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標題:
[糖果盒子]噴火辣妹搞曖昧(小姐搞什麼鬼之二)[全文完]
[列印本頁]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4-30 00:13:25
標題:
[糖果盒子]噴火辣妹搞曖昧(小姐搞什麼鬼之二)[全文完]
噴火辣妹搞曖昧
【小姐搞什麼鬼之二】作者:糖果盒子
有沒有搞錯!
這個冷眼看她被搶匪挾持的惡質帥哥,
竟跟舅舅遺囑裡要她嫁的笨瓜是同一人?!
為了繼承遺產,管他是誰都得努力黏上去,
誰知她費盡心思做了滿桌的甜點討好他,
他卻載著她大玩亡命飛車來「報答」,
更誇張的是,
跟他一起去醫院陪病童玩,
把自己玩進急診室已經很悲情了,
他居然還諷刺恢復力奇佳的她是妖怪!
唉,她都已經這麼吞忍了,
陪她過一下生日應該不過分吧,
沒想到她收到的禮物竟是──
他精心準備的「男朋友」……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4-30 00:13:46
楔子
三個月前,康永達的私人噴射機在南太平洋上空失事墜毀,而與他同在機上的新婚妻子也不幸罹難。
這個消息使國內的股市掀起一陣震盪,永達電子的股價立刻大跌,投資人莫不叫苦連天。
這個財團創辦人的逝世讓許多認識或不認識他的人都欷吁不已。
若要說有哪些人在這個不幸的事件中,最感到難以接受而且哀痛莫名,大概就屬他的三個外甥女了。
不知道是否真是同姓聯姻會相剋的緣故,三姊妹的父母早逝,還好她們有個錢多到花不完的舅舅願意接手撫養她們,誰知道好日子才過十年,現在居然連善良好心的舅舅都掛點了。
「怎麼會有這種事?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三姊妹此刻正因為高森律師的一席話而抱著頭輪流尖叫。
老大康薇琪今年二十四歲,是個出了名的懶鬼,奉行能坐就不站,能躺就不坐的金科玉律,高中畢業之後就完全仰賴舅舅的金援,過著成天動手指在網絡購物的奢侈敗家生活,換句話說,也就是米蟲一隻。
老二康艾蜜同樣二十四歲,雖然跟姊姊是雙胞胎,但長相完全不同。她的記性是出了名的爛,很努力想要考上大學,也請過無數個家教,不過截至目前為止都沒成功。
老三康凱絲才剛滿二十歲,五音不全的她一心想成為歌星,曾因為傲人的上圍讓製作人看上,想找她演3級片,但除了歌唱以外,她並不考慮其它演藝工作,目前正積極接受發聲訓練。
「三位小姐,請靜一靜,」身材圓滾滾的高森皺著眉,「我還沒說完呢。」
「完了!我們都完了!」康薇琪覺得自己虛弱得快昏倒了,還好她本來就躺在沙發上,就算昏了也摔不死。
康凱絲則是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尖叫,「你說舅舅沒有立遺囑,所以財產全歸給他的妻子潘愛,但是她也已經死了,而且沒有留下遺言,所以全數財產轉由她的智障兒子繼承?」
「凱絲,愛姨的兒子不是智障啦,他是個醫生。」康艾蜜平心靜氣的糾正妹妹。當醫生的人怎麼會是智障呢,這樣對病人來說也太危險了吧。
「你記性很差耶,他是個白癡教授!」
「重點不在他是醫生還是教授,而是舅舅的財產全讓一個外人給搶走了!老天爺呀,他媽嫁給舅舅甚至還不到三天耶!」康薇琪繼續躺著叫喊,但聲音卻顯得有氣無力,「我們的生活就要出現巨變了,好可怕喔!」
「不要緊啦。」康艾蜜樂天地說:「也不見得會發生不好的事呀。」
「問題是已經發生啦!你忘了嗎,昨天那個智障已經叫我們三天內全部搬走了。」康凱絲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
這也是她們緊急找來高森的原因,因為她們怎麼也不相信這會是真的。
「叫我們搬走,要搬去哪?」這下子康艾蜜也開始緊張了。
三姊妹毫無謀生能力,想到以後的日子將有如地獄,不禁再度面對面地尖叫起來。
「小姐、小姐、三位小姐!」高森不斷的提高音量,卻完全壓不住三個女人的嗓門,最後他受不了的狂吼一聲,「都閉嘴!」
三姊妹猛然受了驚嚇,紛紛轉頭看他,他也知道自己不能再讓她們有發聲的機會,否則又是一陣沒完沒了,於是搶先開口。
「其實康先生是有預立遺囑的。」
「什麼內容是什麼?」
「怎麼現在才說!嚇我們很好玩嗎?」
「別吵了!」再度祭出獅吼功,等確定她們安靜下來後,他才滿意的解釋,「康先生的遺囑內容有提到你們三姊妹是他財產的主要繼承人,但前提是你們必須為已婚的身份,但現在三位小姐都還是單身,所以這份遺囑等同失效。」
「你開什麼玩笑?就因為我們沒有結婚,所以文司寒那個智障便可以搶走我們的繼承權?」
「的確是這樣沒錯。」
康凱絲無法容許自己美好的未來遭到破壞,於是一向歪點子最多的她立刻有了主意,「那我明天就去結婚,這樣來得及嗎?」
高森露出一個笑容,「來得及,不過其它兩位小姐也有對象嗎?」
「當然沒有!」康艾蜜一臉不確定的說:「只要凱絲結婚就行了吧?」
「不,沒有這麼簡單,必須要三位小姐同時具備已婚身份才行。」
聞言,三姊妹皆露出失望的表情。
康凱絲更是垂頭喪氣地說:「看樣子,真的得便宜那個智障了。」
「當醫生的人不是智障啦。」康家老二悶悶的堅持這點。
「都說了三百遍他是教授了,你還老是搞錯,難怪一直考不上大學!」
康艾蜜不悅地嘟起嘴。「我只是運氣不好。」
「在辦理遺產繼承前還有個緩衝期,希望你們為了自己的未來,能夠多加努力。」高森誠懇的說。
康薇琪伸個懶腰,慢慢地問:「所以只要結婚就好了嗎?那我們會盡快結婚的。」她等一下就上網徵婚,簡單得連家門都不用出。
「沒錯。」康凱絲也露出篤定的表情,「要找個男人跟我結婚還不容易?」她只要招個手,馬上就會有數不清的男人衝上來排隊啦!
這時康艾蜜則認真的想著,為了自己能在大學裡談個愉快浪漫的戀愛,她該找哪個男人來結婚才好呢?
對了,她那個全能家教是男的嗎?如果是的話,乾脆跟他結婚好了。
「但是……」高森笑得古怪,「並不是隨便一個男人都可以成為你們的丈夫哦。」他打開公文包,拿出三份活頁夾,「既然三位小姐有決心要爭取遺產,那我就將康先生的條件全都說清楚吧。」
康薇琪看也不看他手上拿的東西,直接問:「這是什麼?」
「喔,裡面是康先生認為最適合三位的對象數據。」
「你是說舅舅不但要我們結婚,還得是跟他認可的對象才能繼承財產?」
康艾蜜聽到這,立刻知道希望破滅,「真的非得這樣不可嗎?」她猶不死心地再確認一次。
他用力點頭,「凱絲小姐說得沒錯。」
三姊妹頓時滿臉黑線,張大了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現在她們是該開始收拾行李,然後身無分文的被趕出舒適的別墅,還是仔細看看數據,想辦法嫁給舅舅指定的對象?
看來她們似乎是別無選擇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4-30 00:14:17
第一章
「舅舅瘋得這麼厲害,為什麼我們都沒有發現呢?」
離高森律師扔下那顆震撼彈之後,已經匆匆過了一個星期,但是康凱絲依然停留在震驚和不信的抗拒期裡。
她真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你到現在還在說這種話呀?沒用的,還是快想想有什麼能嫁給文司寒的辦法吧。」
白浣淇,知名的唱片製作人,也是詞曲創作家,她十分佩服康凱絲五音不全還想當歌星的夢想。
被試唱帶攻擊不下十八次之後,白浣淇終於放棄抵抗開始教她唱歌的技巧,只是完全沒天分的康凱絲讓她十分洩氣。
在無計可施之下,她十分樂意承認自己教導無方,把這個死不放棄的麻煩推給她的老師,讓別人去傷腦筋。
她把康凱絲踢出錄音間,但是她們也因此結緣,雖然差了十來歲但卻成了吃飯逛街血拚的好朋友。
「問題是我不要嫁給他呀!我怎麼能嫁給一個笨蛋、白癡、木頭?」她用手拍著額頭,呼天搶地。
「人家也沒那麼糟呀。」白浣淇笑著說。
她在婚禮上見過文司寒,是個很穩重沉著的男人,戴著個黑框大眼鏡感覺挺斯文的,沒有凱絲說的那麼糟。
「沒有才怪,他糟透,糟到家了。」
「我看你是還在記恨婚禮時的那件事吧?」白浣淇想到就忍不住想笑,「他也不是故意要踩掉你的裙子。」
人家不是故意的,也道歉過很多次了,沒必要這麼小心眼吧。
只不過是露出可愛的小屁屁,不用這麼火啦。
「他當然不是故意的,問題是他很笨拙呀,大白熊都比他靈敏多了。」
人就是不能遲鈍好嗎?他看起來笨笨呆呆的,感覺就是很討厭,說是個跳級天才,鬼才信勒。
「那不是笨拙,那叫中規中矩啦,他是個教授不是嗎?教什麼的?」
康凱絲沒好氣的回答,「考古。」
「那很好呀,嫁給考古的男人,你越老他越對你有興趣呢。」
「不好笑。」她賭氣似的喝光白浣淇的果汁,哀怨的說:「我根本沒辦法嫁給他,我連要跟他說什麼都不知道。」
「你連試都還沒試呢。」
「誰說沒試?我試啦,昨晚還特地打電話給他。」她重重歎口氣,「我問他在幹麼,他說他在看書,唉,我不過說一句好像很不錯而已,他就滔滔不絕的將那本書念給我聽。」
無力的趴在桌上,康凱絲都要哭了,「他都沒停ヘ,中間我去洗了個澡、上兩次廁所、吃了頓宵夜他都沒發現,天,他都不渴嗎?」
白浣淇哈哈笑,「我不信,太扯了!你就這樣讓他念呀?」
真有人這麼老實認真嗎?很寶耶。
「我說不用麻煩,他就說他很樂意,我有什麼辦法。」
「他到底在看什麼書?有趣嗎?」白浣淇充滿興趣的問。
「我不知道啦,沒聽。」她是個正常人好嗎,誰會傻呼呼的拿著話筒聽他唸經呀。
要是有抑揚頓挫、高低起伏或是帶著感情那還好,偏偏他聲音平板又無趣,說不定師公超渡唸經還比他感人勒。
「我大姊昨天發神經,在家裡看A片,弄得一屋子都是『鴨賣蝶』唉唉叫,他居然問我是誰不舒服,為什麼哭得那麼可憐,需不需要幫忙叫救護車。」
「哇!他很善良耶。」白浣淇點點頭,「是個好男人。」
長得不錯、個性又好,這樣的男人不多見了,連這種絕世好男人都嫌,真不知道康凱絲的標準在哪。
「屁。」她不認同的撇撇嘴,「連叫床還是叫痛都分不清楚,還能算是男人嗎?」
遜!遜斃了。
「你也太嚴了吧?這麼好的男人你不要,乾脆讓給我算了。」
「你還真敢呀,我都說他不是男人了你還要?」
「呵呵。」白浣淇曖昧的說:「你好色喔,都還沒嫁給人家,你就想到那裡去了呀!」
「胡說八道,亂想的只有你啦。」
文司寒脫光光的畫面會讓她起惡寒的耶!
「太慘了,我要怎麼嫁給一個自己壓根就不喜歡的男人啦。」
「往好處想,你會變得很有錢,這樣有沒有平衡一點?」
真是個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小女孩呀,對像有錢財有人才,只是少了點口才,要是換了她才不會這麼煩惱呢。
康凱絲哀怨的點點頭,「是有那麼一點點啦。」
再怎麼抱怨也沒用呀,就算不為自己打算也得替兩個姊姊著想吧?
她也只能豁出去,帶著鋼盔向前衝了。
「所以嘍,你就忍耐點吧。」
「是呀,我好忍耐……」她非常非常的哀怨,「我已經請求他跟我交往了。」
「哇!你雖然喊不要,行動倒是很快嘛!」
「要不然呢?時間那麼急,不快點行嗎?唉,好煩喔。」
「那文司寒怎麼說?」白浣淇有一點點的失望,她真是問了笨問題,想也知道他的答案。
凱絲又漂亮又性感,不受她吸引的八成不是男人。
「他沒說。」康凱絲又歎口氣,「不過他約我這個星期天跟他去醫院當志工。」
天哪,好可怕的約會!她最怕醫院那種消毒水味和沒有希望的感覺,現在居然要去那裡當志工,她鐵定發瘋。
「我真搞不懂你怎麼會不喜歡文司寒?他實在是個好男人呀。」
「我說了你也不明白!算了,心情超差的,我們去做點快樂的事吧。」
白浣淇很瞭解她會因為什麼事情而開心,於是微笑著說:「那走吧,趕緊讓那些閃閃發亮的珠寶安慰你一下。」
「說得中肯。」
那些發亮的鑽石,是全世界最美麗的東西了!
在維納斯珠寶的貴賓接待室裡,王少翔正一臉興奮的說著,「這是絕無僅有的一次,台灣從來沒有舉行過世界級的珠寶展,你不覺得很令人興奮嗎?」
文司寒不置可否,只是淡淡的說:「我們之中總要有一個人保持冷靜。」
「你當然要替保險公司保持冷靜,由你擔任保安工作,我是非常放心,他們也用不著擔心。」
要舉行這種世界級規模的珠寶展,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首先光是發出請柬就是一件大事,全世界的珠寶商和宣蒙名流在經過嚴格的審查之後,才會收到請柬。
活躍於各國上流社會的人,也以能收到這種半公開的珠寶展邀請函為榮。
這是對名流的財力、品味最好的肯定。
王少翔籌備的珠寶展只展出自家的維納斯珠寶,但是珠寶的總價值超過一億五千萬美金,其中光是在蘇黎世、巴塞爾鐘錶珠寶展中首次亮相的希望之鑽,價值就高達一千六百萬美金。
如此巨額的珠寶展,一定會引來許多世界級的怪盜、雅賊,為了減少展覽中的意外損失,一般舉辦珠寶展都會向保險公司投保。
但是這次的金額太過龐大,根本沒有保險公司願意承保,好不容易在王少翔多次奔走之後,總算有三家歷史悠久且信譽卓越的保險公司承保。
他們雖然承保,卻開出了另一個條件,那就是整個展覽從籌備到開幕、結束,所有的保安工作必須交由凱爾。文負責。
凱爾.文有亞洲之鷹的稱號,他曾經是聯合國反恐組織菁英小組負責人。
他是個非常出色的情報人員,在幾次轟轟烈烈、眾所皆知的反恐任務之後便離開情報工作,轉而投身國際救援組織,他帶領的小組足跡遍佈第三世界和內戰國家,受到救援的難民們都稱呼他們是神的奇跡。
這樣一個人物,也難怪保險公司希望由他來負責保全工作才願承保。
王少翔透過許多關係才在柬埔寨的地雷清掃小組裡找到他,並答應金援一千萬美金給國際救援組織,他才接下這次的保安工作。
「放心?我沒你這麼樂觀。」文司寒故意嚇他,「我的敵人不少,你這次的珠寶展如果會出事,對方有可能是衝著我來的。」
王少翔聽了有點怕怕的,但還是勉強笑著說:「你開玩笑的吧?」
這個中文名字叫文司寒的亞洲之鷹,其實是個爭議性的人物,當保險公司要求得聘請他當保安主任時,他就徹底的調查過他的背景。
因為他的身份特別,許多資料都已經保密,根本無從查起,如果傳言是真的話,他當年在反恐小組時能準確掌握情資,完全是因為他跟一個叫做神盟的國際恐怖組織關係密切。
但不管怎麼說,他現在專門從事人道救援,過去的敵人應該不會再出來找他麻頃了吧?
「不是,我很認真。」文司寒故意用嚴肅的口吻說:「所以你最好別洩漏我的身份,以免麻煩。」
「我知道、我知道,我絕對不會洩漏的。」開玩笑,要文司寒承接保安工作可是有簽約的勒。
他簽了一份保密合約,如果洩漏文司寒的身份,除了金援救援組織的那一千萬美金之外,他還得另外提撥八千八百萬美金成立海外慈善賬戶。這太劃下來了,還是嘴巴閉緊點好。
「我相信你。」文司寒滿意的點頭,終於笑了,「沒有人會跟錢過不去的,不是嗎?」
就像他自己說的,亞洲之鷹凱爾.文的敵人不少,他並不想讓過去那些煩人的傢伙回來纏他。
當過特務的他一向偽裝得很好,備有多國護照、各種身份,可以讓他隨時變換。
來台灣一是為了參加母親再婚的婚禮,二是為了這個工作,所以他選擇了低調不引人注意的身份,也就是無趣的考古學教授。他很成功的用捏造的身份和個性,將一干閒雜人等全隔絕在外,獲得平靜無擾的生活。
自從母親搭的專機在太平洋上空「失蹤」之後,就沒有人在他耳邊嘮叨,他反而更能專心投入責任重大的工作了。
只不過這份平靜,似乎有被打擾的可能。
康家那個老三最近的舉動有點奇怪,他有些難以理解。他應該已經成功的把那個小辣妹惹毛了才對,她居然還能不計前嫌的來跟他搏感情,真是怪透了。
但文司寒並不擔心,他有得是方法把她弄走。對他而言,那小妮子太有威脅性了,不小心提防不行。
「你說得沒錯。來吧,幫我看看這份貴賓名單裡有沒有不應該邀請的人。」
他笑著說:「沒問題,老闆。」
王少翔聞言在心裡嘀咕著,老闆?老闆算哪根蔥呀,怎麼看都是他比較像老闆的老大吧?
康凱絲對著玻璃展示櫃裡閃閃發亮的珠寶歎口氣,又搖搖頭。
「我們有一批新來的八心八箭單鑽,康小姐要不要看看?」店員慇勤的說著,笑吟吟的將整盤襯著藍絨布的鑽石拿上來。
她幽怨的搖頭,神情非常落寞,惹得白浣淇一陣莞爾。
「康小姐今天只看不買,你幫我介紹幾款大方簡單的鑽戒,我要送給我母親。」
「我可以幫你挑呀。」康凱絲用手指指點點的,「這個、這個、那個全都拿起來看看。」
是是,她是買不起啦,現在的她已經沒有金主撐腰了,想到就心碎呀。
買不起,看看過乾癮也好。
「要買給我媽的,你看那些新穎時髦的做什麼?」真是司馬昭之心呀。
「就是怕母也要趕流行嘛。」人老了就已經很可憐了,連挑鑽戒都得選個老氣的,要不要這麼慘呀?
「不行啦!太年輕款的她不敢戴,都幾歲的人了。」
「你沒聽過老來俏呀。」康凱絲漫不經心的說著,雷射般的電眼瞬間鎖住目標,「那串項鏈,哇,美呆了。」
雖然只是照片,但卻美得讓她無法移開目光。
她從沒看過光澤如此柔和卻又帶著火彩的寶石,照片都這麼驚人了,實物一定更加不得了。
「康小姐好眼光。」店員讚不絕口,「一眼就看中我們在蘇黎世、巴塞爾鐘錶珠寶展中最轟動的極品。」
「怎麼沒在這裡展示?」太可惜了,此物只應天上有呀,不能親眼見到、拿來把玩一下真是太遺憾了。就算不能擁有,帶來乾爽也可以呀。
「這是私藏品,不賣的。」店員一臉驕傲的說:「我們董事長親自設計的呢。」
說到又酷又帥的董事長,她的眼睛自動變成心形,擁有珠寶公司的他,被人稱為鑽石單身漢是名副其實哪。
店員小聲的說:「我們董事長好帥又好年輕,剛剛跟他一起來的先生不知道是誰,也好帥喔!」現在兩人就在裡面的貴賓接待室,不能前去招待兩位超級帥哥,她覺得超失望的。
康凱絲一臉迷惑,完全不懂焦點何時從鑽石轉移到帥哥身上了。
「咳咳。」白浣淇決定喚醒店員的白日夢,「我看我們還是看看單鑽就好。」
她是來買鑽石的,又不是來看店員作灰姑娘的美夢,她那張臉一看就知道在想什麼。
而愛鑽石愛到暈陶陶的康凱絲也一樣,覬覦的意圖太明顯了。
「好想要喔。」康凱絲站起身,趴在櫃上,只差沒把臉貼到玻璃上面,「怎麼會這麼美呀?」
白浣淇臉上三條黑線,無奈的說:「好難看呀你。」
還好她沒流口水丟人現眼,趴在人家櫃子上翹起小屁股的醜樣就算了吧,反正這裡也沒有別人。
這時店員突然眉開眼笑的朝康凱絲身後鞠躬。「董事長。」
「看見帥哥董事長,她立刻把客人拋到腦後,慇勤的離開櫃檯,想搶先一步幫他開門鎖。
康凱絲很自然的回頭望,她想知道是怎麼樣的人能設計這麼美的鑽飾。
兩個年輕男人並肩走出,其中一個很自然的搶走所有的目光,原因無他,就是夠出色搶眼。
她忍不在在心中讚歎--
不、不會吧?
這麼年輕?
這超級美型男長得比女人還漂亮就已經很過份了,居然還是珠寶公司的董事長?
這麼完美難道不怕天打雷劈嗎?
店員興奮的跑到穿著條紋西裝的男人面前鞠躬,和經理搶著獻慇勤。
「要走了嗎?讓我來替您服務開門。」
「這種事我來就好!你招呼客人去!」經理威嚴的瞪她一眼,很不高興拍馬屁的工作被搶了。
康凱絲吐吐舌頭,原來她搞錯了,另一個像是混血兒的帥哥才是董事長。
那這個帥到叫人雙腿發軟的人是誰?
她毫不避諱的直盯著他看。
文司寒注意到康凱絲的視線,有點詫異的皺起眉頭。她在這裡做什麼?
他看著她翹起小屁股趴在玻璃櫃上,露出可笑的維尼熊內褲,忍不住想笑。
「她到底在幹麼?炫耀她的內褲嗎?」他稍微往右一偏,遮住王少翔的視線,然後衝著康凱絲笑了笑。
她目瞪口呆的看著他,全身湧起一股茫酥酥的感覺,通常她只有在照鏡子被自己電到時才會有這種感覺耶。
她忍不住又是一聲讚歎。
那雙像會放電似的眼睛,實在是太over了,怎麼可以這樣亂勾引人?
他、他為什麼用那種眼光看她?太迷人了吧?
「凱絲!」白浣淇漲紅著臉,將翹著屁股趴在櫃子上的她拉下來,低聲道:「你坐好啦,都曝光了。」穿迷你裙也不穿安全褲,太疏忽了。
曝光?
康凱絲一時之間無法瞭解這兩個字的意思,等到電流稍微消退之後,她才瞪大眼睛,完全不敢相信自己這麼蠢。
她的內褲……分人看了。
曝光不是最嘔的一件事,讓人生氣的是她內褲上的維尼熊!
早知道就應該穿最性感迷人的黑色蕾絲內褲出來,她在極品帥哥面前犯這種入神共憤的錯,實在太悲慘了。
她在心裡慘叫一聲,太丟臉了!
說不定他沒有看見,嗯,沒錯,他一定沒看見,像那樣完美的男人是不會盯著人家屁股看的。
當她心慌意亂胡思亂想時,一聲巨響和玻璃碎裂的聲音嚇了她一大跳。
一台出租車倏地直接衝進店裡,把所有人都嚇傻了。
戴著安全帽和口罩的男人跳下車,揮舞著手槍大喊,「通通不要動!我要搶劫!」
「你!你們!通通都後退!」搶匪拿著槍跑來鮑去,大聲的對所有人威嚇。
王少翔立刻舉起手來,一臉被嚇到的矬樣,連退了好幾步,低聲對文司寒說:「這種事對你算小兒科吧?」
「你開玩笑吧?什麼小兒科,人家手裡拿著槍,你沒看見嗎?」
王少翔完全不敢相信,經歷過槍林彈雨生活的他居然會對一把小小的手槍舉手投降?
店員和經理嚇得發抖,伸手想按警鈴卻被發現了。
「別想按警鈴,我開槍嘍!」
「全都把手舉起來抱頭,蹲到牆邊去。」
所有人都照做,只有文司寒站著不動彷彿沒聽見他說什麼。
「喂!我叫你退後!把手放在頭上蹲到那邊去!」
「我聽到了。」浪費時間吼他做什麼呢?還不如把握時間快點搜刮東西走人,看樣子是新手。
反正王少翔的珠寶都保了險,給人搶去幾件也無所謂,就當做善事好了。
「聽到還不快點!」搶匪揮動手槍,「信不信我一槍打爆你的頭!」
「我最討厭人家威脅我。勸你快點,趁我還沒改變心意之前趕快行動。」
王少翔大叫,「你快改變心意呀!」這個文司寒怎麼這樣啦,居然什麼都不做,還勸搶匪快一點搶?
「還不動,等警察呀?」
文司寒笑笑的看他一眼,雖然沒有說話,但無形中流露出的那種強大威勢和氣魄讓小搶匪退了幾步,只好用大聲吼叫來壯膽。
「快!想逞英雄呀!信不信我斃了你。」
「叫你別威脅我,你,讓開,別擋路。」
文司寒的語氣像個尊貴的王者,充滿魄力,讓人生不出反抗的勇氣。
「你你、你……」搶匪不想氣勢被他壓低,東張西望了一下,伸手抓住正忙著定到牆邊蹲下保命的康凱絲,用槍抵著她的頭。
「我數到三,你不過去我就開槍了!」
康凱絲啊的一聲,氣憤取代理智。「有沒有搞錯呀,他不聽話你殺我?」
這還有天理嗎?
「你真是沒事找事。」原本想要成全這搶匪,他幹麼硬要拉康凱絲過來呢?!你請便好了。」
「什麼?你叫他請便?喂,我是哪裡得罪你了,你要這樣害我?」
為什麼她這麼不幸、這麼倒霉?
「閉嘴!別吵!我真的開槍嘍。」
「你真煩。」
文司寒動作迅速伸手奪槍,用槍柄往搶匪腦袋上用力一敲,槍瞬間裂成兩半,搶匪也昏倒在地。
事情發生得很快,康凱絲完全沒有看清楚,她只知道突然問槍到了帥哥手上,搶匪倒地,而她安全了。
她驚魂未定,下由得佩服他的冷靜,在這種驚險萬分的時刻,居然還分辨得出槍的真假,太神了。
「原來你早就知道槍是假的。」
還好是假的,否則要是奪槍失敗,她就是死屍一具了。
「我怎麼會知道槍是假的。」
聞言,康凱絲倒吸一口冷氣,「那麼你、你你你拿我的命冒險?」
想到剛剛的驚險,她腿軟坐倒在地上微微發抖。
文司寒看她這時候才知道要害怕,忍不住好笑,彎腰低聲說:「冒險犯法嗎?維尼熊。」
剛剛她還挺凶悍的嘛,狀況一解除就腿軟,也真是太搞笑了。
看來他的教授OK還挺成功的,這小妮子沒有認出他來。
參加婚禮時,他特地醜化自己,為的就是不讓康凱絲認出來,但是現在他並沒有刻意扮蠢,她也沒有記起他。
這正是他所希望的事,但為什麼內心卻感到有些失望呢?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4-30 00:14:41
第二章
「要抓住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男人的胃。」
康凱絲非常信服先人傳下來的道理,於是她打算用美味料理踏出她的第一步。
「住這麼漂亮的地方會不會太過份了?」
他的客廳裝潢采法式鄉村風格,漆成粉橘色的牆面帶點甜蜜的溫馨,古典奢華的水晶吊燈十分大方,隨處可見的花草植栽為這屋子增添了活力。
落地窗外有個大大的露台,台北市的夜色一覽無遺,真是奢侈的享受。
旁邊復古木櫃上擺著許多照片,大部份都是潘愛和康永達的親暱合照。
康凱絲一想到舅舅:心裡難過,差點哭出來。文司寒沒有了媽媽,不管再怎麼討人厭,他應該也是很難過的吧?
或許自己對他的偏見實在太深了,他其實也沒有做什麼無法原諒的事呀。
康凱絲想著心事,眼光很快的被另一張黑白照片吸引。
照片中有個小男孩光溜溜的坐在沙灘上,拿著小沙鏟,天真無邪的對著鏡頭笑。
「好可愛唷。」她拿起來,對著那胖嘟嘟,像極了米其林寶寶的嬰兒笑,「真想咬你一口,怎麼這麼古錐呀,不知道是誰耶。」
這裡是愛姨的公寓,文司寒是她兒子,家裡擺的會是誰的照片不難猜吧?
她腦中突然閃過文司寒油膩膩的中分頭、帶有霉味的西裝、兩隻不同顏色的襪子,還有在婚宴上吃蛋糕沾了滿嘴奶油的事,忍不住起了一陣惡寒。
「唉唷喂,嚇死人了!」她趕緊把照片丟回去,順手摸摸胳膊上的雞皮疙瘩。
「難怪人家要說小時了了,大未必佳了。」
誰知道這個跟天使一樣的小嬰兒,長大了會走樣成這副德行?
她嘀咕著把手裡的大包小包拿進開放式的島型廚房,一整排乾淨光亮,按照大小吊掛整齊的鍋子簡直可以當鏡子了。
「那傢伙連自己都搞不定了,家裡居然可以保持得這麼乾淨?真是見鬼了。」
康凱絲驚喜的在餐具櫃裡找出許多高級瓷器,她挑了幾個藍底金邊的靜物彩繪盤,喜孜孜的將她從知名甜點屋買來的小蛋糕和冰品擺好。
「啊哈!這東西拿來裝果汁剛好。」她哼著歌,將一個有著莖緩刻花的玻璃寬口胖胖瓶洗乾淨,裝進買來的新鮮果汁。
「文司寒一定會被感動得一塌糊塗。」
她從來沒替任何人做過這種事,他應該要感到很榮幸才對。
「對了!蠟燭、蠟燭!」
她七手八腳的翻出造型蠟燭,在桌上擺好,才剛點燃就聽見有人開門的聲音。
康凱絲火速穿上充滿蕾絲花邊的愛心圍裙,擠出一臉虛假的笑容跑到玄關,還不忘把燈全關了製造氣氛,準備等他一開門,就給他一個大大的驚喜。
門一開,她努力裝出開心的樣子往前跑,連話都還來不及說,一個黑影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她撲倒,害她的頭重重的敲上地板,痛得她眼冒金星。
跟著,一個硬邦邦而冰冷的東西抵住了她的額頭。她伸手在黑暗中亂揮,抓住抵著她額頭的東西,感覺像是金屬棒子。
「康凱絲?!」文司寒突然詫異的脫口而出,將槍插回後腰的槍套裡,一把將她拉起來,「你這個蠢女人,在這裡做什麼?!」
「幹什麼啦你!痛死人了!」
他憤怒得不得了,巴不得賞魯莽的她兩巴掌,要不是認出她的香水味,她早就是死屍一具了。
文司寒天性謹慎小心,雖然已經離開情報工作,但是過去的一些仇敵依然對他緊追不捨,所以他出入都很小心,單是一個很簡單的關門技巧就可以讓他在進門前知道有人來過。
所以當他在開門時,早就做好迎敵的準備,果然門一開就有個人衝上來,他順勢將人撲倒,在千分之一秒內掏出手槍,如果不是嗅到那股熟悉的香味,他已經扣下扳機了。
他記得她的微笑,她的香水味,她一切的一切都像烙印似的深埋在他心裡。
「輕一點啦!粗魯鬼,很痛耶。」她又不是垃圾,居然用拎的?
「你這個白癡!」他很生氣的推她一把,「你沒死都要謝謝你的香水。」
她揉著後腦的腫包,沒好氣的回嘴,「靠!我還以為撞到頭的人是我,也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莫名其妙的神經病。」
被K到頭痛得半死的人是她耶,那表示她才是有資格胡言亂語的人好嗎?
「嘴巴放乾淨點!你這個莽撞的小笨蛋!」
文司寒按亮電燈,餘怒未消,抓住她的胳膊就要將她扔出去。
誰知道康凱絲卻突然在這個時候鬼叫了起來。
「你你你你--」她陡然一口氣接不上來,還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你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她想了下又道:「難道你……你是小偷?」
這個昨天把她電得亂七八糟的帥哥,為什麼會走進文司寒的公寓,還叫了她的名字?
看她一副見了鬼的模樣,文司寒差點沒笑掉下巴。「你的推測可以再離譜一點沒關係。」
他並沒有預料她會突然出現,所以沒有預先喬裝好,也難怪她會鬼叫了。
「你是文司寒?」她全然不敢置信,「不對呀,文司寒不是這樣的耶。你的油頭和聳眼鏡勒?還有呀,那套有霉味的古董西裝哪裡去了……」
眼前這個帥勁十足、穿著時髦的美型男怎麼會是文司寒?
康凱絲無法停止欣賞他完美的五官、無可挑剔的身材。「這樣不是很好看嗎?好好的一個帥哥,幹麼把自己弄得像發酸的包子?」
發酸的包子?這倒是挺新鮮的形容詞,至少文司寒從沒聽過任何人用這種詞來形容他中規中炬的打扮。
也許他是有點誇大,但也沒那麼離譜,什麼發酸的包子呀。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他露出惡作劇的笑容,「惹火辣妹都會穿卡通內褲了,為什麼我就不能穿舊西裝?」
「呃,你這個色狼!眼睛都在看哪裡呀!」康凱絲紅著臉,氣呼呼的說。
真不敢相信視力二點零的她,這次這麼瞎,居然沒在珠寶店把文司寒認出來,他一定笑死了吧?
可這也不能怪她呀,除了穿著打扮不同之外,他整個人的感覺也全然不同。
她所知道的他除了笨拙、畏縮之外,渾身還散發著一種不討喜的氣息。
而眼前這個文司寒魅力十足,性感又迷人,渾身散發著完美與自信,而這種帶著疏離的自信很明顯是來自於卓越的社會階層。
如果現在的他才是真實的文司寒,那自己真的要對他的演技佩服到五體投地。
「別想轉移話題,你跑來這裡做什麼?你幹了什麼好事才進來的?」
門鎖並沒有被破壞,這女人八成是騙個鎖匠來幫她開門的,就是有那種看到美女就昏頭轉向的男人。
「幹麼這麼大聲呀?我是心地善良怕你肚子餓,特地帶東西來給你吃的耶。」康凱絲瞪他一眼,有點不甘心,「我才不像某人:心機超重,那麼會假裝。」
那些笨拙和呆滯都是裝的,故意做些惹人厭的蠢事,簡直把她當傻瓜嘛!
「你幹麼擔心一個心機很重的人餓不餓?」文司寒點出她的矛盾,「說真的,你最近慇勤得很恐怖耶。」
她為什麼不好好當那個用鼻孔看他的康凱絲就好?
自從專機失蹤以來,她可沒關心過他這個「表哥」,現在不知道哪根筋不對,突然熱絡的黏上來,還大刺刺的說要跟他交往。
她如果不是個自大的白癡,認為每個男人都該乖乖拜倒在她的迷你裙下,就是個天大的騙子,為了某個他還不清楚的理由來唬弄他。
「我哪有?我一直都是這樣的呀。」康凱絲為了掩飾心虛,連忙親熱的挽緊他的手,燦爛的笑著,「再怎麼說我們都是一家人嘛!親近一點也是應該的。」
為了繼承權,不管對方是傻瓜還是帥哥,她都應該要勇往直前,把他弄到手來嘉惠姊姊妹妹。
她可是為了姊妹們的未來才願意這麼做,絕對不是因為他突然變得又性感又迷人。
看著她傻呼呼的笑容,他明白她對親近的定義鐵定跟他不大一樣。
「我不習慣跟陌生人太親近。」
文司寒特地加重陌生人三個字,順便把他的手抽回來:心裡不斷嘀咕著,她是沒神經還是故意的?居然挽著大男人的胳臂,在雄偉的胸前晃著磨蹭?
「還好我不是陌生人。」康凱絲臉不紅氣不喘,將他連拉帶拖的弄到餐桌前。
「喂!你到底想幹麼?門口在那裡!喂!」
「這麼客氣幹麼?叫我凱絲呀,你要是喜歡的話,可以學舅舅叫我絲絲。」
「我為什麼要叫你的名宇?我跟你很熟嗎?」
這女人到底是吃錯什麼藥了?他巴不得她離遠一點,才千方百計的把她惹毛,否則他這個舞林高手怎麼可能踩掉舞伴的裙子?
「登登登登~~驚喜。」康凱絲驕傲的說,「全都是我做的喔,你吃吃看,超級好吃的。」
一桌的甜點讓文司頓時寒傻眼,看得牙齒都痛了。
他最討厭吃甜的東西,尤其是巧克力。
「這個叫做仲夏夜之夢,有很多種水果冰淇淋,還有手指巧克力餅乾,好好吃喔。」
「謝了,我沒胃口。」
她瞇起眼睛,冷冷的瞪著他,用威脅的口吻說:「我花了很多時間做的,你最好肚子很餓。」
敬酒不吃吃罰酒!好好的哄他不聽偏要人家抓狂?
「吃完你就走?」兩害相權取其輕,牙痛也就認了。
她笑得眼睛彎彎,模樣可愛極了,「思。」
文司寒只好抓起湯匙,埋首於甜膩膩的冰淇淋餅乾大餐裡。
「他媽的我八成是瘋了。」
文司寒吞下一大堆胃藥,安慰他飽受重創的胃,難以克制的對著鏡子裡的自己大罵。
他幹麼不狠狠的拒絕她,叫她帶著她的巧克力滾出去呢?
他向來不吃甜食,因為他會牙痛、胃痛兼失眠,這下可好,漫漫長夜他睡不著了。
這該死的康凱絲!
他試著要遠離她,也真的很努力,她幹麼又來找他的麻煩?
「都是這個無聊的婚禮、該死的工作。」否則他又何必來台灣呢?
四年前,當時老媽還在刑警大隊當隊長,她花了許多年的時間追蹤一個販賣人口集團。
那個集團專門綁架少女,運到中東賣淫,老媽雖然掌握住情資,但卻苦於沒有人力和物力到中東去瓦解這個國際犯罪集團。
那時候他是個剛進反恐組織的菜鳥,他說服長官出動菁英小組,成功的瓦解那個犯罪集團。
康凱絲是他救出的其中一名少女,他還記得她被流彈擊中腿,而他抱著她離開槍林彈雨時,她蒼白的臉充滿恐懼,卻一滴眼淚都沒有掉,只是緊緊的攀住他的脖子。
當他們將被綁來的各國少女分送至大使館時,她出其不意的在他臉頰上一吻,沒有說謝謝。
她是他的第一個任務,她的吻成為他對首次任務的唯一記憶。
只是沒想到,居然因此讓他守寡多年的媽認識了康永達,兩人談戀愛也就算了,都七老八十了還要結婚?
原本這個婚禮他並不想出席,珠寶展的工作也不想接,但他就是不知道哪根筋錯亂了,居然通通都答應了。
都怪那張老媽寄來的大合照,還真是把他給害死了。
已經四年了,想不到他居然在那張照片裡一眼把她認出來。
他告訴自己,他會來台灣跟那個黑髮女孩無關,還因為怕她認出自己,特意改裝讓她連看都不想多看自己一眼。
他成功了,卻矛盾的感到不舒服,尤其是當康凱絲在珠寶店面對他的真實面目時,依然沒有記起四年前她吻過的他。
「可惡!該死的巧克力!」文司寒心情惡劣,他把原因歸咎於滿肚子的甜食。
衛星電話突然響起,他衝出浴室接起。
「凱爾,你有麻煩了。」
「你還真是會哄我開心,這麼久沒見一開口就是我有麻煩了。」
白戴維呵呵的笑著,「難道你要我把你家祖宗都問候遍了,才能開始談正事嗎?」
說得一口流利中文的他,和文司寒是當年的戰友兼老搭檔,在他離開反恐組織之後,接任他菁英小組隊長的位置。
「不好笑。」
「你還是老樣子,一點幽默感都沒有。」
「我是中國人,有什麼壞消息你說吧。」去他的幽默感,他從來都不瞭解老外的笑點,說他無趣或是嚴肅都可以。
「好吧,格魯賓出來了,我猜他會很想念你,你自己小心一點。」
這個知名的德國法西斯狂熱份子,是個偏激的炸彈客,專門在猶太小區設置爆裂物,造成不少傷亡,最後栽在文司寒手裡,被送進大牢。
「他出賣了誰來交換他的自由?」
「你也知道老大們要抓的是大魚,格魯賓願意指證意大利的肥尼,我們將他加入證人保護計劃,結果讓他溜了,我擔心他去找你。」白戴維笑著說:「他說過要把你炸碎的。」
「我有沒有說過我痛恨美國司法的暗盤交易?那種人渣也配加入保護計劃?」
「有時候為了多數人的權益,你就是得妥協,生氣也沒用,這個世界就是這樣運轉。」他的聲音也透著無奈,「局長要我休個長假,我過去找你沒問題吧?」
文司寒想也知道這個長假是怎麼來的。
他翻翻白眼,不耐煩的說:「你當我還是小孩子嗎?我不需要你保護。」
「老兄,你別這麼敏感好嗎?」白戴維歎一口氣,「我不想在這個時候一個人留在這裡,那會讓我胡思亂想。」
文司寒抿著嘴,久久不語,半晌才說:「抬起你的肥屁股快滾過來吧。」
「我的屁股一點都不肥。」他認真的抗議。
好友的經歷就是文司寒始終不想談感情的主因。
兩年前紐約發生一件槍擊案,死者是白戴維的新婚妻子朱迪,這是個冷血的報復行動,為了報復他在掃蕩幫派上的努力和成就。
他的事業害死了他的妻子。
「嚇死人了!」康薇琪故意用高八度的三八腔調說著,「好可怕喔,康凱絲居然在發呆傻笑耶。」
「我哪有!啊!燙死人了!」
康凱絲猛然跳起來,卻來不及阻止滿出杯外的熱咖啡滴到她大腿上。
「還說沒有?」康薇琪咬著土司,說著風涼話,「咖啡都倒到腿上了還不知道要停,呵呵,你在想些什麼?笑得那麼浪?」
前幾晚還在抱怨今天得跟文司寒去當義工,恨得都失眠了,還說今天絕對要穿麻布袋去丟人現眼的她,現在居然打扮得比平常更加耀眼。
那件純白的小蓬袖高腰及膝短洋裝是怎麼回事呀,怎麼看都不像麻布袋嘛!
她洋娃娃般精緻美麗的臉龐在淡妝的烘托之下,更加完美無瑕,甜蜜得像顆粉嗽的水蜜佻。
康薇琪怎麼看都覺得她不對勁。
「你有病呀?一大早就說這種話,我看發浪的人是你啦,我可沒為了想把某個男人弄上床就去看A片。」
康艾蜜點點頭,「中肯。」然後繼續埋首她的牛奶麥片。
「閉嘴!沒人問健忘蟲的意見啦!」康薇琪的語氣帶著點惱羞成怒的味道。
這件事怎麼不叫她火大?她都豁出去鑽研A片了,勾引方尹的行動還是宣告失敗,真是氣死人了。
「說來說去我還不都是為了你們?身為大姊,難道不用想想辦法,以免妹妹們流落街頭嗎?」
「是,大姊最偉大。」康凱絲吐吐舌頭,「叫你去嫁給方尹最委屈了。」
「那還用說。」聽見幾句中聽的,她的火就消了一點點,開始想到要愛護妹妹了,「不過凱絲也辛苦了,你那麼討厭文司寒,說起來呀你最可憐。」
「希望老天保佑,讓我成功的把方尹拐到手,他是那麼優秀的律師,一定能想出讓你不用嫁給文司寒也能繼承遺產的方法。」
「誰說我討厭他的?拜託你不要自作聰明、多管閒事好嗎?」康凱絲完全否認自己在昨天之前說過的話。
她才不是討厭文司寒,她只是不喜歡他刻意裝出來的笨拙、窩囊、沒骨氣又無趣的蠢樣,如果一個人存心要人家討厭,那有什麼辦法?
既然他可以停止醜化自己,那她幹麼堅持要討厭他到底?
「你這是欺負艾蜜記性爛,也把我當糊塗蟲呀?你明明說過的。」
「我不能改變心意嗎?既然我們都決定要拿回繼承權,我當然得要拋開個人的喜惡問題,好好的去追求他呀。」
「呃……」康薇琪無語,完全搞不懂她到底是哪根筋不對了。
康凱絲站起來,昂首道:「我吃飽了,現在我要努力去追夫,不陪啦。」
「出門小心點,當心又被賣了。」康薇琪半開玩笑的說。
她微微一愣,想到四年前那可怕的經驗,忍不住感到有些冷。「烏鴉嘴!少破壞我難得的好心情了。」
好心情?跟文司寒去醫院當義工會有好心情?怪了,真的有問題呀。
姊妹倆狐疑的看著她的背影,康薇琪疑惑的說:「是她真的怪怪的,還是我的錯覺呀?」
凱絲明明很討厭文司寒,從高森律師一公佈遺囑的但書開始,她就抱怨個不停,沒想到現在卻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這其中到底有什麼玄機?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4-30 00:15:03
第三章
康凱絲也不知道自己在高興什麼勁,才剛過八點半而已,她就已經站在文司寒的門口了。
她好心情的輕哼著歌,用鑰匙把門打開。
「呃,是誰?」
她萬萬沒有想到門打開之後,居然看見一個穿著細肩帶、短熱褲的長鬈發辣妹搖著屁股走過去。
「你是誰呀?」
她也發現康凱絲的入侵,一臉不客氣的質問,修得又細又長的眉毛充滿敵意的高高挑著。
美女等於威脅。
程嬌嬌來這裡當鐘點女傭之後就立定了志向,要把完美無缺的自己獻給從不亂搞男女關係的文司寒。
過去幾個月裡,這間公寓從來沒有除了她以外的女人出現,因此她深具競爭優勢。
然而現在卻突然冒出一個惹火的美艷女郎,雖然她想假裝清純,故意穿白色洋裝,但是她還是一眼就看出來,這女人有九成的機率是酒店小姐,剩下一成可能是人家的情婦,一點都比不上她這個純情的熱情少女。
康凱絲第一個想法是走錯門了,但這絕對不可能呀。
第二個想法就是金屋藏嬌!
那個沒良心的,他媽媽可是屍骨未寒,他就已經搞了一個台妹登堂入室,這成何體統呀!
「你怎麼自己跑進別人家?啊,一定是我剛剛倒垃圾進來沒把門關好。快點出去!」程嬌嬌揮著手逼近,手按在康凱絲肩膀上粗魯又無禮的把她往後推,「快點出去!這裡是別人家,你當作是公園喔?」
「你幹什麼啦!我才要問你是誰勒!」
康凱絲火冒三丈,抓住她的手想要學著電視上教的防身術反轉。
可惜技不如人,程嬌嬌更快的抓住她的手腕往前跨上一大步,將她的手反轉到背後,另一手掐住她的後頸,然後推撞著她到牆上去用力貼著。
「我們公司有教防身術。」為了避免到家服務被性騷擾或侵犯,她們個個都有一身好功夫呢。
「痛痛痛!」康凱絲另一隻手拍著牆壁,痛到眼淚都要飄出來,含糊不清的喊,「投降!投降!」
這個臭台妹身手這麼好,幹麼不去報名摔角呀,痛死人了。
「怕了吧,我不是好欺負的。」
「程小姐?」文司寒從臥室走出來,手上還拿著浴巾擦拭濕漉漉的頭髮,他驚訝的看見程嬌嬌將康凱絲壓在玄關的菱形格子造型牆上。
「這是怎麼回事?」
程嬌嬌得意揚揚的說:「我抓到一個小偷。」
「我才不是小偷!這全都是你的錯啦!」雖然不能回頭,但是她還是可以把自己的窘境怪在文司寒身上。
他忍不住好笑,「程小姐,這位是我的……表妹,不是小偷。」
他繼父的外甥女,那麼是他的表妹沒錯吧?
程嬌嬌連忙放手,懊悔立刻出現在她臉上,「唉唷要死了,我不知道啦!真是對不起呀,你有沒有怎樣?」
她討好的甩手拉拉康凱絲的衣服,替她整理一番。
「夠了夠了!我的衣服沒髒啦!」她瞪著文司寒,「我才不是你表妹勒,倒是她,她是誰?」
別開玩笑了,她對表妹這個位子一丁點興趣都沒有。
她咄咄逼人、氣勢洶洶的質問沒讓文司寒嚇到,反而滿臉忍俊不住的笑意。
「幹什麼?心虛,不敢回答呀?」
「沒有,哈哈哈……」他再也忍不住,哈哈笑出聲。
「笑什麼?」臉上帶著格紋印的她不明就裡,只覺得氣憤,「別想用笑敷衍過去,氣死人了。」
「程小姐幫我整理屋子,你有什麼好生氣的?」 .
整理屋子?她看向程嬌嬌,對方連忙拉高自己的價值,挺起胸很驕傲的說--
「沒錯,我把屋子打掃得亮晶晶,文先生的每件衣服都是我洗的,燙得又漂亮又平整,比送洗衣店還要好。」
「原來你是個幫傭就對了。」她還是不高興的瞪著他,「你也很會享受嘛,住這麼點雞蛋大的房子還需要請幫傭喔。」
當她沒看過幫傭長什麼樣子嗎?舅舅還沒過世之前,康園光是廚師就有兩個,更別提那些傭人、園丁、司機了。
看她穿成那樣活像要去夜店跳鋼管舞,哪裡像個鐘點女傭呀?
文司寒都還沒解釋,程嬌嬌已經搶著保護他了,「文先生是個大男人,你怎麼可以叫他拿拖把打掃呀,那是女人的工作耶!他一個人住,沒人照顧他,我來這裡幫忙還可以煮飯給他吃!」
講到這裡,她回頭甜甜一笑,「對了,早飯準備好了,可以吃嘍。」轉到康凱絲這邊就換了副晚娘臉孔,「不好意思呀,不知道你要來,沒有你的。」
說完還搖頭晃腦吐舌頭做鬼臉,把康凱絲給激怒了。
「你誰呀你,真把自己當作女主人啊……」
什麼東西呀?現在這個女傭是在跟她挑釁嗎?胸部挺那麼高幹麼?當她沒有一對豪乳嗎?
「不要緊,康小姐要回去了,她不在這裡吃飯。」
程嬌嬌勝利的對她笑,一副文先生對我比較好的踐樣。
她一火起來,忍不住罵文司寒,「你幹麼非得請個女傭不可?你看她哪裡像來工作的?穿得這麼少,你沒錢買布料多一點的衣服喔!」晃著一對木瓜奶,是要勾引誰呀!
「我、我只是個傭人,嗚嗚……」程嬌嬌傷心的搗住臉,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衝到文司寒懷裡,「文先生,你不要開除我,我會努力做得更好,我弟弟要繳學費,我要賺錢。」
他拍拍她的肩,不著痕跡的把她推開。「我不會開除你的,康小姐脾氣不好,你別理她。」
康凱絲氣呼呼的說:「你才脾氣不好,我懶得理你!算了,你們儘管去培養感情吧,真是看不下去了。」
她怒火沖天轉身就走,文司寒卻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她半回身拍打他的手,「放手!抓著我幹麼?我可不會幫你洗衣打掃做飯!」
「這種事有程小姐幫忙就可以了。」她的怒火配上好笑的格子臉,讓他莞爾不已,怎麼都忍不住笑意。
「你就專程來發這頓脾氣嗎?」
「對喔。」她猛然想起來,「差點忘了我來幹麼,你不是說今天要到醫院當義工嗎?」康凱絲瞄了眼又把胸部挺起來抖兩下的程嬌嬌:心裡更火了,「我看你現在不想出門了吧?」
到醫院當義工?
文司寒露出一抹苦笑,他沒有想到康凱絲會當真,他只是想讓她知難而退,所以在她開口邀他一起出去走走時,故意說了一個她絕不可能有興趣的活動。
見他沒反應,康凱絲察覺到不對勁,脫口而出,「不會吧?你忘了?」她咬牙切齒的瞪著他,在剎那間從甜美的天使變身為可怕的魔女。
「沒有。」按照現在的局勢看來,他如果承認只是隨口說的,公寓可能會被砸爛。
「我換件衣服,吃過早飯就出門。」
康凱絲收起殺氣,微微一笑,「好,我等你。」
「讓讓--」程嬌嬌不知何時弄來一台吸塵器,專往她的腳邊撞,「別擋著呀,怎麼有這種人,沒看到人家在忙嗎?」
她非常不高興,以前假日都是她跟文先生獨自相處一整天耶,現在這女人居然想橫刀奪愛,還破壞她的歡樂時光,實在太過份了。
康凱絲被吸塵器趕到客廳,又被抹布和水桶趕到廚房。
她看見餐桌上豐盛的早餐,乾脆坐下來。「怎麼都是些油膩膩的東西?熱狗、培根、火腿……嘩早餐吃得下牛排呀?」
活像宰了一隻豬把它全身都用來做這滿滿一桌菜,還說沒她的份,這桌菜足夠喂滿整棟大樓的住戶吧。
「程小姐,有沒有焙果?幫我塗巧克力和草莓果醬。」
「沒那種東西。」她瞪她一眼,「有也不給你。」
「算了,我自己找。」
康凱絲打開冰箱,程嬌嬌卻一手壓上,整個人靠在門上。
「幹什麼!」
「找東西吃呀。」在家只咬了一口焦土司就出來,連咖啡都沒喝勒。
「這裡像餐廳嗎?沒有你可以吃的啦,我才剛整理好冰箱,不准你弄亂!」
「我才不會弄亂。」這臭台妹是真的要跟她槓就對了。
「裡面沒有巧克力和果醬啦!文先生又不吃甜的,家裡怎麼會擺。」
「不吃甜的?」胡說八道,那些她「親手」做的甜點可是全進了他的肚子,他吃得很開心呀。
「本來就是!我以前不知道,做了一個大蛋糕,文先生卻一口都沒吃,我還以為是我做得太難吃,哭得好難過喔。」
「沒錯,你還有點自知之明嘛!有的人做的東西,一看就知道不好吃,人家不吃也不能怪別人啦。」
「才不是勒!」程嬌嬌踱著腳,胸前跟著波濤洶湧起伏好一陣子,「文先生才不會那麼沒禮貌,他是不吃甜的,他吃甜的會胃痛、牙痛還會失眠睡不著。」
這句話打擊了康凱絲。
她彷彿被十級陣風捲到高空似的,落下時臉呈現孟克的名畫「吶喊」的扭曲樣。
那她硬逼文司寒吞了一肚子的甜食,他一定很火大吧。
文司寒開著租了好幾個月的雪佛蘭,在車流並不順暢的高速公路橫衝直撞。
康凱絲下意識的緊抓著安全帶,一張小臉有些慘白。
他油門一踩,迅速將方向盤往左邊一打,利落的閃過一輛本田轎車,卻差點撞上一輛喜美的屁股,就在那千萬分之一秒間,方向盤猛然彈回右邊,車子跟著歪回原本的車道,文司寒輕鬆的超了車。
跟著他又以極高的技巧連超好幾部,在即將錯過交流道時他突然往旁邊車道竄出,驚險的緊貼在隔壁車道的小白車旁,速度稍微降低的跟在小白車後面,迅速離開高速公路。
「啊!救命哪!」
在他突然又變換車道,眼看就要撞到隔壁的車子時,康凱絲雙手搗住臉大聲尖叫。
文司寒被她的尖叫聲嚇了一跳。「老天,凱絲,你非得挑這時候練習八度高音嗎?」
康凱絲放下雙手,發現自己完整無缺,先喊一聲老天保佑,再轉頭罵人,「你瘋啦!我們是要到醫院沒錯,可是我希望能完整無缺的走進去!」
他把她顛得七葷八素就算了,最後還來個險險相撞的驚魂場面,真是太過份了。
「不會有事的,我的技術還過得去,你不用擔心。」
「我不是擔心你,而是擔心我好嗎?你再這樣飛車狂飄下去,我們兩個很有可能會直接飆進醫院去,而且還是血肉模糊、殘破不堪的。」
「車速快並不代表不安全呀。」
「錯!車速快就是危險、危險,十次車禍九次快你聽過沒有?」
「現在聽到了。」文司寒放慢車速,也不再變換車道,「就聽你的。」
既然已經甩掉那些鬼祟的跟屁蟲,那他當然沒有必要搞飛車特技。
他只是不確定,跟著他的是誰的人馬?
會是格魯賓嗎?
如果是的話,凱絲跟著他實在太危險了。
「拿來。」他朝她伸出手,掌心朝上。
康凱絲看得一愣一愣。「什麼呀?」
「我家鑰匙。」
她大吃一驚,連忙掩飾心虛。「我哪有你家鑰匙,又在發神經了。」
他突然把車停在路邊,手繞過她的座椅,轉身面對她,「沒有?那麼我現在搜你的皮包也不會有嘍?」
「我幹麼要給你搜皮包?」她緊抓著手提包,「你別碰我的皮包喔,不然就是、就是搶劫!」
「你沒經過我同意,私自複製我家鑰匙,跟搶匪也沒兩樣。」
她不禁瞪大眼睛,一臉不敢置信,這傢伙怎麼這麼准哪,他是有天眼通還是什麼的?
「哇!你怎麼……」她連忙住嘴,差點就因為多話漏餡了。
她瞼上驚歎佩服的表情太明顯,文司寒忍住的笑意當場破功,「當個乖女孩,拿來。」
「沒有的東西叫我怎麼拿出來。」
文司寒看著她,對她的固執開始搖頭。「好,我明天就換鎖。」
她臉一垮,但隨即笑著說:「隨你。」
你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管他換什麼鎖,鎖匠都會很樂意幫她再度打開,還有複製鑰匙呢。
「你別想再騙鎖匠來幫你侵入民宅,我會交代樓下的管理員注意這件事。」
康凱絲抱怨的道:「你怎麼那麼過份呀。」
「喂!你沒立場說這種話吧?那是我家耶。」
她生氣的打開皮包,拿出掛著凱蒂貓的鑰匙扔給他。
「還你還你!小氣鬼,不希罕。」
他伸手接住,微笑道:「我是為你好。」
炸彈的攻擊範圍很大,如果盯上他的真的是格魯賓,他很不希望凱絲在自己左右。
她嘟起嘴,眼眶微紅。
這小可憐的模樣還挺吸引人的,害文司寒覺得自己好像做錯事。
「你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嚇到我了你知不知道?」
「我怎麼嚇到你了,我長得很醜嗎?」她委屈的說。
「不是,我只是被你的態度弄得有點莫名其妙。」他很委婉的說:「你剛開始時對我這個表哥,很……客氣。現在這麼熱絡,實在有點不習慣。」
康凱絲臉一紅,無法否認他說得沒錯。
說客氣真是太太太太過度修飾了,她簡直就把他嫌到沒一個地方好。
「你又不是我表哥,不要一直說表哥好嗎?一開始我跟你又不熟,生分點是應該的呀,現在大家都是一家人,為什麼不能熱絡點?」
「你這不是很矛盾嗎?你剛剛才嚷著我不是你表哥,怎麼會是一家人?」
「呃,」對喔,她怎麼沒想到?「反正我不管啦!就像我之前跟你說的,我想跟你交往,你答應我今天去醫院就給我答案的。」
他有點頭痛的說:「我沒這麼說,我只說今天要去醫院而已。」
「我都陪你來了,這麼的有誠意,你幹麼又要後侮?難道我真的那麼討人厭嗎?」
「你不討人厭,是個很可愛的女孩子。」這是實話,絕對沒有敷衍和虛假的成汾。
「既然我是很可愛的女孩子,那你就應該以結婚為前提跟我交往才對呀。」
她的熱烈請求讓文司寒傻眼。他真的有迷人到這種地步,讓她無可自拔到非他不嫁嗎?
見他不搭話,她逕自說下去,「既然我們已經決定交往,就應該快點找個日子結婚,你喜歡中式婚禮還是西式婚禮?」
「慢著慢著……」他連忙阻攔她,「你不覺得你跑得太快了嗎?」
「不會,一點都不快。」康凱絲認真的說:「你覺得怎麼樣?」
「我覺得太荒謬了!」
她擺出天真無邪的笑容,故意問:「哪件事情荒謬了?」
「結婚這件事。」
到底是發生什麼事了?
這個大小姐該不會是有一天睡覺起來,突然想到該結婚了就開口跟他求婚?
會不會太離譜了?
「你都幾歲了?叫你結婚很奇怪嗎?」她如果沒弄錯的話,文司寒都快三十?~~要是「努力」一點的的話,說不定連孩子都有?
不對不對!她怎麼會想到生孩子這種事,她只是要拐他來結婚,把繼承權搶回來,然後專心朝著她的歌唱事業發展才對呀。她跟他求婚是不安好心眼的,自己可千萬不能忘記。
「很奇怪。」
他這樣懷疑東懷疑西的拖拉態度,讓康凱絲有點不耐煩。「你就答應跟我交往、結婚會怎麼樣?要不是為了遺產,我才不……」
她連忙搗住自己的嘴巴:心裡暗罵該死的自己又多話了。文司寒不知道舅舅的但書,如果他知道了,恐怕打死都不會娶她。
有哪個正常人會想從億萬富翁變成窮光蛋的?
「遺產?」文司寒有點莫名其妙,但他精明的腦袋立刻推測出,康凱絲轉變態度的原因跟康永達的遺產有關。
但問題是康永達的遺產怎麼會跟自己有關?
像他那樣的富豪,沒有早早預立遺囑照顧外甥女才奇怪。
康凱絲試圖補救,「我是說,你是舅舅的遺產繼承人嘛,我催你結婚很正常的呀,而我剛好也想嫁人,不如我們就將就湊合著。」
「我是你舅舅的遺產繼承人?」他失笑,「你開什麼玩笑?」
他們的專機不過失蹤而已,講繼承遺產的事也太早了一點吧。
而且就算真的發生了不幸,康永達的遺產也跟他無關。
「誰跟你開玩笑呀,唉,你繼承全部的遺產就算了,居然連康園都拿走,還叫高森律師來通知我們搬家。」這種做法還真是無情呀。
敢做敢當嘛,幹麼裝出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無辜樣呢?
「我要你們搬家?」
真是太妙了,聽起來他似乎做了許多自己都不知道的事。
那個律師在玩什麼花樣?看來他得走一趟律師事務所,去弄個清楚了。
「哎呀,總歸一句話,到底結不結?」
「不結。」
氣死人,難道她不迷人、沒有魅力嗎?
喜歡她的男人比牛毛還多,她從來都不缺仰慕者奉承的耶。她連喜歡都不曾開口說過,這次還破天荒的直接求婚,而他居然拒絕她?
真是太過份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4-30 00:15:31
第四章
「那群小鬼!真是太過份了!這到底是什麼鬼地方呀!」
康凱絲怒火沖天的對著女廁的鏡子,將手帕浸濕用力在臉上擦。
好不容易那些鬼畫符終於從她的臉上消失,她白嫩的皮膚也變得紅通通了。
「可惡的小鬼!看起來精神都很好嘛,一點都不像生病的樣子。」
文司寒帶她到一家兒童醫院,和藹的護理長很歡迎他們來拜訪,把他們帶到遊戲室去跟一群魔鬼似的小病人玩。
「那些臭小鬼,一定是故意的。」
她也真是倒霉,一群人玩抽鬼牌為什麼最後都是她輸呀?那群小女生一定有作弊!
不知道哪個王八蛋提議輸了要用炭筆畫臉的,害她被畫得面目全非,那群小鬼還不讓她洗臉,惱得愛乾淨的她都要哭了。
文司寒不幫她就算,還說她的樣子會嚇到人,那群小鬼又附和他的話笑她,叫她快去把臉洗乾淨。
「非得回去報仇不可。」
康凱絲整理完畢定出女廁,碰到兩個年輕護士嘰嘰喳喳的走過去。
「快點!快點!那個帥哥在遊戲室裡,我們趕快過去,運氣好說不定還可以跟他做個朋友。」
「真的那麼優喔?」
「當然呀!小靜學柿她們找了一堆理由都過去了,我們也快點去。」
康凱絲氣呼呼的握起拳頭。「不管是八歲還是二十八歲,對這些女人都大意不得呀。」
她一臉不爽的想著,文司寒現在一定很開心吧?這麼多護士小姐圍著他,他一定忙著左摟右抱,早把她拋到腦後了吧?
「姊姊!」
突然有人從後面一把抱住她,害她差點往前跌倒。
康凱絲回過身來,把那個小人揪出來。「你幹什麼呀你!」
原來是那個叫小雪的臭小孩,第一個黏在文司寒身上的就是她,而剛剛玩遊戲畫她的臉最兇猛的也是她。
「我拿濕紙巾給你擦擦臉呀。」八歲的小雪天真無邪的對她笑,雙手奉上賠罪的小禮物。
看來這丫頭也不怎麼壞嘛!
「好,謝謝,你真乖。」
「不客氣。」她牽著康凱絲的手,討好的說:「姊姊,你好香、好漂亮喔。」
「呵呵,你眼光真好,知道姊姊好漂亮。」她樂得暈陶陶的,小孩子最誠實了,都不會說謊呢。
「姊姊又漂亮,人又善良,比那些護士阿姨都好。」
「喔?是嗎?呵呵!」她樂不可支的說:「你這小嘴巴好甜喔。」
「那姊姊帶我去吃麥當勞!」小雪的手往大廳外的綠地比,「那邊的麥當勞,去嘛!去嘛!」
「好好好,姊姊帶你去吃麥當勞。」
小雪興高采烈的拉著康凱絲往樓梯沖。「耶!可以去吃麥當勞嘍。」
這才是她的真正目的,她只是為了吃麥當勞才吹捧一下康凱絲,那張小甜嘴只在攸關利益時才會出現。
「小雪?這麼開心要去哪?」
一個聲音突然冒出來,小雪回頭發現是帥氣斯文的丁醫生,立刻甩開康凱絲的手,蹦跳著衝過去抱他的手。
「丁醫生!你早上沒有來看我,護士阿姨給我打針時我都沒有哭耶。」
丁守信從口袋裡拿出棒棒糖,笑著說:「這麼乖呀,來,這是獎勵。」
身為小兒科醫生的他總是隨身攜帶糖果、玩具,用來討好小病人,哄他們配合治療。
「謝謝丁醫生!」
丁守信看著眼前的美人,眼睛一亮。「這位漂亮的小姐是小雪的姊姊嗎?」
「才不是呢,她笨得很,玩什麼遊戲都輸,怎麼會是我姊姊?」
在帥哥醫生面前,小雪絲毫不給康凱絲面子。
康凱絲氣得咬牙切齒。這臭小孩!終於明白這個小鬼心機之重,自己完全敗給她了。
「這樣呀。」他禮貌的笑一笑,摸摸小雪的頭,「所以你又惡作劇啦?」
她朝康凱絲做個鬼臉,「她真的好笨喔。」
康凱絲深吸幾口氣。算了,不跟小孩計較,她還沒那麼幼稚。
丁守信一臉抱歉的說:「小雪就是這麼活潑,也沒有什麼惡意。」
她奇怪的看著他,感到大惑不解,說話就說話咀,他幹麼一直用手指頭像畫圈圈似的朝她後面比呀?
康凱絲皺眉,「什麼?」
小雪哈哈大笑,「我就說她很笨的嘛!」
「後面,你的後面。」
她狐疑的往後一看,「我的後面怎麼了嗎?」唉唷,後面是樓梯呀,可得小心點免得跌倒。
康凱絲才這麼想,突然注意到屁股上似乎有東西飄起來,她用力轉過身抓住裙子,登時火冒三丈。
那個死小孩剛剛撲過來抱她時,居然給她貼了一張烏龜圖!
想到她一路晃著烏龜走過來,就氣得快噴火,她用力想扯下那張圖畫,沒想到使力過猛之下仰天摔倒,咕咚咕咚的從樓梯滾下去。
天旋地轉問她痛得要死,滿腦子只剩下一個念頭,一定要掐死那個小魔鬼。
「我幫她照了X光,四肢看起來是沒事,因為撞到頭可能有些腦震盪,會有點頭暈和不舒服,其它應該沒大礙。」
文司寒鬆了一口氣,他真是不明白,為什麼康凱絲去洗把臉會把自己洗進急診室?
他知道她愛漂亮又愛乾淨,最重要的是還愛面子,臉上被畫得亂七八糟不知道有多難受,看她都快哭了,那群小傢伙還是不放她走,他才故意說她會嚇到人讓她去把臉洗乾淨。
誰知道這麼尋常普通的小事也會出意外?
當小雪跑來通知他,說凱絲摔下樓梯昏倒,人在急診室時,他連話都沒聽完就衝出遊戲室。
謝天謝地那個笨姑娘沒大礙。
「你表妹沒事。她在裡面休息,你進去看看她吧。」
「好,謝謝你,真的謝謝你幫忙。」
「不客氣,一點小事。我還有工作得去忙,改天約出來喝一杯怎麼樣?」
文司寒拍拍丁守信的肩膀,表示謝意,「好,我們再約。」
這個世界真小,他居然遇到國中同學丁守信,原本沒有認出他,反而是丁守信聽見凱絲叫他的名字才驚喜的認出他來。
丁守信走開幾步,又回頭問道:「對了,問你一個問題可以吧?」
他已經握住門把正打算進去,回頭答道:「你說。」
「你表妹……」丁守信有點不好意思的說:「她還沒結婚吧?」
「是沒有,你問這做什麼?」文司寒皺著眉,不知怎麼搞的,這個尋常的問題讓他很不舒服。
「沒事,隨便問問而已。」
丁守信難掩高興的笑起來,讓他怎麼看都覺得刺眼。
這小子想些什麼臉上寫得一清二楚!
他不高興的走進病房,只見康凱絲坐在床上,捧著一顆超大水蜜桃,吃得正開心。
「嗨!你來啦。」她揮揮手,一點都不像剛滾下樓梯的病人。
「你是什麼妖怪?從那麼高摔下去都沒事?」他雖這麼說,但還是注意到她額頭上掛了彩,有一道小血絲。
那些醫護人員不把小傷當傷嗎?怎麼也不替她處理一下?
「喂!這是什麼態度,我是病人耶!你沒開口問我感覺怎麼樣已經很過份了,還劈頭就說我是妖怪,真沒良心。」她大大咬一口甜滋滋的水蜜桃,「丁醫生人真好,請我吃水蜜桃壓驚,真不錯。」
文司寒聽得一個不爽,走過去搶下水蜜桃,直接丟到垃圾桶裡。
「你幹什麼啦!」她拉住他的手,卻慢了一步搶不回來,只能氣呼呼的罵人,「你瘋啦!我沒吃完你沒看到呀!」
「摔傷的人不能吃水蜜桃,你還吃得那麼開心,真是沒常識。」
他也不知道自己幹麼那麼敵視水蜜桃,根本沒想那麼多身體就做出反應扔了它,現在面對康凱絲的責難,也只好睜眼說瞎話了。
「是嗎?」她狐疑的瞪著垃圾桶裡的水蜜桃,總覺得這個理由很牽強,「這水蜜桃是丁醫生給我的耶,不能吃的話他怎麼會給我?」
「這是中醫的說法,總之不能吃就對了。」
「你少來!當我是三歲小孩呀,一定是你自己想吃吃不到,乾脆也不讓我吃,對不對?」
文司寒斷然否認,「我沒那麼小心眼。」
「我認清楚你啦,沒看過這麼沒禮貌又小心眼的男人!莫名其妙嘛!」她跳下床,最後一次哀悼垃圾桶裡的犧牲品,「我的水蜜桃,你要賠給我!」
「不要。」
「小氣鬼!」康凱絲氣呼呼的說,「我要回家了,哼。」
「醫生沒說你可以出院。」
「我是妖怪,跌不死摔不傷,住院幹什麼?」
文司寒語塞,有點後侮自己的違心之論,他明明很擔心她的,唉!
「我去問一下醫生,他如果說可以我就送你回家。」
「哼。」她雙手抱胸,故意把頭撇開不看他。
過了一會他回到病房,「你可以回家了。」
「我剛剛不是說了嗎?真不明白你幹麼這麼婆婆媽媽的,還要去煩醫生那麼多次。」
「你少說這種風涼話,笨得摔下樓梯的人不是我。」
他一邊說,一邊將優碘棉棒折彎,在她的小傷口上輕輕塗抹。
康凱絲仰頭看他,「啊!什麼東西呀,涼涼的!」
他到底在幹什麼?
「別動,塗到眼睛我可不管。」
她這才覺得額頭有點刺痛,「咦?有傷口?在哪裡?傷得厲不厲害?我該不會破相了吧?」
他停止動作,用兩手固定她一直轉來轉去的臉,低頭說:「閉嘴,別動。」
康凱絲愣愣的盯著他性感的薄唇,感覺到由他掌心傳來的溫度,莫名其妙的心跳開始加速。
她是怎麼了?
為什麼心跳得那麼快、頭那麼暈?好像喝了一手啤酒似的酥茫茫?
是摔傷頭的後遺症嗎?
文司寒撕開OK繃,小心而溫柔的貼在她的傷口上。
「好了。」
她凝望著他,不知怎地,居然希望他那溫柔的撫貼能多停留幾秒。
「這裡也好痛喔。」她舉起手,隨便指著額上一點。
「這裡?」文司寒伸手輕揉,「沒有傷口,應該不要緊。」
好像踩在棉花堆裡,這種感覺好舒服喔,她乾脆閉起眼睛來享受。
「喂!你該不會是睡著了吧?」她的表情怪怪的,還給他閉著眼睛,到底是神遊到哪一國去了?
康凱絲的理智通通回來,立刻羞紅了臉,為自己感到舒服和享受覺得好丟臉。
她一定是瘋了才會這樣。幹麼扯謊叫文司寒多給她揉揉呀?
才剛被他斬釘截鐵拒絕的她,居然做這種事,真是丟臉死了啦。
為了掩飾那種奇怪的感覺,康凱絲揮開他的手,紅著臉說:「我沒事了啦,可以回家了沒?」
「可以是可以,但你需要這麼大聲嗎?」以一個剛摔下樓梯的人來說,她的精神還真好。
「我生氣不行呀!誰叫你扔了我的水蜜桃.」她連忙找個理由來掩飾她的反常,「那是丁醫生給我的耶。」
文司寒臉色一黯,「我知道了,我們回去吧。」
原來不是因為那顆水蜜桃,而是因為那個人。
康凱絲面對明亮的大片落地玻璃坐著,若有所思的托著腮,下意識的用攪拌棒不斷的攪拌著冰咖啡。
她出色亮麗的外表,使得每個經過的人都忍不住多看她幾眼,她卻像全然沒有發覺似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那個可惡的文司寒,他憑什麼那麼踐呀?要不是為了遺產,她犯得著拉下身段去接近他嗎?
要是換了其它人,一定會對她的示好感到很榮幸,歡天喜地得比中樂透還高興。
偏偏他就是把她當笑話,把她認真的建議當作開玩笑。
「到底我是哪裡不好?真是氣死人了!」
她火大的咬起攪拌棒,彷彿正咬著文司寒出氣似的。
「哈囉。」白浣淇輕拍她的肩膀,邊放下包包邊在她對面坐下,笑著說:「跟誰生氣?嘴巴翹那麼高?」
「跟你啦!約了十點半,你看現在都幾點了?」
她雙手合十,俏皮的說:「唉唷,別這麼計較嘛!才晚一點點,看在我幫你帶了個好消息來的份上,就別生氣嘍。聽了之後,包準你開心得跳起來。」
「好消息?」康凱絲眉一挑,下大相信,「我看現在很難有事讓我開心。」
「先聽我說嘛!你還記得庹導演嗎?」
「哪個庹導演呀?」
「上次蔡美美發那張純愛,你不是有來探班?那個MV導演就是庹導演呀,你真的不記得啦?」
「你說那個大鬍子喔?我現在想起來了。」
就是那個強迫她拿名片,打電話煩了她好幾次的討厭鬼喔,她都已經說對拍音樂Mv沒興趣了,他還一直勾勾纏。
「沒錯,就是他。」
「你別再跟我說什麼拍音樂錄像帶的事喔,我沒興趣。」
「你真是死腦筋耶,拍MV只是一個跳板嘛,重點是要讓人家注意你呀,一但有知名度了,管你唱歌有多難聽,計算機都可以修的,要出片一點都不難。」
「我唱歌一點都不難聽好嗎?」康凱絲生氣的說:「我是實力派的。」
白浣淇忍不住偷笑,「對啦,實力派的也要把握機會呀。」
「思,好像有那麼一點點道理。」
「拜託啦,就算幫我這個忙吧,我做這張唱片做得要死,要是不賣麻煩就大了。」
「去!賣下賣跟MV有什麼關係呀。」
「當然是因為歌詞沒新意,歌手唱得爛,又沒辦法靠臉賣唱片,只能靠MV拍得好一點來引入注意,看能不能製造話題創點買氣。」白浣淇很辛酸的說:「你都不知道我多可憐!這個新人不但唱得不好,創作力零,長得又不帥,偏偏又要走才子路線,我已經很努力補強了,絕不能讓這張爛唱片成為我的絕響呀。」
「你不是製作人嗎?爛歌你別收不就行了?」
「哪有那麼容易?演藝圈黑暗呀!大老闆要捧他,叫所有人配合他,我算哪根蔥,怎麼敢有意見。」
康凱絲一聽,超級不平,「真的好黑喔,沒有實力的人出頭天,我們這種有本事的人卻沒門路。」
「所以說嘍,現在機會來了,你就答應吧,庹導演很搶手,是最近的大熱門,有他操刀一定把你拍得美到不行。」
「我考慮考慮。」
「拜託。這攸關我的名譽和事業,你幫幫忙啦,收工後我請你吃飯怎麼樣?」
白浣淇都說成這樣了,再拒絕下去也不好意思,畢竟她也幫了自己不少忙。
「好吧,我拍,不過只此一次下不為例喔。」
「耶!」白浣淇歡呼的跳起來,跑到她身邊坐下,用力的抱了她一下。
「看你樂成這樣。」康凱絲拿她沒辦法,也跟著笑了起來。
「對了,差點忘記問你,你的義工當得怎麼樣?」
「沒事呀,當得很好。」
不知怎地,她居然不想跟這個好友提文司寒的事。
在她很討厭他而抱怨個不停時,白浣淇就表示很欣賞文司寒,覺得他是個好男人,如果讓她知道他是珠寶店的那個帥哥,那還得了呀。.
「哇,真稀奇耶,你居然沒抱怨?怎麼了,文司寒表現得很好,你對他改觀啦?」
白浣淇曖昧的笑著,用肩膀撞了她一下,「說嘛!發生了什麼好事?」
「什麼好事都沒有發生呀,他還是一樣討人厭,我看到他就倒胃,簡直就是惡夢一場,受不了。」
「那……」白浣淇笑著試探她,「介紹給我怎麼樣?」
「什麼?」她心中一刺,有股說下出的下舒服,「拜託,浣淇你眼光很差耶,那種男人你也要。」
「我就覺得他下錯嘛,上次在婚禮跟他說過幾句話,我覺得他很老實呢。」
「什麼老實?那是遲鈍吧?」
「這你就不懂啦,老人家就喜歡這樣的男人,憨厚、老實、沉穩,我媽心目中的優秀女婿條件他幾乎都有了。」
「你越說越離譜了耶。」奇怪,她怎麼覺得越來越熱,火氣一直要冒上來?
「這次我媽生日我回去幫她慶祝,送她那枚鑽戒她不喜歡,一直催我去相親,說我結婚才是她最想要的禮物。」
「那你就趕快去結婚呀。」
「你以為我不想呀,沒遇到好對像我才不想結勒。」
雖已年過三十,但她對擇偶還是有標準的,一點都不想隨隨便便找個阿貓阿狗就把自己嫁了。
康凱絲點點頭,「你說得沒錯,文司寒不是一個好對象。」
「不是才怪。」白浣淇肯定的說:「那個男人是塊璞玉,琢磨琢磨就會閃閃發亮。」
「我看你的審美觀有問題!」
「算了,反正你不懂啦。拜託再幫我一個忙嘿,文司寒借我一下,下星期日陪我回家讓我媽看一看。」
「白浣淇!」好啦,這下康凱絲忍不住了,「你瘋啦!他是文司寒耶,我要是沒嫁給他,會流落街頭一文不值耶。」
「我又不是真的要嫁給他,只是借一下讓我媽高興,否則她會一直安排相親,煩到我嫁掉為止。」
鄉下媒人安排的對象不是殺豬的就是種田的,有一次還幫她安排乩童耶,她可不想重溫惡夢。
「可是我……」
「這點忙你也不幫喔?你就跟文司寒說一下,當作是去鄉下走一走嘛,肋人為快樂之本。」
「我才不要!你這丫頭真是瘋了。」康凱絲火大的說:「我才不要做這種事。」
「奇怪了,你幹麼這麼生氣?哇,難道你在吃醋喔?別鬧了,我只是借一下而已,不是真的要眼你搶。」
她開玩笑的說著,不相信凱絲會吃醋,畢竟她要的是文司寒的錢,又不是真的喜歡他,哪會在乎這種事呢?
「誰說我吃醋?笑死人了,那種貨色我會吃醋嗎?」康凱絲很逞強的說:「別說借你,送你也沒問題,我巴不得快點甩掉他。」
白浣淇眉開眼笑,「那就太好了,謝謝你呀。」
康凱絲嘔得要命,超想把自己的舌頭剪掉,這種漫天大謊她怎麼說得出來呀?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4-30 00:15:56
第五章
「這是什麼鬼天氣嘛!好熱喔。」
康凱絲換上性感撩人的三點式泳裝,拿著白色浴袍走過陽光室,打算跳進泳池消個暑。
「康薇琪!你這個懶鬼,都幾點了還不去上班?還有你呀,二姊,你不是應該在醫院嗎?為什麼全部賴在家裡沒出去?」
她對姊姊們的懶散很光火。
「要拿回遺產繼承權,光靠我一個人的努力是不夠的耶。」
「我大考快到了嘛,想留在家裡準備。」康艾蜜心虛的說著,連忙把吃得正開心的水蜜桃藏到背後,拿起被扔到腳邊的測驗考題假裝唸書。
「你死心吧,根本考不上,幹麼要浪費時間?還不如想想把雷霆追到手的辦法。」
「艾蜜好得很,你不用操這個心,好好的拴牢你的文司寒吧。」康薇琪從桌上選了一顆最大、最水嫩的水蜜桃,笑嘻嘻的說:「就算我跟艾蜜都失敗,靠你也可以舒服過日子。」
文司寒總不好對他的大姨子太小氣吧。
「還吃呀你?都已經跟你說沒錢了,你還在購物頻道亂買東西?」
桌上那籃水蜜桃看得出來都是高級品,一定很昂貴。
想到被文司寒扔到垃圾桶裡的那一顆,她就氣得牙癢癢的。
「我才沒有亂買勒,這是人家送的。」
早上出去拿報紙時,就在門口看見這籃水蜜桃,當然不客氣的拿進來嗑掉嘍。
「真好笑耶,居然有人送你水蜜桃?看來你的身價也不過如此。」
可憐的大姊,這就是天天關在家裡不出門的後果,幾隻小貓的窮酸追求者就讓她這麼高興。
就算沒有珠寶、名牌,至少也要有鮮花、巧克力吧?
「有得吃就不錯了,你要不要來一顆?」
一籃九顆的水蜜桃已經所剩無幾,康凱絲搖搖頭,「我才不要吃,我要去游幾圈。」
「隨便你嘍。」她大大的咬了一口,滿足的笑,「好甜、好好吃喔,不知道是哪個好心人送的。」
「來,艾蜜,再來一顆。」
康艾蜜喜孜孜的點點頭,「好哇,謝謝大姊。」
姊妹倆悠閒的翻起雜誌,享受著由冷氣送出來的涼風,電話突然響起,康薇琪用腳夾起無線電話,湊給康艾蜜,「喏,電話。」
康艾蜜厚的一聲,表情無奈的接起來,「喂?找凱絲?好的,請稍等。」
她站起來,拎著電話穿過落地窗走到池邊大喊,「凱絲電話。」
康凱絲濕漉漉的從水中冒出來,「什麼?」
「電話!」
「誰呀?真討厭,我沒空接,不管是誰都叫他別煩我。」說完她又沒入水中,熟練的劃起自由式。
康艾蜜如實轉述,只見她點了點頭,臉色有點尷尬的說:「好,我會告訴她。」電話一掛斷,她跪在池邊喊著,「凱絲,我告訴你喔。」
「幹麼啦?」康凱絲有些不耐煩的說:「又怎麼了?」
「文司寒說呀……」
康艾蜜還沒說完,她就已經大叫,「什麼?剛剛那是文司寒!你怎麼不早說!」
她嘟起嘴來抱怨,「怪我喔?你又沒問。」
康凱絲急切的說:「算了算了!他說了什麼?」
怪了,不過是沒接到他的來電而已,她這麼暴躁幹什麼呀?
一定是因為天氣太熱了。
「他說丟了丁醫生的水蜜桃很對不起,所以賠你一整籃新的,雖然已經不是原來的,不過他已經盡力了,叫你別生氣。」
「啊!」
她放聲大叫,嚇得康艾蜜還以為自己說錯話了。
康凱絲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爬上岸,火速的衝進陽光室。
「哇!從來沒看過凱絲跑這麼快耶。」康艾蜜驚歎著。簡直可以媲美短跑選手了。
康凱絲一頭衝進去,只見康薇琪一臉愉悅的拿著最後一顆水蜜桃,張大了嘴正打算咬下去。
「不要動!」她著急的大喊。
康薇琪一口咬下,滿足的點點頭,「好--甜--喔--」
「你……」她氣惱的撲到桌邊,籃子裡只剩下裝飾用的彩條,一顆水蜜桃都沒有了。
「啊--康薇琪!我要殺了你!」她怒火沖天的跳到沙發上,壓坐在康薇琪身
「喂!幹什麼啦!你自己說不吃的!你為了一顆水蜜桃要謀殺親姊姊喔?」
「那是文司寒送的。」站在窗邊的康艾蜜慢吞吞的說:「要給凱絲的。」
康凱絲快氣炸了,「聽見了沒有?」
「那又怎麼樣嘛!為什麼不能吃?你幹麼那麼生氣啦,咳、咳……你壓得我快斷氣了。」
「反正我說不能吃就是不能吃,那是我的耶。」她氣呼呼的說,眼眶莫名其妙的紅了。
那是文司寒給她的禮物,她都還來不及好好的珍惜,就被姊姊吃掉了,她覺得好不甘心喔。
「為什麼不能吃?放著還不是會爛掉!」
「誰管會不會爛掉呀!那是我的耶!是文司寒他……」送我的耶!
她覺得好不甘心,委屈得都快哭出來了。
「你那麼想吃我賠你,我買一盒還你嘛。」
「我才不是想吃勒!我只是……」氣到深處,她伸手在康薇琪的大腿用力打一下,「都是你不好!都是你!」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難過,不過是一籃水蜜桃而已,跟她以前收到的各種貴重禮物根本不能比,可是她就是傷心得不得了,他第一次送禮物給她,她居然連摸都沒摸到。
「對不起啦,我不知道你這麼愛吃水蜜桃,你別哭嘛!」太恐怖了,這個恰北北的小妹居然會為了一籃水蜜桃氣哭,真不可思議。
康凱絲咬牙切齒的說:「跟水蜜桃無關啦!」
「那是為什麼嘛,難道是跟文司寒有關嗎?真奇怪,你那麼討厭他,他送的東西你一定也不要,我幫你清除他送的禮物你該感激我呀!」
「誰說我不要!我就是要!總之你死定啦!看我的十字鎖!」
康薇琪慘叫一聲,被手肘勒住脖子的她連連掙扎,「投降投降!」
「奪命剪刀腳!」
「啊--救命哪!我以後不吃水蜜桃啦!」
「看我的飛踢、肘擊!」
康艾蜜瞇著眼,還不時舉手擋住眼睛,對眼前正上演的女子摔角大戰,露出又愛看又害怕的矛盾表情。
到底是為了什麼,凱絲居然會為了一籃水蜜桃跟大姊翻臉?
慘叫聲持續了一整個上乍,獲勝的是對水蜜桃懷有怨念的康凱絲小姐。
電梯一打開,康凱絲驚喜的叫了一聲,「嘿!你要出去呀?」
文司寒微微一愣:心裡詛咒一聲,還真是不湊巧,他要是早點出門就不會碰上她了。
「思,去工作。」
今天的她穿著提高腰線的檸檬黃短洋裝,胸前的皺折強調豐盈白嫩的胸部,微鬈的長髮全抓到側邊用朵鑽石小花固定,細跟的綁腿涼鞋使她修長的雙腿線條更加動人。
可惡!
他怎麼能光看著她就感到心跳加速?
「我可以去嗎?」她甜甜的一笑,「我要謝謝你送我的水蜜桃,等你下課之後我請你吃飯。」
想到這件事她還恨得牙癢癢的,昨天給康薇琪的教訓太輕了,回家再補幾拳好了。
今天是她的生日,她好想跟文司寒一起過,沒有拿到水蜜桃沒有關係,可以跟他一起過生日就好了。
她喜孜孜的想著,滿懷希望的看著他。
「不用了,那也沒什麼。」
對了,他倒是差點忘了在凱絲的認知裡,他是一個「考古學教授」。
「我又不會吵你。」她嘟起嘴,「你去上課呀,我在你們學校的圖書館等你,好不好?」
「我今天沒有要到學校去。」他低頭看表,「我要遲到了,吃飯的事改天再說好嗎?」
他得到展覽會場去測試監控系統。
文司寒走過她身邊幾步,看見她哭喪著臉望著他,只好停下腳步。
「晚上好不好?等我忙完,怎麼樣?」
「你說的喔,不可以黃牛。」她的苦肉計得逞,於是高興的說:「那你可不可以順便載我,我去錄音室找浣淇好了。」
今天她一定要找個合情合理的完美理由,拒絕幫浣淇找文司寒去當未婚夫。
他很想拒絕,因為心知肚明自己再跟她來往只會害了她,但他完美的自制力在康凱絲面前,一點都不管用。
「思,我可以送你一程。」
康凱絲差點要開心得笑出聲來,為了讓他喜歡自己,她可是特地惡補了許多有關考古學方面的知識,他一定會很驚訝她這麼聰明。
上了車之後,她展開討好大作戰。
「最近我對考古學也很有興趣喔。」
「是嗎?」看來凱絲是鐵了心的要討好他,他最好去找找那個律師,才能明白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對呀,我發現考古學好有趣喔,可惜台灣的考古環境沒有國外好,你在這裡一定覺得綁手綁腳,對不對?」
「也不會。」文司寒很想快點結束這個話題。
他寧願跟十個拿M16的恐怖份子對峙,也不想跟她討論考古環境。
「我說呀,這都是因為政府無能!看看臺灣保護史跡的法令根本不周全,亂七八糟的。十三行遺址變成八里一行水處理場:怕公隴遺址變成鯉魚潭水庫:卑南遺址變成台東新站,這都是政府無能的證據!不重視過去的人能有什麼未來?台灣沒救了!」
看她說得很憤慨,卻又不時低頭看著手心,文司寒一時好奇,抓過她的手想一探究竟。
康凱絲立刻臉紅尖叫,「幹麼啦你!好色喔,抓人家的手。」
完了完了,被他發現了,好丟臉喔。
文司寒笑著把她的掌心翻向她,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字。「去哪抄的?」
既然破功,她只好含怨承認,「一個考古學網站。」
討厭討厭,為什麼她的心跳得這麼快呀?他只不過抓著她的手而已,為什麼她卻一直胡思亂想,這樣下去怎麼得了?
文司寒哈哈大笑,放開她道:「你幹麼這樣?」
她真是個固執的認真女孩,居然會做這種事來討好他。
「我、我想讓你稱讚我,覺得我很不錯,也許你就會想跟我交往。」
「嘿,這件事我們上次談過了,我還以為我們已經有結論了。」
她的固執還真叫人頭痛,他得想個辦法讓她改變心意才行。
「那是你說的,我沒說過要死心呀。」
「那好吧,如果你想跟我交往,最好先改變你的心態,我不是那種會疼女人的男人,你最好有心理準備。」
他看了她幾眼,「還有,你的服裝……我並不是反對女人穿裙子,但如果可以就最好不要,畢竟不是在家裡,露著兩條腿在外面跑總是不好看。女人呢,化妝不是不好,但也要講究淡雅得宜,化個大濃妝簡直像個酒家女……」
康凱絲深深呼吸,克制想要一腳踹過去的衝動,但同時卻覺得難過不已。
「我今天又沒化妝!」她生氣的吼他,「你就真的這麼討厭我?說這種可惡的話耍我,開我玩笑會讓你很得意嗎?我是認真的,你卻完全不當一回事還說這種話嘲笑我,真的很過份。」
她的眼眶泛紅,像是要哭了,讓文司寒也覺得自己似乎過份了些。
「對不起,我開錯玩笑,是我的錯,我跟你道歉。」
「用說的沒誠意。」康凱絲抓住機會,立刻抬高姿態,「我才不接受。」
「那你要我怎樣?」
「如果你真的覺得很抱歉的話,那就替我做三件事來補償我,我再考慮要不要原諒你。」
「你這是獅子大開口。」
她玩弄著自己的鬈發,俏皮的笑著,「你怕我叫你去做很難的事嗎?如果你怕,那就算了。」
明知是激將法,但文司寒還是微笑同意,「你說吧,我會幫你做到。」
他希望能替她做些事,讓她感到快樂滿足。
康凱絲想了想,拍手笑著說:「我想到了,你今天陪我吃飯的時候,要送我一個禮物讓我開心。」
「禮物?」他含笑搖頭。小女孩就是小女孩真永遠樂於拆開包裝和緞帶尋找禮物。
「先別高興得那麼早,這個禮物要很特別,別人都沒有的我才會收。」
最好是一個吻……天哪!她在想什麼呀,這種禮物叫她怎麼說得出口嘛!
「那我最好提早準備。」
雖然沒有間斷跟康凱絲的對話,但他並沒有失去警覺性和注意力。
他發現前幾天跟著他們的藍色福特又出現了。
這一次他不打算甩掉這個跟屁蟲,決定把對方揪出來。
但有一點很奇怪,這幾天都沒有人跟監,怎麼這時候又突然冒出來了?
文司寒將康凱絲送到錄音大樓,那台藍色福特也遠遠的停在路旁。
「我送你進去。」
她有些甜蜜的想著,原來他也有貼心的時候。
「好呀,對了,你幾點能忙完?我怕會超過訂位的時間,那家餐廳很有名,只要等超過一分鐘就會取消訂位,真是大牌耶。」
「等我忙完會來接你。」他朝她伸手,「有手機嗎?給我。」
康凱絲依言給他,喜孜孜的看他輸入一組電話號碼。
「好了,如果我太晚還沒來,你打電話催我。」
「好,我一定催你。」
文司寒送她進電梯,問警衛後門的方向,特地繞了一圈回到路上,然後拿出手帕在手上纏繞,閃避著接近藍色福特,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車窗打破,把駕駛給拖出來。
「你想幹什麼!」駕駛臉色發白,被碎玻璃擊中的地方開始流血。
那是個滿頭髮油、身材微胖,全身名牌服飾的中年人,他正因為被拖出車外而尖聲大叫。
「你跟著我做什麼?」文司寒握著一塊玻璃,將尖銳的一面抵著他,「說!」
這時候的他,展露的是十足情報人員的凶狠。
「誰、誰、誰跟著你啦!」胖子抖得不成人形,沒想到電影裡的情節居然真實上演了。「我是跟著康凱絲好嗎?」
「你跟著她做什麼?」
文司寒用力一抵,血珠從他脖子上慢慢滲出,他殺豬似的大叫,「沒幹麼、沒幹麼!我只是想跟她談一談,嗚嗚……我是電影製片、導演兼男主角,我想找她拍戲呀。」
文司寒瞪著他,瞬間有鬆了一口氣的感覺。「是真的?」與其真的逮到一個恐怖份子,他還寧願他只是個普通的跟蹤狂。
「是真的,我不敢騙你!我這是小成本製作,沒錢請大明星,剛好康小姐的條件很適合,所以我想請她當女主角嘛,你不信可以看看我的口袋,有名片的。」
他已經被拒絕了很多次,但始終相信不屈不撓的精神可以感動康凱絲,卻沒想到會遇上這等橫禍,讓皮肉遭殃。
文司寒從他上衣口袋拿出名片,笑著說:「你頭銜還真不少。」玻璃也跟著離開他的哮子。
「賺吃賺吃嘛!」
他伸手把跌在地上的胖子拉起來,拍拍他西裝上的塵土,「不好意思,弄壞你的車窗。」
胖子驚魂未定,不明白他的態度怎麼會突然改變,「沒關係。」
「對了,不要再跟著凱絲了。」文司寒和善的笑一笑,眼神卻很凌厲,「很危險。」
「是是是是。」胖子猛點頭,差點把頭點斷。
救命喔,他怎麼有一種差點死掉的感覺?
這個男的太可怕了吧。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4-30 00:16:22
第六章
康凱絲滿臉鬱悶的望著車窗外下斷倒退的景色,忍不住輕輕歎了一口氣。
「怎麼了?」
文司寒有點不解的問。
從上車之後,她起碼歎了七、八次氣。
「沒事,唉!」她轉頭望他:心裡好矛盾,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剛剛浣淇還特地交代她,這個禮拜日一定要請文司寒幫忙。
她真的真的很不想做這件事呀。
「是嗎?」她的一百不由衷太明顯了,但既然她不願講,他也不便多問。
「對了,我一直想要問你,你認識一個叫做王欲勝的人嗎?」
一聽見這三個字,康凱絲的火氣立刻燒起來,「我才不認識那麼奇怪的人勒,說他是垃圾、蟑螂都太抬舉他了,那個人莫名其妙一定有神經病,一直纏著我要答應跟他簽約拍戲……思?你怎麼知道他?」
那個變態色狼以拍戲的名義,已經煩她好幾個月了。
文司寒輕描淡寫的說:「也沒什麼,湊巧遇見就順便聊幾句。」
「那種變態你跟他聊什麼呀!」她忿忿的說:「你不說還好,一提這件事我就火大。」
她才不會去拍那種煽情的3級片呢。
雖然她的外表看來艷麗,可是思想保守,二十歲了連一次戀愛都沒談過。
與其說她享受被追求的虛榮感,還不如說她對感情很認真,絕不輕易陷入情網。
一旦動情,那就是義無反顧的深愛到底。
「你到底走哪條路呀?」康凱絲開始覺得怪怪的,特意看看外面的街道名,驚訝的說:「走這條路到不了那家餐廳耶.」
「那我們就不去那裡。」
「你開什麼玩笑?我拜託人家幫忙才訂到位的耶,你說不去就不去喔?」
他露出一個微笑,「有個地方很不錯,我想你應該會喜歡。」
她半信半疑,「有點懷疑。」
他該不會想帶她去什麼考古遺址、博物館之類的地方吧?那裡適合來一頓浪漫的燭光晚餐嗎?
「我有點擔心你所謂的好地方耶。」
「我保證。」文司寒看著她,一手放在胸前,誠懇的說:「你會喜歡的。」
他那溫柔的笑容再度讓她心跳加速,並且把白浣淇的要求拋到腦後。
「那我要開始期待了。」
這是專屬於他們的夜晚,一定會很美、很浪漫。
文司寒帶康凱絲到非常知名的一座高樓,她瞠目結舌的說:「這裡?」
這棟位於山上可以俯瞰台北夜景的大樓,是知名珠寶集團的總公司,平日警衛森嚴,根本無法靠近。
「別鬧了,這裡我們進不去的啦。」警衛站在玻璃門後望著他們,一定是要出來趕人,不讓他們逗留。
「不用擔心,來吧。」
她有點猶豫,但警衛已經走出來,對文司寒打招呼,「文先生,都已經準備好,隨時可以上去了。」
說完警衛還對康凱絲眨眨眼,笑得很曖昧。
文司寒和他握手,「謝謝,辛苦你了。」
警衛慇勤的替他們按電梯,她莫名其妙的跟著文司寒進入電梯,隨著電梯緩緩上升,她終於忍不住開口了。
「為什麼這個警衛對你這麼客氣?他就這樣放你進來?」
「是呀,台灣真是個有人情味的地方。」他笑著說:「總是不吝給人方便。」
「你少來了,你認識他吧?你帶我到這裡幹麼?這裡又沒有餐廳。」要看夜景倒是個好地方。
康凱絲滿心歡喜的看了他一眼,突然間面紅耳赤。燭光晚餐是很浪漫沒錯,但是互擁看夜景更是羅曼蒂克到不行,沒想到文司寒會準備這樣的意外驚喜給她,她高興得整顆心卜通亂跳。
文司寒帶著一抹神秘的笑容說:「沒有餐廳是嗎?」
電梯到了頂樓,門一打開,他當先走出,「就是這裡,怎麼樣?」
「嗄?怎麼樣喔?」康凱絲傻眼,她望著黑漆漆的前方,實在不知道要怎麼對這烏漆抹黑的地方發表意見。
這跟她想像中的落差太大,臉上有些失望,但她努力掩飾,生怕文司寒知道,於是假裝輕快開口說道:「不錯呀,很好,來這裡看夜景倒是很好。」
她的失望他全看在眼裡,於是笑一笑,按下剛剛警衛交給他的遙控器。
奇跡發生了。
閃閃發亮的星星降落在這個黑暗冷清的屋頂,星星點點的光芒在剎那間同時亮起,照亮了康凱絲又驚又喜的臉龐。
她看見一座用鮮花和緞帶所裝飾的白色涼亭,裡面擺著一張鋪著蕾絲桌巾的圓桌,桌上已經擺好兩份餐具。
晶瑩剔透的高腳杯裡也倒上了紅酒,整個感覺是非常浪漫又完美的。
「好、好漂亮。你怎麼……」他怎麼有時問過來安排這一切?
她覺得好感動,難道他知道今天是她滿二十一歲的生日嗎?
他送她滿天的星星,的確是別人沒有的。
康凱絲激動的看著他,「我……」
她的心跳再也不想說謊,她想讓他知道,她似乎是喜歡上他了。
「噓。」文司寒將手指放在唇上,「你聽。」
一陣悠揚的樂曲響起,她驚訝的回頭看見兩個穿著燕尾服的男人拉著小提琴走出來,後面還跟著一個推著餐車的白衣主廚。
最最最讓她差點掉下巴的是穿著正式禮服的丁守信,他捧著一大東紅玫瑰,微笑著走到康凱絲前面。
「晚安。」
她吃驚得說不出話來,只能像機器人似的回頭看文司寒.
這是怎麼回事?
為什麼丁醫生會冒出來?
「交給你了。」文司寒和丁守信熱烈的握手,「別太晚送她回家。」
「我會注意時間的。」他高興得闔不攏嘴,真沒想到文司寒這麼守信,居然真的安排一個約會讓他親近他表妹。
康凱絲難以置信的看著他,「你……」
太過份了!
所有的安排,都是為了讓她和別的男人約會嗎?
「好好玩。」文司寒刻意不去看她滿臉的錯愕和失望,扔下一句話轉身就走。
他並不想這麼做,但是他別無選擇,除了把她推開,他沒有別的路可走。
康凱絲拉住他的手,眼裡隱約有淚,「你怎麼可以這樣?」
今天是她的生日呀,他怎麼可以這麼殘忍,就這樣把她丟給別的男人?
「我還有些工作沒做完,我得走了。」
他輕輕將她的手拉開,迅速進入電梯離去。
康凱絲差點哭出來,她真不敢相信他會這樣對她。
他就這麼討厭她,討厭到一定要把她推給別人才行嗎?
丁守信察覺到氣氛有點僵,跟他當初預料的很不同,於是溫柔的說:「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
「不,沒事。」她用力將淚逼回眼眶裡,「謝謝你安排這一切,我很開心。」
好,既然他這麼過份,那她又何必為他難過?她要好好的玩,她才不在乎男主角是誰!
丁守信有點心虛,畢竟他什麼都沒做,只負責出現而已,但他還是高興的說:「不客氣,這是我的榮幸。」
既然文司寒有心幫他,那麼應該也不介意康凱絲把這份感激歸給他吧。
寬廣的會議室裡,只有文司寒專注於手上的各種資料,空調冷氣發出咻咻的聲音,溫度似乎越來越低。
但他卻覺得越來越熱,站起來伸展身體,無法克制自己去想康凱絲和丁守信的約會。
她那又失望又難過的表情,好像還在他面前沒有消失。
「可惡!」她為什麼要這樣看著他?
他是個不適合安定的男人,他對她的愛只會害了她。
她是個都市嬌嬌女,不會明白他的工作有多重要。
她能夠放下珠寶名牌、時尚舞會跟他到柬埔寨、衣索匹亞、莫桑比克,甚至是戰亂頻仍的中東國家嗎?
如果她開口要求他留下來,自己極可能會因為愛她而不走,但最後他會恨她,恨她用愛綁死自己。
他不能把事情搞砸,也不能恨她。
「該死、該死!」他一拳槌在桌上,對自己感到很生氣。
為什麼他做不到離凱絲遠一點呢?
他煩躁的走來走去,衛星電話適時的響起救了他。
「哈囉,猜猜是誰帶著肥屁股到台灣來啦?」
「戴維。」聽見好友的聲音,文司寒露出笑容,「剛到嗎?我去接你,大概三十分鐘。」
「沒問題。」他乾脆的說:「等你。」
文司寒吁了一口氣。戴維來得正好,他恰巧需要一個極大的理由來避開凱絲。
「禮物。」
白戴維將一條煙扔給文司寒,「不用道謝,逛免稅店買的。」
「謝謝,你大概忘了我早戒煙了。」
以前當特務時壓力大、生活又緊張,不抽煙撐不下去,現在想想,那段日子還真是他媽的烏煙瘴氣。
「留著。」白戴維眨眨眼,「我想你最近會需要的。」
有個愛搞炸彈的恐怖份子放話,應該會讓他神經緊張吧?如果要找個理由重新抽煙的話,這倒是挺適合的.
「你真體貼。」文司寒無所謂的說道,「我替你留著。對了,你來得正好,剛好有個工作很適合你。」對組織菁英小組很有經驗的戴維,應該可以幫他訓練保安。
「不不,我是來放假的,不是來工作的。」
文司寒拍拍他的肩,「相信我,這個工作對你而言跟吃飯一樣輕鬆。」
他們笑著準備上車,突然一台箱型車高速駛過來,發出一陣難聽的煞車聲後來個大甩尾,整台車轉個方向,逆向衝過來。
文司寒和白戴維高度的警覺心立刻跟著對方的動作提高。
「趴下!」
「槍手!」
他們同時說完,車窗裡伸出一隻黑黝黝的槍管,掃射的槍聲震耳欲聾的響了起來。
突如其來的槍響,讓所有的人個個嚇得膽戰心驚,急忙找掩蔽或是立刻臥倒直喊菩薩保佑。
白戴維習慣了,還有心情說笑,「看樣子有人不歡迎我。」
真是倒霉,一下飛機就遇到這種事,看來有得解釋了。
還好他國際刑警的背景不錯用,還可以拿來唬唬台灣當局,只不過免不了要吃一頓上司的排頭了。
「閉嘴!你搞什麼鬼,一下飛機就惹出這種麻煩,你當這是哪呀?」
「是衝著誰來的還不知道耶。說不定是你的老朋友,再說這比起你當年在倫敦機場搞出來的爆炸算小兒科了。」
他們掏槍出來還擊,但對方早就加速逃離。
「十成十是你的老朋友送的見面禮,這麼一點點小禮物真是把你看得太扁了。」
文司寒沒好氣的說:「是呀,沒讓我說聲謝謝就走,真過意不去。」
「呵呵,不用擔心,我想他們會再回來的。」
「你瘋啦?當我還在反恐組織嗎?我現在只是普通百姓,對那些槍炮駁火沒有抵抗力了嗎?」
都什麼時候了還開這種玩笑?白戴維這傢伙真是沒神經!
「普通老百姓會帶USMt9t1A?你才別開玩笑了。」
「就像你說的。」他聳聳肩,「我壞事做多了,怕報應。」
「你又來幹什麼?」
程嬌嬌很不滿的抆著腰,堵在門口不讓康凱絲進來。
「這是我『表哥』的家,我來要先通知你呀?」她故意撞開她走進去:心情不好的她一點都不想對攔路的人客氣。
另一邊有個白浣淇,這一邊有個程嬌嬌,她們大概約好了要同時讓她不好受吧。
「這裡又不是你家!你不要一直來啦!」她又想破壞她和文司寒的獨處時間嗎?
這個假日又讓程嬌嬌非常的火大,因為康凱絲已經連續兩個星期破壞她的美好時光了。
虧她今天還特地化了妝,穿了性感的吊帶絲襪和超短皮裙耶,沒想到文司寒居然不能在家裡觀賞?
都是這個狐狸精表妹愛攪和,她是有戀兄情結喔?
「我又不是來找你的,你管這麼多做什麼?」
正在餐廳用餐的文司寒站起來,不敢相信康凱絲居然又出現了。
「你怎麼來了?」
「我來告訴你我昨天玩得很高興。」她驕傲的抬起頭,把手伸出來,「謝謝你喔。」
她的手腕戴了一串水晶手煉,正示威似的在他面前晃。
「丁醫生人真的好好喔,他知道昨天是我的生日之後,立刻帶我去買水晶手煉送我。你看,很漂亮吧!」
生日?
文司寒微感歉疚,一時說不出話來,他終於知道凱絲為什麼會那麼失望、那麼難過了。
天哪,瞧他做了什麼!
「思。」他點頭,表情僵硬的說:「很漂亮。」
「這都要謝謝你,有這麼好的表哥,我好幸福喔!」
她雖然笑著說話,卻總有要哭出來的感覺。
「如果沒事的話……」
他不想再看她故作歡笑的臉。
「有事,怎麼會沒事呀?」康凱絲俏皮的一笑,「我呀是來討債的。你答應要幫我做三件事的,你忘啦?昨天你幫我找了一個男朋友,雖然不是我想要的,不過看在他很優的份上,就算是一個禮物吧。」
她說得輕鬆,但昨晚卻狠狠的哭了一晚,要不是白浣淇殺到別墅去挖她起來,她還窩在棉被裡抽泣呢。
「現在呢,我要叫你做第二件事啦,我的好朋友需要一個未婚夫陪她回家一趟,我看你反正沒事,就去一趟吧。」
「別想。」文司寒立刻拒絕,就連程嬌嬌也大聲抗議。
「放心啦,又不是真的,只是假裝一下。」她笑著說:「一天就好,幫她過關也算做好事呀。你看我對你多好!你給我一個男朋友,我送你一個未婚妻,加倍的對你好耶。」
「說完了沒。」他臉色一變,轉身就走,「我不做這種事!」
「生氣嘍?」康凱絲忍住激動快哭的情緒,拉住他的衣服,「昨天你沒問過我的意見,就自作主張把我塞給丁醫生,我都沒有生氣了。現在是你欠我的,我要你履約你有什麼好生氣的?」
他完全沒有考慮到她的心情,就自私的做了那種事,現在她不過做了跟他相同的事,他有什麼好生氣的?
文司寒猛然回頭,鐵青著臉瞪她,「這是你要的?你要我去當別人的未婚夫?」
「只是假裝而已,又不是真的。」但他把她推給丁守信卻是千真萬確的。
他給她的「生日禮物」讓她好傷心,覺得心都碎了。
「好,我答應你,你高興就好。」
他沒有必要去惹她不高興,她既然這麼希望,那就如她所願。
「那就太好了,她現在在樓下,我打電話叫她上來。」康凱絲連忙走出去,拿出手機要打,但其實眼淚已經覦出來了。
她多希望文司寒拒絕她,難道他不知道她在生氣嗎?
難道他看不出來她的言不由衷和傷心嗎?
「你不用打電話,我已經上來了。」白浣淇的聲音突然從她背後傳來。
康凱絲回過頭,看見她就站在後面。
「你上來很久,我有點擔心,所以上來看看。你怎麼了?哭啦?」
「沒有啦!」
她用力揉揉眼睛,「我是昨天沒睡好,打哈欠流眼淚啦。」
白浣淇不疑有他相信了,一臉緊張的說:「怎麼樣?他肯嗎?」
她比個OK的手勢,讓白浣淇高興得跳起來抱著她。
「你好棒喔!凱絲你最棒了,耶!」
「別高興得那麼早,你媽不知道信不信勒。」她勉強的說著。
「安哪!我的演技一流,呵呵,真好。可惜你今天要拍片,不然我還真想叫你一起去。」白浣淇有點心虛的說著。
其實這是她故意安排的,她並不是個壞女人,只是比較懂得把握機會而已。
反正凱絲很討厭文司寒,她這麼做也是為她好。
文司寒有錢、個性好,長得也還可以,正是她眼中的好老公,既然凱絲不要,那她也就用不著客氣了。
「思,真是不湊巧。」
「那我們快點進去吧。」白浣淇高興的挽著她的手,走進公寓。
程嬌嬌拿著吸塵器,一臉敵意的看著她們:心裡想著,厚!又來一個!怎麼那麼討厭,大家都要跟我搶!
「我表哥呢?」
她沒好氣的說:「我怎麼知道,你是有給我錢看著他嗎?」
「這個傭人怎麼那麼凶呀?」白浣淇小聲的說。
程嬌嬌耳尖聽到了:「我不是傭人!我是鐘點女傭啦!」
白浣淇嚇了一跳,露出個抱歉尷尬的笑容,更小聲的說:「還不是一樣?」
「他可能在房間裡,我去看看。」
康凱絲往房裡定去,剛好遇上換好衣服出來的文司寒,兩個人差點撞在一起。
他雙手扶住她,她卻不願接受他的好意,往旁邊躲開,沒想到剛打過蠟的大理石地板讓她腳下一滑仰天滑倒。
還好文司寒眼捷手快,手往下移扶住她的腰,將她面朝上的抱住。
康凱絲驚慌之下伸手亂抓,抓住他的領口使他彎下腰,在電光石火的那一瞬間,兩人四片唇相接,都呆住了。
時間暫停了兩秒,她驚訝的眨眨眼,突然意會發生了什麼事。
她、她居然吻了他?
她慌亂的推開文司寒,失去依靠就仰天跌在地上。
好尷尬,好丟臉!
她好想就這麼昏死算了,他會不會以為她是預謀的?
「起來吧。」他朝她伸手,繃著張臉,「我知道是意外,不會誤會的。」
康凱絲拍開他的手,不接受他的好意,含著眼淚轉過身,「廢話,當然是意外,你有什麼好誤會的!」
可惡、可惡的文司寒,為什麼總是要讓她哭呢?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4-30 00:16:47
第七章
凌晨兩點,康凱絲帶著一雙腫到不行的眼睛,捧著一大杯熱咖啡,在到處都瀰漫著乾冰的游泳池邊發抖。
「好冷喔。」
一個助理給她一條毛毯,拍拍她的肩,「做得好,收工了,你可以先去換衣服了。」
她頭上戴著花環,穿著希臘式的純白高腰露肩禮服,長得很誇張的裙擺讓她走動時得有人替她提著,以免她跌倒。
她今天一整天都吊著保護用的鋼絲,坐在離地十幾尺的花鞦韆上,假裝優雅、氣質、完美,不然就是看起來美美的漂浮、飛翔畫面,但事實卻是她的胯下和肚子都很痛,鋼絲勒出的青紫鐵定要讓她難過好幾天了。
有一些畫面要求她哭,這倒是不難辦到,她只要想到文司寒正在扮演別人的未婚夫,就哭得不能自己。
最後的水底畫面讓她吃足了苦頭,拍到那麼晚,已經累個半死,還得裝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樣子,讓男主角撫摸她的臉。
那首雪精靈不斷的重複播放,她發誓她如果再多聽幾逼就要吐了。
康凱絲換了衣服出來,還是覺得很冷,本想再要一杯熱咖啡,但看到工作人員忙著收拾,也就不好意思再麻煩他們。
「凱絲。」笑得眼睛都彎的庹導演跑過來,抓住她的手不斷的握著,「效果太好了,拍得太美了,你一定要來看看。」
他熱切的說:「你想不想看看後制?很棒的喔。」
「不,我累了,我想回去了。」她把手抽回來,累得連話都不想說,只想快點回家好好睡一覺。
「這樣啊?那我送你回去好了。」庹導演慇勤的說著。
「不用麻煩了,我可以叫出租車。」
「別傻了,這麼晚了一個女孩子坐出租車很危險。」他拉起她的手,「走走走,我送你。」
康凱絲拒絕不了,她也真的累了,於是接受他的好意,坐上奔馳轎車。
庹導演一路上不斷的稱讚她,表示很欣賞她,希望能有機會再合作。
「說真的,你很有潛力,要走演藝圈不難,只要有人肯幫你……」
她根本沒聽他說話,靠著椅背累得睡著了。
他伸手拂開落在她頰邊的散發,微笑著,「你真美,我會幫你的。」
康凱絲是被一陣震動吵醒的,她睡眼惺忪的睜開眼睛,咕噥著,「到家了嗎?」
「是呀。」
思?這個陌生的沙啞聲音是誰呀?
她猛然驚醒過來,發現自己被橫抱在庹導演懷裡,正走在一道陌生的長廊上。
「醒了嗎?睡美人?」
他的語氣讓她全身寒毛直豎,用力推開他,掙扎著踩到地上去。
「你幹什麼!」她驚慌的說著,不斷的張望,「這裡是哪裡?!」
「這是我山上的別墅,漂不漂亮?」他自豪的說。
「你把我帶來這幹麼!」她不斷的後退,看見自己的包包掉在地上,連忙彎腰撿起來,緊緊的抱在胸前。
「你別逗啦,我都帶你來了,你會不知道我想幹麼嗎?」他露出色迷迷的眼神,嘿嘿的笑著,「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你就別裝了。」
「你神經病、老色狼!你以為你是誰呀!我要走了!」看來這個導演在攝影棚指導她時,那些令人不舒服的碰觸不是錯覺,他是真的在打她的主意!
康凱絲轉身就走,他上前幾步從後面一把將她抱住,「你別裝了,這時候才要裝純潔太晚了。你今天一整天都在撩撥我,我都快按捺不住了,我沒見過像你這麼性感的女人,我好興奮!」
她又害怕又嫌惡,高跟鞋往後一踩使勁在他腳背上壓轉,手肘朝他的啤酒肚用力撞,「放開我!不要碰我!」
庹導演大叫一聲,抱著肚子後退,「你敢打我?你這賤女人,不想在演藝圈混啦!你知不知道我是誰?我讓你沒戲唱!信不信以後沒人找你開工!」
「你以為我在乎嗎?老色狼!張大你的眼睛看清楚,我需要靠幫你暖床往上爬嗎?」
這個王八蛋,用這個借口侵犯了多少懷抱星夢的少女?
「我管你要不要!你來了就別想走,我們是兩相情願,我上了你你也沒話好說!沒人會相信你是被逼的,你要鬧出來人家也只會笑你在炒新聞,過一陣子就忘了」
他猛然撲過來,康凱絲甩起皮包打過去,尖銳的指甲狠狠的往他臉上抓,痛得他慘聲大叫。
她連忙抓緊機會,拚命的跑出他的別墅。
她不斷的跑、拚了命的跑,直到不能呼吸,直到胸口快要爆炸,黑漆漆的山路坑洞摔倒她、石頭絆倒她,她不覺得痛,爬起來就是沒命的狂奔。
她一直跑到全身虛脫,感覺再也沒有力氣時,被一根突出地面的樹根絆倒,再也爬不起來,終於放聲大哭。
「這裡是哪裡?我要回家!嗚嗚……」她感到好無肋、好脆弱。
沒有人可以幫她,沒有人在乎她……
文司寒的影像突然閃過腦海,她頓時生出一股勇氣,停止了哭泣。
康凱絲顫抖著打開皮包,拿出手機,藍色的光照亮她無肋的臉龐,「可惡!」
她的手機居然快沒電了,正發出低電量警示!
她不斷的在心裡祈禱著,撥打他的電話,嘟嘟聲響起,她不斷不斷的低語著,「接電話、接電話,拜託你接電話呀。」
忍不住的,她又哭了出來
白浣淇申吟著,難過的躺在床上,「我想喝水。」
文司寒立刻打開房間內的冰箱,拿出一瓶礦泉水,放在她手裡。
她手一鬆,水瓶滾到地上,她無辜的望著他,「我、我沒力氣了。」
他無奈,只好打開瓶蓋,將她半扶起來靠在床頭,替她拿著水湊到嘴邊,「喝一點吧。」
「謝謝。」她感激的說著,喝了幾口,「舒服多了。」
「覺得好多了是嗎?」
「思,讓你照顧真不好意思。」白浣淇微笑著說:「好熱喔。」像是不經意的解開襯衫扣子,露出若隱若現的蕾絲胸罩。
希望凱絲不要怪她這麼做,她是個未婚女子,當然有權利追求欣賞的男人。
沒有想到文司寒比她記得的更性感、迷人,她幾乎被他電得招架不住,很想讓這出未婚夫妻的戲碼演成真的。
他是個很有禮貌的男人,在媽媽的面前表現得很客氣得體,看見他跟家人相處愉快融洽,她反而不想那麼早離開,暗示他可以留下來過夜,只是他好像一直沒有意識到。
雖然他私下催了幾次,但她一直以媽媽還想跟他們多聚聚為由,硬是把他留到將近十二點。
在回來的路上白浣淇從超商買了幾瓶啤酒,酒量很好的她喝了三瓶就裝醉,說她要吐了,頭很痛很不舒服,又不讓文司寒送她到醫院,堅持到汽車旅館讓她躺在床上休息就好。
「你好多了是嗎?那我們該走了。」
他看都不看她的豐胸一眼,心裡很清楚她想做什麼,要是換了別人,他早就不給面子的揭穿這種謊言,但她是凱絲的朋友,他不想讓她難看,於是忍耐著滿足她的要求,並用忽視的態度希望她可以知難而退。
「我還是覺得難過,我怕坐在車上一開車就吐出來。」她水汪汪的眼睛露出懇求的光芒,「再讓我多休息一會兒好嗎?」
文司寒伸手看看腕表,已經三點多了,他對白浣淇的耐性被磨得快差不多了。
她卻在這時使出絕招,「凱絲也不會希望你硬要這麼不舒服的我上車吧?」
「你好好休息,覺得好一點我們再走。」
白浣淇應了一聲,軟弱的想下床卻沒站穩就跌到文司寒懷裡。
她仰頭看著他,兩人的距離很近,她緩緩的閉上眼睛,給了他一個最明顯的暗示。
突然他的手機響了,他技巧性的從她的箝制下脫身,沒料到他會突然走開,白浣淇跌坐在地毯上,穿著迷你裙的她趁機調整姿勢,露出白嫩的大腿和性感的底褲。
文司寒看見來電顯示是康凱絲,毫不考慮的接聽。
「凱絲!」
「是我!嗚嗚……文、文司寒……嗚嗚……」
她哭個不停,聲音斷斷續續的,將他原本冷靜的心情擾亂到最高點!
「你怎麼了!凱絲!凱絲,你在哪裡?」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這裡是哪裡,我好害怕喔……嗚嗚……」
她不停的哭著,使得他越來越緊張,一顆心都要急碎了。
「你別急,我立刻去找你!你冷靜一下,看看四周有什麼!」
「我、我不知道,這裡好黑喔,我好害怕。」
她太慌亂、太恐懼了,這樣不斷的哭根本無法給他任何有用的信息。
「你知道我害怕的時候都做什麼嗎?」
「我、我不知道。」
「我都唱歌,很大聲很大聲的唱歌,有研究說人的歌聲可以取代恐懼的感覺。」
「好,我、我唱歌,可是我不知道要唱什麼歌?」
「那你跟著我唱,我們來唱生日快樂歌好嗎?」
她雖然還在哭,但是比較冷靜了,「可是我的生日過了,昨天就過了,嗚嗚……」
「還沒過,我把手錶轉回去,時間會回到你生日的那一天,來,我唱歌給你聽。」
文司寒真的為她唱生日快樂歌,讓另一頭的她帶著淚水笑出來,害怕的感覺也減少了不少。
「怎麼樣?是不是真的很有用?」
「你唱歌好難聽喔。」
「是呀,效果好最重要,來,你告訴我那裡有些什麼?」
「我……」她停頓了一下,「這裡好黑喔,好像有很多樹,沒看到房子,我旁邊有很多花耶。」
「很多花?是什麼花?」
「我不知道,好像是白色的、長長的。」康凱絲又哭了出來,「我好笨喔,什麼花都不認識,我只知道玫瑰花,嗚嗚……」
「不要緊。」文司寒話還沒講完,話筒裡突然寂靜一片,他嚇了一跳,「凱絲?凱絲?」
怎麼會無預警的斷了聯機?
「媽的!真該死!」
「是凱絲嗎?她怎麼了?」白浣淇有點擔心的問,「她到底怎麼了?」
「對不起,我要去找她,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等一下!你別走呀,凱絲她怎麼了?」
「我怎麼知道!」他對攔路的她吼著,「我要是知道還需要著急嗎?」
她張大眼睛,覺得好受傷,「我陪你去找她。」
「不用。」
文司寒推開她,白浣淇卻不死心的跑上來跟著他,「你知道去哪裡找她嗎?說不定她根本就沒事,故意惡作劇來整你。」
這個男人無視於她的示愛,又因為凱絲一通莫名其妙的電話想把她扔下,太過汾了。
「凱絲不是那種人。」
「你又知道她是哪種人了!你根本就不認識她,不知道她的真面目!」
「走開!」他忍著怒氣,看在康凱絲的面子上還對她很客氣,「我不想再說第二次。」
「你這個大笨蛋!人家只是在耍你,你那麼急要去幹麼啦。」她好不甘心,她沒有一樣輸給凱絲的呀,為什麼他就是不看她?
「住口,別讓我替凱絲不值有你這種朋友!」
文司寒在她肩頭一推,打開門跑下樓梯走到車庫去發動車子。
白浣淇哭著追上來,「你是個笨蛋!你以為她真心喜歡你嗎?她是為了她舅舅的遺產,大笨蛋,你被耍了還不知道,你這個笨蛋!她討厭你!她把你嫌得一無是處!你聽到了沒有!可是我不一樣,我一直都替你說話,只有我看見你的優點!你明不明白?」
白浣淇看著他離開,坐在地上大哭,這一刻她好厭惡自己,她做了好糟糕的事,他一定會看不起她。
她是個壞女人,她出賣了自己的朋友,可是……她又有什麼錯呢?她只想抓住青春的尾巴找到幸福而已呀。
而另一端,白浣淇的話像一把尖銳的刀,狠狠的刺進文司寒心裡。
你以為她真心喜歡你嗎?她是為了她舅舅的遺產,大笨蛋,你被耍了還不知道,你這個笨蛋!
是這樣嗎?凱絲對他態度的轉變,真的是為了他從沒繼承過的那筆財產嗎?
他突然想到她脫口而出的那句話--
你就答應跟我交往、結婚會怎麼樣?要不是為了遺產,我才不……
她才不怎麼樣?才不會接近他是嗎?
凱絲的話一直沒有說完,而他知道自己永遠也不會想去問清楚。
也許他是害怕那個隱藏在她背後的動機。
為了遺產,是嗎?
飯店裡的白戴維好夢正甜,因為他花了一整天的時間在警局解釋槍戰的事,還被上司的越洋電話狠刮了一頓。
他累得半死,一回飯店衣服也沒脫,撲到床上就睡死了。
依稀聽見電話聲,他翻個身抓過枕頭蒙住臉圖個清靜,但那不死心的電話繼續狂響,搞得他的美夢連連被打斷。
於是他有點抓狂的爬起來,想看看是哪個不怕死的半夜三更擾人清夢。
「戴維!天殺的你搞什麼鬼!」
喔,是凱爾,火氣很大的凱爾,自從他離開反恐組織之後,再也沒用這種粗魯又沒禮貌的態度跟他說話了。
看來是發生了什麼大事,大到可以扯開他故作平靜的假面具了。
「凌晨四點多,你說我在做什麼?」天,當然是睡得又香又甜呀。
「快點起來,我要你運用一切資源,去查出哪個地方是在山上,有白色的、長長的花,我十五分鐘後要。」
白戴維立刻傻眼,「別鬧了,我可以在三十秒內給你兩百萬條相關線索,但是要過濾出你要找的地方是哪裡可能要花兩年。」
「盡你一切的努力,快!」
文司寒匆忙的掛上電話,用時速一百六的速度在高速公路上狂奔。
「該死的!凱絲你到底在哪裡!」他試著打她的電話,卻毫無響應。
像是知道他的心急似的,電話突然響了,「拜託是凱絲,拜託!」
但顯示的卻是一組陌生的來電,他抱著一絲希望立刻接聽。
「喂,是我。」白浣淇帶著哭音說道:「對不起,我沒經過你的同意就將你的號碼放進我的電話簿裡。」
「我現在沒有時間跟你說這個。」他在心裡詛咒一聲,油門踩得更急了。
「不,我是要告訴你,我大概知道凱絲在哪裡了。」她打電話給熟識的幾個工作人員,知道凱絲搭庹導演的車離開了。
她想到喜歡染指女星的庹導演,大概猜想到凱絲為什麼打電話來求救了。
她真應該告訴她要小心那個導演的,當初為了怕凱絲因此拒絕,居然沒有提醒她得提防點,想想自己也真的太自私了。
「她在哪裡?」
文司寒的態度讓她好難過,他那麼關心凱絲,拚命的找尋她,但凱絲根本就沒有真心對他。而她是真的欣賞他、喜歡他,但他卻把她當成壞女人。
這個世界好不公平.
「我知道庹導演有棟別墅在陽明山上,你可以去看看。」她哽咽的說著,今天發生的事……我很抱歉,對不起。」
她掛上電話,忍不住撲到床上嚎啕大哭。
文司寒心急如焚,飛車離開高速公路之後,火速衝上陽明山。
為了尋找康凱絲,他不得不放慢車速,並且降下車窗,緩慢的用車燈照射每個地方。
「快點呀!快點呀!凱絲你在哪裡!」
他無法進入國家公園,只好開往後山,一路上經過不少豪宅,越開人煙越稀少,漸漸的連房子都看不見了。
他焦急的駛在顛簸的山路上,突然聽見一陣風夾著歌聲送進他耳裡。
他緊急踩下煞車,跳下車子對著車燈照射的地方大喊,「凱絲!凱絲!」
歌聲突然停了。
安靜的那三秒,他的心臟差點停了。
「我在這裡!文司寒!天哪!」
他朝著聲音跑去,康凱絲藉著車燈從樹叢裡鑽出來,她又哭又笑還差點跌倒,最後跳到文司寒身上,像只無尾熊似的緊緊抱住他。
「你找到我了!你真的找到我了!」
他也緊緊的抱著她,「我找到你了,謝天謝地你沒事。」
之前繃得死緊的神經終於放鬆,文司寒大大的鬆了口氣。
「我一直相信你會來找我。」康凱絲不停的哭,「我都不敢動,怕你找不到我,嗚嗚……手機又沒有電了,我好擔心喔。」
「沒事了,已經沒事了,不要哭。」他將她的頭輕按在肩窩處,溫柔的說:「我在這裡,你沒事了。」
但她還是哭,因為徹底放鬆而無法自制,連她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哭個不停。
「我有一直唱歌喔,真的就不會害怕了。」
「思,你是個勇敢的女孩子,真的。」他微笑著把她放下來,用手擦她的淚痕,「不要哭了,再哭我要笑你膽小了。」
康凱絲不好意思的點點頭,「對不起,我還真不知道自己這麼愛哭。」
破曉的晨曦在他們身後慢慢亮起來,她可以清楚看見他關心的臉:心裡一陣激動,忍不住心頭酸酸的,差點又要哭了。
「你看那裡。」
逐漸亮起的天色讓文司寒看見庇護她度過驚懼夜的地方。
康凱絲回過頭,在逐漸來到的光亮之中,看見身後是一大片的花海,純白的花朵在晨風中輕輕搖晃。
「好、好漂亮呀。」黑暗遮蔽她的視線,只讓她看見一點點,她不知道原來自己昨夜是藏身在這片美麗的花海裡。
「這是海芋,知道嗎?」
她不好意思的點點頭,「思,聽過。」
但她卻從來沒注意過,她眼裡只容得下罕色玫瑰那樣嬌貴、艷麗、稀奇少見的花朵,似乎代表著她眼裡只看得見用金錢堆積出來的每樣事物。
沐浴在晨曦下,面對著一大片海芋,她彷彿正經歷著一場特別的洗禮。
「你知道海芋的花語暱?」
康凱絲輕輕靠在文司寒身上,緩緩的閉上眼睛,「我不知道。」
他想到白浣淇那句讓他心痛的實話--
她只是為了遺產!
「希望與誠實,送給你。」
希望她能夠誠實,感情是唯一不能拿來販賣的東西,並不是價高者得的寶物,他希望她能明白。
然後他們靜靜的站著,許久許久都沒有再說一句話。
「謝謝你找到我。」
康凱絲輕輕的說著,也讓她找到了自己,看見了自己的真心。
她愛他。
好愛、好愛。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4-30 00:17:29
第八章
面對著湛藍的粼粼大海,康凱絲脫下鞋,將白嫩的裸足浸到海水裡,她踢著水像是要將昨夜的不愉快全都踢走。
「好舒服喔。」她舉起手遮著額頭,瞇眼看著緩緩上升的太陽,「風很涼,等會兒太陽上來就開始熱了,希望太陽公公走慢點。」
文司寒微微一笑,「你要它走慢點它就聽你的話嗎?傻瓜。」
「我才不是傻瓜呢,我要是說不可以,太陽公公就不會出來,你信不信?」
「我不信。」他心疼的看著她憔悴的臉,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會讓她害怕成那樣呢?
「是真的,我有魔法,可以做到許多人做不到的事喔。」
他還是搖頭,笑著說:「世界上沒有魔法。」
「有啦,你沒經歷過所以你不相信。」她嘟嘴說道:「可是真的有。」
世界上不但充滿奇跡還有許多愛的魔法。
當她不斷不斷的在心裡呼喊他時,他就真的出現在她眼前了,這不是魔法是什麼呢?
「你說得沒錯,我不相信是因為我從來沒看見過。」
康凱絲俏皮的說:「那麼我希望有一天你能夠看見,能夠相信。」
他們沿著海岸線緩緩走著,留下的足跡被不斷上湧的海水沖散,康凱絲忍不住抱怨,「真討厭,為什麼海水那麼不可愛,人家留下的腳印它就要衝掉?」
「這有什麼好討厭的?」
「我想要看看我的腳印留在沙灘上的樣子呀,可是每次一回頭就不見了。」
她的小腳印旁邊有文司寒的大腳印陪著,他們的距離從來沒有這麼近過,她想要閉道這鏖陵近的感覺.
「這還不容易?」他握住她的手臂,將她轉一圈,「你倒著走,不就好了。」
她驚喜的說:「是呀,我怎麼沒想到。」
文司寒也陪她倒著走,看著他們並肩的腳印真實的留在沙灘上,像一對熱戀的情侶,她突然覺得好想哭,自己為什麼這麼沒用?為什麼不敢說出真正的心意?難道只要看著兩對腳印走在一起就滿足了嗎?
康凱絲忍不住哽咽的說:「你、你為什麼不問我,昨天發生了什麼事?」
他沉默了一會才說:「我想等你準備好了,自己就會說的。」
「那如果我永遠都沒準備好,你就都不問哪?」她嘟起嘴,走到一塊漂流木上坐著,「也許我不方便講呀,說不定我很想講,但你又不問,那我怎麼辦?」
「我承認,我不是一個很好的談話對象。」
對於凱絲,他真的不懂,她那敏感纖細卻又變化多端的少女心,讓他感到很困惑。
他無法分辨她什麼時候說的是真心話,什麼時候說的是假話。
也許是因為太在乎,反而使他失去分辨的能力,又也許是因為事實太冷酷,所以他說服自己是他分辨不了,而不是一開始就知道她沒有真心。
為了遺產。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但你是一個絕佳的聽眾,我看得出來。」
「怎麼說?」
「因為你從來不談你自己呀,你絕對不會在別人吐苦水的時候跟著抱怨,這樣當然是個好聽眾。」
他當然聽得出她在諷刺他,「我不說自己的事是因為沒什麼好說的。」
「當面撒謊。」康凱絲用手指頭輕輕的在沙地上亂畫,「我知道你不是什麼考古學教授,你連這都說謊,還有什麼是真實的?我發現我幾乎不認識你。」
卻一頭栽進他編織的情網裡。
文司寒驚訝的看著她。
她笑著說:「你很奇怪我怎麼知道嗎?我昨天上網查的,孤狗大神很好用喔,我在每間有考古學系的學校找你的資料,可是沒有一個教授叫文司寒,你說,你是不是在說謊?」
「沒錯。」他幾乎立刻承認了,「我對考古一無所知。」
「你幹麼說謊?」
「這是我的隱私。」他總不能說是為了躲避她,是為了讓她別將他和四年前的救援行動有所聯想。
他不能說自己明知不能來見她,卻還是來了。
康凱絲輕歎一口氣,「真奇怪,為什麼我還要為你的拒人於千里之外感到驚訝呢?我真感到好奇,有誰能夠走進你神秘緊閉的內心世界?」
「我是個很無趣的人,你不會想聽我的事。」
「誰說的,我很想聽,我想知道……」到底我愛上的是多麼好的一個男人。
「我是國際救援組織的一員,現在在柬埔寨做清除地雷的工作,這次是回台灣幫朋友一點小忙,就是這樣,既不神秘也不有趣。」
「但卻很有意義。」她微笑著說:「你是個好人,我想我一開始就知道了。」
「謝謝。」文司寒拍拍她的手,「開始變熱了,要走了嗎?」
他發現跟康凱絲獨處太危險了,他會忍不住想要更接近她、想要告訴她更多、想要讓她知道他的心既不神秘也不曾緊閉。
她一直存在他心裡。
「不,我想多坐一會兒,我好累喔,昨天一晚都沒睡。」她輕輕靠在他身上,閉起眼睛,「我想我得好好休息一下。」
「你確定?這裡並不是很舒服,我先送你回家吧。」
她固執的說:「不,我不要,我想留在這裡。」
家裡沒有他,她不想去任何一個見不到他的地方,她想就這樣依偎在他身邊,什麼都不想、不管。
「昨天……有一個男人。」她緊閉的眼裡流下淚珠,「我、我幾乎要被他強暴了。我想我還是有一點點害怕,你能暫時握著我的手,讓我安心的睡一覺嗎?」
文司寒輕輕摟著她,緊緊的握住她的手:心痛得無法說話。
凱絲,他的凱絲,安心的睡吧,他一步也不會離開,只會靜靜的守在她身邊。
無論發生什麼事,他對她的愛像恆久的鑽石,永遠都會閃耀著、存在著,也安靜著。
她安心的睡著,但是海邊的太陽將她雙頰曬得紅通通的。
文司寒輕輕的將她負在背上,一手拎著她的鞋子,緩緩的往回走。
海浪爭著打上他的腳背,他的足跡被淹沒在浪濤裡。
「凱絲,我愛你。」
熟睡的康凱絲閉著眼,唇邊掛著甜甜的微笑,看來是作了個好夢。
珠寶展即將開幕,王少翔超大手筆的租下一間國際級的豪華飯店,將它數百坪的宴客大廳改成展覽場。
受邀的貴賓陸續抵達,因為是來自世界各地的富豪顯貴,因此保安工作相當嚴密,除了他們帶來的私人保鏢之外,飯店方面也安排近百名的保全。
文司寒率領的菁英小組則是負責整個展場的安全。
除了受邀的參展貴賓之外,這家飯店不接待普通客人,連工作人員都被要求全面封口。
許多記者都想採訪這個世紀珠寶展,卻連一張通行證都拿不到,只好全圍在飯店外面,自己編些裡面的情況來播報。
有幾個記者不信邪,趁著泰國公主抵達飯店時想混進去,連大門都還沒碰到就被外籍保鏢扔出來,反而成了當天的新聞。
白戴維站在監控室裡,從監視系統裡發現一個熟面孔,於是用無線電聯絡機動小組上前盯哨。
「這傢伙還真的來了。」他驚喜的看著屏幕上熟悉的臉,老謀深算的笑容露了出來,「誰看到凱爾了?」
「酒吧有點狀況,文先生剛剛過去處理。」
「還沒開始就問題這麼多呀。」白戴維喜歡冒險、熱愛挑戰,真的讓他來度假他可是會發瘋的。
還好格魯賓的手下那天來給凱爾「送禮」,讓他這個度假生活有了極大的轉變。
他走到酒吧門口,一路上暢行無阻,沒有經過任何保全的詢問,因為他和文司寒的臉就是通行證,連老闆都不見得有這種待遇。
只見一個滿臉是血的金髮男子大叫著被架出來,白戴維認出他是知名的好萊塢動作男星。
「我要告你!喔!天哪,他打斷我的鼻子了!我要告他!」
文司寒冷冷的說:「隨你便。」
他的態度讓那位性格男星更火,大吼大叫著被拖走。
白戴維一臉好笑的說:「發生什麼事?」
「沒什麼,他酒喝多了。」
就是有那種喝了幾杯酒就以為自己真的是超人的人。
很能打?是呀,演電影的時候。
這位男星因為不滿酒保多看他幾眼--其實並沒有,出手毆打酒保,文司寒趕來制止無效,出手揍了他一拳就讓他倒地不起。
「人家是動作巨星耶,你把他打成這樣他還能混嗎?」
「我是不會到處去說,他自己嘛,應該也是不會,沒人知道就好了,他還是能在銀幕上賣弄功夫。」
說完之後,文司寒轉頭對旁邊的屬下說:「給他兩個小時收拾東西,叫他滾」
「這樣好嗎?展覽都還沒開始,你就叫貴賓滾蛋,老闆會怎麼想?」
「他什麼都不能想,如果他對我的做法有意見,可以隨時換掉我。」
「換掉你?」白戴維哈哈大笑,「然後讓三家保險公司退出?別逗啦,凱爾你是怎麼回事?總覺得你似乎暴躁很多。」
「有嗎?可能是太累了,這個鬼展覽讓我沒時間好好休息。」
「不過是一個小展覽而已,能比你以前對付恐怖份子麻煩嗎?說吧,你是怎麼了?」
「真的沒事。」
白戴維一眼就看穿了他的言不由衷,「這樣吧,晚上一起喝一杯怎麼樣?」
文司寒笑著點頭,也許他真該喝一杯,放鬆一下。「好,我忙完了來找你。」
他不能一直想著康凱絲、一直想著白浣淇那番話,他現在應該專注在工作上,等展覽結束,也許一切就會恢復正常。
「對了,我是來告訴你,猜猜誰剛剛跟著雷森將軍住進飯店了?」
文司寒皺著眉:「格魯賓。」
雷森將軍是中東某國的軍事強人,他跟恐怖主義向來有掛勾,雖然沒有證據證明他與格魯賓的爆炸案有關,但一般相信他是主導者。
格魯賓如果真的轉當污點證人,指認肥尼,就算加入證人保護計劃也會被揪出來幹掉。
想當然耳他並不會真的幹這種蠢事,他只是假裝同意,趁機逃走,他需要庇護當然會回頭找老東家,一點都不難猜。
「沒錯,格魯賓來了,說真的,你的邀請函怎麼會發到雷森將軍那裡去?」
真是最完美的掩護,熱愛珠寶的雷森將軍怎麼會錯過這個珠寶大展?
「這是王老闆天真可愛的想法,他認為把恐怖份子的頭頭請來,其它的小嘍囉就不敢來動他的珠寶展。」
「你沒告訴他這是請鬼入門?說不定到時候搶他的就是雷森將軍的人。」
「不,我也同意請雷森將軍來。」
「現在格魯賓到了,麻煩隨時會來。你小心點,我看他可不會只送你幾顆子彈而已。」
「我都不擔心了,你也不用煩惱。」文司寒拍拍白戴維的肩,「回去工作吧,晚上再來喝一杯。」
小心?他當然會小心了。
「喔!太奇怪了,這年頭真是什麼怪人都有耶!」
康薇琪目不轉睛的盯著電視屏幕,納悶的說:「這個色狼人也太好了吧?居然還會良心不安喔?」
「你好吵喔。」康凱絲在床上翻個身,不耐煩的坐起來,「要看電視去你房間看啦!」
「我房間的電視掛啦,借一下會怎麼樣。」她乾脆把妹妹拉起床,「你看這個新聞,你上次去拍的MV是這個導演嗎?」
康凱絲聽見電視新聞播報的聲音,一骨碌爬起來,難以置信的瞪大眼睛。
知名音樂錄像帶導演庹一凡,驚爆性侵醜聞,根據瞭解,昨日凌晨庹一凡帶著他強拍的被害人裸照和光盤到警局自首,對他所犯的罪案坦承不諱,警方已經根據照片聯絡被害人,並呼籲其它被害人出面指認,將這匹演藝圈之狼繩之以法,警方表示,受害者不乏演藝圈中的女星……
康凱絲一臉震驚的看著電視畫面,久久無法思考,「怎麼會有這種事……」
太不可思議了!
那一天她真的是累壞了,文司寒將她送回來抱進房間她都不知道,還是大姊告訴她的。
大概是那晚吹了山風,所以這幾天她一直很不舒服,留在家裡休息。
中間白浣淇打過幾次電話來,每次都吞吞吐吐的,似乎想說什麼卻又說沒事,弄得她一頭霧水。
但她其實最想聽的是文司寒的聲音,只是……她不知道要怎麼去面對他了。
他會怎麼想她呢?他會覺得她不檢點、不自愛,或者覺得她很髒嗎?
想到那一天,她就覺得心情矛盾、尷尬,失去見他一面的勇氣,而他也沒有任何的消息。
康薇琪不解的說:「為什麼一個大色狼會跑去自首?他是突然良心發現喔?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
是呀,這也是康凱絲感到驚奇的地方!
他前天才死性下改的要侵犯她,今天就跑去自首,會不會醒悟得太快了?
「這個累犯應該闈了才對!」想到那日所受的欺負,康凱絲忿忿的說:「敗類、人渣!」
「好啦,也不用那麼生氣啦,他都已經出來自首了,不會再有別人受害了。」
「關他一輩子都嫌太輕,應該槍斃他才對。」難怪他有恃無恐,原來用強拍裸照讓人不敢聲張!
想到自己差點成為受害著,她就忍不住發抖。
新聞繼續播報著,畫面不斷重複庹導演在警局內的舉動。
據消息來源指出,庹一凡對檢方表示,希望能夠對他求處重刑速審速決,他絕不再上訴,檢方對他的表態大感意外,經過詢問才發現庹一凡受人威脅,若不自首便有生命之憂,據悉他還出示身上傷痕取信警方……
「我就說嘛!原來是怕死,不是良心發現。」康薇琪輕蔑的哼一聲,「虧我剛剛還覺得他有點人性,根本就是畜生嘛。」
「不知道是誰那麼厲害,居然能讓他去自首,還求警方不要放他出來,難道台灣也有蝙蝠俠喔?」
康凱絲微微發愣,會有這麼湊巧的事嗎?
前天的事她誰都沒說,只有文司寒知道而已,難道是他為了她冒險做的嗎?
這個大傻瓜!
她並不要他為自己冒著觸法的危險呀!
原本她還擔心他會看不起自己,以為他會沒有消息是想跟她一刀兩斷,沒想到卻是自己小心眼,侮辱了他的人格。
康凱絲覺得自己實在太糟糕了,怎麼會把文司寒當成那種人呢?
她猛然跳下床,打開衣櫃開始換衣服。
「你在幹麼?」
「換衣服,我要出去一下。」
「出去?」康薇琪一頭霧水,「都這麼晚了你要出去?」
「我去找文司寒。」她快速的套上牛仔褲,將長髮紮成一束馬尾,「很快就會回來。」
「這麼晚了去找他?你會不會太努力呀,什麼時候你這麼認真了?」
「大姊。」她握住康薇琪的手,雙眼發亮,「我不是為了舅舅的遺產在努力,我是為了我自己。」康凱絲露出甜美的笑容,「我愛他,我要告訴他。」
「嗄?」康薇琪徹底傻眼,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她愛他?是真的嗎?
從來沒有喜歡過任何人的妹妹,這麼斬釘截鐵的知道自己愛文司寒?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4-30 00:17:57
第九章
透明的角杯裡浮著幾枚冰塊,在琥珀色的威士忌裡輕輕的搖晃著,發出清脆的叮咚聲。
白戴維隔著杯子看著好友,臉上露出若有所思的微笑。
文司寒拿著手機愣愣的發呆,臉上的表情有點迷茫,酒未沾唇就好像已經醉了。
「在等誰的電話?」
他恍若未聞,抓起八分滿的酒杯一飲而盡。
「凱爾,要不是我很清楚你絕對沒有戀物癖的話,我真要以為那支衛星電話是你的情人了。」
文司寒苦澀的一笑,「我只是奇怪它為什麼不響。」
在白天,他可以利用忙碌且壓力大的工作來阻止自己胡思亂想,但一空下來就生出許多亂七八糟的想法。
他愛凱絲,用他的生命和靈魂去愛她,可是為什麼沒有勇氣告訴她?
他甚至連表現出來的勇氣都沒有,他到底害怕什麼,曾幾何時自己變得如此的陝嚅?
「所以我問你等誰呀。」
他苦笑著,「誰都沒等。」
「老兄,我瞭解你,你這樣失魂落魄可是前所未有的,絕對不是展覽讓你精疲力盡,我看得出來,你的心讓某個可愛的女人偷了是不?」
文司寒聳聳肩,「也許。」
「什麼也許?我肯定你是跌入愛河,給你一個忠告,告訴她,讓你快樂也讓她開心,我呀,是已經失去這種機會,再也不可能告訴朱迪我愛她,勸你別這麼傻,說出來吧。」
想到美麗的妻子,他依然還會心痛,但是他努力的帶著有她的美好記憶活下去,他知道這是她要的。如果換成是他永遠的離開朱迪,他也不會希望她永遠沉浸在失去自己的悲傷裡。
文司寒看著好友,低啞的說:「你還想著她嗎?」
他們從來不談這件事,因為他始終認為這是戴維難以碰觸的禁區,但他卻沒想到他能如此坦然的面對這件悲劇。
白戴維斂起笑容,臉色一黯,「無時無刻。」
「那麼你後悔嗎?」
當朱迪冷冰冰的躺在他懷裡時,他是否後悔對她的愛?
「你說這話對我是很嚴重的侮辱!我當然不後悔,我愛她,愛到你難以想像,我怎麼會後悔愛上那麼美好的一個女人。」
文司寒沉默不語,白戴維則心酸的笑起來。
「我懂你的意思了,凱爾,我說你啊,真是個王八蛋,你知道嗎?你認為如果我不愛她,她就不會死是嗎?」
他歎口長氣,「剛開始我也這麼想,我真恨我對她的愛殺了她。可是你知道嗎?如果時間重新再來,我依然要大聲的說我愛她,我一樣要當個熱愛她、崇拜她的丈夫,看見她因為我的愛感到幸福、感到快樂,這是我最大的驕傲,就算我們只有一年的時間,我也要盡力愛她每一天,我對她的愛並不會因為她死亡而消失。」
白戴維溫柔的說:「她雖然離開,但並沒有遺憾,她帶著我對她所有的感情,她知道我愛她,她不會後悔,我也不會後悔。」
「我一直知道你是個優秀的情報人員,卻不知道你這麼勇敢。」文司寒感歎著,「比我勇敢得多。」
「你愛那個女孩,愛到失去告訴她的勇氣嗎?」白戴維笑一笑,說道:「我一直沒有問你,當初為什麼會選擇離開。嘿,失去老婆的人可是我耶,我都堅守崗位了你跟人家辭什麼職?」傷心遠走的人應該是他嘛,結果卻是凱爾走人說不幹。
「你要聽實話嗎?」
「當然嘍。」他半開玩笑的說:「你該不會某一天早上起來,突然覺得生活空虛,人生沒有目標,當下就決定不干吧。」
「差不多就是這樣。」
葬禮結束之後,他看白戴維一個人站在墓地裡,突然有一種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幹麼的空虛感。
他就這樣臥底、暗殺、竊取情資過一輩子嗎?
他成功圓滿的達成各種任務,為什麼一點也不開心、一點也不滿足?他的人生就這樣,直到老得無法執行任務時,再被一腳踢開,然後發現除了榮譽之外他一無所有嗎?
白戴維傻眼,大呼,「開玩笑吧?」
「是真的。」
他笑著鼓掌。「到東埔寨搞地雷你會比較有成就感?人生就不空虛嗎?我說問題的癥結不在你的工作,而是你的感情沒有寄托,無論做什麼都會感到空虛。」
「不,不單純是這樣。」文司寒笑著說:「我們從前所受的訓練,大部份都是為了取走生命,你有沒有想過有一天你的槍械炮彈知識可以救人?
「信不信由你,我很高興我離開了,去到那個地方,我才知道我可以做的事情有那麼多。你到那裡去過一天試試看,你會更加珍惜目前所擁有的一切。」
「哇!我好像看到你頭上長出光環,好偉大喔。」白戴維打趣的說。
文司寒搖著頭:心情頓感輕鬆,「這沒有那麼偉大。」
「來吧。」他舉起酒杯,笑著說:「乾杯,好久沒有喝醉,我們一起喝醉吧。」
「你在重要任務之前喝醉?葛瑞森會怎麼說?」
明天可是有一場硬戰要打,多日的佈置可不能夠毀在宿醉未醒上。
「他會說幹得好。」雖然這麼說,但白戴維還是沒那個膽子喝醉誤事。
國際刑警和反恐小組菁英盡出,明天要轟轟烈烈的幹一場,要是他喝得醉醺醺的帶隊,頭可能會被頂頭上司扭下來。
康凱絲有點緊張的站在門外,正舉起手要按電鈴時門突然打開,一個金髮碧眼的男人驚訝的看著她。
而她也愕然的回望著。
怎麼回事?文司寒的公寓突然住了個外國人引麻煩大了,她的英文很爛耶,怎麼辦?
「喔,漂亮的小姑娘。」看著手足無措的她,白戴維露出恍然大悟的笑容,「原來就是你,進去吧,他在等你。」
看來這女孩就是讓凱爾神魂顛倒的俏佳人了。
「等我?」沒想到這個外國人會說中文,還一點腔調都沒有呢。
他說文司寒在等她是什麼意思?
白戴維笑著走出來,反手將她推進去順便把門關上,「以後有機會再多認識認識,現在最重要的事是去聽聽他要對你說什麼吧。」
康凱絲莫名其妙的走進去,看見文司寒背著她坐在客廳沙發上。
「看什麼東西嗎?」他還以為是白戴維回來,於是自然的回頭發問。
「凱絲?」
陡然看到他,她心中湧起一股疼惜的憤怒,她快速上前舉手甩了他一個清脆的巴掌。
「你為什麼做那種事?」
他站起來,手中的酒杯跌到地上摔個粉碎。
他不明白挨這個耳光的原因,只是心疼她那不斷落下的眼淚。
「你這個大笨蛋!在我心中,你的安危比那個人渣有沒有受到制裁還重要!你以為台灣是沒有法治的地方嗎?你恐嚇人家、毆打人家沒犯法呀!你要是因為那個王八蛋被關,叫我怎麼辦!」
文司寒凝望著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康凱絲,再也藏不住心中那份熱愛,陡然將她擁入懷中。
「凱絲!你在擔心我嗎?」天,這是真的嗎?
她的眼淚、她的委屈、她的憤怒和不捨,通通都是為了他,不是假裝、不是虛偽,她用最充沛的感情告訴他,她有多麼的在乎他。
「我當然擔心你!我為什麼不擔心你!嗚嗚……」她一哭就無法收拾,哽咽的說:「你為什麼不打電話給我,為什麼不來找我?你知不知道我在家裡胡思亂想!」
「對不起!」他緊緊抱著她,「我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你,我沒有保護好你,我讓你遇到那種事,我想我是在氣我自己。」
「你幹麼因為我的大意責怪自己?是我自己不夠小心,怎麼會是你的錯?」康凱絲抬起頭來,「你來找我,我真的好開心。你不知道,在那個時候,我好想好想告訴你,我愛你,你會相信我嗎?」
文司寒呆愣著,「你說什麼?」
她說她愛他,是真的嗎?
這跟以前纏著他吵著要交往、要結婚的神情完全不同。
他突然發現她似乎在一夜之間變得成熟了。
「我說我愛你,大傻瓜。你知道當你把我扔給丁醫生時,我有多傷心嗎?你知不知道當你答應假扮浣淇的未婚夫時,我的心都碎了!當你吻我的時候,我才重新活了過來,當我不斷的呼喊你的名字,而你真的出現時,我才知道我愛你、我愛你,我真的愛你!」
她迭聲說著,他卻始終沒有說話,只是用憂傷的眼神看著她。
那一瞬間,康凱絲感到無比的寒冷,難道她又要再度面對被拒絕的痛苦嗎?
「你不相信我對不對?」她心痛的說著,「因為你看不到我對你的愛,所以你不相信我,對不對?」
「不!不是這樣的,你怎麼會這麼想?」他捧住她佈滿淚痕的臉,柔聲道:「我只是害怕。」
「你怕什麼。」
「怕這一切不是真的。」文司寒親吻著她的額頭,這個他深深愛著的女孩終於來到他的懷裡,為什麼他要感到害怕?
他怎麼能夠膽怯呢?
「我怕我會傷害你。」他用最深的感情說著,「我沒有勇氣看著你因為我而受到傷害,我真的害怕。」
「那就唱歌呀。」她認真的說:「你教我的,當你感到害怕時,你就唱歌,然後你就會有勇氣了。」
「喔!凱絲。」文司寒再也忍耐不住,終於讓他深埋的深情流露出來,「為什麼你這麼的令人難以抗拒?」
康凱絲睜大眼睛,驚喜的口吻中還帶著點不信,「你、你的意思是說……」
他的意思會是她所想的那樣嗎?
「要對你說不是一件很困難的事。」他輕輕拂開貼在她頰邊的發,「尤其是當我如此深愛著你的時候。」
她搗住嘴,卻忍不住哭出聲,「騙、騙人!」
他深愛著她,是真的嗎?
他對她的愛其實有跡可循,是她一直沒看見而已,不是嗎?
「如果我不告訴你我的感覺,難道你就不打算告訴我你偷偷的愛著我?」這真是太下公平了,她很誠實的面對自己,而他卻是從一開始就在說謊。
「我想我是希望你發現,又怕被你看穿,凱絲,你永遠不會知道我有多矛盾。」
「噓。」她將手指放在他唇上,「別說,讓我感覺你的感覺。」
她踮起腳尖,輕輕的在他唇上一吻。
起先是輕柔的、試探性的輕吻,緊接著變成熱情、濃烈的難分難捨,已經燃起的愛苗火速的燃燒著他們。
康凱絲緊緊的攀著他,像是要在他懷裡燃燒殆盡似的。
她要永遠這樣被他愛著。
這個清晨和過去每一個清晨幾乎可以說是一樣,但卻又有點不一樣。
微風輕輕吹動著水藍色的窗簾,暖暖的太陽溫柔的曬在康凱絲身上,她帶著微笑睜開眼睛,從來沒有在一起床時就有這麼幸福的感覺。
想到昨晚的熱情,她忍不住羞紅了臉,抓起棉被蓋住自己的臉,眼光小心而仔細的在房裡尋找著文司寒的蹤跡。
沒有見到他讓她鬆了一口氣,雖然深愛著他,但經過如此親密的一晚,她還是感到害羞、尷尬。
她用棉被包住自己走下床,發現床頭櫃上貼著一張紙條。
早安,睡美人,你睡得很甜不忍心吵你,早餐在桌上,我出去辦點事,很快回來,要乖。
康凱絲扯下紙條,嘟起小嘴,「什麼要乖,我又不是小孩子,字寫得這麼醜真難看耶。」活像剛開始學寫字的小學生似的。
突然發現他的一個缺點,讓她忍不住甜甜的笑了起來。
深深愛著一個人,感覺真好,昨晚當他溫柔的抱著她時,她甚王感動得哭了。
她拿件文司寒的T恤穿上,簡單的梳洗過後就到餐廳去。
看見桌上放著一個巧克力蛋糕,康凱絲非常驚訝的瞪大眼睛,那真是她看過最醜的一個蛋糕。
凹凸不平就算了,顏色還挺可怕的,但滿心的喜悅讓她自動忽略這些下完美,「哇!一定很好吃。」
她用湯匙挖一口,味道還挺不錯的,不會太甜,「思,不錯。」
想到文司寒不知道幾點爬起來做蛋糕,她忍不住甜甜的笑開懷。
拿著蛋糕,倒了一大杯牛奶,她直接走到客廳窩在沙發上打開電視,本來想挑一部電影來看,但怎麼每台都有跑馬燈不斷的顯示著--
跨國合作大追緝!槍擊現場特別報導!
她聳聳肩,轉到新聞台,「看看也好。」
記者正在做SZQ聯機直播,背景是知名的五星級飯店,畫面中有許多警察、消防車、救護車不斷的跑來跑去,似乎很忙碌。
就在兩個小時之前,記者身後的飯店發生史上規模最大的逮捕行動,根據瞭解,國際刑警與反恐小組和台灣警方三方密切合作,終於利用珠寶展將涉及多起恐怖行動的軍事強人雷森將軍逮捕……
「真無聊。」康凱絲將頻道轉走,她對這種血腥的逮捕行動一點興趣都沒有。
她找了一部愛情喜劇,邊吃蛋糕邊笑,似乎完全拋去前幾天的陰霾。
「叮咚、叮咚。」
門鈴聲響起,她放下蛋糕,「來了!」
康凱絲蹦蹦跳跳,滿臉笑容的跑去開門,還以為是文司寒回來了。
門一打開,白浣淇愕然的看著她,而她也傻眼了。
「浣淇!你怎麼會來這裡?」
看見她穿著寬大的男性T恤,白浣淇上前一步猛然甩她一個耳光,「你這個大騙子!」
康凱絲被她打得撞到牆上,碰掉對講機的話筒,搗著臉難以置信的看著她,「為什麼?!」
「你怎麼可以這樣!你不是真心的,你不能這樣對他,也不能這樣對我!」
康凱絲喊道:「浣淇!你到底怎麼了?」
「我本來……是要來向他說聲抱歉的,但沒想到你已經爬上他的床了,你對他說了什麼謊?你讓他相信你了,是不是?」
她鼓起勇氣來找文司寒,想就那天差勁的表現向他道歉,卻沒想到會看見衣衫不整、脖子帶有吻痕的康凱絲!
嫉護和不平、憤怒,徹底的摧毀了她的理智。
「你明明討厭文司寒,居然可以為了錢做到這種地步?凱絲,我看不起你,我真看不起你!」
「你誤會我了!浣淇請你聽我說!」為什麼她要這麼的生氣?難道浣淇不願意看見她真心愛上文司寒嗎?
為什麼要冤枉她的愛是假的?就為了她以前說的那些幼稚的話嗎?
「你應該解釋的對象不是我,而是文司寒!你為了繼承遺產去欺騙他的感情,他知道了會有多傷心?康凱絲,你好卑鄙!」
「我沒有騙他!你為什麼要冤枉我?浣淇你是怎麼了,為什麼要這麼大聲的責罵我?」
「你還要睜著一雙大眼睛說自己無辜?凱絲,你明明就不愛他,你討厭他,為什麼不把機會給真正愛他的人?沒錯,我是沒有你年輕,沒有你漂亮性感,可是我的感情是真的!當你拚命的嫌棄文司寒、詛咒他、毀詆他時,我跟你說過什麼?
「我說你不要沒關係,可以讓給我,但是你不肯,為了要繼承你舅舅的遺產,你跟我說不行!我本想放棄,但是我不甘心,你知道為什麼嗎?因為真正對他好、在乎他的人是我,不是只看到錢的你!」
「不是這樣的!」康凱絲哭著說:「你存心冤枉我!你明明知道我若是不嫁給他,我跟姊姊就什麼都沒有了,我怎麼能把他讓給你?是你自己不好,你幹麼要愛上他,世界上有那麼多男人,你誰都可以選,為什麼偏偏要是他?」
「因為你是個大騙子,我不忍心看見他活在你的謊言裡!」白浣淇大聲的喊著,「你說了什麼讓他抱你?你說你愛他嗎?恭喜你,你成功了,我相信他很快會帶著大鑽戒來跟你求婚,你好棒,你終於達成任務了。」
「你幹麼要這樣說話酸人?我並沒有對不起你,你差點害我被人家欺負,我有苛責過你一句話嗎?」
白浣淇又氣又傷心,口不擇言的說:「你要苛責我什麼?想進演藝圈的人是你,想當紅歌星的是你,不是嗎?你都可以為了錢爬上文司寒的床,為了要成名難道會拒絕讓庹導演上嗎!」
康凱絲憤怒已極,揚手就打,但是白浣淇比她更快,她抓住她的手,用力將她推到牆上。
「你太過份了!你是我的朋友呀,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過份的人是你,我希望文司寒有一天能看清楚你的真面目,你不用擔心我會去跟他揭穿你的秘密,我不會說的,這是我為你做的最後一件事!」
「我不怕他知道!我真心愛他!就算你不說,我自己也會告訴他!」她哭得眼睛都睜不開,差點無法喘氣。
「我不會相信你的,你省省吧。」
白浣淇憤怒的離開,康凱絲傷心的搭另一台電梯追出去,來到大門口時,她已經開車走了。
她失去了一個朋友,是她的錯嗎?她只是真的愛上文司寒而已,為什麼不可以呢?
她的感隋是真的,沒有說謊。
康凱絲哭得無法自己痛苦難過的走回大廳,突然看見對講機下有一束花掉在那裡。
那是一束海芋,不知道是什麼人將它扔在那裡。
康凱絲將花撿起來,哭著說:「你也被人家丟掉啦?」
她拿著花走回文司寒的公寓,不斷的流著眼淚,很傷心白浣淇對她的誤會和責備。她完全沒想到,她和白浣淇的爭吵從掉在地上的話筒,清清楚楚的傳到樓下的對講機。
讓聽見的人,心都碎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4-30 00:18:30
第十章
高森輕鬆的吹著口哨,站在電梯前伸個懶腰。「呼!好累,我這麼拚,老闆應該給我加薪才對。」
空無一人的公司還真有點陰森森的,他甩甩僵硬的脖子,決定回家先洗個舒服的熱水澡,順便輕鬆的喝上一杯。
叮,電梯門打開,他愉快的走進去,扯松領帶坐到地下停車場,找到車後將公文包扔進去,一屁股坐上駕駛座,輕鬆愉快到此為止。
「嘿、嘿!別動、別動。」
後座突然冒出一個帶笑的聲音,跟著一個東西抵著他的後腦勺。
「小心槍走火呀。」
高森冒出一身冷汗,結結巴巴的說:「你、你要什麼都拿去,我絕對不會報警,別傷害我!」
他偷偷往後照鏡一瞄,看見後座似乎有兩個人影,但因為背光,無法看清他們的面貌。
「別亂看。」白戴維用力敲了他一記,「我們對你的錢沒興趣,只不過要你幾句話。」
文司寒冷冷的開口,「你是康永達的遺囑執行律師?」
「沒錯,我是。」真倒霉,這兩個煞星是哪裡冒出來的?怎麼會來問他這些事?
「他遺囑的內容是什麼?」文司寒不願相信他所聽到的一切。
凱絲不能這樣對他,她不能只是為了龐大的遺產而開口說愛他。
「我必須為客戶保密。」
「省省吧你,我要是你就會仔細斟酌一下,到底是我的性命重要,還是客戶的隱私重要。」
高森沒有想太久,「好吧,我說,但是你們為什麼要問?這又不關你們的事!」
「有槍的人才能發問,你有嗎?」
「好好好,我回答!」高森連忙說:「康先生他並沒有立遺囑。」
文司寒冷酷的說:「說謊。」
「沒辦法了,這律師嘴巴這麼緊,我看是問不出來的,不如把他殺了,我們直接去翻文件好了。」
「不要不要,你們誤會了,我不是不說,我說的是真的啊!」事到如今,還是性命重要,康老闆的重謝只能先放到一旁了。
「我說,我都說。其實康永達的專機並沒有失蹤,他們安全的降落在太平洋的一個小國,那個國家的國王跟他是好朋友,為了幫他就假造飛機失事的事件,對外宣稱他死了。」
文司寒一愣,隨即喝道:「胡說!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難怪他出資聘請的搜救隊在那個小國處處遇到刁難和阻止,原來是有內情的。
出事後三個月他才停止搜救行動,並且相信母親和繼父已經罹難,沒想到是個騙局?
「為了讓他的外甥女自立呀!出事之後,他的遺產全部由繼子文司寒繼承,除非他的外甥女能在期限內嫁給他所指定的人,才能拿回繼承權,否則將變得一文不值。」高森非常滿意的說:「為了要搶回繼承權,三位小姐都非常的努力,也做得很好。」
老二已經在準備婚禮,老大跟方尹也是前景看俏,而老三呢……根據線報,她昨晚在文司寒的公寓過夜呢。
「這太荒謬了吧?」白戴維忍不住說道:「如果她們辦不到呢?」哇,那文司寒不就發了!
「那不可能的!我們都會適時給予幫助,確保她們能達到目標。」
文司寒咬牙切齒的說:「讓自己的外甥女為了錢這麼做,那愛算什麼?」
「婚後再培養嘛!康先生挑選的,怎麼可能不是優秀的人才?」高森勉強笑著,「有那麼多錢可以繼承,不愛有什麼關係呀。」
白戴維大叫不可思議,真心為他的朋友感到憤怒,「這算什麼!太過份了,完全沒有替對方著想!」
「怎麼沒有呀?三個小姐又漂亮又乖巧,能娶到她們是他們的福氣耶,而且康先生不是小氣的人,他一定會好好的資助他們,讓他們起碼少奮鬥三十年,簡直就是太幸運了。被欽點當駙馬是他們祖上積德,前世有燒香念佛的福報耶。」
文司寒憤怒已極,原來康凱絲處心積慮的接近他,為的都是繼承遺產。
她為什麼要這樣傷害他呢?
如果真的愛一個人的話,怎麼忍心讓他的心碎成千片、萬片?
他被徹底的打擊到了,失望、難過、痛苦、絕望,交織成一張帶著尖勾利刺的網,將他死死的纏住,傷得血肉模糊。
「夠了,沒問你的話就不用說了!」
白戴維看好友面如死灰,知道他失去信念,所有的感覺全都毀了。
「凱爾,你沒事吧。」
唉,好不容易逮捕雷森將軍、格魯賓和一堆爪牙,正是要開心慶功的時候,沒想到卻讓他遭遇最沉重的打擊。
如果不是他也在場,親耳聽見那兩個女孩的對話,還真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白戴維知道為了愛她,文司寒鼓起多大的勇氣、拋開許多的顧慮,義無反顧的去愛她。
沒想到卻是騙局一場。
「我沒事。走吧,我已經得到答案了。」
文司寒打開車門離開時,連背影看來都很淒慘。
這個答案也許他早就知道,只是一直不願去證實而已。
難怪他對遺產的事一無所知,她大概怕他知道之後選擇錢,而強硬的不讓她達成任務吧,還有她說什麼他趕她們定的事,應該也是高森律師為了激勵她們的「士氣」做的吧。
「喔,好。」白戴維拍拍高森的肩膀,「謝謝你的合作,這送你。」
他不敢伸手來接,「不、不用客氣了!我很膽小的,不敢接。」
送他什麼東西呀?該不會是手榴彈吧?
「收下吧你,算幫我膽小的朋友壓壓驚,呵呵。」白戴維哈哈大笑,用雪茄敲敲他的頭,扔到他腿上,然後下車跟上文司寒。
高森不解的撿起雪茄,恍然大悟,原來他剛剛被一根雪茄嚇得差點尿褲子啦!
只不過那兩個人是誰?為什麼會特地來問這件事情?
「呼,嚇死我了,這件事可不能說出去,不然我的獎金就飛了。」
不能保守客戶秘密的律師跟廢五金沒兩樣,他可不能讓人家知道這件事。
康凱絲哭到在沙發上睡著,醒過來的時候夕陽已經射進落地窗裡。
沒關的電視正在播報警政署長的記者會,正說著什麼靠著國際刑警和反恐小組喬裝成保全和參展貴賓,趁著珠寶展開幕時一舉擒獲以雷森將軍為首的恐怖組織。
他大大的稱讚一個叫做凱爾文的前情報人員,因為有他才能成功誘捕到頭號要犯。
她拿起遙控器把電視關掉,疑惑的看著時鐘,「這麼晚了,為什麼他還沒回來?」
康凱絲覺得奇怪,再次撥打他的電話,依然是沒有開機的狀態。
她開始感到擔心了,「我是不是該去找他?可要到哪裡去找?」
他一大早就出門,不可能到現在還沒有回來,如果有事耽擱了,也該打個電話土口訴她。
「會不會出意外了?」她猛然搖頭,「不會的,絕對不會的,我還是不要胡思亂想的好。」
她擔心得不得了,不斷的在屋裡走來走去,一陣開門的聲音讓她露出笑容。
「回來啦!」
她衝到門口,開門進來的卻是程嬌嬌。
「咦?你怎麼會來?今天又不是假日。」怎麼回事呀?今天連續來了兩個人,還都是情敵。
「哼!走開啦,我要工作!」程嬌嬌眼睛紅紅的,似乎是哭過了。
看她今天打扮得倒是比較規矩,牛仔褲加圓領T恤,不知道是終於放棄勾引文司寒,還是找不到比上一套更加暴露的衣服。 .
「今天又不是禮拜天,你不是一個禮拜來一次嗎?」
「是文先生特地拜託我的啦。」程嬌嬌瞪她一眼,走到儲藏室搬出許多攤平的紙箱,找到膠帶開始黏紙箱。
康凱絲越看越覺得奇怪,蹲在旁邊看,「你到底在幹麼呀?」
「我在黏紙箱你沒看見喔?」
「我知道呀,但是黏紙箱幹麼?」
「幫文先生收拾東西呀。」她忍不住難過,哭著說:「他要回去了啦,我以後看不到他了啦。」
文司寒請她幫忙將東西打包,晚一點會有人開車來載。
她覺得很難過,文司寒是她最喜歡的僱主,沒想到才短短幾個月就要離開了,她都還沒告訴他,她很喜歡他呢。
康凱絲眨眨眼,噗哧一聲笑了出來,一掌打在她的肩頭,「別開玩笑了好不好!你真寶耶,幹麼說這種謊話呀!」
他要離開,她這個親密愛人會不知道?他如果真的要收拾東西,又何必拜託程嬌嬌,她就在他的公寓,只要打個電話給她就行啦。
「我才沒有說謊勒,是真的啦!」程嬌嬌哀怨的看著她,「文先生是真的要走了,你是他的表妹你不知道喔。」
「怎麼可能呀。」她勉強自己笑,強逼自己相信這是個惡劣的玩笑。
他不會在這時候離開她的,他不是那種男人,他說過愛她的!
「信不信隨便你,快走開,我很忙的!等一下就會有人來載東西了。」
「會有人來載?」
「定是把東西載到文司寒在的地方,她要去找他,當面問問他這樣避不見面是什麼意思?
在經過昨夜之後,他今天的行為讓她又痛心又失望。
為什麼他急著要離開她?
康凱絲強忍難過,努力說服自己一定是誤會他了,他不會做這種事的!
眼光落在那束撿回來的海芋上,突然有種強烈的不安和恐懼感。
海芋,為什麼是海芋呢?
「你不覺得你該跟她好好談談嗎?」
白戴維不想看見好友帶著無限傷心離開這裡,至少該向深愛的她告別才對。
如果真的沒有受傷,只想結束的話,不會像這樣落荒而逃。
「沒什麼好談的吧?」文司寒拍拍他的肩,「結束了,不過是一場夢而已,我走了。」
白戴維看著他踏人海關,完全留下在這裡所發生的一切,將所有關於她的記憶和感情,以及他的真心全都留下。
他只帶走傷痕纍纍的軀體,胸腔裡沒有心臟跳動,那還能算是活著嗎?
白戴維並不認識康凱絲,他只知道她徹底的傷害了好友的心,她是個殘忍的劊子手。
要不是為了完成文司寒交代的事,他真的不願意再見到那個狠心殘忍的女孩。
但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他也只能招輛出租車去把事情做個了結。
當他來到文司寒的公寓時,看見康凱絲正在跟貨車司機爭執。
「小姐,你講點道理,我們真的不能載你去,我剛剛不是說了,東西我們是送到倉儲,明天裝櫃後要海運離開的。」
「我明白,我只是想去跟貨主說幾句話,他會在那邊等他的東西不是嗎?」
「那邊除了工作人員之外沒有別人,手續都已經辦好、錢也付清了,說不定貨主早就出國了。」
「那麼你告訴我東西要運到哪一國去!」她著急的說著,真的哭了出來。
她不敢相信這會是真的,他丟下她,一聲不吭的走了,為什麼??
「小姐,你別為難我們嘛!」
康凱絲不肯放棄,這也許是找到文司寒的最後機會,她不能退步。
「你不告訴我,我就擋住車道不讓你們過去!」
「康小姐。」白戴維從暗處現身,「凱爾,喔不,文司寒托我帶幾句話來給你。」
「什麼?」她看著他,記起他就是昨晚替她開門的外國人,「你是文司寒的朋友?他在哪裡!快告訴我!為什麼他不回來了,他發生什麼事了?」
「他沒事,他只是回到他的工作崗位去而已。」他搖搖頭,沉重的說:「康小姐,也許我不應該這麼說,不過你真的太狠心了,你不知道你這麼做有多傷人嗎?」
「我……」她不明白,「你說什麼?我、我傷害他?」
「所有的事都在你的一念之間。」白戴維將一個牛皮紙袋給她,「這是文司寒給你的,他要我告訴你,這是他所能為你做的最後一件事。」
康凱絲接過來,裡面是一份文件,載明他放棄繼承權的法律文件。
她的眼淚奪眶而出,「他怎麼……」
為什麼給她這份文件?她感到全身發冷,終於明白對於那束海芋的恐懼是真的。
他聽到了,他認為她的愛是假的,他以為她騙了他,不!不會是那樣的,他不能這樣誤會她呀!
「你不需要知道為什麼,總之他什麼都知道了,這份文件你留著,你不需要再為了遺產而說謊。」
他原本想說出康永達沒死的事,但轉念一想,他又何必做這個好人?她傷文司寒這麼重,他幹麼帶好消息給她?
「我沒有說謊!為什麼大家都說我說謊?我就不能真心的去愛上一個人嗎?」
想到文司寒對她的誤會,她心碎難當,終於崩潰大哭。
她並不是為自己的委屈感到痛苦,而是想到他會有多麼難受、多麼絕望,她就心痛欲裂。
「我就不能有感情嗎?無論我做什麼、說什麼,你們都要冤枉我是為了錢!」她激動的將那份文件撕碎,「為什麼沒有人要相信我?我做了什麼壞事,讓大家都不相信我有真感情?我也是會愛人的啊!」
她用力將撕得粉碎的文件往天上拋,落下來的紙絮彷彿下雪似的,帶著濃濃的悲傷。
「你告訴我!到底要怎麼樣愛,才會沒有瑕疵?人家才會接受?」眼淚瘋狂的在她絕望而慘白的臉上流竄,「對,我的愛有缺點,因為我一開始的確動機不純。就因為有這種缺點,所以我的愛就不算愛,我的感情就不是真的,我的真心就是虛假嗎?」
康凱絲痛苦的坐倒在地,揪著自己的心口,「為什麼沒人相信我?全世界都不相信我,連他也不相信我了。」 .
她的心好痛,為什麼會這麼痛呢?她的心明明是因為好愛他、好愛他而感到隱隱作痛,這樣甜蜜的疼痛讓她好幸福、好滿足,為什麼現在卻會變得如此痛不欲生,痛得她完全無法忍耐呢?
白戴維感動的看著她,「我相信你。」
那是深愛一個人的眼神,他曾經看過,那樣熱愛執著的眼睛是不會說謊的。
「你不能怪文司寒,他沒有勇氣來面對你,他愛你太深太重,不能接受這全是謊言的可能。」
「我、我沒說謊,這也不是騙局。」她含淚看著他,「我很確定我自己的感情,我愛他,這不是假的,感情是騙不了人的。」
凱爾為什麼不來呢?
只要看看她的眼淚、她的痛苦和絕望,就會知道失去他是她最恐懼的惡夢,他就不會那麼殘忍的棄她而去。
「我知道。」白戴維柔聲安慰她,「我都知道。」
為了凱爾,他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
在兩層樓的白色建築裡,一名被地雷炸斷腿的村民正不斷的哀嚎著,醫護人員將他送入開刀房做緊急的搶救。
文司寒身上沾著鮮血站在外面,既自責又擔心的守著。
「凱爾,這不是你的錯。」
「那塊地我們昨天才掃過,怎麼會漏了一個?」以至於村民誤觸而受傷,這怎麼能說不是他的錯?
「你別這麼想,大家都知道要發現一個地雷比移除一個地雷還難,這也是我們進度這麼緩慢的原因,我們已經盡力了,這不是任何人的錯。」
「不用勸他。」白戴維笑嘻嘻的聲音響起,「他就喜歡玩這種『都是我的錯的遊戲。」
「戴維?」他驚喜的握住他肩頭,露出大大的笑容,「你怎麼來了?」
看到好友,他不自覺的想到重創他的凱絲,當她得到她所要的一切之後,是否露出與往常一樣的美麗笑容?
「我給你送東西來了。」
文司寒臉色一變,眼光不自覺的往後看。
「是東西,不是人。」他拿出一個白色信封,「我幫你送信,老兄,我想我們那天都太衝動,犯了一點錯,但也許還能夠挽救。」
白戴維將之後發生的事告訴他,最後長歎一口氣,「這是她給你的,我很希望你能夠讀一讀,也許你會好過點。」
文司寒接過信:心中五味雜陳。
凱絲要跟他說些什麼呢?說她有多抱歉、多愧疚?說她也不想這樣傷害他,一切都是不得已的?
他走到安靜的角落裡,將那封信放在鼻端一嗅,依稀有她那熟悉的香味。
再忙碌的行程、再艱困的工作,都無法使她的影子在他腦海裡變淡,他原以為瘋狂的消耗體力讓自己累得無法動彈可以減少對她的思念,但他錯了。
不管如何辛苦、努力,他就是無法不想起她。
他咬咬牙,就算這封信會將他推落絕望的地獄,他也要讀她傳來的訊息。
司寒:
那天我們在海邊,你說不相信世界上有魔法,太陽不會聽我的話慢慢走,你說你從來不相信任何你看不見的東西。
我的心裡很難過,那表示你不會相信我的愛,因為你見不到它。
你告訴我,愛是有形狀的、有味道的、有聲音的嗎?要怎麼樣才能讓人家知道它真的存在,不是騙人的呢?
我清楚我愛你,因為我的心一直為你痛著,從來沒有停過,但是你卻不知道,就算我說了一百遍,你也不會相信我。
所以我要走了。
我要去一個充滿魔法的地方,那裡的太陽會聽我的話慢慢走,我要證明給你看這個世界有魔法,然後你才會相信那是真的,我對你的愛也是真的。
凱絲
「凱絲!」他痛苦的將信貼在胸口,眼眶已經開始濕熱。
為什麼他要在離開這麼久、這麼遠之後,才發現自己是個大傻瓜。
她的愛有什麼好懷疑的呢?
他對她的不信任把她遠遠推開,狠狠的傷了她的心。
喔,老天!我到底做了什麼?
「那份文件已經不存在了。」白戴維走過來,低聲歎息,「她把它給撕了,她要的是你,一直是你,從來就不是遺產。」
「她在哪裡?」他苦澀的問,「凱絲去了哪裡?」
「你不能去找她。」白戴維搖頭說道:「是你離開她的,所以你沒資格去找她,你只能在這裡等,等她也許有一天會記起你,然後來找你。」
文司寒難以置信。「你要我在讀了這封信之後什麼都不做,留在這裡等她有一天想起我?」
「我不知道信裡寫什麼,我只是按照她的要求,在三個月後把信送來給你。」白戴維認真的說:「我只是告訴你,這是凱絲所要的。」
其實他大可不必親自來的,只是他無法停止對他們的擔心。
彼此深愛對方的情人不應該因為誤會而分開。
那天他和康凱絲徹夜長談,他將自己所知道的文司寒全都告訴她,也包括朱迪被殺所帶給他的陰霾。
於是康凱絲決定要做一些事,但她需要他和其它人的幫忙。
「她要我在這裡等她?」他怎麼能在那樣誤會她之後還留在這裡,而不去向她解釋?
「這是凱絲所希望的,你也不願意讓她失望吧。」
文司寒無奈的苦笑,自己的離開真的深深傷了她的心,所以她要他抱著希望苦等:水遠都活在不知道她會不會想起自己的煎熬裡。
此時,一個組員走過來說:「凱爾,無國界醫療團的卡車到了,他們帶了補給品過來,我想需要你處理。」
「看來你還真是忙碌呀。」忙碌是好事,比較不會胡思亂想。
他將康凱絲的信折好,仔細放在胸前的口袋。「好,我馬上過去。」
四輛大卡車就停在臨時醫療站前面,他走過去跟醫療團的主任握手、寒宣。
突然之間,他看見一個紮著馬尾的女孩子,跟其它人排著隊接力將車上的物資運下來。
他眨眨眼睛,又揉揉眼睛。
是錯覺還是幻覺?他眼花了嗎?為什麼會看到凱絲?
康凱絲抬頭看見他,對他露出陽光般的燦爛笑容,「嗨!你要來幫忙嗎?」
文司寒扔下喋喋不休的主任,像機器人般僵硬的定過去,喃喃的說:「為什麼?」
這不是真的,她不可能出現在這個貧病交加又充滿地雷的窮困地方。
「凱絲?」他無法克制微微發顫的手,當他終於真實的碰觸到她時,忍不住吐出了一口大氣,「天,是你,真的是你!」
「當然是我?你以為是誰呢?手伸出來。」她俏皮的一笑,催促他,「快呀。」
他愣愣的看著她,把手伸出去,她將一個小小的玻璃瓶放在他手上,「這個給你。」
文司寒一看,裡面裝著的似乎是泥土,「這是?」
「是土呀,是冰島的上,我不是告訴你會拿證據來嗎?」她雖然笑著,但眼裡卻充滿淚水,「那裡的太陽公公出來一趟要半年,夠下夠慢?我沒辦法把你拉到那邊去看看,只好帶這些泥上回來給你。這世界上有很多就算看不見,但也真實存在的東西。」眼淚從她眼裡滑落,「包括我的愛。」
「喔!凱絲。」他再也忍耐不住,用力擁她入懷,激動的說:「我是個大笨蛋!看看我做了什麼?我……我居然這樣傷害你。你不需要去證明你有多麼的愛找,我幗信你、我相信你!」
「不,我想讓你知道,我的愛不是說說而已。」她淚汪汪的倚在他懷裡,「我愛你,是因為你讓我長大,你讓我找到我從來不知道的自己。」
她不再是那個因為被批評五音不全,而一心想當歌星證明自己有料的幼稚女孩。
她在花田的那一夜長大,並且知道愛的感覺。
「如果不是你,我怎麼會有那麼大的勇氣,一個人到冰島去旅行?如果不是你,我不會去請丁醫生幫我忙,讓我加入無國界醫療團到這來。如果不是你,我依然找不到我的人生目標,依然沒有方向。」她抬眼看他,伸手貼住他的臉,「現在,我知道我要做些什麼了。」
「我要在你身邊守護你、幫助你。」她帶著淚痕笑了,「丁醫生幫我補習,讓我考上了護理系,我要去唸書,等我畢業之後,不管你是要到哪個需要救援的國家,我都跟你去,我會成為你最得力的助手。
「我不是溫室裡的小花,也不是城市的嬌嬌女,我要做你身邊的守護者,用我所有的勇氣保護你。」
文司寒深受感動,低喊著,「我怎麼值得你這麼做?你太珍貴、太耀眼,我幾乎要自慚形穢了。」
「不!是你讓我發光、發亮,真正珍貴的人是你!」
「凱絲!我的愛!」
他們緊緊的相擁著,在眾人的大聲叫好和鼓掌下,這一對久別的戀人親吻著彼此,很久、很久。
康凱絲開始想著她的婚禮,也許不會有珠寶首飾、沒有蕾絲禮服,也沒有豪華宴會,但只要有他們對彼此永不熄滅的愛火,那就夠了。
白戴維看著這感人的真情告白,也跟著紅了眼眶。
能愛真好,不管時間長短,只有真正愛過了,才知道人生沒有缺憾,活過愛著的每一天是最幸福的一件事。
他抬頭望著湛藍的天空,露出幸福的微笑,他慶幸自己曾真真正正的和那個已經長眠在地下的女孩生活過,擁有回憶過,這樣就夠了。
【全書完】
歡迎光臨 SOGO論壇 (https://oursogo.com/)
Powered by OURSOGO.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