著她的單純。
不清楚是誰先閉上眼睛,但是空氣中交錯兩人紊亂的氣息,證明了他們都陶醉在這個深入的熱吻。
極富經驗的黎佑威先睜開雙眼,離開她的紅唇並不代表結束,鼓脹的褲襠讓他詫異于她對自己的影響力,向來視處女爲麻煩人物的他竟然有如禽獸,恨不得馬上剝光她全身衣物。
“呃……”胸乳一讓他溫熱的掌心包裹,董恬恬便緊張的瞠大雙眼。
兩人四目相對,他昭告著貪欲的意念,而她既恐慌又期待。
“你讓我也變得奇怪了。”他發誓,真的努力的要離開她,可是越看著她,胸口越澎湃,更加離開不了。
“說不定你也喜歡上我了。”不知哪兒來的勇氣,她正色的說。
“怎麼可能?”他皺起眉頭,已經太久沒愛過女人,她不會明了他其實有多愚笨。
“如果你肯試著喜歡我,我就願意愛你。”
或許她瘋了吧!因爲感覺到他的掙紮……是的,雖然他玩弄女人成習慣,此刻她卻感覺到他的逃避,和不願傷害她的隱晦訊息。
沖著他對她微薄的憐惜,她突然不想就這樣放棄,最壞的結果不過是離開,但無論如何,總比留下無限的遺憾回老家來得好。
“你是笨蛋嗎?”他的劍眉擰得更緊。
這個賭注對她太傷,也太危險,更何況現在的他渾身火燙,就算明天他拒絕喜歡她,今晚她也必然要獻出純淨的初夜。
“你……你不想要我嗎?”這種時候還罵人,是她太沒有魅力的意思嗎?
她抿了抿紅唇,使勁撐起上身,放手一搏的褪下上衣。“我知道你討厭我的打扮,那我脫掉,總行了吧?”
“你……”她完全是憑著一股傻勁在誘惑他,可是真正令他怔忡的是撐覆她胸前豐盈的性感蕾絲胸罩。
原來她的蜜色肌膚是曬出來的,沒有曬到陽光的肌膚竟然像牛奶般白嫩,最反差的是,平常打扮近乎中性的她,裏頭居然穿著很少女的桃紅色蕾絲胸罩,這都是令他無法想像的,不過他得承認自己很喜歡這個驚喜。
“想不到我被你騙得這麼徹底。”他迅速脫掉她礙事的牛仔褲,果然內衣是成套的,她穿著蕾絲內褲的模樣比他幻想的更性感可愛。
雖然早就知道她體態清瘦,但是他沒想到她的腿……老天!他的承受度何時變低了?她一雙勻稱白皙的美腿,竟然讓他快要噴鼻血了。
“你……不滿意嗎?”董恬恬一臉懊惱的問。
“不……我很喜歡,滿意極了。”黎佑威拒絕當柳下惠,猛虎一般撲倒她。
董恬恬太出乎他的意料了,而她身上究竟還藏有多少驚喜,他打定主意,要在今晚全部揭曉。
完全搞不懂他怎麼會忽然變得激烈,但是酥麻快感一下子便打散心中的疑惑,她不知道原來他像隻調皮的小狗,對于喜歡和滿意的東西,就是伸出舌頭不斷的舔舐。
“董恬恬,沒人跟你說過你的身材很好嗎?”董家人到底是怎麼放任她邋遢成性的?因爲長年勤勞運動的關系,她的肌膚比一般女人更富彈性,讓他簡直迷昏了頭,拜倒在她曲線嫻娜的胴體之下。
她羞澀的搖搖頭,不敢看他一邊捏揉乳房,一邊舔兜乳尖的情景。
“感覺舒服嗎?”盡管忙得不可開交,他仍分神顧及她的感受。
“還……還不錯……”她不曉得該怎麼回答如此羞恥的問題,小手緊抓著床單,忍耐他愛撫時引發的陣陣戰栗。
“你爲什麼這麼安靜?”以爲自己做得不夠,他張口含住她甜美的乳果,輕輕吸吮著,同時感覺到她的胸脯劇烈起伏。
“我應該……怎麼做?”她倏地咬住下唇。
黎佑威察覺到她惹人愛憐的小舉動,終于知道問題所在。
“覺得舒服,就不要忍耐。”
他撐起身子,親吻著她,用舌頭撥開她緊閉的嫣唇,大手來到她的雙腿之間,撚弄著幼嫩小花。
“呃……”董恬恬呼吸急促,忍不住發出細細嬌吟,小臉通紅。
她以爲呻吟是羞恥的,卻看見他竊笑,像是很高興聽見她的聲音。
“好可愛。”他喜歡她對于情欲的青澀和陌生,她這樣的姿態隻有他能欣賞,卻沒發現對她的感覺已經打破自己的規矩。
他明明討厭處女,又嫌麻煩,可是他粗長的手指不停的撩撥著她,不如以往總是冷漠的尋求解放。
“你對每個女人……都會說這種話嗎?”平常他很愛嘲笑自己,如今他對她的諸多贊許讓她既害羞又失措。
“不會。”他挑起眉頭,加重撚弄的力道。
她神情難受,拱起胸脯。
“你要我跟你報告之前那些經驗嗎?”
她迷亂的晃動螓首。才不要!她一點都不想聽。
“恬恬……”黎佑威俯首j薄唇貼近她易感的小巧耳朵,“其實我都是很沉默的。”
“嗯……真的嗎?呃……”她無心的轉頭,紅唇掃過他的,觸電般的酥麻感受讓她好羞澀。
“如果我抱著你去照鏡子,你就知道我說你可愛絕對不是謊話。”他的長指沾染到她的私處溢出的蜜液,緩緩的擠入緊窒的花穴,用磨人的速度來回抽插。
“不……啊……我不要照鏡子……哈……”董恬恬無助的攀抱著他,輕輕搖頭。如果看到如此淫浪放縱的自己,她肯定要挖個地洞躲進去。
“呵……”他玩心大起,把一旁的枕頭拿過來,讓她抵靠,再也隱忍不住醞釀已久的占有欲,用柔軟的唇吻遍她滑膩的肌膚。
強烈的欲望讓他渾身豎起寒毛,從來不知道原來用心取悅女人的身子,竟也能讓他産生無比的快感。
“佑威,不要……啊……你的手……”感覺的粗指進入更深的地方,未經人事的嫩壁不斷的緊縮,她完全搞不清楚這醉人的酥麻是來自他溫柔的舔吻,抑或那邪惡的手指。
“你聽聽這聲音。”他壞心的掏攪著蜜穴,曖昧至極的水聲宛若她迷人的嬌啼。
“你好惡劣……嗯呀……不要了……”她羞愧得以手遮掩面容,不敢相信自己的身子竟然會有如此放浪的反應。
然而她低估了男人邪佞的本性,當她羞答答的說出言不由衷的拒絕時,隻會讓他玩心更起,不但將她的雙腿張開到極限,甚至以嘴盛接那黏稠甜美的春液,他微熱的氣息和激情舔逗的舌尖一樣燼情,她必須承認他的動作是很溫柔的,猶如鵝毛筆的輕柔逗弄,摩擦出的狂烈歡愉,就像烙印般在心坎震蕩著,無法散去。
“你好甜。”他宛如貪吃的男孩,嘴角還沾著證據,就急著向她宣布勝利,那釀著滿壺花蜜的小穴已經記錄爲他所擁有,現在他要更進一步的占有她的身心。
她羞到連他寬衣解帶都不敢看,雙腿之間的濕滑感讓她無所適從,直到他重新覆蓋在她的上方,她又懦弱的發現,自己好需要他的擁抱。
“怕痛嗎?”火燙的陽剛抵觸著軟嫩的穴口,光是前戲就讓她全身泛紅,他盡量溫柔小心的往前施力,減低處子必經的疼痛折磨。
“呃……不怕……才怪……啊!”董恬恬以爲自己很能忍耐,但是當彼此完全契合時,令她不適的不隻是撕裂痛楚,還有一種像是徹底裸露的惶恐,彷佛身體不再是自己的,她的情緒都因爲他而牽動。
“你想害我笑場嗎?”他惡作劇的頂了一下。
“會……會痛啦!”她張口驚呼,氣得捶打他,然後死命的攀住他的健臂,私處與他緊密相連,任何動作都得小心翼翼。
“那我到什麼時候才可以動?”她不曉得在這種時候停滯對男人有多煎熬。
“我怎麼知道?”察覺他又偷偷移動,她緊張的瞪著他。“不是跟你說不要亂動嗎?呃……”
“可是你把我吸得好舒服,我快忍不住了。”黎佑威暗自祈禱她最好趕快適應,因爲他已經忍耐到了極限。
“爲什麼你會舒服?嗯……不公平……”她皺著小臉,低呼出聲。
“現在還會痛?”速度開始失序,他霸道的扛起她的嫩腿,扣在腰側,展現掠奪的強悍姿態。
“嗯……就……啊……”她隨著結合的律動搖晃胴體,心湖蕩出一圈圈迷幻水波,卻還是緊蹙著秀眉。
“可是你看起來不會不舒服。”他有點懷疑她是不是故意跟他唱反調,惡意的往前頂撞幾次,撞進她體內的最深處,想要揭發她動情的事實。
“哪有……嗯……就……不舒服……”董恬恬無法形容那詭譎的感受,隻知道自己壓抑得很辛苦。
“那你還逸出呻吟?”
“因爲你一直撞我啊……啊……嗯啊……”
牙根一咬,天生霸道的他無法忍受這樣的恥辱,如果今晚沒把她弄到飄飄欲仙、俯首稱臣,他絕對不會善罷幹休。
“這樣呢?這個姿勢如何?舒服嗎?”
“我……很奇怪……不太好……嗯……”她毫無招架之力的任由他擺弄,激烈摩擦的私處已經讓她很難說出具體的感覺。
“還不行嗎?這樣昵?認輸了沒?”好勝心讓他不斷的發問,若門外有竊聽者,八成以爲裏頭正在嚴刑逼供。
“不知道,輕一點……嗯……啊……”體內猶如燃燒著大火,她全身緊繃,仿佛有股氣流就要沖了出來。
“你怎麼可能不舒服?你……你到了?”
她的小穴強勁的痙攣,賣力沖刺到滿頭大汗的他這才恍然大悟,原來自己被擺了一道,而最大的問題是她對快感的認知不清,把他操勞得氣喘籲籲,而她則是人在福中不知福,所謂的“不舒服”、“怪怪的”,全都是相反的意思。
看來野獸男與草食女,果真是有代溝的啊!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4-29 00:41:17
第五章
每個和黎佑威上過床的女人都以他的女友自居,然後會拿出一本又一本的雜志索求名牌禮物。
要滿足這些女人的虛榮心,他的眉頭絕不會皺一下,表面上大方落拓,心裏卻感到很不齒,既然關系建立于金錢之上,那麼便沒有必須忠于誰的意義存在。
可是董恬恬非但沒得到饋贈的好處,還變得比以前更加辛勤忙碌。
“董恬恬,那邊有蟑螂。”黎佑威舒舒服服的享受肩頸按摩,突然一道黑色物體閃過眼簾,修長的手指立刻比過去。
很快的,一本舊雜志跟著飛向牆壁,然後掉到地上。
可憐的蟑螂漿汁四溢,死狀凄慘的黏在牆上。
他覺得好惡心,甚至起雞皮疙瘩,“你弄髒了我的牆,還不快點處理幹淨?”
“喔!”董恬恬停下按摩動作,用濕紙巾捏起死蟑螂,扔進垃圾桶。
“董恬恬,我口渴了。”大王又下命令。
“喔!”她轉身走出辦公室,端著一杯茶水回來,放在他的桌上。
“不要想偷懶,繼續按摩。”
“喔!”她一句抱怨也沒有,繼續伺候他。
對于董恬恬的百依百順,黎佑威滿意極了,雖然她本來就是女傭,但是他把她帶到公司裏工作就顯得公器私甩……那又如何?他就是喜歡她在自己的面前像小蜜蜂一般忙碌,不過下班之後,他經常會帶她去餐廳犒賞一頓,回到家再一起洗鴛鴦浴,更晚一些,勞累的人換成他,天知道她的懵懂無知讓他在初夜有多辛勞,但是經過他孜孜不倦的調教之後,她在床上的表現越來越可圈可點,隻是他這狂妄的小霸王一逕以爲她是爲了得到他的喜歡而努力配合,沒察覺兩人的相處時間多到近乎如膠似漆,往昔的夜生活已不複見。
“我的手有點酸了……”
“好吧!我容許你休息一會兒。”
董恬恬好笑的睞他一眼,才離開他身後,來到沙發旁,彎腰尋找想看的雜志。
然而她一走,他便無心于繁雜的公文,緊盯著她圓潤的翹臀,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她的腰一挺直,他立刻察覺不同的地方在哪裏了。
“你什麼時候買新衣的?”
總是寬大的襯衫變成較合身的棉T恤,布袋似的牛仔褲也換成貼身直筒褲,她的穿著依然很休閑,卻將她秾纖合度的身材展露無遺。
“沒有哇!”她迷惘的眨眨眼,然後恍然,“喔,是朱秘書送我的,她說反正也要丟了,我跟她的尺寸接近,就讓我穿,比較不浪費。”
“你們兩個的交情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他手上的原子筆敲打桌面,有點焦躁和不高興。
“一直都挺不錯的啊!”
“哼,這種衣服穿在你身上一點也不適合。”他別扭、任性的冷哼一聲,暗暗責怪朱秘書的雞婆。
“無所謂啊!”董恬恬還是一樣不在乎穿著打扮,更何況他那張狗嘴隻會在歡愛的時候吐出象牙,她早已習慣了。
“人家朱秘書氣質典雅,你該不會以爲自己可以仿效她吧?”黎佑威不喜歡太多人知道她是一顆未經琢磨的寶石,到時候要是她變得搶手了,還會願意幫他煮飯、泡茶、打蟑螂跟按摩嗎?
“我可沒那麼想,你不要誣賴我……”解釋到一半,她聽到門外傳來爭執的聲音,好奇的走出辦公室,剛好看見朱映霏拿著資料夾砸向一名男子。
“怎麼了?”黎佑威也聽見了,跟在她身後出來察看。
“你現在馬上跟我走。”關澄峯抓著朱映霏的手,態度強硬。
“你幹什麼?快放開朱秘書!”熱心、有正義感的董恬恬立刻上前,以手刀打掉關澄峯的手,並將朱映霏拉到身後保護。
“恬恬……”朱映霏感激的低聲呼喚,心裏卻同時湧上不安。
“關澄峯,你跑來我公司搗亂啊?”黎佑威納悶的看著眼前這位商場勁敵。這家夥向來都是八風不動,穩健又冷漠,怎麼今日會闖入他的公司擄人?
“我隻是來拿回我的東西。”關澄峯既然敢來,就表示他什麼都不怕。
“請你把朱映霏辭了。”
朱映霏面色刷白,一語不發的呆站著。
“什麼?你不要胡說八道,朱秘書做得好好的,不需要辭職。”董恬恬像火爆的母雞,拼命護衛小雞,隻是這男人越看越眼熟……管他的,他想危害朱秘書就是不對。
“雖然我知道你很熱心,可是這件事不是你可以插手的。”關澄峯冷冷一笑,“對了,忘記跟你說,好久不見。”
黎佑威狐疑的轉頭,盯著董恬恬,“你什麼時候認識關澄峯的?”
“我?”董恬恬更加迷惘,表情古怪的打量著關澄峯,然後愕然的想起什麼,伸手指者他,“啊!是關先生喔!你好,想不到你還記得我。”
“好說,我的記憶力向來很強。”關澄峯同樣以審視的目光回敬她。“你變得不太一樣,也被這家夥吃了嗎?”
所謂的“這家夥”,指的當然是黎佑威,董恬恬露出靦腆、尷尬的表情。
“呃……”
“你臉紅個什麼勁?花癡嗎?”黎佑威完全搞錯她的心態,鴨霸的扣住她的頸子,宣示獨有權。“關澄峯,你管太多了,你要朱秘書就帶走,以後少出現在我的面前。”
關澄峯勾唇一笑。
朱映霏依然插不進半句話,仿佛真如他所言,她隻是個“東西”,無權決定自己的去留。
“你怎麼可以這樣?朱秘書很好啊!”董恬恬是在場唯一爲朱映霏設想的人。
“你給我閉嘴,我還沒跟你把帳算清楚!”黎佑威太強勢,不但不聽她的,還索性拉著她離開。
“你要帶我去哪裏?”面對衆人的交頭接耳、指指點點,董恬恬尷尬到臉頰泛紅。
黎佑威凜著一張臉,將她帶到公司側門口才松手,然後不給她喘息的機會,急急的追問,“我問你,你什麼時候跟關澄峯熟識的?”
“哪有?我跟關先生不熟啊!”她怯怯的伸出食指,“就見過一次而以。”
“在哪裏認識的?”
“上次你喝醉,關先生把你送進飯店裏,又打電話到家裏,要我過去照顧你,所以才會碰面的。”也就是說,她會和關澄峯有一面之緣,就是拜他所賜,搞不懂他在發哪門子的脾氣。
“是那家夥幫我的?”他的記憶模模糊糊的,不過好像真的有這回事。
“你還懷疑喔!別人好心幫你,忘記道謝就算了,還大呼小叫的……”她忍不住犯嘀咕,“你這個人真的很冷血,朱秘書每天辛辛苦苦的幫了你這麼多忙,你隨口一句就要她離開,說不定哪天我也會跟她一樣,你揮揮手,就要我走……”
“董恬恬,你在碎碎念什麼?”他其實都聽見了,就是不想承認自己的我行我素。
擡起嬌顔,她不死心的發問,“你真的要把朱秘書辭掉嗎?”
“關澄峯都親自上門了,可見朱秘書跟他關系匪淺,那家夥是我的競爭對手,難道要因爲一個女人跟他撕破臉?”黎佑感覺得秘書再請就有,更何況朱秘書又不是他喜歡的女人。
“可是朱秘書看起來很不想走……”
“萬一關澄峯每天都跑來公司搗亂呢?在這種情形下,朱秘書還有辦法安心的工作嗎?”她看到的都太表面了,他光是一眼就能瞧出朱秘書對關澄峯有著特殊情感,私事處理好以前,心神不甯的,怎麼工作?
董恬恬低下頭,嘟起嘴巴,也明白繼續抗辯隻會惹他不高興,但她就是舍不得朱秘書啊!
“你那張嘴是要用來吊豬肉的嗎?難看死了。”不說話是怎樣?用沉默抗議嗎?他冷哼一聲,兩手擦腰,在她的面前來回踱步。
“真的都不能……小小通融一下?”她用大拇指跟食指比出一個小空間,怯懦的請求著。
“你……”他很想賞她的腦袋一掌,可是看見她眼眶微紅,還閃著水氣……哇靠!朱秘書到底是她的母親還是她的姐妹?她有必要爲了朱秘書離職而難過成這樣嗎?“算了!我不炒她魷魚,總行了吧?如果是朱秘書自己來要求,你最好不要又找我麻煩,尤其是你敢掉一滴眼淚,給我試試看!”
“是的,大王。”她破涕爲笑,向他行個禮。太好了,這樣朱秘書就不會難過了。
“哼!”他可沒忽略“大王”這兩個字的調侃意味,但很有自知之明,自己的確是狂妄霸氣,若非念在她平時把他伺候得妥妥貼貼的份上,他才不會聽她的。
總之,他死都不會招認對她的態度是越來越容易妥協了。
“是你的手機在響嗎?”她提醒他褲袋的震動。
黎佑威掏出手機,螢幕顯示的來電者名字讓他面色一沉,嘴角勾揚著若有似無的玩味,接著便往前走去。
董恬恬沒有笨笨的跟去,因爲她知道他不想被打擾。
能挽救朱秘書的工作,她就很心滿意足了,然而當她的小臉轉到另一頭時,笑容頓時僵住。
她看見翁儷婷從計程車裏走下來,肩頸和耳朵之間還夾著一支手機,漂亮眩目的笑容就像是在談情說愛。
而黎佑威也在講電話,雖然背對著她,但是女人的直覺告訴董恬恬,他就是那個讓翁儷婷展露笑靨的人……
“糟糕!”察覺翁儷婷的目光掃射過來,她緊張的躲到柱子旁,雖然也不明白自己爲什麼要躲。
她小心翼翼的目送翁儷婷走進公司大門,胸口彌漫著椎心的痛楚。
翁儷婷來了,她不禁懷疑,等會兒見了面,自已真的能夠擡頭挺胸,勇敢的面對情敵嗎?
“你偷偷摸摸的在于什麼?”黎佑威拍了下她的肩頭,見她心虛的驚跳一下,反應著實好笑:
“沒……沒有啦!風有點大。”她扯了一個荒謬又詼諧的理由,以爲他會拆穿自己,沒想到他連拆穿的時間都沒有,直接對她下令。
“風大,你就回家吧!我還有事情要忙,今天不用煮我的晚餐了。”
看著他大步離去的背影,董恬恬好不心痛,明知道他要投進另一個女人的懷裏,她卻連抗議的餘地都沒有。
她與翁儷婷之間,他毫不猶豫的選擇後者……雖然是傷害過他的人,但也格外令他割舍不下,是嗎?
轉過身子,她踏著沉重的步伐踱向停放腳踏車的地方。
今天是風和日麗的晴天,她卻感覺到寒冷,視線也慢慢的模糊,眼前霧茫茫的景象就像她愛黎佑威一樣,找不到出口……
像這樣希望渺茫又夾雜太多痛楚的感情,到底她還能撐多久?
唉,也是無解啊!
董恬恬無法理解,爲什麼每次黎佑威和翁儷婷碰面,總是喝得醉醺醺的回來?
“這是誰的香水味?真臭!”他煩躁的扯開襯衫的第一顆扣子,仿佛自認爲控制得不錯,沒有又莫名其妙的睡在飯店裏。
“熱水都滿了,你泡個澡,醒酒一下。”她停止爲他擦拭面容的動作,攙扶著他來到浴室門口。
“呵……還是你貼心。”他輕佻的勾起她的下頷,然後搖搖晃晃的走進浴室,關上門。
她面無表情的盯著門闆,心中百感交集。
不一會兒,浴室裏傳出物品碰撞的噪音,可以想見大概除了他沒摔倒之外,無辜的沐浴用品都成了他酒醉下的犧牲品。
要是哪天她不在他身邊,又有誰會在漫漫長夜爲他守門,照顧他呢?
不過轉念一想,黎佑威是名副其實的富家公子,即便沒有她,還有黎阿姨和廚娘,又或者他身邊成群的鶯鶯燕燕……
“我的浴巾呢?”他打開門,霸道的質問,即使濕漉漉的頭發還滴著水珠,仍難掩與生俱來的狂霸不羈。
“抱歉,我忘記放進去了……啊!”他忽然抱起她,害她驚呼出聲,“怎……怎麼了?”
“我肚子餓了。”他擁著她一同躺到寬敞的床上,俊顔埋進她的頸窩,嗅聞香馥美妙的氣息。
“你在外面還沒吃飽嗎?”不再青澀的她知道他所謂的肚子餓不是真的饑餓,同時感覺到某個火熱的生命正興奮的抵著她。
“啊,你這話聽起來很酸喔!”他捏了下她的翹鼻,然後俐落的脫光她身上的衣物,喜歡兩個人赤裸的擁抱著,這樣才算是真正的肌膚相親。“不需要吃醋,若是別的女人可以滿足我,我還會在這裏嗎?”
她不知道如何回答,他的意思是,她應該要感到慶幸和榮幸嗎?就算他沒誇張到需要不同的女人來滿足強烈的欲望,但是仍然沾惹一身陌生女人香回來擁抱她,不是嗎?濃烈刺鼻的香水味,連他自已都不喜歡,她又如何能不抗拒?
“恬恬,我要你……”一如往常的夜裏,黎佑威對她的情欲一觸即發,縱然她的外表樸實又單純,對他卻有著強烈的吸引力。
“嗯……”董恬恬不會拒絕他,任憑他玩弄、愛撫自己的胴體。
其實她也喜歡讓他在自己的身上點燃魔法,他總是有能耐讓她理智全失,沉迷在快感交錯的綺色漩渦裏,每一次兩人歡愛時,她總會産生荒謬又夢幻的錯覺,好像身上這個孟浪、強悍的男人是深愛著自己的。
然而,這種自欺的謊言或許能夠讓她忐忑不安的心獲得暫時的平靜,但絕不可能騙自已一輩子。
“啊……”粉嫩的乳蕾因爲他灼熱的舔洗而挺立,薄唇探訪過哪兒,那裏便燃燒起火苗,動情泛濫的私密處,猶如沙漠旅人,總是張著渴望的小口,等候他最邪佞的愛撫。
沒想到他毫無預警的長驅直入,用那腫脹火熱的分身充實她緊密的花穴,懾人的溫度和巨大令她微睜迷蒙雙眼,凝望著他。
“抱歉,我忍不住了……”他親吻她的睫毛,緊接著像是要證明自己所言不假,狠狠的沖撞她的雙腿之間。
“啊……嗯……佑威……”她繃緊身子,感覺到他進出時,那細嫩的穴肉微微外掀,試圖要挽留他。
像這樣的速度與力道,會讓她有點疼,但是敵不過他動作時摩擦著敏感的小核,那會讓她歡愉到想要呻吟。
“恬恬……呃……”他停止不了對她的癡狂,從來沒有一個女人能夠教他如此瘋狂,他要的不隻是純粹的發洩,更想親眼看著她醺然忘情的放浪姿態。
他心知肚明,董恬恬不是他喜歡的類型,卻也明白對她的依賴性早已超越一般床伴和朋友的界線,但最教他迷惘的是,爲何不管身在何處,腦子裏總是盤旋著她靦腆的笑容,以及每個擁她入眠的夜裏,他總是睡得特別香甜?
爲什麼?爲什麼?
無數個疑問得不到解答,讓他更想折磨她,使勁占領她的甜美,這純潔如雪卻又熱情如火的身子,要他品嘗多少次才能得到飽足?
“啊……不行了……那裏……嗯……”
最後是在她高潮的強烈吸附下,他終于崩潰、釋放……
黎佑威趴疊在她的身上,氣息急促,過了一會兒,擔心自己的重量會壓疼她,他翻身躺在她的旁邊,將她摟進懷裏,享受溫存。
“剛才我有點粗魯,沒弄傷你吧?”
董恬恬羞赧的搖頭。他應該能感受到,她同樣也樂在其中。
“可是你有點心不在焉。”雖然被情欲沖昏了頭,但是他一直都看著她。
“有嗎?”她不敢承認自己的心事。
“因爲我又跑出去喝酒,讓你不開心了嗎?”他直截了當的問。
“算……算是吧!”她想,隻要應和他說的話就好,畢竟她沒有資格質問他什麼,沒想到他會變得如此誠實,坦然的將一切告訴她。
“其實我不太喝了,今天是因爲翁儷婷跑來找我,才會跟她去酒店。”男人喝酒會亂性,女人也差不了多少,翁儷婷想灌醉他之後,要求複合,然後予取予求,而他將計就計,連帶過去的怨恨一並還給她。
“我知道……你很在意她。”他現在是要跟她分享與翁儷婷複合的過程嗎?好殘忍……她屏住呼吸,忍耐著不啜泣出聲。
突然,黎佑威撐起身子,用極不可思議的目光盯著她,“你該不會以爲我還喜歡著翁儷婷吧?”
“不是嗎?”她不習慣裸露,將棉被壓在胸前,撐起上半身,靠著床頭櫃。“你們不是已經……在交往了嗎?”
翁儷婷講電話時,一副眉飛色舞的喜孜孜模樣,猶如沉浸在愛河中的戀愛女子,難道是她看錯了?
“別傻了。”他不屑的低哼一聲,“那女人想攀權附貴,我早就看透了,隻是想利用她這個弱點,在她以爲自己得到了一切的時候,再讓她從天堂摔落地獄。”他的雙眼閃爍著惡毒的光芒。
“你想報複她?”她再愚昧,也感應到了端倪。
“這是她欠我的。”
“可是……”天性善良的她想說些什麼,卻又倏地住口。
“你想勸我停手?”他直接說出她的想法。
她搖搖頭,“我知道你不會聽我的。”
“沒錯,你越來越了解我了。”一想到翁儷婷即將要露出懊悔又怨恨的神情,黎佑威開懷的摟緊她嬌小的肩頭,仿佛勝券在握。
“我已經查出來,翁儷婷畢業之後,就采取相同的手法騙倒許多男人,那些男人或許不會說些什麼,也可能有把柄落在她的手裏,才會敢怒不敢言,但我就是要讓她明白,夜路走多了,遲早會遇到鬼。”
“嗯。”董恬恬輕應一聲。
他不知道的是,這番正義之言聽在她的耳裏,就像烏雲籠罩頭頂,昭告著某個惡訊即將來臨。
她不會不曉得黎佑威這個人不可一世,而且自我意識強盛,想要整治翁儷婷,也是因爲他曾經是受害者之一,那受辱的經過讓他至今耿耿于懷。
他爲自己的報複行動找到無懈可擊的借口,卻忽略了愛與恨是—體兩面的,如果他們相處的時間越來越多,他難道沒有想過可能再次受翁儷婷的吸引而愛上她?
她沒有將心中的疑惑問出口,也不敢再多問自己,因爲越是想著這個可能性,她的心越痛,而且更加無法自拔,難以解脫……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4-29 00:41:41
第六章
在林淑惠的眼裏,女兒董恬恬個性開朗純真,是個道地的鄉下女孩,之所以能夠放心的讓她獨自上台北打拼,是因爲堅信女兒的意志力與道德感,萬萬沒想到會有這麼一天,親眼目睹女兒和男人全身赤裸的躺在床上。
董恬恬的生理時鍾向來很準確,一睜開眼睛,便恨不得自己還在作夢。
“媽……”她惶恐的掀開棉被,立刻發覺自己一絲不掛,羞得趕緊又躲進被子裏,最尷尬的是,黎佑威的母親也在。“阿姨……”
“我的老天爺!”範香美趕忙關上房門,還好丈夫在庭院裏,要是讓他撞見這一幕,肯定要天下大亂。
“誰在吵啊?”不得安眠的黎佑威緩慢的睜開眼睛,納悶的掃視三個女人後,悠哉的撐起身子,不在乎裸露健壯的胸膛。“媽,你回來啦!怎麼沒事先說一聲?還有,這位是誰?”
“是我媽。”董恬恬藏在棉被裏的小手捏了他一把,警告他最好別亂說話。
“喔!伯母,你好。”盡管吃了人家的女兒,黎佑威還能神態自若,大方的下床穿衣服,展露毫無贅肉的完美體魄。
“要命!”林淑惠面紅耳赤,雙手遮住眼睛。“恬恬,發什麼愣?還不趕快把衣服穿好?”
“啊?喔!”受到的驚嚇太大,董恬恬遲鈍的撿起地上的衣物,跑進浴室。
“天啊!”範香美迫不及待的走到黎佑威的面前,大聲指責,“你真的是……”
“又要罵我了嗎?反正生米都煮成熟飯了,而且也不是第一次發生,你就不要浪費唇舌了。”黎佑威一點都不緊張,這該歸咎于母親長期的寵溺,還幫著他隱瞞父親。
“你太膽大妄爲了,把人家好好一個清白女兒騙到床上,這要我怎麼跟淑惠交代?”沒提前告知便回家,主要是想給兩個孩子一個驚喜,沒想到她反而被驚嚇到。
木已成舟,事實擺在眼前,黎佑威不打算辯解什麼。
“香美,別罵他了,年輕人血氣方剛,沖動點也是正常的。”林淑惠出面緩頰,打量著黎佑威,果然一表人才、俊美無瑕,要是恬恬可以把他拐來做丈夫,何嘗不是好事一樁?“佑威,你別擔心,我也當過小姐,年輕人在想什麼,我很明了。”
眼看林淑惠對自己釋放善意,黎佑威不禁有點想笑,看來董恬恬的樂觀活潑是遺傳自她的母親。
他有風度的說:“讓你看見這情況,真是抱歉。”
林淑惠對他的好感瞬間上揚,“哎呀!是我來得太突然了,不過你們也真是的,既然有那意思,就該打電話來商量,阿姨我很好講話的,隻要你們相愛,我……恬恬,你幹嘛?”眼見就要說親成功,女兒突然沖出來拉住她。
“媽,你別亂講話。”董恬恬當然知道母親在打什麼如意算盤,然而她跟黎佑威根本不是母親想的那樣。
“都這種時候了,你才在害羞?”林淑惠忍不住失笑,“我嫁給你爸的時候,也跟你差不多年紀,既然你說不出口,就讓我來幫你……”
“不是的!”董恬恬倉惶的擋在母親和黎佑威之間,不想讓他和範香美以爲母親在逼婚。“我不會嫁給佑威,佑威也不會娶我,我們之間的情況……”
她支支吾吾,說不出口。
“是怎樣?”林淑惠沒耐性的推開女兒,看向黎佑威,“你是男孩子,你說!”
“我們是在……”他打算承認他們在交往,畢竟這段時間以來董恬恬十分貼心,無微不至的照顧他。
“媽,一切都是我的錯,我心甘情願跟他上床,我們不是情人,隻是……純粹發生關系。”董恬恬豁出去了,急躁的張開雙臂,猶如扞衛者,言語卻像是刻意與他撇清關系。
她不想黎佑威感到爲難,更何況整個過程她都不是被迫的,隻是抗拒不了他的誘惑,這個錯,她必須自己承當。
樂觀的林淑惠再也笑不出來了,臉色驟變,全身顫抖,“恬恬,你說的話,我怎麼都聽不懂?你跟他……不是在交往嗎?”
“沒有。”她堅定的望著母親,準備好承受所有的責備。“媽,對不起,我讓你失望了。”
看著她低聲下氣的模樣,黎佑威好不心疼,而且憤慨。
當然,他不可能馬上娶她,畢竟他們認識不過幾個月,但是她極欲撇清的態度讓他好受傷,在那些纏綿的夜裏,她會說愛他,爲什麼現在卻一副隻將他當成床伴的樣子?
“兒子……”範香美愧疚極了,輕推他的背部,要他說句話。
“幹嘛?”他火大了,口氣也很沖,“話都讓她說完了,我又何必多嘴?對啊!反正就是玩玩罷了,大家開心就好,不是嗎?”
“黎佑威!”範香美很想用力敲他的頭。“都怪我太寵你了,氣死我了。”
“阿姨,你不要生氣,都是我的錯,都是我……”就這樣吧!過錯都讓她一個人承擔,隻是母親鐵青的面容令她心慌。長這麼大,母親就像她的好姐妹,她從來沒見過母親露出如此慌張又絕望的神情。
“真是太胡鬧了!”林淑惠氣怒到不知道應該說什麼,火爆的抓住董恬恬的手。“你馬上把東西收拾好。跟我回家。”
“媽……”
“不準違抗!再說一個字,我就打斷你的腿。”
事已至此,董恬恬再也沒有眷戀的機會,一段晦曖不明的戀情,還等不到結果揭曉,就先夭折在母親的手裏。
母親像是恨不得立刻離開這個地方,蠻橫的拖著她走,她隻能勉強回頭望著心愛的男人,直到淚霧模糊視線,才不得不放棄對他的依依不舍,傷心的離去。
黎佑威一動也不動的盯著她消失的方向,雙手緊握,像是在壓抑著什麼。
他被迫成了不負責任的爛男人,是不是?
真的不敢想像,董恬恬竟然可以比他更灑脫。
“好了,現在人都走光了,你老實的跟我說,你對恬恬這女孩劍底是抱持什麼心態?”畢竟是自己生的兒子,範香美直覺事態有異。董恬恬這女孩勇敢得讓她心疼,要讓遊戲人間的兒子氣到無話可說,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
“她都已經說成這樣了,難道要我哀求她回來?想都別想!”滿腔的怒氣終于爆發,黎佑威將枕頭和被子全都掃到地上,快步踱進浴室,用力關上門。
這下連好脾氣的範香美都不禁光火了,孩子是她一手帶大的,溺愛過度讓他變得無法無天,難以駕馭,而她覺得該是時候了,要讓他明白低估女人是一件多麼愚蠢的事。
放眼望去,是一片綠油油的稻田,中間坐落幾棟簡陋房子,清新的空氣夾雜著淡淡的泥巴味,仿佛隻要張開雙手,就能擁抱純淨的大自然。
董家位在屏東較偏僻的地區,董恬恬的父親擅長木雕,母親則善于農作栽植與養雞,雖然不是豪華大宅,居家以簡樸爲主,但是實實在在的大地主。
回到熟悉的地方,董恬恬有種松了口氣的感覺,努力讓自己過著和從前一樣的生活,吃過飯後的下午,提著飼料去喂雞。
“咕咕咕……”雞群仿佛會認人,一見到她,全都圍攏過來。
“吃飽一點。”她邊說邊撒飼料,撒完之後,在一張矮椅子上坐下。
微風徐徐吹拂,沁涼的天氣舒適宜人,她的腦袋放空,眼神空洞的盯著前方,就連天色暗沉也不自覺。
突然,一團深褐色的不明物體在空中劃出拋物線,準確的打在她的右肩上,猶如打醒夢中人。
她穿的是白色襯衫,泥巴在袖子上留不明顯的污漬,然而她僅僅低頭睇了眼那團印記,然後繼續呆滯。
她的心是否就像這沾染上泥巴的襯衫,再也無法回歸原始的純潔幹淨?
她知道自己應該忘了與黎佑威的那段短暫時光,但越是提醒自己,他存在心裏的印象就越強大,仿佛每個細胞都被他填滿了,讓她的腦袋經常處在停機狀態,思緒不知不覺的又飄往過往的回憶。
朝她丟泥巴的頑皮小鬼眼見情況不對勁,愣了幾秒,隨即逃之夭夭。
換作以前,董恬恬肯定會氣急敗壞的對他大吼大叫,然後在他身後窮追不舍,逮到他之後,也絕對會以牙還牙,用更多的泥巴糊滿他整張臉,直到他哀聲求饒,哭喊著不敢了,才會放過他。
然而,心靈幼稚的小鬼頭怎麼能了解大人的複雜世界?
縱使她強顔歡笑,嘻皮笑臉,仍逃不過父母親的眼睛。
“你看看那孩子,都變成行屍走肉了。”女兒感情受創,董父也無心雕刻。
“喲,怪起我了,是吧?當初你也同意讓恬恬去都市闖一闖,怎麼現在責任都賴在我的身上?”林淑惠瞪了丈夫一眼,又擔心的望向呆若木雞的女兒。
“真是糟糕啊!”
“好好一個開朗的孩子變成這副德行,你倒是說說看,要怎麼處理?”家裏就生這麼一塊心頭肉,董父心疼得要命,差點要直奔黎家算帳。
“你別亂來,香美這幾天一直打電話來道歉,其實也不能怪對方,當初香美就警告過我了……唉。”
董父冷哼一聲,“壞了恬恬的名節,是說對不起就可以了事的嗎?”
“不然你想怎樣?以爲咱們恬恬真有那麼莽撞不懂事嗎?肯定是喜歡香美的兒子,才會被吃幹抹淨了還拼命保護他。”知女莫若母,這幾日林淑惠和範香美通電話,可不單單是後悔與歉疚,聽說黎佑威過得不是很好,時常像顆炸彈,見人就轟,她們都猜測或許這兩個孩子並非單方面的愛戀。
“我不管,你趕快想辦法,我受夠恬恬那死氣沉沉的鬼樣子了。”董父重重的放下雕刻刀,心情糟糕極了。
“要說辦法,也不是沒有啦!”
董父耳尖的聽見妻子的喃喃自語,立刻走到她的面前,“什麼辦法?先告訴我,這次我不會再讓你們女人家擅作主張了。”
“好吧!那你等我一下。”林淑惠踱進房裏,拿出一個包裹,當著丈夫的面拆開,取出一件典雅的淡粉色洋裝。
“這是什麼東西?給誰的?”董父完全看不懂其中的玄機。
“香美寄來的。”林淑惠愛憐的撫摸著細緻精巧的洋裝,要恬恬穿上,肯定像天仙一樣美麗。“我跟香美是想說恬恬也到了交男朋友的年紀,如果能夠讓她多認識不同的男孩子,或許會好得比較快……”
“有沒有搞錯?恬恬才剛跳脫沒多久,你又要把她推給別的男人?”不知道是嫉妒還是怎地,董父氣急敗壞的大吼。
“拜托,別說得好像我要把女兒推入火坑,好不好?老是待在這種鄉下地方,交得到男朋友才奇怪。”林淑惠不以爲然的說。
“你……你現在是在嫌棄我就對了。”董父不敢置信的瞠大眼睛。
“噗……你別搞笑了,好不好?我懶得跟你說。”林淑惠好笑的瞥了丈夫一眼,心想,男人果真都是用剛強包裹內心的幼稚,這鐵律,不管活到幾歲,都是一樣的。
隻不過此事得和範香美從長計議才行,如果能逼出黎佑威的真心是最好不過,若仍然錯過,除了證明兩個孩子真的無緣,恬恬也才能有更多獲得愛情的機會,因爲她的五官雖然像自己,個性卻和那成天與木頭打交道的丈夫一樣,一執著于某種信念,就算大海嘯來,也逆轉不了。
“你要我……穿這個?”董恬恬難以置信的張大小嘴,困擾的盯著母親遞到面前的洋裝。
“要出去跟朋友見面,總不好穿得隨便邋遢。”林淑惠按照和範香美講定的說詞,假裝要恬恬去見朋友,實際上是借此讓她和範香美挑選的對象見面,因爲現階段若要求恬恬去相親,她肯定會拒絕。
“那我還是不要去好了。”董恬恬將洋裝推開,學校畢業之後,她就沒穿過裙子,更何況是這種輕飄飄又沒安全感的洋裝。
林淑惠見她要逃,趕緊擋在她的面前,“不行!我們各自都會帶兒女去,你難道要我孤零零的?”
“媽,我不反對陪你,不過難道我不能穿我自己喜歡的衣服?”
“我們要去的是高級飯店,你這樣穿像話嗎?”林淑惠知道她固執,不禁微微提高音量,“看到你,人家要是以爲我生的是男孩子,那該怎麼辦?從小到大我從沒拘束過你,但是你都不想有點改變嗎?”
董恬恬莫名其妙的睇望母親,“幹嘛生氣?”
“廢話!我可不想被說生了一個不男不女的孩子!”
“喂……”董恬恬拉下臉。母親說得太過分了吧?
“我不管,你聽我的就對了。”林淑惠執拗起來,也是無人可擋,迅速脫掉女兒身上那醜醜的衣褲,強硬的幫她穿上洋裝。
“媽,這樣真的很奇怪。”董恬恬無奈的低吼。
“哪裏奇怪?好歹我年輕時也是個漂亮小姐,你是我生的,醜不到哪裏去啦!吸氣,你的肚子太大了。”林淑惠拉上洋裝的拉鏈,退後幾步,滿意的看著成果。“真美,你看起來像個淑女。”
“什麼跟什麼?”螢恬恬念念有詞,根本不想照鏡子。
“走吧!”林淑惠是行動派的人,不容女兒反悔,抓住她的手腕,提起包包,便出門搭車,前往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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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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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4-29 00:42:07
第七章
計程車在飯店門口停下來,林淑惠還在付車錢,董恬恬先行下車,必須擡高小臉,她才能看清楚眼前高聳的豪華飯店。
除了黎佑威的母親之外,母親還有其他富有的知己嗎?她想不透,而且來這種飯店用餐,肯定要花不少錢。
“發什麼呆?快走吧!”林淑惠開口,率先往前走。
“喔!”董恬恬努力想要跟上母親的步伐,無奈裙底空蕩蕩的,感覺很涼,即便是大刺刺成習慣的她也不禁放慢腳步,不想摔倒,讓人看笑話。
餐廳位在飯店頂樓,歐風裝潢且寬敞幹淨,林淑惠一和範香美對到眼,便開懷的揮舞右手,董恬恬卻驚訝到僵住。
她沒想到黎佑威的母親也會來,而她還沒調適好心情。
林淑惠才走兩步,就察覺她沒跟上,又折返回來,“恬恬,你怎麼愣住了?”
“黎阿姨也在。”董恬恬微蹙柳眉。
“對啊!好朋友一起吃飯,不對嗎?”實情是因爲這位來相親的男士是範香美介紹的,林淑惠根本不認識,當然要範香美陪同羅。
“那……”黎佑威也會來嗎?她支吾著,不知道應該怎麼問。
“恬恬,你到底怎麼了?”林淑惠急性子的拉著她。
“媽,我……我尿急。”嚇壞的董恬恬連忙找理由搪塞,然後轉頭向服務生詢問洗手間在哪裏,飛快的逃離現場。
“洗手間……洗手間……”
心亂如麻的董恬恬剛才根本沒仔細聽服務生指示位置,無頭蒼蠅似的拔腿就跑,結果走出來後根本找不到洗手間,又因爲不適應洋裝,好幾次差點摔倒在地上。
“可惡!怎麼這麼難找?”
她仰高小臉,欲尋找指示方向的牌子,但是走路不看前方的後果,就是連有人正面朝自己走過來都沒發現,硬生生的撞了上。
對方顯然有副結實的胸膛,差點撞歪了她的鼻梁,卻還不動如山。
“對不起,對不起……”她疊聲道歉。
“你怎麼還是一樣的蠢?”
男人醇厚的嗓音像針一般刺進她的耳朵,仿佛突然被潑了一桶熱水,她渾身不自在的發燙,遲緩的擡起螓首。
“黎佑威?”
見著朝思暮想的剛棱面孔,讓她鼻頭泛紅,而這肯定不是因爲剛才撞到的關系。
“你果然是來了,而且還細心的打扮過。”帥氣如昔的黎佑威此刻面容不善,冷漠的語氣夾帶著濃濃的不屑。
“啊?這個……這個是我媽要我穿的,不是我……”她困窘的解釋,雙手不知所措的絞扭著。
“哼,你不用急著澄清,我早就知道了。”黎佑威掃視她全身,用冰冷遮掩怒氣。“難怪那時候你急著擺脫我,我媽介紹給你認識的對象不錯吧?以她的人脈,認識不少名流貴人,隻可惜依你的姿色,恐怕級數還不夠。”
她迷惑的擰起眉頭,“你在說什麼?我怎麼都聽不懂?我知道黎阿姨認識很多人,可是……”
“還要繼續用無知的外表欺騙人嗎?你以爲你還是處女嗎?”他惡劣的打斷她的話,甚至將她說成了雙面人,仿佛她是厲害的演員,用純真的外貌掩蓋虛榮的內在。
“黎佑威,你怎麼可以這樣說我?”董恬恬慢慢的厘清他的誤會,但他激烈的言詞還是教她難以忍受。
“我說的有錯嗎?”他高傲的睨視著她,才幾日的光陰,她就和母親介紹的對象相親,甚至還將自己打扮得如此嬌豔……和他在一起的時候,何時看她如此精心的盛裝打扮過?兩者之間的差異讓他極爲不滿,話當然說得難聽。
“你神經病!”她動怒了,“你老是這麼自以爲是,我不過陪我媽和黎阿姨她們一塊吃頓飯,爲什麼非得被你講得如此放浪不堪?”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被設計了,範香美也的確刻意和兒子說明,這激將法讓他輾轉難眠多日,想做些什麼,卻又束手無策,結果下午本來要去公司,車子漫無目的的繞啊繞的,最後來到母親說的這家飯店。
他心想董恬恬不會輕易的背叛對他的愛,不會出席這場相親宴,然而當他看見她猶如迷路的精靈出現在面前時,所有的冷靜與理智瞬間消失無蹤,他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脾氣。
“董恬恬,你竟敢罵我?”他詫異的睜大眼,對峙的火花在他們之間竄起。
“是你先把我說得難聽的……”董恬恬氣到快要哭出來了,然而眼角餘光瞥見範香美朝這兒走過來,她要自己無論如何都必須將眼淚吞回肚子裏。
“媽。”黎佑威也看到母親了。
“兒子,你來啦!”範香美一如往常的微笑,暗自竊喜。“恬恬,我想說你怎麼上個洗手間這麼久,就出來找你了。”
“黎阿姨,不好意思。”董恬恬不安的低著頭。
“道什麼歉?傻孩子。”範香美當然明白兒子很難搞,更何況遠遠的就聽見他們的爭執聲。“跟你說,今天我有個好朋友的兒子也來了,長相端正,身家清白,你可以和他認識一下,說不定有不錯的發展。”
“呃……”董恬恬怔住,無法同意,也無法拒絕。
“對方很想找個以結婚爲前提的女朋友,我想你的個性開朗又好相處,他應該會喜歡你。”範香美靠近她,溫柔的爲她梳攏發絲。“不要怯場,放輕松就好,阿姨會陪著你。”
董恬恬不敢亂動,心裏兜旋著黎佑威的誤解……難道真如他所說的,來飯店用餐的用意就是爲了幫她介紹相親對象?
“媽,你是故意的,對不對?”黎佑威看穿母親的企圖,原來董恬恬根本不曉得要跟其他男人見面……對,他和董恬恬都被兩位長輩設計了,而他卻愚蠢的說出醜言惡語。
“是啊!我是故意要介紹男生給恬恬認識,不行嗎?”範香美完全不買兒子的帳,還挑明的問:“你沒事跑來攪局幹嘛?莫非你很在意?”
“我……”黎佑威一時之間詞窮,接收到董恬恬投來的目光,尷尬得想要維護面子。“我隻是剛好來這裏談CASE.”
範香美握住董恬恬的小手,嬌笑的說道:“這麼巧啊!那就不打擾你了。”
“恬恬,我們走吧!”
董恬恬此刻毫無發言的權利,像個傀儡任人擺布,範香美的手很溫暖,卻是要當著她心愛的男人面前,將她帶往未知的世界。
黎佑威緊握拳頭,氣憤的盯著她們的背影,其實他知道自己這樣很自私,隻想遊戲人間,根本無權阻止她和任何男人結識,但是狂湧的不甘心究竟是爲了什麼?他強烈的不希望她走,不願意這樣放開她……
董恬恬的一顆心好沉重,每走一步,失落感就越發強烈,憑借著最後一絲勇氣,她回頭看他,像是要記住他的模樣,然後永遠埋藏在心底。
然後她看見他狂奔過來,嚇得停下腳步。
“怎麼了?”一股拉力讓範香美無法前進,才開口詢問,手裏的柔荑就被狠狠的奪走。
“媽,她沒辦法去相親了。”黎佑威的眼神堅定,不容反駁的說。
“爲什麼?我都特地約了人來這裏,你給我一個好理由。”範香美雙手交抱胸前,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恬恬愛的人是我。”
範香美發噱,“所以呢?”
“她是我的!”他大吼。
“你把恬恬當玩具啊?這樣她多可憐!”
“硬要扭轉她的愛,才是可憐。”心高氣傲的他反嗆回去,“總之,我要帶走她。還有,麻煩你跟恬恬的母親說一聲,她不回去了,會繼續跟我在一起。”
仿佛害怕橫生枝節,他迅速帶著她離開,絕不想放開她。
當然,他也看不到母親在後頭笑到岔氣的模樣,此刻除了帶走董恬恬,他的心裏已經裝不下任何東西。
刺眼的閃電劃破天際,緊接著是轟隆的雷響,仿佛連老天都對他的貿然決定感到驚訝。
突如其來的一場大雨讓路人們慌張的躲竄,也顯得開車四處兜轉的黎佑威更加漫無目的。
“你……你要帶我去哪裏?”董恬恬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重新得到待在他身邊的權利,仍舊惶惶不安。
他轉頭瞞她一眼,像是無聲的表達著,她都在他的車上了,再問這些真的很多餘。
其實他暗自慶幸著她沒有抗拒,當時她可以大喊抵抗,還好最後她仍然選擇跟他走。
她無奈的閉上嘴,搓揉著起了雞皮疙瘩的雙臂。氣溫驟降,她隻穿著單薄的洋裝,再加上情緒緊繃,很容易變得脆弱。
他注意到她的小動作,關掉冷氣。“肚子餓不餓?”
“有點。”她都還沒品嘗到飯店的高級料理。
“想吃什麼?”他漫不經心的問,斟酌該先喂飽她,再把話說清楚,還是……
“嗯……那個,我要吃那個。”趁著遇上紅燈,車子停下來之際,她擡起纖指,指向路邊的涼亭,那是一間簡單的店鋪,掛著一個招牌,上面寫著“紀家粉圓”。
他微蹙眉頭,想不透怎麼會有人吃粉圓充饑,不過算了,是他問她的,于是方向盤一轉,如她所願的來到粉圓店前。
董恬恬急迫的打開車門,就要下車。
他拉住她,“等一下。”
她回頭,傻傻的問:“怎麼了?”
“我先下去,再撐傘接你。”黎佑威從後座拿了把雨傘,一腳先跨出車外,打開傘,然後猶如閑話家常的淡淡開口,“董恬恬,我們交往吧!”
交往……什麼?交往?
他投下的炸彈威力太強,她瞠大眼睛,又變成木頭人。
怎麼會……他怎麼會……他講得很快,或許是她聽錯了?可是就這麼近的距離,她也沒耳背……他怎麼會跟她說……
“笨蛋!你是要我等多久?快下車。”
他比雷聲還響的叫喚讓她回過神來,笨拙的下車。
“兩位的豆花粉圓。”老闆娘比想像中還年輕,手腳很俐落。
黎佑威嘗了一口,立即蹙起劍眉,“我不是說半糖嗎?怎麼這麼甜?”
老闆娘無懼于他凜冽的面容,冷冷的說:“紀家粉圓不提供半糖服務,這麼羅唆,不會買回家自己煮?”
“你……”他真不敢相信有人賣粉圓賣得如此囂張。
董恬恬深怕起爭執,趕緊插話,“你冷靜點,紀家粉圓本來就隻提供全糖的原味服務,我忘記你討厭甜食……對不起。”她愧疚的用他的湯匙攪動粉圓湯水,想讓冰塊快點融化,就不會這麼甜了。
“不用了。”他阻止她的動作,心不甘情不願的繼續吃下去。
看見他的情緒緩和了點,換她變得不專心,麻木的一口接著一口,心思全然不在這碗甜湯裏。
“你發什麼呆?”他坐在她的對面,當然感覺得到她的呆滯。
“我隻是在想……剛才我有沒有聽錯?”她機器人似的回話。
“你沒有,我說要交往,就是要交往。”他重申,語氣裏毫無徵詢的意思,會選在剛才那種毫無防備的時刻表態,也彰顯了不準她反抗的意味。
他心裏想的是,她絕對不會拒絕,倘若她敢拒絕,他也會用他最擅長的霸道這她妥協。
不讓自已有機會被打槍的他,卻怎麼也沒想到她會落淚。
“你怎麼……”
她哭了,一顆顆豆大的淚珠和粉圓一樣晶瑩剔透,雖然她沒有表情,但是淚珠滴落甜湯,泛起了波紋,代替她的心緒,教他手足無措。
“抱歉。”她胡亂的抹抹臉,然後捧起瓷碗,一口氣喝光。
黎佑威傻眼的盯著她,不知怎地,胸口翻騰的罪惡感讓他的心隱隱作痛:
因爲他忽然領悟,是否在每個他不在的夜晚,她都是這樣一個人默默啜泣?
他知道她可以徒手打死蟑螂,也知道她堅強樂觀,更清楚她情感豐富且正義感十足,這一切的正面印象讓他忘記她終究是個女人,也會想被捧在手心上疼愛著……
“老闆娘,剛才我跟你買的粉圓裏面有蟑螂,”
“喔。”
“什麼喔?你應該補我一碗。”
“都吃光了,才要我補?當我白癡嗎?滾!”
老闆娘的怒吼聲讓黎佑威回過神來,董恬恬則破涕爲笑。
“紀家人真的都很酷。”她會指名這家粉圓店不是沒有原因的,之前就看過報導誇贊過,隻是因爲離屏東太遠,一直沒有機會品嘗到。
“雨停了,趕快走吧!”黎佑威隻覺得很荒謬,付錢後便起身離開。
豈料有人已經在他的車子旁邊等候多時,察覺他來到,躲匿的身影突然全數跳出來。
“嗨!有沒有嚇到?”
一群與黎佑威年紀相仿的男人圍繞著他,各個都是笑容滿面。
“我們一看到車子,就猜到是你,想說鬧你一下,應該不會介意吧?”
“嗯。”這些都是他的大學同學,但是他冷著一張臉,淡淡的回應。
“你的車子太炫了,改天借我開開看吧?”
“再說。”想借他的寶貝?下輩子吧!
“我們好久沒一塊出來玩了,大夥都很想你。”
這些人一個接著一個開口,表現熱絡。
“我最近沒空。”黎佑威心知肚明,他們想的不是他,而是希望有個爽快買單的凱子。
頻頻得不到想要的答案,衆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後推出一名叫做阿澤的男人帶頭發言,欲和黎佑威攀好關系。
“你今天不太一樣耶……啊,這位美女是誰?阿威,你不介紹一下嗎?”
“我女友。”黎佑威其實很想走人,偏偏這些人擋在車門前,礙事得很。
“哇!”阿澤裝熟的以手肘輕撞他,“你這家夥的女人緣真的很好,從以前就一堆女人愛慕你。”
黎佑威眉頭緊蹙,一語不發。
隻有董恬恬發現他的不悅,思索著自己是否應該出聲支援,但是面對這群陌生人,她也不曉得該說什麼。
“阿威真的很厲害,他以前的女朋友都很漂亮,可是都很難纏,像上次那個什麼安妮的,我才上過她一次,隔天就要我買名牌包給她,有沒有搞錯啊?”
最先愣住的人是董恬恬。
“什麼?你跟安妮?”有人驚歎出聲,“安妮原本不是跟阿威的嗎?”
“那又怎樣?反正我跟阿威是好兄弟,阿威對她也不是真心的,那種淫蕩的女人本來就是衆人玩,沒差啦!”阿澤趨近黎佑威,勾搭他的肩膀,一副難兄難弟的模樣。
“走開。”黎佑威終于忍受不了,低聲命令。
阿澤愣了下,然後訕訕然收回手臂。
“都是你亂講話,阿威生氣了啦!”
“生什麼氣啊?是因爲現任女友在嗎?”本來想炫耀,卻變成衆矢之的,阿澤有點心理不平衡,還惡劣的走向董恬恬。
“你幹什麼?”黎佑威不由得警戒起來,將她拉到身後。
“這麼寶貝啊!”難得看他緊張,阿澤冷笑著,“你叫什麼名字?”
“不……”黎佑威想阻止她。
“我……我叫恬恬。”董恬恬心直口快,說出自己的名字。
“恬恬?哈哈哈……真可愛。”阿澤朝後面的朋友們使眼色。
大家立刻整齊的唱起歌來,“有一個女孩叫甜甜,從小生長在孤兒院……哈哈哈……”
“你爸媽該不會是因爲這樣,所以給你取這個名字吧?”
瞧他們笑成一團,董恬恬覺得他們無聊至極。
“笑夠了沒有?”黎佑威突然火爆的大吼,場面瞬間僵凝。“我現在要走了,以後也別再聯絡,滾!”
他往前走,以爲他們會像從前一樣恭敬的讓路,沒想到卻刻意的形成一堵人牆,瞎子都看得出來是要刁難他。
“喂,也太無情了吧?你們有沒有聽到?阿威說要跟我們斷交耶!”阿澤卑劣的吼叫著,之前他們會對黎佑威必恭必敬,主要是因爲不想得罪凱子,不過心裏十分厭惡他,有錢的人是老大,他們這些老二既然不能享受到什麼了,撕破臉的模樣當然難看。
“我叫你們滾開,沒聽見嗎?都耳聾了嗎?”黎佑威面色冷冽,但是護衛董恬恬的意識太明顯,也成了最大的弱點。
“怎麼?凱予不當,改當英雄了?”阿澤白目的吹了聲口哨,慢慢的靠近董恬恬。
黎佑威神情戒備,挺身擋在她的前方。
“怕什麼?我想跟她講話都不行嗎?”
“她跟你們沒有什麼好說的。”顧及她的安全,黎佑威不得不忍氣吞聲,換作以往,他絕對不會跟這些人羅唆這麼多。
“誰說的?”阿澤一臉猥瑣的盯著她,“你是哪家酒店的小姐?改天我們一塊去給你捧場啊!”
“我……我不是……”董恬恬小臉刷白。這些人竟然把她當成酒家女?
“你放心,我們去了也不會跟阿威告密,不過你可得公平,把我們伺候得妥妥當當,像以前的安妮……啊!”
黎佑威氣瘋了,再也忍不住,狠狠的出拳。
阿澤下流的笑臉被打偏,甚至站不穩,整個人往後倒,其他人立刻上前扶住他。
天啊!董恬恬驚愕的捂住唇,想要拉住黎佑威,卻被他推開。
“收回你剛才說的話。”黎佑減渾身散發出殺戮的氣息。
“你……你敢打我?”阿澤惱羞成怒,抹去嘴角的血漬,撲向他,與他扭打起來。
“不可以打架!住手啊!”董恬恬心急如焚的勸阻,想要拉開黎佑威。
其他人都站在阿澤那一邊,加入打架的行列,有人伸手拉她,黎佑威爲了救她,賞了對方一拳,情況變得越來越危急,這是個不公平的惡鬥,以多擊少,黎佑威再能打,也不可能獲得全勝,更何況他還必須保護她。
“救命啊!誰來救人啊……”她的雙臂讓人自後方架住,完全無法掙脫,急得淚流滿面,卻隻能眼睜睜的看著無數拳頭落在黎佑威的身上。
現實的社會就是這樣,她不敢相信,明明是在大馬路旁,路人卻避之唯恐不及的繞路行走,竟然沒有一個人願意幫忙。
這時,警笛聲由遠而近的傳來。
“警察來了!快走!”
阿澤一行人停止打鬥,迅速逃離現場。
“佑威!”董恬恬一獲得自由,立刻趕到他的身邊,將倒在地上的他攙扶起來。“天啊!你流了好多血……”
“哼……”他全身痛到不行,依然桀驁不馴。
“你們還好嗎?”警察看見他傷得不輕,馬上打電話叫救護車。
她一名弱女子幫不上什麼忙,救護車也很快的抵達,她隻得讓到一旁,交由醫護人士們處理。
“該死!痛死我了。”醫護人員察看傷勢的時候不小心摸到傷口,黎佑威痛得齜牙咧嘴,差點罵髒話。
董恬恬擔憂不已,淚流滿面的看者他。
“拿去。”
哭得眼睛通紅的她迷惘的轉頭,原來是粉圓店的老闆娘遞面紙給她。
“謝謝。”
“哭什麼?”老闆娘漠然的說,雙手擦腰。“像這種嬌滴滴的大少爺,就是該吃點苦頭。”
“是……是你報警的嗎?”雖然老闆娘沒有明說,但是董恬恬心裏明白,她是刀子嘴,豆腐心。
“那是看在你的份上,要是你不在,我絕對不會浪費錢打電話。”老闆娘冷冷的說,然後轉身就走。
“等一下。”董恬恬奔到她的面前,疑惑的詢問,“你爲什麼好像很討厭他的樣子?”
其實老闆娘姿色頗優,該不會也曾經被黎佑威玩弄過感情吧?可是剛才看不出他們認識啊!
“廢話!誰教他點半糖?沒知識又不懂常識的家夥,他點半糖就是在侮辱我紀家粉圓,不懲罰他一下怎麼可以?”
看似令人無言的“仇恨”,從老闆娘的嘴裏說出來,卻很罪該萬死。
隻能說黎佑威玩弄過太多女人,最終也是會得到報應,必須償還,被女人整得慘兮兮。
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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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4-29 00:42:31
第八章
經過檢查,黎佑威的骨頭正常,沒有內傷,但是因爲傷口太廣泛,不隻帥氣的臉龐掛了彩,胸膛和腹部都有傷口,護士再三叮嚀傷口不能碰水之後,才讓他離開醫院。
“不準跟我媽講,知道嗎?”
外套遮住他的身體,卻遮不住臉上的傷,董恬恬知道他愛面子,趁著他包紮時,幫他買了墨鏡,大男人的本性不願意讓她攙扶,不過就是擦傷,又不是殘廢,就連護士消毒傷口時,他都死命忍住不喊痛,深怕丟臉。
“我不會告密,可是等你回家,黎阿姨應該就會發現了吧!”光是他眼窩的淤青就很明顯,黎阿姨又不是瞎子,哪可能沒察覺?
“誰說我要回家?”他的語氣狂妄,像是在笑她的不知變通。
“不然呢?”她微微怔住。
“呆子。”他握住她的柔荑,然後伸手攔下計程車,兩人一起坐了進去。
“皇家大飯店。”
“好的,先生。”司機回應。
董恬恬詫異的轉頭瞅著他,“你要自己住飯店?不回家可以嗎?你一個人,而且受了傷,會很不方便,黎阿姨也會擔心……”
“我什麼時候說我要自己住飯店了?”他涼涼的打斷她的話,賊兮兮的看向窗外。“你是我的女朋友,就應該要照顧我。”
“哪有人這樣?”原來這才是他真正打的壞主意!她其實很想提醒他,雖然他提出要交往,但是她並沒有答應。
“本來就是,我要跟你交往可是你上輩子修來的福氣。瞧你在粉圓店時開心得哭了出來,現在又跟我講這些五四三,我不接受。”他就是霸道,就是獨裁,想要得到她的欲望深深的紮在心裏,他不會讓她離開的。
“黎佑威!”她近乎沒轍的低聲吶喊,當時流淚是因爲苦悶了太久,當然無法否認內心是歡愉的,可是還有許多阻礙難題橫亙在他們之間,讓她十分懷疑,自己真的能夠爲他放手一搏,與他成爲名副其實的情侶嗎?
看他傷痕累累,她不敢問出心中的疑慮,但是他那些大學同學所說的話,確實在她的心底埋下憂慮的因子。
很快的,計程車來到皇家大飯店。
黎佑威付了車資,開門下車,快步往前走,並和櫃台訂了房間,搭電梯上樓。
董恬恬再也沒有後悔的機會,一路上都緊跟著他,深怕被丟在這個陌生的環境裏。
他整個人平躺在床上,“天啊!終于可以休息了。”
一早爲了她心神不甯,又經過許多誤解和風波,今天他既忙碌又疲憊。
“我得先打個電話。”她走進浴室,拿出手機。“媽……嗯,我跟他在一起……你不要擔心,我過幾天就回家……好,我會注意……沒有啦!你不要亂想,我們真的沒事……嗯,再見。”
小心翼翼的結束通話,她一轉頭就看見他的賊臉,嚇得差點尖叫。
“你幹嘛嚇人?”她拍著胸口,佯怒的瞪著他。
“是你比較鬼祟吧!講電話還躲起來,做賊似的。”他覺得她的行爲好像沒把他當男友看待。“你媽知道我們在交往了嗎?”
“我……我沒跟她說。”她尷尬的回應。
“爲什麼沒說?”
“因爲……因爲……”她不曉得要怎麼解釋,在她的心裏,也還無法完全認同這親密的關系,又要如何大方的對親人坦承?
“算了,不逼你了,反正你媽遲早會知道。”他現在渾身不舒服,開始寬衣解帶。
“你要洗澡,那我出去了。”董恬恬籲了口氣,準備走出浴室。
黎佑威伸手拉住她,“去哪?沒聽護士說傷口不能碰水嗎?”
“我有聽到啊!”她還傻乎乎的。
“若是我自己洗,一定會碰到水,你當人家女友的,不是應該幫忙洗嗎?”有夠不貼心的,還要他把話講得這麼明?
“我……我幫你?”她驚愕的指著自己。
“廢話!”他蠻橫的抽走她的手機,放到一旁的架子上,全身赤裸的坐在浴缸邊緣,等著她伺候。
“我沒幫人家洗過澡。”她突然害羞了起來。
“我不管。”他擡高下巴,渾然不覺自己這樣子有多孩子氣。
真是的!她暗暗歎口氣,緩慢的卷高袖子,打開水龍頭,調整水溫,等熱水盛滿浴缸後,又找了條毛巾,浸濕、扭幹。
“你要這樣幫我洗?”他又有意見,“反正都會濕掉,把衣服脫了吧!”
“你很難搞耶!我待會兒自己洗澡時再脫。”她忘記他本來就是這麼難搞的一個人,而且還忽略了他雙眸跳動的欲火,從他躲在她身後偷聽她講電話開始,企圖便昭然若揭。
“太麻煩了,我幫你脫比較快。”
“喂……”怕掙紮會扯痛他的傷口,她終究被剝得一絲不掛。
“這樣好多了。”他滿意的盯著她婀娜多姿的胴體,盡管她仍有些矜持,雙手遮掩著身體,照樣朝她勾勾手指,表示動作快點。“要幫我洗幹淨一點,等會兒我再幫你洗。”
“不用了!”說得好像很體貼,董恬恬立刻害羞的拒絕,踏進浴缸裏,躲在他的後面,開始清洗他的背部。
她這輩子還沒幫男人洗過澡,雖然他算是個病患,但是滿室縹緲的煙霧和他壯碩性感的體魄,即使沒有面對面,也讓她備感羞澀。
“你要躲到什麼時候?我的背部都快被你搓到著火了。”黎佑威一語雙關。
她羞得說不出話,尤其他轉過身來,修長的雙腿與她一同浸在水裏,感覺水溫似乎又升高了一些。
“你好羅唆。”她借著抱怨轉移慌張,爲了避免弄濕紗布,得將毛巾扭得更幹,溫柔的擦拭他的臉部、頸子、胸膛和雙臂,但是越接近他肌裏分明的腹部,她的動作越遲緩。
“我們又不是第一次裸裎相見,你還會臉紅啊?”他頑皮的捏了捏她的芙頰,懷疑是否太多天沒見面的關系,怎麼覺得她益發標緻?
“我又不像你,臉皮超厚。”她紅著臉嘟嘍,完全不敢看他雙腿之間的一柱擎天,就跟他的個性一樣,狂霸頑強,總是惹得她苦苦哀求,仍舊不願放過她。
他倏地牢牢扣住她的手,“你偷懶喔!竟然想跳過某個地方。”
“那種地方,你自己洗啦!”她尷尬的撇開頭。
“好吧!換我幫你洗。”他站起來,將她逼到牆角,擠壓沐浴乳,並沾些溫水,邪佞的覆在她的雙峰上,搓揉起泡。
“不用了……啊!”她明知逃不了卻還想逃。
他強硬的轉過她的身子,讓她雙手貼著牆面,免得老是阻礙他。
“黎佑威!”
“我好心的幫你洗澡,你竟然這麼兇?”小別幾日,讓他累積了過量的欲望,她當然不曉得夜裏他經常想著她,心裏想著,身體也想,欲火焚身的煎熬都是因她而起,難道她不該補償他?
“我自己可以……啊!你……”董恬恬咬住下唇,這男人正調皮的捏撚敏感的乳蕾,她不敢低頭看,身子卻已經坦白的對他發出喜悅的反應。
“過來。”他一手環住她的細腰,喜歡她的美背緊貼著自己。
“你的傷……”
“這點小傷沒妨礙,我可沒那麼弱。”她美麗的胴體布滿泡沫,好像夢幻的美人魚,可是隻要一想到她差點和別的男人相親,胸口湧現的占有欲便讓他的分身越加勃脹,火熱的抵觸著她雪嫩的翹臀。
“你不要一直弄……”她柔軟的豐盈被徹底的玩弄,一會兒推高,一會兒擠壓,嫣紅的乳蕾在泡沫堆裏若隱若現,仿佛等人摘采。
“好,聽你的。”他意外的好說話當然有所企圖,厚實的掌一心很溫柔,摩挲過她每一處肌膚,帶給她火熱,當他拿起蓮蓬頭,沖洗泡沫時,水溫顯得微涼,讓她泛起敏感的疙瘩。
“可以放開我了嗎?”她天真的以爲終于結束,粉嫩的雙腿突然被撐開,他靈活邪惡的大手直闖密境,反覆搓揉羞人的花芽,仿佛要在裏頭點燃火苗,讓她渾身都繃緊。
“這裏也要洗幹淨。”緊貼著她的耳朵,他說出最煽情性感的美妙暗示。
“不行……嗯啊……那裏……啊……”快感讓她的雙腿虛軟無力,隻能扶著牆壁,和依賴他擁抱的力量,她不想摔進水裏,卻也無法抵抗他充滿魔性的愛撫。
“我知道,每次我摸你這裏,都會讓你很興奮。”他濕軟的舌尖舔舐她潔白的耳垂,她比起他過去的任何女人都來得敏感,幾乎全身都極有反應,但是他很不容易滿足,熱愛探索那難以察覺的小地方,因爲他要的是她徹底的瘋狂,用那嬌豔欲滴的小嘴啼吟著曖昧的聲浪,那會讓他很有成就感,也更想擁有她。
“啊……不要說了……恩……”董恬恬閃躲不開他纏綿的舌頭,和那乘機溜進小穴的粗指,就連柔嫩的胸乳也被他包裹、按揉著,女人身上最私密的地方都被他掌控、玩弄,隻能墮落在情欲的海浪裏,隨波翻滾。
“你都濕透了,感覺到了嗎?”黎佑威迂回的在她的深穴裏來回抽插,讓她明白他對她的熱愛,那血嫩的內壁會因爲他的退出而緊縮不放,在每回進入的時候,又會輕微的發顫,流淌出蜂蜜般的甜液,浸淫、滋潤著彼此。
“啊……惡魔……呃……”她越是想壓抑呻吟,胸腔裏的激震就越強烈,身子已經做好迎接他的準備。
他不會輕易的如她所願,喜歡折磨她,試探她的接受度,然後將她逼到崩潰的臨界點,讓她失控的發出邀請後,才願意完全充實她貪歡的渴求。
這男人不但擅長左右她的情緒,也輕易的駕馭她的身子,不管在不在他身邊,全身細胞都吶喊著對他的想念,這般無可救藥的她怎麼可能不愛上他?
在花穴裏抽撤的粗指正強力的累積快感,她慌亂的扶握住他的鐵腕,卻完全不影響他的速度,她聽見曖昧的激水聲,與不停嗲吟的聲音,在高潮攀升、蔓延的前一刻,腫脹的陽剛代替手指,一下子撐滿那麻意四竄的蜜穴。
“呃……”她強烈的痙攣著,用力的收縮。
他差點不能自己,隻怪他自己玩心太重,這滋味太美妙也太難忍,隻得使勁再往上一頂,搗進那深壺底端;不留縫隙的徹底占領。
“老天……”歡愉讓他的四肢繃緊,凸起的肌肉顯得他是如此強悍,而她宛若纖柔的柳枝,攀附、依賴著他。
他一手架高她的右腿,轉換角度侵入那濕潤的蜜穴,每一回進入都直達深處,緊密契合擦出的美妙火花,幾乎讓他們沉溺,發出歎息。
“啊……不行……嗯……你的傷……”董恬恬隱約看見幾片紗布在水面漂浮,想要關心他的傷勢,然而他太過積極的攻掠,沖撞力道強霸得讓她招架不住。
“不專心,我要懲罰你。”黎佑威邪佞的揉弄雪白的豐盈,一邊侵撞著水嫩的小穴,感覺前端鼓脹的小芽親昵的抵著他,想必已呈現綻放的嫣紅色澤,他更加血脈僨張,沖刺的速度已非他所能控制,瘋狂的占有她。
“啊呀……輕點……”她快要站不住,隻能乏力的緊貼著他,但雙腿之間摩擦的歡愉卻不曾遲緩,總是以爲自己快被玩壞了,身子又莫名的迎合他。
浴缸裏的水早就不再溫熱,察覺她體力漸失,他突然中止攻擊,轉而擡高她的下頷,邪肆的望著她陶醉醺然的嬌顔。
“不要看我……”她羞得想逃,卻哪兒也去不了。
他輕易的抱高她,讓她的背部抵著牆壁,白皙的雙腿淫浪的勾纏著他的腰杆。
“我喜歡看你失控的樣子。”他毫不含蓄的說,傾身吻住她的粉唇。
“你確定真的要……唔……”董恬恬無心挑釁他,而是真的很擔心他的傷口會裂開。
不讓她說下去,他蠻橫的進入她的體內,暗示她最好別小看男人。
與他纏綿過的每個夜裏,他總是使出渾身解數,非要榨幹她的理智和體力,她當然知道他在歡愛時有多強悍,隻是今天的他似乎比往常更沖動,撕裂的傷口滲出些許血絲,那應該很痛,怎麼他卻更用力的抱緊她?
擁抱之中,她甚至能感覺到他的慌張和恐懼。
但是,這可能嗎?或許隻是她一廂情願的幻覺吧?抑或應該要說,因爲她明白他並不愛她,縱然有更多的糾纏,也隻是因爲他天性霸道,合該屬于他的,一分一毫都不願與人分享……
“恬恬,你愛不愛我?”
“唔……”董恬恬拉高棉被,躲避他煩人的問題。
“別想逃避。”黎佑威巧妙的鑽進棉被裏,和她面對面。“爲什麼不說?你到底愛不愛我?”
唉!她無奈的歎息,閉上雙眼。
他不曉得哪根筋不對勁,在浴室裏索討了她三次不夠,好不容易能夠躺在床上休息,他的精神卻變得更好,反常的不斷說著同樣的話語。
“快說你愛不愛我!反正我都是你的男朋友了,幹嘛害羞?”他輕佻的撫摸她的粉頰,就是要鬧到她投降。
其實這就是症結所在,她並沒打從心底認定兩人已在交往,她深愛著他,但是他對她的感情仍是個謎,教她心裏如何踏實?
“董恬恬!”他已經問了快一個小時,她那張小嘴始終緊閉,讓耐性不佳的他有些惱火。
她好委屈,忍不住反問,“你怎麼不先說你愛不愛我?”
“我……”他頓住,表情尷尬又心虛。“不要學我,你得先回答我才可以。”
她就知道,心底閃過悲哀。他無法愛她,而她也不願再居于弱勢,倘若她再追問下去,今夜必然要在冷戰中結束。
罷了。她掀開棉被,起身下床,拒絕延續這場拉鋸戰。
“你要幹嘛?”看她穿上外套,他以爲她要離開,不由得緊張起來。“隻是問問而已,你該不會生氣了吧?”
“你以爲我的脾氣跟你一樣差嗎?”她隻能對他扮鬼臉,發洩郁悶的情緒。“我有點餓了,你要吃什麼?我幫你買回來。”
黎佑威立刻下床,穿上衣服。
“我們一起去,你不熟台北,肯定走丟。”
“我才沒那麼弱。”進入飯店前,她還特地記了周邊的顯眼招牌,況且她真正目的隻是想出去透透氣。
“少羅唆。”他真正擔心的是她會溜回屏東。
或許是因爲她在黎家幫傭的那段日子讓他習慣有她的陪伴,後來不見她的那幾天,外加老媽雞婆的想幫她找尋對象,他變得很沒有安全感,至少要等回家之後,把兩人的親密關系跟老媽說清楚,他心中的大石才能放下。
董恬恬的雙手被他握住,跟著他走出飯店,突然一陣冷風襲來,她趕緊拉緊外套,看來下午的那場陣雨是寒流來襲的預告。
“想吃什麼?”
“去便利商店好了。”她隨口應答。
“那種微波食物難吃死了!算了,我們開車去找找吧!”他帶領她走向飯店專屬的停車場。
“好多人……”原來台北的夜貓子這麼多,很多車子似乎都剛抵達,她看見形形色色的人走下車,嬉笑打鬧著。
“過來。”黎佑威低吼,使勁將她拉到自己身邊,按壓她的肩膀,在一輛車子的後面蹲下。
“怎麼了嗎?”
“噓……”他的長指擱在唇上,深沉的目光緊瞅著斜左方一輛黑色賓士。
董恬恬禁不住好奇,偷偷的伸長脖子望過去,隨即捂住紅唇,深怕自己驚叫出聲。
人群之中,身穿豔紅緞面緊身洋裝的翁儷婷非常亮眼,她和一名有著啤酒肚的中年男人一同下車,那男人面紅身晃,八成喝了不少酒,像個下流胚子摟抱她的腰部,微妙的是,她非但沒有抗拒,甚至輕笑的與男人在大庭廣衆之下熱吻。
“哼,那女人果然一點都沒變。”黎佑威邊看邊啐道,卻不知道董恬恬正用複雜的眼神凝望著他。
看見自己喜歡的人與陌生人相好,她可以領會那種失落與難過,濃重得像是要將人吞噬,她想他是痛苦的,但是好強的骨氣讓他拉不下臉,隻好用尖利的言語來求取內心的平衡。
“看來也不需要找徵信社了,她又一次背叛我,這回我看她拿什麼來還?”他冷笑的拿出手機,拍攝下來。
“背叛”這字眼讓董恬恬的胸口一縮,膽戰心驚,搞不懂他在想什麼。
“這樣不好吧?你們……在交往嗎?”
“上禮拜她跟我告白,我答應她了。”黎佑威太過專注于拍攝,絲毫沒有察覺她面色刷白。“她以爲我還會跟以前一樣好騙,事實上答應和她交往,不過是因爲我需要一個理直氣壯的身份,才能指控她的錯誤行爲。”
乍聽之下,這理由充足又充滿正義,但是她認定那不過是他的自欺欺人,光是他坦承與翁儷婷在交往,她的心已經碎了。
他曾經允諾不會和翁儷婷交往,如今爲了所謂的報複行動,到底兩個人還是成爲情侶關系……他騙了她……
“翁儷婷在業界的風評很差,爲了取得獨家新聞,不惜勾搭已婚男人,上床也在所不惜,這種下賤的女人簡直令人反胃。”他收起手機,目送中年男子走向飯店,翁儷婷還在原地補妝,然後扭腰擺臀的追上去。
漂亮的臉蛋、妖嬈的身段,翁儷婷以這兩項利器贏得路過異性的注目,不過她雖然美麗,卻有蛇蠍一般的狠毒心腸。
“然後呢?你要怎麼做?”董恬恬跟他一起站起來,打了個寒顫。
她不明白,一段感情怎麼能變得如此醜陋?如果他真的恨翁儷婷,就不該跟她再有牽拖,但是他一步一步的誘引著對方,等待將對方一擊必殺的機會,這樣的複仇行徑,他真的能感到快樂嗎?
“當然是將這些照片公諸于世,讓所有的男人知道她的可僧和可怕,以後看她還有什麼把戲要玩!走吧,我們去找吃的東西。”
光是想像翁儷婷震驚慘白的模樣,黎佑威便不禁大呼過癮,沒想到一轉頭,竟然看見她大步跑開,強烈的直覺讓他面色一沉,趕緊追了上去。
“恬恬!”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4-29 00:42:54
第九章
沒有人能攔阻她,因爲某條緊繃的神經斷裂了,一向都是光明磊落的過日子,她再也不願目睹這樣諜對諜的黑暗過程。
“翁儷婷!”
“嗯?”聽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翁儷婷反射動作的回頭。
董恬恬迅雷不及掩耳的賞了她一巴掌,將她美麗的容顔打偏了。
不曾受過這般屈辱的翁儷婷,猶如厲鬼附身的怒瞪著她,“你是誰?竟然敢打我!”
“我如果現在不打醒你,以後你會死得更難看。”董恬恬毫無畏懼,即使和翁儷婷站在一塊明顯的矮了一截,但是她有一顆坦蕩蕩的心,神情嚴正。
翁儷婷不自覺的有些心虛,“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啊!”微眯起眼,終于認出她的身份。“我知道你是誰了,黎家的小女傭,對吧?”
董恬恬知道她在諷刺自己,仍然緊握拳頭,站穩腳步,決定今天就要讓一切都明朗化。
“怎麼?被黎佑威拋棄了嗎?”翁儷婷能想到的也隻有這些,一臉傲慢,雙手交抱胸前。“你該不會一直躲在後面看吧?想告狀嗎?你以爲有誰會聽你的話……”她頓住,面容變得慘白,再好的化妝品也遮掩不了。
不用回頭看,董恬恬也知道她看見逐漸靠近的黎佑威。
黎佑威當然看見她出手打人,那姿態猶如強悍的母親攻打敵人,可是他不懂,已經握有證據的他不是弱者,她這樣的行爲,甚至可以說是壞了他的計劃。
“佑威,我……”
“閉嘴,我都看到了,解釋是多餘的。”既然見光死,他自然要與董恬恬站在同一陣線。
“不!不是這樣的!是她要陷害我,我隻是跟朋友一起出來……”
“誰會跟朋友擁抱、親吻?你還要說多少謊言、傷害多少人才甘心?”董恬恬大聲打斷她的話,然後哭了。
“你幹嘛……”翁儷婷無法理解,她贏了,卻不見一絲喜悅,罵人的語氣不像是譏諷、炫耀,反倒像是在責備自己。
黎佑威也看傻眼,一顆心揪痛著,伸手想要擁抱她。
董恬恬狠狠的推開他,看向翁儷婷,嚴厲的控訴道:“這個男人,因爲你一次的傷害,變得再也不願意相信別人,當你再出現的時候,又讓他變得狠毒無情,他一心惦記著過往的傷害,另一方面又想盡辦法要傷害你,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但是你不把握、珍惜就算了,居然還和別的男人……”她哽咽到說不出話,眼神卻有如利刃,刺穿翁儷婷的內心深處。
“該死!你別說了!別說了!”他心疼的擁住她,任憑她如何出力,都不肯放松。
他明白了她爲何這麼做,她是爲他打抱不平,她難過的是他欲複仇的愚昧行爲,錯的人不光是翁儷婷,他也難辭其咎。
“你……你們……”翁儷婷顫抖著紅唇,早已冰冷的心不知爲何有種酸澀的感覺,可是她不能哭,因爲看見中年男人一臉疑惑的走過來。
“儷婷,你怎麼還在這裏?”中年男人一靠近,立刻伸手環摟著她的肩膀,親昵的親吻她的臉頰。“他們是你的朋友嗎?”
“他們是……”漫天的恐懼籠罩著她,翁儷婷知道自己所做的壞事就要被揭穿了。
“劉董,好久不見。”黎佑威畢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沉穩的開口。
“你是誰?”中年男人張大眼睛,這才看清楚黎佑威帥氣的臉孔。“啊!我想起來了,你是黎國豪的兒子。”
“是的。”對方的年紀起碼比他大上一輪,黎佑威理當尊重,卻也顯見翁儷婷的可悲,不擇手段到誘引一個快能當她父親的男人也在所不惜。
“你認識儷婷?”盡管喝醉了,劉董照樣敏銳,狐疑的發問。
“我……跟黎佑威……就是……”面臨大危機,翁儷婷自知難以狡辯。
突然,董恬恬飛撲上前,擁抱著她,“儷婷,我真的好想你喔!要記得打電話給我,再一起出來好好的聊天。”
翁儷婷遲疑盼盯著她,摸不著頭緒。
“是你的朋友啊!”劉楚立刻笑了,“哭到眼睛都紅了,你們年輕女孩真可愛。”
董恬恬強壓下惡心的感受,拉起翁儷婷的雙手,凝視著她,“我真的很想你,不然我們一起去吃消夜,好不好?我不管啦!”
翁儷婷感覺到她在暗示自己,的確,明眼人都能看出,和劉董進入飯店之後,必定會發生一些見不得光的事情……而董恬恬竟然想救她?
“呵……”她苦澀的笑了,卻隻有自己明了。“恬恬,你別鬧了,我有正事要辦,以後再一起出去吧!”
“什麼事情那麼重要?一定要現在處理嗎?”董恬恬想說的是,錢財真的有重要到非要這樣犧牲身體去謀取嗎?
“你原諒我吧!起碼這次,好嗎?”微妙的是,翁儷婷懂得她想說的,但是已經辛苦到這個地步了,她無法就此收手。
“可是……”
“別說了。”翁儷婷打斷她的話,面對身邊的男人,“劉董,讓你久等了,我們走吧!”她嬌笑著環住劉蓬的手臂,一如往常的優雅姿態,朝飯店走去。
董恬恬看著,眼淚撲簌簌的滑落臉頰。
“你這笨蛋!”黎佑威的大手自後方伸向前,覆蓋她哀傷的眼眸,感歎的說:“別哭了,我不準你爲別人哭。”
她拼命的點頭,眼淚卻仍拼命的掉。
他心疼的簇擁著她坐進車裏,不知如何是好。
她有必要爲了翁儷婷這個外人這般傷心難過嗎?
不過,那都是因爲他不了解女人的眼淚像珍珠一般珍貴,而她即將就要結束與他這一段無與倫比,且畢生難忘的愛情……
“你剛才是怎麼了?”黎佑威平穩的掌控著方向盤,情況演變至此,恐怕山珍海味端到眼前,也毫無食欲了。
淚水在眼眶裏打轉,董恬恬一雙纖柔的小手捏皺了洋裝。
“恬恬?”他不喜歡她這樣死氣沉沉的,伸手欲撫摸她的粉頰,卻被閃躲開來,略微僵硬的手掌停在半空中。
“我……我很好……”她不能被他碰觸,因爲她很沒用,再次感受他的溫暖,她肯定堅持不了。
他敏銳的察覺到了什麼,將車子停靠在路邊,轉頭凝視著她。
“恬恬,把話說清楚,你太奇怪了。你知不知道,我的複仇計劃都被你破壞了?可能你不喜歡我這麼做,OK,那就到此爲止,但是你的態度爲什麼變得這麼冷漠?”他承認自己工于心計,但是面對親近的人,向來有話直說。
“我……”她痛苦的掙紮半晌,卻不得不咬緊牙根,勇敢的擡頭迎視他,“黎佑威,對不起,我不能跟你交往。”
霎時,他臉色大變。
“你要分手?”他們……交往還不到一天啊!
“不,我一直都沒答應要跟你在一起,你總是自說自話、我行我素,但那是你個人的想法,不代表我也和你一樣,很抱歉,我無法當你的女朋友。”她選擇一口氣把話說完,甚至不允許自己多想,因爲任何想法都可能會讓她繼續沉淪下去。
黎佑威崩潰了,氣憤的一拳打在方向盤上,“董恬恬,你不喜歡我嗎?你對我的所有反應都是騙我的嗎?”
“不是的。”他受傷的表情讓她揪心,垂下頭,“我很喜歡你,甚至是愛著你的,可是我們不能在一起。”
“該死!給我一個好理由。”他氣到想要劃開她的腦袋,厘清她詭譎的邏輯。
“好,我說。”她露出慘澹的笑容,“你和翁儷婷交往,又說要和我在一起,這讓我難以接受。”
他對她咆哮道:“你明明知道那隻是一個計劃、一個策略,我不是真心喜歡她。”
“無論如何,你讓我變得像是介入別人感情的第三者,就算那是報仇,你還是答應要當她的男朋友了,而我隻想要談純粹簡單的戀愛……我坦白的告訴你,你的過去令我害怕,不過若是因此評論你的現在,太不公平了,所以我努力釋懷,但是剛才眼看著你打算用感情欺騙對方、傷害對方,我必須說,不隻是翁儷婷,你也讓我感到很可怕。”她是純樸的鄉下女孩,有什麼痛恨就直接說出來,而他太奸詐,甚至邪惡,縱使不是針對她,也讓她心有餘悸。
“你竟然用到”可怕“這種字眼……”黎佑威難以置信的盯著她,從來不曉得她有這般複雜的思想。
“其實沒有我,你也無所謂。”董恬恬已經作出決定,但是他失控的樣子仍使得她心酸不舍,試著強顔歡笑,可是真的太牽強了。“我們不能當情人,還可以當朋友。”
“朋友?這種話你說得出口?”
她聳聳肩,悲哀的笑說:“當然,決定權在你,我也無法勉強。”
打開車門,她一腳跨了出去。
他抓住她的左手,“董恬恬,你真的要爲了那種不重要的理由拋下我?我不愛翁儷婷!我不愛她!要我說幾次都可以,我不準你離開。”
對他而言,這樣的挽留已經是最大的突破了,但是他不願意接受她要分開的想法,這太令他心痛,還有不堪。
她緊攢眉頭,幾乎崩潰,悲哀的凝望他,“黎佑威,你還不懂嗎?我們之間的差異太大了。”
“我不懂,就是不懂,反正我不準你走……我不準……”他越是吼叫,她的笑容越苦澀,讓他終究明了了,霸道、不可開通的自己,那些不許、不準、不可以,是會讓人感到窒息的。
愛情,不是他說了就算……
趁著他錯愕的怔忡,董恬恬擺脫他的筘制,走出車外。
可能是他太唯我獨尊,也可能是他太自我意識,無論如何,都不該是這種結局啊!
“我不會放棄的!董恬恬,你聽到沒有?我絕對不會放棄的!”看著她漸行漸遠的背影,黎佑威瘋狂的吼叫,就是要讓她知道。“董恬恬,我不準你……我……”
他十指緊握,情緒複雜,有憤怒、不舍、傷感,痛苦,唯獨恨……她一樣是拋棄了他,但是他無法恨她,也舍不得恨她,想挽回她的念頭澎湃洶湧,他知道自己不能,也于事無補,用力踩下油門,往與她相反的方向狂飆奔馳。
當年和翁儷婷分開的時候,他的心有這麼痛嗎?
仿佛快要死掉的感覺讓他雙眼泛紅,車速已然失控,聽不見喇叭聲,誰都阻止不了他的沖動,直到一道白光閃過眼角,他沖不過去也煞車不及,僅能瞠大眼瞳,迎接劇烈的疼痛……
砰的一聲,劇烈的撞擊聲響起,然後彌漫著白煙,教路人看得膽戰心驚。
救護車的警笛聲,與人們焦急交談的聲音,都在他的感官之外。
黎佑威最心愛的跑車被撞成一堆廢鐵,車禍現場的慘狀簡直不堪入目,醫護人三幾乎是不抱任何希望的將他拉出車外,沒想到上救護車時他似乎還有殘存的意識,唇瓣蠕動了兩下,才真正昏死過去。
以當時的車速和撞擊力來看,他能活著絕對是奇跡。
斷了兩根肋骨,右腿被硬物穿過,輕微內傷已是慶幸,除了那張俊俏的臉孔,全身百分之六十皆有擦傷,他在第一時間被送進手術室,他的好運就連醫生都嘖嘖稱奇。
開刀完後,他被送入病房,睡足了覺,醒來時感覺全身像是被支解又重新組合。
身爲黎家單傳的獨子,這個意外嚇壞了他的父母,他們幾乎每天待在他的身邊細心的照顧,仿佛再也不能承受更多的打擊。
黎家長輩無暇理會媒體的渲染,顧好兒子不受打擾才是最重要的,然而可笑的是,發生這場嚴重的車禍,沒有什麼人前來探望,過去的那些女友以爲黎佑威毀容了,酒肉朋友消失也是正常的,第一個主動要求探病的竟然是他的前任秘書朱映霏,和商場上的勁敵關澄峯.
尤其是關澄峯的出現,讓黎家父母略微吃驚,不過仍然有禮的招呼他,然後離去。
剛開始氣氛是凝結的,黎佑威緊盯著關澄峯.
“總經理,你還好嗎?”朱映霏客氣的開口。
“都辭職了,還叫什麼總經理?”關澄峯不甚開心,將禮盒放到矮桌上。
黎佑威這家夥雖然全身包滿紗布,右腿懸掛在架上,但是氣色還算不差。“還會瞪人,就知道沒什麼大礙。”
“你來幹嘛?”黎佑威問得很不客氣。怎麼每次他出糗都會碰見關澄峯?
“我也不想。”若非朱映霏硬要來,關澄峯才懶得理他。
“那就滾蛋吧!”黎佑威像是吃了炸藥,脾氣十分火爆。
“你們兩個別吵了。”朱映霏知道他會這樣不是因爲受傷的關系,趕緊將保溫瓶遞到他的面前,相信這東西一定能消減他的火氣。“這個給你補身子用的,要趁熱喝。”
“哪裏來的?”黎佑威沒有摔壞腦子,心知肚明關澄峯不可能讓朱映霏爲他煲湯。
“某個人要我代爲轉交的。”
他敏感的欲撐起身子,卻不慎扯到傷口,痛得劍眉緊蹙。“把……把話說清楚,是恬恬嗎?一定是的!既然知道我出車禍,她爲什麼不來看我?”
“抱歉,我沒辦法回答你。”朱映霏答應過董恬恬,不說出原因。
“你們……是存心來氣我,看我笑話的吧!”朱映霏眼底的同情讓他好氣餒,現在他們都知道他被拋棄了,還倒楣的受了重傷,而董話恬甚至不願意見他……
“我們沒有那個意思。”朱映霏輕扯關澄峯的袖子,要他幫忙安慰他。
“不用理他,這是現世報,該受的就逃不了。”關澄峯有感而發。
聽在黎佑威的耳裏,可不是這麼一回事。
“媽的!你給我滾!”他已經夠倒楣了,不想再聽關澄峯唱衰自己。
關澄峯不怒反笑,親密的摟著朱映霏。“看吧!說再多都是無用的,不是每個男人都像我一樣,知道要反省過去,把握未來,回頭我們去和恬恬說,叫她就當那個傷透她的心的男人死了,雞湯也順便帶走。我看他罵人的時候元氣十足,不需要進補了。”
聽著關澄峯狠心的話語,黎佑威十分敏捷,緊緊抱住保溫瓶,怒瞪著他。
“這是我的。”
“不,你已經失去了。”關澄峯斬釘截鐵的說。
“你……”再怎麼生氣,黎佑威也舍不得用保溫瓶砸他。“你以爲我爲什麼還可以活著?車禍發生的那一瞬間,我告訴自已絕對不能死,我不想死,因爲不想失去恬恬。”
這是他的肺腑之言,他眼中的堅定讓人無法懷疑,猶如兩輛車強烈撞擊的剎那,他死命護住自已的頭部,腦海浮現的是董恬恬那張清妍甜美的笑靨,內心湧上一股恐懼,告訴他,如果還想見到她,就必須讓自己活下去。
“總經理……”朱映霏都快哭了。
“這些話說給我聽也沒用,一個大男人搞成這樣,連我都覺得可笑。”關澄峯冷淡的回應。女人容易心軟,但是男人可不。
“關、澄、峯!”這家夥是見他大難不死,再來補上一刀的嗎?
“有力氣吼叫,不如趕快把身子養好。”關澄峯冷冷一笑,“恬恬和映霏很好,我會幫助她早點脫離苦海,讓她知道世界上,不隻黎佑威一個男人。”
黎佑威有個緻命的缺點,就是太高傲又不懂信任,所以生活圈幾乎沒有半個肝膽相照的好朋友,而關澄峯卻是好友衆多,這取決于一個人的個性和運氣。
關澄峯就仗個這點好運氣,乘機說話酸他。
“你敢這麼做,就死定了。”黎佑感激動到快要拔掉點滴,沖下床揍人。
“哼。”
“澄峯,你別鬧了。”朱映霏實在無法不同情黎佑威,但是有些話還是要說,盡管忠言逆耳。“總經理,你的性子真的需要改一改,你的心防太強,又很情緒化,要跟你在一起,會很辛苦的。”
“怎麼?現在輪到你說教了?”反正他們是一掛的,他則是孤軍奮戰,還是一個傷兵,夠可憐了吧!
黎佑威的乖戾姿態著實令人氣得癢癢的,關澄峯對她使了個眼色,仿佛在說:看吧!這家夥沒救了。
“能說的我都說了,如果你有什麼話需要我轉達,我可以……”
黎佑威大手一擡,打斷她好心的話語,“多謝你的好意,我的事,我會自行解決。”他黎佑威天生硬骨,更何況關澄峯在場,他死都不可能低聲下氣。
“好吧!我們不打擾了。”關澄峯不想當出氣筒,帶著朱映霏走出病房。
當人與聲音全都散去,黎依威倨傲的面具也瞬間崩落。
兩隻手都纏繞著繃帶,他小心翼翼的轉開保溫瓶蓋子,嗅聞到濃郁的香氣,心髒蔔通蔔通的狂跳,卻同時感到懊惱和悲傷。
恬恬會爲他燉雞湯,是表示還在意他吧?
吃過她煮的飯,滋味與她的人一樣,都能帶給他幸福的感覺,而他總是那麼的不珍惜,像個從小到大被寵壞的孩子,一旦發現失去了,才明白可貴之處。
可是他對她的情感並非如此膚淺,車禍的瞬間,他就領悟到自已是愛著她的。
倘若意念就是産生奇跡的真正原因,那麼拯救他這條命的不就是恬恬嗎?
“我很快就會好起來,你一定要等我。”
如果老媽看到他自動自發的喝雞湯,肯定要感動到落淚。
因爲隻有趕快恢複健康,他才能重新將愛情追求回來,否則他的心將永遠都缺少一塊……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4-29 00:43:25
第十章
鄉下的生活作息總是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董家人大都在十點準時就寢,在這夜深人靜的時刻,卻有人做賊似的悄悄溜到客廳,連拿起話筒撥號都要小心翼翼的。
“恬恬,你爲什麼不用手機講就好了?”這時間朱映霏當然還沒睡,隻是董恬恬這樣小聲講話,實在很像國中生打電話怕被家長抓包的情況。
“我的手機已經停話了。”董恬恬不好意思說自從上回相親落跑之後,母親一氣之下,沒收她的手機。
雖然母親不比父親古闆嚴苛,但是女兒跟男人偷跑這種事終究會介懷,尤其她回來後,母親經過審問,得知她和黎佑威仍然沒有結果,當然會耍狠,擺出長輩的威嚴。
“這樣啊!”朱映霏了解了。
“那個……”在這般偷偷摸摸的情形下,董恬恬實在無法和朱映霏閑話家常。“佑威他……好點了嗎?”
“醫生說複原的速度很快,而且每天都有準時做複健,擦傷幾乎沒大礙了,隻是需要一些時間。”打從黎佑威出車禍那天開始,因爲董恬恬堅持不去探病,朱映霏隻好每天向她報告他的情形,並替她轉交補品。
“那就好。”聽到他身體無恙,董恬恬心裏的大石終于能放下。
突然,客廳的燈大亮,嚇得她趕緊轉頭,看見母親雙手交抱胸前,倚著牆壁,不知道聽了多久……
“恬恬?”
“呃……那個……我有點事,下次再跟你聯絡。”董恬恬慌亂的放好話筒,站立的姿勢和僵窘的面容,簡直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你三更半夜不睡覺,打電話給誰?”林淑惠已經偷看她很多天了,隻是到現在才拆穿。
“就一個朋友……”她低垂著頭,覺得好丟臉。
“嗯哼。”林淑惠故意裝出面無表情的樣子,女兒向來很吃她這一套。
“香美的兒子出車禍了,你知道嗎?”
“不……呃……知道。”在母親銳利目光的注視下,董恬恬要說謊也很難。
“既然知道,怎麼不去看他?”
“我可以去嗎?”沒想到母親如此寬宏大量,她的雙眼瞬間發亮,然後又尷尬的縮了縮脖子。“我……我不知道到底該不該去探病,其實是我先把話說絕的,貿然出現,好像有點怪怪的。”
“你還真無情。”女兒對黎佑威一往情深,林淑惠十分明白,隻是不願看到女兒一再受傷,但是這幾天女兒可辛苦了,總是鬼鬼祟祟的打電話,明明在意,卻要強裝無所謂,這種自虐的行徑,讓她這個做母親的更是不舍。
每一段愛情都需要足夠的勇氣,就算是像董父這般嚴謹的老實人,誰又知道以後是否能夠始終如一?不管未來受傷或快樂,都是一個賭注。
董恬恬微蹙眉頭,不想承認自己腦海裏日日夜夜懸念的都是黎佑威的身影。
“我跟他差太多了,我們根本是兩個世界的人,不可能會有結果的。”
“你試過了嗎?”林淑惠是激進派的人,懶得聽女兒羅唆一堆,直截了當的問。
董恬恬愣住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算……算有吧!”
她放任過自己愛他,但是當他提出交往的時候,她卻異常的拒絕了,當然她有她的原則與考量,但最重要的是,她害怕當兩人名正言順之後,心會變得貪得無饜,相對的,屆時受傷的痛楚也將以倍數填充她的心。
“你聽起來好像不是很肯定。”林淑惠也曉得女兒有所保留,瞧這情形,大概也問不出個所以然。“我的年紀也大了,最近老是腰酸背痛。”
看母親勞累的捶著肩膀,董恬恬感到很愧疚,這陣子她讓長輩太煩心了。
“媽,我幫你按摩,好嗎?”
“免了,明天我再騎車去市區給專業的師傅按摩,反正我已經請到人來幫忙了,有一段時間不需要早起工作,呵呵……”
“什麼時候的事?”董恬恬完全沒有聽說。“應該不需要花錢請人吧?我可以早點起床幫忙啊!”
“別鬧了,你的手掌已經夠粗了,我也沒打算把你綁在家裏一輩子,比較怕的是以後帶你出門。人家要是以爲我生的是兒子,我可難過了。”林淑惠講話一向很直接。
“媽,你很毒耶!”董恬恬惱羞成怒的跳腳。哪有人這樣嫌棄自己的親生女兒?
“我這叫老實。”沒力氣繼續擡杠,林淑惠擺擺手,走向房間。“我去睡了。”
“媽,晚安。”
董恬恬看著母親離開客廳,並確實聽見關門的聲音,眼珠子骨碌碌的轉了一圈,又移動腳步,靠近矮桌,拿起話筒。
“喂,映霏嗎?抱歉,剛才我媽突然跑出來,我不是故意要掛你電話……嗯,後天你有空嗎?我想說再麻煩你幫我拿東西去醫院……嗯……謝謝你……”
林淑惠再度悄悄的打開門,偷聽女兒說了什麼。
畢竟是在她的肚子裏待了十個月,女兒那點心思,做母親的怎麼可能不明了?
董恬恬說到做到,翌日比平常更早起床,打算快快整理好菜園區,然後到果園區,代替母親指導新請的人手,讓母親好好的休息。
她走進廚房,從電鍋裏取出保溫的便當和涼水,然後來到果園區,好不容易找到人,卻雙眼發直,躊躇不前。
她很確認自己沒作白日夢,但是爲什麼會看到黎佑威一手拄著拐杖,一手拿著利剪,兩邊口袋各插著噴槍和抹布,玉樹臨風、高貴偉岸的姿態不見了,此刻的他活脫脫像個果農。
“恬恬,你來得正好,我餓了。”黎佑威一發現她,露出平和的笑容,仿佛之前的芥蒂都隻是幻覺。
她不知道應該說什麼,隻得踱上前,遞出午餐。
他入境隨俗,打算席地而坐,但是行動上有點困難。
瞧他不穩的要蹲下,她終究還是伸手幫忙,和他一塊坐在地上。
“謝了。”他依舊笑得溫文儒雅,明明是泥沙遍布的地面,卻絲毫沒有露出嫌棄的表情。
當了快三十年的都市人,他難免對高樓大廈和汽油煙味感到厭煩,鄉下地方總是綠意盎然,這裏的空氣夾帶著泥土味,特別令人心曠神怡。
“你怎麼會在這裏?”她百思不得其解。“你的傷……還好嗎?”
“不要小看我,醫生說我複原得很快,來這裏活絡一下筋骨,有益健康,伯母走之前還說我學得不錯,看來我頗有當農夫的天分。”他開自己玩笑,不希望兩人一見面就落得場面冷凝。
她納悶的搖搖頭,“我真不敢相信我媽會請你。”
媽是瘋了嗎?還是哪條神經不對勁?明明沒收了她的手機,卻又讓最能擾亂她的心神的男人近在咫尺,實在令人搞不懂。
“是我拜托伯母的。”他誠實的招供,然後打開便當蓋子,扒了幾口飯,新鮮美味的口感讓他很快的明了到董恬恬厲害的廚藝是傳承自誰。
“你確定自己隻有撞到身體嗎?”她拐著彎罵他腦袋秀逗,不好好的當大少爺,跑來當辛勞的農夫,她一點都不覺得他適合這裏。
“親愛的,我很確定。”她那別扭的神情讓他心情愉悅,順便說出內心的想法。“雖然你拒絕我的告白,但是在我的心裏,已經非你莫屬了。我跟伯母說好了,隻要你待在這裏的一天,我也不會走。”
她的臉都綠了,“最好我媽會答應你。”
“不隻是伯母說好喔!”黎佑威得意的說,在她眼前晃動食指。“你以爲我爲什麼可以放下公司的事,跑來這裏?我爸媽也都同意了,而且他們和你的父母還約好了,四個人再環島旅行一次。你沒看到伯父和伯母一早就拿著行李出門了嗎?”
“什麼?”董恬恬驚愕的跳了起來。昨晚媽可不是這麼說的……
她難以置信的沖回家,跑進爸媽的房問翻箱倒櫃,果然大行李箱不見了,梳妝台上的保養品也消失了,這都印證了黎佑威沒說謊騙人,她隻是被爸媽徹底的擺了一道。
這滋味並不好受,仿佛在一夕之間所有的人都倒戈背叛,而且還包括生她的父母親。
她怒發沖冠,奔回果園區。
“黎佑威,你到底做了什麼?”她大聲指控,就連看見吃飽的他要站起來,也狠心的不攙扶他。
“你爲什麼要生氣?”
“廢話!那是我爸和我媽,爲什麼他們都要聽你的?”
“親愛的,你想太多了,老人家隻是想享受一下,這不過分啊!”他頂多是說負責他們環島旅行的一切費用,哪曉得她母親答應得超爽快。
“不準叫我親愛的!我不是你的親愛的!”他那親昵的稱謂會讓人胡思亂想,更會害她氣勢減半。
他但笑不語,輕松的繞過她身旁。
她一路跟著,雙眼像雷達一樣銳利,防他防得緊。
“我問你,我爸媽什麼時候回來?”她不認爲應該讓他逃避話題,隻要想到即將要跟他同居……雖然不是第一次,但是情況轉變得也太令人難以想像了。
“沒聽他們說,不過起碼也要幾個禮拜的時間。”他在客廳繞了兩圈,才找到自己早上隨意擱放的行李箱。“你的房間在哪裏?”
董恬恬立刻露出警戒的神情,“你想幹嘛?”
“伯母說沒有多餘的房間,我得跟你住在一起。”反正隻要搬出“伯母說”,一切都是合理的。
“不可能,我媽不可能會放任你……”她突然詞窮,嬌容浮現潮紅。
“別想太多,這跟你來我家幫傭是一樣的意思,之前是你來服侍我,現在換我當你的男傭,有人照顧生活起居,有什麼不好?雖然這裏是鄉下,但是半夜若出了麻煩,要逃反而困難。”
聽他說得誠懇,不過“男傭”兩個字從他的嘴裏說出來,有點不搭,還多了些煽情,害她又是一陣嬌羞。
“不一樣,至少那時候我們不是住在同一間房裏。”
“是嗎?我們後來不是天天睡在一塊嗎?”她真無情,睡過就忘,真傷他的男性自尊。
“那是因爲……因爲……”可惡!她爲什麼會說不贏他?
“我知道,因爲我們相愛了。”黎佑威揚唇一笑,見她瞬間石化,知道良機不可失,趕忙將行李箱搬進她的房間裏。
他……剛剛說了什麼?她一雙呆滯的大眼眨呀眨的,仍難以理解他那撲朔迷離的話語真正的含意。
他說,因爲他們相愛了……是表示那時候的他也已經愛著自己了嗎?
“不不不,他肯定是隨口說說,我得清醒一點。”董恬恬胡亂的抹著臉頰,鎮定心緒後,趕緊跟進房裏,宣告她的主權。
堂堂公司的總經理,願意委屈自己當男傭?
這話聽在董恬恬的耳裏,無疑是說的比唱的好聽。
瞧瞧他,在廚房裏耗費了那麼久的時間,卻隻勉強弄出焦黑的煎蛋、糊掉的燉肉,和一鍋她實在看不出玄機的詭異魚湯。
“這些東西……你自己嘗過味道了嗎?”佇立在餐桌旁,她實在提不起勇氣坐下來,將這些可怕食物吃進肚子裏。
“沒有。”他的表情像是在說:對厚!他怎麼忘記要試味道了?
董恬恬無聲的歎口氣,爲了彼此的腸胃好,趕緊親自弄了一鍋簡單的豬肉咖哩,也好過讓他繼續浪費食材。
但是別以爲她心軟了,晚餐後,她靠在椅背上,拍了拍腹部,下達指令,“我吃飽了,去洗碗吧!”
“喔!”黎佑威應了一聲,還真的順從的收拾碗盤。
她看著,不禁嘖嘖稱奇,故意躲在廚房外,等待他摔破碗盤時再進去恥笑他。
這一次他很謹慎,洗碗的模樣如臨大敵,但是她很確定以他那種洗法,泡沫絕對洗不幹淨,等會兒必然要趁他不注意的時候重新洗滌,她可不想食物中毒。
他好不容易洗完碗盤,才脫下圍裙,正想喘息一下,就聽見她坐在沙發上大聲嚷嚷。
“我的肩膀好酸。”
“我幫你按摩吧!”
“口也很渴,怎麼辦?”
“那就先喝口茶。”
“我想看電視。”
“遙控器在這裏。”
他簡直成了有求必應的機器人,迎合她所有的需求。
而她也當真不客氣的指使他,爲的就是逼出他的原形,不相信他會爲了她而改變自己,如同她也不敢奢望他專一的愛著自己。
撥了幾次電話給媽,但是媽和爸像是串通好了,一起關機,眼見天色逐漸暗沉,她其實很緊張。
“恬恬,今天的月亮好圓喔!”黎佑威一臉驚喜,特地從外頭進來跟她分享。
她撇了撇嘴,“今天十五,月亮當然圓。”
“我們一起出去看。”他開懷的拉著她走到屋外,在庭院的小椅子上坐下,仿佛是真的興奮,而不是裝出來的。
遇見董恬恬以前,他在都市的夜晚幾乎都流連聲色場所,看盡了虛僞矯情的面貌,用金錢收買短暫而虛幻的快樂,讓他快要忘了要如何得到內心真實的平靜。
“中秋節已經過很久了,先說好,我生不出袖子給你。”這趟他來到她家,她說話總是格外的苛刻犀利,唯有如此,才能警惕自己不輕易的心軟。
“星星也看得好清楚。”他像是毫不在意,望者天空,直到冷風吹拂,他趕緊脫下外套,披在她的肩上。“天氣有點冷,我不想你爲了陪我而感冒。”
董恬恬全身僵硬,連句謝謝都難以啓齒。
想起當初愛上他,如同棉絮絲絲飛掠心頭,因爲太輕、太透明,才會讓她忘記要抵抗,霸道的他總是無意間流露出令人心暖的溫柔,明明做著過分的事,卻又讓她莫名的相信他隻是面惡心善,他天生有種魅惑人的能力,教人對他又愛又恨。
其實她也不曾預料到自己會有這麼一天,和他安靜的賞月觀星,一點也不覺得煩悶,彼此的存在仿佛就能讓心得到安定。
“你放心,晚上我會睡客廳。”黎佑威突然開口,打破靜謐的氛圍。
“啊?”她很訝異他會這麼說。原來……他早就看穿她的慌張了嗎?
“來之前我就跟自己約定好了,在你真正願意當我的女朋友之前,我不會碰你。”他望著天空,而不看她的原因,是這夜色太美,隻消多一眼,都可能讓他沖動。
“呃……我其實可以睡我爸媽的房間……”不知怎地,她有些不忍心,畢竟她家的客廳沒有沙發,都是硬邦邦的大理石椅子,現在天氣又冷,他的傷也還沒全好,要他睡那兒,是不是太不人道了?
“你不必遷就我,是我自己要來的。”
“也沒有啦!我爸媽的床又大又軟,比我的還好睡。”這也是她給自己的借口。
“沒關系,我不想你爲了我而改變習慣。”他松開手,讓拐杖倒在地上,緩慢的起身,往前走幾步。“除了奔跑比較困難,其實我算是痊愈了,你不要擔心。”
“誰……誰說我擔心你了?”董恬恬惡劣的反駁,眼眶卻奇異的發熱,凝視他柔情滿溢的面孔,害怕築起的防備就要崩落,這感覺令她心慌意亂。
“恬恬……”
“你給我聽好,現在我是主人,你得聽我的,我叫你睡床,你就給我睡床。”不想再聽見他迷人的嗓音,也恐懼著心底不斷擴大的愛意,她潑辣的大吼,然後起身,跑進屋裏。
看起來好像她驕縱又難搞,心底卻有道聲音嘲笑著她,說她董恬恬是個膽小鬼,沒能力抗拒他釋放的溫柔,隻能逃跑……
一個禮拜過去,情況不見好轉,董恬恬的脾氣越來越焦躁,而黎佑威則從型男貴公子變成頹廢漢。
親身經曆後,他終于明白她爲何不愛打扮,終究是待在農田與果樹堆裏,寬松的穿著是最舒服也最利于工作的。
公司裏的總裁和總經理都不在,員工們忙得焦頭爛額,期間經常有人打他的手機向他求救,但是他狠心的說沒兩句便掛斷電話,最後甚至關機。
她不由得有些擔心,“這樣好嗎?不會有問題嗎?”
“你放心,黎氏企業營運良好,還有頂尖的高級主管撐著,不會那麼容易倒閉的。”朱映霏相當肯定,畢竟曾經擔任過秘書,對內部頗爲了解。
“那就好。”她總算能稍微放心了。
“所以呢?你還不打算原諒他嗎?”朱映霏比較關心的是這件事。
“這……我也不知道。”像是被踩到痛處,董恬恬有些爲難。
她必須承認,這幾日黎佑威的確像伺候公主一般的照顧自己,雖然也捅了不少樓子,但是已經完整的表達他的真摯心意……或許應該說,以前他待她也不差,一種米養百種人,他的霸道其實也並非那麼罪不可赦,當初最令她受傷與介意的重點,都是環繞在翁儷婷的身上,現在他和翁儷婷徹底分手了,她自認不可退讓的原則,似乎也沒有再頑抗下去的理由。
但是人很容易被寵壞,而且還會得寸進尺,他讓著她、捧著她、疼著她,讓她覺得自己變得好重要,幾天來她被驕寵過了頭,渴望兩人更進一步,卻變成她拉不下臉求和。
“你是該原諒他了。”朱映霏降低音量,“其實他們沒有發生過關系,這件事你恐怕不知情吧?”
“啊?那你是怎麼知道的?”董恬恬相當震驚,算是招認自己很在意這一點。
“因爲翁儷婷最近一直跑到公司鬧,搞到後來還找上我,很可憐的一直要我將總經理的去處告訴她,好像是想跟總經理複會。”
“什麼?”她緊張不已,“那你有沒有跟她說?”
“恬恬,很抱歉,我以爲總經理讓你很煩,再加上翁儷婷很誠懇又一直哭,所以我就跟她說了你家……”
“有人在嗎?”
時機湊巧到不行,董恬恬心魂未定,就聽見一陣大喝聲,鄉下人都有不鎖門的習慣,外人隨隨便便就能闖進來。
“翁小姐?”她嚇了一跳,話筒滑出手心,也聽不到朱映霏的竊笑。
“佑威呢?”翁儷婷仍是一貫的無理,確定是董家後,立刻亂沖亂跑的找人。
“等一下,你不可以這樣硬闖。”董恬恬慌張的追在她的後頭,她志在必得的姿態,讓她好想把黎佑威藏起來。
“怎麼不在屋子裏?他跑去哪了?”翁儷婷轉身睇著她,包包還差點打到她。
“我不知道……”董恬恬選擇說謊,隻是聲音聽起來有點心虛。
“別唬弄我,快說,我要帶佑威回去,我已經決定要好好的和他經營感情。”翁儷婷變了很多,不再濃妝豔抹,也不再打扮風騷,但是氣勢依舊迫人。
她懊惱的蹙起柳眉,不悅的開口,“就說我不知道了啊!翁小姐,你不可以這樣亂闖民宅,這是違法的。”
“哼,那我白已去找。”翁儷婷向來都是不擇手段的,哪管那麼多?
“翁小姐!”董家的田地不算小,不過翁儷婷長期跑新聞,體力不差,一圈又一圈的繞著,仿佛不見到人不罷休。
董恬恬緊追在後,越來越難以壓抑怒氣。
“找到了!”翁儷婷的眼力極好,即使黎佑威穿著董父的寬大舊衣,滿臉胡碴,頭發也沒整理,但是強健昂藏的體魄仍然充滿男人味,她像狂蜂看到花蜜,加速前進,然後撲向他,緊緊的攀抱他的頸項,“佑威,我好想你。”
他根本還沒厘清狀況,高舉著沾滿泥巴的雙手,莫名其妙的望向慢慢走過來的董恬恬。
“你怎麼跑來了?”
董恬恬一臉冷漠,撇開頭,不想看他們親密的舉動。
“我想你啊!”翁儷婷才不管有誰在,落落大方的開口,“佑威,我們複合吧!之前都是我不對,我已經不定決心要改過了,請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會好好的珍惜你。”
“你在說什麼鬼話?”黎佑威不禁傻眼,但是不知道要怎麼推開她。
“別害羞,我知道你還是愛我的。”翁儷婷像塊牛皮糖,恨不得整個人都貼在他的身上。
董恬恬怒火中燒,從沒看過有人如此目中無人,盡管先前她總是忍氣吞聲,不過翁儷婷不停的扯著他走,讓她隱忍的神經線終于斷裂,殺氣騰騰的大步上前。
“翁小姐,請你放手。”
“咦?”翁儷婷一怔,冷冷的轉頭,“你怎麼還在?”
“我……這裏是我家。”她實在有必要強調這一點。
“喔!好吧!佑威,我們一起走,人家又不歡迎我們。”翁儷婷放肆的說,卻因爲一記強勁的手刀而不得不松開他的粗腕,痛得大叫,“你幹什麼?很痛耶!”
“我警告你,不要亂碰我的男朋友。黎佑威是我的,不準你帶走他。”董恬恬展開雙手,護在他的身前,沖動的脫口而出,卻是再正確不過的真心話。
翁儷婷愣住了,黎佑威也是。
“你們兩個……在一起了?”翁儷婷伸出雙手食指,靠攏在一起,眼神賊兮兮的。
“對,他是我的男朋友!當初你們交往,我也沒幹擾過,現在請你保持風度,不然我真的要生氣了。”她說得很認真,神情也很嚴肅。翁儷婷直覺自己再演下去,可能真的會被揍。
“早說嘛!你們都交往了,幹嘛還要我出場?朱映霏這女人真是的,沒搞清楚事情真相,害我白跑這一趟,我走了。”她的態度一百八十度轉變,撥了撥秀發,連再見也沒說就走遠了。
這……這是怎麼一加事?
董恬恬瞪大眼睛,有點糾結的腦袋花了些時間才理解事情的始末。
“我……我被騙了嗎?”她的小臉爆紅,根本不敢回頭看,剛才她可是說得鏹鏘有力,字字堅定……啊!好丟臉。
知道她又要逃跑,這回黎佑威學聰明了,伸長手臂,自後方緊摟著她的纖腰。
“不準反悔,我可是聽得一清二楚喔!”他欣喜的說,邪惡的對著她的耳朵吹氣,還輕舔一下她柔嫩的耳垂。
她的身子微顫,“那個我……不是那個意思……”她也沒有要反悔的意思,隻是覺得很羞窘。
“沒關系,有什麼話,我們回房慢慢說。”他輕松的攔腰抱起她,腳傷讓他走路一拐一拐的,表情卻像是中了樂透頭彩一樣雀躍開心。
“你不是說不碰我嗎?而且你的手好髒……先整理好果園區,我們再……呃……我的意思是那個……”董恬恬面紅耳赤,慌亂到語無倫次,幾次瞄見他眼裏的促狹,更令她恨不得挖個地洞鑽進去。
“我已經獲得認證標記,現在要好好的享用專屬權利,而且刻不容緩。”他仰天大笑。
“黎佑威,你這個色鬼!”
“我是啊!”他也不否認,急著與她一起回房,因爲光是聽見她剛才說的那些話,就讓他欲火焚身,連吹拂而來的冷風都覺得是熱的。
寒流算什麼?有愛人在懷,可比十條厚棉被都還溫暖。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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