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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煓梓]獵殺暗夜使者(時空交錯之四)[全文完] [列印本頁]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5-2 00:34:15     標題: [煓梓]獵殺暗夜使者(時空交錯之四)[全文完]

獵殺暗夜使者【時空交錯之四】作者:煓梓

萬萬想不到妹妹會因毒品失去性命
她暗暗發誓要親手獵殺"暗夜使者"!
糊裡糊塗地闖進一場生日慶祝會
換來的是全然的失敗和無情的譏笑
原以為無緣見到明日耀眼的陽光
他卻大方的決定將她收在身邊
帶她認識另一個截然不同的冷面世界--
他正是她恨不得一槍斃了的那個人
不遺余力的親自教導她"十八般武藝"
要她以殺他和破壞他的組織為職志
並誘惑她無怨無悔的與他一起沉淪、墮落
他不是沒發現她愛上他的事實
但他倆早已將靈魂出賣給邪惡的撒旦
為了家仇他不得不選擇冷漠以對
將對她的情愫深埋內心隱密的一角
默默請求上蒼讓他盡早完成他的使命
再由她親手結束他充滿罪孽的一生......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5-2 00:34:46

第一章

  陰暗的陋巷隱隱透露出腐敗的氣息,生活於其中的生物不是過街的老鼠就是靠吸食毒品維生的人。這是城市的另一個面貌,也是人間最陰暗的角落。潛藏於其間的淨是罪惡與黑暗,販毒的人和吸毒者忙著談價錢做生意,掏盡所有家當換得毒品的人則快速閃到一邊躲在角落當街就吸,起來,心滿意足的繼續過他們醉生夢死的生活,將一切幻想寄托於毒品帶來的快感中。

  一旦沾染上毒品,就等於為自己簽下一張賣身契,賣的是靈魂、是自尊,甚至是肉體。為了取得毒品,他們可以去偷、去搶、去賣淫,只要能順利取得那一小包白色粉末,他們什麼都干,無論他們有多老或多年輕。

  年輕的生命蘊含著無限的可能性,然而一旦失去了靈魂就什麼都沒有。今晚躺在陋巷中的冰冷身軀無疑就是毒品下的犧牲者,繁華的都市裡每天都有生命消失,同時也時時刻刻准備迎接新生命的降臨,這是現代叢林的第一條守則,稍一不慎即可能失去性命,成為毒品下的亡魂。

  緊抱著懷中的冰涼身軀,再厚的大衣也擋不住沁入骨裡的寒冷,四周直落而下的大雨猶如北極的冰柱,穿梭飛越於這自北的正月。

  邵華語的淚干了,身體也濕透了,十七歲單薄的身軀抵擋不了由手中傳送而來的死亡訊息,她的妹妹死了,死在毒品之下,死在毒果的手中。

  "媽的!這次的貨真他媽的純透了,爽死老子了!"濃濃的低語透露著滿足,城市最陰暗的角落,顯然地,這又是另一個出賣靈魂的可憐蟲。

  "你他媽的說對了!"另一個興奮的聲音明顯的贊同,說明他有多滿意這批毒品。"這次魯老大真夠意思,這麼高級的貨也拿來台灣賣,聽說紐約那邊的角頭相當不爽,一直向魯老大的上頭抗議哩I"在他們的心中魯老大與神無異。

  "干!叫什麼叫?再叫上頭也不敢拿魯老大開刀,憑他‘暗夜使者'的身分別說是台灣啦,就算他把貨倒給衣索比亞的難民當喝,上頭也不敢吭一聲!"誰沒聽過暗夜使者的大名,除非他不在道上混。

  "說得好!魯老大就是這麼了不起。"說話的混混拿起手中的吸管猛然一吸,神清氣爽的將他們的寶貝吸入肺中,等待血液循環將迷醉的感覺送進大腦,進而激起體內夢幻的狂潮。

  "其他媽的爽極了,你瞧瞧這貨色!"儼然已快樂似神仙的小混混忍不住贊美道,眼中淨是新生的瘋狂。"底子不好的人還真禁不起這批貨哩,真是純得過癮!"

  的確是純得過癮,就是因為太純了,所以才會害死一條年輕的生命,她妹妹的命!

  看著懷中的嬌軀,華語不由得悲從中來。她還那麼小,才十五歲,本該有著一張青春的笑臉和生氣蓬勃的表情。可是,此刻在她懷中的人兒呢?總是紅潤的臉龐因毒品的侵蝕而變得慘白,原先稚氣的輪廓因毒品而日漸消瘦,最後終至停止呼吸。這是她最摯愛的妹妹,也是她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姐妹兩人曾共同面對失去父母的悲哀,也曾攜手跨越綠草如茵的郊外,緊緊相依。如今,她卻連這短暫的幸福也無法擁有,只因為毒品,只因為她妹妹抗拒不了毒品的誘惑!

  她該恨誰呢?恨撒手西歸的父母,在她年僅十三歲時就將年幼的妹妹留給她照顧?或是恨那些賣毒品給她妹妹的人?

  她該恨的,為什麼不呢?她費盡了心力,用盡一切方法阻止她妹妹接近毒品,最後還是慘敗在毒梟手下,她妹妹甚至自甘墮落願意去賣淫,只為了那些該死的毒品!

  "安息吧!華芳,大姐一定幫你報仇。"她輕輕的說出她的誓言,顫抖的雙手幾乎無法幫她妹妹合上眼,只能任雨水沖刷她冰冷的身體,無言地抬頭面向蒼天。

  我一定幫你報仇,我發誓!

  邵華語默默復誦她的誓言,積滿了哀傷的大眼望向陋巷深處,發誓非找出隱藏於其中的主使者不可。

  她將獵殺暗夜使者,用她的鮮血,用她的靈魂!

  "菜鳥!"

  唐突的影像掠過魯維陰緊閉的眼瞼,使他不自覺的睜眼。

  該死,這是第幾次了?

  支起精壯的裸體,人稱"暗夜使者"的維陰斯•魯德爾稱得上是天之驕子,不但有足以打敗撤旦的外貌,更有人人稱羨的頭腦和冷靜迷人的個性,可謂是上帝的傑作。若一定要說有什麼遺憾,該是他不純的出身。事實上這在由金權與腐敗架構出來的黑暗帝國也稱不上是多大的缺失,他超凡的能力早已彌補這方面的不足,否則他不會這麼年輕就當上"威爾集團"的副總裁,專門負責亞洲方面的業務。

  懶懶的下床後,他打了個大呵欠結束他的小憩,打開衣櫥在鏡子前站定,手下還在等著他慶生呢,他卻提不起半點勁兒來。或許他真的老了吧,他自嘲。過去那些令他興奮的把戲如今看起來只是無聊的玩笑,尤其是自從那名追捕他不成反而落水向死神報到的東方女警消失於漩渦之後,他更覺得日子越過越無聊,無聊到他頻打呵欠,甚至考慮將長發剪短改運算了。根據中國人的說法,當一個人覺得運氣夠背時不妨朝頭發下手,說不定老天真會送來樂子供他解解悶,雖然不太可能,但值得嘗試。

  他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大方的審視了一番:No bad!

  結實的肌肉、修長的體型和一張中和了冥界與天界的臉,那氣質是放蕩、是墮落,是教女人願意放棄一切出賣靈魂只求和他共度一宿的強力春藥,只要是還在呼吸的女人沒人能逃過這張臉的魅惑,從來就沒有例外。

  他又不小心犯罪了!他愉快的想。虛榮是撤旦最喜歡的罪,自戀是最甜美的鴉片,偏偏他這兩樣都愛,也都同時擁有,擺明了該下地獄。

  怕的是地獄也不要他,暗夜使者從不怕黑夜的懲治,他需要的是光,但光線卻不若墮落人生來得絢麗,他也沒什麼興趣要。

  無聊,真是無聊!究竟要到何時才能停止他的無聊?他都快發霉了,一如台北該受譴責的冬季。

  隨手拿起一件白襯衫穿上,魯維陰黑褐色的長發零亂地披在他的背後,他不耐煩的將它們撩起,從桌面上抓起一根發帶將它們約束在耳際,然後套上一件黑色的長褲,如此一來就算完成裝扮。

  人長得帥就是有這點好處,隨便穿都好看,也用不著像外頭那票急於炫耀的公雞拼命往自己身上插毛,就怕引不起別人的注意。

  面對鏡子做最後的審視後,他用力摔上衣櫥的門,回到床邊穿鞋。此時門外恰巧響起清脆的敲門聲,不必想也猜得出八成是他的手下過來請他去參加生日Party--他自己的Party。

  "老大,您還沒准備好嗎?"門外響起一陣明顯的游移的聲音,顯示出他們已等候多時,直到現在才敢過來請他。

  "我馬上過去。"他淡淡的回答,試著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愉快些。

  "是。"

  必恭必敬的聲音隨著腳步聲消失在長廊的盡頭,魯維陰這才懶懶的打開房門,朝會場出發。一進入會場,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個比人還高的蛋糕,接著是有如海潮的氣球,和可以填滿游泳池的香檳。

  "別告訴我你們沒為我准備驚喜。"他對著蛋糕挑眉坐下。他敢打賭,蛋糕裡面一定藏著一位上空女郎,隨時准備跳出來跟他說Happy Birthday。

  "老大,別掃興嘛!你就不能假裝不知道?"熱情的手下們發出此起彼落的長噓,已經開始有人倒香擯。

  "當我沒說。"他十分上道的接過手下們遞過來的香擯,擠出一個愉快的笑容。

  "敬老大!"

  所有親近的手下不的而同的高舉酒杯,為魯維陰祝壽。

  "願老大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顯然是套好的祝賀詞。一點也激不起魯維陰任何更加激烈的情緒,他一定是老了,他想。否則怎麼會連手下們誠意的祝賀聽起來都像垂垂老矣的挽歌呢?

  "謝謝大家。"他也高舉手上的香擯致意,然後一口氣喝掉裡頭的酒,正式宣告舞會開始。

  瞬間音樂大作,七十坪寬的舞會現場擠滿了人潮,那還是他下令不許外人參加的結果。他刻意選在台灣度過他的三十歲生日自有他的原因,他可不想應付那成船計算的名媛淑女。去年在倫敦舉行的慶祝晚會教他沒齒難忘,原本預計三百人的會場一下子湧進五百個人,全是來自全球各個不同組織、不同國籍的女人,一個好好的生日晚會瞬問變成相親大會,害他微笑笑到嘴酸,跳舞跳到腳麻,連一分鍾休息的時間也不曾。拜他的長相之賜,只要是還有心跳的女人幾乎沒人能逃過他的誘惑,從八歲到八十歲,無一幸免。

  這一切都荒謬得令人發嚎,而他甚至只是微笑而已,連媚眼都未曾拋過。

  是他太不知足了嗎?

  他聳肩自問,伸手拿起另一杯香擯就口,透過杯緣觀看手下們狂歡的情形,激厲自己多少也感染一點歡樂的氣氛。可惜除了無聊之外還是無聊,似乎除了打呵欠之外,就只剩喝酒解悶。

  思及此,他索性仰頭喝盡手中的酒,把玩起空酒杯來。

  他才三十歲,他的人生就這麼無聊,等他三百歲之後,大概會變成一具風化的木乃伊,墓志銘寫著:"埋葬於此的男人因無聊而死"這幾個大字。比起眼前怠情的歡樂,他反而比較杯念過去那些和國際刑警周旋的日子,至少那比目前的生活來得有趣多了。我一定親手逮捕你歸案!

  在歡樂的氣氛中,魯維陰的耳際競不合理的閃過一個尖銳的聲音和一張漲紅的面孔,信誓旦旦一定送他進去吃牢飯o

  "Shit!"他忍不住暗咒,不明白自己為何又想起那名東方女警,都已經是半年前的事了,他居然還念念不忘,八成是中邪了。

  他一定是太久沒有女人才會想起那個扁平女警,或許他該回倫敦一趟,或者就像他的義父說的;找個女人結婚算了。

  "老大,高興點嘛!好戲要上場了!"

  一陣刺耳的歡呼打散他的神游。在眾兄弟期待的眼神下魯維陰不得不揚起嘴角,假裝很有興致的看著蛋糕被推出來,等待他吹熄蠟燭。

  "可以了吧。"在眾人的凝視地下吹熄蠟燭,瀟灑的攤開雙手挑高眉頭,底下立刻又是一陣喧鬧。

  尖銳的口哨聲一個接著一個吹,顯然該是上空女郎登場的時候了。魯維陰雙手環胸無聊的等著,他有預感,這次八成又來一個波霸型的女人,胸部大到可以讓他拿來當枕頭躺。

  乳白色的蛋糕果然如他預期中的打開,不同的是從裡面跳出來的不是大伙想像中的上空女郎,而是一名蒙面女子,手裡正拿著一把尖刀往魯維陰的方向刺去,笨拙生澀的動作一看就知道是外行人。

  魯維陰動也不動的盯著眼前只露出眼睛的女孩,不但不生氣,反而覺得有趣。難怪俗語說"壽星最大",他才剛覺得悶,老大就送一個樂子來了,真對得起他。

  拿著尖刀盲目而行的邵華語反而眼前的情勢弄呆了,面對著一雙灰綠色的眼睛瞬地她不知道該怎麼辦。她要獵殺的對象競不是台灣人,而是擁有一張絕世美貌的外國男人。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她有沒有弄錯?

  她楞楞的看著魯維陰,不敢相信他是真的。她這一生中還沒著過比他更俊美的人,一個也沒有!她會不會跑錯地點殺錯人了?魯維陰不該是一個揭發綠眼的外國帥哥,他應該是個台灣人,至少那群混混都這麼認為。

  "果然是好戲。"兩腳蹺得半天高的魯維陰對著底下傻眼的手下們挑眉椰愉道,表示很欣賞他們的安排。"這是你們特地安排的戲碼,還是不請自來的禮物!"

  調侃的話語驚擾了在座發楞的每一個人。經過了半秒鍾之後,站在最前排的親信終於回過神來開始行動,卻在魯維陰的阻止下打住不敢趨前。

  "等一下,我自己來。"他懶懶的起身,眼神難測的打量僵住的邵華語,灼熱的目光宜盯著她毫無掩飾的眼睛。

  她死定了,她想。她不該只憑一時沖動,連對方的底細都沒摸清楚就冒險前來。但話說回來,誰也想不到外號"暗夜使者",在道上呢稱為"魯老大"的魯維陰競不是本地人,這突來的意外讓她遲疑了一下,因而喪失發動攻擊的機會。現在,她即將因為這短暫的猶豫喪命。

  罷了,她的人生再繼續下去已經沒有任何意義,反正華芳都死了,早點解脫也好,也好早日上天堂與華芳見面。只不過,她要死得更有尊嚴些,能不要像華芳那般可悲,絕不!

  受到自尊激厲的影響,她抬高頭與魯維陰對瞪,炯炯有神的目光勾起魯維陰前所未有的興趣。他一直覺得似乎在哪裡見過她的眼睛,原來是那個老教他作噩夢的東方女警,就是她沒錯。

  他不怒反笑,挑高的嘴角勾勒出一個漂亮的弧度,灰綠色的眼睛微吊輕膘,興味濃厚的開口。

  "誰派你來的?"可以猜想得到絕不會是死對頭底下的人。

  "沒有人。"她僵硬的開口,眼神無畏無懼。

  "你是說,你跳入半層樓高的蛋糕拿刀嚇我,只是因為一時心血來潮?"他不正經的笑談,幽默的說辭立刻引來底下強烈的狂笑,很明顯的,大伙都把她的舉動當笑話看。

  邵華語的小臉條地漲紅,這群混帳居然拿她策劃了許久的大膽行徑當低級笑話宣傳,她要殺了他們!

  "不,我跳人半層樓高的蛋糕是因為我想殺了你!''她咬牙切齒的回嘴,心裡已經難備好見上帝。

  聞言,魯維陰的眉毛挑得更高了,性感的薄唇邪邪地挑起,吐露出低沉渾厚的消遣。

  "我喜歡你的說辭,My dear lady!"完美的英式發音異常的刺耳,底下的人也笑得更大聲,邵華語的臉也更紅。

  該死的,他後面那一句英文是什麼意思?!她的學歷只有國中畢業,而且為了養活她妹妹經常蹺課四處打工,根本無暇顧及學業,更沒空學那些天殺的外來語言。

  她咬牙不已緊緊握住雙拳,極想送給眼前的綠眼惡棍一拳,卻只能在他的無禮跳視下漂紅了眼睛,以眼光表示她的不屑。

  "她突然變成啞巴了,各位。"顯然她深及眼眶的紅絲對上了魯維陰的笑點,他擴大笑意愉快的看著她,欲探她長相的究競。

  "讓我們看看她究竟有沒有嘴巴!"大笑完之後是一陣飛快的動作,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教邵華語只能像個任人擺布的洋娃娃似的失去掩蓋她的依靠,露出她小巧的臉龐和錯愕的嘴型。

  "啊,她有嘴巴,而且唇型還挺漂亮的。"輕而易舉拿下覆蓋著她臉龐的布塊,對於入侵者的長相,魯維陰還算滿意。除了眼睛神似之外,她和半年前死亡的東方女警長得完全不同。若硬要說有哪裡相同,應該是那副不服輸的樣子,那令他很有征服或者毀滅的欲望。

  一時心血來潮之下,他低頭強吻了她還來不及合上的嘴,以挺直強硬姿態入侵井席卷邵華語末開的禁地,在她的口腔中盡情的放肆。

  "味道還不賴,你有誘惑男人的天賦。"吻夠了之後,他放開她。看著不敢置信的紅潮迅速爬滿她的小臉,激起她原本放松的拳頭。

  "你混蛋!"她想也不想的揮拳反擊,差點擊中魯維陰的臉。他退開一步避開她的攻擊,兩只強勁的手臂反客為主持住她的手腕,掐得她動彈不得。

  "想殺我你還得回家練個一百年,在你還沒有這個實力之前我勸你乖乖回家喝奶,等斷奶了以後再來。"說完他又是一陣狂吻,照例吻得她不能呼吸,嘴唇腫了起來。

  "我可以學。"被強吻的屈辱掛在邵華語的臉上,眼底淨是憤恨。"總有一天我會學會如何獵殺你,教你這張該死的臉龐永遠埋在地下再也不能出來販毒害人。"她唯一恨的是自己的力量不夠,連最起碼的掙脫都做不到。

  她天真的說辭立刻引來一陣更強烈的情緒。松開一雙箝制她的大手,魯維陰當場大笑起來,笑聲傳遍整座大廳。

  "你想殺我?你想獵殺‘暗夜使者'?"魯維陰笑到眼淚快掉下來。有趣,他倒是第一次親耳聽見這麼不經大腦的論調。想殺他的人全部加起來可繞台北市一圈,但從沒有一個人成功過。看來她八成有一位與她十分親近的人因吸毒而死,迫使她在一時氣憤之下不用大腦想盡辦法接近他,尋找刺殺他的機會幫她親近的人報仇。不能說她這種想法有錯,雖然愚蠢了點,但勇氣可靠。

  "只要是有點良心的人都會和我抱持相同的想法。"她豁出去的回答,眼前呈現的淨是她妹妹過世的那一幕。

  又是一個急於送死的笨蛋,道德的支持者。他冷笑,決定將她收在身邊,帶她認識另一個世界--一個用金錢、欲望築成的冷血世界。

  "好,我就給你一次機會。"魯維陰懶散愉快的承諾立刻在七十坪寬的大廳渲染開來,大家都不敢相信他們的耳朵,邵華語也不相信,他瘋了嗎?

  "老大!"

  底下的人不約而同的叫了起來。開玩笑是一回事,實際又是另一回事。暗夜使者是威爾集團裡最重要的成員,事實上魯維陰的義父,也就是威爾集團的負責人--查爾斯•威爾還有意讓他取代自己的親生兒子成為威爾集團的總裁。單單為了這件事,他已經被丹尼爾•威爾--查爾斯•威爾的兒子盯上,現在居然還這麼漫不經心,把威脅當游戲,他們不想辦法阻止怎麼行?

  面對手下的鼓噪,魯維陰做了個手勢阻止底下的人再說下去,他的心意已決,不想再聽多余的廢話。

  "想獵殺我沒你想像中那麼簡單。單憑你手中這一把刀,你以為就能殺得了我?"他不疚不徐的開口,驟然反握住她的手腕微微施壓,邵華語馬上感受到來自腕間的壓力,痛得倒抽一口氣。

  "殺一個人,除了膽量和沖動之外,最重要的就是把握住時機和技巧。有時靠機運,有時靠實力,有時靠......天賦。"他輕挑的丟下最後一句,然後又一次狠狠的吻她,緊吮的嘴唇不留空隙,完全占領她的呼吸。

  "我建議你好好利用你的天賦,My lady。"一陣熱吻之後,魯維陰輕輕的推開她,看著她小巧高聳的胸部上下起伏不定,再次發覺她頗有迷惑男人的本事。"說不定你真的辦得到。"他輕喃,溫熱的氣息吹拂於邵華語臉上,既像是誘惑又像是評估,使她自覺得像是一個廉價的妓女。

  "我的天賦是用來殺你,不是陪你在床上打滾!"她氣得咬牙,她雖沒什麼男女經驗,可也不是什麼聽不懂暗示的小女孩。眼前這個該殺的毒梟正在建議她上他的床,而她能不可能答應。她恨他,他是害死她妹妹的凶手!

  "我不可能墮落到去和一個毒販上床,我有我的自尊。"她發誓。信誓且旦寧死不屈的模樣沒惹火魯維陰,反倒聽綠了底下人的臉。因為底下的一百個兄弟個個都是她口中的"墮落的毒販",每一個人都不介意扒了她的皮。

  "原來又是一個道德的信徒。失敬了,My lady!"聽完她振振有辭的誓言後,魯維陰嘲諷的撇了撇嘴角,弧度優美的嘴唇轉而面向底下那群豺狼,預備送給他們一個最佳禮物。

  "蕭伯納曾經說過:記住你的道德僅僅是你的習性;不要以為別人是不道德的,因為他們有其他習性。"說完他向底下的人敬了一個貴族式的禮,立刻引來一陣陣贊同的口哨和喧嘩。

  邵華語根本聽不僅他在說些什麼,她連誰是蕭伯納都不知道。該死的!這人為何老說些她聽不懂的話,為何不一刀痛快結束她的生命算了,為何要拿那些她聽不懂的話嘲笑她?

  "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小鬼。"他忽地轉向她,灰綠色的眸子候然轉冰,口氣不再嘻笑。"你是要接受我的建議呢,還是要憑自己的‘實力'走出這屋子的大門?沒有我的庇護我可以保證你絕對出不去,你最好考慮清楚。"

  遠眺的眼光落在大廳的彼端,僅僅十幾公尺的距離卻充滿了驚濤駭浪。隨著他的目光望過去,邵華語仿佛看見了一群饑餓的野狼,正等著撕裂她這個膽敢在他們面前暢言道德的笨蛋,瞬間明白他的選擇有多麼渺小,小到幾乎不存在。

  "我選擇離開。"她毫不考慮的回絕他的提議。她情願死也不願淪為他的床伴,她沒那麼墮落,不管他的長相有多英俊。

  "好吧,別說我沒有警告你。"他微笑點頭,瀟灑的揚起右臂彎腰行禮,為她的勇敢送行。"隨你們處置,只要記得對小姐溫柔些。"

  蹺起修長的雙腿,魯維陰決定坐下來看戲。捧起另外一個盛滿香擯的酒杯,乖常優閒的吸了一小口,等待意料中的劇情上演。

  邵華語深吸了一口氣,踩著小心的步伐拾階而下。四周的空氣隨著她每跨出一個步伐,越顯得更沉重一些。她慢慢的行走,原本擠滿人潮的舞池仿若聖經中提到的紅海,在摩西的帶領下自動分裂成兩排,沒有任何一人站出來阻止她的離開。邵華語不知道這代表蓄勢待發,還以為自己真的能夠安然走出大門。她深吸一口氣,提起腳來做最後沖刺,未料在完全跨出大門的前一刻,沉重的大門競自己關了起來!不,應該說是被兩個孔武有力的男人關上,將她完全禁錮在這囂嘩的牢籠。

  突然間,一切轉為靜謐,音樂聲乍然停止,香擯也不再冒泡。唯一存在的聲音只剩宏亮的腳步聲,踩著一致的步伐朝她逼近,沉重的皮鞋聲圍成一個圓,然後慢慢縮小,將她吞沒也像在為她送葬。

  不,不要接近我!

  她很想大叫卻發不聲音。他們雖未動手,緊密而沉重的人海卻宛如漩渦,將人的恐懼拉拖到最頂點,比死亡還可怕。

  她不知道接下來她將面對的是什麼,但她情願死,也不願面對這極端的威脅。就在她這麼想時,一百雙欲置她於死地的手仿佛同時間長出來般的一同伸向她,她忍不住尖叫--

  "不要!"

  "住手。"

  沉靜的命令幾乎和她恐懼的尖叫同時響起。她抱住頭尖叫,本能的反應使她顧不得尊嚴也不敢再談到尊嚴。她持續的尖叫,直到魯維陰修長的五指驟然扣住她的喉嚨強迫她停止,她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

  "經驗是個很好的學校,但是學費也相當高。"他引用德國詩人海涅的句子佐證她的愚蠢,然後對著她溫柔的開口:"現在願意考慮我的提議了?"

  邵華語看著他,不知道自己該不該點頭。他看起來就像她在電影裡看過的古代貴族那般尊貴。他的長相像貴族,他的用詞言論也像貴族,他不知道他為何執意要她,若換個角度來看,她連幫他提鞋都不配。

  魯維陰的表情不變,音量也不變,只有綠色的眼睛閃爍出不同以往的光芒,似乎他已等待她好久了,等待她出現改變他的生命,等待她陪伴他一起墜入無法回頭的深淵。這是個荒謬的想法,但她卻沒有其他選擇。除了接受他的保護之外,只剩死亡或被輪暴一途,比她的妹妹死得更沒尊嚴。

  她無意識的點頭,不知道哪一樣比較糟糕。她是來報仇的,卻淪為人家的獵物,任由一個俊美無儔的男人掠奪。

  她的首肯亦牽動了魯維陰寬薄的嘴角,揚起一個充滿暗示的笑容之後,他輕松的抱起邵華語柔若無骨的身軀走向他的房間,俏皮的對著手下撂話。

  "恭喜我吧,各位。"臨走之前他不忘幽默。"附帶一句,我喜歡你們的禮物。"之後便消失在眾兄弟的眼前,引來全場一陣嘩然。

  "這是怎麼回事?"

  "我們安排好的上空女郎哪裡去了?"

  "老大該不會是玩真的吧?"

  "要不要讓總部知道這件事?"

  "也許我們應該立刻通知查爾斯董事長?"

  東一句、西一句的討論聲回蕩於七十坪大的大廳,每個人的眼睛都調向魯維陰最信賴的親信,和魯維陰同為英國人的安森詢問他的意見。

  "先觀察動靜再說;也許他只是因為最近日子過得太無聊了,找點樂子解悶罷了。"過了一會兒安森終於說道。不要說手下們擔心,他也一樣憂心。他從來沒著過他這種表現,通常他總是很謹慎,態度雖然戲謔,但從不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是個道地的生存家。

  所有的人都不知道魯維陰的想法,包括從小和地一起長大的安森。但他們知道,他們的利益是和他連在一起的,只要他存在一天,就有源源不斷的財富與他們分享,誰也不能破壞他們和魯維陰之間的關系。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5-2 00:35:17

第二章

  她覺得緊張,非常的緊張。

  面對著魯維陰俊美異常的臉龐,邵華語全身的細胞都動了起來。雖然她只有十七歲,也知道眼前的男人是與眾不同的。她曾在雜志上看過與他類似的面孔,但那些模特兒都沒有像他一般的氣質,那是一種游走在黑暗與光明雙邊的混合,無論是光或影都可同時存在,端看他的心情為何。

  她緊張的潤潤嘴唇,感覺自己即將窒息。他到底在想什麼,為什麼只是盯著她卻不動手?他不是想要她嗎?

  "你叫什麼名字?"仿佛經過了一個世紀之後,魯維陰才懶懶的開口,優閒的踱至邵華語的跟前將她低垂的小臉抬高。

  "邵華語。"她試著轉動被掐住的下顎,極度憎恨被牢牢握住的感覺。

  "華語?"他挑高濃眉,似乎覺得她的名字挺有趣的。"中華的華,語言的語?"

  "對。"邵華語也跟著挑眉,被他出人意表的中文知識嚇了一跳,她還以為他只會說不會寫,一般外國人都是這樣。

  "Anin teres ting name。"他笑著以英文調侃她的名字,卻引發她最強烈的反彈。

  "不要再說一些我聽不懂的話!"她像只野貓般的發威,恨死不如人的感覺。"不要再拿英文嘲笑我,你要嘛就講中文,要嘛就閉嘴,不要以為你會講英文有多了不起!"她受夠工廠那些自以為是的高級知識分子,沒事總喜歡在她的耳邊練習英文,然後再涼涼削她沒念過書有多可憐。他們怎能了解,一個失去雙親又必須背負家庭重擔的孩子,為了生活不得不捨棄知識的悲哀?她也想念書啊,但環境不允許她又能如何?

  她突來的無禮並未激怒魯維陰,灰綠色的眼睛反倒盛滿了解的色彩,執起她的手壓柔了口氣對她喃喃說道:"可憐的孩子,上天並未對你太好對不對?"既嘲諷也憐憫的口氣教那華諳不知不覺安靜了下來,她並沒有期望他能懂得她的情緒。

  "瞧瞧你這雙手,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應該還不到二十歲。"他攤開邵華語的掌心,粗糙的皮膚上躺著紊亂的手紋,這是一雙經常勞動的手,上面留有她辛苦的證明。

  "你到底幾歲了?"修長平滑的手掌順過她的心,短暫的接觸除了帶來悸動之外更教她自卑。他是男人,卻擁有比她更美麗柔潤的雙手,為何他倆的際遇如此不同?

  "十七。"她恨恨的回答,一方面想辦法躲避他的注視。

  "十七,很累人的年紀。"他重復她的話語,為她的年輕下了一個她無法理解的注腳,但她沒機會提出她的疑問,也沒能逃掉他的箝制及注視。

  "一個十七歲的女孩應該還在學校念書,不該有這麼粗糙的一雙手,更不該連一句簡單的英文都聽不懂,除非上天剝奪了她的機會。"再度支起她的下巴,魯維陰灰綠色的眼扣進邵華語黑玉的瞳孔中,震懾了她的靈魂。

  "我說過要給你一次機會,一個翻身的機會。這個機會不但可以讓你脫胎換骨,懂得如何利用自己有限的資源獲得你想要的一切,還能讓你報仇。"他停下來看看她驚楞的小臉,露出一個難懂的笑容,從容的問道:"你想殺我吧?"

  她點點頭,已經震驚到說不出話來。

  "我會教你如何殺我,如何除去我背後的組織。你該不會天真得以為只要殺了我就能天下太平,往後再也不會有人出來販毒了吧?"魯維陰再問,答案卻不難想像。

  邵華語果真尷尬的點點頭,她是真的這麼認為。

  "你真天真。"魯維陰喃喃自語,大拇指無意識的輕撫著她的豐唇。"天真是最危險的武器,也是人類最大的弱點,想在這黑暗世界生存的最好方法是抹殺它,這一點我會幫你做到。"

  抹殺掉天真......他會怎麼做?一個人的天真又該如何改變?為什麼她會有一種已經踏入他的世界的感覺?他的眼神是那麼的難懂,帶點驚慌,又帶點解脫,矛盾的光亮像是一個早巳僵化的死屍等待最後一擊將他推回地獄,回歸他生命的源頭。

  "為什麼?"她不懂。"為什麼你要教我如何殺你?這算是另一種救贖的方式嗎?"在一片迷惑中她的腦中突然閃過這個念頭,除了這個解釋之外她想不出其他原因。

  "救贖?"微微的一震,魯維陰放下輕撫著她的手指,驚訝於她敏銳的心思。"這是個可笑的字眼,憑我地下皇子的身分何需別人解救,跟我求饒還差不多。"他避重就輕的轉移話題,只有一閃而逝的亮光透露出些許訊息。

  然而邵華語看不懂他的訊息,只知道他得意的表情惹惱了她。

  "我不相信你會教我如何殺你和破壞你的組織,這太矛盾了,你很本不可能這麼做。"她或許天真了點,但是不至於笨到相信他的鬼話。一日他的組織垮了他也會跟著垮,沒人會做這種損己利人的事。

  他是矛盾,但與她無關,而且她的問題也太多了,這令他相當不快。

  "矛盾的男人自有適合他的死亡方式,這點你不必管。"多疑的小家伙。"只要記得這是一場游戲,賭的是你的生命。贏了,你可以連本帶利討回你想要的公道。輸了,失去的是你所剩無幾的靈魂。底牌已清楚攤在你的眼前,你賭還是不賭?"

  賭還是不賭?

  灰綠色的眼珠宛若轉動中的輪盤要她立即下注,她該將僅剩的籌碼壓在哪一邊?就如他所言,她的靈魂早已被抽空,剩下的只有流不盡的淚水和鮮血,最糟糕的情況也不過是沒命而已。在還沒碰見他之前她以為自己除了死之外沒有第二條路,尤其在她的刺殺行動失敗的情況之下。

  但她能相信他的話嗎?真的有人會教別人如何干掉自己?

  "別把事情想得太復雜,我說過這只是一場游戲而已。"看穿她的猶豫,魯維陰的口氣漸慚不耐,他習慣的是命令,而非說服。

  "獵殺,是一種高明的游戲,更是優雅的藝術,唯有真正了解敵人的弱點才能徹底挖掉他的根。威爾集團是一個全球性的地下組織,而我,更是其中的核心人物,唯有透過我,你才可能接觸到位於論敦的總部,才有機會進一步了解並瓦解它的結構,才有機會報你的血海深仇!"他冷冷的撂下一長串句子要她自己想,懶得再費唇舌。

  他說得對。邵華語不得不承認。今天以前,她天真的以為只要殺了暗夜使者就可以為妹妹報仇,可是她卻沒想過單憑一個人的力量根本無法造成全面性的毒品流通,必須要有一個強大的組織做後盾才行,而這個該死的集團顯然就是他口中的"威爾集團"。

  "我賭。"她決定了,既然橫豎都得死,不如賭賭看。不管他背後的真正動機是什麼,反正是各取所需,互不相欠。

  她的干脆為她贏得贊賞性的一瞥。魯維陰微微的挑眉,拉開嘴角丟下一句,"很好,明天就開始你的課程。"他出乎意料的派給她功課,派得她一楞一愣。

  "我將親自督導你所有課程,你會發現你必須學的東西多到超乎你的想像,最好先有心理准備。"在說話的同時,魯維陰灰綠色的眸子轉成暖綠,原本放松的神情稍稍繃緊,口氣暖昧。

  "我想,該是開始第一個課程的時候。"輕佻的手指掠過邵華語柔細的臉龐,表明了他所謂的"課程"是什麼。她反射性的揮開他的手,慍怒的瞪著他。

  "這也列在條件之中嗎?"她還以為他們是伙伴關系。

  "那當然。"他理所當然的回答。"別忘了你真正要獵殺的對象是我,威爾集團只是附帶的獎品罷了。"矛盾的說辭再一次擾亂邵華語的神經,讓人無法弄清他真正的意圖。

  在這一刻她極想殺了他,恨不得能馬上取他的性命,但她做不到,只能握緊雙拳死瞪著他。

  她越是生氣,魯維明越覺得有趣。他看不出她有什麼權利說不或是生氣,她的籌碼是他給的,隨時都可收回。

  "你......還是處女嗎?"他突然來上這麼一句,聽得邵華語更覺火大。

  "我不需要回答你的問題。"她僵硬的回嘴,將頭轉向另一邊不理他。

  "回不回答我的問題都無所謂,我自有辨別的方法。"語畢,他強悍的將她的頭轉正並將她攔腰抱起丟在床上,扯下她的褲子拉至大腿中央,穩健的雙手倏地覆蓋住她的處女之地,教她發抖也教她興奮。

  "你干什麼?"她尷尬的狂吼,恨死自己莫名的悸動。要她不對魯維陰有反應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她不是死人也沒瞎,就算是瞎子都有可能因他不可思議的俊美而復明,更何況他正親密的接觸她。

  "碰你。"他邪邪的一笑,修長的五指順著她的柔軟越過茂盛的毛發深入無人探索過的天堂。

  他越是深入,那份悸動也就越強烈。邵華語發現自己必須咬牙才不至於叫出聲音來。該死的!那既深也淺的抽動是什麼?為何她身體的深處會釋放出一波波的浪潮,就像春天匯集的暖潮一般浸染她整個身軀?

  不可思識的柔軟包圍著魯維陰撥弄的手指,每再一回,他手中的濕潤也更增加一分。勾起一個滿意的笑容,魯維明緊扣住邵華語掙扎的表情,在她忍不住的抽搐中找到他要的東西,一層薄薄的處女膜。

  他笑著拍手,決定暫時不破壞她的美,只汲取停留在他手中的芳液。

  "確實是處女的味道。"他舔了舔手指,本該淫蕩的動作在他自然的動作中化身為一只高貴的鷹隼,理所當然的舔吻屬於他的勝利。

  看著邵華語僵直紅潤的臉龐,一抹光亮閃爍在魯維陰俊美非凡的綠眼中,仿佛在考慮些什麼。

  "很迷人的身體,但我還沒有打算要你。"他當下決定,伴隨著他的話語落下的是更准確的雙唇,深吸淺吮的攻掠邵華語的禁地。

  再一次的,邵華語抽搐了。只有靠堅決的意志才能扼御他駭人的調情技巧,不教自己因他的碰觸而崩潰。

  "或許我會後悔,但我還是決定多等你一年,等你滿十八歲那一天再幫你開這堂課。"汲滿芳泉後魯維陰抬頭一笑,邪魅的笑容美得像來自地獄的北極光那般耀眼,語氣中帶著淡淡的興奮,為他倆日後攜手共闖的命運揭開序幕。

  邵華語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能瞪著他忽然起身的背影發呆。她不知道自己的決定正不正確,到底會是她獵殺了暗夜使者或是被他所殺,誰也不敢保證。或者,他們都將輸給命運,淪為他的祭品?

  再也沒有比他們此刻所聽見的事更教人驚訝,齊聚在大廳的手下們個個露出不信的表情盯著仁立在他們面前的邵華語,灼人的目光匯聚成一道強烈的原子光束,打算用眼睛把她刺穿。

  傲然挺立的身軀小則小矣,倔強的表情卻撐得比天高。面對著排山倒海而來的敵意,邵華語知道她絕不能認輸,絕不能表現出她的膽怯。這只是第一步,往後還有更長的路要走,說什麼也得撐住。

  "老大,你不是在跟我們開玩笑吧!你真的要將她收入組織?"台灣分部裡的第三把交椅,謝尹德面色凝重的詢問魯維陰,後者正坐在巨大的沙發椅上頭,雙腿蹺得老高。

  魯維陰點點頭,單手撐住下巴斜靠在沙發椅臂上,有趣地注視著底下的一片混亂。

  "我不認為這是個好主意,維陰斯。"悄悄站在一旁的安森還算鎮定,他雖不明白魯維陰究競在打什麼主意,但基於好朋友的立場,他有義務提醒他千萬別玩過頭。"如果你覺得台灣的日子太無聊,那麼不妨暫時回英國走走,我相信總部那邊一定十分期待你歸隊。"事實上查爾斯董事長早巳發出無數次命令要維陰斯回倫敦,無奈他死也不肯走,執意留在亞洲。

  "等我想回去時我自然會回去,安森。"魯維陰的口氣仍是一貫慵懶,姿勢也沒變過。"目前我還沒打算回英國,你若覺得台灣的生活不適合你的話,倒是可以先回倫敦,沒有必要待在這兒陪我一起無聊。"微挑的嘴角靜靜傳遞著不容置否的訊息,安森馬上閉嘴,從小和魯維陰一起長大的他不會不知道這是魯維陰生氣前的征兆。

  但謝尹德不知道,事實上他從未看過魯維陰發過脾氣,只知道他是個風度腦腦的英國貴族,連髒話也不曾聽他說過半句。原本他也很不服氣,為何明明是台灣人的地盤,總部卻派了個空降部隊前來掌管台灣市場?直到他親眼目睹魯維陰的辦事能力之後他才了解,亞洲區總裁這個位置不是人人都坐得起的。魯維陰不但槍法好、使劍的功夫一流,更精通八國語言。從小到大的訓練促使他的辨貨能力奇佳,稍稍一點雜質他都能以肉眼檢測出來,並從中找到質地最純的毒品。不消說,他這項獨特的天賦為威爾集團賺進了不少鈔票,卻也同時得罪了不少重量級的角頭,據說紐約那邊的老大已經發出全球通殺令懸賞他的項上人頭,他卻還悠哉游哉、不知死活,甚至把自己的性命當游戲玩!

  "老大,"忍了大半晌謝尹德終於還是把話說出口,試圖打消魯維陰的念頭。"我不知道你是覺得生活太無聊了還是怎麼樣,但是把一個想暗殺你的人帶在身邊你不覺得這太危險了嗎?如果你要床伴的話,我敢保證外頭隨便找都能翻出好幾打比她還像話的貨色來,干嘛委屈自己呢?"

  謝尹德的一席話立刻招來海浪般的點頭。聚集在大廳中的兄弟們莫不期盼魯維陰能打消念頭讓他們安心,有些危險游戲玩不得。

  邵華語必須咬緊牙根才能忍住到口的辱罵及反駁。她從來就不是個好脾氣的人,總是像刺猾一樣立即反應。然而,這次她卻不得不控制住沖動,她能否順利進入威爾集團全靠這一次了,只有贏得大伙的承認她才能留在組織內,才可能借魯維陰之力進入位於倫敦的總部,並且進一步地毀掉它。

  面對著手下的反對浪潮,魯維陰沒有感到絲毫意外,他們的反應早在他的意料之中,而且也有因應的對策。

  "我一點也不覺得委屈。相反的,我還覺得滿意。"魯維陰四兩撥千金輕輕松松的拔掉謝尹德的疑慮,起身接近邵華語,將她親熱的摟進懷裡。"我還沒向你們道謝吧?謝謝你們送了個這麼好的生日禮物,她是我有過最好的床伴。"他的微笑挑明了他不再接受另一個勸阻,逼得安森只好拿出組織來。

  "就算你很滿意她的服務好了,維陰斯。"安森的口氣不再平緩,一如他轉趨強硬的態度。"但是你別忘了組織曾明言規定,若對組織沒有任何貢獻的人是不能成為組員的,頂多只能徘徊在組織的外圍等機會,直到有明顯的業績為止。"

  安森的話一落下,立即引來組員們強烈的認同。為了進入組織,他們不知費了多少心力,灑了多少血汗才能爬到現在這個位置。如今,這個顯然沒幾歲,只能勉強拿來陪男人在床上打打滾的女孩說進組織就進組織,這教他們怎能心服?何況她原本是來刺殺他們的老大的,怎麼一晃眼反成了他們老大的最愛?不行!說什麼他們也不會答應,除非她拿出實力來,否則休想。

  "我沒忘記這個規定。安森。你也未免太大驚小怪了。"魯維陰見招拆招,突如其來的妥協教大伙傻了眼,當場楞成一團。

  "我是集團的副總裁,當然不可能自己破壞規矩。凡是想人組織的人必須對組織有所貢獻,證明她是一個有用的人,這點我非常清楚。"魯維陰低沉的嗓音掠過每一個人的耳際,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席卷所有人的意志,包括邵華語本人。

  "有鑒於此,我決定給華語一次機會,讓她有機會展現實力,也讓你們見識一下我挑人的眼光,我相信結果一定不會令大家失望。"魯維陰帶笑的說,灰綠色的眼眸盛滿銀色的亮光,灑向底下不知所措的兄弟,也灑呆了自始至終強作堅強的邵華語。

  他在說什麼?他所說的機會指的又是什麼?為什麼他沒事先知會她,不給她有心理准備的機會?

  她神情茫然的看著他,魯維陰卻不以為意的笑了笑,黑褐色的長發在陽光的照耀下亮得宛若來自地獄的火把,照耀她的同時亦吞噬她,將她推入萬劫不復的地獄。

  "明天晚上和香港方面的交易就交由華語負責,做成了這筆交易便能代表她的能力,我相信大家應該不會反對這個提案吧?"俊美異常的邪媚乘著微風飄散在眾人的眼前,所有的人都沉默了,算是默認魯維陰的提議。

  呆呆站立的邵華語並不知道眼前這股不尋常沉默背後的意義,更不知道這項交易等於提前為她敲響死亡的喪鍾。

  一個十七歲女孩在周末夜中應該做些什麼?和朋友去KTV唱歌,或是和男友在舞廳裡跳舞到天亮?

  答案是兩者皆非,她的周末夜是獨自守在倉庫前方,等待來自香港的毒梟前來接頭。

  強忍住幾乎跳出心口的緊張,邵華語拼命告訴自己絕不能臨陣退縮,絕不能像個沒見過大場面的小女孩一樣哭泣,她還有血海深仇等著她去報,想想華芳冰冷的屍體。

  然而,該死的!她本來就是一個沒見過大場面的小女孩,她只有十七歲,不懂得所謂的"交易",更不了解黑道的運作究竟是怎麼回事。過去在社會上打混的經驗只教過她必須保護自己,不能任人欺悔,而她也時時記住這個法則。只是,僅僅是凶悍就足夠了嗎?她該如何在這個明爭暗斗的黑暗世界生存下去,這個世界遠比她想像中來得復雜多了。

  不准發抖,也不能讓對方看出你的膽怯。一旦先露出懼意,即是輸的那一方。

  魯維陰臨別的贈言猶在耳際,灰綠色的眼眸告訴她最好別輸。她不會輸的!她發誓。她會用盡身上所有的力氣撕下他那張毫不在乎的臉,親眼看見他的死亡!

  挺直了腰背,邵華語知道所有人都躲在某個暗處觀察她,靜待她的表現。她深吸了口氣,強迫自己平靜下來,裝出一張毫無表情的臉,直視著海面上漸漸拉近的小黑點,試著不梗住呼吸。

  小艇的引擎聲劃破寂靜的夜,也劃過她顫抖的身軀。鎮靜下來!她告訴自己,將身體挺得更直,迎戰她生命中最陌生也最危險的一刻。

  香港方面的代表紛紛落地,個個睜大眼睛瞪視站得挺直的邵華語。按理說,令晚的交易該由魯維陰親自負責,不該出現這麼一號人物。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魯維陰早巳識破他們的陰謀,知道他們和紐約那邊的角頭掛鉤,欲利用這次交易機會除掉他?

  "魯老大呢?"為首的香港毒梟十分不滿他所見到的景象,空蕩的倉庫前竟然只站了個年輕女孩,擺明了不把他們放在眼裡。

  "沒來。"邵華語冷靜的回答,想盡辦法不讓自己發抖。"但我可以代表他,我有這項權利。"

  "就憑你?"說話的毒梟冷笑,不相信行事素來謹慎的魯維陰會做這麼蠢的安排,這其中一定有鬼。

  "沒錯,就憑我。"雖然來者不善,邵華語卻能漸漸平靜下來。或許是因為手中握有魯維陰的授權讓她安心不少,促使她能大聲說話。

  "魯老大說我有權決定一切,無論是貨的價格還是數量都隨我高興。所以你們最好誠實一點把最好的貨交出來,我知道你們最近在紐約唐人街吃了一批上好的貨,魯老大有意完全買下,價格方面則好商量,這點你們不必擔心。"她平靜地背出她僅能得到的資訊,開始跟香港的毒梟討價還價。由於她還不是組員,所以無法得到大多有關於組織內部的事,只能得到一些零星的資料。

  她的情報讓來自香港的毒梟當場警覺了起來,大伙不約而同的挺直了背脊,豎起耳朵注意四周的動靜,生怕中了埋伏。

  "魯老大連這事兒都知道,不愧是暗夜使者哪!"為首的香港毒梟挑了挑眉,眼神候地變得利銳無比。他果然沒料錯,魯維陰老早掌握了他們的行蹤,不但十分清楚他們內部的活動,恐怕連這次的交易也早在他的計劃之中。

  換句話說,他們死定了!他敢打賭,此刻碼頭的暗處必定藏了上百人等著將他們射成蜂窩。

  Shit!他得想個辦法脫身才行,他一點也不想橫死在台灣的碼頭,或許眼前的女孩能夠幫他脫身也說不定。

  邵華語僵硬的點點頭,忍住到口的反駁。在她眼裡,魯維陰根本是個十惡不赦的大壞蛋,也是她將獵殺的對象。然而邵華語萬萬沒料到,她不過是這場游戲中的一粒棋子罷了,甚至被人拿來當做擋命的盾牌。

  "魯老大除了告訴你咱們在紐約吃了一筆上好的貨之外,還有沒有告訴過你,紐約的角頭要我們利用這次交貨的機會一道鏟除掉他,以絕後患的事?"在說話的同時他的手臂跟著一揮,追隨他渡海而來的手下也跟著動起來,迅速掏出備用的手槍指向她。

  邵華語神情呆滯的看著眼前一把把並列的黑槍,微張的嘴唇忍不住流露出驚訝,年輕的臉龐淨是驚慌。

  他們為什麼掏出槍來對著她?她說錯了什麼?交易不是正順利進行嗎?

  這一連串問號在對方猛然揚起的巨掌中得到解答。幾乎在同一時刻,魯維陰宏亮的低吼聲自黑暗的深處冒了出來,用最簡短的兩個字救了她一命。

  "趴下!"

  她本能地服從他的命令,迅速趴下躲過對方的毒手,也躲過齊發的子彈,在煙霧彌漫中墜入一個最不真實的世界,一個只有在電影裡才看得見的情節。

  沁人心肺的塵煙飛舞蔓延在小小的街道,涓滴的鮮血宛如揮灑不均的毛筆字般散落在她的眼前。在子彈的威脅下她無從抬頭,最愛看警匪片的她從來不知道真實的戰役是如此堅決的殘忍。她捂住耳朵,以免被源源不能的槍響聲震聾。從她的眼角望過去,映入眼簾的不是中槍倒地的屍體便是血流成河的景象,活脫是地獄的社會版。

  她不干了,她要回家!

  緊緊環抱住不斷發顫的身軀,邵華語當場掉下淚來,在發誓非為她妹妹報仇不可的當時,她並末料到會跌入這人世間最無意義的紛爭之中。如今,她還有機會重回她熟悉的世界嗎?

  "媽的,中計了!"

  在槍戰中不幸中槍的香港老大,擺動著受傷的身軀,搖搖晃晃的朝邵華語走來,發誓就算要死也要找個墊背的。

  邵華語只能眼睜睜的著他朝她走來,祈禱身在暗處的魯維陰能適時朝對方開槍,救她一命。

  "接著。"

  冰冷的聲音伴隨著一把同樣冷然的手槍滾至她的眼前。她不敢置信的望向陰暗處,藉由朦朧的月光看清魯維陰那張本應藏於黑暗中的臉,那是一張俊美絕倫同時也狠毒絕倫的容額,突破人間的限制向徘徊於幽冥入口的靈魂揮動抉擇的彎勾,強迫她在生與死之間做出選擇。

  "槍已上膛,不想死的話就扣動扳機。"

  灰綠色眼眸在暗夜中散發出誘惑的訊息,督促她和他一起沉淪。

  "不!"她堅決的搖頭,無法像他一樣冷血。"我不要殺人。"他怎能要她做這般殘忍的事?

  "撿起手槍。"低沉的聲音仍是一貫的冰冷,擺明了絕不會幫她。

  "我不要!"她再次拒絕,驚恐不已的看著離她越來越近的搖晃身軀。

  "撿起手槍!"這回的聲音中多了些強硬,要她認清事實。"你不殺他他也會殺你,你以為這一切都是游戲?"

  不,不是游戲。在她心裡她該死的清楚這一切再真實不過,然而她卻無法殺人,無法拿起槍來保衛自己殘存的生命。

  "不要靠近我!"她顫聲的警告意欲取她性命的香港毒梟,發抖的雙手盲目亂抓,慌亂地拾起她信誓且旦絕不碰觸的手槍。

  "我說不要靠近我!"她邊吼邊流淚,兩手不自覺的握緊槍托將槍口指向朝她而來的身影,渾身上下顫抖不已。

  遺憾的是,被她用槍指著頭的毒梟根本不把她的威脅當回事兒,仍是一昧的朝她晃來,不認為她有那份勇氣開槍。

  "陪我一起死吧。"濃濃的廣東腔中文中包含了無限恨意,邵華語這才明白他瘋了,而且她也瘋了,她不該讓自己墮入這世界的。

  "不......"在這一切都墜入瘋狂的時刻,邵華語的腦海中突然升起她妹妹那張年輕、毫無生氣的臉,因毒品而安眠於濕冷的陋巷中,緊閉著雙眼向這個世界說再見。

  "不!"在影像的催促下她扣下扳機,憶起自己曾許下的諾言。她要獵殺暗夜使者,用她的鮮血、用她的靈魂,她怎能忘?

  "不......"

  她又開了幾槍,飛濺的血液有如被擊碎的太陽花瓣灑向她渾然不黨的臉龐,在極度的錯愕中,她失去了全身的知覺,她真的開槍了?

  然後,一切歸於沉寂。在飛揚的煙灰之中,邵華語仿佛看見魯維陰高大的身影正朝她走來,臉上掛著贊許的笑容。

  魯維陰先是蹲下來檢查已然倒下的香港毒梟,翻動他的身體確定他破實已經死了之後,再踱至邵華語的跟前,抬起手臂來為她清理臉上的血漬。

  "別用你那碰過屍體的手碰我!"

  她反射性的揮開魯維陰的手臂,忘不了他冷冷的眼神和冰冷的話語。他明明可以救她卻硬逼她殺人,到底有何居心?

  "是嗎?那麼你自己清理。"不想理會她的歇斯底裡也無暇理會的魯維陰眼底跳動的淨是生氣的火焰,冰冷提醒她現實。

  "唯有親自動手、真正了解該怎麼善後,才能在這沒有老天幫忙的世界裡生存下去!"他嘲諷的撇了撇嘴角,接著大手-推,將她推倒跌至屍體前,硬要她再一次確認自己的所做所為。

  "看清楚,躺在你眼前的這個人只是你的第一個戰利品,往後還有更多人等著你去殺,更大筆的交易等著你去完成,我相信你絕對不會辜負我對你的期望,做好每一件我交代給你的事。對不對,華語?"

  聽見他毫無人性的問句,邵華語不自覺的搖頭,越搖越猛,越搖越烈。她是人,不是禽獸,更不是殺人機器,她絕不參與如此殘暴的行為,她要回去過以前的生活,把今天的事當成一場噩夢徹底忘掉。

  "想回頭嗎,我親愛的?"看穿她的心思,魯維陰甜柔的音律隨著他膩人的手臂緊緊箝住邵華語想逃的腦波,將殘酷的事實灌人她的腦神經中樞。

  "太晚了,華語。"他輕嚙她的耳垂宣告她的命運,展開的微笑有如撤旦的羽翼將她的靈魂緊緊的包圍,斬斷她的後路。

  "現在,你的手也沾滿了鮮血,再也不能重回道德的殿堂。"說完,他的微笑競成了圈住她的鋼筋,一根一根井然有序地排列在她的周圍,教她動彈不得。

  "只是不知道如此一來,我的第一堂課算不算成功呢?"他又笑,笑容一樣可惡,一樣教她無法動彈。

  沒人能像他一樣冷血,一樣可惡。他競選擇以最殘忍、最危險的方式帶她進入他的世界,抹殺她的天真,將她帶離道德意識的邊界。

  "我恨你!"她咬緊牙根的說,黑色的瞳孔裡揚起進裂的火花,發誓有朝一日非提著他的頭到華芳的墳前謝罪不可。

  "盡量恨吧,小鬼。"他一點也不以為意。恨是動力的根源,沒有動力的玩具對打起來不會過癮。"但我還是要提強你,別忘了清理你自己制造出來的垃圾。"陰狠的撂下話後,魯維陰起身,對著橫躺在邵華語眼前的男屍挑眉。

  邵華語這才發現,自己競在不知不覺中成了殺手,親手殺死她原本不想殺害的人。

  "對不起......"她哭紅了雙眼對著被她扼殺掉性命的毒梟道歉。但在她的心靈深處她知道,她將會離道德的范圍越來越遠,越來越感受不到那份珍貴的罪惡感。

  "歡迎墜入地獄,小鬼。"

  魯維陰調侃的聲音涼涼的送人她的耳膜,沁人她的心扉,揮動著巨大的鐮刀將她勾入黑暗的永恆,忙不迭的為她開啟通往地獄之門。

  究競,她該何去何從呢?

  這一夜,她哭著入睡。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5-2 00:35:44

第三章

  如果說昨夜是一場無法清醒的噩夢,那麼今天早上她所面對的一切才更教人難以忍受。站在槍靶練習場裡面的邵華語,沒來由的覺得一陣恐懼。她抬頭仰望挑高的天花板,過於空曠的空間中彌漫著沉重的氣息,好似被她錯殺的亡靈隨時會沖出來扼住她的脖子帶走她一樣。

  原諒我吧,我不是故意的!她無聲的祈求。同時想辦法遏止自胃部不斷湧上的酸液和令人不適的惡心感。

  "拿去。"默默站在她身邊始終不發一言的魯維陰突然遞了一把手槍給她,要她接著。

  這人......是惡魔。他明知道她有多怕槍枝,卻硬要她面對它。

  "不。"邵華語堅決的搖頭。"這輩子我絕不再碰任何一把手槍。"一次就夠了。

  很動聽的說辭,但對實際一點幫助也沒有。

  魯維陰冷笑,硬將黑色的槍枝塞入她的手中,陰柔地談論他的計劃。"你會,你不但會學會如何開槍,而且將成為一個用槍高手。"

  被強迫舉槍的邵華語立刻像被火燙著的揮開,將槍揮得遠遠的,咚隆一聲墜地。"我不要!"她對著他大吼,表情倔強。

  "我不要學會開槍,也不想殺人。"昨夜的一切歷歷在目,她無法揮開香港毒梟屍體的觸感,更無法忘記他陡然放大的瞳孔。

  "太晚了,小鬼。"魯維陰笑容滿面的提醒她早已犯罪。"你已經殺了人,就在昨晚,還記得嗎?"

  對,她是殺了人,但這又是誰的錯?

  緊咬住牙根,邵華語的眼中淨是怒氣。既然已經殺了一個,當然不在乎再殺第二個,她要殺了這雜種為她妹妹報仇!

  "我要殺了你!"她忿忿的撿起那把被她揮掉的手槍,沖向魯維陰將槍指著他的胸口,燃燒的眼神一如她滿腔的恨意,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魯維陰文風不動的迎接她的沖動,還覺得有趣。

  "開槍。"灰綠色的眼睛不但沒有喪命前的驚慌,反而平靜得有如森林中的迷霧,縹緲得教人迷惘。

  "我建議你開槍。"說話的同時他亦將槍管拉近,調整她因顫抖而失去的焦距,將槍校對准他的心髒。

  邵華語被這一切弄胡塗了,她的槍正抵在他的胸口上,難道他不知道嗎?為何他還能表現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

  "透過槍管傳遞出來的心跳很美吧,時而響亮、時而脆弱,端看握槍人的心情。"沉穩的語調低沉得教人憎恨,隱隱透露出一種變態的感覺。

  "令人遺憾的是,當有人真正自願當槍靶時,握住槍的人反而不敢動手了,這就是人性。"淡淡的嘲諷飄散在她的耳際,激起她逐漸流失的勇氣。

  他說得對,她是該殺了他。他販毒害死了她妹妹,又逼她殺人,從哪一個角度來看,她都應該殺他。

  "扣動扳機。"他微笑建議道。"想想你的仇恨,想想你失去的親人。等你想通了之後,你會發現扣動扳機並不如你想保中那麼困難。"

  沒有想像中困難......

  她注視著他的眼睛,灰綠色的瞳孔中摻雜著些許的綠絲,宛若大海中漂浮的海藻,隨著影像的游渦將她轉回到往昔,沉緩有如低音提琴的嗓音透過記憶之弦拉出幽冥的樂曲,也拉出了她的眼淚。

  回憶的影像如同走馬燈貫穿她的視線,在她以為早已遺忘的心土上翻動撥弄,松開她深埋的記憶......

  "大姐,我們該怎麼辦?"十一歲的華芳緊捉住邵華語的衣角仰望著她唯一的姐姐,清秀的臉上淨是早熟的驚慌。

  "不用怕,華芳。一切有大姐在,大姐會想辦法。"邵華語故做堅強硬擠出一個笑容,要她妹妹放心。雖然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但她有信心照顧好她年幼的妹妹,就算她一下子失去雙親好了,只要她肯做,她相信老天絕不會斷她們的生路,更何況她妹妹很乖,一定不會給她添太大的麻煩。

  也許是她的自信惹怒了老天吧,整天忙著賺錢養家的邵華語萬萬也想不到她最在意的妹妹竟然染上了毒品,甚至趁她不注意的時候偷她的錢,以購買那些令她瘋狂的毒品回家吸用。

  "你怎能這麼做?!"邵華語捉住她妹妹的肩膀不停的搖晃,瘋狂的程度不下於華芳渾然忘我的眼神。"你怎能染上毒癮?你要我對爸媽怎麼交代?!"她無法置信也不敢置信,華芳才十三歲,到底是如何沾上毒品的?

  "去他的爸媽!"邵華芳想也不想的揮開她姐姐的手臂,朦朧的瞳孔中淨是瘋狂。"我就是要吸毒他們又能怎樣?你又能怎樣?不給我錢買貨吸的話就閉上你的狗嘴,少在那裡嘰哩呱啦的羅唆個沒完!"搖搖欲墜的身體卻隱藏著驚人的力氣。被她這麼一堆,邵華語差點跌倒,還撞倒了擺在身旁的一張破椅凳。

  這不是她所熟悉的妹妹,而是一個她完全不認識的陌生人,這一切都怪那些該死的毒品,是它們把她原本可愛的妹妹害成這樣,她不能讓她再這樣放縱下去。

  "醒醒吧,華芳。"雖然敵不過她妹妹的力氣,她卻無法任由她繼續沉淪。"把毒品戒掉,否則你的人生就要完了!"她絕望的狂吼,由她妹妹呆滯的眼神中看見拒絕、看見不符合於塵世間的喜悅,瞬間明白她多說無益。

  "我不戒,我為什麼要戒?"邵華芳一顆小頭顱搖得跟波浪鼓一樣,輕飄飄的眼神仿佛已榮登極樂世界。"毒品是個好東西,它能讓我忘掉煩惱,快樂似神仙。我不但不會戒,還要吸更多。"語畢,她的眼神一變,似乎已經找到能夠讓她取得更多毒品的管道。

  "給我錢。"她朝邵華語逼進,充滿血絲的眼珠子早已認不出站在她眼前的便是和她相依為命的姐姐,心中唯一想的只有毒品。

  │

  "給我錢買貨,我需要更多的錢買貨。我要快樂,給我錢!"

  給我錢!

  過往的回憶如同鐵錘捶打著邵華語顫抖的身軀,一槌一槌敲打在她滿目瘡痍的心門上,無情的敲碎早已腐爛不堪的心版。她的心好痛,為何華芳會染上毒品?為何她無法幫她?

  "扣動扳機吧,我年輕的淑女。"魯維陰伸出手來穩定她頻頻發抖的雙手,用巨大的手掌包裹住她握緊的拳頭,避免她錯失目標。"不要讓你的淚白流。也許你親人的靈魂正在你的四周暗暗鼓勵你扣下扳機,將我這該死的毒梟一槍打進地獄的深淵。"

  地獄的深淵......

  她早下地獄了,從她妹妹自甘墮落為了毒品去賣淫起,她即生活在地獄申。

  "對不起,大姐。"

  她想起華芳臨終前說過的話。

  "我不該吸毒......"已然瀕臨死亡邊緣的華芳臉上滿是淚痕,只有緊捉住她衣袖的小手還勉強透露一絲生命跡象。

  "現在才說似乎太晚了些......"小巧的臉龐上淨是數不完的抱歉,伴隨著源源不斷的鼻血流人邵華語的眼眶之中。她拼命的用衣袖擦拭如洪水般的鼻血,但它們卻好像長江一洩千裡不斷的往下流,無論她再怎麼擦也擦不干淨。

  "不晚,一點都不晚。"那華語的眼淚和華芳身上的血液一樣流也流不完,涓滴滴落在華芳的臉上,和天際開始滑落的雨滴同感同悲。

  "大姐立刻帶你去煙毒勒戒中心,那兒的醫生一定有辦法幫你,你會很快的好起來。等你好了,我們再一起去郊外踏青,大姐會幫你准備你最愛吃的三明治和檸檬汁。"她試著微笑,但要裝出笑容是那麼的困難,她試了幾次還是擠不出笑容,反而擠出更多淚水。

  "三明治......"漸漸進入彌留的華芳總算勉強捉住過往的時光,那兒有她和她姐姐無拘的身影,愉快的徜徉在蔚藍的晴空之下。

  "我最喜歡......吃大姐做的......三明治了......"華芳綻開一個虛弱的笑容,似乎聞到三明治的味道。

  如果時光能夠倒流該有多好!流回到最初的時光,流回到她還不知道毒品為何物的世界。但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她已經親手扼殺了自己的生命,任憑她再如何祈求都不可能重生。

  "三明治......我好想吃哦......可惜......我......再也吃不......到......了......"微弱的聲音隨著遠去的氣息慢慢離開人世,在靈魂即將抽離肉體的那一刻,華芳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她必須趁著還有力氣說話的時候把它說出口,那關系到她姐姐的一生。

  "大......姐......"她氣若游絲的要邵華語附耳,邵華語連忙低頭傾聽她的聲音。"......要......幫......我......報......仇......"

  "你說什麼?"盡管已經盡可能的將耳朵貼近,邵華語仍無法聽清楚她妹妹的遺言。她的身體好冰!老天為什麼要這樣對待她妹妹?"

  "......不......"華芳痛苦的呻吟。生伯自己無法順利將話說出口。

  "說清楚一點。"邵華語一面要求一面掉淚,因為她知道她最愛的小抹即將離開人世,她卻使不上半點力幫她。

  "......要......幫我......報仇......"華芳用盡力氣終於吼出她臨走前最後的遺言,邵華語頓時呆住,不相信她年僅十五歲的妹妹就這麼離開人間。

  "華芳......"她抱住她妹妹的屍體痛哭,淚水和雨水直摸而下,浸濕了華芳的身體,也洗淨了她清純的臉龐。

  這是自華芳染上毒品後,邵華語第一次看見她如此安詳的臉。她睡得很沉,失去呼吸的俏臉平靜得教人心疼。

  要幫我報仇。

  耳邊回響的淨是華芳最後的交代,沉下一張同樣年輕的臉,邵華語輕輕拭去華芳臉上的血漬。她的淚干了,身體也濕透了,但她不在乎,她唯一在乎的人都走了,她又有什麼好在乎的呢?

  "安息吧!華芳,大姐一定幫你報仇。"

  安息吧!華芳,大姐一定幫你報仇。

  當日在陋巷中的誓言再一次重回她的眼前。抬起一只憤怒的眼,喪失親人的哀切立即取代了邵華語原本害怕的心情。透過黑玉色的瞳孔,邵華語看見魯維陰眼中那簇茂盛灰朦的綠林,正等待著她的野火將他燃燒殆盡。

  她毫不猶豫的扣下扳機,喀一聲的前兆一如昨夜的記憶,可是她等待中的煙火和巨響聲卻未如她預期中出現。

  這是怎麼回事?她不是扣下扳機了嗎?為何不見子彈自彈道射出?

  "如果我是你的話,在扣動板機之前我會先檢查一下彈匣,看看這把槍中究竟有沒有子彈。"魯維陰柔軟但冰涼的話由她的頭頂上方逸出。猛抬頭一看,俊美的邪氣的臉龐上不但沒有死亡的陰影,反而印滿了勝利的標記,擺明了耍她。

  "那,子彈在這兒。"他神清氣爽的自口袋中拿出彈匣,在她眼前晃動,表情嘲諷。"只有急於赴死的笨蛋才會不經大腦的接受敵人丟過來的槍枝。這就是你的第二課:千萬別接受敵人的饋贈。"他笑得可愉快了,擺明將她當傻瓜。"當然,敵人的挑釁更是接受不得。"

  嘲笑之余他還不忘削她一頓,諷刺到極點的笑容教邵華話咬牙切齒,恨不得將他的骨頭一根一根拆下來喂狗。無疑的,她便是他口中的笨蛋,她是白癡才會在他眼前流淚。

  "你去死!"她臉紅脖子粗的開罵,丟掉手中一點用也沒有的槍枝,改用爪子攻擊他。

  "你用字的禮貌需要再加強,我的淑女。"他輕輕松松的捉住她潑辣的手臂,掐住她的手腕遏住她的攻擊。

  "明天我們就開始你的第三課:語言。我希望你有那份天賦學會最基本的英文,至於其他幾種語言我看算了,我不想得憂郁症。你知道,收一個笨學生是很煩人的事。"

  意思就是她是個語言白癡,這混帳又拿她最在意的缺陷消遣她!

  "干!"邵華語干脆手腳嘴巴一起來,辱罵他之余還不忘踢他幾腳。在掙扎的同時她的腳跟著往他的胚骨狠狠的踢下去,魯維陰敏捷的閃開,在閃人的剎那放掉箝制住她的手,害她差點跌倒,好在於鉤一發之刻她及時回復了平衡感,並抬高腿踢他一腳,立志非把他那張俊臉踢出個洞來不可。

  "身手不錯。"魯維陰挪動了一下尊容往後退,照例躲過她野貓似的攻擊。"我想,這大概是你念得最好的學科了。你一定時常和人打架吧?"依照她容易被激怒的個性來看,八成是。

  "要你管!"這殺千刀的死毒梟,總說中她的要害。

  接著她又是一踢,這回卻連個影也沒踢中,反倒像只等著下鍋的鴨子被魯維陰捉住飛毛腿,將她一把提起倒吊起來。

  "肉搏戰沒有你想像中來得簡單,小鬼。"倚仗著一百八十七公分高的優勢,魯維陰睥睨的眼神顯得特別邪惡。"在你還沒學會評估敵人的實力前千萬別蠢得亂出手腳,否則結果就會和現在一樣,懂嗎?"活像只待宰的鴨子。

  邵華語僵硬的點點頭,難堪的發現到自己並沒有多少反駁的能力,只能默默的在心裡又畫上一筆。他欠她的太多了,總有一天她會連本帶利的討回來。

  "拿去。"他放開她,將被丟置在地上的手槍重新裝子彈上膛,然後交給她。

  邵華語驚訝的接下手槍,舉起槍枝對准他的心髒,一臉迷惑的問他:"你不怕我乘機殺了你?現在我很確定我手上這把手槍不但有子彈,而且已經上了膛,只要我輕輕扣一下扳機,你就會沒命。"他不像是一個輕率的人啊。

  "多用一下你的大腦,小鬼,不要只會憑沖動事。"魯維陰自信的揚揚眉毛,不認為她會笨到搞不清什麼對她有利。"現在開槍對你沒有任何好處,除了我之外,沒人能幫你深入組織內部,你最好考慮清楚。"

  是的,現在除了魯維陰之外沒人能夠幫她。

  雖然她怎麼也弄不清他真正的意圖,但最起碼她知道,自己犧牲了這麼多為的就是報仇,為的就是破壞威爾集團和殺了眼前這位俊美得不像凡人的男子。然而,現在還不到時候,因為時機尚未成熟。

  "戴上耳機開始練習射擊,在你尚未擊中紅心之前不准休息。"魯維陰嚴厲的聲音不容她有一絲疏忽。沒有絕佳的射擊能力等於無法在這陰暗世界裡存活,他可不想他的第一個學生尚未登場就先嗝屁。

  邵華語點點頭,慢慢放下槍枝轉向射擊台,沉痛的戴上耳機開始她生平第一個射擊課程,強忍著淚水和疲痛一步步邁向毀滅之路。

  當晚,她又哭著睡著。在夢境與現實的空隙間遇見一個模糊的身影,伸出一只溫柔撫慰的大手擁緊她疲憊的身軀告訴她:不要哭,支持下去。

  那是誰的聲音?

  "你是大海送給我的禮物,我會緊緊擁住你一輩子也不放手,就算你的世界再怎麼呼喚你也一樣。"

  猛然睜開眼睛,魯維陰的腦子裡有近一分鍾的空白,似乎還搞不清楚自己身在何處。

  Shit!暗咒了一聲,懷疑自己是不是得了精神衰弱症,否則怎麼會一再想起那名東方女警和她身邊的男子?

  見鬼了!在尚未遇見邵華語之前,他頂多夢見那名東方女警和她落水前的情景,如今他的噩夢卻成了連續劇,一幕幕不停的播放出來,而且還是古代英國海盜篇!更離譜的是他竟成了夢中的男主角,扮演起海盜和那名扁平的東方女警大玩戀愛游戲,簡直是降低他的格調。

  他怎麼可能呼喚她,為何夢中的他會露出驚慌的表情,告訴那名女警無論他再怎麼吸引她,他都不會讓她回到原來的世界?

  他不明白,究競這些夢跟他有何關聯?為何他會對夢中的男子如此熟悉,仿佛他們根本是同一個人?在這之,前,他從未夢見過他。莫非他是--

  "But......but......she......she......sa......said......"

  突來的破英語擊散他的靈光一現。魯維陰抬起頭來,不耐煩的看著正和英文搏斗的邵華語,差點忘了此刻他們正在書房中,而且正很不幸的聆聽有史以來最恐怖的英文發音。

  "But she said she had never seen him before!"他冷冷的糾正她殘破的發音,納悶她至今怎麼還沒被自己的發音噎死。

  邵華語立刻丟下手中的英文課本,起立擺出戰斗姿態,一副十足刺蝟樣。

  "我不要學了。"她高傲的說,恨死他綠眸中的驕傲。會說英文很了不起嗎?干嘛狗眼看人低?

  "坐下。"他低聲警告,不打算縱容她的無禮。"在我還沒發脾氣之前我建議你最好乖乖聽話坐下,拿起課本再念一次。"微瞇的綠眼說明了他不是開玩笑,邵華語可一點也不怕。

  她受夠了,沒事學什麼爛英文嘛!

  "我不要。"她孩子氣的回答,討厭任何一種外來語言。"我不會說英文還不是照樣活得好好的,為何我非學那些討厭的橫寫字不可?"還是中文來得可愛些。

  "說得好,華語。"魯維陰拍了拍手掌,為她這番慷慨激昂的辯詞喝采。"如果有朝一日你去了英國,你認為當地的人會說英文還是中文?還是你打算讓自己.成為名副其實的‘華語',永遠當個只懂中國語言的鄉巴佬?"

  "說中文有什麼不對?"邵華語強力的反駁,他自己還不是在說!

  "是沒有什麼不對,但卻無法讓你達成目標。"他平靜的聲音有效地掃平了她的暴躁,讓她連楞了好幾下。

  "威爾集團的總部位於倫敦而非台灣,僅僅只懂中文是不夠的。為了達成復仇的目的你必須更有野心些,一味排斥學習新事物只會讓自己的路越走越窄,更別提達成目標,我伯你連組織的門把都還沒摸著就得先收拾行李回家。"

  ......該死,他說對了。她忘了一件事,威爾集團不比台灣的小幫派,偌大的組織就像是一張樹狀圖,根部遍布全球,全由位於頂端的英國總部掌握。想要深入它的中心,就必須了解它的語言,也就是英語。

  思及此,邵華語只得忿忿的坐下拿起課本再挑戰一次,不甘心的表情顯露無遺。

  "Bu......but......sh......she......sai......"

  "算了,別念了。"魯維陰眉頭緊蹙的阻止她的噪音,受不了她一副上吊自殺沒成功的模樣,他有更好的辦法幫她。

  "先從最基本的發音開始練習起好了。a、e、i、o、u總會吧?"他雙手抱胸斜睨著她,好笑的看著她不可思議的表情。

  邵華語可不只覺得不可思議,還覺得荒謬。他的嘴型張得老大,過於清楚的發音字正腔圓得活像電視裡的英語教學節目一樣可笑。而且......而且他那副高傲的德行一點也不像是老師,反而比較像懷舊電影中的語言學教授,卯起來教導她這個完全不懂英文的現代賣花女。

  "你看起來好像‘窈窕淑女'裡面的郝金斯教授!"只不過比他年輕了一倍,也帥上一百倍。

  "你是說蕭伯納的‘賣花女'?"魯維陰頗為意外能從她口中聽到郝金斯教授五個字,竊爽淑女是電影版的中譯,它的原文應該是賣花女才對。

  "蕭伯納?"這個名字她好像聽過。"誰是蕭伯納?他很有名嗎?"

  果然。

  魯維陰的眉頭挑得老高,她就跟他想的一樣,只懂得通俗的娛樂,一點文學涵養也沒有,怎麼進組織?

  "蕭伯納是一位在英國成名的愛爾蘭劇作家,活躍於二十世紀初,賣花女這部小說更是他傳於世的不朽名著,也就是你口中的‘窈窕淑女'。這部影片就是依據他的小說改編而成的,現在懂了吧?"

  他毫不客氣的指正立刻在她臉上得到效果。邵華語發現自己根本說不出任何一句話來,她真的這麼無知嗎?

  "愛爾蘭這國家你應該知道吧?"無視於她陡然攀紅的雙頰,魯維陰再撂下另一個更狠的問句,徹底嘲笑她的缺乏常識。"千萬別告訴我你沒聽過這個國家的大名,在它尚未獨立之前屬於英國,現在則統稱為‘北愛爾蘭。"

  她當然聽過這個國家,只不過不曉得它的歷史罷了。她恨恨的看著他,為他良好的教育程度著迷,也為自己的常識低能感到可悲。他不過是個販毒的混蛋,卻擁有一般人無法擁有的美貌及豐富的知識涵養,為什麼?

  "下地獄去吧!"再也止不住心中如深海般的挫折感,邵華語依舊選擇以最熟悉的方式回應魯維陰口頭上的攻擊,伸出她最銳利的爪子撲向魯維陰,發誓非殺了他不可。

  "我懂了,原來你最喜歡的還是肉搏戰。"魯維陰不慌不忙的捉住她的手腕,將急於送死的邵華語穩穩的壓在身下,灰綠色的眼睛閃動著懾人的火焰。

  "既然你有興趣,我就陪你玩玩。我向你保證,要不了五分鍾你便會發現這不是人人都能玩得起的游戲。"他柔聲的警告,低沉悅耳的聲音一如他驟然回暖的眼神一樣令人不解。他應該是生氣的,可是他的眼神卻流露出相反的氣息,在在迷惑了她的神經。

  "沒有什麼我應付不了的事。"她強硬的回嘴,掙扎的雙臂卻異常的軟弱,既使不上力也轉不動,脆弱得象個新生兒。

  "是嗎?我倒要看看。"他邪邪一笑,張開右掌的五爪,無聲無息的侵入她的棉衣之中,扣緊她的豐胸。

  "這你也應付得了嗎,my lady?"邪惡的大手忽地占領她的隆起,靈敏的食指沿著雙峰間的乳溝到達邵華語前扣的胸衣前。只差一步就能窺得山峰的真跡。

  "你承諾過在我下一個生日之前絕不碰我的!"她裝出冷靜的態度提醒他的諾言,離她十八歲生日還早得很。

  "要和碰之間存有根大的差距,小鬼。難道你沒有聽過斷章取義的危險?"啪一聲,捍衛她豐胸的扣環在魯維陰的指間猛然松弛,和她積雪般的乳白一起散落,掉人魯維陰灰綠色的眸底。

  "看不出來你個子不高胸部倒是不小,比那名女警好多了。"他喃喃地說,微挑的手指不經意拂過她的乳尖,驅使它們要時成為盛開的花瓣,抖動著春意無邊。

  "沒想到你的獵艷名單上還包含女警。"她忍不住尖酸的調侃。"不用說,你一定跟她上過床羅。"

  聽見她酸溜溜的回答後,魯維陰露出邪媚的一笑,猛然握住她胸前的兩顆小圓球,將臉貼在上面輕問:"你這是在吃醋嗎,華語?"黏膩的舌尖隨著他濕熱的氣息覆上邵華語胸前的凸起,將它們聳立得更挺、更直。

  "我才沒有!"邵華語立即否認。她怎麼可能吃醋,她根本恨不得他死。

  "你有。"不容許她否認,魯維陰帶有魔力的舌尖緩緩加重他的撩撥,惡劣的挑起她體內的狂溯。"遺憾的是,為我吃醋打架的女人實在是大多了,我不希望你也成為她們其中之一,那不是我對你的期望。"

  就如同侵犯她時一樣偶然,魯維陰放開她的速度亦同樣快得令人咋舌。挑起i雙濃密的眉毛,他冷冷的注視著被他遺忘在地毯上的邵華語,原本吸引他的雪白身軀在下一秒鍾倏然轉變成路邊不起眼的花朵,徹底扼殺邵華語的少女心。

  "接住。"騰空而來的書本打中還來不及起身的邵華語,同時也打碎她不該存有的希望。

  "今天的目標是念完這本書,在你無法順暢念完之前不准睡覺。"陰冷的命令隨著他高高蹺起的雙腿形成一道超高的牆,清楚的將他倆的界線劃分開來。

  一身狼狽的邵華語咬牙接下書本,拼命叫自己的手不能發抖。既然她蠢得對他的撫摸心動,自然必須承受心動的後果。

  "再念!"魯維陰嚴厲的聲音緊跟著響起,對她臉上的尷尬視若無睹,也不去理會她殘破的眼神。

  她跟著念,一遍又一遍。直到夜深入靜,她的夢中滿是飛舞的印刷體和魯維陰嘲諷的字句在她眼前晃動為止。

  為我吃醋打架的女人實在是太多了,我不希望你也成為她們其中之一,那不是我對你的期望。

  他的期望是要她忘掉心動,忘掉身為一個女人應有的感覺。她是他的棋子,從某方面來說可以說是他的伙伴,她不該忘記也不能忘記。

  "But she say that it's too difficult to forget。"

  是啊,忘記太難了。無論從現實或夢境的角度來看都是這樣,連她學的英文句子都這麼告訴她。

  微微側過身子,她又哭著睡著,涓滴的眼淚落在一雙如海洋般的手掌之中,隱隱傳來她熟悉的話語:不要哭,支持下去。

  她會的,她發誓。

  日子在一天天的訓練中流逝,對於從頭到尾就抱持反對態度的組織成員來說,邵華語顯著的進步更是他們不安的源頭。除了擔心魯維陰的安危之外,邵華語的破格入會也是另一項教他們不爽的原因之一,畢竟他們為了這個組織付出太多心血,和誤打誤撞的邵華語相較起來顯然是吃虧許多。最重要的是,她不但沒試過毒品,而且還看不起毒品,這在由毒品組織而成的世界中顯得格外刺眼,也引來更深的危機。像此刻,秘密聚集的成員們便是在討論如何除去她以防范末然,一致贊成她不宜久留。

  "我們得想個辦法除掉那女孩才行,再留著她我怕會對咱們不利。"謝尹德憂心仲仲的提議,馬上引來大伙兒的附議。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要以什麼名義將她驅離組織?老大說過,經過上次的交易之後她已算是組織裡的成員,任何人都不許動她,否則就是觸犯組規。"一旦觸犯組規,下場只有死路一條,沒有第二條路。

  "但是上次那回根本不能算是交易,她只負責現身和發抖,剩下的全靠咱們搞定!"

  換句話說他們都被利用了。魯維陰充分掌握他們認為邵華語必定會死於打斗中的心態,一石二鳥逼她殺人也強迫他們承認她的存在,輕輕松松的帶她進入組織,成功塞住所有人的嘴巴。

  現場立刻陷入一陣沉默,他們過於自信害死了自己,現在就算是想趕人也難了。

  "難道我們只能眼睜睜看著那女孩在組織裡作威作福?雖然目前看起來暫時對我們還不會有什麼影響3。但以後呢?誰知道往後的日子會怎麼樣,搞不好以後咱們還得尊稱她一聲‘老大'呢。"其中一個嘍羅沒好氣的講,越想越不甘心。

  他的煩惱不是沒有道理的,從渾身顫抖到手腳敏捷,邵華語的進步是有目共睹。在魯維陰嚴格的訓練之下,邵華語逐漸脫胎換骨為一個反應靈敏、具活動力的行動拍檔,唯一不變得火烈的脾氣,而且這一點也在逐漸改進之中。

  "得想想辦法啊。"

  得想想辦法,這是大伙兒一致的決定。問題是,怎麼想?邵華語即未做出不利於組織的事,又安全地躲在魯維陰的羽翼之下,誰也捉不著她。

  在瀕臨絕望之際,大家的眼光自然而然又調向一直保持沉默的安森,盼望他充滿智慧的褐眸能給他們希望。

  安森十分清楚他們的想法,對他們來說這攸關利益的分配,對他自己而言,邵華語的存在除了可能取代他在魯維陰心中地位的潛在危機之外,還可能進一步威脅到魯維陰的性命,不得不防。

  "是有一個方法可行。"安森的話一落下,大伙兒的眼珠子馬上亮了起來,個個充滿了希望。

  "組規中的一條曾經提及;凡進入組織者必先經過毒品的試煉。這項規定大伙都沒忘記,但卻從未用在那女孩的身上,也算是漏洞。"

  他的金玉良言立即引來一陣騷動。他不提大伙兒倒忘了組規中還有這麼一條規定,因為全部的人都從基層干起,毒品早成為他們的生活必需品,誰也看不穿這個盲點。"

  "你的意思是--給那女孩施打毒品?"謝尹德接著問。

  "對,這是唯一可行的辦法。"安森面無表情的回答。"礙於規定,維陰斯就算有多生氣,他也拿我們沒轍。我們剛好可趁這次機會將那女孩弄死,除非她的運氣夠好,否則絕逃不過‘雅達之花'的威力。"來自南美洲的雅達之花是最上等的好貨,純度之高可讓完全沒接觸過毒品的人一命嗚呼,就算僥幸逃過一劫也會在最短的時間內染上毒癮,是哥倫比亞毒鄉最新的產物,一公克價值一百美元。

  "這倒不失為一個好方法。但問題是,怎麼調開魯老大?"

  是啊,怎麼調開魯維陰?在他滿不在乎的微笑之下藏著一雙鷹隨隼的眼,彈指間看穿每個人的心思,教他們動也動不了。

  "這交由我來辦。"安森心中早已有腹案。"我們調動不了維陰斯,但董事長可以。只要我向董事長說明目前的狀況,董事長一定會幫我們,你們盡管放心。"畢竟誰也不想改變現狀,相信遠在英國的查爾斯。威爾也一樣。

  眾人一致點頭,等待安森將一切辦妥後立即展開他們的計劃。

  只要是有關於利益,所有人的炮口在必要時都能一致,這是黑暗世界的鐵則,也是現實世界中不變的定律。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5-2 00:36:08

第四章

  邵華語全然不察危險,在她單純的腦海裡以為自己早已獲得認同,早巳被組織裡的成員接受,殊不知這一切都是假象,是她幻想出來的念頭,也是組織成員刻意粉飾太平的結果。她很努力,這點不容否認。就是因為太努力了,以至於招來殺身之禍,但她卻渾然不覺。

  身處於健身房的拳擊合上,邵華語不停的出拳捶打眼前的沙包,在沙包的來回晃動問尋找短暫的寧靜。她正在改變,她很明白。原先長滿老繭的掌心漸漸變得平滑,圓潤得就像是貴夫人的手。細嫩的手臂卻相反的變粗,原本松垮的肌肉也在朝暮訓練間蛻成強勁的武器,現在的她已經可以輕松撂倒兩個大男人不成問題,即仍舊撂不倒教會她一切的魯維陰。

  想起魯維陰,她不由得想起下個月即將到來的生日,心情也跟著復雜起來。進入組織已經整整十個月,在這期間她學到太多東西,多到幾乎無法負荷。現在,她可以輕松的告訴別人有關於英國的歷史,也知道蕭伯納是二十世紀初有名的劇作家。至於開槍更不是問題,她可以在一裡外就瞄准鎖定的目標,而且子彈從不曾打偏過。

  她學會了太多,相對的也失去大多,但她卻沒空去追究自己到底喪失了什麼,因為她的老師總是無時無刻不停的提醒她:還不夠。

  究竟她還欠缺什麼呢?她的反應夠靈敏,手腳也夠快,稱得上是天生的練武人材,關於這一點,魯維陰也不否認。

  "那我還缺什麼?"

  她想起昨日的對話。突然被征召回英國的魯維陰臉上淨是難懂的信息,灰綠色的眸子也覆上一層思考的薄霧,若有所思的打量著她。

  "很多。"他淡淡的挪開視線,將眼神專注在由英國傳來的訊息上,上面寫著‘‘查爾斯董事長召見"幾個大字。

  "表面上你似乎已經學得差不多了,實則不然。"他靜靜打開抽屜取出護照一看,裡頭果然已經辦要一切出國手續,一點也沒教他失望。

  "哦?"她不懂,而且由他的表情推斷,他並不打算告訴她。

  "很多事是要靠經驗累積的,這些我無法教你,你必須自己學。"比如無所不在的陰謀和心機。

  "多留意你身邊潛藏的危機,尤其是我不在台灣的期間。"這是個明顯的陰謀,也許還是個可怕的試煉,但他卻不得不放手讓事情發生。換個角度來看這也算是一個機會,一個讓她如何獨自面對危險的機會。

  她點點頭,納悶會有什麼危機發生。現在的她再也不是過去那個什麼都不懂,只懂得耍脾氣送死的邵華語,她已經變了,難道他看不出來嗎?

  她昨天不懂,今天不懂,尤其在她成功撂倒兩個身強力壯的大男人後她更不懂了,強悍如她,還有什麼無法應付的事?

  邵華語搖搖頭,搖掉滿身大汗,長吁了一口氣之後脫下拳擊手套,拿起毛巾擦汗,信步走到台下。

  她很累,但還不至於到虛弱的地步,需要好好休息倒是真的。

  就在她打理好一切准備回房休息時,不期然的看見謝尹德的臉和他身後的幾個兄弟,個個眼露殺機。

  瞬地,邵華語全身的自衛細胞動了起來,身體自然而然的擺出戰斗姿態。

  "看樣子老大將你調教得不錯,還知道我們不是來聊天的。"謝尹德的笑容中淨是陰冷的氣息,吹拂著死亡的前兆。

  "如果你殺了我即是犯了組規,一樣得死。"依照組織的規定,凡是等級在二級以下的成員不得互相殘殺,活著的人一樣難逃死路,組織會派人做掉他。

  "只可惜你還稱不上組員,否則我便可以光明正大的來個‘清理門戶',讓你死得更爽快些。"謝尹德不屑的說道。

  "我本來就是組員,而且你憑什麼資格清理門戶!你連二級都不到。"邵華語俐落的打掉謝尹德的器狂,表情高傲。

  "閉上你的嘴!"謝尹德的臉紅得像關公,最恨人提醒這檔事。"只有你自認是組員,在場所有人都不認為你是,所以別往自己的臉上貼金了。"

  "為什麼你們不接受我為組員?我有足夠能力。"她不解的問,她的進步連瞎子都看得出來,為何他們就是不肯接受她?

  "你吸過毒、懂得貨嗎?"謝尹德冷冷的反問,看准了她一定答不出來。

  霎時她無言以對,她的確沒吸食過毒品也不懂毒品,魯維陰也不要求她一定得懂。事實上,她也沒見他吸過。

  "無妨,今天咱們就來幫你開開葷,讓你體驗一下快樂的滋味。"在說話的同時他取出一筒針管,裡頭盛滿了透明的液體,看得邵華語當場不寒而栗。

  "這叫‘雅達之花',是最高級的貨。用在你身上是稍嫌浪費了點,不過為了讓你加速死亡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認命吧,小鬼。誰教你跑錯地方占錯地盤,痛苦一下子就會過去,你會死得很安詳。"謝尹德邪惡的眼神跟隨著瘋狂的腳步持續向她邁進,退得邵華超強裝出來的鎮定全失。

  她小心的移動腳步後退,全身泡浸在恐懼之中,一如謝尹德手中微微顫動的釘筒。

  "你要是敢動我一根寒毛,老大絕不會放過你。"事到如今只盼魯維陰的名字還管用。

  "老大不會知道,等他回來你早就死了。"他笑得陰森。"況且組織規定:凡進入組織考必先經過毒品的試煉,這項規定你也沒遵守,又如何稱得上是組員呢?"

  凡是組員必先吸毒?

  聽見這令人意外的規矩,邵華語的腦子一時無法反應過來,難以消化這個訊息,從他們氣憤的表情來看,謝尹德不像在說謊。但是魯維陰為何沒告訴過她這項規定?為何未曾逼迫她吸毒?到底他這麼做有何用意?她在他心中又是扮演著何種角色?

  這一連串疑問只有魯維陰能回答,然而邵華語怕是等不到他的解釋了,從他們堅決的表情研判,這回她鐵定在劫難逃。

  "為什麼一定要殺我?我的存在對你們有什麼威脅?"

  她突然想起魯維陰警告她的話,開始懷疑這一切都是他故意安排的,目的就和上回的槍戰一樣--逼出她的潛能。

  "有很大威脅,但是我不會告訴你。你若是有幸活下來,再自個兒問魯老大吧。"謝尹德惡意的扯謊,將懷疑的種子深植在她的心中,激起她體內最劇烈的狂潮。

  是他,這一切都是魯維陰的計劃!

  她想哭、想吼。把體內最深的感情跟著淚水流掉,有沒有可能在恨一個人的同時愛也一樣深呢?她是否愛上了她的敵人?

  猛然逼近的身影止住了邵華語來不及掉落的眼淚。謝尹德逼近,跟在他身後的手下也跟著逼近,她緊張的後退將身體往前傾,准備放手一搏。

  "抓住她!"

  命令一下,謝尹德身後的組員率先展開攻擊,朝邵華語直直撲來。她單腳站定,巧妙的躲過這足以壓倒她的撲殺,在轉身之際藉力迥旋踢,對准那人的胸口狠狠踢了一腳,將他端到右手邊的牆角去。

  "可惡!"

  另一個唆羅捉住她回踢的機會從邵華語的另一方撲過來,她連忙蹲下躲掉這記突擊,在他毫無防備的背部砍以一記快狠的手刀,將他擊潰在地上。

  她俐落的動作深深震住了在場所有兄弟,短短不過十個月的時間,她居然能從一個連刀都拿不穩的女孩脫胎換骨成為今日的高手,往後還得了?

  霎時所有人都不敢再低估她,一起蜂擁而上讓她防不勝防。

  "捉住她,不要讓她跑了!"一個身材魁梧的男人一下子撲向她。

  "不!"她打倒他,但是又來一個,不停消耗她的力氣。

  "走開!"她奮力推開眼前試圖捉住她的人潮,像只潑辣的母猴般叫囂。

  "不要碰我!"她的力氣已經快用盡了,誰來救她?她不要被施打毒品!

  救我,魯維陰!

  救我......她在心裡呼喊。在上一秒鍾想念他強力的手臂,在下一秒鍾憎恨自己的無能。

  他是豺狼,他不是人,她卻恬不知恥愛上一個披著俊美外衣的惡魔。

  是愛嗎......還是恨?他以他的方式試煉她,她是否該頰著他要她走的道路前進?

  "快捉住她!"又來一個龐然大漢,她盡可能的反擊,軟綿的手臂卻累得再也抬不起來,猶如她疲憊的心。

  為什麼,魯維陰?我們不是伙伴嗎?為什麼你要以如此殘忍的方式將我推人深淵?為什麼不敢正眼面對我?她自問,淚水黯然落下,無聲滴落在落陷的心海裡,久久不能平息。

  她該就此投降,還是再戰斗下去?

  "放開我......"她不能輸!

  在力氣消失的瞬間她的心卻不可思議的堅定起來,她要活下去,她要親眼看見魯維陰的滅絕,她要用她的手將他推向死亡之路。

  "捉到她了,快為她注射!"兩個大男人一起抓住她的手臂,將她最後的力氣掐盡,徒留空洞的眼神。

  她終於停止掙扎,像個破碎的洋娃娃任由謝尹德將毒品注入她的血管內,強迫她體驗陌生的狂野。

  幾分鍾後,帶有強烈迷幻色彩的雅達之花開始在她體內綻放,抽快她的心跳,膛大她的瞳孔。

  "不--"

  她仰頭長嘯了一番,在墜入黑暗的前夕看見魯維陰帶笑的邪惡臉龐。

  她要活下去!她要活著獵殺暗夜使者,用她的鮮血,用她的靈魂!

  "怎麼辦?她競然沒死!"

  "再給她多一些藥量,我就不信她多能撐。"

  在黑暗中漫游的邵華語隱約聽見以上這段對話,這是她陷入昏迷後的第一天。

  "還沒死嗎?她的生命力可真強。"

  不可思議的聲音自她的頭頂傳來,四周的主氣變得異常混濁,似乎有一大堆人在她的上方觀看她。

  走開!她無聲的命令著。

  我不會死,我會撐下去,直到我親手殺了魯維陰,毀掉威爾集團為止!

  她在黑暗中發誓,在血液瀕臨瘋狂的頂點中崩裂,再度墜入幽冥的深谷。

  第二天又過了,她仍舊昏迷。

  "我看再給她打一針好了。就算她死不了,等她醒了也會覺得生不如死,看她到時還得不得意得起來!"

  邪惡的悶笑渲染了她的四周,染紅了她的眼光。她費盡了力氣睜開眼,看見一張張得意的面孔,她最討厭的謝尹德正拿著針筒插入她的血管之中,將更多雅達之花的種子散播進她的體內。

  住......手。

  她發不出聲音,只能悲歎自己的無助。在無聲的歎息中,雅達之花悄悄在她體內扎根,向上攀升逐漸占領她的神經、她的思緒。邵華語的意識漸漸模糊,靈魂開始往毒花的方向飛去,追求它碩大艷麗的花朵,采集它致命的芳香。

  這是在魯維陰離開第三天後發生的事。

  "應該死了吧?"

  每個人的疑問都相同,結果仍舊教他們失望。她還沒死,但漸漸變得瘋狂,只等她恢復力氣,她必定毫不猶豫地殺了他們這群混蛋。問題是,她還有機會嗎?難道她的一生就這麼結束?

  日子又更迭了一天,在眾人的失望中邁向黎明。

  "這回她非死不可。"

  她聽見更堅決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猜想得到那人手中必定拿著另一支針管。

  讓她死吧,她已經沒有力氣再掙扎了。現在她什麼都不想,只想休息。

  死亡的鳴笛幽幽傳來,躍動邵華語頹廢的靈魂。她緊緊閉上眼睛,等待插入的針管將毒品輸入她的血液,混濁她的神經,帶領她走人死亡。

  然而她期待的死亡並未如她想像中降臨,在模糊間她似乎聽見一個熟悉的男音介入她的平靜,適時阻止毒品繼續在她的血液中蔓延。

  "是誰要你幫她注射這玩意兒的?"

  朦朧中,她仿佛聽見魯維陰不悅的聲音充斥在她的四周,冷冷的斥責幫她施打毒品的人。是她的錯覺吧,他不是回英國去了嗎?

  "我這麼做並沒錯,老大!這是組規,她想入組織就得吸毒。"

  謝尹德的聲音除了不服之外還是不服,強硬的態度顯露無疑。

  "這才是組規!"

  喀一聲,某樣東西斷制的聲音迥響在整個空間,四周頓時安靜下來。處於幽冥狀態中的邵華語根本弄不清現場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什麼東西斷了?

  "看清楚,凡是惹火我的人下場就和這家伙一樣。我很樂意親自示范什麼叫做‘組規',下次背著我行事前不妨先考慮清楚。"

  接著便是一聲巨響轟隆落地,像極了屍體落地的聲音。難道剛才那清脆的聲音是頸骨斷裂的聲音?

  "維陰,這次你太過分了!你沒有私自處決謝尹德的權利。"

  濃濃的英國腔中文一聽就知道是行事低調的安森,也是邵華語最害怕的人。‘

  "我知道這一切都是你搞的鬼,安森。"

  魯維陰的聲音中有著淺淺的笑意,陰森得可怕。

  "你最好祈禱她沒事,否則她的陪葬品裡絕對有你一份。我會把你加諸她身上的痛苦雙倍還給你,教你生不如死。"

  獨裁冷絕的聲音跟著一只強勁的手臂,將她脆弱的生命一起納入他的保護之下,一把抄起她遁人空無一人的房間,等待她必然到來的煎熬。

  魯維陰將邵華語安置在他的房間,迅速打開窗戶,保持空氣流通。他俯下頭來探視她的呼吸,發現她的呼吸很淺,脈搏也很弱,但還活著。

  她的生命力真的很強,普通人早死了吧!她就像一座高聳的巨山,不知情的傲視著眾人的渺小。

  活下來,小鬼。我知道你能做到!

  他彎下身給她一個擁抱,對著昏迷的她微笑,將平日無法表現的溫柔一一倒盡,無聲倒人邵華語異色的夢中。

  處於生死關頭的邵華語不知道自己已經安全了,她還以為一切都是夢。夢中的魯維陰不再那麼可惡,對她綻開的每一個笑容都是真的,甚至還大方打開雙臂,允許她進入他的世界。

  "維陰斯......"她將自己埋人魯維陰寬廣迷人的胸膛裡,盡情搓揉領取他的汗珠。

  這是她的王子、她綠眼的惡魔。從她第一眼看見他時她就迷失了,她知道自己已經犯了罪,她不該觸動芳心。如果他也愛她的話,那麼他的愛就能使這個罪變得比較容易忍受。可是他沒有,他沒有心、沒有愛,有的只是地獄及的試煉。

  去他的試煉!

  "你去死......去死......"她狠狠的捶打眼前的影像,小小的拳頭中包含了滿滿的無奈,一拳接一拳打在她又愛又恨的俊臉上。

  為什麼老天要安排他倆相遇?為什麼?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他不愛她?為什麼她會背叛自己的心......

  驟降的體溫和豆大的汗珠在在散發出死亡的氣息,松弛的肌肉抖動著越趨和緩的心跳。魯維陰知道她有可能就這麼永遠沉睡下去,這個可能性讓他的心情蕩到谷底,端著解毒劑的手也微微顫抖。

  "不要問我為什麼,小鬼。"•他伸手揮去她被汗水浸濕的頭發,神情黯然的回答。"在你拿刀揮向我,用最堅定的口氣告訴我,你將參與我人生中最大的一場豪賭時,即注定了彼此的命運。"接著他仰頭將手中的解毒劑喝盡,單手扳開邵華語的嘴巴將口中的液汁硬灌進去,確定她吞下每一滴藥劑之後,才放下心繼續陪她說話。

  "有些人相識的過程像是一首美妙的詩歌,你我卻注定存活在彼此的愛恨之中。生活在這世界上的每一個人,身上都必須背負著十字架,只不過你我的十字架上滿覆荊棘,身上也沾滿了血。"他輕輕的抹去她額頭上的汗珠,對她吐露平時無法暢言的話語,給她支持下去的力量。

  "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能對你說這些話,或許是因為目前你昏迷不醒的緣故吧。"他苦笑,充滿愁緒的笑容和平日的魯維陰完全不同。

  "支持下去,小鬼。我知道你能辦得到。"他在她耳邊輕喃,如同每一個她支持不住的夜晚,吻盡她的淚叫她不要哭一樣。

  "或許到了明天你便會忘記我說過的話。但那樣也好,愛不適合在這個世界裡生存,只有恨才能完成你我的使命。"說完,他輕輕的吻上她的唇,為她往後的日子注入新生的力量。現在只是開頭,往後她還有一段日子需要奮斗,雅達之花已在她的體內扎根,想要連根拔起必須具備更多的勇氣,忍受常人無法度過的煎熬。

  "恨我吧,小鬼。如果恨能化為動力幫你撐過這次考驗,那麼我寧可你恨我到老,親眼目暗你獵殺我的生命。"

  低沉的呢喃隨著解毒劑一起流入邵華語的體內,浸染她的神經。在解毒劑的威力下,她的身體起了劇烈的變化,整個人開始抽搐,體溫一下子攀升,不停的嘔吐。

  "華語?"魯維陰連忙撐住她突然躍起的身體,不忍看她猛然放大的瞳孔,反應出赤裸裸的痛苦。

  "把水喝掉。"無視於一身污穢,魯維陰硬將清水灌人她的嘴裡,沖掉殘存的毒品。

  邵華語反射性的拒絕,狼狽的合攏被硬扳開的下頜,差點咬掉魯維陰的舌頭。

  "快喝!"顧不得被咬的危險,他捉住頑強抵抗的邵華語,一次又一次將清水送人她的胃,和時間競賽。雅達之花的毒性奇強,若不趁早將她體內的毒素排掉,她鐵定:活不過明天。

  在無奈下,邵華語被迫喝了一肚子水,然後又吐:出來。如此反覆一個晚上,魯維陰也被吐了一整晚之後,邵華語的病情才漸有起色,在破曉時分再次墜入黑暗之中。

  她的命是救回來了,但痛苦的還在後頭。深諳毒品的魯維陰知道,接下來才是關鍵。邵華諳已經染上毒品,接下來的日子裡她會不停回頭追求毒品的慰藉,就和天下所有染上毒品的可憐蟲一樣,沉迷於毒品的世界裡不得翻身。

  魯維陰擔心的事很快成為揮之不去的噩夢。撐過生死關頭的邵華語開始發抖,全身出污。她認不得站在她面前的人就是魯維陰,認不出她朝思暮想的臉孔。她的腦海裡只有藥物,只有能給她快樂的東西。

  "給我貨!"她不停的發抖,眼眶深陷,憔悴的模樣宛若一頭飽受折磨的野獸,十指用力掐住魯維陰的手臂,求他給她解脫。

  "我不會給。"他俐落的拒絕,等待必將來臨的攻擊。

  她果然像瘋了一樣的對他拳打腳踢,也一一被他擋了下來。

  "支持下去,華語。"他自她的身後抱緊她,阻止她盲目傷害自己,語帶哽咽。"你是最勇敢的斗土,千萬不要輸給命運,輸給毒品。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直到最後。"

  他不知道她是否聽進了他的話,但她空洞的眼神似乎在瞬間融化了一下,記起耳邊這個又愛又恨的聲音。

  "是你嗎,維陰斯?"她伸出骨瘦如柴的手臂撫摸他堅毅的臉龐,似乎想從他那兒得到力量。

  "是我。"他心疼不已的看著仰望他的臉,短短幾天的折磨已經徹底磨去她圓潤的雙頰,留下蒼老的痕跡。

  "活著好辛苦啊,我們為什麼要活著呢?"她不解的問,總是生氣蓬勃的瞳孔滿是疲倦。

  "我也不知道,但我們還是要活下去。"直到打倒威爾集團為止。

  "聖經上說人應該生而自由,但何處才是我們的應許之地?"至少希伯萊人還有摩西帶領他們走出埃及,可是她呢?誰能帶領她走出痛苦?

  "別問我,我也在找。"而他懷疑主會垂憐他這個滿是罪惡的罪人,從他被查爾斯•威爾收養的那一刻起,恩典早已經遠離他。

  "我想回到從前......"想回到不懂感情、不懂愛的往昔,至少那時候她是快樂的,邵華諾渴望的祈求。

  突然間,她體內帶有毒性的因子又活了起來,干渴的身體嚷嚷著要毒品的滋潤,改變她難得的溫馴。

  "給我貨!"她像野獸般叫囂。"該死的你快把貨給我!我要貨,我要快樂!"碩大的花朵是快樂的源頭,她要雅達之花!

  "我絕不會給你貨的,你要撐住!"魯維陰費盡力氣捉住瀕臨瘋狂的邵華語,阻止她往外沖。

  "我要貨--"

  她最後的尖叫聲隨著魯維陰猛力的手刀,截斷在通往室外的出口,砰一聲掉人黑暗。

  "原諒我,小鬼。不這麼做你會更痛苦。"一把抄起邵華語軟綿的身體,魯維陰將她抱上床,為她擦拭掉汗珠,握緊她的雙手陪她度過另一個長夜。

  毒品的力量在某一晚達到最高潮,邵華語原本還算平靜的情緒隨著身體深處源源湧出的熱量,瞬間崩裂成一座熾熱的火山。

  魯維陰如臨大敵的盯著邵華語充滿血絲的瞳孔,明白只要她能撐過今夜,就能將殘余的雅達之花徹底趕出她的體內,成功戒掉毒癮,只是過程將會萬分艱辛。

  邵華語果然就如一頭野獸似的撲向他,打算穿越他的守護直奔快樂的源頭。她不是不認得他,只是突然間想起他才是她該殺的人,過去十個月她被難以抑制的少女心蒙蔽了雙眼,現在她要借著毒品的力量將她失去的一切要回來!

  "還我華芳來!"她踢向他,表情堅決。"把我的快樂還給我,還我從前的生活。"

  魯維陰穩穩接住她的腿,用力一提將她甩在床上,彈簧的力量使她很快的又站了起來,再度擺出戰斗姿態。

  "想要回從前的生活?可以!"他長腿一掃,虛晃幾招之後將她踢下床,掉人厚重的棉絮之中--;他特地為今晚准備的護墊。

  "只要打倒我、打倒毒品,你就能回去過你快樂的生活,回到你所謂的從前。"高高的身影如山般壓在她的頭頂上,灰綠色的眼睛閃爍著嘲諷的光芒,零亂的長發在夜風中飄搖,既像是海盜又像是王子,更像來自地獄的勾魂使者。

  她想爬起來繼續作戰,想給他最狠毒的一擊,不幸她體內的毒癮偏偏選在這個時候發作,熾焰和冰塊同時打在她身上,教她一會兒冷一會兒熱,渾身顫抖不已。

  她無法不向敵人求救,竄至心口的烈焰幾乎要燒穿她,勾取她的靈魂。

  "我好痛苦。"就仿佛身體的某個部分要和靈魂脫節一樣,疼痛難當。

  "支撐下去,你做得到的。"他跳下床緊緊擁住她,和她一起度過最重要的時刻。

  "你現在所經歷的一切,即是我當初走過的路。我能撐過來,你也可以。"他在她耳邊低吟,用最深刻的體認鼓勵她不要放棄堅持。"不要現在就放棄,你比任何人都堅強。支持下去,我會陪你走到最後。"

  支持下去......這個聲音時常出現在她的夢裡,每每在她最需要的時刻出現,沒有它的支撐,她根本走不到今天。

  這個聲音的主人會是誰呢?魯維陰嗎?不,不可能!那人是惡魔,是害她走到今天這種地步的罪魁禍首,他們怎麼可能扯在一塊兒。

  可是,他的臉明明出現在她眼前。難道這一切都是幻覺?

  不,求求老天千萬別是幻覺。她需要他的愛,需要他將她擁人懷裡細心呵護,需要澱死他為華芳報仇,需要--

  "啊--"救救她吧,她快瘋了,快被這兩極的情感搞瘋!

  邵華語捂住耳朵尖叫,用盡身上最後的一絲力氣抵抗毒品的侵襲,悍然的將它趕出身體,將擾人的思緒一並喊掉。

  "做得好,小鬼。"緊緊環抱住已然昏厥的身軀,魯維陰的眼眶不自覺的泛出淚光。"做得好......"

  明知道過了今天,他倆又會再度回到對立的狀態,他卻一點也不覺得可惜。至少她活下來了,並戰勝了毒品。

  好好的睡吧,我的女戰士。

  他輕吻她的額頭,將她抱回她的房間,在關上門的剎那再次將溫柔隔離於門板之外,再度穿上他慣穿的外衣--暗夜使者,一個沒有心、沒有靈魂的惡魔。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5-2 00:36:35

第五章

  今天是她滿十八歲的日子,她卻沒有太多的喜悅。鏡子裡反映出的人影太過於冰冷,清秀的臉龐在一瞬間脫掉稚氣外衣,浮現出一張早熟的面孔,讓人難以聯想起這張豐潤的俏臉,競和一個多月前憔悴消瘦又飽受折磨的臉孔屬同一個主人。

  沒錯,她已通過地獄的試煉並且活了下來,成為今日更難打倒的邵華語。

  面對著鏡中的人影,邵華語淡淡的一笑。鏡中的她依舊年輕,心型的輪廓上依舊鑲掛著精致的五官,一切都沒改變,至少表面上看來如此。然而,只有她自己知道某些事已經永遠改變了,曾經在她體內茁壯的毒品改變了她,使她完完全全褪去天真,留下足以對抗所有人的深沉。

  邵華語永遠也忘不了她所經歷過的磨難,來自哥倫比亞的雅達之花差點要了她的命。當她渡過難關的第一個清晨,原以為自己到了天堂。泛黃的光束直直照耀在她的床褥上,照痛了她的眼睛,也照痛她的臉。她睜開眼,映入眼簾的竟是來自暗夜的訊息,瞬間明白她終究還在人間。

  "醒了?"褐色的濃眉仍舊高高的挑起,邵華語卻已學會不再對他的嘲諷生氣。

  她點點頭,若有所思的打量他的側臉,腦海中響起他會說過的訓誡。

  "多用一下你的大腦,不要只會憑沖動做事。"

  過去的她一直單憑沖動做事,認真學習魯維陰教給她的一切卻始終學不會運用心機,甚至傻到以為魯維陰會保護她。很顯然的,她錯了。他一向樂意將無辜之人推入地獄的深淵,教人親自品嘗黑暗的力量。

  "你戰勝了毒品。"

  短短六個字可算是贊美。邵華語直直看著魯維陰,試圖找出過去幾天關心她的人影無奈只看見穩穩掛在臉上的笑容,綠眼也一如往常般嘲諷。

  是她自己過於奢求了吧,將她推人地獄的凶手怎麼可能會是幫她度過危機的恩人?她所記得的一切只是幻覺罷了。

  "為什麼你這麼快就回來?你不是去英國了嗎?"明知道不可能是他,但在她小小的願望裡,仍舊卑微的希望他就是那個人,就是那股支持她的力量。

  "什麼時候開始我做事需要向你報告?"魯維陰輕挑的反問,截斷她僅有的希望。

  他果然不是那個陪她走過戒毒痛苦的人,她真傻,競還以為她所記得的一切都是真的。

  她還來不及傷心,魯維陰嚴厲的聲音接著響起,冷酷的刺傷她的心。

  "為什麼讓自己搞成這樣,我不是警告過你要多留意你身邊潛藏的危機?"冷漠的詢問一點儀不像是在對一個病人說話,反倒像審問犯人,激發她最狂熾的怒氣。

  "這要問你!"她試著下床,發現自己做不到後只能干瞪眼,對著他大吼:"這一切不都是你的陰謀嗎?目的就是要讓我體驗毒品的滋味,教我怎麼脫去天真的外皮!"天底下居然有這麼狠毒的人。

  "那麼你學會了嗎,my lady?"魯維陰緩緩的走向邵華語,在她的床沿坐了下來,抬起她的下巴對著她的嘴唇輕喃:"相信經過了這一次,你一定徹底褪去天真的外貌,開始懂得何謂黑暗世界。"

  她懂,她怎能不懂,在他冷酷的調教之下。

  "是的,我學會了!我不會再天真下去。"再傻的人都看得出來這是他事先設好的陷阱,只有過於自信的笨蛋才會往下跳,這個笨蛋就是她。

  "很好。"魯維陰頗為意外她的冷靜,他還以為她會大吵大鬧,看來這次經歷果真徹底改變了她。

  "他們說這一切都是你的安排,是不是真的?"盡管一切證據都指向他,她寧願相信這是一個陰謀,她不相信他會這麼對她。

  這本來就是一個陰謀,只是他改變不了,只能眼睜睜看著它發生。

  面對她的指控,魯維陰什麼話也沒說,只是用一雙難以捉摸的綠眼看著她,表情一樣平靜。他該告訴她這一切都是組織的陰謀,想透過為次機會鏟除她也順便探知他的心意?查爾斯•威爾這頭老狐狸自始至終就不曾信任過他,只把他當成一顆好用的棋子,利用他的能力幫他開疆辟土,等時機成熟便殺了他永絕後患。他絕不能在這場戰役中倒下,也不能讓他的伙伴倒下,失去動力的棋子只會帶來麻煩,他必須讓她恨他。

  "是不是真的?"邵華語攀住他的手臂搖晃他的身軀試著搖出答案,內心的渴望表露無疑。

  他知道她希望他說:不是,這一切與我無關,我不會這樣對你。但現實卻不容許他心軟,他只能冷酷的說:是。

  "告訴我這不是你的主意,告訴我這一切與你無關,告訴我啊!"尖銳的嘶吼下是一張梨花帶雨的容顏,蒼白脆弱得教人心疼。

  他真的要去傷害這般眷戀他的人?

  "這有什麼差別呢,my Lady?最重要的是你學會了,不是嗎?''盡管內心有千般不願,魯維陰仍舊露出慣有的笑容,在她的嘴邊丟下最嘲諷的字句。

  是啊,有什麼差別?終究她只是他的棋子,她若不幸死了他還可以再找到另一個人繼續他的游戲,普天之下都是他的游戲場,他的魅力所向披靡,任何人皆逃不過他的手掌心。

  "你說得對,是沒有什麼差別,一點差別也沒有。"她也學他露出無謂的笑容,發誓將徹底改變自己,成為一個足以和他匹配的女人,完成他們當初的計劃。

  "我不會讓你失望的,你放心好了。"她談淡的微笑,曾經稚嫩的臉龐在瞬間褪換成一張冷艷的面孔,冷靜得不像是十七歲的女孩。

  她的老師只是靜靜的凝望著她,似乎有那麼一瞬間要將他那雙吝於付出的大手架在她肩膀上,最後還是選擇挑眉。

  "那麼你就好好表現吧,我等著看你能進步多少。"魯維陰嘲諷的說。

  從那一天起,邵華語徹底的實現了她的諾言。她變得寡言,不得體的話她絕對不說"臉上也不再掛著自傲的表情,反倒像是一頭深沉的母狼,選在最適宜的時機出擊,巧妙的干掉敵人。

  短短的一個月間,無成了近十筆的交易,利用每一次挑戰的機會引起槍戰,在槍林彈的雨中閃躲卡位,借他人之手干掉曾經對她下手的人,陰狠的手段不輸一般老手,即使陰險如安森,也不禁對她另眼相看,相對的也對她更加防范。

  她知道她已進入了惡魔之地,卻沒有辦法阻止白己不變成惡魔。在她對著她妹妹的屍體起誓,將用她的鮮血為她報仇的那一起,就已經將靈賣給了惡魔,賣給了暗夜使者。

  現在,她不只失去靈魂,還將失去身體,成為一個道地的傀儡。

  深深吸入一口氣借以平定慌亂的心情,邵華語離開鏡子走向魯維陰的房間,一鼓作氣推開房門,將自己送進惡魔的巢穴。

  "我不得不贊賞你的勇氣,小鬼。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麼嗎?"魯維陰瞇起眼睛打量邵華語清涼的裝扮,薄薄的輕紗下埋藏若隱若現的服體,引人無限遐思。

  "別再叫我小鬼。"她討厭這個外號,好像不斷提醒她曾有多蠢似的。"我已經是一個女人了。"

  "還沒,等我要過你以後才算。"他淡淡的挑眉,算是對這個意外做點表示。

  "今天是我生日。"她也跟著挑眉。"你曾說過在我滿十八歲那天會幫我開一堂課,現在我要求你實踐你的諾言。"課程的內容很明顯,全反映在她的薄紗之下。

  "你不說我倒忘了,原來你這麼渴望學習這門課程?"這次他是真的十分驚訝,先前的玩笑一掃而空。

  "被動的女人往往是受害者,因為她們不會要求,只有主動的女人才能超越男人。"她自信的說,微傾的臉龐看起來可人極了。既像是小女孩又像是成熟智慧的女人,魅力全寫在臉上。

  "那我不就太危險了,因為你想超越我。"魯維陰邪邪的回答,微翹的嘴角上勾勒出自信的痕跡;一點也不擔心他的學生有辦法贏他。

  "或許你該試試看,看你的學生有沒有辦法超越你。"她的微笑也一樣邪魅,和以前的邵華語判若兩人。

  這等於是一張戰帖,而他向來不錯過任何一個挑戰。

  "‘過來。"他張開雙手接受她的挑釁,他的小女人變得嗜血了,他有義務滿足她。

  邵華語依言前進,風情萬種的外表下其實很緊張,只是不太容易被識破罷了。

  "你變得太多,以前的你會發抖,現在卻無畏無懼,眼神就像一頭小豹一樣的銳利。"閃爍著獵人的決心。

  "你不喜歡嗎?"她投入他的懷抱,抬起臉側看他。"我以為你會贊美我的改變,這不正是你的目的,將我改造成一個獵殺高手?"邵華語溫暖的手掌滑過他的胸膛,柔細的小手中長著不協調的硬繭,這是長期槍擊訓練下的成果,反而增添她的魅力,挑起男人更劇烈的感官。

  "我仔細想過你說的話了,維陰斯。你說得對,獵殺是一門優雅的藝術,唯有真正了解敵人才能挖掉他的根。我正打算徹底了解你,你最好有心理准備。"她反過來警告他,看笑了魯維陰的雙唇。

  "我隨時都有心理准備,也隨時等待你的獵殺,聊吻。"魯維陰笑笑,捉住她游移的手指阻止它們繼續前進,離真正的課程還早得很,不急。

  "我只希望你不要忘了我們的最終目標--威爾集團,那才是獵殺的最高境界。"他提醒她別走錯方向。]

  "我沒忘。"她怎麼可能忘,被強施毒品的痛苦她一輩子也忘不了。"等我解決了威爾集團,接下來就輪到你。我一定會殺你的,維陰斯。"她對他發誓也提醒自己。

  "歡迎。"他不正經的調笑,眉毛挑得老高。

  "現在,該是停止廢話的時候,讓我們看看這層薄紗底下到底藏了些什麼東西。"他緩緩的解開她胸前的蝴蝶結,沉緩得像是會灼人的魔法棒,揮動著情欲的光點投入她的心跳。

  她試著面無表情,不願就此認輸,無奈她的老師卻技高一籌。

  "發抖了吧,小鬼?"魯維陰貼近她的臉龐邪笑。

  "是不是感受到前所未有的頻率在你這裡跳動,嚷嚷著要你解放,不要再故做堅強?"溫暖的巨掌毫無預警的覆住她的酥胸,隔著薄薄的一層輕紗搓揉她的乳頭,間接碰觸她的心跳。

  "我不是小鬼,是個成熟的女人。"為何老是這麼叫她?"而且我認為你也不該忽視這一點。"她自然而然的拱起身體反應,突然挺立的蓓蕾像是要穿越衣料的障礙般高高聳起,在他的魔指輕捻下綻開。

  "我一點也不敢忽視你的存在,my lady。"穩健的大手忽地轉換方向,朝另一個地方攻城掠地,瞬間攻人她毫無防備的處女地,隔著她的小褲輕柔挑拔。

  "床上是女人最佳的戰場。自古以來,最聰明的女人都懂得在床上駕馭她的男人得到她想要的東西。"

  "你是在建議我充分利用身為女人的特質,將男人禁錮在我的身下?"她突然並攏雙腿將他的手指牢牢關起來,表情狐媚得教人想咬一口。

  "你學得很快。"他果真咬了她一口,在她的雙峰之中留下一個深紅色的印記。"然而很遺憾的,那些男人並不包含我在內,我永遠是贏家。"

  "試了才知道。"邵華語眼波一轉,快速的伸出雙臂,將魯維陰的頭拉下,印上他的唇,給他火辣辣的一吻。

  魯維陰倒很合作,甚至還打開嘴巴任她為所欲為,提供她最佳的實習機會。

  她將舌頭伸入他的喉嚨深處,回轉嬉戲,硬將他的玩興勾出來。他挑了挑眉,表情開始認真起來。

  她也不服輸,加深她的吻狂吮,將魯維陰性感的薄唇咬出一個洞,滲出幾滴血絲。

  "血的味道......"被自己滲出的鮮血嚇到,魯維陰微瞇眼睛,重新審視邵華語。清艷的小臉上掛著神秘笑意,舔著鮮血的表情中淨是滿足,就像一個第一次嘗到鮮血的人,瘋狂追逐她的獵物。

  他創造了一個小怪物,而且這小怪物正打算拿他當點心。

  勾起一個無法理解的笑容,魯維陰的表情就和他的學生一樣瘋狂。是他硬將她拖入這個瘋狂的世界,又有什麼權利指責她的變形?唯一能做到的只有陪她一起沉淪。

  "Tu vas me detruire。"捧起她的臉,魯維陰回給她一個同樣火熱的吻,將她深深壓人柔軟的床墊之中。

  這話是什麼意思?她很確定這絕不是英文。但她沒空多想,因為魯維陰正很有技巧的將她翻轉過來,連帶著解開被她囚禁住的手指。

  "真正的游戲從現在開始,華語。"他扣住她兩邊的手腕將它們拘禁於邵華語的身後,教她動彈不得。

  "你想知道什麼才叫女人的特質?我現在教你!"猛然揮開礙事的裙擺,魯維陰扯下邵華語的小褲丟到一旁,將她的透明薄紗往上推至腰際,趁著她還沒回魂前再次掌握住生殺大權,盡情撫摸她茂盛的毛發。

  "這就是女人的特質,也是男人最著迷的地方。"他捧起她的粉臀浸入她的芬芳之中,潮濕陌生的撫慰方式確實重重嚇了她一跳。但邵華話不認輸,這不是他一個人的游戲,要兩個人才玩得起來。

  她夾緊他,再次禁錮他。魯維陰不禁挑了挑眉,露出一個贊許的笑容。

  "頑固的小家伙。"他歪著頭看著她迷人的表情,上面正寫滿激情。

  她搖搖頭,表情正經地糾正他的話,"是頑固的女人才對。"

  "對,是頑固的女人。"也是最頑固的女孩。因為她的頑固,所以她活了下來;因為她的堅強,所以他選中了她,注定她一生的磨難。

  他深深的吻進她的柔軟之中,將歉意埋入邵華語身體最深的角落,張開嘴迎接她泉湧的甘液,將她的堅強保存在他的體內。

  邵華語閉上眼睛,在他的吸吮下嬌喘不已。熱浪從身體的深處源源不絕的湧出,好像有什麼事情即將發生,他甚至還沒有真正接觸到她的身體她就已經疼痛難耐,胸部脹得像滿月一樣。

  突然間的親吻使她倒抽了一口氣,魯維陰熱情的雙唇倏地移至她的胸前,膜拜邵華語隆起、飽滿的乳房,將原本就已高聳的蓓蕾吻上巔峰。

  魯維陰脫掉身上的睡袍,順便脫下她的輕紗。少了衣料的隔閡,他倆的接觸也更自在些。地摟住她的腰;在她身後堆起一大堆枕頭,讓她舒舒服服的靠在成堆的枕墊上,再撐開她的雙腿環住他的腰,在她的入口處徘徊搓揉。

  "准備好了嗎,小鬼?"他的欲望早已白熱化,只等著將它送人洞口。

  她不悅的退開身子,抗議他的稱謂。

  "不,別想躲我,永遠都不要。"他抓緊邵華語往後退的身子,扣緊她的粉臀將她固定住不讓她逃。

  "我不會躲你,但別再叫我小鬼,因為我不是,我只想當你的女人。"她也抱緊他,撫摸他的肩膀和背部肌肉,將螟首棲息在他的肩膀上,擁抱這夢幻的一刻。

  "不,小鬼。"他糾正她。"暗夜使者不需要女人,他只需要伙伴。"魯維陰殘酷的打散她剛編織起的美夢,再一次提醒她的地位。

  "如果你做不到這一點,那麼你就得不到你想要的東西。"他捧起她的臉,看進她的眼睛,將她眼中的星光抹去。"你是個聰明的女孩,一定知道該怎麼做。對不對,華語?"

  對,她知道,只是很難做到。她怎麼會該死的以為自己的表現已經夠好,怎麼會認為他也想要她?他是要她,但不是以一個普通男人的立場要她,而是伙伴!可以幫他打倒威爾集團的伙伴!

  可悲的是,她可以對所有人武裝自己,就是學不會防范他的真實言話,他不過是在表明立場,告訴她可以接受的范圍罷了,她為什麼要覺得心痛?

  "我知道。"她對著他微笑。"我是你的伙伴,永遠都是。"語畢,她狼狽的吻上他的唇猛力吸吮,夾緊腿反扣住他的灼熱用力推人自己的軀體之中,以另一種方式發洩她的恨意。

  魯維陰什麼話也不說,他知道這是一場競賽,從他們初見面的那刻起便已鳴槍開跑,只不過她越跑越快,快得教他不得不跨得更大步,防止她跑過頭。

  他低吼一聲,沖進她的體內--他們的做愛不會是溫柔的纏綿,而是彼此無法暢言的真情,全化為淋漓的汗水和不停的喘息,共同測試忍耐的極限。

  他一次又一次的沖刺,在沖破邵華語體內的薄膜時,引來最強烈的反擊。邵華語緊抓住魯維陰的肩膀,在他沖破處女膜的瞬間,十指也不客氣的在他完美的背部肌肉留下痕跡,抵御劇烈的疼痛。

  他們的身體在污水中緊緊密合沒有空隙,熱情直線上升,退去了疼痛之後,邵華語體內的痛處漸漸被興奮和快感代替,放松身子迎接魯維陰猛烈的沖刺,急促的呼吸聲中攀升到激情的最高點。

  過了許久,急遞的喘息聲逐漸乎息下來。魯維陰抬起手肘撐住自己,凝視不斷喘息的邵華語,單手覆上她上下起伏的酥胸。

  "這麼快就不行了,小鬼?我以為你應該更有耐力些。"

  "我是很有耐力,但我也需要休息,而且不要再叫我小鬼,我已經是一個女人了,0K?"她候地起身,揮動長腿將他才剛支起的身體拉下來,再次環上他的腰,對他下戰帖。

  "那麼我建議你千萬要支持下去,因為今天晚上我不打算讓你睡了。"也就是要做愛做到天亮。

  "你剛剛說什麼?再說一次!"邵華語捉住他的手臂緊張的問他。她必須確定,她必須確定他就是那個陪她度過三百多個難熬歲月的聲音。

  "今天晚上我不打算讓你睡了,我要累死你。"他挑眉裝傻,同時暗罵自己的粗心。

  "不是那一句!我說的是--"

  "夠了,小鬼。"他用整個身體覆上去,壓掉她剩余的話。"你不是想當我的女人嗎?現在正是你表現的機會。"

  不給她思考的機會,他又沖人她的體內,以排山倒海的激情強迫她忘掉她一直尋求的聲音。

  他們果真猛烈、瘋狂的做愛到天亮,直到黎明時分才沉沉的睡去,累倒在彼此的懷裡。

  黑夜再次降臨,陰影覆蓋整個大地,只有微微的月光行進在這冰涼的夜,無私的照耀每張等待的床沿,溫柔撫慰其上的人兒。

  躲在陰影中的邵華語屏息以待,一切都已就緒。今晚她就能知道過去那十個月來,每晚在她房間裡出現的人影究競是不是真的,還是根本只是她自己的幻覺。

  她看看四周,尚覺得滿意。床上的假人已放置妥當,假人的身邊也放好了錄有她哭泣聲的錄音機,只等對方出現按動手中的搖拄器,便能知道那個人是不是魯維陰,是不是她最愛的人。

  愛,這個字眼是多麼諷刺又可笑啊。她在不知不覺中愛上她的仇人,愛上教給她一切的魯維陰,復仇儼然成為了借口,一個繼續留在他身邊的借口。他只留對他有用的人,她也因此甘心出賣了靈魂,一個失去靈魂的傀儡不該奢求太多,她卻希望他對她有情,或許她真是個傻瓜。她繼續等待,直到房門如同過去的每一個晚上一樣被打開,她才啟動手中的搖控器播放床上的錄音帶,屏住呼吸傾聽對方的每一個腳步聲,往床鋪的方向踱去。

  皎潔的月光照在雪白的床單上,也照出仁立的人影。

  邵華語欣喜若狂的看著月光照亮來人的完美臉龐,看著他坐上床沿,對著床上的假人輕喃:"不要哭,支持下去。"

  她無聲的背出這幾個字,最簡短的話語卻是支持她活下去的關鍵。

  是他,真的是魯維陰!從她答應參與他計劃的第一天開始,他便暗中默默支持著她,在她睡著後賦予她生存的力量。

  魯維陰伸手揉向被被單包裹住的身軀,一如以往每一個難耐的夜。表面上邵華語似乎已學會武裝自己加入毒品的世界,其實她的心就和當初一樣仿惶無助,只有在夜深人靜墜入夢鄉之際,才能盡情任淚水奔流。

  他能夠體會那種感覺,因為他也是這麼一路走過來的人,甚至比她走得更艱辛。

  他掀開被單,欲將她側躺的身體翻轉過來,吻干她的淚水。當他一接觸到冰冷僵直的軀體時馬上就感到不對勁了,果然立刻在枕頭的旁邊發現了一個小型錄音機,裡頭正播放出撕人心肺的吸泣聲。

  "是你。"邵華語從陰影中走出來,臉上帶著狂喜的表情。

  "果然是你,我還以為是在作夢。"如果是的話,求老天爺不要讓這個夢醒來,讓她永遠沉浸在他的眼眸之中,彷徉於綠色的湖水直到軀體腐爛那天為止。

  他居然中計了,小看了這小女人的決心。

  "你是在作夢沒錯。"魯維陰站了起來,表情輕藐的斜睨著她。"你以為你這種小把戲能證明什麼?證明我並不如表面上一樣冷漠?證明我愛你?"他走向邵華語,在她面前站定。既然她堅持要答案,他會給她答案,讓她徹底死了這條心。

  "事實不正是如此?"她既不退卻也不走開,一定要得到正確解答。

  "如果你不關心我的話,為什麼你要來我的房間?為什麼要在我入睡之後守護我叫我不要哭,告訴我一定得堅持下去?"求求你告訴我因為你在乎我,因為你無法對我冷漠!她在心裡祈求。

  魯維陰看著邵華語的臉,小巧的五官上寫滿對愛情的渴望。緒一個承諾對他來說很簡單,卻於事無補.他不需要愛情,也不希望她得到愛情,他需要的是更強力的伙伴愛情只會使人脆弱,對他的計劃沒有任何幫助。

  "因為我不希望你臨陣脫逃,不希望失去一個伙伴,所以我到你的房間來,目的就是要你振作起來和我一起打倒威爾集團。除此之外,沒有別的原因。"他一字一句慢慢的說,緩慢得如同他臉上綻放的笑容,輕佻得教人想送上一拳。

  "你說謊!"她已經無法再保持冷靜下去,無法再忍受自己過多的期盼。"你一定是愛我的,一定是的!"若不是的話,他不會出現在這裡。

  "放聰明一點,小鬼。"魯維陰捧起邵華語的臉,用最無情的話鞭撻她。"為什麼女人總以為只要和男人上過床,她的地位就會一下子跟著提升,到達幻想中的位置呢?"他邪邪的一笑,所有的輕藐傾倒而光。

  "被動的女人的確往往是受害者,但主動的女人也不一定能夠要到她想要的東西,尤其是愛情。"候地,他放開她,將她推倒在床上,要她做出選擇。

  "我不懂愛情,但我懂性。"他俯視著她猛然漲紅的臉,一下子就射中紅心。"你是要繼續待在我身邊當我的女人、我的伙伴呢,還是從此走出大門永遠不再相見?選擇權在你,我無所謂。"

  他無所謂,向來如此.

  邵華語恨恨的看著魯維陰那張貴族式的俊臉,過於華麗的五官上鑲滿得意的表情,完完全全掌握了她的思緒,將她的靈魂吞噬殆盡。

  她會投降,因為她早已出賣靈魂。她用她的靈魂換取陪在他身邊的機會,即使她知道未來的路途遙遠崎嶇難行,沒有他的日子卻更可怕,她已經墮落了,徹徹底底的墮落了。

  "嗯?"他歪著頭享受他的勝利,從邵華語的眼中看到投降。

  "總有一天我會殺了你!"她拉下他的頭,熱烈的狂吻他,咬破他的唇,照例咬下幾滴血絲。

  "嗜血的小女人。"魯維陰舔吻留在唇上的血,綠色的眼睛裡泛出陣陣波光。

  "我等你,我永遠等你......"自信的誓言隨著魯維陰優美的身體線條覆蓋在邵華語成熟的服體上,開始他倆勢均力敵的纏綿。

  朦朧的月光照耀在白色的床罩上,照映出兩具糾結的軀體。他們喘息著,在子夜的緩行中加快情欲的腳步,在黎明前放開交纏的手臂,攜手度過又一個激情的夜。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5-2 00:37:04

第六章

  濕熱的空氣、灼人的陽光,這是邵華語對泰國的感覺。

  在時光的流轉下,她由一個憤怒的少女成長為冷靜、沉著的成熟女人,悄悄地擁抱歲月的痕跡。如今,她已經十九歲了,再過兩個月就滿二十歲.在這兩年問她學會了很多事,也懂得千萬別把激情看做是真心,那只會傷了自己。

  她保持沉默,靜靜的跟著魯維陰轉過一班又一班飛機,沿途甚至還得換搭公車,最後終於到達一個村落,到達時她已經快累斃了。

  "先別急著睡,真正的旅程從現在開始。"魯維陰總是洞穿人心的聲音倏地傳來,她只得打起精神振作起來。

  "我還以為已經到達目的地了。"即華語睜開眼看著眼前的一片荒蕪,原始落後的村落中沒有幾戶人家,只有幾個好奇的小朋友從家門口探出頭,上上下下地打量遠來的客人。

  "這裡還不是紹麗村,紹麗村要再更裡面一點。"也更原始。"從現在起我們改騎大象,你在這裡稍等一下,我去和村民接洽出租大象的事。"

  邵華語目瞪口呆的看著魯維陰遠去的背影,一時間還反應不過來。大象?他們不是要去一個叫做"紹麗"的村落嗎?為什麼會和大象扯上邊?

  算了,她聳聳肩。既來之則安之,她相信魯維陰自有他的辦法到達那個偏遠的村落,找到他要找的人。

  她定下心來打量他的背影,一百八十七公分高的身高使得站在他身旁的任何一個男人都顯得特別渺小,出色的長相更是象蜜糖一樣緊緊吸引任每一個見著他的女人。她已經學會不要太在乎他所造成的轟動,因為她不想得心髒病,不想自認為他只鍾情於她一個人,雖然表面上看起來如此。她知道她還能吸引他的原因就在於她不會亂吃飛醋,在於她和他一樣熱烈的激情表現方式,這使得他們過去一年多的每個夜晚都像赴戰場,誰也不願意在床上認輸。

  交涉很快獲得圓滿解決,但見魯維陰用流利的泰語和村民們飛快的交談著,沒三而下就搞定一切,將他們需要的大象租到手,外帶兩個導游。

  "為什麼我們還需要導游?你不認得路嗎?"她好奇的發問,從他熟練的交易手腕推測他應該是個識途老馬才對。

  "我當然認得。"他看她的樣子好像她是個白癡。

  "那為什麼--"發問的同時她好奇不已的看著村民們將大象自棚內牽出來,不免被它龐大的體積嚇著。

  "因為沒有導游這頭大象就不肯走,因為他們怕大象被我們拐了劃不來,所以堅持一定要派兩個人跟著,而且我們還必領支付他們的費用。"

  換句話說就是租一附三,一個子兒都不能少,這些泰國人比紐約的毒梟還難纏。

  "上去吧。"他拖著她走到大象的跟前幫助她胯上象背,上面雖早已准備好一個寬闊舒適的坐墊,她仍然覺得害怕。

  她艱難的爬上象背,在象背上坐穩;很顯然地,魯維陰特地挑了一頭最巨大的象,才可能有如此寬闊的象背。

  "沒想到你槍林彈雨都不怕,卻怕這小小的象背,真是出乎意料之外。"跟著翻上象背的魯維陰禁不住挑眉,他已經有好長一段時間沒著過她類似的表情。

  "他一點都不小,它是頭大象,而且是很大很大的一頭大象。"邵華語沒好氣的回答,默默接受他難得的撫慰。

  "用不著怕,小鬼。這只是一頭大象。"他伸出手撫摸她細嫩的臉頰,發覺她真是越來越美了,也越來越接近展示的時刻。

  "是哦。"邵華語仍舊害怕,也做得計較他怎麼喊她,攀緊他比較重要。

  "你是應該攀緊,因為它要起身了。"魯維陰壞壞的提醒臉色蒼白的邵華語,心中有一個更壞的主意形成。

  她尖叫了一聲,抓緊他的領子戒慎恐懼地看著身下的象慢慢的起身,帶來一陣搖晃。

  他穩住她的身體,以免她掉下象背去,被象腳跺到可不是什麼好玩的事。

  搖晃很快就過去了,走沒幾步路後邵華語的心情漸漸穩定下來,因為大象的搖晃度雖大,基本上還是很穩的,沒她想像中的可怕。

  大象繼續朝森林的深處走去,邵華語這才明白魯維陰雇用大象的原因。濃密的樹林中充斥著毒蛇蚊蟲,越往裡走,越沒有路。最後小路終於在某處截斷,換成一條小溪流,若不靠大象渡河,根本踏不過雜草叢生,水高及腰的地帶,也就到達不了紹麗村,這是紹麗村村民對外的唯一道路,一切都得靠大象幫忙才行。

  了解事實之後,她不禁對身下的龐然大物尊敬起來。大象是陸地上最大的哺乳動物,走起路來卻輕得不帶重量,頂多帶給他們如坐翹翹板一樣的威脅。

  "不再害怕了吧?''魯維陰的聲音自她的頭頂傳來,迫使她結束舒服的依靠。

  "還好。"她隨便回答一句,實在不想自他的胸膛爬起,真想窩一輩子算了。

  "你......快滿二十歲了吧?"他抬起她的下巴硬要她脫離溫暖的懷抱,她只得抬起頭來回望他的綠眼。

  "再兩個月。"她不明白這有什麼關系。

  "你的十九歲生日我都還沒來得及幫你慶祝,就快滿二十歲了,日子過得真快。"他再次撫摸她的臉,修長的手指不可思議的溫暖,充滿無法理解的溫柔。

  她看著他,覺得他有些奇怪,他不是一向不管她的死活嗎,怎麼今天特別溫柔?

  邵華語聳聳肩;不想多做無謂的猜測,他的心思太難捉摸,想太多只是浪費時間。

  忽地,魯維陰執起她的手,拿出一把小刀捉住她的手腕劃了一下,割出一道血跡。邵華語瞪大眼睛看著他的野蠻動作,一時間忘了反抗,他在做什麼,為何要劃開她的手腕?

  "十九歲生日快樂,華語。"他邊說邊拿起小刀也在自己的手腕上劃了一下,並拿出一條白色的布條,將她和自己的手腕綁在一塊兒,讓彼此的血交融。

  這個人......瘋了,他干嘛也傷害自己?

  "你這是什麼意思?"她冷靜的詢問,試著在他眼中找到解答。

  "因為你是個嗜血的女人,而我又未曾准備其他的禮物,所以只好把我自己的血送給你。"魯維陰捉住她另一只手腕將她拉近,然後靠在她耳邊邪邪的發問:"你不感動嗎?別人想要都要不到呢。"

  所謂的"別人"毫無疑問正是指其他女人,那些對著他的褲管流口水的女人!

  "我想她們對稱下半身的精子比較感興趣。"她沒好氣的扯掉腕間的布條,極端厭惡的看著上面沾著的血;想也不想就把它丟掉。

  "你也一樣感興趣嗎,小鬼?"他並未阻止她的動作,反而順勢將她攬進懷中,綻開一個暗示性的笑容。

  "就算我感興趣你也做不到。"要玩大家一起玩。"我們不是在房間而是在象背上。強可算是戰帖,"魯維陰按例接下它,笑得十分邪惡。

  "要不要打賭我做得到?"綿密的鼻息吹拂在邵華語清艷的臉龐上,反將她一軍,教她忍不住臉紅心跳。

  "我沒興趣陪你玩這種下流游戲,你找別人陪你。"她別開臉,試著躲避他的鼻息,卻被他強悍的轉回來,緊緊掐住她的下巴低聲警告道:"我說過千萬別躲我,這輩子不要,下輩子也不准,你忘記我說過的話?"他就是無法忍受她漠視他。

  他是說過,無時無刻。她不懂為什麼他不許她別開視線,自己卻一直背對著她?唯一的解釋只剩自大,她差點忘了他是全世界最狂妄的人。

  "你的眼神充滿殺氣。"魯維陰斜瞟道:"我猜,這算是向我挑戰?"有力的手掌更進一步將手中的下巴抬高,強迫她看他。

  "是或不是又有什麼差別?反正我們是在象背上。"意思就是他做不到,這更讓他下定決心。

  "我會讓你知道象背和房間沒有什麼不同,你等著接招吧。"再一次地,他漠視她的意願,漠視周圍的一切,強將她拉進懷中,她不禁目瞪口呆。

  "你瘋了!''她終於回神。"先別說我們所在的地點不對,其他兩個人怎麼辦?強迫他們閉上眼睛嗎?"簡直胡來。

  "我倒不知道你是這麼害羞的女人,我記得你一向非常主動,從不錯失任何一個挑戰。"他斜眼挑眉道,挑釁意味濃厚。這下換她考慮接不接下這張戰帖了。在現實層面中她樣樣皆輸,既打不贏他也沒有他的鐵石心腸,唯一可以跟他抗衡的只剩同樣澎湃的激情,那也是他們維持巧妙平衡的關鍵。

  "我對當眾表演沒什麼興趣。"她巧妙避過這張戰帖。

  "那就是說,你認輸了?"魯維陰的嘴角輕勾,在她耳邊丟下她最恨的三個字。

  "我沒輸,你也不會贏,這個爭辯根本毫無意義。"邵華語冷靜的回答,決心不上當。

  "我會讓它變得有意義。"忽地,他挪開她的身體將她身下的墊子抽出來攤開,白色的棉布瞬間變成一張巨大的毯子,大到可以包起整只大象也沒問題。

  "你看,這問題不是解決了嗎?很簡單的。"他撐起她,讓巨大的棉布覆蓋住兩個人的身軀,從其他人的角度來看也只能看見一大塊白布,至於腰部以下的內容就任憑個人自我想像了。

  "這太離譜了!"老天,這個人沒有廉恥觀念嗎?

  "一點也不。"他笑得邪惡,拉起腰間的棉布包裹住她的身軀,硬將她抱到自己的身上。"要不要打賭我一定能讓你喊出聲來,就和每晚一樣?"他們的做愛方式總是快速而猛烈,其間高潮不斷,急促高亢的喊叫聲更是常有的事。

  "我賭你不會,因為我不打算輸。"她回他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既然逃不過只好拼到底,她才不會輸。

  他微笑,捧起她的臉深深的吻她,宣告游戲開始,邵華語也回吻他,和他一般狂野激烈,此時他們身下的大象仍是相當平穩的行走著,一點也沒影響到他們的賭約。

  大膽的撫慰開放狂野之城,釋放出他們心中的野獸。在白棉布的遮掩下,邵華語胸前的環扣被打開;露出包裹於內的蓓蕾,在魯維陰的大手之下聚集成高峰,在他強力的吸吮之下沾滿濕燙的熱汗。

  她閉上眼,奮力抵抗自身下傳來的灼熱感。敏感的乳尖在他高明的調戲下仿佛快燃燒起來,她必須咬緊牙根才能抵抗陣陣的酥麻感,才能克制那泉湧的欲望。

  "很不好受吧,小鬼。"他靠在她的胸前喃喃說道,刺人的鼻息灑在她的胸前,教她更難忍受,眼神也更狡野。

  "如果你真覺得難過的話,不妨叫出來,我在聽。"磨人的雙手跟著他的循循低誘滑至她的臀下,一起放進她松緊帶式的長褲內並穿過小褲,撫摸她光滑的粉臀,表情愉快得可憎。

  "你休想。"她抬高臀部歡迎他的入侵,伸手撥開他的襯衫,有樣學樣的低頭吸吮他的胸前,將難忍的激動還給他。

  "頑固的小東西。:他喃喃的說,扯住她的頭發把她的頭拉起來,狠狠的吻她。"你就是不認輸,對不對?"

  "對,我就是不認輸。"這是她吸引他的最大原因,怎麼可以輕易投降?

  魯維陰笑笑,低頭繼續他的攻城計劃,發誓非贏了這場戰役不可。他再次捧起她的玉峰,輕掐淺吻,舔吻她蓓蕾的同時空出另一只手將邵華語的臀部撐起,順帶將褲子拉至小腿,再抱到自己的身上抵住欲望的根源,最後才解開自己的褲頭釋放出灼熱,硬挺的抵住她的人口,淺淺的碰觸她但不進入。

  "要我嗎?"他壞壞地問,他們身下的大象正好也壞壞的顛簸了一下,有意無意幫助它的雄性同類使壞。

  "你明明知道答案是什麼。"她捧住他的臉絕望的吻他,有預感自己可能會輸掉。

  這就是他要的答案了。

  他緩慢的進入她,握緊她的臀部避免她因身下的震動而滑落。濕潤的柔軟一下子就將他緊緊的包圍,他不禁抽動了一下,隨著大象的步伐自然擺動,引發有如翹翹板似的她,一高一低的推進邵華語的體內,深深淺淺的抽動著。

  她緊抓住他的肩膀,承受來自體內的沖擊。如果男人能把性和愛分開來看,她當然也可以。只是,為什麼她的心底深處會有個小小的聲音嘲笑她根本在自欺欺人?她對他的愛從沒減少過,從來沒有。

  "我恨你,我要你......"她在心裡呼喊著,愛上他她成為天底下最絕望的人,表面上她卻只能故做冷漠堅強,想辦法讓自己成長為和他一樣強悍冷血的人,以拉近彼此的距離。

  她鎖住他的腰,將魯維陰拉進她身體的最深處,在同樣急促沉重的喘息中觸及彼此的靈魂,誰也未曾發出聲音。

  這個村子就和她想像中一樣原始,甚至更落後。

  剛跳下象背的邵華語在村落的入口,好奇的打量著矗立在眼前的石雕,充滿原始色彩的直線雕工像極了台灣原住民的工藝品,和人等高的高度仿若是一具守護靈,守護著生與死,慈悲地構取著過往的靈魂。

  "你現在看到的雕像是村民們的祖靈,住在這裡的村民全是原住民,祖靈的庇護對他們來說是一件很重要的事。"熟悉低沉的聲音忽地加入她的冥想,邵華語抬頭看向魯維陰,在他臉上找到前所未有的和平,邪氣的表情也蕩然無存。

  "這裡似乎很原始。"她探頭看向近在咫尺的村落,霧氣彌漫在四周,漂渺得像是世外桃源。

  "是很原始,但沒什麼不好。"他出人意表的欣賞這一片荒涼的大地,表情就和大地一樣靜沒。"這裡沒有電力,也沒有電話,沒有一切現代文明。但他們的生活卻過得很快樂,一點也不會因失去文明的便利而感到不便,文明對他們來說是多余的,只要族人能夠聚在一起緊緊相依;他們就覺得很快樂了。"淡淡的語氣中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羨慕,但邵華語察覺到了,並因此感到迷惑。

  "我以為你比較欣賞文明的生活方式。"畢竟他從來不虧待自己,吃喝玩樂統統來,是個道地的墮落分子。

  "我也沒說過我喜歡這種生活方式,你想太多了。"他快速的反擊,嘲諷又回到臉上。

  這次換邵華語挑眉,她說了什麼了嗎?干嘛如此緊張?

  "走吧!我們還有正事要辦,別浪費時間;"勿匆結束話題,魯維陰勾住她的肩膀往村子裡走去,腳步快疾如風。

  她聳聳肩跟著前進,懶得理會他的反常。這個村落跟她想像中完全不同,一個靠鴉片過活的村子應該更糜爛、更罪惡才對,可是這個村子的人卻正好相反,不但生活簡樸,而且人人擺出和善的笑容,個個笑得像春花。

  邵華語一臉迷惑的看著他們,從村民的態度來看,他們和魯維陰似乎相當熟,也很歡迎他的造訪,連帶著也十分歡迎她。她也跟著張嘴微笑,笑容誠摯,這個村子的居民的笑使人的心情不知不覺的沉靜下來。

  -時間在一連串的對話中飛逝,邵華語聽不懂魯維陰話中的內容,但她知道那絕不是泰語,恐怕又是另一種難懂的當地語言。在末踏入這個圈子之前,她從不知道要當個名震八萬的毒果竟是如此困難的事,不但要懂得多國語言,還得熟悉全世界的毒品分配狀況,並搶先一步取得先機。"談妥了?"她問朝她走來的魯維陰,後者臉上正帶著愉快的笑容。"嗯。"他點點頭,轉身面向剛才和他聊天的老人,跟他揮手致意。"他是?"她好奇的發問。

  "族長。"魯維陰接話。"他已經答應我的要求,將村子裡的產量提拔三分之二給組織,並邀請我們留下來參加他們今晚舉行的豐收慶典,我已經答應他了。"泰國的紹麗村是全世界最大的罌粟供應地,也是販毒組織的兵家必爭之地。

  "我懂了。"

  邵華語不再多問,默默跟隨他的腳步踱向村子的另一邊,在人群聚集以外的草原,看見另一個天地。

  "這是?"她瞪大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一朵又一朵碩大健壯的黃色花朵,在微風中飄搖形成一片黃色的海,覆滿整個草原。

  "很壯觀吧!這個村子種滿了像這樣的花,美得令人屏息。"魯紹陰注視著眼前一片汪洋花海,黃色的花朵綻開盛放,好像隨時歡迎人們的領取,自然得教人心醉。"那些村貿知道這些花朵之下埋葬著多少人的性命嗎?"邵華語忍不住尖酸,無法理解在他們看似淳樸的表情下居然從事這麼骯髒的勾當,而且還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他們知道。"他看都不看她一眼,似乎覺得她突來的正義很無聊。

  "原來他們的和善也不過是表面而已。"邵華語不屑的說道,恨死這地方。

  "把話收回去,小鬼。"他突然掐住她的脖子,陰沉的警告她。

  "生活在這世界上的人,身上都必須背負著十字架。道德使你為自己身上的十字架鍍上耀眼的金陷,然而你以為鍍金的十字架就比石頭制成的十字架高尚嗎?"語畢,他狠狠的甩開她,害她猛咳了好幾下。

  "我只是不能理解既然他們明知鴉片會害人,為何還要種植它們?"她一點也不認為自己有錯。"他們種搐的是罌栗,不是鴉片。鴉片是有心人士提煉淬取出來的產物,剛開始的用途是做為醫學麻醉之用,只是後來人們曲解了它的真正用途,這跟這些居民又有何相干?"這一切都是人們咎由自取。

  霎時邵華語無言以對,她從沒想過吸食的人應負的責任,只是一昧追究源頭,難道她錯了嗎?

  "每一種農作物都有它的生存價值,對紹麗村村民來說,種植罌粟不過是追於生活所需,就跟種稻米的原理一樣。全村的居民都靠種罌粟過活,所以我警告你說話小心點,別再說那些正義的廢話,村民之中有些人聽得懂英文,沒有你想像中來得無知。"

  換句話說其正無知的人是她,她什麼都不懂,只懂得搬出正義那一套,甚至忘了她自己也沒有資格說話,她早已沉淪了,憑什麼批評別人。

  "走吧,我們先回小屋休息,等今晚的慶典結束後我們明天一大早就走,我已經開始受不了這裡的生活。"

  他說謊,他明明很享受這樣的寧靜,這種與世無爭的生活,為何還要強迫自己裝出一副厭惡的表情?

  他是個謎,而且不允許他人解開他這道謎。在他的內心深處是否曾寂寞過?是否曾厭惡過自己所處的世界?在他看似清澈的綠眸中,是否藏著深不見底的污泥,等待著某人的探索、挖掘?

  "快走,還愣在那裡做什麼?"

  美麗的綠眸卷起灰色的風暴,邵華語連忙回神跟上他的腳步,走匈村子的萊一個角落,靜待夜晚的降臨。

  夜幕低垂,星子高掛在夜空中跳起歡慶之舞,閃動著如鑽石般的光芒,和營火旁的人們一樣,完完全全陷入這瘋狂的夜。

  和魯維陰一起被奉為上賓的邵華語,不禁為眼前的歡樂氣氛所迷。震耳欲聾的擊鼓聲加上原始高亢的歌聲配和著撼動人心的腳步聲,一起遁人黃色的泥土中,咚隆隆的踩著豐收的步伐,像是要踏穿地面般的搖撼大地,瞬間天人合一,營火也燃燒到最高潮;接下來便是響徹雲霄的歡呼,一下子湧出嚇了她一跳。

  這實在壯觀,全村的人,不分男女老少,所有的人皆盛裝出席這次慶典,五花八門的編織衣帶看得人一陣頭暈眼花,更顯出她一身寒慘。

  她好想跳下貴賓席加入下面的慶典,重溫她失去的時光。

  "下去跳吧,沒人阻止你。"

  魯維陰低沉的聲音淡淡的傳來,教她吃驚也令她遲疑。

  "你不跳嗎?"這可是難得的機會。

  "我喜歡跳優雅的華爾滋,對這種原始舞蹈不感興趣。"他聳聳肩,要她別羅嗦。

  邵華語遲疑了一下,隨後跳下離地三尺高的竹台,興匆匆的加人村民的群舞中,和他們一起感受生命的狂熱。

  看著邵華語年輕、充滿活力的身影,魯維陰暗暗綻開一個寵溺的笑容,她看起來是這麼的快樂,蓬勃的眼神閃動著青春的氣息,看起來就像任何一個十九歲女孩一樣快樂,完全脫去偽裝的外在,展出最原始的她,令人著迷也令人不忍。

  或許,他該放了她?

  狂熱的氣氛持續著;大伙都圍著營火又叫又跳的,手牽著手順著營火不停的繞圈,歡樂的氣氛沸騰到最高點,邵華語也快跳瘋了,這種舞蹈真是有趣,遠比她想像中來得累多了。

  她抬起頭凝望著一臉輕松的魯維陰。黑褐色的長發在營火的照耀之下,泛出紅光,綠色的眼珠世被染紅,俊挺深刻的五官熠熠發光,美得就像夢幻。

  瞬間一個主意在她腦海裡形成,她跑向在一旁談話的村民,跟他們商量些事。既然現實中不可能,她何不抓住這短暫的夢幻,讓自己沉澱一下?

  魯維陰好奇的看著她突然脫隊跑向村民,看著她比手畫腳似乎在跟他們借些什麼東西,而對方也點點頭,跑回屋內拿出一個收音機來,擊掌要所有人安靜。然後,一個屬於現代文明的聲音乍然出現,是一首"普魯斯",專屬於情人間的音樂。

  邵華語走向他,表情帶點不安、帶點羞怯,完完全全是一個年輕女孩傾慕情人方式的眼神看著魯維陰,對著他開口。

  "他們說找不到華爾滋,所以只好以普魯斯來代替。"她站在台下,微仰的大眼中淨是期待,害怕他會拒絕。

  他沉默了一會兒,而後搖頭,算是敗給她的堅持。

  "你永遠都不會放棄,對不對?"魯維陰跳下高台,執起她的手將她攬進懷中,讓她靠在他的胸前,品嘗前所未有的寧靜。

  "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但是我做不到。"她緊緊抓住他的後背,整個人埋人他的襯衫之中吸取他的味道,讓臉頰迷失在他胸前的毛發之中。

  魯維陰不答話,只是更加擁緊她。空間在此刻凝結,一切歸於平靜,營火失去了溫度,歡笑聲亦遠揚,只有平穩的心跳介入他們之間,提醒他們還活著。

  浪漫的樂聲繼續播放,他們仍舊踩著膩人的步伐,融入被此的心跳之中,直到迷人的樂章突然停止,才打破這夢幻的一刻。

  頃刻間人群又開始蠕動,男男女女一起湧人他們跳舞的地方,繼續他們瘋狂的舞蹈。

  魯維陰帶領邵華語走出人群,挑了一個靠近營火的地方坐下,兩人就這麼曲膝看起歡樂的村民和溫暖的營火來,久久不曾交談。

  "他們似乎很快樂。"過了一會兒邵華語率先開口,此情此景讓她想起國中露營時,當對他們也是這麼瘋狂。

  "他們一向都是這麼歡度慶典嗎?"她羨慕的問。村民們又是歌唱又是舞蹈的,真的是很熱鬧。

  "沒錯。"他點頭。"眼看著一年的辛苦有成,對村民來說即是最大的幸福,所以他們會大肆慶祝,祈求上蒼來年再賜予他們豐收的季節。"

  聽起來沒什麼特別,卻帶有知足的深意。

  "他們的生活看起來並不富裕,卻樂於與人分享一切。"這對生活在都市中的人來說是很不可思議的事。

  "真正的貧窮不是擁有得太少,而是乞求得太多,當你一無所有的時候才能慷慨。"魯紹陰感慨的說。"當這些村民要求的不過是三餐溫飽,至於外頭的罪惡與他們無關,他們賣的是農作物,真正該追究的是將這些農作物轉化成毒品的凶手。"

  "這就是你想打倒威爾集團的原因,對不對?"邵華語聰明的追問,開始了解他的意圖。

  他不答話,但挑眉。嘲諷的表情好像在說:你管得太多了。

  沉默隨著營火蔓延,漸漸侵蝕她的神經,就在她稍有睡意時突然傳來魯維陰低沉的聲音,對著她提出一個她不想接觸的活題。

  "談談華芳的事。從名字來看,她應該是你妹妹吧?"

  她嚇了一跳,睡意全沒了。她看著他,試著從他眼中找到嘲諷或戲弄,未料卻看到過多的關心,照照的閃爍在綠眼之中。

  "華芳是我妹妹沒錯,早在兩年前去世,當時就死在我的懷中。"她別開臉不讓他看到淚水,不敢相信自己競能如此平靜的面對回憶。

  "她是因為毒品而死的?"他進一步追問。

  "你明知道是,為何還要問?"在他的詢問下她一步步邁向回憶,幾乎被過往的影像撕碎。

  "我猜你一定很想念她?"他的表情難懂,綠眼似乎在算計著什麼。

  他不經意的問話讓她徹底崩潰,腦海中塞滿華芳的影子,每個影子都在對她說:要幫我報仇。

  那是她的華芳,她最愛也最想念的妹妹!

  "我當然想念她。"她喃喃低語,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思念。"我想念她的笑容,我想念她說話的樣子,我想念--"說到最後她根本是用吼的,然而出乎意料的,魯維陰競將她攬人懷中,任她的情緒奔流,躲進他第一次開啟的心扉。

  她抬起頭看他,在火光的照耀下,一切都陷人魔魅之中,淡化了彼此敵對的立場。

  "告訴我,人為何要活著呢?"她苦笑,幾乎被這兩難的感覺擊倒。她不該愛他卻又愛上他,誰能給她答案?

  聞言,他愣了一下久久不說話,邵華語還以為他不會回答。

  "Vivre,pource lui qo'onaime.Aimer,plus quel'amour meme.Donner,sars rien attend reanre tour。"過了一會兒他終於回答,卻是用她聽不懂的語言搪塞她。

  "別用我聽不懂的話搪塞我,只要該死的明白回答我的問題!"她捉住他襯衫的領口,表情絕望的看著他,恨死他的故做玄虛。

  魯維陰看著她,仍舊拒絕回答,但將她再一次卷入懷裡親吻她憂愁的面容;用最熱烈的方式趕走她的思緒,將煩人的一切拋在腦後。

  此時,魯維陰腰間的通訊器響起,打斷兩人的纏綿。他打開精密的儀器一看,上面正傳來他等待已久的指令,他不禁勾起一個陰郁的笑容,看向邵華語好奇的臉。

  "戰斗即將開始,准備好你的手槍吧!我們明天就回倫敦,總部那邊的人一定會竭誠歡迎我們。"

  低柔的聲音損開復仇的序曲,閃爍的綠眸更是晶燦得可怕。邵華語不確定自己究競陷入了什麼,但她知道她已經不能回頭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5-2 00:37:42

第七章

  倫敦是英國的首都,位於英格蘭東南隅的低地平原地帶,舉世聞名的泰晤士河正好從市中心穿過,分割偌大的都城,長久以來一直是大英帝國的歷史與政治中心,也是威爾集團的最佳舞台。

  威爾集團的歷史最早可追溯到十七世紀英國海上霸權全盛的時代,集團的創辦人據說乃克倫威爾的直系後裔,憑借著三百年來留下來的政治勢力與人脈控制整個國會,就連英國首相也拿威爾集團沒轍;國際刑警組織更是屢屢受挫,怎麼也抓不到把柄。全世界的人都知道這是個非法集團,但表面上卻是個干淨的組織,哪個國家有災難發生它一樣出錢出力,出手之大方讓地方政府也自歎弗如。然而、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知道,這些看似仁慈的舉動下,隱藏了多少入的血,做盡了多少骯髒事,只要是跟黑暗利益有關的生意它一定參一腳,甚至把觸角擴展到全世界,包括遠在太平洋的小島--台灣。

  邵華語反覆地復習著威爾集團的歷史,心情復雜的翻動手中的文件,白紙上淨是一些重要的人名和照片,也是她即將面對的人物,從文件上來看這些人物的背景都很單純;但她知道現實可不是這麼一回事,稍有不慎就得和人間say good-bye,她必須步步為營才行。

  她煩躁的走向窗前凝視著人行道上的行人,魯維陰的住所就位於倫敦的市中心的高樓上,視野寬闊到可以俯視倫敦的任何一個角落,可謂是最佳的攻擊和藏匿地點。

  鎮定!她拼命的告訴自己千萬要鎮靜下來,然而不可知的危險就像千萬只螞蟻一樣啃食她的心,啃掉她的自信也啃掉她的勇氣。再過幾分鍾,魯維陰就會過來接她前去參加威爾集團特地為他們舉行的舞會,這意謂著從此戰斗開始。她不想當膽小鬼,但她真的很怕。說來可笑,到了這個時候她才想起自己只有十九歲,根本還未成年,如何能一手扛起摧毀威爾集團的重責大任?

  喀、喀、喀。

  沉重昂貴的桃木門響起她等待中的聲音,她回頭一看,魯維陰英挺的身影就倚靠在門板上,雙手抱胸上上下下打量著她,表情深奧難懂。

  "今晚倫敦即將因你而傾倒。"他直起身來走向她,自褲袋中拿出一條鑽石項鏈為她戴上,嘴角泛起驕傲的笑容。

  "你也是。"她緊張的舔舔嘴,看向他出色的打扮。高腰的燕尾服更強調出他的修長,有力的長腿包裹在黑色的長褲中,銀白色的襯衫將他完美結實的體格以最高雅的方式呈現出來,黑褐色的長發以一條灰色素面絲帶綰起,整齊的束在腦後,再配上出色的氣質,看起來宛如一個古代的貴族。

  她突然想起來她對他一無所知,他們在一起兩年多了她卻不清楚他任何事,甚至連他為什麼入籍台灣也不曉得,只知道他是英國人,全名為"維陰斯•魯德爾",其余一概不知。

  "很緊張嗎?"他調過視線看向桌子上的文件,紙張都快被邵華語翻爛了,由此就可以看出她有多緊張。

  "很緊張。"她不想逞強,天知道她有多怕。

  "鎮定下來。今晚只是開始,往後還有更驚險的難關等著你去闖,現就緊張太早了。"他實事求是的說,隨意的態度讓邵華語不禁動怒。

  "也許我不是個好間諜,所以我的手才會發抖。"她為之氣結,沒看見她已經快不能呼吸了嗎?

  "錯了,my lady。".他執起她的玉手拉至嘴邊親吻,完全將她當成淑女對待。正因為你是顆不可多得的好棋子,所以我才會將你擺在身邊兩年多,如果現在你想打退堂鼓的話,我會很失望的。"

  也就是說她只是一顆棋子,對他不具任何意義,如果她連這點都做不到的話,他便會將她丟棄,或許還會親手毀了她。

  "資料都看完了?"

  她點頭。

  "那麼,你該知道這次的目標該鎮定誰了?"

  邵華語再次點頭,桌上的資料剛好落在丹尼爾•威爾那一頁。長相不差的丹尼爾•威爾看起來精明干練,她真的有辦法騙倒他並取得證據?

  "我該以什麼方式接近他?"她屏息以待他的回答。

  "善用你身為女性的特質,我親愛的。"他毫不猶豫的回答。"我想,細節不用我多說吧?"

  他淡淡的回答,嘲諷的語氣深深刺傷了她的心。她在期待什麼呢?她只是他的棋子,高興時就稱她一聲伙伴,不高興時就像現在,冷冷的建議她去陪別的男人。

  "高興點。"他支起她的下巴,強迫她微笑。"你辛苦了兩年多不就是為這一刻嗎?現在你即將看到成果,應該要快樂才對,怎麼反而哭喪著臉?"

  不對,她辛苦了兩年多不是為了復仇,而是為了他。為了能留在他身邊,傾聽他的心跳,為了能日日夜夜沉溺在他的綠眼之中,所以她選擇墜入地獄。

  直到此刻她才了解自己有多絕望,愛情使她變成全世界最墮落的人,使她沉淪,也喚出她心中的野獸。

  她聽話的微笑,笑容中充滿決心。既然他已喚出她心中的野獸,那麼她要咬死他方休。她會聽話,她會盡一切力量破壞威爾集團,然後再殺了這個男人!

  "我們走吧,再晚就要遲到了。"她轉身拿起披風和皮包,主動勾上他的手臂,露出最甜美的笑容准備赴戰場。

  魯維陰挑了挑眉,閃動著難懂的綠眸,和她並肩走向戰場。

  優美的琴聲揚起,百坪寬的大廳被小提琴高亢悠揚的樂聲包圍。舞池裡人滿為患,擠滿了來自四面八方的紳士淑女,香擯的泡沫在彼此一聲又一聲的干杯中快速消失,這是倫敦繁華的夜,也是智慧面臨嚴重考驗的場合,更是測試邵華語應變能力的最佳場所。

  "維陰斯回來了!"

  "老天,真的是他!"

  "他終於回英國來了!"

  打從他倆進門後,女士們的尖叫聲和喘氣聲就沒停過,造成的景況比首相親臨還轟動。邵華語倒是見怪不怪,反正也習慣了。跟在他身邊兩年多以來至少看過十幾次類似場合,.-每一次都叫得跟空難似的,聽久了自然麻痺。

  就如往常一樣,魯維陰丟下她自顧自的玩他自己的游戲去,唯一不同的是,在臨走前遞給她一個不易察覺的眼神,通知她的對手來了,要她小心應付。

  她也回他一個笑容,表示她知道了,並低下頭來啜酒,假裝很無聊。

  "讓我們瞧瞧這會兒來了個什麼樣貴客!"

  一個高挺不下於魯維陰的身影忽地出現在邵華語眼前,她抬起頭,裝出最驚訝的表情,面對她的目標。

  "聽說你是維陰斯的手下,是這麼回事嗎,親愛的?"藍眼金發的丹尼爾興致勃勃的看著眼前的小美人,眼中的欲念清晰可見。

  "您是......?"她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眼帶輕挑的瞟著他。

  "容我向你介紹我自己,美麗的女孩。"他低下頭凝視仰望著他的邵華語,覺得她的東方美很對他的味,下半身也跟著騷動起來。

  "我的名字是丹尼爾•威爾,你叫我丹尼爾就行了。"說話的同時他的手指畫過她的臉部肌膚,為地不可思議的光滑著迷不已。

  "原來您就是鼎鼎大名的丹尼爾•威爾,久仰了。"她笑得可人,極想打掉他的毛手毛腳,女間諜真不是人干的。

  "我說過,叫我丹尼爾就行了,我有預感我們會常碰面。"他撫摸她裸露的手臂,暗示意味濃厚。

  "也許吧。"她拿起酒杯吸了一口威土忌,強忍住反胃的感覺繼續撐下去。

  "那要看維陰斯的意見,或許他不會高興我們走得太近。"她假裝隨意的說道,據魯維陰的說法,丹尼爾是個喜歡挑戰的人,尤其是難搞的女人。

  "你是在暗示我,你已經是他的女人了?"該死,他好不容易看上一個順眼的,競又是維陰斯用過的貨,他這一生當真贏不了他?

  "威爾先生,"她的口氣簡直可以溺死人。"你該不會把維陰斯當成是和尚吧?我當然跟他上過床。他是個迷人的男人,當然你也是,只不過你來得晚了些,真是可惜。"她采取最大膽的政策,刺激他的自尊心,懶得跟他玩貓捉老鼠的游戲。

  "一點也不可惜,親愛的。"丹尼爾的好勝心果真被邵華語挑起來了,他就不信征服不了這個東方女人。

  "男人和女人一樣,都必須經過比較。你不跟我試試看又怎麼會曉得誰比較強呢?我相信我的能力一點都不輸給維陰斯,甚至比他更好。"他拉近她,摟著她的腰硬要她貼近。她笑笑,試著不去踢他並強迫自己裝出一個淫蕩的表情。

  "經你這麼一說,我倒是迫不及待想試試看稱是否真如你說的那麼好了。遞給他狐媚的一眼,邵華語流轉的眼波仿佛掐得出水,逗得丹尼爾威爾心癢難耐,恨不得現在就拖著她上樓翻雲覆雨一番。

  "現在就可以嘗試,只要你跟我上樓。"他掐住她的手腕,大腦的邀請她;邵華語還來不及做出反應,即聽見一個救命的聲音自他們背後傳來。

  "又想勾引我的女伴了,丹尼爾?你還是死性不改啊!"

  魯維陰踩著懶懶的步伐踱至他們眼前,銳利的綠眸斜睨著他倆糾纏的手臂,帶給丹尼爾一般滿足感。

  "正巧你的女伴也有這個意思。"總算能小贏他一回。"她剛剛才答應我要試試看另一個男人的滋味,看來你的魅力已經不管用了,維陰斯。"

  "是嗎?!"魯維陰斜睨向邵華語,復雜的表情中看不出喜怒,她應該是高興,畢竟她做得很好,很快就引起丹尼爾•威爾的注意。

  地還來不及細究魯維陰復雜的表情;話題也沒能持續,現場揚起一陣騷動引起大伙的注意。邵華語轉身看向騷動的根源,發現自己即將面臨今晚的第二個挑戰-查爾斯•威爾。

  一頭白發的查爾斯•威爾很快來到他們身邊,先和魯維陰擁抱握手之後,再銳利的看向丹尼爾•威爾,最後才把目光落在邵華語身上,表情和靄可親。

  "我想你一定是艾蓮娜了;幸會。"查爾斯•威爾親切的叫著邵華語的英文名字跟她打招呼,緊緊地握住她的手,就像一個普通的老伯一樣慈祥。

  "幸會。"她笑著回答,一點也不敢放松。查爾斯•威爾可說是黑暗帝國的主宰,絕對沒表面上來得簡單。

  "聽說你不但身手矯健而且辦事能力很強,是維陰斯的好幫手。"他笑著移轉話題,而她也有心理准備。

  "您的消息真靈通。"她不客氣的收下贊美,表現出難得的自信,嚇壞了眾人。

  "我這可不是隨便說說,安森可以為我做證。"查爾斯•威爾一個擊掌,但見安森就從人台中走出來,面無表情的看著她。

  "當然。"她冷靜的和查爾斯•威爾過招,安森果然是他派出去的間諜,專門用來監視魯維陰的一舉一動。

  "既然你的能力這麼高,我想你一定不介意幫我做件事。"查爾斯•威爾突然出了個難題;邵華語只好硬著頭皮接下。

  "只要是有益於組織的事,我在所不辭。"

  她冷靜熱誠的態度,立即為她贏得贊賞性的一瞥,查爾斯•威爾也不羅嗦,馬上指派給她任務,考驗她的能力。

  "後天早上有個交易想派你去接洽,對方是中東方面的激進分子,可能會有點危險性。至於維陰斯我有另一件要事想交由他去辦,恐怕無法讓他陪你前往,我想你應該沒有問題吧?"

  換句話說她必須單槍匹馬闖關並取得勝利。這是試煉,同時也是一個難得的機會,唯有展現實力取得信任,才有辦法接近威爾父子,取得關鍵的資訊。

  "沒有問題。"她想也不想的回答。

  "很好。"查爾斯•威爾微笑,轉身向眾人拍了拍手,要大家繼續狂歡。

  "繼續跳舞!"他親熱的摟住魯維陰面向賓客。"今晚是我義子歸來的大日子,讓我們喝個夠,不醉不歸!"

  一聲歡呼,舞會又陷入原先的狂熱。丹尼爾從此沒再來煩她,似乎接受了他老爸的某項指示,無奈的遠離邵華語,無法褻玩只敢用饑渴的眼神吃她。

  她倒也樂得輕松,她已經夠煩了,再不快點取得威爾父子的信任,她的生命也就更危險,連帶的報不了仇。

  舞會持續到深夜才結束,邵華語已經快累癱了,第一次會面比她想像中還煩人,也更緊張。

  一回到位於市中心的住所,邵華語第一個想法就是休息。然而天不從人願,魯維陰嚴肅的臉准時出現在她的房門前,硬要跟她討論她今晚的表現。

  "你表現得比預期還好,值得嘉獎。"他不請自入,在她床沿坐了下來,表情陰沉。

  "謝謝。"是她自己過敏吧,怎麼她老覺得其實他並不高興?

  "尤其你引起丹尼爾注意的手段更是高明,我從不知道你還是誘惑男人的好手,這麼快就和他談到上床的事。"低沉的聲音過於陰柔,顯然是發飄前的徽兆。

  "那沒什麼。"她閉上服休息,一點也察覺他逐漸聚集的怒氣,正朝她直撲而來。

  "如果你對我的能力有任何質疑,你應該告訴我,讓我有改進的機會。"他不允許她忽略他。

  這下她不得不睜眼了,這個男人擺明找碴嘛。

  "拜托,我很累了。"她求饒,一點也不想應付他的反常。

  突然豎起的白旗讓想找碴的人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麼接招,魯維陰只好瞪著她,綠色的眼暗中寫滿了矛盾。過了一會兒才站起來忿忿的走出她的房間;饒她一命。

  臨睡前,她仿佛聽見摔破酒杯的聲音和喃喃的詛咒聲從隔壁房間傳出來。她不敢確定;因為魯維陰從不罵髒話的,他總是很優雅的啜酒,像個道地的貴族。

  他會不會是吃醋了?

  這個想法伴隨著她的睡意一起墜入沉沉的夢鄉,在她渴望的嘴角綻了開來,一起陪伴她邁向未知的明天。

  橫跨於泰晤士河上方的倫敦塔橋位於西堤區,哥德式外觀的高塔高高聳立,是倫敦著名的地標之一,從一八四九年完工以來已有一百年的歷史。全塔采先進的鋼骨建築,如遇大船通過或特殊場合時塔橋橋面會升起,水壓的變動可使橋面呈八字型打開,以利船只通過。

  漫步於塔內的博物館內,邵華語盡可能的放輕松,佯是普通觀光客到處亂看,其實她是在等對方的接洽人出現,唯有順利完成這次任務她才有機會接近威爾父子。

  她深吸一口氣,抬起手撥弄頭發,在這看似不經意的動作中其實暗藏玄機,小巧精薄的通訊用耳機就塞在她的耳朵裡頭。至今威爾父子仍不肯告訴她此次的任務是什麼,擺明了不信任她這個外人。他們會將這個任務交給她的道理其實很簡單-一石二鳥。他們不外是想借這個機會測試她的能力,能及格最好,不行的話也好借對方之除掉她這個麻煩,只因為她是魯維陰帶進來的外人,不得不防。

  她不知道魯維陰對這一切做何感想,從她接受這次任務以來他就沒表示過任何意見,;好像她的生死與他無關一樣。

  丟掉一顆棋子太簡單了!她苦澀的想。過去這兩天他只管忙他自己的,連探頭關心她一下都沒有,完完全全把她當隱形入看待。她不該傷心卻又傷心,這種無力感幾乎將她壓碎,這就是愛情嗎?為何她總是得不到他的關心?

  "注意,對方來了。"

  自耳中傳來的訊號拉回她的思緒,邵華語這才振作起來探看四周的環境,認真的對待這一場搏命游戲。

  "看到了嗎?穿灰衣服的那個男人。'耳機中的聲音再度傳來。

  "看到了。"她簡短的回答,表情冷靜的看著正朝她走來的男人。很明顯的他是個阿拉伯人,雖然整張臉藏在濃密的大胡子下,仍能一窺究竟。

  "要他交出名單,再殺了他。"

  邵華語聞言楞了一下,不是說好是場交易嗎?怎麼演變成一樁謀殺案?

  "知道了。"她冷靜的回答,想辦法壓抑到口的反胃。這就是所謂的黑吃黑,目的是警告所有黑道分子不要想占成爾集團的便宜,否則只有領死的份。

  她動也不動的等待對方走近,心中盤算著該如何在不傷害他人的情況下俏俏的把對方干掉。她不想殺人,但她知道她沒有選擇的權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這是黑暗世界的鐵則,在目標尚未達成前她不能死,那同時也意謂著她必須殺死對方。

  "你就是威爾集團派來的人??對方站定後急忙開口,表情緊張。

  "我就是。"她笑得淡然純潔。

  "錢呢?"對方緊張歸緊張,基本上還是很小心。

  "名單呢?"她反問,至今還弄不清名單的內容。

  "你不先把錢交給我,休想我會交出名單。"阿拉伯人陰笑,眼神也跟著精明起來。

  "我會給你錢,但我也要看到名單。"她和他一樣堅持,自皮包中掏出一個白色信封給他。"這是瑞士銀行的本票,你要的金額全在裡頭,但我要看到名單才能給你。沒有名單什麼都沒有!"

  邵華語強硬的態度使對方愣了一下,最後才緩緩的拿出一張磁片交給她。

  "等一等,我怎麼知道這磁片是不是假的。"聰明的反問,相信查爾斯•威爾必定就等在攝影機的旁邊觀察著她的一舉一動。

  "如果你真的是威爾集團的人必定知道,這裡面紀錄的的都是一些組織中重要人物,中東方面的、交接人也在裡頭。"

  原來如此,難怪威爾集團肯花五千萬美元買這份資料,一但讓它洩漏出去,就等於暴露在陽光之下,這會樂壞國際刑誓組織或是美國情報局。

  "我明白了。"她笑著說,將裝著白紙的信封交給阿拉伯人,同時掏出早已准備好的手槍等著對付他。

  "這是一張白紙!"對方漲紅了臉大吼,把剛打開的白紙攤在邵華語的面前質詢她。

  "邊也是一張空白的磁片。"她甩甩手中的磁片然後丟掉,表情和他一樣不悅。"把真正的磁片交出來,要不然就等著領死!"她掏出手槍抵住他;說明她不是玩假的。

  "去你媽的!"

  阿拉伯人將手中的皮箱丟向她、然後掏槍。邵華語眼明手快的閃過,長腳一踢,將皮箱踢得遠遠的,再一個回旋踢,一起踢掉他還來不及握緊的槍。

  阿拉伯人一看苗頭不對,提起腳就跑,一路跌跌撞撞,撞倒了不少人,惹來一聲又一聲的尖叫。

  "啊--"

  "發生了什麼事?!"

  "有人家槍!"

  邵華語跟在阿拉伯人的後面緊追不捨。拿著手槍的手異常的平穩,表情異常的凶猛,"她一定得拿到磁片才行。

  "讓開!‘'她大吼。

  "別擋路!"又來一個無辜的人。

  在追逐中她也撞倒了好多人,仍舊不曾減緩她的速度,跟隨著阿拉伯人瘋狂的步伐沖下塔樓;一路步出塔樓,來到橋面上。

  "你無路可逃了。"她拿槍指著阿拉伯人,冷靜的態度讓對方不寒而栗,他相信自己這次非死不可,但他死也不會交出磁片。

  "磁片在這兒,想拿還得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他拿出真正的磁片虛晃幾招,趁著她分散注意力的空隙轉身奔向橋面的另一端,教邵華語措手不及。

  "該死!"這下她不得不開槍了,她非得拿到磁片不可。

  她瞄准對方的背部開槍,原以為一切都在意料之中,結果卻出現一個可怕的意外教她一輩子都難以忘懷。一個年僅十多歲的年輕女孩突然跑進她的射程內,東方式的面孔上鑲著一雙清澈的大眼,一臉笑意的迎接這個意外。

  不!

  邵華語在心中狂吼,瞬間華芳的影像和倒下的女孩重疊。

  她殺死了華芳,她親手殺死了她的妹妹!

  "快叫救護車!"

  不遠處響起一聲聲的尖叫聲和驚歎聲,她卻無力挽回這個結局,甚至無法停下來觀看那女孩的傷勢,她只能逃,並且得想辦法拿到那張磁片!

  在魔鬼的驅使下,她越過人群追趕前方的阿拉伯人。此時,尖叫聲再度傳來,原來是倫敦塔橋即將升起,橋面已經開始傾斜。

  她像瘋了一樣拼命往前跑,而橋傾斜的坡度也跟著加大,迫使她更奮力向前,終於在橋面還沒完全傾斜前追到渾身發抖的阿拉伯人。

  "把磁片給我。"她將手伸向他,看著他陡然膛大的黑眼,裡面正寫著不信。

  這女人瘋了!

  忽地,他們一下子往下滑了幾尺,顯示出坡度越來越陡了。

  他們不約而同的抓住橋面上的欄桿以免滑落,邵華語馬上趁此機會接近他端了他一腳;將他踹離欄桿,撲向前搶奪磁片。

  阿拉伯人拼命掙扎;死也不肯放棄手中的磁片,她只得再賞他一個手刀,將磁片完完全全搶過來,咬在嘴中爬向欄桿。

  此時,橋面上已傾斜成一個巨大的角度,阿拉伯人抓不到欄桿,眼看著就要掉下倫敦塔橋,更可怕的是從遠處傳來的槍聲音接射中阿拉伯人,將他活生生的射進泰晤士河中。

  她沒空也無力理會這個殘忍的鏡頭,她很可能是下一個送死的倒楣鬼,如果威爾集團打算犧牲掉她的話。

  幸好,她口中的磁片救了她,橋底下立刻傳來一個宏亮的聲音大聲喊著--

  "跳下來!"

  吊在欄桿上頭的邵華語低下頭來看著底下的小黑點,認出那是一般體積龐大的游艇,至於上面站著的人則無法看清,距離太遠了。

  "快跳!"底下的聲音次吼,她幾乎可以確定那是威爾集團派來接應她的人。

  她閉上眼睛深呼吸,然後睜開眼睛往下跳,在空中打了幾個圈後安然的落在白色的游艇上,教游艇重重的晃動了一下。

  "干得漂亮!"丹尼爾的服中淨是贊賞;貪婪的意圖全寫在臉上。

  "你的身手真是了得,膽子也夠大。"世界上大概找不到幾個敢從四十公尺的地方跳下的女孩吧。

  "謝謝,我有個好老師。"她將口中的磁片交給他;明白自己已經通過試煉。

  "維陰斯呢?"她突然想見他,好想、好想!

  "他......"丹尼爾的服中閃過一道不甘心的光芒。

  "維陰斯呢?!"她抓住他的領口大吼,眼中的挫敗表露無疑。

  "他沒來。"丹尼爾反抱住她,在她耳邊輕喃:"忘掉他吧,他不過是我父親的義子,說穿了不過是一粒棋子,哪有什麼前途可言,不如跟我吧!我會給你最好的享受,好好疼愛你。"他一定要想辦法弄到這個女人,她實在是太迷人了。

  邵華語一句話也沒說,甚至連反抗都懶。她的心已經死了,在她最危險、最需要支撐的時候魯維陰都可以不來,這個舉動說明了一切,她還有什麼好期待的呢?

  就這樣,她僵著身體冰著臉,任憑海風吹涼了她的身體,將她送回魯紹陰的寓所中,對著鏡中的台己發呆。

  她看著鏡中的自己,鏡中的女孩也回望著她;她抬起手來撫摸臉上的肌膚,雪白光滑的面頰上遺留著年輕女孩被槍擊中時噴出來的血,像是來自天際的譴責一樣烙在她的臉上,她知道這個烙印將跟著她一輩子,洛在她的心坎上永遠不會褪去。

  突然間,她崩潰了,兩手開始顫抖。她不停的發抖,幾乎停不下來。她已經變成一個殺人狂了嗎?注定只能生活在黑暗的底層永遠沖不出來?

  "聽說你今天漂殼的完成了一件任務,恭喜你啦。"

  冷淡嘲諷的聲音倏地傳來,透過鏡子的折射,邵華語看見魯維陰可恨的臉龐就高掛在門口,修長的四肢也倚在門板上,臉上正掛著一貫的笑容。

  她就是因為這混帳而墜入地獄的嗎?為何她會如此可悲?

  "為什麼發抖?因為你逃不過良心的譴責?"他懶懶的站直身軀,對著鏡中的她挑眉。‘再多殺幾個人你就會習慣了,我親愛的。搞不好到時候你還會覺得殺人很有快感呢!"

  他惡意的說辭立即引來她最高張的怒氣。她低頭看看自己的雙手,不斷打冷顫的模樣看起來就像一個麻瘋病人;只差一步就到達崩潰的邊緣。

  這是她嗎?為什麼她已經不認得自己?她究竟變成了什麼樣的怪物?

  她要殺了他!

  "該死的你,該死的你!"她失去理性的撲向他,一掌打在他身旁的門板上;要不是魯維陰的動作夠快,老早掛彩了。

  "看看你把我變成了什麼樣子?!"她再接再厲,反手一劈差點劈中他的後腦勺;魯維陰連忙低頭閃過,伸開手腳迎接她下一個襲擊。

  "這不是我,這不是我!"她狂吼,抬高腳踢往他的胸前。"把以前的我還給我,我不要像現在這個樣子!"她踢得更高,踹得更用力,好像她這麼做就能將誤傷了人的事實踢走。

  "夠了。"他穩穩的接住她踢來的腿,手腕一轉,便像打陀螺一樣讓她連轉好幾圈後倒地,而後不疾不徐的壓上她,宣示他的勝利。

  "讓我來宣布游戲結束,小鬼!你的手腳的確進步多了,但若想打贏我還早得很,別忘了誰才是老師。"魯維陰實事求是的提醒她,氣得她額冒青筋。

  "我恨你!"盡管背對著他,邵華語仍想給他一拳。

  "別傻了,小鬼。"他對著她耳語,將自信以最親密的方式灌入她的神經中樞。"你不恨我,你愛我,又何必自欺欺人呢?"他舔吻她的耳垂,熟知她身上任何一個敏感地帶,更知道該以何種方式讓她興奮。

  "我不愛你,我一點都不愛你!"她說服他也說服自己,她對他的愛已經死了,早已死在他一次又一次的拒絕下。

  "又對我說謊了。"他陰森的一笑,放開她將她拉起,抓住她的手臂將她拖至鏡子前,掃掉桌面上的一切雜物,撐起她的臉硬要她面對自己。

  "看清楚鏡子裡面的人告訴我你不愛我,你的愛意清清楚楚寫在你的臉上,一分一刻都不曾放松過!"他將她的臉壓離鏡子更近,更顯現出真實的自我。

  鏡子中的女人看起來是那麼的絕望,年輕的臉龐上要得不多,只想要一點點關愛,只想要她身後的男人懂得愛她。

  她是愛他,深深地,熱烈地,像是一只無助的小狗,等待她的主人偶爾的回眸。

  瞬間她覺得羞恥,她的愛意掩藏不住,至少在他面前她辦不到。她總是不斷的搖尾巴、再搖尾巴,巴望他的愛--

  夠了!她再也不要當傻瓜,再也不想面對自己,她想逃。

  "我不想照鏡子,你給我放開!"她拼命掙扎,期望能從那殘酷的影像中解脫出來。

  "你當然不想了,我親愛的。"魯維陰扣緊邵華語,將她牢牢鎖在身上。"鏡子是最不會說謊的東西,你會怕鏡子的原因是因為它正赤裸裸的反應出你的渴望、你的愛戀,而你為這一切感到羞恥,否則你不會害怕面對鏡子。"

  他說得對,正因為她感到絕望,覺得羞恥,所以才不敢面對鏡子。當一個人面臨這些鏡子看到真實、毫無掩飾的自我時,他會覺得失去了在這世上擁有任何事物的保證,她也一樣。

  她看著鏡中的自己,窩在魯維陰懷中的小臉上滿是淚痕o 她害怕面對的不是自己受傷的心,而是他無情的拒絕,他為什麼不能愛她?池表現得不夠好嗎?

  "你為什麼沒來?為什麼是丹尼爾去接應我,在我最需要你的時候?"她終於說出她最在意也最傷害她的事,要求魯維陰給她答案。

  魯維陰漂亮的綠眸閃了一下,似乎有那麼-秒鍾的時間考慮回答她的問題,最後還是選擇露出他一貫的笑容,用最迷人的眼神凝視著她。

  "錯了,小鬼。你不需要任何人。"他支起她的下巴。"你只需要你自己,只需要對自己連立信心,至於我能給你的只有這個。"說完,他深深的吻她,將她身上的襯杉剝下,搓揉她的酥胸,親密的舉動說明了一切。

  不,這不是她要的,她要的不只是這樣!

  "放開我!"她試著推開他,卻怎麼也推不掉他的箝制。

  "先看看鏡子裡的自己再決定要不要我放開你,小鬼。"他捉住她的臉強迫她看向鏡中的邵華語,眼神邪惡。

  "看見了嗎,小鬼?看見自己充滿欲念的眼神和饑渴的表情沒有?它們是不是正訴說著身體的語言,叫你不要抗拒?"他的大手隨著鏡中的人影一起放進她的乳房之下,捧起她豐滿的玉峰將它們高高聳起,瞬間染紅蓓蕾的光暈,在鏡中蕩漾開來。

  霎時她無言以對,床第間的熱情到了鏡子前加倍呈現,擴散成不可思議的邪魅,吹奏著魅惑之曲。

  "你喜歡。"他笑了,他一向知道該怎麼掌握女人。

  "矯情並不適合你,小鬼......"他打開邵華語緊身褲上的鈕扣,推開拉鏈將手伸進她私處前的毛發叢中施摸,讓鏡子中的影像紅得更徹底。"你一向是個熱情的女人,千萬別改變自己。"他邊說邊吻上她的頸側,沖散她思考。

  邵華語驚諫的發現到,鏡中的人不但不揮開他的手,反而面紅耳赤的看著她身後的男人將她的長褲拉下,將他的手指伸人她的私處挑撥,不但不抗議、掙扎,反而歡迎他將她全身剝光,抬起她的臀部讓她站在鏡子的平台前,乖乖的撐開自己的腿,等著必然的熱情降臨。

  她是個壞女人,而且是最沒用的壞女人。

  然後,鏡子中的男人也一樣脫下他的衣物。用健美結實的肌肉包裹她的身體,像頭饑餓的黑豹將爪子分撐於平台的兩邊,用最邪惡的語氣挑逗她。

  "害怕了,小鬼?"

  身後的呢喃有如來自暗夜的喧囂。她搖搖頭,明白在鏡子的反射下她的一切謊言都將無所遁形,不如誠實些。

  "那麼,就是興奮了。"

  低沉富磁性的聲音在耳後響起,她再次點頭,不想否認要他的心情。她輸了,既然他們之間只有性,也只能有性,那麼她會屈服,直到她無法忍受的那一天。

  她的回答令他滿意。揚起一個魅惑的笑容,魯維陰的右手捧住她的酥胸,左手扣緊她的粉臀,透過她合作的開啟將他的灼熱推送進去。

  "我的天......"她必須忍住到口的呻吟和身下一陣接一陣的快感,必須抗拒那富韻律的推動,她的身體好燙,整個人快燃燒起來。

  她再也忍不住抽氣,忍不住那直達心頭的酥麻感,她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因激情竄起的汗水浸濕全身,在光線的折射下照耀發光。微啟的朱唇傾洩出過多的訊息,是愛是恨全凝聚在這一瞬間。

  突然間,她軟弱得無法支撐自己,只得高舉雙手反扣住魯維陰的頸子,十指交纏在他的頸後,更充分的伸展四肢,讓自己的靈魂筆直掉落。

  鏡中呈現出一個墮落的世界,原本不該相遇的男女在水銀的調解下融成一體,隨著健美的男體所撤下的魅惑之網,掉落在網中的受害者鼓動著活躍的身軀,和他一起跳動飛躍,共譜出身體的欲望之舞。

  光線,,在燃燒。

  人兒,正舞動。

  鏡子,悄悄的碎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5-2 00:38:04

第八章

  坐落於英吉利海峽旁的克洛斯堡地形險要,傳說十七世紀時還曾被用來當成關犯人的地方。整座城堡共有五層,最高的地方是位於西邊的圓形塔樓,足足比其他地方高了兩層,是堡內最神秘的地方。

  呆坐在堡內許久的邵華語決定起來走走,這個純英國風的城堡自克掄威爾時代以來即屬於威爾家所有,過去是關政治犯的重地,如今是威爾家族的度假別墅。邵華語因為名單事件因而獲得查爾斯•威爾的賞識,將她奉為上賓對待,先安排她到這個古堡來住。表面上來看沒什麼,實際上這等於是強行將她和魯維陰分開。當然,不用說這一定又是丹尼爾的主意,從他看見她的第一眼起,即對她充滿邪念,只有天曉得為什麼,漂亮的東方女人多得是。

  她隨意行走,看見什麼就停下來東摸西碰,房間也一間接著一間打開參觀,反正查爾斯•威爾說過她可以隨便看。換句話說,這堡內沒有什麼值得防范的事,否則查爾斯•威爾也不會放心讓她來玩。

  她知道威爾父子正在觀察她,想更進一步確定她的意圖,以決定能不能讓她進入組織的核心。現在她唯一能做的事只有等待,靜下心來思考可能的發展,並想好如果有個萬一到時該怎麼脫身。

  她邊走邊想,走著走著竟走到塔樓來。看著眼前的階梯,邵華語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忍不住好奇,拿出隨身攜帶的家伙挑出迷你手電筒打開,照亮陰暗的階梯往上爬。

  雖說從外觀上看克洛斯堡只有五層,真正爬起樓梯來會發現其實不止;古人的算法恐怕和現代人不太一樣。邵華語氣喘如牛的爬了又爬,總算爬到頂端,隨即發現一個大問題,門被上鎖了,而且還被鏈了好幾圈。

  好吧。她再度掏出家伙我到一根小小的鋼絲,准備發揮她的好手藝。過去兩年多以來她不只學會打斗,還學會不少旁門左道的事,比如說開銷。

  她拿起沉重的鐵鏈,對准巨大的鎖孔挖了幾下,沒多久果然聽到喀一聲的聲響,樂壞了邵華語。

  接著她把成捆的鐵鏈拿掉,有點像是探險的心情推開沉甸甸的木門。門一打開,她連忙捂住鼻子漫天的灰塵嗆得她不停的咳嗽。大約五分鍾過後,她才開始適應潮濕的空氣,並在牆壁上找到電燈的開關。

  當電燈一打開,她就楞住了。邵華語揉揉眼睛,以為自己到了科學怪人的拍攝現場,房內到處是化學實驗用的器材及管線,牆壁上的書架擺滿了一本本厚重的藏書,被灰塵掩蓋不得出頭。她好奇的走近,抽出其中一本拍掉封面上的灰塵,發現這是一本有關植物荷爾蒙運用方面的書籍。頓時她覺得迷惑,為何在這這古堡、在這廢棄的高塔中會有這麼一堆實驗器材和書籍?這究竟意謂著什麼?

  "這裡是維陰期的地方,你現在看的書正是他的收藏。"

  嘶啞陰沉的聲音忽地從門口傳來,差點嚇掉她半條命和她手上的書。

  安森?

  "你不該到這裡來,維明斯一定會很不高興。"他自陰影走人塔內的小房間,臉色陰沉沉的看著她。

  "我不需要經過他的允許,查爾斯董事長說我可以隨意走動看看,我想那其中包括這個房間。"這人什麼時候上克洛斯堡的,她怎麼不知道?

  聞言安森沉默了許久,沉穩的棕眸似乎在考慮著某事,一時之間很難下決定的樣子。

  她覺得極不自在,他們倆一向不和。護主心切的安森總認為她會對魯維陰不利,因此處處防范她。但若認另一個角度來看看他又是查爾斯安插在魯維陰身邊的眼線,按理說不應該這麼忠心耿耿,怪的是他們又是從小到大的好朋友。如此錯綜復雜的關系讓旁人看得眼花繚亂,加上魯維陰又幾乎從不提他們倆的事,更教她摸不著頭緒。

  沉默持續蔓延,正當她以為會被這一股沉默悶死的時候,安森突然開口了,扯出來的話題讓人更摸不著頭腦。

  "你相信命運嗎,艾蓮娜?"他問。

  "相信。"她苦澀的回答,再也沒人比她更懂得這兩個字該怎麼寫。

  "那麼,你相不相信有輪回轉世這回事?"

  "當然相信,佛家一宜很強調這個觀念。"這跟他有什麼關系?

  "如果我說,我和維陰斯前世就是朋友,你會不會很驚訝?"

  她沉默不答,根據佛家的說法,這可解釋為緣分未盡。但發生在他和魯維陰身上?這太不可思議了。

  "前世維明斯就關在這個地方,當時他是個海盜,後來被他的愛人救走。"說起來這可算是一個浪漫的愛情故事,只不過當時氣壞了不少人就是。

  "很動聽的故事。"她開始懷疑他是在說謊,這太玄了。

  "你不相信我的話,這也難怪。"安森苦笑,不明白為什麼只有他保留前世的記憶。維陰斯、丹尼爾都忘光了,唯獨他一個人痛苦,這算是上天的懲罰嗎?

  "我在前世是個大壞蛋,從小和維陰斯一起長大,最後卻出賣了他,不但使他家破人亡,更害他被克倫威爾追殺,最後還淪落去當海盜,要不是他運氣好,早就死在海上了。"他笑得戚然,褐眸也一並黯沉下來。

  邵華語看著安森,漸漸相信他的話。他的表情太悲傷,說的故事太離奇,不可能編造得出來的。

  "為什麼跟我說這些?"她小心的問,不敢太大意。

  "因為我不希望他再受到傷害。"前世造孽今生還,即使這一世必須因維陰斯而喪命,他-也無話可說。

  "你是說我會傷他?"這太離譜了,就算她想,她也做不到。

  "我希望不會,因為他愛你。"。安森平靜的解釋,卻惹來滔天巨浪。

  "他愛我?"邵華語冷哼,似乎覺得他的話很可笑。"你和我說的維陰嘶可是同一個人?"她真想大笑,維陰斯會愛她?他只會利用她!

  "他、愛、你。"他搖搖頭,一個字一個字慢慢說,表情誠懇。

  "我不相信!"她仰頭大笑,笑中帶淚。該死的,她怎麼哭了?

  "他只會利用我,只會盡情拿走我熊給的。等有一天我什麼也不能給他的時候他就會丟棄我,頭也不回的離開我!"而她明知他就是這麼差勁的男人,卻一樣離不開他,該死的犯賤性格。

  "你誤會他了。"安森歎氣。

  某方面來說,維陰斯確實如她口中說的那樣,自私冷血。另一面卻是由於他的愛藏得很深,相對的也不容易表現出來。再加上他所處的環境復雜,自然而然造就他這種慣於隱藏的性格,他不也如此嗎?

  "我沒有誤會什麼,也懇求你不要再給我希望,我已經受夠希望落空的滋味。"待在魯維陰身邊近三年她什麼甜頭都沒嘗到,嘗到最多的便是失望,她已經學乖了。

  "我沒有騙你,因為他真的愛你,你手腕上的傷痕便是證據。"安森指著她的右手腕,要她看看。

  證據?

  邵華語呆楞了一下,翻開右手腕看著兩個月前留下的刀疤,不明白這又能代表什麼。

  "你這刀疤是不是維陰斯割的?"

  她點點頭,他怎麼知道?

  "別這樣看著我,我會知道是因為我注意到他左手的手腕上也有一道同樣的疤痕。"

  "這又如何?"她不想玩猜謎游戲。

  "你知道嗎,艾蓮娜?蘇格蘭高地有個習俗,就是當一對男女決定結婚的時候,男方會在女方的手腕上劃一刀,也劃開自己的手腕,然後再用白布條包裹起來,讓彼此的血交融,其中的含意是從此你的血液中有我的存在,我有你的存在,生生世世永不分開。"

  生生世世水不分開?他的意思是......

  "你還不明白我的意思嗎?"安森微笑。"在維陰斯心中,他早巳把你視為他一生中唯一的伴侶,"所以才會悄悄舉行這個儀式。"

  也就是說他想娶她,這怎麼可能?他明明把它當游戲來玩。

  "我不相信。"她很想相信他的話,但是她做不到。

  "如果事情真如你說的那樣,他就不會命人幫我施打毒品。"這算是那門子的愛情表現方式。

  "他沒命人幫你打毒品,這一切都是我的主意。"安森深吸一口氣,苦笑說道。"是我出的主意要謝尹德為你施打毒品,因為我怕你會害了維陰斯,所以想趁早除掉你。"

  這一切都是安森搞的鬼而不是魯維陰?

  邵華語楞了一下,不可置否的看著安森。他為什麼要這麼做?魯維陰為什麼也不否認?

  "你不妨回憶一下當時的情景,在你毒癮發作的痛苦邊緣,是誰幫你撐過最痛苦的時光,你便會了解我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是誰幫她度過最痛苦的時光?在她嵌臨瘋狂的時刻,是誰的雙手遏止她傷害自己,不斷在她耳邊告訴她:支持下去?

  她閉上眼捕捉那段模糊的記憶,依稀聽見某個低沉黯啞的聲音哽咽的說道,做得好,小鬼,做得好。

  "維陰斯......"是他,幫她戒掉毒品的人就是魯維陰。

  邵華語兩眼著火的瞪著安森,忍住給他一刀的沖動,冷冷的質問他:"你這麼做有什麼目的?難道你看不出來我對他一點害處也沒有?"反倒是他才值得懷疑。

  "我當時不知道,但我現在知道了。"安森無奈的回道,仿佛已認命。

  "你......跟她很像,不是長相方面上的像,而是個性。不,不如說你比她更堅強,有一股永不服輸、永不放棄的精神,難怪維陰斯會受你吸引。"安森喃喃自語,三百年前的影像重新浮現他的腦海,提醒他自己曾是多卑鄙的人。

  "你說的她是誰,是我認識的人嗎?"她迷惑不已的質問,你說的話好難理解。

  "不,你不可能認識,因為她是三百多年前的人,是維陰斯前世的愛人,他都叫她‘小鬼',跟叫你的時候一樣。"

  難怪他老改不了口,原來是受了前世記憶的影響。

  "維陰斯也和你一樣擁有前世的記憶嗎?"邵華語知道她該對此事做何感想,她並不想當另一個女人的替代品,也不認為自己是那女人的轉世。

  "我不確定,應該是沒有吧。"因為他絕口不提,就連安森告訴他前世的因果他也一笑置之;不表示任何意見,所以他判定維陰斯並不記得前世的事。

  "你會告訴我這些事一定有你的目的,你的目的是什麼?"邵華語開門見山的問道,試著弄清他的意圖。

  安森笑了笑,笑容依舊可悲。

  "看到這些東西了嗎?"他指向環繞在四周的廢棄物,從書本到實驗用的試管一應俱全,看得出這些物品主人的用心。

  "維陰斯跟我都是孤兒,‘我們一起被查爾斯•威爾收養,一起在這城堡裡長大。不同的是,維陰斯是魯德爾家族助繼承人,這個家族自十七世紀以來就被威爾家族追殺;威爾家族運用龐大的政治勢力將其姓名徹底抹去,所以英國政府的資料上見不到維陰斯這個人,國際刑警組織也查不到他的底,美國情報局的下場也差不多。"

  換句話說他是個隱形人,沒有自己的國家,沒有自己真正的住所,一切任憑威爾集團的安排;今天集團要他入籍台灣,他就得去,明天要他飛往剛果,他也得走,完全聽由查爾斯•威爾的擺布。

  "為什麼,"她不懂。"為什麼維陰斯要聽從查爾斯•威爾的安排?他不像是可以任憑玩弄的人啊!

  "因為他想毀了它,因為他想徹底摧毀威爾集團!"安森主動提供答案。"維陰斯不是傻瓜,他知道查爾斯•威爾只是在利用他,等他失去利用價值人查爾斯•威爾就會派人殺了他,所以他必須趁對方還沒動手前先下手為強。

  "也就是說,我是他下手的關鍵,因為我可以借由美色接近丹尼爾•威爾,取得你和維陰斯拿不到的資料。"她聰明的接話,逐漸了解魯維陰的意圖。

  "沒錯。"安森看著她蒼白平靜的臉,明白被人利用的滋味不好受,尤其是被最親近的人利用。

  "你能想像維陰斯是怎麼長大的嗎?"安森不勝唉吁的捕捉往事,忍不住搖頭。"表面上查爾斯•威爾將他收為義子,其實是有計劃的迫害他。從他母親懷他開始便不斷的派人騷擾他們,運用各種手段使他成為孤兒,再派人毀去他的出生證明,使得這個世界上從此沒有維陰斯•魯德爾這個人,只剩一個無辜的小孩供他利用。"

  聞言,邵華語的臉色更形蒼白,居然有這麼惡心的事?

  "更糟的還在後頭。"安森回憶道。"查爾斯•威爾為了讓他順從組織,不但從小給他吸毒,還要他學會所有對組織有利的事,包括槍枝、搏擊訓練以及語言,還有其他數不盡的折磨。為了活下來,他咬牙忍受所有嚴格訓練;告訴自己,總有一天他一定要報仇,一定要將威爾集團從這個世界上鏟除。"

  聽到這裡,邵華語已經泣不成聲。她曾經捉住魯維陰的手臂要他還給她從前的生活,然而他卻連"從前"這兩個字都不曾據有,他的人生是一場噩夢,一場無法醒來的噩夢,她無法想像一個人被迫天天面對仇人的滋味,那一定很苦吧。

  "我曾親眼目睹維陰斯為了戒掉毒品有多痛苦,為了不讓自己成為毒品的奴隸,他將自己關在這裡,然後忍受蜇心的痛楚。至今我偶爾還會回想起當時的情形。毒品的藥力使他像是一只找不到方向的野獸不停的碰撞牆壁,痛苦的狂吼,祈求上天賜給他力量讓他能擺脫毒品的糾纏,還給他最基本的自由。"安森終於把話說完,默默遞上一條手帕給邵華語。

  她接下他遞過來的好意,這才明白維陰斯話中的含意。

  你現在所經歷的一切,仰是我當初走過的路。我能撐過來,你也可以。

  在他承諾他將陪她走到最後的支持下,她戰勝了毒品。可是他呢?當初又有誰陪在他身旁支持他,告訴他:不必害怕,你一定不會輸,你一定能要回你的自由?

  "所以從此以後他鏈就了一身只憑眼睛即能分辨毒品好壞的本事,因為他不想再受毒品的控制?"她閉上眼睛痛心的說、試著捕捉魯維陰年少的身影。

  "正是如此。"安森點點頭。"只要維阻斯能繼續帶給組織利益,查爾斯•威爾也沒話說。"

  這是多麼不容易做到的一件事啊,得要有媲美聖人的決心才行,唯有親身領教過毒品威力的人才能了解這其中的痛苦。

  "這些東西......"邵華語看看四周,荒廢的擺設中似乎還留有魯維陰年少的痕跡。

  "這是他的實驗室。"安森拿起一根覆滿灰塵的試管晃了晃,回想起以往。"表面上維陰斯在這裡研究如何提高毒品的純度,其實是在研究怎麼解毒,他做出不少解毒劑,包括雅達之花。要不是他的獨門秘方你早就死了,也不會活到現在跟我說話。"

  霎時她說不出話來,不知道該不該給安森一拳,他把她害得那麼慘。

  "你想我怎麼幫維陰斯?"她歎口氣放他一馬,不想再跟他計較。

  "做一切有利於他的事,必要時我會給你們協助。"安森語重心長的回答,算是對命運投降。

  曾經,他花費所有力氣阻止維陰斯進行他的報復活動,因為他不想他這一世再繼續痛苦下去。然而上天自有安排,終究他只能默默站在一旁看著命運之輪回轉,找到最好的時機助他一臂之力,這是他的宿命,也是他欠他的。

  邵華語謹慎的看著他,考慮能不能相信他的話。這是她人生中最大一場賭注;壓的是她和魯維陰的性命。

  "我怎麼知道你不會出賣他?"她大膽的問了一句。

  安森聞言搖了搖頭,表情黯然。"我已經出賣過他一次,這次我絕不會再背叛他。"

  看著安森堅決的表情,邵華語點了點頭。她不了解前世今生這回事,但她知道他眼中閃爍的光芒是真誠的。

  但願她沒看錯。

  風的影子停留在樹梢,串起片片落葉飄飛於地心之外。邵華語悄悄關上玻璃門,拒絕寒風侵人。在這入冬之際,大不列顛的秋意顯得特別寒冷,刺骨的寒風提前散播冬季的信息,揮散於克格斯堡古英國風的花園中,別有一番風情。

  倚著窗台,邵華語默默看向窗外。被安排住在這兒已有一段時間,期間她見不到魯維陰十次面,丹尼爾倒是見過不少回,每一次來訪時必定大獻殷勤,而她也一定技巧滿分的拒絕再施予一點點暗示,暗示他快了,只需要再多一點耐心,她一定陪他上床。這是男女之間的老把戲,但很好用,大部分的男人都逃不過根本的劣根性,認為難度越高的女人入喉的口感越佳、滋味越鮮美。基本上這跟蒙著眼睛玩恐怖箱的感覺差不下多少,打的是心理戰。不同的是,游戲可以重來,她卻不能,因此得格外小心才行。

  她繼續看著窗外的落葉灑落深秋的繽紛,一點也沒發現到門口的人影,倚在門邊的人影也不急著打擾她的思緒,安安穩穩的靠在厚重的門板上看著她的側影。時間分分秒秒的流逝,所有的愛恨情仇都埋藏在這難得的靜溫下,悄悄吸收彼此優游的情影,鑲嵌於時間的角落。

  不知過了多久,邵華語才發覺有人在看她。她回頭一看,倚在門板上的居然是她想忘也忘不掉的人:魯維陰。"日安。"

  他頷首走進起居房內,邵華語只能楞在原地呆呆的看著他走近,想盡辦法控制她卜通卜通的心跳。

  "日安。"她也回他-件禮貌的微笑,膛大眼睛吞食他瀟灑的身影。

  "好久不見。"他舉起手輕觸她的面頰,綠眼中淨是暖意。

  邵華語閉上眼睛感受由他手中傳遞出來的溫暖,覺得自己快要哭了。

  "思念很折磨人,對不對?"魯維陰捧起她的臉,印上她的嘴唇,她則熱情的回應,無言的傳達她的抗議。

  "為什麼都不來看我?"熱吻之後她輕輕的問,思慕全寫在臉上。

  "我不是來了嗎?"他笑笑的收下她的仰慕,表明只接受單方面的付出。

  邵華語突然間恨起他來了,為何他總能將情緒隱藏得這麼好?為何她總是學不會對他冷漠?他真的愛她嗎?

  "不必拿這種表情看我。"接著他收起笑意,表情嘲弄的回諷她,"據我所知丹尼爾幾乎是天天來,我想你也不缺人陪。"

  不說的口氣,陰沉的表情,這是否意謂著他在乎她?

  "吃醋了?"她大膽的反問,心髒緊張得快跳出來。

  "別妄想了。"他一桶水澆熄她的夢想,表情更顯嘲諷。"我只是想提醒你誘惑游戲別玩過頭,免得到手的鴨子給飛了。"

  她是白癡才會認為他在乎她,他只在乎他的復仇大計,只在乎她能不能幫他撂倒威爾集團。

  "你到底來干嘛?"不准哭,她命令自己。反正他一向不在乎傷她,她不也習慣了嗎?

  魯維陰先是看著她發紅的眼眶,沉默了一會兒才淡淡的回答:"帶你去看一樣東西。""什麼東西?"邵華語了無興趣。"看了就知道。"

  他執起她的手將她往外拉推上車,邵華語可以說是被架著走的。車子一路行經倫敦市區的主要街道,在一座巨大的建築物前停了下來。

  她不明就裡的被拖下車,呆呆看著聳立在眼前的巨型招牌,上面寫著:三百六十度立體電影。

  魯維陰居然帶她來看電影?他頭殼壞掉了嗎?

  "進去。"

  他推著她進門,推得她更莫名其妙。

  "等一下,我們還沒買票呢!"

  他不理她,硬將她推人空無一人的劇場。邵華語頃刻明白為什麼不必和人排隊買票,很顯然的,他包下了整個劇場,包下這偌大寬廣的空間。魯維陰神秘的舉動弄得她一頭霧水,邵華語呆若木雞的站在劇場的正中央,茫茫然的看著還站在門口的魯維陰,等待他的解釋。

  霎時只見他揚起手來做了一個手勢;呈圓型搭建的巨大熒幕閃爍了幾下;杜比立體音響也跟著播放出一首世界名曲:生日快樂歌。

  這是......

  她的驚訝在熒幕出現的人影中達到最高潮,突來的驚喜使她幾乎站不住腳,泣不成聲。

  "大姐,生日快樂!"熒幕中的人影有著清純的笑臉和帶笑的眼神,黑玉般的眼珠之中盛滿了對未來的期待。

  這是她的華芳,尚未接觸毒品前的小女孩,也是她最:摯愛的妹妹。

  霎時,淚水盈滿了邵華語的眼睛,三百六十度微傾的熒幕上反映出華芳的臉孔,每一個熒幕上的女孩都笑著告訴她"生日快樂"。她仰起頭;不由自主的站在原地打轉親近每一張年輕的面孔,閉上眼傾聽那一聲又一聲的呼喊:大姐,生日快樂!大姐,生日快樂......

  她知道這是經由電腦合成特效做出來的結果,是魯維陰派人搜集華芳照片日夜趕工下的產物。他的愛意就藏在裡頭,只是他不知道該如何表現出來而已。

  "二十歲生日快樂,小鬼。"

  他走向她,用手指為她拭去眼淚,卻拭不走她心中的感動。

  "謝謝你。"她捉住他的手不讓他的溫柔退去。"我沒想到你還記得我的生日。"而且還記得她說想念華芳的事。

  魯維陰沒答話,但也沒將手抽回,只是靜靜的看著她,跟著華芳的影像、起在心中同喊"生日快樂"。

  突然問她想起安森的話:他愛你。

  她為什麼不趁此刻探測他的心意呢,也該是時候了。

  "你是愛我的,對不對?"邵華語逼問,算是豁出去了。"如果你不愛我的話就不會大費周章為我准備這一些,所以你一定是愛我的,一定是的!"她掐住他的手臂,梨花帶雨的俏臉上充滿決心也充滿希望,載明不接受拒絕。

  遺憾的是,他必須拒絕她。愛只會使人軟弱,使她變成一只甘受捆綁的青鳥,再也不能振翅高飛。

  "恐怕你是誤會了吧,小鬼。"魯維陰甩開她的手臂,支起她的下巴殘忍地戳破她的美夢。"我為稱做這一些是因為你是我最好的手下,也是我最聰明的學生,這是嘉獎,僅僅如此而已,我勸你不要幻想太多。"

  "騙人!"邵華語揮開他的手,絕望的看著他,不相信他會如此殘忍。

  "安森全告訴我了,他說你愛我!你會在我手腕上割洞是因為你早已將我視為你的終生伴侶,這是蘇格蘭高地的結婚儀式。"她再一次捉住他,央求他別再隱藏自己的感情。"哦,是嗎?"該死的安森。"那他有沒有告訴你,我最起碼割過十幾個女人的手腕,將我的血送給她們?"

  魯維陰的話有如青天霹歷,將她從喜悅的天堂打回到地面上。她楞楞的看著他,不敢相信他說的是事實。

  "華語啊華語,為何你總是學不乖呢?"他溫柔的手指又回到她臉上,五官邪美得可憎。"我不可能愛上你,我說過你只是我的伙伴,也可以說是我的棋子,我一向善待我的手下,盡可能地給你們想要的東西,但是那絕不會是愛。"魯維陰搖搖頭,仿佛在嘲笑她的無知。

  "不過你放心,我也沒有愛上別的女人,所以你還是有機會的。"最後這一句他是貼著她的嘴巴說的,徹底擊潰她的信心。

  "你混帳!"

  她給他一拳,這次他沒有跳開,任由她的重拳在他漂亮的臉上留下痕跡。

  邵華語轉身跑開,飄散在背部的長發看起來就像是一匹流動的黑綢,也像是困住靈魂的監牢,將兩人牢牢的圈住。

  傷害一個人真的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但要坦承愛一個人卻十分困難。

  生日快樂,華語。

  魯維陰在心中默默為她祝福。如果上蒼還可憐他的話,請讓他早日完成他的使命,讓他有機會用生命彌補她所受的傷害,他只想死在她的懷中,由她親手結束暗夜使者充滿罪惡的一生。

  大姐,生日快樂!大姐,生日快樂......

  立體熒幕上的人影仍不斷的傳送著幸福的訊息,接受訊息的人兒卻早已遠離,留下昂然挺立的身影;忍受著不下於她的椎心之痛,一起沉澱於倫敦的午後。!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5-2 00:38:32

第九章

  丹尼爾•威爾瞇起眼睛打量著眼前的東方美人,心底的算盤撥啊撥的,計算什麼時候才能將她弄上床,他已經垂涎她很久了,卻始終玩不上手,老實說還真有點煩了。

  他點起一根煙,經由裊裊上升的煙霧中觀看邵華語,發現她真的很美,有一股特殊的味道,一股讓人很難忽視的味道。東方美女他看多了,但還沒看過像她這麼有個性的,一般來說,東方女子大都軟趴趴的,但她不一樣,她讓他聯想起另一個影子,一個存在他記憶中已久的影子。那個影子的主人也有著一張東方臉孔,看起來就像小男孩一樣,但她實際上是個女的,後來他才知道。

  Shit!

  他不禁在心裡開罵。或許他應該去看心理醫生,否則為什麼老是夢到十七世紀海盜時代?不僅如此,他還夢見自己被維陰斯打得慘兮兮的,像只落水狗慌亂跳海而逃。

  去他媽的!他就不信他這輩子贏不了他,如果這些夢算是上輩子的話,那麼他這輩子非贏他不可,畢竟他才是威爾家族的繼承人,怎麼也輪不到維陰斯那雜種來取代他的位置。

  不過,他想取代他的位置倒是真的。他想取代維陰斯在艾蓮娜心中的位置,而從她這幾天的表現看來,時機也已經成熟了,現在只等著她點頭。

  一想起她在床上光著身體等他的模樣,他不免一陣興奮。在幻想的驅使下,丹尼爾走向邵華語,將她自座椅中拉起來,摟著她的腰對著她耳語。

  "捉迷藏游戲玩得差不多了吧,寶貝?再吊我胃口就太不聰明了。"他狠狠地掐了一下她的腰,意思明顯。

  這幾乎已經不能算是暗示了,邵華語心裡有數,從他們初見面到現在,她足足吊了他兩個月的胃口,再不給他點甜頭吃,他很可能會識破溜走,到時候就麻煩了。

  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之下,她只好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假裝順從他。

  "我本來想再繼續玩下去;但你說不玩、那我們就不玩,一切隨你羅。"說完她順便眨眨眼,眨得他心花朵朵開。

  "算你聰明。"丹尼爾輕點了一下她的鼻尖笑得淫蕩,下半身猛然繃緊。"我們立刻到你的房間,我會讓你爽得哎哎叫。"他自大的說。

  丹尼爾的話才剛落下還來不及轉身哩,糾纏的兩人就看到魯維陰俊絕的臉龐掛在門邊耍笑不笑的盯著他們,嘴角懶懶的勾起。

  "恐怕我必須很遺憾的告訴你現在不是親熱的好時機,丹尼爾。"他的嘴巴在笑,但是眼睛在冒火,目光如炬的盯著他們仍黏著的身體。

  "為什麼,維陰斯?"丹尼爾倒是很享受魯維陰炯炯的眼神,其中的妒意是他從未見過的。

  "因為她必須跟我一道出任務,我們要去給國際刑警組織的笨蛋們一點教訓。"他優閒的開口,眼中的光芒卻一點也不優閒。

  "Shit!"丹尼爾不文雅的罵了一句,悻悻然的放開懷中的邵華語讓她暗暗松了一口氣。

  "我也去。"他補上一句,不甘心到口的鴨子就這麼飛了。

  "不行。"魯維陰明快的拒絕。"我們不是去玩,恐怕不適合你這個大少爺跟我們一塊兒同行,我和艾蓮娜只有兩只手兩只腿不是八腳章魚,萬一到時你要是出了什麼事,我們可沒有多余的手腳助你脫險,所以省了。"

  意思就是別礙事。

  淡淡的嘲諷激起丹尼爾臉上的紅潮,他不得不承認他的確沒什麼實戰經驗,他老爸總是吩咐他千萬不能冒險,危險賣命的事交給維陰斯去做就行,爾他也總是從善如流的留在辦公室,享受維陰斯賣命的成果。

  "知道了。"丹尼爾恨恨的回答,留戀的看了邵華語一眼。她也回他一個可惜的眼神,盡量把戲演得逼真點。

  "快走,別浪費時間。"魯維明不悅的催促道。

  她還來不及跟丹尼爾告別即被魯維明強行拉走,而後又被他甩在車子的座位上,所有舉動皆粗魯得像個莽夫,完全失去他乎日的貴族風采。

  搞什麼鬼嘛,她又哪一點得罪他了?

  邵華語揉了揉被他抓紅的手腕,對著上面明顯的抓痕皺眉。如果她不是那麼了解他,她會說他是在吃醋,然而經過上次之後她立刻明白他根本沒有心,又哪來的醋意呢。

  車子在一片蛇行中穿越平坦的市區,惡霸的行為招來震天價響的咒罵和喇叭聲。她不懂他在煩什麼,一切都按照計劃在進行,唯一失控的是他的情緒。

  魯維陰駕駛著車輛一路飛奔,以不要命的速度到達希斯洛機場,然後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擠進狹窄的停車位內,差點把停車場的管理員嚇死。

  "下車。"魯維陰冷冷的下令,口氣冷得像冰。

  她只好下車跟上他的腳步,跟著他走到機場的某個角落,那兒正停著一架小型飛機。

  "我們要去哪裡?"她也火大了,這跟綁架無異。

  "利物浦。"他簡短的回答。

  利物浦,英國的第二大港。他們去那裡做什麼?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我們這次的任務是去掃帶一個外號叫‘丁胖子'的笨蛋,據說還是國際刑警組台灣分局的局長,他要一路從台灣跟過來送死我也漢辦法,只好陪他玩玩送他上西天。"魯維陰不耐煩的回應她的疑問,將她推進小飛機內,對著駕駛點頭,示意他可以准備起飛了。

  "為什麼安排在利物浦?把他誘到倫敦不是方便多了嗎?"她不解的問,他的行動越來越難理解了。

  "因為我想玩水上摩托車,這答案夠清楚了吧?"他陰沉的回答立刻讓她閉上嘴,從他的表情中看到"不可理喻"四個字。

  邵華語索性將頭撇向一旁看向窗外,就連天上的白雲也比他可愛得多。

  魯維陰也將頭撇向另一邊看著相反的景色,對自己煩躁的心感到不可思議。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將獵殺游戲安排在利物捕,也許是因為他不想再看見邵華語和丹尼爾卿卿我我的鏡頭,所以故意將任務安排在利物浦,以閃過丹尼爾的干擾吧。

  他知道他這種心態是可笑的,是他自己要邵華語接近丹尼爾的。但是該死的,當一切事情皆按原來的計劃順利進行時他反而失常了,他明白再這樣下去將會非常危險,但他就是無法克制焦慮的感覺。

  到底是哪裡不對了?他捫心自問。

  時間並未給他答案,當他們到達利物浦時剛好是用餐時間。他們停下來隨便找了間小餐館解決了晚餐之後;接著便往碼頭前進。碼頭果然停留一股游艇和好兒輛水上摩托車,兄弟們也早已等在碼頭上了。

  他先將邵華語推上游艇,再轉身對著手下們下令。

  "給我無線電。"

  接著他跳上其中的一輛摩托車,接過手下遞上來的耳機,將它塞入耳裡,對著其他兄弟下了一連串指令,就是沒有邵華語的。

  "我呢,我該守在哪個位置?"她漲紅了臉問,氣極了他把她當隱形人看待。

  "你待在游艇上觀戰就行了入今天放你假。"他看也不看她一眼,逞自調整耳機准備出發。

  "那你還要我來利物浦做什麼,不如把我留在倫敦算了。"她不置可否的抗議。

  "我高興。"他冷冷的看著她,冰寒的綠潭仿佛想將她淹沒。

  不可理喻的混帳!

  邵華語氣到快吐血,氣死她的對象心情也好不到那裡去。只見他大手一揮,神情一凜,喊了聲;"開船!"身下的游艇就動了起來,連讓她跳船的時間也沒有。

  她瞪大眼睛看著魯維陰領隊出發,黑褐色的長發飄揚在空中,看起來就像一只展翅高飛的老鷹,張舞著磨利的爪子,等著撕碎膽敢向他挑戰的獵物。

  戰況果然就如同預期中那樣,實戰經驗豐富的魯維陰沒三兩下就將丁胖子手下的大軍打得落花流水,還送了顆免費的子彈給丁胖子,在他的肚子上開個洞,讓他一路哀號回家。

  他收起槍,看著丁胖子踉蹌的背影,心中升起一股不可思議的快感,總覺得他好像幫誰報了仇一樣。

  荒謬!他搖搖頭笑了笑。此倩此景讓他想起多年前的一個夜晚,他也是在同一個地點將暗戀他的東方女警給弄下水去,據說至今還沒找到她的屍體,她爸爸也急瘋了。

  看來他跟東方女人還真是有緣,怎麼也擺脫不了她們的糾纏。

  他陰郁的搭水上摩托車駛往游艇的方向,發現它的位置跟當初那名女警墜海的地點很接近。他暗咒了一聲跳上游艇,極度不悅自個兒的失常。

  魯維陰一言不發的看著水面,不由自主的想起那名東方女警,腦中好像有什麼閃過。是什麼呢?他頭疼欲裂。那種感覺就好像她曾是他生活的一部分置一個很重要、很重要的人,重要到他願意用他的生命換取她的安全......

  站在他身後的邵華語和他一樣弄不清他的思緒;他在想什麼?為何一會兒高興、一會兒沉默?那種思念的表情是她從未見過的。

  她小心的走向他,試著捕捉他的思緒。魯維陰抬起頭來斜瞄了她一眼後,又將視線調回到水面,淡淡的開口。

  "大約三年多以前我曾在這裡打下一名國際刑警組織派來的女警,她就是在這兒落水的。"

  邵華語沉默不諳,腦中不斷回想起他曾提及的女刑警,原來就是她。

  "她......跟你有點像,尤其是眼睛。"就是那對似曾相識的瞳孔使他倆的命運緊緊結合,攜手共同勾勒一個難成的圓。

  "她也是東方人嗎?"她忍不住酸意的詢問,憎恨他過於思念的表情。

  "跟你一樣是台灣人,不過英語說得很好就是。"純正的英國口音不下於他。

  這更教她不爽,她真想會會那名女警。

  "後來她怎麼了?"也許被救走了吧。

  "不知道,聽說還沒找到她的屍體,大概是被海底的漩渦卷走漂流到世界的某個角落了吧。"說這話的同時,他的眼睛閃了一下。似乎想起某件有趣的事。

  "我記得當時我還想拉她一把,免得讓她被游渦卷走,不過很不幸的我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彈了回來。"

  也就是說他曾嘗試要救那名女警,這對暗夜使者來說是一件不可能發生的事,卻偏偏發生了。他只殺人,從不救人的,至少以前的紀錄是這麼告訴她的。

  突然間,她胸口的妒意開始燃燒,知道他曾在乎一個女人是這麼痛苦的事,這跟看著他隨意與人調笑的感覺不同,因為他是認真的。

  "如果我也被游渦卷走,你會救我嗎?"她不假思索的問,也想擁有被在意的感覺。

  聞言魯維陰斜瞄了她一眼,雙手抱胸不在意的回答。

  "也許會,也許不會,你何不試試看?"他笑了笑。"不過我得先警告你,下面的水流很急,很有可能一跳就回不來,你好自為之。"邪氣的表情擺明了他根本不相信她會真的跳下去、她是否可將它視為一個探測他真心的機會?

  值得一試!

  她想也不想的轉身跳下冰冷的海底。也許她真是個傻瓜,他早已表明他根本不愛她,可是,她真的想知道,想知道他是不是真的一點都不在乎她,想知道他到底會不會救她!

  砰地一聲落水,魯維陰楞楞的看著邵華語的身影消失在游艇的邊緣,過了三秒鍾才意會到她真的跳了,跳入冰冷的愛爾蘭海裡。

  "Shit!"

  他也跟著往下跳,趕在漩渦帶走她以前將她從死亡邊緣拉回來;濕冷的海水很快的凝聚成一道強力的水柱,推拉著邵華語纖細的身軀。

  求求你,別帶定她!

  他在心中乞求上帝,費盡力氣死命劃動手臂,終於趕在最後一刻將她拖離強烈的海潮,浮出水面取回新鮮的空氣。

  他們幾乎是用爬的爬回游艇,一回到游艇邵華語即抱住他感動的低喃。

  "你果然是愛我的。"她好高興,他若不愛她的話,絕不會在乎她的死活。

  "別把這種事情當成愛。"魯維陰甩開她,對於她的不屈不撓感到心焦,這不是他預計內該發生的事,她的愛不在他的計劃之中。

  "‘但是--"

  "我只是不希望我好不容易培養出來的棋子平白被大海撿了個便宜。"他悄悄的做了個深呼吸,說出更殘忍的話。"你要我說幾次你才明白,我不愛你。"他一個字一個字慢慢說,表情輕藐得可憎。

  "我不信你的鬼話。"邵華語緊緊抓住他的手臂,拒絕相信他真的不愛她。

  "小鬼--"他低聲警告,要她放開他。

  "承認愛我很難嗎?"她反而抓得更緊,表情更堅定。"為什麼你不能干干脆脆的告訴我:你愛我,你在乎我?為什麼?!"即使是謊言好,只要能滿足她小小的幻想就夠了。

  "因為這不是事實。"他定定的捕捉她渴望的眼神,打破她眼中幻想的鏡子。"事實是,我只是在利用你。事實是,我只要你的身體。事實是,我看不起只會巴著男人說愛的女人,這樣的女人往往軟弱又可悲,不是我欣賞的類型。"

  無情的話語像迅雷一樣打中邵華語脆弱的自尊心,染白了她的容顏。

  "你知道嗎,小鬼?我反而比較喜歡過去的你,至少那時候你的眼神不會像現在一樣裝滿了對愛情的渴望,而忘了你接近我的真正目的。是誰說要獵殺我?是誰說一定會摧毀威爾集團為她妹妹報仇?這些你都忘了嗎?"

  是誰?說這些話的人不就是她嗎?然而她卻忘了對華芳的承諾,只忙著追逐她自己的愛情,甚至被人拿來當笑話看。

  "你要愛情?沒有問題,我可以給你。"魯維陰忽地從背後摟住她,拉起她的雙手與她十指交纏。

  "我可以能你的只有性,只有激情。我想你也很樂意要,對不對?"說著說著,他的手又伸進她的夾克之中,開始搓揉起她胸前的雙峰。

  邵華語的臉色發白,身體早已失去知覺;她在做什麼?她的自尊呢?她的承諾呢?此刻華芳一定在天堂哭泣,對她感到失望;因為她忘了她,忘了她曾說過要親手為她報仇。

  她將獵殺暗夜使者,用她的鮮血,用她的靈魂,她怎麼可以忘了呢?

  "我會殺了你,我一定會。"她掙脫他的手,目光如炬的瞪著魯維陰,當年那個充滿斗志的女孩再次回到她的體內。

  "等我毀掉威爾集團,我一定會回來找你,親手結束你的生命。"就算是死她也不在乎。

  堅決的誓言劃破夜空,回蕩在愛爾蘭海的水面上,挑起魯維阻感傷的笑容。

  "我等你,小鬼。"

  灼熱的目光在空中交會,擦出命運的火花。在夜色的庇護下,那華語跳下白色的游艇,捉住停靠在游挺旁邊的水上摩托車,噗一聲的發動引擎離去,激起翻飛的水波。

  誰說夜空一定是美的?這一夜,命運之神也免不了歎息。

  時間一直在流逝著,但威爾父子對邵華語的防備卻一直沒有放松過,直到接近聖涎節的某個夜晚,她才有機會受邀參觀威爾父子位於倫敦西堤區的大宅。一進入這棟十七世紀留下來的建築,她立刻眼尖的發現到達棟古色古香的建築物內不但在各樓層裝置了電眼、紅外線-還有一道道密碼鎖。

  "還喜歡我們的家嗎,親愛的?"丹尼爾熱絡的擁住她的肩,帶她一間房間接著一間的參觀,參觀到其中一間鑲有銅獅的環扣的房門前乍然停止,並並試著跳過它。

  "很棒的房子。"邵華語勾住他的手,技巧性的賴在銅獅房前不肯離開。"這銅獅好特別呀,你一定是用這房間金屋藏嬌,所以才需要獅子來幫你守門。"她壞壞的媚了他一眼,丹尼爾不禁笑開眉,松散了防御心。

  "這不是我金屋藏嬌的地方,事實上,我都選擇在市中心的大樓裡跟女人做愛,這銅獅不是用來看護我的女人的,我的女人一向由我自己照顧。"他抵著她的身體暗示她,逼得彤華語只好趕緊閃躲話題。

  "你是說,還有比女性更珍貴的東西?"她挑眉,心裡大大的有譜。"錢、資料都比女人來得有價值得多;"丹尼爾笑笑,照例又是乘機引誘她。"當然,那是指一般的女人而言,你絕不能算在裡面。因為你是特別的,尤其在床上。""你還沒跟我上過床又怎麼知道我跟別的女人:不一樣?"滿腦子精液的色鬼。

  "所以我們更應該試試看,上回要不是維陰斯突然冒出來,我們早就做了,不是嗎?"堅定的笑容擺明了絕不再接受任何借口。

  "這次你一定要給我個肯定的時間,我不能再等下去。"他捉住她的手,眼神火熱得快要冒泡。也就是說她這回插翅也難飛。她暗自歎口氣,撐開嘴角展現出相反的笑容准備再打太極拳時,走廊另一端傳來一個低沉威嚴的聲音,適時介入人他倆的對話。"我們這房子還令你滿意嗎,艾蓮娜?"查爾斯•威爾高大的身影倏地走近,給人的壓迫感十足。

  "非常滿意,董事長。"她鎮靜的回答,眼神清澈如明鏡。

  查爾斯•威爾笑了笑,隨後禮貌的話她暫時回避一下。"如果你不介意的話,能否騰出一些時間容我和小犬私下對談?"

  "當然。"她點點頭。"您和令公子談話的時候我就待在後花園欣賞玫瑰,我相信您一定不會介意才對。"

  "盡管去吧。"邵華語的聰慧立即為她贏得贊賞性的一瞥,這女孩是人材。查爾斯•威爾想。

  待她走後,查爾斯•威望又即不說的轉身,領著丹尼爾走回大廳。而那兒,早已埋伏著邵華語靈敏的身影,像只壁虎無聲無影的躲藏在厚重的窗簾之後,偕著倫敦灰暗的冬霧隱藏她嬌小的身影。

  一進入大廳,查爾斯•威爾即刻發諷,目標對准他的獨生子。

  "跟你說過多少次,對艾蓮娜說話要小心點,你到底有沒有聽進去?"真是個只認得色字的白癡。

  "我什麼都沒說啊,老爸。"丹尼爾喊冤。"再說艾蓮娜也算是個人材,而且對組織又忠心耿耿,您這樣一直防范著她未免也太說不過去。"

  "我看你是被精液塞住了腦筋,搞不清楚狀況。"查爾斯•威爾皺眉,快被他這個獨子氣死。"畢競她是維陰斯的人,怎麼也信不得。"

  "就快不是了。"丹尼爾有絕對把握。"我還以為您打算把董事長的位置留給維陰斯呢。"如今看來只是訛傳。

  "笨蛋,我可能會干這種蠢事嗎?"查而斯•威爾冷笑,眼中升起不正常的狂熱。"威爾家族和魯德爾家族世代都是世仇,祖先甚至下了通殺令;一定要將魯德爾家族趕盡殺絕,還傳說有一天威爾家會毀在魯德爾手上,這根本是笑話!我就要讓祖先們瞧瞧我是如何糟蹋、利用魯德爾的繼承人,怎麼利用他為威爾集團賺錢。"

  躲在窗簾後面的邵華語被查爾斯•威爾話中的寒意震住動也不能動。一個人怎麼可能因為祖先的遺訓而殘害一個無辜的小生命?查爾斯•威爾根本是個大變態。

  "原來這一切只是個幌子,老爸,您的手段還真高明。"放出風聲讓整個組織的人信以為真,促使維陰斯更加賣命,姜不愧是老的辣。

  "廢話。"查爾斯•威爾哼道。"我這邊你不用擔心,時候到了我自然會收拾控維陰斯,以免釀成大禍。"也該是下手的時候。

  "倒是你,給我看守好名單和密碼,不要成天只想拐女人上床,小心捅出樓子。"他不放心的又交代一句。

  "放心啦,老爸。"丹尼爾自信滿滿。"名單和資料都存在銅獅房的電腦硬碟裡,沒有密碼就算是開了電腦也沒用,您放心吧。"

  "就怕你被人利用了還不知道。"查爾斯•威爾比誰都了解他這個兒子,只要有足夠誘因,他可以說出一切。

  "知道了,知道了。"丹尼爾不耐煩的回答。"你......"

  父子間的對話仍舊持續著,邵華語則已悄悄的潛離大廳回到後花園,腦中不斷盤算該怎麼潛人這棟大宅。

  必須要有時效性,又不能被人發現,"還要同時取得密碼,這不是她一個人能辦到的事,她必須找到幫手才行-不是安森就是魯維陰,最好兩個人一起,這樣才有勝算。

  至於她,還有其他更重要的事待做。"丹尼爾。"她對朝她走來的金發男子展開一個狐媚的笑容,環緊他的腰。

  "我還沒給你聖誕禮物呢。"她眨眨眼,"也許你不介意陪我共度平安夜?"

  看著丹尼爾興奮的表情和淫逸的笑容,邵華語也跟著陪笑臉,笑聲傳遍整個後花園。

  十個小時後,魯維陰和安森都沒料到他們的門會被打開,沖進一個表情堅決、行動果斷的年輕女土,將他們夢寐以求的資訊傳遞給他們。

  "我查到了!威爾集團的所有資料就放在威爾家的老房子裡,全鎖在一間鑲有銅獅環扣的房間。"邵華語脫下覆面的面罩對著坐在沙發上的兩個帥哥挑眉,臉上淨是自信的神采。"請問你是用‘哪一種'方式得到的消息?"魯維陰忍不住嘲諷的問,臉色壞得像是要殺人。

  "不關你的事。"她不認輸的回嘴,盡量不看他那張魅惑的臉。"只要到時你們記得准時報到,我就很感激了。"邵華語嘲諷的口氣不下於他,現場頓時一片水深火熱。

  "沒問題,你要我們怎麼麼配合你盡管說,我們照做就是。"安森連忙站出來打圓場,以免他們當場吵起來。"很簡單,先准備好可以和世界各個想弄垮威爾集團的機構連線的工具,再配合我的時間潛入威爾大宅,我會負責弄到密碼,你們只管取得資料連線,到時威爾集團不垮都不行。"的確,一旦所有犯罪資料落入國際刑警組織或美國情報局手中,英國國會也奈何不了來自國際社會的壓力,威爾集團也非解散不可。

  "你所謂的‘時間'是指?''安森問。

  "聖誕節的前一天,也就是平安夜。我答應丹尼爾和他一起共度平安夜,打算趁他最沒防備的時候套出破解的密碼。"她深吸了一口氣才撇過頭回答安森的問題,不想看到魯維陰那張了然於心的臉。

  "原來你還是選擇利用善用女性的特質。"嘲諷的聲音再次響起,氣得邵華語然掉過頭回望魯維陰,用比他更嘲諷的語氣加倍奉還。

  "這不是你的建議嗎?你應該慶幸我是個好學生才對。"輕快的語調中淨是惡意。

  魯維陰瞪著她,不自覺的詛咒了一聲。

  "我先走了,細節再聯絡。"說完,她轉身就要離開。

  "小鬼!"魯維陰突然出聲服止她的腳步。

  她慢慢的轉身;用最緩慢的速度飛越時間的稜絲。雖然僅僅是幾秒鍾的時間,在她稀薄的空氣裡卻宛如是永恆,停留在她學不會死心的深海裡浮游擱淺。她多麼想聽到他說一聲:不要去。是生物間自然的反應也好,是純粹的占有欲也罷,只要輕輕對她說一聲,一聲就夠。阻止的發音已在魯維陰的嘴裡形成,然而他卻說不出口。是被想復仇的心蒙蔽了眼睛或是習慣隱藏自身的情緒,在他情緒被動起伏的綠眼裡;看不到以往的冷靜,卻也捕捉不到該有的溫柔。

  "再見。"這是他唯一的說辭,也是傷害她最深的毒箭。

  "別太急著說再見,我一定會回來取你的性命。"她發誓,再也沒有心可以碎了,她的靈魂早已四分五裂。"我等你。"

  冰冷的語調一如以往的嘲諷,唯一不同的是眼神。帶點悲傷,帶點解脫,仿佛等這一刻很久了。

  砰一聲!桃花心木制的大門就如同邵華語來時一樣被狠狠的關上,將他們兩人分隔在不同的世界。

  "愛,說不出口;情,難以割捨;"靜靜站立在一旁的安森也免不了搖頭,對於好友的固執只有搖頭的份。

  "別又給我來宿命那一套。我沒心情聽。"魯維陰郁郁的倒了一杯酒一仰而盡,大有喝給他死的意思。

  "你一向只堅持自己的信念,從不聽別人的意見,這點倒是一點也沒變。"這也是他最嚴重的人格缺失。

  "Shit!"魯維陰索性用粗話回應安森的宿命論,懶得再理他的謬論。

  "算了。"安森也不想再提,他一個人受苦就罷了,記得前世的孽障也不是什麼好過的事。

  "生活在這世上的每一個人大多擁有謹慎的分子,害怕為了抓住一片巨大陰影而放走小小的現實,因為我們損失不起。"安森突然喟道,感慨萬千。"你也一樣,維陰斯。為了打倒威爾集團,你放棄擁有艾蓮娜的愛,因為你損失不起,你伯她一旦擁有你的愛情,就會忘了當初的約定,就會失去戰斗的原動力,所以你選擇不斷傷害她,希望她不要忘記你們最終的目的,希望她親手結束你的生命,因為你自私的希望能死在她懷裡,自私的將悲傷留給她。"聽起來很無奈,其實算是一種病態。"你說夠了沒有,什麼時候開始充當起心理醫生來了?!"魯維陰又倒了一杯酒,一樣一仰而盡。

  安森不理他,自顧自地往下說,"你有沒有想過我們為什麼活到今天,維陰斯?"

  "為了打倒威爾集團。"他毫不猶豫的回答,接著又是一杯。

  "不,不是這樣。"安森的看法與他不同。"我們之所以活到現在是因為我們明明知道自己該死,卻沒有勇氣親手結束掉自己的生命。黑暗的利益就像毒品,它會一再的引誘你,使你無法完全戒除體內的因子,唯有躺下的那一刻,才能得到完全解脫,所以你才會希望讓別人來殺你,而這個倒霉鬼就是艾蓮娜。"

  "很有趣的說法。"魯維陰咕嗜咕嗜的喝下另一杯酒,既不反駁也不贊成安森的說法。

  "但是我認為你小看了艾蓮娜的能力了,維陰斯。"

  "哦,怎麼說?"安森富創意的說法讓魯維陰;停下倒酒的動作,定定的望著他靜待下文。

  "你想想看,一個能從毒品中掙脫出來,又在短短的三年內學會一切生存技巧的女孩,會輕易被愛情左右她復仇的信念嗎?"

  富含玄機的問話讓魯維陰傷了一下,綠色的眼睛中也開始閃爍起不同以往的光芒。

  "愛情能使人脆弱,但同樣也能使人堅強。你不是她,又怎能替她決定哪一種生活方式比較適合她,或許她堅強到能同時負荷對你的愛和恨也說不一定。"

  "也或許她兩樣都負荷不了。"魯維陰淡淡的接話,疲倦得不想再提起類似的話題。"或許。"安森不否認,因為他也不是邵華語,沒資格替她回話。

  "最後我只想再提醒你一句:死人沒有任何希望,活著才有明天。如果你可以有未來,為什麼一定要讓自己埋葬在過去的陰霾底下?"安森明朗的勸他,心底卻打算著相反的主意。

  "我從沒打算活著,等到一切結束之後,我會將我的生命送給艾蓮娜,這是我欠她的。"魯維陰仍然執迷不悟,執意用生命換取她的解脫。

  "你欠她的是愛情,不是生命。"安森搖搖頭,懶得再多說。反正命運之神的安排誰也無法預料,他自己不就是一例嗎?

  "我先走了,我看你也喝得差不多了,早點休息吧。"十分鍾之內喝掉一瓶白蘭地,真不愧是在台灣混過的人。

  "安森!"魯維陰在門口叫住了他的好友,第一次在他面前流露出焦躁的情緒。

  安森停了下來,回頭看他痛苦的表情。

  "她......艾蓮娜會給他嗎?"

  他們都知道這個"他"指的就是丹尼爾--魯維陰抵死不願承認吃醋的敵手。

  "我不知道,維陰斯,我不知道。"安森沒給他答案,也故意不給他答案,任嫉妒啃食著他的心。

  也該是時候了。對於一個天之驕子,擁有一張絕美的面孔,決定今天要傷誰就傷誰的男人而言,這個報應顯然是來得晚了些,但總比沒到好。

  上帝的安排誰也說不准的,不是嗎?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5-2 00:38:56

第十章

  在歐洲,聖誕節的氣氛雖沒有美國來得熱烈,卻也絕對稱得上熱絡。只是過節的氣氛比較不商業化,人與人之間的聯系全靠耶涎大餐串起,有時還是十分重要的社交場合,一年來在商場上的戰役在此刻達到白熱化。某些大型公司的那誕晚餐更是人人爭相參與的目標,比如威爾集團的晚宴。今年的晚宴邀請的對象不多,全是集團內重要的於部,囊括自世界各地趕來的角頭,全聚集在威爾家族的祖宅。這是威爾集團的傳統,每年的聖誕晚宴一定在這座已有三百多年歷史的祖宅舉行,一次也沒例外。

  魯維陰和安森穿梭於人潮之中,表面上他們和大伙一樣享受這次的晚宴,一起投入熱烈的討論之中,其實他們早做好了准備,儀器也早藏在穩密的花園中,只有一件事是在魯維陰的預料之外,那就是安森。

  神秘的安森不但架設好一切會用到的工具,他還悄悄的在威爾大宅埋藏了大量的炸藥。准備一有個什麼不對就引發手中的引爆器,送威爾父子上西天。在漫長的成長過程中痛苦的不只魯維陰一人,他的日子也不好過,只不過他不像魯維陰背負著滅門的深仇大恨。這一世他是孤兒,道道地地的孤兒,被查爾斯•威爾收養後也跟魯維陰步人相同的命運,然而他沒有魯維阻的天分,也沒有他的堅強,他這一生仍受毒品控制,至今仍無法翻身。

  安森悄悄的和魯維陰交換了一個眼神,通知他一切准備就緒,只等著曲終人散送走賓客,潛入行動才有辦法展開。

  笑得嘴角快發麻的邵華語也希望這些賓客趕快滾蛋,她快站不住了。

  "緊張嗎,親愛的?"一路扶著她的丹尼爾像展示新玩具,逢人就介紹他的新女伴,搞得她快煩死了。

  "一點也不。"她的笑容甜得像加了一桶蜂蜜,笑得十分燦爛。"人家只是累了,好想休息。"長翹的睫毛跟著動了動,差點沒動出他的毛手毛腳來。

  "忍耐點,再過幾分鍾就結束了。等我們送走了賓客,就可以上樓好好歡度我們的‘平安夜'。"丹尼爾的笑容亦十分暖昧。

  "我迫不及待。"她笑裡藏刀的嬌嗔,發誓絕對會給他一個永難忘懷的"平安夜"。

  他捏了捏她的手,自信滿滿的點點頭,表示他聽見了。

  衣香墨影的場合很快在幾分鍾內結束,等了仿佛一個世紀之後,丹尼爾和邵華語終於送走全部的客人,只留下查爾斯•威爾夫還留在原地,顯然也要在祖宅中過夜。

  邵華語雖然非常希望查爾斯•威爾夫婦也一起滾蛋,但他們硬要留下她也沒辦法,只希望他們別礙事就行。

  "我們上樓去了,爸媽晚安。"丹尼爾二話不說就拖著她上樓,邵華語只好也跟著點頭,挽起長禮服的裙擺往樓上爬去。

  "真熱情的年輕人,不是嗎?"查爾斯•威爾對著准備離去的魯維陰搖頭苦笑,暗自觀察他的反應。

  "義父說得對,丹尼爾還真是迫不及待。"魯維陰仍是露出他的一貫笑容,一點破綻也沒有。

  "我以為文蓮娜是你的女人。"查爾斯•威爾瞇起眼睛搜尋他臉上的表情;試看找出不一樣的地方。

  "她可以是任何人的女人,只要她願意。"還是一樣不變的笑容,掩飾的技巧就跟查爾斯•威爾一樣高招。

  "你真大方。"查爾斯•威爾不得不承認他是個優秀的人材,他的親生兒子要是有他一半精明就好了。

  "女人嘛!"魯維陰笑笑的跟他義父握了握手,隨即和安森一起離開。

  查爾斯,威爾總覺得有哪裹不對,卻說不上來。他聳聳肩,讓僕人去打理一切,擁著他老婆一起上樓。

  在另一方面,魯維圖假裝開車離開後,又和安森棄車回頭潛入威爾大宅的後花園,趁著所有保全系統還沒開始運作前拿出預藏的工具,算准銅獅房窗戶位置撬開窗子。在行動的同時,一度亮起紅外線探測器,幸好安森的手腳夠快一下子就擺平難懂的訊號將其消除。安森乃威爾集團中電子學方面的權威,擁有這方面的雙學位,很快就幫魯維陰進入狀況,不但順利跳過電子警報器,還找到電腦的位置。他們打開所有檔案,試著找到進入的密碼,但無論他們怎麼試都找不到正確密碼。

  "看來只有指望艾蓮娜了。"

  安森宣告放棄,拿起耳機遞給魯維陰,他接過來將它塞入耳朵,心情復雜的等待邵華語傳回來的消息。

  硬被拖上樓的邵華語悄悄戴上無線電耳機,將不到兩公分的超薄型通訊器塞人耳中接收樓下傳來的訊息。

  "找不到密碼。"安森抱歉的聲音響起,邵華語立刻明白該是開始活動的時候了。

  "怎麼了,親愛的?"丹尼爾醉意甚濃的靠近,一對八爪手也拼命的扒她的衣服,把她搞得很火大。

  "沒什麼,只是有點頭暈。"忍耐、忍耐,她告訴自己。"我大概喝多了。"她再補上一個微笑,轉移他的目標。

  "如果酒力不好就別喝那麼多嘛,我會心疼的。"

  他心疼的方式就是拿身體壓她,這教她更火大,差點掏槍出來斃了他。

  "我知道了,下次我會少喝點。"她邊說邊將他扶到床上躺下,動手幫他脫掉身上的晚宴服。

  霎時丹尼爾整個人暈了一半,醒著的另一半則是蠢蠢欲動,抓住她的手硬往他的命根子方向探去。

  他想要她做什麼的意圖全映在臉上,表情淫蕩跟西門慶一樣。

  邵華語笑一笑,左手順著他的意一路勇往直前,右手忙著拉開長禮服的裙擺露出均勻雪白的長腿。丹尼爾原本就充滿色欲的眼睛在此時爆凸到最頂點,兩顆藍色的眼珠子目不轉睛的盯著她的裙擺一寸一寸往上、再往上,最後終於看到黑色透明的吊襪和誘人的花邊,和塞在大腿頂點的......手槍!

  "‘你--"

  "閉嘴,我的子彈可是不長眼睛的。"她俐落的拍出超小型的手槍抵在他的命根子上,用冰冷的鋼鐵代替她溫熱的手。

  "你......到底想要什麼?"丹尼爾一時間沒了主意,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剛剛不是還好好的嗎?

  "密碼!"她也不羅嗦。"我要你電腦檔案內的密碼。"抵著他的手槍更用力,嚇得丹尼爾的臉色更為蒼白。

  "什麼檔案--"

  "少跟我裝蒜,威爾少爺!"邵華語拉開手槍上的保險,惡狠狠的放話。"我說的是樓下銅獅房內電腦檔案的密碼,你要是不給我,就准備當和尚去吧!""喀一聲,子彈上膛的聲音清晰可聞,逼得丹尼爾只好胡謅。

  "P113150a150。"他隨便給她一個號碼,心裡想的是怎麼反制她。她再厲害也不過是個女人,扳倒她應該不是一件太因難的事。

  "P113150a150。"邵華語掏出超小型的麥克風通知安森,手上壓力未曾放松過,嚇得丹尼爾屁滾尿流。

  她居然還有同黨,這下他死定了。

  安森接到通知後試了一次,結果就如同他們意料中一樣--無效。

  "這個密碼不對。"他通知樓上的邵華語。

  邵華語眉頭一挑,手中的武器也跟著轉動,只差一個動作就可以讓丹尼爾當場變成太監。

  "再耍一次花招,我馬上轟掉你的老二。"她慢慢的扣動手中的扳機,口氣陰沉的出聲警告。"別讓我再問第二次,密碼呢?"

  差一步就拉到底的扳機說明她並不是鬧著玩的,瞬間丹尼爾明白他沒有選擇,除非他打算這輩子都不玩女人。

  "deil123puy321。"他心不甘情不願的把密碼說出來,但也不怎麼著急就是。因為即使他們有辦法進入檔案,也會觸動和檔案連在一起的警報系統,除非有他或是他老爸的指紋,否則根本消除不了指令,他們也別想順利脫逃。

  "deill23Puy321。"邵華語重復一次密碼,安森照著打,結果螢幕上顯示出正確的字眼,順利進入檔案。

  "對了。"他通知邵華語。

  安森立刻收線,扯下耳機快速的瀏覽檔案。其中資料交易的發生地點、接頭名單和金額都一一載入,擁有了這個,就等於提前送威爾父子入獄。

  "快把東西拿來!"

  魯維陰連忙遞過他仍早准備好的筆計型電腦,開始進行連線動作。

  就在此時,警報聲響起,刺耳的聲音回響在整座威爾家族的祖宅。

  魯維陰和安森對看了一眼,霎時明白他們中計了。

  "這個程式是和警報系統連在一起的,一旦有人動手抓資料,就會觸動整個防御系統。"他們太大意了,應該先檢查有沒有陷阱才對o

  "還有多久的時間?"魯維陰問。

  "再幾分鍾,檔案太大了。"安森憂郁的回答。

  魯維陰連忙抓起耳機大吼,"下來,小鬼!"

  "快呀!"他們不約而同的盯著電腦螢幕,期望它的動作能更快一點。

  還在樓上的邵華語也一樣愣住了,一樣沒想到這是威爾父子設的陷阱。

  "怕了吧?"丹尼爾淫笑,一雙賊眼極其下流的暗示還拿手槍的邵華語。"瑰在好好求我還來得及哦,也許我會考慮原諒你。"諒她也逃不出去。

  "去死吧!"她狠狠的以手肘敲了他的老二一記,敲得他哀叫連連。

  "聖誕快樂!"敲完老二還不夠,她還用槍托敲丹尼爾的頭,提早送他人夢鄉。

  此時耳機適時響起魯維陰倉皇的呼叫聲,她立刻知道事情不妙了。

  抓緊手槍她飛身下樓,沖人銅獅房內。和他們一起等待資料傳送完畢的訊號。

  幾乎是在最後一秒鍾,查爾斯•威爾持槍沖了進來,魯維陰和邵華語早有准備,兩人亦持槍對准他,空氣瞬間凝結,凝結在魯維陰和查爾斯•威爾的對視中。

  "你就是這樣報答你的恩人的?"查爾斯•威爾領先打破沉默,明白大勢已去,螢幕上閃爍著"傳送完畢"的汛號,換句話說他玩完了,他的毒品王國就這樣斷送在這幾個人的手裡,而且每一個都是他的手下。

  "我不會把殺父仇人當成是我的恩人,義父大人。"魯維陰微微欠身的回答。"也許你以為你的資訊掌握得很好,但很遺憾的我還是知道你就是殺我全家的人,而且你的家族已經追殺我家好幾代了,不是嗎?"

  換言之,也該是報仇的時候了。

  "沒錯,威爾家族已經追殺魯德爾家族好幾代了,但從來沒人做得像我一樣俐落。"不但從蘇格蘭追到愛爾蘭,還將他們唯一的血脈當棋子利用,想來真是大快人心。

  "可惜你的獵殺游戲得到此為止了,我無法再奉陪。"魯維陰冷笑,恨不得扒下查爾斯•威爾一層皮,可是他明白這是沒有意義的,他必須以邵華語和安森的安全為第一考量,絕不能沖動。

  "不見得,我親愛的義子。"查爾斯•鹹爾不容許他脫逃,發誓非完成祖先的遺訓不可。"我相信現在外頭正來了7成堆警察准備包圍威爾大宅,你不可能逃得出去。就算他再怎麼厲害,也打不過幾百個警察。

  "怕的是那些警察還來不及包圍這裡,稱和令公子及整棟威爾名宅得先化為灰燼。"安森出人意表的插進這麼一句,手中握著一個搖控器。

  頓時所有的人都呆任了,大伙一致看向他,久久無法言語。

  "我已經在貴宅各處裝滿了炸彈,你可以賭賭看,看我會不會按下這按鈕。"安森平靜的臉色有如平穩的湖面,平靜得激不起一點漣瀾。

  "為什麼你要這麼做?我不認為我虧待過你。"過了一會兒,查爾斯•威爾語重心長的輕問,不敢相信安森會背叛他。

  "這是我欠維陰斯的。"但他不會解釋,前世因果的事誰也不會信。

  查爾斯•威爾沉下臉來想了一下,決定能拖就拖,反正他已經失去一切,也不在意再失去這棟名宅,但丹尼爾的命卻不能不顧,威爾家還得靠他。

  銅獅房內的人依舊繼續僵持,誰也不想走到最後一刻,然而突來的干擾讓一切事情走了樣,導致後來的悲劇。

  被敲了一記的丹尼爾隨後醒來,帶著昏沉沉的腦袋和一把烏茲沖鋒槍一路沖向銅獅房,同時高喊:"我要宰了你,賤女人!"

  查爾斯•威爾還來不及阻止他兒子的蠢行,丹尼爾便開槍了。接著一陣掃射,魯維陰和邵華語分別躲過幾顆飛來的子彈,眼看丹尼爾像瘋了一樣亂開槍,打中房裡所有家具和電腦設備。

  "帶著艾蓮挪從側門走,那裡是唯一沒安裝炸藥的地方。"安森突然撿過魯維陰手上的槍要他帶著邵華語逃亡,擺明了想單獨一個人赴死。

  "安森!"魯維陰不置可否的大叫,卻被他一把推開。

  "記住我的話,維陰斯。"安森跟他做最後的道別。

  "如果一個人可以有未來,不一定要埋葬在過去的陰影之下。"他的未來就是贖罪,這是他的宿命。

  "不要,安森!"邵華語和魯維陰一樣不願相信他決定犧牲自己,成就他倆的性命。

  "走,快走!"安森推開他們。"不要讓我死得沒有價值。"

  他淡談的微笑,褐色的眼睛看起來沉靜且溫暖,平靜的笑容卻是他人生中最後一次微笑。

  魯維陰痛心的看著和他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靜靜走向死亡的幽谷,腦中突然響起一個屬於三百多年前的名字。

  "喬治。"

  他白著臉看著安森微笑,那笑容仿佛在告訴他,他很高興他終於想起來他是誰,以及他為什麼到這個世上。

  "不!"他搖搖頭阻止安森按下他手中的按鈕,可是他做不到,丹尼爾已經持著槍沖過來了,讓他們沒有時間回頭。

  他下意識的牽起邵華語的手,跳過窗戶往側門的方向奔去,在最後一刻選擇保護他所愛的人,不教身後的爆炸奪走形華語的性命。

  砰、砰!

  轟轟的攥炸聲一聲接著一聲,在他們的身後不好的響起。

  他們跑得很快,但還不夠快,在離側門不到十公尺處炸藥的威力發揮到最極致,將他們飛拋出去。

  邵華語反射性回頭面對爆炸的威力,黑玉般的大眼不期然的陷入一片黑暗。

  "別看!"

  一對強力的手掌在千鈞一發之際遮去她的視線,幫她擋掉強光,然後她又被其余的碎片沖開,直直落入瓦礫堆裡。

  幾秒鍾後,一切歸於平靜。邵華語撥開壓在身上的石瓦片,起身看向眼前的景色。

  原先富麗堂皇的百年建築,已在強力的爆炸威力下化為廢墟,看起來像是一座鬼城。

  她不禁想起幾秒鍾以前那只臂膀,寬闊的手掌像是風帆一般的為她擋風遮雨,遮掉一道強烈的閃光,她不知道那閃光究競是什麼,但她很慶幸她沒有看見它。

  忽地,不遠處的瓦礫堆裡動了動,從瓦礫堆裡重生的綠眼惡魔瀟灑依舊,身上的傷口不多,俊逸的臉龐還是一樣令人愛到癰徹心扉,不同的是動作,一向俐落果斷的移動中似乎找不到方向,綠服也無法轉動。

  "小鬼?"魯維陰側著臉聆聽那華語的動向,似乎不敢確定這聲音的主人是不是她。"你在哪裡,小鬼?"

  他又問了一次,然而她就站在離他不到三公尺處,他卻看不見她。

  "華語?"

  他終於喊了他平時最不喜歡喊的名字,可是她卻一點喜悅都沒有,他失明了,就因為她。

  "我在這裡。"她忍住哭泣的沖動,冷靜的回答他。若不是因為他護住她的眼睛,現在失明的人就是她,那道強光奪走了他的視力,使他美麗的眼睛變成不會轉動的玻璃彈珠,再也無法轉換成灰。

  "你還活著。"他長噓了一口氣,表情輕松。

  "我不能死,我還要報仇,記得嗎?"她一步一步的走向他,走向這個她學會愛上的男人,關於他的-切都是矛盾的。

  他是毒梟,心中卻想著怎麼解毒救人。他是她想殺的對象,他卻教她該怎麼殺他。他可以自在的活著,他卻選擇以被獵殺的方式來結束他的一生,目的就是要還債。

  過去她不懂,現在卻懂了。他愛她,所以想死在她的手下,想永遠沉睡在她的懷裡。因為他只允許被他所愛的人奪去性命,他是個驕傲的男人,從不妥協。

  聽見她的誓言之後,魯維陰綻開一個了解的笑容,笑得很美,很悲淒,仿佛早料到會有這麼一刻。

  "也就是說,你決定現在該是殺我的時刻了。"他好像聽見槍上膛的聲音。

  "對,我說過我一定會殺你,我必須完成對華芳的諾言。"她扣動扳機。

  "動手吧,小鬼,我很樂意死在你手上。"他了無遺撼的說。安森說錯了,他不可能有未來。他的未來早已出賣給惡魔,上帝不可能憐憫他的。

  受他的鼓勵扣下扳機。喀一聲,清脆而響亮,子彈卻沒有如他預料中一樣射中他的心髒,而是從他的耳際擦過去,撩得他一楞一楞的。

  "我殺死暗夜使者了。"放下手槍後,她笑得很天真,純真的表情就跟他們初相遇時一樣。

  "小鬼......"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在你將我帶入這個世界之前,我並不知道這是一個如此可怕、黑暗的世界,想像總是不如實際體驗來將深刻。"她深吸一口氣,捧住他的臉,第一次細看他的容顏。"我應該為此而殺了你,可是我做不到。在獵殺你的同時我也扼殺了我自己,再也無法回到原來的世界。"

  直到看見安森最後那張平靜的臉,她才想起華芳原來的意思,她可愛的妹妹不可能叫她幫她報仇,只是她的"不"字來不及說出口,因為華芳知道她沖動的個性會因此闖下大禍,所以才急著阻止她。

  然而命運的安排誰也無法預料,她的一時會錯意竟改變了她日後的命運,教會她體會生命的本質。

  "我很抱歉,小鬼。"魯維陰第一次承認自己的錯誤。"所以我才要把我的命給你,彌補你的損失。"

  "我不要你的命,我要你的未來。"邵華語不容許他再逃避。"簾幕終將打開,顯現出最真實的自我。在你看得見世界的時候,你的心是漆黑的,如今,你的世界陷入一片昏暗,卻是你人生最光明的時刻。"沒人能像他放棄那麼多,那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

  "我曾問你‘活著'到底為了什麼?你的回答是:Viere,pour celui qo‘aime,活著,為了所愛的人。Aimer,plus quel'amour meme,愛得,比愛更強烈。Donner,sansrien attend reen retour,付出,不求回報。"

  他的愛情隱藏在他的回答之中,只是當時他無法說也不能說。

  "你查出來了。"魯維陰笑著搖頭,抬起雙手尋找她的輪廓,對她的不屈不撓舉白旗投降。

  "只要是你教的一切我都拼命學習;只要是你說過的話我一句也不會忘記。"她對他的愛就是這麼深。

  "佩脫拉克說過:如果你能說出你的愛有多深,那麼你還愛得不夠。你對我就是這樣,對不對?"在矛盾中生長的愛最不容易茂盛,或許他曾嘗試過也曾失敗過,但他還是選擇陪她走到最後,完成陪她戒毒時許下的諾言。

  聞言,魯維陰再次搖頭,仍是老話一句。

  "你永遠不會放棄,對不對?"不會放棄揣測他的心意,不會放棄他說愛她。

  "那當然!"她笑得像是盛開中的罌粟。"我是主動的女人嘛,我一定能要到我想要的。"

  "你想要的是什麼?"他投降了。

  "你的未來和那三個字。"她的心跳開始加快,快要不能呼吸。

  "好吧。"他歎口氣深呼吸,像個做錯事的小孩一樣困窘的低頭呢喃:"我愛你。"

  輕聲的呢喃卻是人間的至寶,邵華語像瘋了一樣抱住他吻個不停,掐得他快不能呼吸。

  "我們去一個不需要眼睛的地方。"往後她就是他的眼睛。"那兒有一大片黃色的花朵在風中搖曳,有最熱情的歌舞等著我們去跳。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暗被使者這號人物,因為他已經被一位來自台灣的女孩獵殺了。"

  是啊,他已經被獵殺了,身跟心都是。大部分人的一生都在找麻袋把自己裝進去,他裝得比別人深,也比別人苦,幾乎是沒有選擇。

  生命的本質是情感--體會存在與痛苦。他因為不能完全抹殺他的情感,所以活得更辛苦。

  "我們就去你說的那個地方。"安森說得對,如果一個人可以有未來,為什麼一定要戀棧過往?他的未來就在她身上、一個打從一見面就說要殺他的小鬼。

  "好!"邵華語勾住他的手臂手舞足蹈,帶領他一步步朝他口中的目的地奔去。

  "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愛上我的?"她十分好奇。

  "我警告你別得寸進尺,小鬼!"魯維陰氣得想掐死她。

  "別那麼小氣嘛!"她死纏著不放。

  他懶得回答。

  "告訴我嘛!"她再接再厲。

  "好啦......"

  "回答我啦......"

  遠去的兩人將過去甩在腦後,帶著重新出發的靈魂探索不可知的未來。

  習慣於墮落帶來的利益和舒適,沉浸於此的人們往往沒有勇氣親手結束自己的紙醉金迷,所以才需要別人獵殺。

  然而,盡管人都想突破,但或許人在相遇那一刻起,就已經注定彼此的命運了吧。

  祝福他們。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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