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標題: 【紫烏鴉 】靈異女王-紫媚 (連載完) [列印本頁]

作者: 神采奕奕    時間: 2013-5-12 14:35:16     標題: 【紫烏鴉 】靈異女王-紫媚 (連載完)

本帖最後由 神采奕奕 於 2013-5-19 02:11 編輯

《序章》

  你好,這裡是靈異女王偵探社,

  我們專辦常人無法解決的大事小事,

  收費合理,價格公道,

  無論任何疑難雜症,我們包準藥到病除,人到鬼除,

  如果您府上有出現奇怪的聲音,或詭異的白影,

  都歡迎找我們來為您處理,

  我們將派專人(美女)到府為您服務,

  服務專線是:06-6666666

  歡迎您隨時來電,我們將24小時為您服務。

作者: 神采奕奕    時間: 2013-5-12 14:36:04

第一章 巧巧
「就……就是這個壺!」一個長像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老人,躬著背、彎著腰,平舉著狠G的手指,直指著房內陰暗角落裡,牆角櫃子上的那個精緻美麗、有著半人高的白底彩繪瓷壺,語帶顫抖的說道。

「是嗎?」一名燙著時髦大波浪、頭上還挽著寬鬆髮髻的美麗女人,仔細地看了那壺一眼後唇角撇出抹絕艷的笑,精明的腦袋隨著她滴溜溜的鳳眉眼,四處朝彷若家徒四壁的破房間打量著。

「對、對!」老人的語尾抖顫的更厲害了,老態龍鍾的身軀差點沒躲到一旁的門板後頭去。

「妳、妳快把它給解決了吧!」

呵呵……事情恐怕沒那麼簡單。

長髮美女拿出了一張寫滿了黑字的紙,遞到了老人面前:「你先簽了它,我們再來討論吧。」

這是必備的重要手續,老人不簽,她是不會妄自行動的,這是做生意的第一條守則--訂立合約,用以避免為自己惹上釵h不必要且惱人的麻煩。

「簽?簽什麼?」老人接過一看,上面洋洋灑灑的寫了幾項條文。

一、 如果在任務執行過程中,造成任何物品損壞的話,不論其價值為何,一律概不負責。
二、 一切以接受委託的執行者其意見為依歸,旁人(囊括委託人本身)一律不得插手。
三、 任務執行前請先交付部分訂金,待任務完成後將一併收清其它款項,恕不賒欠。
四、 任務如未圓滿達成的話,仍需收取車馬費,訂金則恕不退回。
五、 任務進行中,請勿干擾,否則一切後果概不負責。
六、 ……尚未訂立,將依情況需要而加以更動。

「這……」老人指著手中的合約,從喉頭裡發生的聲音跟他的手指一樣,不斷因氣憤而抖顫著,「這是什麼意思?」怎麼看起來都是他吃虧?

「就跟你看到的一樣啊!」美女拿出了隻筆,示意他在下端同意人的地方簽名。

「快點,不簽名的話我可無法辦事呢。」時間很晚了,她還想早點回家洗個香噴噴的澡呢。

「好!我簽。」老人咬了咬牙,在下方同意人的地方簽了幾個龍飛鳳舞的大字。

「很好。」美女笑著拿回簽好名的契約書後,拆了幾折,妥善地收進被小可愛給緊緊裹住的高聳雙峰間,拍了拍,像是極為滿意。

反正不管對方簽了什麼,只要是親筆所簽,那對她而言就已經具備其所應有的效力了。

「那……現在可以開工了吧?」老人搓著手、涎著臉問。

這只壺價值不菲,只要將壺中的惡靈給封印,那他就可以開出天價將它賣給對這極有興趣的收藏家了。

「可以,你先出去吧。」美女揮了揮手,半強迫地將老人給趕出房間。

待老人咿呀一聲地把房門給關上後,美女彎下身來,伸手從半裸的胸口間拿出了張用紫色墨印所畫的符,貼在光潔無瑕的壺身上頭,然後嫵媚地笑了笑。

「這樣應該就可以了……」她直起身,繼而銳利地揚起眼角,望向空蕩的房間四周。

「我不想多費唇舌,你們還是趕快給我出來吧!」說完,她咻地再次從懷中掏出一把漾著紫光的符咒,如雨般灑向天空。

「看到我還不快出來向我致意!」

嘰……呀……!!!

一陣如用力刮搔玻璃似的尖聲慘叫,霎時從四面八方湧了上來,刺耳的很,但美女只是優雅地勾起小指,掏了掏如白玉般的耳朵,俏臉上仍掛著那嬌柔的媚笑。

「妳……妳是誰?」一群鬼影不知從何處湧了出來,填滿了原本不算小的房間內部,並且以美女為中心地包圍了起來。

「我是誰?呵呵……你們這群小小的鬼眾,恐怕還沒有資格問我這種問題吧。」美女發出如銀鈴般地輕笑,臉上全是不屑的神色。

「妳!妳敢看不起我們!?」厲鬼們發出不悅的怒吼,聽起來簡直就像淒厲無比的鬼哭神號。

「殺了她……殺了她!」像符合似地,回應的喃喃聲如潮水般朝處於中心位置的美女湧來,看似就要淹沒了她。

「殺了她、殺了她、殺了她、殺了她、殺了她、殺了她……!!!」

「嘖!那也要看你們有沒有這個本事啊。」美女再次從胸口掏出了兩粒耳塞,塞入了自己如扇貝般柔嫩的白玉耳朵裡。

「你們不算挺厲害,但就是聲音吵了點、難聽了點。」

「妳說什麼!」鬼影吼叫的更為懾人,但早已戴上耳塞的美女卻聽若未聞,一臉的愜意自在、輕笑無謂。

「殺了她!」不知是誰先開始移動的,但一旦有人開始率先行動後,一群鬼影便隨之而起,如浪淘般地,張牙舞爪地朝嬌弱的美女撲來。

「唉……跟你們玩實在沒啥意思。」美女抽出了斜插在髮絲上的美麗髮簪,一頭如瀑般的柔順青絲瞬間披灑而下、直達腰際。

只見愈加風情萬種的嬌柔美女,噘著紅唇,朝簪面上的美麗水晶花飾上輕輕地落下個吻。

「破魔!」拿著髮簪的手隨意一揮,一道強勁的光芒從簪面上激射而出,在轉瞬間便溶燒掉大多數的惡靈,只餘留下淒厲的慘叫和幾隻還算有能力支撐的鬼怪佇立在旁。

「妳?妳是什麼人!?」一旁僅存的惡靈囁嚅地抖聲詢問著,全都識時務地閃得美女遠遠的。

一般的普通道士哪有這種恐怖的能力!?

但戴著耳塞的美女只是竟自地掛著笑,理也不理、坐]不坐@聲,像是在等待著什麼。

「發……發生什麼事了?」聽到慘叫聲的老人砰地一聲推開了房門,大步衝入了房間,緊張地環視著房內的美女和惡靈。

而憑那股子的衝勁與蠻力,實在不像是一名垂垂老矣的老人所應該擁有的。

「哎呀!我不是要您別進來的嗎?」美女拿下了一邊的耳塞,笑看著一臉慍怒的老人。

「這、這……我不是只叫妳除掉這壺裡的傢伙嗎?」老人怒氣沖沖的大吼著,「妳現在在做什麼!?」

「有嗎?」美女歪了歪頭,「您不是委託我消除這裡的惡靈嗎?我這不是正在工作?」

「妳!」老人氣的嘴歪眼斜,「妳別做多餘的事,不然我可不給妳酬勞!」

「酬勞?」美女彎起一邊的唇角笑了笑。

「我也不想要你的酬勞啊!你們那個世界的錢在這兒又不能用。」況且,她可是連訂金都還沒收呢!

她之所以會接下這個工作主要是為了其它的報酬,那個她一眼就看上的可愛東西……
「妳、妳……」老人驚恐地指著仍笑的一臉恬適的美女,「莫非妳知道我的真面目?」
「那當然,你一進我偵探社的門我就知道了,我可沒像你那麼遲鈍。」美女不屑地撇撇嘴。

怎麼,這老頭子也太小看她了吧?光憑他身上的那股子腥臭味,她就知道他不是人類了。

「那妳幹嘛接下我的案子?」老人一臉猙獰、滿眼腥紅血絲地望向她,逐漸鬆弛的嘴角還不受控制地涎流下一絲黏稠的唾沫。

「呵呵,我也不想接啊,不過……」美女抬手輕柔地撫摸著一旁冰涼的瓷壺,笑的一臉陶醉,「在看到這個寶之後我就改變主意了。」

要不然,之前那份契約早在辦公室裡就簽了,何必等到這個時候才簽。

「妳也是衝著這個玩意兒來的!?」老人怒吼一聲,矮瘦的身形在瞬間立刻暴長數尺,裡頭恐怖的深褐色軀體撐破人類的皮相而顯露了出來。

老朽矮小的老人霎時變成了一頭有著尖銳獠牙、像獸又像猴的怪物。高壯的身軀和粗壯的筋骨撐破了天花板,使得整棟原已破爛不堪的屋子更顯得搖搖欲墜,像是隨時都會坍塌下來。

「殺了她!別讓她拿走我的寶貝!」怪物暴喝一聲,率先向她撲了過來,巨大而鋒利的爪子轉瞬間就要劃破她柔嫩的肌膚。

美女輕盈地閃身,躲過了致命的攻擊,臉上卻仍帶著那抹迷人的甜笑。

「難道,你不知道我是什麼人就來聘請我嗎?」美女將髮簪斜插回髮上,再度挽成個鬆散的髻,紅唇也輕蔑地彎了起來。

「我沒有必要知道一個將死之人的名字!」疾風般快速的爪子再度揮舞了過去,卻沒能沾到美女一絲絲的衣角。

「妳只會成為我接下來的食物而已!」數度攻擊未果,怪物不禁暴喝一聲,再次撲了上去。

他原本只想隨便找一個道士前來,想說,將壺內的神靈給祛除後再吞吃了對方。沒想到,事情會變得這樣棘手。

「死的還不知道是誰呢?」美女如黑夜般的美麗眸子閃了閃,塗著紅色荳丹的手指在怪物面前提醒似地左右搖擺著。
「我就好心點告訴你我的名字吧,免得你白白冤死。」美女的眼睛霎時由墨色轉為邪魅的紫色,連美麗的紅唇也滲著如鮮血般欲滴的紅艷。
「我是紫媚,也是這家靈異偵探社的社長。」

「紫媚?靈異偵探?」看著那閃著紫光的神秘眼瞳,怪物突然抖顫了下,「莫非……莫非妳是……」不會吧?他不會那麼倒楣吧?
「沒錯,」紫媚勾起媚眼、狀極愉悅地笑了,「所以你現在可以去死了。」
說完,紫色的眼眸閃動著懾人的紫光,將整個屋子染的一片如夢似幻,然充斥其中的卻是不容錯認的高強魔力。
於是,一眨眼間,滿屋子的惡靈連一聲慘叫都發不出,就這樣整個地從這個世上蒸發了,只剩下那個為首的怪物還能吐出最後一句。
「紫……妳是……靈異女……王……」說完,下場也跟他的那些同伴們一樣,從空氣中消失殆盡,連個渣都沒留。
「真是,本來還想看在他是雇主的份上饒他一命的呢,」紫媚狀似無奈的咋著舌,「誰叫他不按照契約約定,硬要跑進來!」
反正,千錯萬錯,絕對不會是她的錯!
「好了,」紫媚轉身看向她可愛的瓷壺,「好險我事先有給你貼上符咒保護,不然,你就要被我的魔力所波及了。」
紫媚撕下壺上的符咒,笑的像隻偷了腥的貓,「現在,出來讓我看看吧。」
「是……」壺中傳來聲清脆的回應,隨即,一個小小的身影隨著煙霧從壺中蹦出,朝她打躬作揖著。身後,長及小腿肚的粗亮髮辮也隨即垂落,如同黑色的絲緞滑落在胸前。
「我是巧巧,是這壺所幻化而成的神靈。」
巧巧抬起頭,露出他可愛圓潤的臉蛋,和一雙如星星般閃亮的墨黑色大眼,小巧微翹的粉色櫻唇上則有著甜美可人的笑容。而彎曲行禮的嬌小身軀上則披掛著刺繡精美的中國服飾,腳上還穿著雙高高翹起的小蠻靴。
「哎呀呀!真是太可愛了!真不枉讓我辛苦跑這一趟。」紫媚興奮地抱起巧巧,在他柔嫩的臉頰上蹭啊蹭的。
「要不要跟我回家呀?」起刻的她,看起來實在像個愛誘拐可愛小男生的變態大姐姐,堆滿俏臉上的甜笑裡,全充滿著計算與企圖。
而巧巧似乎也有此想法,只見他猶豫了會兒後,才輕聲地說道:
「為什麼要跟妳回去?」雖然她是他的救命恩人,但總覺得看起來怪怪的……
「因為本小姐我啊,最喜歡收集可愛又漂亮的東西了,所以,我當然希望你可以跟我回家囉!」嘿嘿!不管他答應與否,這娃兒她是要定了!
「那……這表示妳家裡還有其它跟我一樣的寶物和神靈是嗎?」巧巧興奮地嚷道。
能看到同伴的興奮心情讓他忘了直覺上,對眼前這位美女的疑惑。
畢竟,他已經被封在這壺中數十年了,只要能與人說說話都好,便何況是分辨狡詐人類話中的真偽呢!
而且,要知道,像他這樣有著靈性的古物可是很少見的,所以剛才那個怪物才會想將他封印後再給高價賣出。
「當然,多的是呢!不信你跟我回家就知道。」紫媚笑的一臉無害,但心眼裡則在計量著最卑鄙狡獪的主意。
「好,我跟妳回去。」巧巧點點頭,一縱身,又跳回壺裡去,好讓紫媚能抱著他回家。
「那我們就出發吧。」輕鬆地抱起大壺,紫媚一個旋身便消失在屋內,而那棟原本就被破壞的差不多的破屋,最後則在失去了鬼怪的支撐和紫媚靈氣的扶持之下,頹然傾倒,變成了一堆廢墟,在夜風中化為瓦礫……



作者: 神采奕奕    時間: 2013-5-12 14:36:28

第二章 怪貓
「來,奉茶。」一隻潔白柔膩、塗著血紅荳丹的玉手,緩緩地伸了出來,不客氣的頤指氣使著。

「……是。」巧巧不甘願的遞出一杯熱茶,上好茶葉的香氣在有空調的房間裡,徐徐地飄散開來,使整個房間裡充斥著溫暖的芳香。

真是搞不懂這女人,明明將自己當寶一樣的帶回來,沒想到一回到家後,卻又將自己的本命壺當成破銅爛鐵一般地擱在倉庫裡,看也不看一眼,還將自己當成僕人一樣的使喚來使喚去,她這是什麼莫名其妙的心態啊!?

「怎麼?不服氣嗎?」紫媚勾起形狀美好的唇,輕淡的對著巧巧笑了笑。

將這壺給帶回來還真是賺到了,不但又乖、又可愛,而且還泡得一手好茶,這是她帶回來的靈體和寶物中所沒有的特點。

「……沒有。」巧巧可愛的圓眼,斜睨了正在打掃的其它式魔,和正忙著做菜的單眼小圓球,更不遑論其它正忙著做家事的各類同伴後,他嚥了口口水。

他哪敢抱怨啊!他的工作已經是裡面最輕鬆的了。

「沒有就好。」紫媚說完話後,美麗的眸子又溜回了手中的委託書。

在她的手中,除了那一疊厚厚的委託書之外,其中還夾附了一張即期的現金支票,但紫媚只是看了那張支票一眼後,便將全副精神轉放在那委託書上,因為在委託書上頭寫了一樁很是奇怪的委託……找一隻貓。

當然囉,如果這貓只是一隻普通的貓咪的話,她自然是理都不理,但委託書上卻又特別註明了,這隻貓是專門吸取人類精氣的靈貓,且可以自由變換成人形。不過,在這些註明之中,最讓她注意的是最後一行字,『這隻貓的性別是男的』。

呵呵呵……看完了委託書的註明之後,紫媚不由得掩嘴輕笑,這下她的後宮又將再添一名愛寵了。

※※※

「呃……主人?」巧巧不確定地看向身旁,那穿著性感小可愛和迷你偺噩u裙的紫媚。

現在是一月耶!愛漂亮也不是這種愛法吧!

那纖細的脖子上,也僅僅只圍了條薄紗般的紫色圍巾,除此之外,他那身材姣好的主人啥避寒的衣物也沒穿。

「幹嘛?」紫媚微微上挑的鳳眉眼,望向身下亦步亦趨的巧巧,露出個讓經過的路人,都為之佇足呆立的媚笑。

「這……為什麼您出來辦事,我和他得一同跟出來啊?」巧巧扯了扯身上穿不慣的七分短褲,和肩上的小吊帶,更別提他腳上那雙又重又醜的球鞋了!

他討厭穿這種衣服!還是他原本穿的衣服質料比較好,也比較漂亮!

「他?喔……你是說傑啊?」紫媚憐愛地撫摸了下停在她肩膀上的老鷹,「因為這趟任務需要你們的幫助啊!」尤其巧巧是新人,也該出來見識一下了。

……少來了。

巧巧低聲嘟噥著,他不是不知道主人的厲害,像這種小事才不會有需要用到他們的地方呢。之所以帶他們出來,恐怕也只是想省點力、好偷偷懶吧。

「別囉唆了,」紫媚停下步伐,望向有著皎潔明月的黑夜,一會兒後,她低低地朝著肩上的老鷹輕喃了幾句。

只見那毛色俊美的老鷹理解似地點點頭,尖利的鳥喙咬過紫媚從耳上所摘下的一只耳環後,微微地展了展翅。

「去吧!」紫媚手一揚,只見老鷹立時張開牠雄壯的雙翼,展翅朝月夜飛去。

「主人,妳不是要找貓嗎?」巧巧不解地望著已經飛走的黑色影子,難不成臨時決定不幹啦?

「找到啦!」紫媚發出如銀鈴般地輕朗笑聲,並牽起巧巧柔嫩的小手,在眾人詑異的目光下,穿著三吋細跟的修長雙腿,疾速地朝老鷹飛去的方向奔馳而去。

※ ※※

喵呀!!!
一聲悽厲的慘叫聲從公園裡的一隅傳出,伴隨著的是翅膀激烈震動的啪嗒聲響和尖銳的鳴叫。

「逮著了嗎? 」脫離路人驚艷的目光後,紫媚一個旋身,瞬間移動到了正在打鬥的公園廣場上。

只見一隻褐色大鳥正和一隻通體全黑、尾巴還分了三叉的巨大怪貓奮勇搏鬥著,要不是大鳥事先將嘴上的耳環放在一旁,藉以設立個不易被凡人俗眼所察見的結界,恐怕這駭人的一幕早被大驚小怪的人類給發現了。

「嘎……!」發現主人的到來,大鳥高鳴一聲,放下正與之激鬥的怪貓,再度飛回紫媚的肩上。

只見那原本體型略小的老鷹,此刻長成了約有三尺大小的大鳥,但模樣纖弱的紫媚卻連眼也不眨地,輕鬆承受那不算輕的重量。

「你……你們是!?」怪貓氣喘噓噓地趴俯在地上,示威似的咆哮著,背上的毛髮也一根根地像刺般豎了起來,表示自己的不認輸。

「呀!好漂亮的眼睛!」紫媚興奮地走向前,完全不顧此刻可能會有的危險,兩隻柔媚的大眼緊盯著怪貓如銅鈴般死瞪著的綠色大眼細瞧著。

「這可是我第一次看到這麼漂亮的綠色貓眼石呢!」

貓……貓眼石!?

怪貓聞言差點摔到。竟然把牠的眼睛說成貓眼石!

「什麼貓眼石!無知的人類少亂說話!」怪貓威嚇似地低聲咆吼著,想要將這個看起來沒啥威脅性的怪女人給嚇跑。

但紫媚完全沒把怪貓的話給聽進耳裡,仍是一臉陶醉地喃喃自語著,「女人天生都愛漂亮的寶石,我也不例外,這樣好了……」紫媚開始準備跟怪貓談判。

「你把你的眼睛給我,這樣我就放你一條生路,如何?」她要把牠做成美麗的裝飾品,最好是再做成一對漂亮又精緻的耳環,想想,那與她美麗賽雪的肌膚有多麼地相稱啊!

「開什麼玩笑!」怪貓開始覺得不對勁了,聽這女人講話的口吻,活像是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殺了牠似的!

「再不滾的話,小心我把妳給吃了!」想起人肉的美味,怪貓不禁伸出牠血紅的長舌舔了舔唇。牠已經好幾十年都沒吃到人肉了!

「吃了我?」紫媚聞言不禁放聲大笑,「那也要你有那個本事啊!」

「敢瞧不起我!」怪貓怒極攻心,不顧一切地撲了上去。尖銳的利爪也從肉蹼中伸了出來。

只要一爪,這細皮嫩肉的女人就得喪命在牠手中!

「呵呵……那也要有本事來讓我瞧得起你啊。」紫媚輕鬆的閃過攻擊,唇邊還帶著輕笑。

連續幾個快速的攻擊,怪貓連女人的衣角都沒辦法沾到,再加上之前與大鳥之間的一番激戰,此刻牠已氣喘噓噓、力不從心。

「妳、妳有種別跑……」怪貓已經累得連講話都有些有氣無力的了。

「不跑,難道乖乖站著給你吃嗎?」紫媚停下步伐,看著眼前已明顯狼狽不堪的怪貓。

「不過,遊戲也該到此為止了。」

遊戲!?一股不詳的預感突地冒上了怪貓的心頭。

難不成這女人之前是在跟牠鬧著玩的嗎!?

「妳!妳想要做什麼?」牠驚戒地咆哮低吼。

「做什麼?呵呵……也沒做什麼。」紫媚的眼睛霎時變成神秘的紫色,只見她不懷好意地從懷中掏出了一樣東西,迅速地丟往空中……

「只是要你嚐嚐這個而已!」

「什麼!?」怪貓跟著所丟出的物品往空中一看……

喵嗚!是一條肥美的鮮魚!

腹中的飢餓霎時戰勝了好戰的本能,只見怪貓一個躍起,俐落地咬住了那條新鮮的肥魚。

「上!」紫媚一聲令下,肩上的大鳥立刻振翅,彎曲的利爪準確地抓住了正躍浮在空中的怪貓,就這樣一起一落之間,怪貓便已落入了紫媚的手中。

「什麼!?」怪貓咬著口中的鮮魚,不敢相信自己這麼簡單地就給抓住了,就為了一條魚……

「我還以為你有多聰明呢,原來,也抵不過食物的誘惑嘛!」紫媚笑著看向被大鳥壓制在地上的怪貓,紫色的眼瞳中閃過得逞的流光。

「嗚嗚……廢話少說!」怪貓掙扎著將口中的鮮魚吞吃入腹。不管下場如何,牠死也要做個飽死鬼!「就當我認了,要殺要剮隨便妳!」

「殺你?」紫媚像聽到了什麼好笑的話似地放聲大笑,「殺你會污了這雙如貓眼石般美麗清澈的綠色眸子呢,這麼不划算的事,我紫媚才不屑去幹!」

「那妳想要怎樣!?」怪貓仍不斷地掙扎著,但那隻大鳥實在太重,壓的牠動彈不得……真懷疑那嬌小的女人怎麼能如此輕鬆地承受這可怖的重量。

「沒怎樣,」紫媚如紫水晶般的美麗大眼瞟向了怪貓身上的大鳥,「傑……」

「是!」大鳥心領神會地應了聲,轉眼間,便幻變成個英姿勃勃的高大美男子。
褐色的長髮束在腦後,修長而結實的身軀則被人類的衣物所遮掩著,可眼中的銳氣卻不是一般的普通人或妖物所能擁有的。

可見,這隻大鳥在異界中也是個厲害的角色,但是為什麼會被紫媚給收為下屬,供她使喚呢?

「好了,你也能像他一樣變成人形嗎?」紫媚充滿笑意的媚眼,再次瞟向被傑給拎在手裡的怪貓。

「那有什麼難的!」砰的一聲,怪貓也變成了個約莫18、9歲的少年,一頭黑髮膨鬆雜亂,如橫長的雜草般覆誚b他瘦小且略帶凹陷的臉頰旁,大眼則不服氣地咕嚕嚕轉動著,可愛的小虎牙還隱約地露在唇外,稚氣的臉上有著美少年的影子,只可惜全被兇氣和長期的營養不良給遮掩住了。

「嗯……」紫媚伸出雪白的手指掐住怪貓的下巴,左翻右轉地,仔細審視,「還不錯,你叫什麼名字?」有資格進她的後宮。

「問這做什麼?」怪貓不耐地在傑的手上掙扎扭動著,試圖想要脫逃。

「快回答!」傑英俊的臉龐不悅地抽動了下,悅耳好聽的低沈嗓音從喉中發出,「別讓主人久等。」

「我偏不!」怪貓在傑威壓的氣勢下仍不肯服輸,像蚯蚓一般蠕動的身軀比之前掙扎的更加厲害了。

「由不得你。」傑拎著怪貓的手勁增強,像是要扭下怪貓頸上的毛。

「沒關係,」紫媚抬起了手,輕輕地覆誚b傑精壯的手臂上,止住了傑更進一步的動作,「我自有辦法。」

看著紫媚的手再次伸進小可愛裡,怪貓不禁暗暗猜測著。剛才那條鮮魚是從哪裡變出來的?不過,這次不管她再拿出什麼來,他都不會再上當了!

「來,小貓咪,看這裡……」紫媚將緊握的手掌攤了開來,一根貓草(木天蓼)赫然出現其中。

「喵呀!!」怪貓的眼睛霎時瞪的大大的,口水只差沒像沒關緊的水龍頭一樣流了出來。

要知道,這貓草就像是人類的毒品一樣,雖然沒有害,但看到的貓咪們每個都會像中了毒癮的人一樣,為之瘋狂。

「現在可以說了嗎?」紫媚拿著貓草晃了晃,只見那隻怪貓的眼睛也跟著它一同左右轉動著。

「你叫什麼名字?」

「……斯拉……」模糊不清的回答從怪貓滿溢口水的嘴中發出。

「很好。」紫媚笑瞇了眼,連一旁靜靜觀看的巧巧也不禁噗地一聲,被怪貓可笑又愚蠢的模樣給逗笑了。

「你多久沒吃人了?」紫媚帶笑的紫眸中閃過一抹正經。

「呃……不記得了,大概有幾十年了吧……」

因為,這年頭要找個美味又乾淨的人類還真不是普通的難找啊!不是吸毒就是酒鬼,再不就是因為抽煙而使得體內充滿毒素,像這樣的食物,他吃了還會拉肚子呢!

而小孩子……牠又不忍心吃,所以他一直都是在靠魚肉、水果來果腹的。

「是嗎?」紫媚將貓草拿近,在怪貓的鼻子前面催眠似地簞妗菕A「那把嘴巴張開來給我瞧瞧。」

「啊……」怪貓不由自主地將嘴張開,滿嘴的口水不禁溢流而出,讓傑微皺了眉頭,而巧巧則笑的更為大聲。

「嗯、嗯。」紫媚仔細地聞了聞,然後檢查了下,確定真的沒有聞到人類的味道後,便將貓草丟進怪貓的嘴裡,使個眼色示意傑將怪貓放下。

「很好,我確定你這幾年的確沒有吃過人類。」但那委託書上怎會說牠誘拐了委託人的女兒,還將她給吃了呢?

「當然,我可是從不說謊的。」怪貓自傲地翹起了鼻頭,嘴裡還不停的嚼著貓草。
嗯啊,真香,他骨頭都快酥了……

「那,你認識一個叫做林楓的女人嗎?住在XX市XX……」

「林楓?XX市?……」怪貓偏著頸子、歪著小腦袋努力思考著。

「喔!有了,我想到了!」怪貓拍了拍掌心,「那個女人曾經要求我幫她和情人私奔,後來,還送了一車的鮮魚給我呢!」想到這,就想到那車上好鮮魚的美味。囌……他的口水又要流下來了。

「原來如此。」紫媚理解地點點頭,原來這隻怪貓也曾經插上一腳,難怪那委託人會以為他心愛的女兒被這怪貓給生吞活剝了。

「那……斯拉,」紫媚俯下身來望著怪貓,「你要不要跟我回家?」

「回家?我幹嘛要跟妳回家?」牠一個人過的好好的,沒事去給人家當寵物養幹嘛?

「當我家的寵物可是有很多好處的喔!不但有美味的鮮魚和精心烹調的食物,庭園裡更種了一堆的貓草……」她開始使出終極的誘人手段。

「一園的貓草!?」怪貓立刻兩眼生光地跳了起來,「妳沒騙我?」

「騙你我就不是人。」紫媚呵呵呵地嬌笑道。

「好!那我就跟妳回去!」嘿嘿……等到牠把那滿園的貓草全吃光光後,牠就要給她落跑!

「那就先在這裡蓋個章。」說完,紫媚憑空拿出了張寫滿字的金色紙張,並拿起怪貓的右手往上一說A瞬間,紙上浮出了怪貓圓圓的右前腳腳印,而像是完成了契約似地,噗地一聲,那張紙又再度消失在空氣中,前後不到十秒。

「這、這是在幹嘛!?」怪貓驚恐地大叫一聲,連忙收回自己的右手,可惜那紙消失的太快,讓牠來不及搶回看個詳細。

「喔?那個啊……」紫媚笑的詭異,「那個是證明你專屬於我的契約,當誘F印之後,你就得乖乖聽我的話了。」

「什、什麼?」怪貓大叫了聲,急忙一躍,想要逃走,但奇怪的是,另兩個人也不上前阻止,只是拿著一副可憐的目光瞅著牠。

「喵啊!」怪貓慘叫一聲,硬生生地跌倒在地,像是有人在牠頸子上套了個項圈似的,令牠無法跑遠。

「呵呵……忘了告訴你,簽下這個契約之後,你想跑也跑不掉,除非我死!」紫媚緩緩走近,俯下頭看著不住簌簌發抖的怪貓。

「而……你認為你殺的了我嗎?」帶笑的紫眸中有著不容錯認的強大魔力和恐怖。

那,不是牠這個等級所能擁有的能力!牠從未見過這樣的人類,強大到連身為妖獸的牠都為之害怕!

「不、不、不,我會乖乖的!」怪貓像波浪鼓似地搖著頭,甚至示好地舔著紫媚伸出的掌心。

此刻,就連在那女人頸上的薄紗,看起來都像是可以殺人的兇器。而比起被殺的恐懼,牠寧願當隻乖巧的家貓。

「很好,那就跟我們一起回去吧。」紫媚極為開心地笑了,變回墨色的眼瞳中,再也找不到一絲剛才的殺氣。

喵 ~~,怪貓乖乖地應了聲,尾巴也巴結似地晃來晃去。

「……耶?」紫媚微訝地看著在怪貓身後擺晃的尾巴「怎麼你變成人之後,尾巴也不能消掉啊?」

「呃……這、這個,我剛剛消耗掉太多的力量了……」怪貓摸著身後的尾巴,囁嚅似地,紅著臉說道。

「那就沒辦法了。」紫媚白皙的手腕一揮,砰的一聲,怪貓霎時變成了一隻用棉布和繡線所縫製而成的貓玩偶,上頭還有著可供垂吊的掛繩。

「耶!?」怪貓在心裡哀號著,「怎麼會變成這樣?」

「誰叫你這麼不濟事,」紫媚責怪地拎起了娃娃,交給了身旁的巧巧,「哪,這給你拿著。」

「為什麼要交給我拿?」巧巧同情的目光瞅著紫媚手上的怪貓娃娃,想當初,他也是這樣被騙到手的。

「你看我這副時髦的模樣,能掛著這樣一個髒兮兮的布娃娃嗎?」紫媚隨手將怪貓娃娃繫在巧巧的腰帶上,滿意地笑著。

「像這種可愛的東西,還是要由你這種可愛的人來戴才適合。」

耶!?巧巧不信地睜大雙眼,改瞪向紫媚掛著嬌笑的滿意臉龐。

她之所以會帶他來此,不會只是為了要他戴上這個娃娃而已的吧!?

「好了,」紫媚滿意地拍拍手,撿起地上的耳環重新戴起後,勾起傑的手臂,瞼X女王般尊貴的風範,「事情解決了,我們回家吧。」像她這種大美女身邊,有著俊男陪伴圍繞著,是最天經地義不過的事情了。

巧巧低頭看著被掛在腰帶上的怪貓,在心底為牠默哀著:
呃……你自個兒多多保重吧,他實在是無能為力啊……

「對了,記得回家後將這髒兮兮的貓咪拿去洗洗,別弄臭我可愛的家,不過在那之前,我們順道去買個小點心回家慶祝慶祝吧,吃哪家呢?」嬌俏的笑聲隨風輕送著,隱約還伴隨著貓咪的慘叫聲……

喵呀 ~ ~ 他不要洗澡呀 !!

……至於,到底有沒有那園貓草呢 ?
呵呵呵……你猜!


作者: 神采奕奕    時間: 2013-5-12 14:40:15

第三章 九尾飛天狐(上)
「真是的……」巧巧嘟嘟嚷嚷地拎著一大袋滿滿的現炸油豆腐皮,在陰暗的巷子裡吃力地移動小腳走著。
都是那個任性的主人啦!說什麼要吃油豆腐皮大餐,還不吃不行!
可是,那個專門負責作菜的單眼妖,能力不夠又不能變成人形自己出去買菜,於是這差事又落到自己頭上了……真是倒楣。
巧巧邊踢著地上的小石子,邊吃力地將手上的大袋子改提為抱在懷中。
這近十人份的油豆腐皮還真是不輕呢!再加上老闆看他可愛,又多送了他幾斤,這會兒拎得他手痠死了。
嘿咻、嘿咻……再轉個彎就到家了。
巧巧咬著牙,奮力地移動著早已疲憊不堪的小腳。
突然!路旁的路燈開始瘋狂地在黑夜裡閃爍,忽明忽滅的模樣,在昏暗的巷道中營造出詭異的氣氛。一陣帶著妖魔特有氣息的颶風,也隨之狂颳了起來,這陣颶風像是有意識般,在巧巧的身旁不停的打轉,旋轉的風刃隱約颳痛了巧巧頰上細嫩的肌膚。
看著漸漸染成鮮血般暗沈的四周,巧巧知道自己已經困在被人莫名設下的結界之中,變成某個妖魔窺覬的獵物了。
他緊抓著繫在腰間上的貓娃娃,準備在最緊急的時刻,解除斯拉的封印!
因為怕可愛的巧巧遭人誘拐,所以紫媚將那無聊到在家中打瞌睡的怪貓,再次變成個布娃娃,並且繫在巧巧的腰上用來當做巧巧的保鑣,為了避免妖力尚未完全恢復的斯拉,在變成人時又不小心露出他隱藏不住的貓尾巴,所以紫媚才會乾脆將他又變成貓娃娃,免得引人注目。
原本閃爍不已的路燈啪地熄滅,忽爾又射出鮮血般的暗紅色光暈,吹颳而來的強風也滲入血腥的惡臭,刺的巧巧腹中一陣翻攪欲嘔的難過。
從沒接觸過污血的他,實在無法承受這種難聞的氣味。
「……交出來……」四周打轉的旋風,攏聚在巧巧面前的牆頭上,融合成一個小型的風龍捲,在那裡面隱約可見到有東西正在裡頭窺伺著一切。
巧巧腦後粗亮的黑色髮辮在空中拍打飛舞著,但他小小的手卻仍緊抓著胸前的袋子不放,深怕有任何一塊油豆腐皮給不小心飛了出去。
看來,跟眼前的妖魔比起來,他比較擔心紫媚發現他弄丟美味的油豆腐皮之後的恐怖怒氣吧!
「你要做什麼!?」巧巧嬌小的身軀頑固地抵禦著強風,兩隻小腳像生根似地杵在原地。
他好歹也是個神靈,沒道理會這麼輕易就被嚇跑的。
「……把手上的東西交出來……」風凌厲的吹著,咻咻的聲音大到嚇人,像是在咆哮怒吼著要將巧巧給吹離地面,而隱藏於風中詭異陰沈的話語,卻能輕易地破空而來,清楚傳進巧巧的耳裡。
「你是誰?到底要幹什麼?!」巧巧不確定的看著旋風中的陰影,不知道對方要的究竟是他手中的油豆腐皮,還是腰上繫著的貓娃娃。
「廢話太多了!」一陣怒吼傳來,急速旋轉的颶風,像是被某種不知名的強大力量給彈了開來,直朝著巧巧這邊展開第一波的攻擊。
「斯拉!」巧巧急忙將腰上繫著貓娃娃的吊帶扯斷,封印解除的斯拉反應靈敏地瞬間咬住巧巧的衣領,飛身往一旁躍去,躲開了第一波的攻擊。
「哼!還蠻有一手的嘛。」一聲冷哼清楚地在結界裡迴盪著,引的巧巧和斯拉同時往發聲處一看,只見原本颶風所在的牆壁上,站著一隻血紅色的狐狸,他不但有九條毛茸茸的巨大長尾,背上甚至有雙巨大的白色翅膀。此刻正示威似的向旁伸展著,小小如陀螺般的旋風隨著巨大背翼的拍動,不住在紅色狐狸的四周生成,像是隨時都可攻擊似地在空中不住打轉著。
「你是……!?」巧巧揉揉眼睛,不信的再看一眼。
他活了這麼久,可從沒看過像這樣的狐狸……呃,是狐狸沒錯吧?
「臭狐狸,你想幹什麼?!」斯拉放下口中的巧巧,不悅地向紅狐狸咆哮低吼著。
又無冤無仇的,沒事來找他們的麻煩幹嘛?他還急著趕回去吃飯呢!
「沒幹嘛,只是想請你們將手中的東西給交出來。」紅狐狸燦金色的大眼直盯著巧巧懷中的那一袋油豆腐皮,甚至還伸出血紅的長舌,渴望的舔了下唇。
「油豆腐皮?你要油豆腐皮幹嘛?」斯拉不解地望向巧巧懷中的袋子,再望著一臉渴望的紅狐狸。
就為了這玩意兒狙擊他們?這玩意有這麼重要嗎?只不過是市場裡的一家頗富盛名的豆腐店,所做出來的普通油豆腐皮而已啊!
「不關你的事!」紅狐狸狺狺地威嚇著,露出口中的尖利的獠牙。
「怎麼……就你有牙齒,我就沒有嗎?」斯拉也翻起唇,秀出他尖銳閃亮的牙齒 -- 這可是他忍辱負重,讓一群紫媚手下的式魔們翻起他頑固抵抗的唇齒,奮力刷洗而來的,不好好地秀一下怎對得起自己所受的、不 “貓”道的待遇。
不管怎樣,他絕不會讓這臭狐狸搶走這袋油豆腐皮,不然,到時沒東西吃的臭女人,一定又會找他麻煩的!
想起那女人恐怖的媚笑模樣,斯拉不禁機怜怜地打了個顫,嗚……那女人實在是太恐怖了!
「喔?……想找我挑戰?」紅狐狸不屑地嗤笑了聲,「就憑你的道行還不配呢!」
「是嗎?哼哼……先打了後,再說大話吧!」斯拉嘶叫一聲後,隨即撲了上去,準備一口咬斷那不住譏笑著他,且高高揚起的尖鼻。
「風鎌刃!」紅狐狸翅膀一揮,身旁數個小小的旋風立刻展開動作朝斯拉襲來,雖然威力不大,但龐大的數量也不禁讓斯拉有所忌憚。
斯拉左躲右閃著,還不時用他三叉的尾巴打散些直襲而來的攻擊。
而後,他伸出腳上長約數吋的利爪,趁著對方攻擊的空檔往前撲去,準備給對方一個迎頭痛擊。
「哼!小把戲。」紅狐狸輕輕一躍,躲開了攻擊,悠悠哉哉地拍動著翅膀停留在半空中。
「一個才修行百年以上的妖貓,想跟我這已經修行了千年不止的風之狐鬥?哼哼,你也未免太自不量力了吧!」
「廢話少說!」斯拉閃著怒意的大眼死盯著空中的紅狐狸,「你這隻叫什麼風……的臭狐狸想必是怕了我,對吧?不然幹嘛躲在上頭不敢下來!」
「怕你?哇哈哈哈……」紅狐狸聞言不禁放聲大笑,「憑你這種小角色還敢說我怕你?你也未免太異想天開了吧!」
說完,閃著金芒的眼睛一斂,原本垂著不動的九條尾巴開始緩緩舉起一根。
「既然你這麼講,那我就讓你見識見識我的恐怖吧。」
紅狐狸開始喃喃唸起咒語,原本充滿腥臭的空間,味道霎時變得更為濃厚。而後,從道路旁的下水道和溝渠中,開始緩緩滲出腥紅黏稠的血液,無聲無息的紅色血水靜靜地瀰漫開來,卻又速度極快的漫延上巧巧和斯拉的腳,讓膽小的巧巧差點沒因此而暈倒。
「可惡!」令人欲嘔的血腥味連斯拉都快要承受不住,如果是乾淨的血液那也就罷了,但湧上他腳掌的卻是充滿怨念和恨意的污穢髒血,讓久未啃食人肉的他也有些承受不了。
就當他要舉起腳來,準備叼著巧巧躍離這裡時,他發現了一個不幸的消息 -- 他的腳被黏住了!
他不信的再奮力掙扎著了下,這才發現這灘污血好像有意識般地,隨著他的掙動纏繞的愈緊,像藤蔓似地緊緊抓住他們不放。
「哈哈哈哈……」紅狐狸放聲大笑著,「知道我的厲害了吧!這是我利用人類污染我的臭血,進而學習得到的咒術 -- 『血腥地獄』。被纏上的人,只能無奈的等死,直到這血淹沒過你們的頭頂,將你們給消化後,你們的妖力與靈力就會變成我的了!哇哈哈哈……」
「我才不會乖乖等死呢!」斯拉拚命掙扎著,但污血的高度已經迅速淹到了他和巧巧的脖子,只差一點他們便要滅頂了。
不會吧!他一世英名就要葬送在這臭狐狸的手中了嗎?
「呵呵……這樣就想放棄了嗎?」一陣銀鈴般清脆的女聲,穿破了密封的結界,傳入了三人的耳中。
「什麼!?」紅狐狸不信地找尋著聲音的來源。
「是誰?」有人闖入他的結界,而他竟然沒發現?
「不可以喔,怎麼可以欺負我可愛的寵物們呢?」隨著輕柔的笑聲,暗紅色的結界被一雙玉手給撕了條縫,就像撕張紙那樣的簡單。
「妳……」紅狐狸驚駭地望著隨著那雙白皙小手後所出現的纖細人影。
能夠輕易破除牠結界的竟然是一個人類女人!?
「我……我怎樣?」紫媚指著自己的鼻頭嬌笑著,揚手一揮,滿地的血海霎時消失,連一滴都不曾殘留,「……是這樣嗎?」
「妳……妳是誰?」看著自己的咒術竟然被輕易破解,紅狐狸不信地咆哮著,不曾伸出的利爪也暴長了出來。
「我是誰?」紫媚看著從地上掙扎爬起的巧巧和斯拉,眼中柔媚的光芒更甚,「那如果我告訴你的話,你要當我的寵物嗎?」
「妳說什麼!當妳的寵物?妳也未免太瞧不起人了吧!」紅狐狸愣了下後,憤怒的咆哮聲便隨之傳來。
他從沒見過膽敢如此妄自放肆的女人,竟然要他這個偉大的風之狐當她的寵物!?
對人類的新仇舊恨霎時全湧了上來,只見紅狐狸高嘯一聲,九條尾巴全舉了起來,並高高的揮舞著。
「九尾鞭!」九條尾巴瞬間暴長數尺,並挾帶著強大的妖力,朝紫媚的方向凌烈襲來,看著每一個攻勢都有如破天之勢,讓呆站在一旁的巧巧和斯拉看得是心驚膽跳。
「呵呵呵……還不賴嘛,九條尾巴甩起來還挺壯觀的。」紫媚幾個輕盈的閃跳,躲過了接踵而至的致命攻擊,「這樣,就更讓我想收你為寵物了。」紫媚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抓住了一條掃過她耳邊的尾巴,並順勢將之纏繞在右手上。
「妳……」紅狐狸憤怒地收回其餘的八條尾巴,以被抓住的尾巴為繩,和紫媚進行著拔河似的拉距戰。
「哎呀呀,小狐狸生氣了嗎?」紫媚抽出頭上的髮簪,簪子上美麗的雕花水晶,在血紅的空氣中仍散發出耀眼的燦光。
「不過,我實在很喜歡你這幾條可愛的尾巴,這樣好了,就送我一條做為紀念如何?」說完,左手的光芒一閃,巨大的尾巴便隨之被斬落,軟綿綿的垂落在地上。
「哇啊!」紅狐狸慘叫一聲,一股椎心刺痛隨之傳來,牠美麗的九條尾巴瞬間只剩下八條,強大的靈力從傷口處迸發出來,消散在空氣中。
「可惡!」紅狐狸憤怒地咆哮著,急忙堵住從傷口中流失的靈力,但為時已晚,狂洩的靈力已去掉牠五成,剩下的根本不夠與這莫測高深的女人鬥。
「怎樣?要不要當我的寵物啊,這樣,我就把你的尾巴還給你。」紫媚甩著手上的尾巴,揚起一臉無害的笑容。可是清楚她個性的人,都知道這是她打滿了壞主意,也是她最恐怖的時候!
「想都別想!」紅狐狸痛的咬牙切齒,「我會找妳要回來的,順便拿妳的性命當陪贈!」說完,翅膀一揮,捲起了陣旋風後,便如同他當初憑空出現一般,瞬間消失在眾人面前。
「哎呀呀……還要再回來看我啊!」紫媚高興地舉著手上的尾巴,「我等你喔!」
真是夠了……
巧巧和斯拉無奈地以手支撐著額頭,嘆著大氣。
別人放話所留下來的威脅,竟然還能當做是別人要來再度拜訪的問候,她這是個什麼樣的女人啊!?
「主人……妳怎麼知道我們遇到麻煩了?」巧巧抱著手中那一大袋完好無缺的油豆腐皮,疑惑地仰頭問著紫媚。
「當然囉,」紫媚將巧巧手中的袋子轉交給斯拉,而後彎身抱起巧巧,親暱地在他細嫩的臉頰上親了一口,「這附近是我的地盤,有人跑來這裡搗亂我當然會知道,尤其是對方的妖力這麼強,又設了個這麼血腥的結界。」
「……那傢伙是誰?」斯拉無奈接過遞交而來的大袋子,好奇的問道。
他知道有妖狐這種東西,但沒看過不但有九條尾巴、一雙白色翅膀,還全身火紅的妖狐。
「喔?那個啊……」紫媚隨手一揮,血紅的結界便如同被打碎的玻璃般,紛紛掉落在地,歸於塵土之中,而露出在外默默等待的傑一臉憂心的表情。
「那是傳說中,在妖精界才有的風之狐,數量極少,而且性情溫馴,是專門負責守護妖精界的守護神。」只不過,那血紅般的顏色,並不是原本的風之狐所應有的顏色,真正的妖精界守護神,牠們的毛色應該是雪白無垢且光華四射的,而這隻狐狸……看來是被人類的污血給沾污了,所以才會變成現在這副狼狽的樣子。
「性情溫馴?」斯拉不屑地嗤笑一聲,「牠那哪叫性情溫馴了?要真如此,那我豈不成了聖貓了!」至少牠也有十幾年沒殺過人了,比起那沾滿血腥的死狐狸要純潔的多更多。
「可能是有什麼特殊的原因吧……」紫媚猶豫地偏了偏頭,兩手一鬆,讓懷中的巧巧輕巧地滑下地,「適才牠之所以會攻擊你們,不外是為了你們手上的油豆腐皮,因為油豆腐皮是人界唯一可以補充牠們精力的來源,而牠,可能是因為體力純淨的靈力不夠,又無法自行補充,所以才會變得狂暴且不擇手段吧。」
再加上她剛才扯掉了牠一條尾巴,牠的靈力一定會流瀉的更快,所以……呵呵。
紫媚將綁在頭上的粉紅色緞帶拉了一條下來,綁在扯下的狐狸尾巴上,瞬間,原本長達數尺的巨大長尾,縮成了只有20公分左右的小尾巴。
她將之掛在腰上,而後倚靠在傑的懷裡喃喃說了幾句,像是在安撫著傑緊皺的眉頭。
「你們又在說什麼悄悄話了?」斯拉好奇地看著兩人,總覺得這兩個人的態度有幾分曖昧,不像一般的主從關係,但卻又說不上來。
「沒什麼,」紫媚笑了笑,開口道﹕「只是再過幾天,我們就又會有新的委託了。」
當然,在這委託之後,她又可以多收一個稀奇的寵物進她後宮了!



果然,隔天的新聞頭版標題便是:

『猛獸傷人!!!』 -- 據報,昨天深夜,有數名夜歸民眾,於經過公園時,遭到不明野獸襲擊,目前已有一人死亡,其餘重傷。
警方目前正連繫相關學者研討,看是何種野獸造成,並調派多名狙擊手於公園內巡邏,如有發現不明生物或大型野獸時請儘快通知警方,並請民眾深夜不要外出,以防危險……

紫媚將大張著的報紙給合了起來,並將正在播報傷者情況的電視給關起,抬頭環視著坐在客廳裡的眾人,「你們覺得如何?」
這隻狐狸破壞了進她後宮的條件,讓她必須徵詢大家的意見,免得到時又惹了什麼糾紛,給大家帶來麻煩。
「這……我覺得不妥。」一向沈默不語的傑開了口,「如果讓人知道這隻傷人的妖狐和我們有關係,那大家的存在遲早有一天會被好奇的人類給揭露。」況且這隻妖狐的靈力極大,他怕牠會傷了主人。
「我也這麼覺得,這隻臭狐狸還是早殺早了,免得到時又在那裡作怪!」想起那天的慘敗,斯拉仍是一肚子火,恨不得拆了那隻狐狸入腹!
「可是……」巧巧囁嚅地開了口,「他的本體應該是和我一樣吧!為什麼會變成殺人的妖獸呢?」
妖精界的人不是不愛紛爭的嗎?而所謂的妖精界守護者,也該是在別人闖入時才會動用靈力嚇阻才對吧?為何會變成隻兇殘的殺人狐呢?
而一旁排排站的眾人並不多言,反正他們只是紫媚大人的式魔,主人決定什麼他們就做什麼,沒什麼好說的。
「說的也是,這裡頭確有蹊蹺,光憑原本該是妖精界的守護者,卻會來到人界?這就是一個不容忽視的大問題了,現在牠會如此狂暴也一定事出有因……」紫媚偏頭想了下,接過了單眼妖所送來的熱茶。
「你們說……會不會是被陷害了?」
「陷害?!」巧巧與斯拉不禁齊聲大喊著,而傑褐色的眼眸深處,則是訝異地閃動了下後又趨於平靜。
可是……斯拉歪著腦袋想著。光憑昨晚的事便可清楚地知道,那隻狐妖還真不是普通的狂暴,且那腥臭的血液,也不是幻覺。
那隻神聖的妖狐,早已被人類的腥血給污染了。
「對!」紫媚斜靠在傑結實的胸膛上,滿足地輕啜口茶,「我所謂的陷害就好比像是被無知的人類給召來人間,或是被人類給誘捕而來之類的。」回不了家的妖獸會變的兇暴,這可能就是妖狐之所以發狂的原因。
「這倒不無可能。」傑微蹙著眉頭,開始思索著可能性。
有些有錢的人類常常喜歡養些稀奇古怪的動物,在這種需求之下,盜獵者相對地便日漸增加,這些盜獵者常常去四處找尋,只為捕獲到一些怪東西,進而領取高額的賞金和報酬,而在這些怪東西裡頭,就常包括著不小心跑到人界來的小妖。而被召喚而來更是有這可能,所以……
紫媚輕笑地瞥向傑,「現在,你知道我的想法了吧?」
嗯!傑理解的點頭,他現在終於知道她昨天下的命令是怎麼回事了。
「喂喂!」斯拉不耐煩地翻著白眼,「你們兩個倒好,在那裡竊竊私語的,反倒弄的我們一頭霧水。現在到底是要怎麼辦呀?」
真是他貓的,要不是被騙簽了那張簽約,現在的他也不用在這做人僕傭,還得兼猜謎。
「現在?呵呵……」紫媚不懷好意地笑望著斯拉,笑的他一身”貓”皮疙瘩全冒了出來。
「你該不會是害怕吧?」紫媚笑瞇了一雙媚人的大眼,「這狐是屬犬科,所謂貓狗不兩立,你該不會是怕被狗追吧?」到時她這後宮勢必有場精采的貓狗大戰準備上演!
「誰害怕了!」斯拉氣呼呼地從沙發上跳了起來,「我才不怕那隻臭狐狸呢,下回再讓我看到牠,怕不拆了他其他的八條尾巴才怪!」他打死也不承認他打不過那隻死狐狸!昨天只是意外,是意外!
「是嗎?那就好,那接下來這任務就最適合你去做了。」紫媚拿起單眼妖遞來的傳真,彈了彈,「客人的委託下來了,所以我們也該去工作了。」
「任務?啥任務?」斯拉突然有股不太好的預感,好像自己跳進了某種陷阱裡……
「就這任務啊!」紫媚將手上的傳真晃了晃,笑的一臉恬適。
嘿嘿……有人當誘餌,那是再好不過的了。
斯拉還是一頭霧水,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被派去做些什麼?
「好了,那就這樣。」紫媚將傳真收妥,開始下達命令。
「傑,你負責去空中收集情報。斯拉則負責去陪巧巧,務必將豆腐店所有的油豆腐皮都給收購回來。其餘的人則由傑指揮,辦妥我所交待的事情,至於單眼妖……」紫媚嫣然一笑,「負責準備今晚的大嚏A我要大家在行動前都吃的飽飽的,這樣才好辦事。」
「好!」斯拉首先應合。只要有好東西吃,他一定跑第一!
紫媚下達完命令後,依舊慵懶地倚在傑的身上。
呵呵呵……她的後宮現在也才只收了三個不同類型的美男子而已,而今天晚上看來又可以再添加一個了。
呵呵呵呵……)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5-12 14:40:40

第三章 九尾飛天狐(下)
「喂喂喂!不會吧?有沒有搞錯?快放我下來呀!你們到底要做什麼!?」斯拉一邊扭動著身軀,一邊試著掙脫纏繞在身上的麻繩。

不會吧?他今晚的任務就是給綁在這木樁上!?

「乖乖的喔,今天晚上的你可是個誘人的誘餌,可別胡亂掙扎喔。」
紫媚微笑地教訓著斯拉,順便還指揮著式魔們將一簍又一簍的油豆腐皮給圍放在木樁的旁邊。算算,大概有十簍不止。

「什麼!誘餌!妳……妳事先沒告訴過我啊!?」斯拉慘叫著,被下咒強迫幻成人形的他,沒有辦法用利爪來撕去纏繞在他身上的粗繩。

「我幹嘛要告訴你?」紫媚輕輕柔柔地笑著,但眼眸深處中卻閃爍著惡作劇的光芒。

「你只要乖乖別動就好了,不然,我可不保證你的安全。」
佈好陣仗之後,紫媚拉著一臉同情的巧巧和一副無動於衷的傑,消失在空氣中。

喵嗚……好無情啊……
斯拉第一百次怨嘆自己的楣運,他為什麼會遇上一個這麼恐怖又極富心機的女人啊?

不但要做牛做馬,沒事還得給她欺負,這會兒還得要自個兒送上門,去給別人當宵夜吃,恐怕他是上上輩子不小心偷吃了她一條魚,這輩子就得來還債的!

夜晚的冷風呼呼呼地吹著,被綁在樁上的斯拉不禁在夜風中瑟瑟地發抖。
這公園裡四下無人,他身上穿的衣服又這麼單薄,在如此悲慘又可憐的情況下,斯拉開始懷念起變回妖貓時的那身溫暖毛皮。

唉……要是他能變回原狀那該有多好。

不遠處,飢腸轆轆的紅狐狸開始緩緩地向香味的來源走近。

在大老遠處他便聞到了這陣芳香撲鼻、美味好吃的味道,嗅覺敏銳的他立刻知道這是現炸油豆腐皮的味道,想著想著,他的口水不禁要從嘴巴中流瀉而出。
啊……牠已經好久沒吃到這麼美味的油豆腐皮了,牠一直以吃食人類來做為充飢的辦法,但那終究只是權宜之計。

才被人誘捕到這世界幾天的牠,只在昨天看到那令人垂涎的油豆腐皮而已,而牠,想念極了那美味多汁的口感,至少比人肉要來的好吃多了。

順著誘人的香味循去,牠看到了在不遠處的公園廣場上,穢韙F幾大簍的油豆腐皮,和一個綁在木樁上的人類,那人類身上有著熟悉的味道,但飢腸轆轆的牠,鼻中只充滿了油豆腐皮的芳香,其他的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喂……喂喂!」斯拉拚命地大喊著,「你可別過來啊!不然我一定會咬死你的!知道嗎?」看著疾步走來的紅狐狸,斯拉嚇得冷汗直流。
他自由的時候都打不贏牠了,更何況現在是被人給綁在木樁上!?

完了……完了……他這下子真的是死定了……

正當斯拉緊閉雙眼,默默的在心中臭罵遍紫媚的祖宗十八代時,突然身邊傳來唏唏嗦嗦的吃食聲。

斯拉偷偷睜開一隻眼睛,只見那狐狸理也不理被綁在樁上的他,竟自吃著簍中的油豆腐皮。

太好了、太美味了!
紅狐狸邊大口吃著美味的油豆腐皮,邊滿足地輕舔嘴角。
不管這是不是陷阱,總之,他今晚算是飽壑@頓了。

斯拉目瞪口呆地看著紅狐狸吃完這滿滿十簍有餘的油豆腐皮後,覺得自己都快反胃了起來。

拜託,吃那麼多,就算再好吃也不能這樣的狂吃啊!

正當紅狐狸將肚子給吃的鼓鼓地,翻倒在地上休息時,紫媚的聲音正巧在此時傳來。

「怎樣,吃的還算滿意嗎?」隨著聲音的揚起,紫媚、傑和巧巧一行人轉眼間便出現在狐狸和斯拉的眼前。

紅狐狸愣了下,轉頭看著被綁在木樁上的斯拉,那熟悉的味道總算讓牠想起了昨天夜裡與牠交過手的那隻怪貓。

「原來這傢伙是你們的同伴呀,我還以為這也是要送給我的祭品呢。」都怪牠太貪嘴,才沒有發現原來綁在這樁上的人,就是昨天和牠交手過的怪貓。

「我本來就是這麼打算著,只可惜你並沒有吃他。」紫媚笑瞇了眼,唇角有抹奸詐的笑容。
很好,這隻狐狸過關了。

「那你們現在想幹嘛?」紅狐狸警戒地豎起僅剩的八條尾巴,兩隻金色的細長大眼不住地朝眼前的三人打轉著。
這女人不簡單,牠得小心應付才行。

「也沒幹嘛……」紫媚拿下了繫在腰上的狐狸尾巴,往空中拋去,「這還給你。」

紅狐狸一看是自己被割下的尾巴,在失而復得的心情之下也沒想太多,急忙雙腳一蹬,躍上空中,準備接住自己失而復得的寶貝尾巴。

事情就在一剎那之間發生!

就在紅狐狸接住尾巴的瞬間,砰的一聲,原本兇暴巨大的紅狐狸,霎時變成了隻可愛又嬌小,大小足夠讓人捧在掌心的迷你小狐狸,連背上的那對翅膀也變成了迷你型的天使小翅膀,然後,毫不留情的摔落在地上。

小狐狸吃痛地伸出前腳,揉揉摔痛的前額,而後,牠愣了愣,不敢相信地伸出可愛的圓圓前腳看了看,再抓起自己失而復得的尾巴看了看,只見在那尾巴上頭,被人莫名繫著條漂亮的粉紅色緞帶,還打上了個可愛的蝴蝶結。

他……他怎麼會變成這付可笑的模樣?

小狐狸低頭看著自己迷你型的身軀,不信地搖頭慘叫著。
難不成……難不成他被騙了!?

「哎呀呀!果然跟我想像中的一樣可愛呢!」紫媚抱起一臉錯愕的紅狐狸,往自己臉上蹭了蹭,並拿出了張紙,仿效之前跟斯拉的情況一樣,迅速地給牠的前腳賒茬鼠寣A那張紙又再度消失無蹤。

「妳……妳對我做了什麼!?」紅狐狸氣的渾身發抖。
有千年道行的牠竟然被一個小小的人類給騙了!這說出去有多丟人啊!

「也沒什麼,只是想請你回家當寵物而已。」紫媚笑的一臉滿足,像隻偷吃過腥的貓咪一樣。

「我!?妳憑什麼要我當妳的寵物!」牠想攻擊抱著牠的紫媚,但無奈人小力弱,牠的攻擊對她只是不痛不癢。

「沒憑什麼,憑的只是你剛才所簽的契約罷了。」看著被傑從樁上放下的斯拉,紫媚笑的很開心。

呵呵……這下她可愛的寵物可是到手了。

「我知道你們妖精界的人很重契約,相信你應該不會違約才是。」

呃?他簽了契約?什麼時候簽的呀?
紅狐狸的腦袋一時還反應不過來,加上被封印變身的衝擊太大,讓牠只能跟著呆呆的點頭。

牠們一族的確是很重視契約沒錯,但像這樣……好像不太對吧?

「那好,我們這就回家吧。」抱著柔柔軟軟的小狐狸,看著身後一臉不悅的斯拉,她知道,等到回家後,一定會有場好戲可看!



啦啦啦啦 ……

紫媚邊哼著歌,邊抱著手中的紅狐狸,愉快走回家中。

「呵呵呵,今天的收獲還真是不錯!」收隻稀有的風之狐進她後宮,這可是她夢寐以求的呀!

想想那柔軟的毛皮和被精靈祝福後而有的特異體香,還有那副可愛又無辜的模樣。
呵呵呵,帶著這麼可愛的寵物出門,會引來多少羨艷的目光在她身上呢?呵呵呵呵……

「喂!這隻臭狐狸傻住了嗎?」斯拉得意地在紫媚的身旁跟前跟後著,沒事就找機會刺激刺激這隻礙他眼的臭狐狸。

想當初,他被紫媚逮住時也沒那麼慘呀,現在看看這隻臭狐狸,被人變成這副可笑的模樣,嘿嘿嘿!不趁機嘲笑那傢伙一番,哪對的起自己呢?

「有嗎?」這樣就失去鬥志了?紫媚邊抬腳跨入自己可愛的小窩,邊低頭看向懷中低垂著白色長睫的小狐狸,而後……她扯開嘴角笑了笑。

「恐怕牠受的打擊真的太大了,瞧牠那副目光呆滯的模樣,恐怕一時半刻還恢復不過來喔!」紫媚像是可惜地搖搖頭,真可謂是唱作俱佳。

呵呵呵呵……有趣的事情就要發生了。

「喔?真的嗎?」斯拉奸笑著。嘿嘿嘿,他報仇的機會來了!

斯拉得意洋洋地伸出手,想要趁機偷捏小狐狸那又尖又翹、看起來就礙眼的小鼻,以報他當日被敗之仇……

咔嚓!

一聲清脆的聲音傳來,只見斯拉伸出的手全沒入小狐狸大張的嘴中,尖銳的牙齒還死咬著斯拉的手不放。瞧牠那副閃著詭異精光的金色大眼,哪像頹氣喪志的模樣呀,根本就是等人來自投羅網嘛!

「喵呀呀!放開我啊!」斯拉急呼呼地抽回淪陷的掌指,痛得不住在原地上下跳躍著。

「你做啥咬我呀!」看著有著清晰齒印的可憐小手,斯拉眼角含畢a呼著自己的傷處。

「呸!」小狐狸不屑地吐出口中略帶貓騷味的唾液,「你以為我就想咬你嗎?只要你那充滿貓騷味和魚腥味的手離我遠些就好,少打歪念頭!」

哼!不楓O屬性低下的妖貓,那股子腥臭味真是讓人噁心死了,哪像他呀,全身上下都是高貴的異香,這可不是一般低下的妖物能所擁有的。

「我?我身上哪有騷味呀!?」斯拉不信地嗅嗅自己身上。
哪有呀!他身上只有上一壑~吃過的美味醃魚的味道呀!哪有什麼騷味、腥味呀!

「你才有騷臭味呢!少給我胡說,我看你聞到的是自己的狐騷味和狐臭味吧,你這隻有幾天沒洗澡的臭狐狸!」嘿嘿嘿,拜紫媚愛乾淨之福,雖然他也受了不少天天洗澡之苦,但起碼他現在可以挺起胸膛來,大聲的說他是乾淨的!

「我?我臭!你敢對我這有著精靈加持的香味說臭!」小狐狸氣得差點從紫媚緊摟的懷裡跳了出來,「你這隻爛貓,敢說本大爺臭!我非把你打爛不可!」

「來呀來呀!」斯拉邊做著鬼臉,邊在狐狸的身邊跳著,「臭狐狸、騷狐狸!啦啦啦啦……嘟嚕嚕……」反正他就仗著對方在紫媚懷裡,不能對他做些什麼,所以就故意挑釁著對方。

「夠了。」紫媚一手抓著快要跳出懷裡的小狐狸,一手敲了蹦蹦跳跳的斯拉一記,「要是你把我家裡的東西給砸了的話,呵呵呵,我就罰你一天不准吃東西!」

呃!撫著發痛的頭,斯拉乖乖地坐在沙發上,為了他可愛的食物著想,決定暫時不報被咬一口之仇。

「好啦好啦,現在該談談正事了。」紫媚舒適地落座在鬆軟的單人大沙發上,媚眼掃過依慣例站在她身後保護著她的傑,然後回到了懷中的紅狐狸身上。

「你能力應該不差,就算被我封住了大多數的靈力,但也該能幻成人身吧?」她伸手將小狐狸放在一邊柔軟的踏腳墊上,「先變來給我瞧瞧看再說。」

哼!!小狐狸不爽地嗤了一聲,但礙於之前所簽契約的關係,牠還是勉強地閉起了金色的眼瞳、伸展出小小的白色翅膀,不顧自身所剩不多的靈力而暗唱起咒語:

「融合的綠色焚風、燦亮的緋色炙炎,化去俗眼的假象,展現出真實的虛偽吧!」

誦唱出的文字化為霧般的風與炎,纏繞在小狐狸的身邊,不消片刻,一名膚色如雪般白皙、髮絲如火般燃燒的美少年,便出現在向四周狂刮的風陣當中,半跪著的四肢優美修長,身上還飄揚著如蟬翼般輕薄晶亮的布料,所做而成的簡單服飾,而之前紫媚為他所繫上的粉紅絲帶,則像有靈性一般地捲上他滑亮及耳的火紅髮絲,自動結成小小的髮辮,垂掛在他無瑕的左臉頰旁。

當他睜開了那雙如摻雜了金砂般的星眸時,那介於兩性之間的魔性魅力,立刻讓紫媚驚艷地眉開眼笑。

「呵呵呵呵,沒想到,我還真是撿了個寶呀!呵呵……」她仔細地上下打量著,連一些些的小細節都不放過。

看來,沾染在他身上的污血,反而更為他增添了不該有的魔性魅力,而不是因此變得更為醜陋。

她知道,有些神靈和妖精在沾染上了人類的污血後,會被貪念和殺戮侵占自己清明的心靈,而後被內心的醜惡污化腐蝕成不堪的妖物。

而這狐狸算是得天獨厚的了,因為那污血在還來不及腐蝕他的外表前,就先被她給捉住了。而她……呵呵,是不可能坐視這美貌給侵蝕了的!

「呼 ~ 呼,我們風之狐一族的美貌,本來就是出了名的,一般的小妖小魔們哪比得上我們聖潔的容貌呢!」紅狐狸邊喘著氣,邊反唇譏著紫媚那雙像在打量著什麼的賊眼。

真是該死的!沒想到自己的靈力竟然流失這麼多,連變成人形都得用上只有未成年幼狐才會用上的咒語!這對一向高傲的他真是一項污辱!

「呵呵呵……」紫媚不理會紅狐狸的譏嘲,只是目光示意地一瞥,一旁默不作聲的式魔們隨即退下,而後端來了五杯用晶燦的琉璃杯所盛裝著的液體,恭敬地交給在座的眾人。

「這是什麼?」紅狐狸不解地看向綠色琉璃杯中的淡黃色汁液,雖然心中有著疑惑,但在聞到那香甜的味道後,他的嘴霎時不知不覺地乾渴了起來。

「清晨的露珠再加上初春採收的第一道蜂蜜,能夠暫時補充你流失的靈力,你先喝了再說吧。」紫媚笑著說道,然後率先仰頭喝下杯中的蜂蜜水,而後輕舔了下濕潤的唇瓣。

「怎樣,我都先喝了,你就放心的喝吧,我可沒無聊到會做出那種下迷藥的無恥舉動。」

……說的也是有道理。

紅狐狸只猶豫了一秒,便試探性地輕舔起杯中的蜜水,忽爾,他詫異地瞪大雙眼,隨即大口大口貪婪地狂飲著。

「這……妳是從哪弄來這種東西的?」這味道讓他想起故鄉裡,由精靈負責照顧的美麗花瓣裡所藏的醉人花蜜。

「呵呵,這是秘、密喔!」紫媚笑著示意紅狐狸坐在一旁柔軟的沙發上,而後,她邊把玩著手上的琉璃杯,邊斜睨著在位上坐好的紅狐狸。

「先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吧,你們風之狐一族也總該有個姓氏可供稱呼吧。」

「風言,我的名字叫風言。」
其實,在精靈界中的規矩,是不能隨意告訴別人自己真名的,因為如果不小心給居心不良的陰謀者知道的話,其自由和能力將會受到自身名字的束縛,但,反正都給被騙簽下契約了,這點小事也沒什麼好去在意的了。

「風言是嗎?挺不錯的名字嘛。那你又是怎麼被困到人界的呢?」看他的模樣不像是私逃到人界來玩的,那就一定是有原因的囉。

「我……」一想到被騙至人界的經過,狐狸原本沈靜的雙眼,霎時閃著駭人的兇光,「我是在精靈的花園巡守時,發現到有莫名的力量波動,結果,不慎被人類所設的陷阱給捕獲,就這樣被抓到了人界來了。」

那金色的陷阱具有奪取牠靈力的奇特效果,讓牠失去反抗的力量。而後,在被傳送到這裡的剎那,便立刻被人類改用細鐵所做的網子給圍住,讓他在暈頭轉向之餘受到了不小的驚嚇,等到他回過神來時,只見滿地的鮮血和屍骸,以及被用同樣方法捕捉而來的小妖們驚恐的眼神。於是,他逃離了那裡,原本雪白的身軀也從此被腥紅的污血染了色,失去原本聖潔的光輝。

之後,在幾日的逃亡與殺戮後,便不幸地被這老是笑個不停的女人給捉住,而到了這個,應該是這個女人的家裡。

「嗯……」紫媚側首思量了會兒,際而轉頭望了身後的傑一眼,那眼神彷彿在問著傑說:
如何?算過關了吧?

而傑微微嘆出的氣,就像是拿她無可奈何般,所給她的回答。

「呵呵呵……」紫媚狀極愉悅的笑出聲,「既然你們大家都同意了,那就不准反悔囉!」
這下,她的後宮裡又將多出一名美少年啦!呵呵呵呵……

斯拉和巧巧聞言不禁翻著白眼。

拜託,那女人何時問過他們的意見了呀?明明就沒有嘛!
而那個忠心的護衛 -- 傑,除非這件事有危及到紫媚的性命,不然是不可能會反對她所做的任何決定的。

而一臉莫名其妙的風言則在望了一臉無可奈何的眾人後,心裡不禁犯著嘀咕:
這整件事情好像有些怪怪的,他……是不是上了賊船啦?

但礙於紫媚手上的契約,即使明知有異,他卻什麼也不能做,只能乖乖地任其宰割了。)

作者: 神采奕奕    時間: 2013-5-12 14:44:01

第四章 人頭草 (上)
這裡……
是一大片的社區,就蓋在微斜的山腰上,從遠處看來層層疊疊的,棗紅色的磚牆和屋瓦在綠山翠林的映襯下,顯得鮮明無比。三樓半的透天厝更是彰顯著買下此處的人一定擁有幾分財力,但,住在此地的人卻是廖廖無幾。

這是為什麼呢?

怕地震?

山崩?

還是土石流?

不……都不是,這些人怕的是鬼。

半年多之前,這裡還是個熱鬧活潑且住滿人群的高級住宅區,良好的水土保持和堅固的建物,讓住在此處的人們始終過著高枕無憂的生活。

但,自從半年前這裡開始死了人之後,就像有無形的傳染病在此處散播似的,住在此地的住戶們開始一個個的失蹤、死亡,原本身體健康的人們也一個接著一個的消失,就連貓狗、飛鳥,甚至於昆蟲都不能倖免於難。

每早醒來,遍地鳥獸昆蟲的屍體總是讓人觸目驚心,如果只是單純的屍體還好,但有些貓狗的死狀卻像是被猛獸群體攻擊般,留下慘不忍睹、肚破腸流的破碎屍骸及散落的頭顱四肢。

於是,害怕的住戶們便一批又一批地遷移這原本甜蜜的家園,只剩下些無法搬遷的小康家庭們還留在這兒,繼續與恐懼對戰著。

可,再怎麼害怕也得有個分寸,人還是得住,家還是得保,房子更是不能不賣!
苦思酗[,找了不少法師、和尚、甚至連乩童都請來降神了,只差沒有找基督教的驅魔師……不是他們不找,而是這個小國家裡沒有……

花費了釵h金錢和人力,但效果卻是不彰,這一切的成果只說明了,這些住戶們只不過是在白白地在浪費時間與精力罷了。

最後,其中一名住戶在電腦上發現了這麼一則電子廣告郵件……


『您好,歡迎您點儒畯昄F異女王偵探社的廣告郵件。
我們專辦常人無法解決的大事小事。
收費合理、價格公道。
無論任何疑難雜症,我們包準藥到病除、人到鬼除。
如果您府上有出現任何奇怪的聲音,或詭異的白影,
都歡迎找我們來為您處理。
我們將派專人(美女)來為您服務。
服務專線是:06-6666666
歡迎您隨時來電,我們將24小時為您服務。……^^』


看到這則救命般的廣告,所有的人立即決定死馬當活馬醫,不管有效沒效,總之,先試了再說。

雖然,他們不太確定這奇怪的電話號碼究竟是真的還是假的……
於是,他們委託代理一切事務的房屋仲介來代為撥打這通電話。

「嘟……嘟……咔嚓……喂……這裡是靈異女王偵探社,請問有什麼事嗎?」一個清脆可愛的娃兒聲接起了電話。

「呃……這裡是靈異女王偵探社嗎?」仲介人員不確定地再問了聲。為什麼這家事務所會是由小孩來接電話呢?

「對啊,請問有什麼事件要委託嗎?我們這裡是什麼大小事都包辦,從外遇事件到鬼怪騷擾,我們全都有專人處理。」巧巧忍耐著回答客人的問題,覆述著紫媚所交待的應酬話。

真是的,這人是耳朵有問題嗎?還問那麼多遍。

「真的有在處理鬼怪的事件嗎!?」興奮的大吼從話筒中傳來,讓巧巧不禁將話筒給拿遠了些。

「是啊,府上有發生什麼怪事嗎?」喲,又有客戶上門了。巧巧拿起紙和筆,聽而不聞那人應聲蟲似地問話,只是專注的做著筆記。

「嗯、嗯…… ××市 ××路,在山腰上是嗎……耶?會派誰去?」巧巧掩起話筒,看著一旁變回貓樣、癱睡的跟死豬一樣的斯拉和偷偷在斯拉臉上畫畫的小狐狸--風言,以及其它忙著打掃環境的式魔們,跟不見蹤影的紫媚和傑……

「這……我們會依情況先派人過去勘察,然後再做決定。」巧巧為難地對著話筒解釋著。
主人不在,他也沒有能力去決定些什麼。

「情況很嚴重?怕我們應付不來?」聽著對方急促的口氣,巧巧差點要嗤笑出來。
「您放心,我們這裡是最好的,保證能處理任何的嚴重事項及怪異問題……嗯、嗯,好的,要儘快處理是嗎?」巧巧在紙的上頭註明了緊急兩字再用紅筆圈起來。

「知道了,我們會再跟您連絡。嗯,好的,謝謝您的惠顧。」喀地一聲掛下話筒、抄好電話顯示器上的號碼後,巧巧將寫滿了字的紙張放在紫媚辦公的桌上,望向一旁手拿紅色麥克筆、臉上掛滿賊笑的風言。

「……現在,誰要去幫我找主人回來?」

※ ※※

「……這裡,不太對勁……」化成老鷹站在紫媚肩上的傑,在瞄了一眼盤踞在山頭上的濃厚黑氣後,語重心長地說道。

「當然囉!不然我們哪來的錢可以賺。」紫媚勾勾手指,喚回放出去的式魔,並側耳仔細傾聽著偵查回來的報告。

只見報告完畢後,幻化成蝴蝶的式魔便噗地一聲,如煙般消失在空氣中。

「臭狐狸!竟敢在我臉上畫畫!」斯拉伸出前腳努力地擦拭著已經乾淨釵h的臉,還不忘詢問著靜靜站在一旁的巧巧,「怎樣?都擦乾淨了嗎?」

「嗯……等一下,還有這裡。」巧巧拿出濕紙巾,往斯拉的下巴擦去,「好了,乾淨了。」

「謝啦!」斯拉和善的笑臉在看到安躺在紫媚懷中的紅色小狐狸時,火氣又全冒了上來。

「你這隻死狐狸,有種就不要給我躲在別人懷裡,不然給我逮到機會,不扒了你的皮、拆了你的尾巴才怪!」

哼!風言不屑地從鼻孔裡哼了一聲,「少在那裡說大話了,明明打不過我還在那大呼小叫地放臭屁,怎麼,你以為你的屁是香的嗎?」

由於他當初被設計時,選的是油豆腐皮,而不是被綁在樁上的斯拉,所以才莫名地通過了紫媚的考驗--(不是他自願的),而成為了後宮的一員。

悲哀的他,不但被綁在尾巴上的粉紅色絲帶給束縛住妖力,還被迫簽署了不平等條約,再加上,不能背信又是他們一族的原則與規定,所以他也只好乖乖地當個家狐了。

但事實上不甚情願的他,在心情極度不爽時,便只好找那看起來呆呆蠢蠢的斯拉來開刀,以洩他心頭的怨氣。而他……也漸漸地上癮了!

「你才在放臭屁呢!你這隻充滿狐騷味的臭狐狸!」斯拉的尾巴和毛全因怒氣高漲而豎了起來,只差沒撲了上去。

「什麼!我哪有狐騷味,你才有貓騷味呢!」風言也從紫媚的懷中站了起來,朝斯拉怒吼著,兩雙金色與綠色的大眼互瞪酗[,只差沒蹦出火花。

「夠了!」紫媚喝阻著兩人,「我們快到目的地了,全給我閉嘴!」

遠遠的山腰上站著一群人,看來是特地前來歡迎她們的。

「呃……請問是紫媚小姐嗎?」一名身穿深藍色西裝的男子迎了上來,眼裡全是不確定的神色。

這樣一個嬌滴滴的大美人竟然要來除鬼?說什麼他都不信!

「沒錯,你就是委託人嗎?」紫媚不介意地柔柔一笑,瞼X應酬用的招牌笑臉。反正這種只看外表的傢伙她見多了,也不差這一個。

「呃……」男人支支吾吾地解釋著,「今天早上打電話給你們的人,的確是我沒錯,但實際上,委託的人其實是包含了仲介商和住戶全體。」

「那好,只要有人可以代理簽名就可以了。」紫媚掏出了張寫滿了各式密密麻麻條約的白紙,示意對方簽名,「請將這份契約簽好,這樣我才能辦事。」

「那……價錢呢?」仲介迅速地看完契約內容,對於上頭沒有談到的問題,急忙開口詢問著。

對他們來說,價錢多少並不是問題,怕就怕在對方一時心血來潮,來個獅子大開口,那可就是樁大麻煩了。

「至於價錢方面,我會看問題的嚴重程度來做決定。」簡單來說,也是沒有起價和底價就對了。

「放心,你們絕對付的起的。」看了對方猶豫的臉色後,紫媚加了但書。

「那就好,」男子放心地呼了口氣,這才領她介紹給眾人認識,「這裡就是現在這座住宅區裡碩果僅存的住戶了。」人數不多,才十餘個人而已。

「大家好,你們困擾已久的問題就交給我吧。」紫媚禮貌的躬了躬身,笑出個媚人的嬌笑,讓原本就目瞪口呆的眾人又是一楞。

這、這個看起來嬌滴滴又弱不禁風的小姐要幫他們驅魔?

眾人的視線從在寒冷的二月天裡還穿著紅色小可愛和開叉短裙,頸子上覆著條紅色薄紗、挽起的黑髮裡還斜插著支水晶髮簪的紫媚,到停在她肩上的老鷹、懷中的紅狐狸,與穿著像個中國娃娃般可愛精緻的巧巧,以及站在紅色高跟鞋與巧巧中間的黑貓。

他、他們這幾個就是所謂的專家?弱女子、小孩子,和三隻看來沒啥了不起的寵物?

「呃……沒問題嗎?」眾人的疑問脫口而出,不管怎樣,他們不希望自個家的事還牽扯到無辜的女人和小孩。

更何況,之前還陣亡了釵h自稱厲害無比的法師和道長……

「沒問題的,請放心交給我們。」收回簽好的契約看了看,紫媚滿意地將之收回緊裹住她高聳酥胸的小可愛裡。

「不過,還有件事情得請各位幫個忙。」她可不希望到時有無謂的閒雜人等,看到她處理『問題』的方法。

「有什麼事需要我們的幫忙嗎?」

「呵呵……」紫媚嫣然一笑,「也不是什麼天大的事啦,只不過想請各位在這兒的住戶們先收拾一下家中的細軟,到外頭去避一避,等到明天早上天亮時再回來,到時,我們就一手交錢一手交差。」

眾人嘰嘰喳喳的討論一陣後,終於做出了決定。
「好,我們馬上離開,希望妳能夠成央C」

「沒問題的,」紫媚惑人的媚笑加深,讓眾人即使有再多的問題也因她迷人的笑靨給遺忘,「中國農曆年的年未快要到了,我希望大家都能過個快樂的新年。」

「是啊,希望今年能過個好年啊。」眾人滿懷希望地點頭,各自乖乖地回家收拾細軟去。

看著一哄而散的人群,紫媚撫著懷中的紅狐狸,笑意未減地仰首看著在逐漸陰暗的天空中愈加濃重的黑氣。

這下子又有好戲可看了。

作者: 神采奕奕    時間: 2013-5-12 14:44:58

第四章 人頭草 (下)
「喂!為什麼是我們兩個出來巡邏?」遵照紫媚吩咐,半變成人形的斯拉邊甩著開著三叉的長尾,邊心不甘情不願地跟著風言一同走在山間的小路上。

「你以為我願意啊!」風言嘀嘀咕咕地緩步跟在斯拉的身旁走著。
水火不容的他們竟然被穢韘b一起出任務!真是虐待啊!

在趕走了社區的居民後,紫媚看看昏暗的天色,立刻分配了工作:

傑變回大鳥,利用他的飛行能力,在空中搜尋著任何可疑的情況,與負責支援地面的一切行動。

斯拉則變成人形(仍帶著尾巴),帶著尚被封印住的紅狐狸,利用他們特有的夜視能力,在山中巡邏是否有何可疑之處。

至於巧巧和紫媚,根據她的說法,在屋中休息,以備不時之需……簡單的說,就是偷懶。

但他們也不敢多說些什麼,有把柄在對方的手上,他們連妣茪j氣都得小心翼翼地,哪敢抱怨。

「喂……你有沒有覺得哪裡怪怪的?」斯拉豎起耳朵,努力朝空曠的四周接收著聲波。

在準確完成任務,以免被剝皮的重大前提之下,他們兩人同意個人的私情可以暫時先穢韘b一邊,以性命安全為重。

不消片刻,斯拉的耳朵敏感地動了動。
他總覺得這些樹木花草迎風簞囥珛o出的沙沙聲也未免太大了……

「等等,你先別動……」風言停下了腳步,他彷彿聽到了有人在一旁嘻笑的怪聲。
妖力較怪貓來的高強的他,比斯拉更早警覺到了不對勁。

但警告來的太晚,走在前頭的斯拉不知被給什麼絆到了腳,哇地一聲撲倒在草地上,當場摔個貓吃屎。

「呸呸呸……」斯拉皺著眉頭將吃進嘴中的泥土給呸出口,「什麼東西啊?怎麼會突然擋在我腳……前……」他接下來要說的話像是被嘴裡的泥土給堵住似地,全梗在喉中。

「還好吧?」風言的九條尾巴全警覺地豎了起來,柔軟的毛皮更唰地一聲全數立起,一波又一波的抖動著。

莫名地,有種怪異的感覺從他心底湧出。就好像……好像他們踏入了什麼不該走進的地方似的?

斯拉呆滯了半晌,而後突然哇地一聲彈跳了起來。
「我的媽呀!」不顧被拋在身後的風言,斯拉逃命似地朝來時的方向飛奔而去。

「幹嘛啊?」風言疑惑地轉頭往斯拉跌倒的地方一看……

不看還好,一看之下連他也瞪大了眼睛。不消半秒,他立時做出正確的決定……轉身跟著斯拉的屁股後頭拔腿狂奔!

「這、這群是什麼怪東西啊!?」

斯拉和風言一前一後的逃命著,身後則緊追不捨的傳來更大聲的沙沙聲,像是有狂風正在掃動著地上的落葉雜草般,沙沙聲愈來愈大……愈來愈大……

風言和斯拉同時轉頭一看!

媽呀!追來了!

斯拉和風言驚恐的略纁t點沒隨著迎面的晚風,迸流了出來。
他們的妖力是很高強沒錯,但這並不表示著他們可以應付這群令人做嘔的噁心東西啊!

「傑!傑!救命啊!」不爭氣的求救從兩人的口中同時發出。

在空中盤旋的傑聞聲立刻俯衝而下,準備看清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竟能讓這兩個高傲的妖魔同時發出哀嚎。

咦?還好啊?他們身後只是一群漫長的野草罷了,有必要叫得這麼誇張嗎。

再飛低一看……

嚇!傑倒吸一口氣。

已經跑到柏油路上的他們,身後怎麼仍是一片草地呢?而且還跟著他們的速度一般,快速地在後頭滋長著!

「傑!快點啊!」斯拉伸出手,而風言則是跳上斯拉的肩,準備拉住傑俯衝伸出的長爪,好將他們給接往空中。

「注意了!」傑俯身一個漂亮的抓接,準確地抓住兩人,再迅速拉高轉身,迎風往空中飛去。

「那是什麼?」傑看往身下的兩人,滿頭霧水的問道。
不然為何他們兩個怎麼會嚇成這樣 ?

「那是……啊!啊!快飛啊!他們追來了!」風言回頭一看,差點沒嚇掉半個魂。

那草群竟高高堆湧起像山高的海浪般,向他們三人的方向撲來。

「怎麼可……能!?」傑嗤之以鼻的回頭,卻發現他輕忽了那草所湧起的高度足以將他們三人給同時淹沒。

他急忙拔高、迴轉,巧妙地躲過第一波的攻擊,但當那草擦過他的羽翼時,他終於明瞭這兩人為何會慘叫的那麼大聲了。

那、那些根本不是普通的草,而是數以百計的人頭草!

一顆顆腐爛、猙獰的頭顱層疊而上,臉上帶著詭笑,眼中閃著青光,頭趕岸W則像被硬插進去似地,在稀爛的血肉上長著一叢叢的雜草,草根隨著頭形漫長而下,顯得更為噁心,笑裂至耳後的大嘴中則有著銳利的齒和泛著惡臭的瘴氣,口中還發出嘰嘰喳喳的怪叫聲。

那是冥界或魔界才有的人頭草才對,為何會長在這裡?

「快!快!飛快點!他們又要追過來了啦!」風言死捉著斯拉的頭髮慘叫著。
雖然被人類誘捕而來的他是很想念故鄉的事物沒錯,但這不代表他希望看到這種噁心的東西啊!
況且,他的故鄉裡根本沒有這種怪草!

「該死!」傑再次俯衝,勉強地躲過攻擊,但再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
於是他心念一轉,改變方向朝社區裡唯一亮著的房子飛去。

「主人!」看到站在屋外,彷彿等了他們酗[的紫媚,傑像鬆了口氣似地飛身而下,並在落地時變成人形。

「他們來了!」一手抓著斯拉、一手抓著風言,傑在落至地面時仍保持著優美的姿勢,單膝點地的向紫媚報告著。

「我知道,我早就準備好了。」紫媚一貫地露出她柔媚淡雅的淺笑,向後頭的式魔們示意,

「準備……」她瞇眼望著捲來的草浪和腐臭,不悅地皺了皺眉……雖然這是工作,但她就是討厭這種醜惡的東西。

「簞}!」紫媚手一揚,貼在六個方位的符咒立時幻化成陣式,呈逆六芒星的巨大陣法,就像個網子般,將湧入的人頭草給阻困在陣中。而後頭持續唸著秘咒的式魔們更是加強了護持在陣法上的靈力。

一波又一波湧來的兇猛草浪劇烈地打在陣壁上,卻不能撼動這堅固的陣式一分一毫。

「呼 ……」被傑給放置在一旁的斯拉和風言登時放心地鬆了口大氣,只差沒癱倒在地上。
「總算解決了。」

「誰說解決了?」紫媚瞥了兩人一眼,唇上有著隱約的笑意,「還沒解決光呢!」

「耶!?還有?」哀嚎聲響亮的迴盪著,連一旁的傑都不禁皺了皺眉。
怎麼?這鬼東西還有啊!

「沒錯,」紫媚指著天空的黑氣,「只要這股魔氣還在,這些東西就算燒了,也還是會再長出來,而且,他們仍會不停的殺人來增加夥伴。」這就是為何這裡的住戶常會莫名死去的原因了。

枉死的飛禽走獸,其怨念可以增加這裡的魔氣,而枉死的人則會因這魔氣而變成妖怪,這是一種典型的惡性循環。

「那該怎麼辦?」傑定定地看著唇邊仍揚著輕笑的紫媚,瞧她那付游刃有餘的模樣,他相信她一定有辦法可以解決。

呵呵……紫媚左手一揚,「巧巧!」她呼喚著。

「來了!」巧巧捧著自己的本尊--瓷壺,搖搖晃晃地從明亮的屋內走出。

「好了嗎?」看著巧巧吃力的將壺放下,紫媚獎勵似地揉揉巧巧的頭頂。

「都好了,一切都按照主人的吩咐。」巧巧瞄了眼被困在陣中的那一大群形狀模糊不清、看起來像草的妖怪,終於知道主人為什麼要叫他做出這麼多的份量了。

「很好!」紫媚示意傑背起巧巧和那等人高大的瓷壺,「把裡頭的東西全灑在這片山頭上,一個地方都不要漏,知道了嗎?」

「知道了!」傑背起了巧巧,正要幫他拿起那看來沈重的壺時,紫媚急忙喝止。
「不准碰那個壺,否則不只會失效,連你都會一同被淨化。」

對對……巧巧也急忙跟著點頭,小腳一跨,滑下傑寬大的背,捧起比他還高的壺,「麻煩你用爪子帶我去空中。」

「這是什麼?」傑好奇地看著這壺,裡面是裝了什麼奇妙的東西嗎?

「呵呵……巧巧的靈體屬性跟你們不同,你和斯拉是妖魔,風言則是妖精界的守護神,而巧巧是壺的神靈。尚未受到凡界污染的巧巧則有著神靈最基本的法力--那就是驅邪。所以我將鹽裝進壺中,進而加強了鹽本身就有的淨化能力,這樣就能淨化這整座山頭,讓它恢復平靜。」所以只要碰到一點點,就算是魔力高強的傑也不能倖免於難。

一聽到紫媚的解釋,斯拉和風言立時退後數步,離那個壺遠遠的,反倒是傑,仍是一臉的沈穩,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

「原來如此……」才說完,他立時幻化成兩尺以上的大鳥,俐落地抓起了巧巧和壺,往空中飛去,忠實地執行他的任務。

「那……現在該拿這草怎辦?」斯拉和風言看著困在陣中嘶聲尖叫的怪草,仍舊避的遠遠的。

「很簡單,」紫媚玉指一彈,熊熊大火瞬間在陣中燃起,「燒了!」

只聽得陣中怪草悽厲慘叫,不消幾秒,一群怪草霎時燒的只剩下黑灰,隨著晚風逝去。

「好了,」紫媚輕鬆地拍拍手,緩步走回屋內,「事情解決完畢,現在就等天亮收錢了。」

作者: 神采奕奕    時間: 2013-5-12 14:45:23

第五章 天亮前的魔術 (上)
「……等等,你再說一遍。」坐在沙發上的女人,雖然掛著媚笑,但從她眼中所散發出的森冷目光,卻讓另一名坐在不遠處的男子,瑟縮的直躬著身子發抖。

「呃……我是說,能不能再便宜一些?一百萬如何?」他開了個不算少的價錢,但卻與對方所開出的價碼有著天差地別。

「一個人一百萬。」紫媚毫無轉圜餘地的吐出最後決定。

「這、這太多了!全部一百萬如何?」男子不死心的繼續殺價,手中的帕巾,全被他緊張的汗水給沾得濕透了。

「一人一百萬,沒得砍價。」紫媚連嘴角的客套笑容都收了起來,「五個人就五百萬,我要現金。」她沒加上她帶來的式魔就算不錯的了,還想和她殺?

「五、五個人!?」男子看了看紫媚,再看了看一旁她所帶來的『助手』。
就連這其餘的小孩和寵物們也要加上去!?這也未免太坑人了吧!

「沒錯,一手交錢、一手交差,這是當初就約定好的。」紫媚不耐地用手指輕敲著桌面。

早知道,當初就叫傑變成人形就好了,免得他們看她一個嬌弱的婦道人家就想欺負,妄想不給錢。

「可是……」男子繼續奮力地討價還價,「我們也沒看妳做了什麼啊!起碼得拿個證據出來吧!」

沒憑沒據的,要是她漫天撒謊,騙了他們怎辦?

「要證據是嗎?」紫媚氣極地撇開嘴角,靜靜佇立一旁的巧巧立即精明地從左邊的小茶几下,拉出個不算小的旅行袋,重重地放在紫媚和那人面前的大桌子上。那袋裡好似裝了什麼東西,只知是活的,因為可以很明顯地看出裡頭的東西正在不斷地掙扎、蠕動著。

「這東西就是證據。」

男子不解地看著桌上的旅行袋,再抬頭看看突然一臉驚恐地退到十步之遙的黑貓和狐狸,連停在女人肩上一動也不動的老鷹也跟著緊張地揮動起翅膀。
怎麼?這裡面是裝了啥怪東西嗎?不然幹嘛緊張成這樣?

「這是什麼?」男子好奇的想伸手去打開,卻被紫媚喝止住。

「別亂動!不然我可不保證你的安全。」紫媚微微不悅地蹙起雙眉。人類就是因為生性太好奇,所以才會常做出一些蠢事。

男子嚇得縮回手,但不消一會兒,他又嘿嘿嘿地笑道。
「既然不讓我看,那誰會知道那裡頭有著什麼呢?搞不好是隻老鼠也不一定呀。」雖然他們這個社區裡該死和不該死的昆蟲及小動物全都死光了,但這並不代表這女人不會自己拿些東西來充充數。

「真的想看嗎?」紫媚忽然鬆下了嚴厲的眼眉,抬手輕撫著肩上仍不停亂動的老鷹。

「那你就自己打開來看吧。」反正是他自己要打開來看的,不關她的事。

「呃……」被紫媚突如其來的乾脆給楞了下,男人開始覺得自己是不是真做了件蠢事,但即便如此,他仍是鼓起了勇氣,伸手拉開了袋子上的拉鍊……

就在他拉開鍊子的同時,一個黑壓壓的東西突然猛地朝他撲了上來,男人被這突來的情勢嚇到,只能直覺地儘快用手遮住自己重要的臉,但那東西還是咬住了他揮出的手臂,痛的他大喊。

「快!快弄開它!」

「不、要!自己想辦法解決。」紫媚絕情的冷笑了聲,誰敢跟她討價還價,就是自個兒找死!

「哇!求求妳,快救救我!!」男子總算看清了撲上來的『東西』的長像,嚇得只差沒口吐白沫,就這樣暈了過去,他之所以沒有這麼做的原因,是因為這東西還晃呀晃地『掛』在他的手臂上。

腐爛的肉塊、污黑的利牙,帶著血絲和青光的凹陷眼窩中,其中一個眼球還要掉不掉的垂在眼眶外頭,更別提那彷若頭髮般的叢生雜草了!

從未看過這種詭異怪物的男人嚇得一屁股跌倒在地,疼痛加上害怕,讓他上下兩排的牙齒不住地喀喀打顫著。

「風言、斯拉,你們要去救嗎?」紫媚瞥向一旁躲的遠遠的黑貓和紅狐狸,語氣中盡是調侃的意味。

只見那黑貓與紅狐狸頭搖的像快斷了似的,死都不肯靠近一步,連尾巴和毛都警戒地豎立起來,深怕那東西改變主意,朝他們兩人撲來。

「那……很抱歉,恐怕沒人願意救你。」紫媚抬眼瞄向之前躲在外頭偷看的居民,這會兒全嚇得一溜煙逃走,一個也不留。看來是準備丟下這傢伙,一個人等死了。

紫媚不禁輕諷低笑了聲。
呵呵……這就是無情無義、又自私自利的人類啊!虧她還幫了他們說,這下子既不願付錢,又不願幫助同伴,看了真是令人心寒。

「拜託,求求妳救救我,我、我願意付錢!一定付!」手臂上的血像湧泉般淌流在地,而撕裂皮肉的椎心痛楚更是讓他差點呼爹喊娘。此刻就算是要他付出他所有的財產他都願意!

「那好吧,就再加一百萬好了。」紫媚勉為其難的站起身來,一把抓住那東西頭上的雜草後,又朝那草的臉上重重甩了一巴掌,這才讓那玩意鬆開了利口。

「這、這是什麼!?」男子捧住血流不止的傷口,驚駭地問道。
該不會……在他們社區內肆虐的就是這玩意吧!?

「人頭草,」紫媚輕鬆抓住手中掙扎不已的怪草,淡然地回道,「也就是讓你們社區死了這麼多人的部份原因。」

紫媚了然地瞄了對方一眼,再度問道,「現在……錢呢?」她敢打賭,對方一定又要唬弄她了。

「呃……這……」男子看了看紫媚手中的怪物,再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傷,終於下了結論,「我先去打電話給我們房屋仲介公司的老闆,和他商量看看好嗎?」

「那好,現在去打吧。」反正結果一定會如同她所想的一樣。

「呃,現在嗎?」男子為難地看著手臂上的傷,雖然血已經沒有剛剛流的那麼兇了,但還是很痛的。況且,誰知道這怪物有沒有什麼傳染病之類的呀!

「不能等我包紮完傷口之後再說嗎?」

「這點小傷死不了人的。」紫媚雙眉一挑,「現在打!」

「是、是。」男子無奈地用未受傷的那隻手掏出手機,按了幾個鍵,之後就捂著嘴,躲到門外去和電話另一頭的人竊竊私語著。

半晌後,他探回頭來,「我們老闆說,五百萬的現金沒辦法一下子湊到,可否再等幾天?」

「不行!」紫媚連眼都不抬,「久了會生變數,而且,是六百萬,不是五百萬。」

想匡她!?門都沒有!

男子又和電話那頭嘰哩呱啦了幾句,「那支票可以嗎?保證一定會兌現。」

「不行,如果是現金票的話,那我還可以考慮考慮。」紫媚轉身將人頭草給收回袋子裡,這東西她可還要帶回去做成標本,再高價出售給對這有興趣的人,藉此再賺一票。

這麼大的仲介公司會連這筆小小的錢都拿不出來?別笑掉人家大牙了!

「現金票是嗎?」男子又繼續和對方商量著,這次講的很久,連紫媚都漸漸失去了耐性。

「這……」男子又說道,「老闆說現金票不行,可以考慮其他的方法嗎?好比說30天的即期支票?」

那還不如直接乾脆的告訴她說,他們不打算付錢不就得了!

紫媚怒極反笑的站起身來,手上還別忘了拎著那個旅行袋。

「懶得跟你們談了,」當她經過仲介人員旁邊時,很明顯的可以看到他厭惡的退了兩步,「談判破裂,你們這裡的房子也別想賣出去了。」

敢耍她!?那就得付出很大的代價!

「紫媚小姐,妳……」仲介人員疑惑的看著頭也不回遠去的兩人三獸,不明白他們幾個到底有些什麼打算?又要做些什麼?

「別怪我沒提醒你們,」紫媚朝著躲在四周偷看的居民們揚聲喊道,「最好從今天起就搬離這裡,不然後果恕不負責!」

她若不給這些人來個下馬威,提醒一下所謂的信用問題,,那她的生意還能做嗎!?

作者: 神采奕奕    時間: 2013-5-12 14:45:58

第五章 天亮前的魔術 (下)
「主人,」小手接過旅行袋的巧巧轉頭望向一旁正氣呼呼走著的紫媚,心中有著不好的預感,「您打算做些什麼嗎?」

根據紫媚那說一不二的個性而言,他知道紫媚所丟下的那句恐嚇的話,可不是開開玩笑這幾個字就可以簡單打發的掉的。

「做什麼?」紫媚笑著撫弄著肩上的老鷹,穿著紅色細跟高跟鞋的腳仍不住地朝山上走著,「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囉!」

「這是什麼意思?」黑貓跳到紫媚身前,漂亮的綠眸好奇地望著她。

牠對於這些無知的凡人們竟然敢惹怒紫媚的事情感到不可思議,難道他們沒有察覺到她有多麼的恐怖和不擇手段嗎?

「嘿嘿……」紫媚笑的一臉奸詐,「做人哪,最重要的就是要講信用,而不守信用的人,就沒資格再做人類了。」

從她紅潤小口中所吐出的話語,雖是輕柔,卻也帶著嚴厲的責備。與她那狡獪的神色相合,饒是一旁事不關己的眾人也不禁打了個冷顫。

這女人……又在打些什麼壞主意嗎?

「那我們現在要去哪裡?」看著穿著細跟高跟鞋,卻仍能在崎嶇不平的山路上健步如飛的紫媚,風言不由得佩服地縱身跟上她的步伐,亦步亦趨的跟著。
不是說要給這些無知的人類好看的嗎?為何卻不擬定接下來的策略,反倒往荒山野嶺上走?

「待會兒就知道了。」紫媚看了看天空,略呈橘紅的雲彩告知她現在已近午後,再過幾個小時,就又是一個沈靜的黑夜了。

眾人一邊嘻笑怒罵的爬上山頭,一邊仔細觀察著四周,雖說昨夜已消除掉盤踞在山上的惡靈,但並不代表沒有漏網之魚。

「好了,我們到了。」紫媚總算停下腳步,真難為她爬了五六個鐘頭的山路還能臉不紅氣不喘的。

「到了?到哪裡?」一行人望著密林中央的那片光禿禿的草地,不遠處還有著十幾公尺高的懸崖,說他們到了,還真不知道到了哪裡呢!

「就這裡啊!」紫媚踢著光禿草地上,唯一一片寸草不生的焦土,「這裡就是我們的目的地。」

眾人望著被密林濃密的枝葉遮住的天空,要不是偶爾還有幾縷金光從縫隙中灑下,不然,還不知道現在是白天還是黑夜呢!

「我們到這裡幹嘛?這裡有什麼特殊的嗎?」斯拉百般無聊的望著地上那一片彷彿被焚燒過的焦土,上前好奇的嗅了嗅。

緊接著,牠全身的毛像是被電到似的全豎直了起來。

「這、這裡該不會是?!」斯拉立刻不顧自尊的躲在紫媚的腳後,列著嘴朝著那片焦土喫牙怒吼。

「還不錯嘛,起碼還有點腦子,知道該避開這裡遠點。」紫媚拉住好奇的也想過去查看的巧巧「不可以過去,不然你會被吞噬進去的。」

純潔的靈魂是妖魔的最愛,而那塊土地的妖氣最重,一靠了上去,不是被邪氣沾染上身,就是被拉進去變成妖魔的食物。

「有這麼恐怖嗎?」巧巧不解的看著那塊僅僅一公尺見方的光禿草地。

沒有妖力和經驗的他,實在無法想像紫媚所說的那種恐怖。

「那就讓你見識見識看看吧!」紫媚朝巧巧伸出手「昨天的鹽還有剩吧,拿一點過來。」

「喔……」巧巧從懷中的小包裹中挑出了把晶瑩剔透的鹽粒,放到了紫媚大張的手上。

「妳要做什麼?」遲鈍的他仍不能理解紫媚的行為。

「看了就知道。」紫媚將手上那把足以淨化比這塊草地還要大上十倍的鹽粒全灑在那塊焦土上。

只聽得滋的一聲,灑上鹽的焦土上冒出了陣陣濃厚惡臭的黑煙,而那把晶瑩的鹽粒,全被成了焦黑的鹽末,而失去了原本該有的淨化效用。

「這…騙人的吧?!」巧巧張口結舌的看著那把黑鹽。

他好歹也是個小小的神靈,而他盡心祈願所做成的淨化鹽粒竟然就這樣整個的失效了!太誇張了吧!

「你會驚訝也是沒辦法的事。」紫媚笑著揉揉巧巧柔細的髮絲「這塊地就是魔氣的來源,以你的能力當然震不住這裡。」

「這是從哪來的?」紫媚肩上的老鷹拍動翅膀飛起,並在瞬間變幻成人形「為什麼在人界會有這種東西?」俊帥的傑,表情嚴肅的皺眉望著那塊詭異的焦土。

這不是普通的焦土,而是連接魔界和人界的一個通道,而在人界和魔界之間,照理說應有冥界做為隔界,為何會出現這樣一個破洞卻無人知道和前來處理?

「誰知道?」紫媚聳聳肩,無所謂的揚眉「反正不管怎樣,在今天晚上過後,這個通道就會有人來處理了。」

「你想做什麼?」傑回頭望著唇上掛著笑意的紫媚,熟知她個性的他,知道她接下來要做的絕不是件什麼好事,而且這引人注意的方式一定會非常極端,就如同她那兩極的個性般。

「沒做什麼……」紫媚抽出髮上的水晶簪,在傑不注意時往手腕內側上一劃!

一條涓細的紅痕順著劃過的痕跡延流而下,滴到焦黑的沙地上,並瞬間被吸收殆盡。

「紫!」傑見狀大驚的伸手握住紫媚血流不止的傷口,嘗試著想替她止血。

「不用了。」紫媚無所謂的笑著,將髮簪插回髮中後,抬起未受傷的小手,拍拍傑僵直的肩膀,眼中有著只有她和傑才知道的訊息。

「你知道該怎麼做。」

傑聞言後點頭,毫不猶豫的,像對待著最貴重的寶物般,單膝跪地,捧著淌著血珠的皓腕,允著那珍貴的紅色汁液。

一旁的斯拉和風言、巧巧等人,則是訝然的張大嘴,看著這引人遐思、卻又無比曖昧的一幕。

傑公祭的伸舌舔盡在那雪白肌膚上的所有血跡後,拉下纏繞在紫媚頸上的紅色紗巾,小心翼翼的綁在傷口上,深怕被細菌給感染了。

「好了。」紫媚柔媚的擦去沾染上傑唇角的紅跡,放入口中允淨後,撫然一笑。

「該辦正事了。」

「是。」傑退至一旁,準備讓紫媚自己大展身手。

紫媚緩緩高舉起白皙的雙臂,在已變換的幕色下,淡紫色的光箭,透過枝葉和隙縫投射到她身上,形成種射人的魔魅,與她水晶般的紫眸相交輝映著。

「魔界之風,以我的血為祭,召喚!」

帶著奇妙音色的嗓音低誦著咒語,焦黑的草地上泛出一股黑氣直衝雲霄,並迅速的蔓延至四周,而光禿的草地上投則開了一個深不見底的大洞。

傑急忙將口中的血塗在巧巧額上,助他部被魔氣給感染,並張開手臂在四人周圍做出個隔界,好讓他們不被魔氣的毒霧給侵蝕。

「這、這是什麼?」風言訝然的看著像颶風般從身旁吹刮的黑氣。他也是召喚師,甚至可以召喚出神魔妖精等種類。但這個場面實在太過驚人,甚至從沒看人這樣做過。

「她現在要將通道打開,讓潛伏在裡頭的妖魔給解放出來。」傑奮力的抵抗著襲來的魔氣,不讓這股強大的力量近身。

「你們也一起來幫忙,不然待會兒的力量會更強。」傑騰出一隻手將巧巧給拉至身後,保護住他的安全。

「知道了。」知道這股強大的魔力無與倫比,斯拉和風言也難得合作的運起身上的魔力,奮力維持著結界的完整。

「應和我的呼喚、回應我的需求,無須受制於法界的束縛,一同展現在我的面前吧!」隨著紫媚的一聲輕喚,一群妖魔鬼怪們瞬間從洞中狂湧而出,張牙舞爪的朝自由的天空而去。

像是不知停歇似的,力量不一的大小鬼怪就像噴泉般的湧出,源源不絕,不見枯竭的竄出。

「好了。」紫媚滿意的停下低誦的咒語,回身朝大家所在的位置走去。

「好了!?」風言、斯拉和巧巧看著載具風中仍輕鬆走著的紫媚,這女人到底是何方人物阿?

「那底下的人該怎麼辦?」這麼多的魔物豈可能會只待在同一地方,想來此克必定會四處流竄吧。

「涼拌。」紫媚撥了撥被風吹的有些散亂的秀髮,紫眸中有著一抹慵懶的隨性。

什麼涼拌!她明明不喜歡殺人的,現在放出這麼多妖魔又是為了什麼?

「呵呵……」像是看透了眾人的想法,紫媚笑著揮手,像如入無人之境般的撥開了重重設立的障蔽,優雅的走進結界內。

「其實,這些都只是幻象,我只是將潛藏在這裡的強大魔力給釋放一些出來,好讓別人發現而已。」

「這些……都是假的?」可是這魔力也強的太驚人了吧!

「對呀,用來嚇嚇那些失信的人類也該綽綽有餘了。」聽到不遠處傳來的尖聲慘叫,紫媚像是極為享受的瞇起了眼。

「這只是一場到天亮之前的魔術,等太陽出來後就會消失了。」

紫媚放下盤起的秀髮,輕輕搖了搖,讓它狂野的波浪披垂而下,而傑的手則立刻湊了過來,溫柔的幫她梳理著。

紫媚享受著頭上輕柔的撫觸,拿著髮簪的左手順勢一揮,一行人立時在空氣瞬間中蒸發。

「回家吧…」只餘留下清柔的嗓音在狂風中吹散。

這件事之後,六百萬便在第二天匯入紫媚所指定的帳戶中,而這個恐怖的報復則在一夜之間傳遍各地,從此,再也沒有人敢與紫媚討價還價,甚至是拖欠酬勞了。

算是一舉兩得吧。紫媚滿意的想,也不枉她流那幾滴血了。


作者: 神采奕奕    時間: 2013-5-12 14:47:40

第六章 誘拐(上)
「呼啊……」趴在窗邊懶洋洋地曬太陽的風言,張開血紅色的長嘴大大地打了個哈欠。

今天的天氣真的很好,暖和的陽光、徐徐的微風、寧靜的氣氛,非常適合睡覺,讓人不禁有種慵懶的感覺。

忽地,一隻舞動著粉白色翅膀的蝴蝶,緩緩地停在他圓圓的鼻頭上,讓他停止了動作。

沒想到,渾身沾滿血腥的他,竟會有生物願意主動地接近他身邊!他霎時感動的無可言喻,兩粒閃著感動珠光的金色瞳孔緊緊地盯著鼻上的那隻粉蝶,只差沒真掉下淚來。

「別動!!」一聲嘶吼聲傳來,緊接著一抹黑影唰地直撲而上,讓他下意識地側過身,只為了護住那隻肯近他身的蝴蝶。

黑影一閃而過,毫無所獲地落在窗檯旁,因失去獵物而惱怒的綠眸忿忿地直盯著他,「不是叫你別動的嗎?做啥閃開呀!」

看著那隻在風言的保護下安然地振翅離去的粉蝶,斯拉氣呼呼地直跳腳。可惡!他的獵物又給跑掉了!

「你叫我別動我就一定得站著不動嗎?誰規定的?」看著已然安全無虞的朋友離去,風言轉過身和斯拉槓上了。

「你沒看到我打算捉它嗎?你卻還偏偏放它走!明明就是想和我做對是不是!」斯拉怒氣沖沖地豎直身上的毛與尾巴,綠眸不悅地怒瞪著。

「就是和你做對怎樣?你想怎樣?咬我嗎?」風言不屑地從鼻孔裡嗤了一聲,下巴還高傲地揚起,「怕只怕你連碰都碰不到我高貴又美麗的毛皮,只能乾揮著你無用的爪子罷了。」

「你說什麼!」斯拉低吼一聲,後腿一蹬,眼見就要撲上前去撕爛那張洋洋得意的嘴臉。

「夠了。」才撲上半空中的斯拉,立刻被突如其來的手給拎住頸背,懸吊在半空中。

「你們兩個也該玩夠了,該去辦點正事了。」紫媚一手拎起滿臉驚愕的斯拉,一手輕彈狐狸挺俏的小鼻,嬌笑的臉上隱隱浮現著狡詐的笑意。

「正事?什麼正事啊?怎麼沒聽妳說過?」捂著自己滿意的不得了的俏鼻,風言不悅地死瞪著那笑的一臉賊樣的怪女人。

這女人一旦笑了起來,就代表著她腦袋裡又在想著什麼怪主意,笑的愈嬌媚、就愈恐怖。而她現在笑成這樣,就表示她又在打著壞主意,而且目標還是他們,他得小心提防才是。

「呵呵……」紫媚再度從胸前抽出了張白紙,裡頭密密麻麻地寫了許多字,「我剛接到了件委託,是位有錢的太太要我們幫忙找隻迷路的小貓,我想……這工作最適合你們倆不過了。」

「為什麼最適合我們?妳不是有很多式魔可以用嗎?」一臉不解的斯拉仍吊在紫媚的左手上,小小的貓臉仍為了剛剛被打斷的事而賭氣地皺了起來。

「是沒錯,可是我不喜歡養群廢物放在家裡,如果不想被當成廢物給丟出去的話,就給我乖乖地去做事!」紫媚笑的一臉愜意,但那張紅潤小嘴裡所吐出的,卻是最冰冷的話語,當場凍得斯拉直打哆嗦。

「是、是!我馬上就去!」斯拉當場點頭如搗蒜,只差沒像狗一樣伸出舌頭來喘氣。

「可是我的尾巴……」他的妖力還沒恢復到可以自由控制變化的程度,而他那明顯分成三叉的尾巴,一定會被某些靈感力特強的人類給發現,到時能不能平安回來都是問題,更別提去找貓了。

「尾巴是嗎?」紫媚右手一伸,用力揪住斯拉尾巴的尾端,痛的他當場大叫起來,只差沒當場彈跳出她拎著的左手。

「喵呀呀!妳在做什麼呀?!很痛的耶!」斯拉痛的蜷縮起自己的尾巴,不住對著發麻的尾端呼著氣。

嗚嗚嗚……他可憐的寶貝尾巴呀……

「別亂叫,你不會仔細看看你的尾巴嗎?」紫媚好笑地敲敲斯拉的頭,眼裡滿是捉狹的神色。

「尾巴?」眼眶裡滾著豆大淚水的斯拉,眨了眨眼好看清楚自己飽受凌虐的長尾,「耶耶!?變成一隻了!」他珍貴的三叉貓尾在紫媚使勁的一捏之下,竟然變成了和正常貓咪的一樣的尾巴,完全感覺不出異狀。

「沒錯,你這隻遲頓的笨貓,不過千萬要記得呀,如果你的妖力鬆懈下來,那你的尾巴就會恢復原樣,到時我可救不了你呀。」紫媚笑著轉向一旁的風言, 「至於你……」

風言極識時務地點點頭,九條尾巴快速一晃,瞬間融合成一條圓圓膨鬆的毛茸長尾,朝她搖擺了起來。

「很好很好,不愧是等級頗高的妖狐,那你們就快去辦事吧。」將走失貓咪的特徵介紹和照片給捲成圓筒狀,塞進斯拉大張的嘴裡後,紫媚嫵媚地笑出個甜渦。

「記住,沒找到就不准回來吃飯呀。」說完,手一扔、腳一踹,斯拉和風言便被狠心的主人給拋出窗外,狼狽地仰躺在修剪過後的矮樹叢上。

該死的!風言憤怒的低聲詛咒著。

就別給他找到機會解開封印,變身成原先力量強大的妖狐,不然,他第一個非先吃了她不可!

「好了啦,我們趕快走吧。」抖抖沾在身上的落葉,斯拉已經開始對他一向悲慘的命運感到習慣了,反正現在首要之務便是先找到那個走失的笨貓才行,不然到時真沒晚餐吃,他才會真正地感到悲哀呢。





「喵呀,你那裡找到了沒有?」斯拉矯捷地躍上紅磚所砌成的牆頭,和在那裡等候的風言會合。

「沒有,」狐狸搖搖頭,躲進陰暗的樹蔭下休息。雖然現在才冬末春初,但在外頭跑了一陣子,而今天的陽光又特別熱,實在是會讓人感到有些吃不消呢。尤其是他們又有著一身厚重的毛皮負擔之下,「你那裡問的如何?」

「一無所獲。」斯拉無奈地趴在牆頭上,不住地伸出舌頭喘氣著。
他跑了許多地方,也問了許多據地為王的野貓,甚至還打了幾場不必要的架,但就是沒有問到他想要的消息。

唉……偵探這行還真是不好做呀。

「那怎麼辦?」風言拿出了紫媚交給他們的那隻貓的照片和資料,仔細地再端詳一遍。

照片上頭是一隻看起來就很名貴的長毛貓,白色的毛被梳理的既膨鬆又光滑,上頭還挑染了幾撮時髦的粉紅色,並用亮紅色的蝴蝶結給綁成複雜的花樣,再加上牠那被養的肥肥的身軀,可以很明顯地看出,這一定是被有錢人家所嬌寵的愛貓。

他很懷疑,像這麼養尊處優,且早已喪失野性的家貓,會私自跑出家門嗎?而且還待在外頭,有一頓沒一頓的流浪?他實在不敢相信。

「再找找囉。」斯拉直起身軀來抖了抖,準備再振作起精神來繼續尋找。只要想到找不到就沒有晚餐吃,他就算再累再無奈也會找下去,誰叫單眼妖所做的食物實在是太好吃了,令他想到就會不自主地流口水。

「我在想……」風言瞇起金眸,小小的腦袋不住地轉動著,「這隻笨貓可能不是迷路或離家出走,而是被誘拐了。」

「誘拐?」斯拉不解的湊上前去,「不可能吧!只是一隻沒什麼的肥貓而已,有什麼好誘拐的呀?」

「那可不一定,」風言揚揚手中的資料,「憑這隻貓擁有的純種血統書和參加過各種比賽的獎盃,我想牠在人類的世界裡應該很值錢,再加上……」風言指著照片上不太起眼的一角。

「你看這裡,就在這被牠的長毛給遮住大半的地方,可以隱約地看出牠脖子上掛著個閃亮的金色掛飾,我想這東西在人界應該也很有價值,說不定牠就是因為這樣,所以才被人抓走的。」

人類的貪慾是無窮的,牠就曾經深受其苦。所以他想,以這隻貓的血統、家世、和飼養牠的主人是有錢人等種種因素,這隻貓很有可能會被一些人界殘渣給窺覬,若照這樣推算,會被誘拐的可能性很大,所以這並不是不可能的事。

「被抓走是嗎?」斯拉側頭想了想,可是以他容量過小的腦袋而言,實在是想不出些什麼,於是他很快的放棄,圓圓的綠眸直視著風言,「既然你這麼說,那我就再往這方向去問問看好了。」

反正有線索總比沒有好,起碼他又有希望可以吃到美味的晚餐了。

「好,我和你一起去,說不定能再問到一些什麼特別,且之前所沒注意到的事。」被這傢伙信賴的感覺讓風言感覺有些彆扭,於是他抖抖身子站起來,想要抖去莫名在他胸中充塞的奇異感覺。

「那就走吧,我們先從這一區的地頭老大那邊下手,看看有沒有什麼新線索再說了。」斯拉縱身一跳,率先躍下牆頭,而後風言隨之跟上,消失在午後耀眼的燦光中。





「你又來這裡做什麼!?」在一群野貓示威的嘶吼聲中,一名看似老大的黃斑色大型貓開了口,他的身上有大大小小的傷痕,還淌著些血跡,看是不久前才受的傷。

「嘿!嘿!我這次來可不是想找你打架的,只是想再問些消息罷了。」斯拉討好似地垂下尾巴表示求和。

「你又想問些什麼?不是和你說過沒見過那隻白色的肥貓了嗎!」貓老大不悅地甩著尾巴,但礙於剛剛才打輸他,他只好供出牠所知的任何消息。

「不是的,我們這次是想問你最近有沒有舉止奇怪的人類在附近走動。」風言向前走了幾步,彰顯自己的存在。

「你……是狗嗎?」看著這自己從未見過的生物,貓老大不解地尋問著。

「不,我是風之狐,妖精界的守護神,依人類世界的稱法,應該算是屬於妖狐的一種。」風言晃晃自己的尾巴,原本合為一條的尾巴又再度分成九條,看得一旁的野貓仔們全傻了眼。

「妖狐?你是妖怪?」貓老大瞇眼思索了會兒,而後牠抬起了眼,有些敬畏、也有些謹慎地說道。

「你讓我想起一件事……最近來了幾個眼神不太對的男子,他們通常從下午到晚上的那段時間裡都會在公園那附近一帶出沒,行動詭異且小心,其中有一名男子身上帶著與你類似的妖異氣味,我想,他們應該會是你們所要找的人。」

「和我一樣的氣味?」風言愣了一下,與自己類似的氣味應該不會再度出現在人間界才是呀!而且就在這麼近的位置!如果是自己同伴的話,照理來說他應該會比任何人都要先察覺才是,難不成!?

「斯拉,我們快走!」風言一躍而起,趕忙向外奔去。

「怎、怎啦?」斯拉愣了一下,隨後也跟著拔腿而去。

「別多說,快點就對了!」和他一樣的氣味!這種說法讓他想起了他被誘捕下來時,那些卑劣者所使用的器具。那是種可以暫時吸取被捕捉者的妖力和魔力,讓獵物失力困乏時,再予以捕捉的怪道具。而那男人身上有屬於他的氣味……這代表那男人有可能是盜獵群中的一份子!

可惡!他非得逮到他才行,不然他絕對嚥不下這口氣!

*
「怎樣?有發現嗎?」斯拉偷偷摸摸的跟在風言的身後,一雙綠眼則賊溜溜地朝四周打量著。
「噓……」風言突地拉著斯拉藏向樹叢後,並壓著他伏低身子。
在他們的斜前方出現了兩名男子,緊張且鬼鬼祟祟地朝四周張望著。
「怎樣?捉回來沒?」一輛黑色大轎車緩緩駛近,在暗色的玻璃窗搖下後,一名戴著墨鏡的男子嚴厲的問著。
「呃……就快了,老大放心,我們已經找到牠的蹤跡、而且佈下陷阱了。」兩人緊張的直躬著身,好似眼前這名眼戴墨鏡的男子會在一時心情不好之下宰了他們消消氣。
突然不遠處傳來陣貓咪的哀鳴聲,兩人立刻喜出望外地朝發聲處奔去,不久後,其中一人手上拎了隻龐大且毛茸茸的東西回來,並且還不住地死命掙扎著。
「老大,我們捉回來了!」他拎起那隻沾了落葉和雜草、全身弄的髒兮兮且沾滿著泥土的巨大毛團,朝車內的男人獻著寶。
「等等,那不是?」斯拉看了下照片再比照了對方手中的巨大動物,「那不是紫媚要我們找的那隻肥貓嗎?」看牠那隱約可見之前雪白毛色的毛皮,和頭上歪掉的蝴蝶結,以及頸上那沾了泥土卻閃著金光的頸飾,他幾乎可以確定那是他們所要找的貓了!
「那個東西!!」一旁的風言則是看到車上的男子拿出個東西後臉色瞬間大變。
那個看似用金色絲線所編成的網子,正是她被捕到人界時的第一個記憶!他是在那網子拿離開他時才恢復體力逃脫的,所以他再確定不過了!
「喂!我們趕快行動吧,不然晚餐就別想吃了。」斯拉率先躍出樹叢,準備朝對方手中的白貓撲去。
「笨蛋!別太衝動呀!」他太清楚那張網子的威力了,像斯拉這樣只是去白白送死而已呀!
但是一切都已來不及了,斯拉矯健的四肢很快地便飛躍過一叢叢的矮樹叢,朝目標物前進。
只見前方那名坐在黑色轎車裡的男子,在斯拉撲上前時便已經轉過頭來,銳利的視線透過墨鏡直往他們兩人的方向射去。
「九條尾巴?」男子嘴角泛出冷冷的笑意,「你該不會就是之前逃脫的那隻風之狐吧?」
糟了!風言轉頭看著自己的九條尾巴。他剛在給貓老大看過之後忘了再變回去,這下可穿幫了!
但跑在前頭的斯拉可沒管那麼多,衝動型的他,一 ” 貓 ” 當先地朝著手拎肥貓的兩名男子奔去,眼裡心裡只想著要如何救回他的晚餐……不,他的委託物。
「這哪來的瘋貓呀?!」兩名小嘍囉急忙閃身躲過第一波的攻擊,手還不忘緊緊抓住好不容易才捕捉回來的名貴貓咪。
敢說他是瘋貓!斯拉不悅的再度撲向前去,就在他的利爪要劃過那名出言不遜的男子時,冷不防地,一隻強大且不容忽視的手臂迅速地抓住他,而後某種金色的東西往他頭上一罩,他就全身乏力了。
而風言見情況不對,再加上對方手上的那張金網,他決定還是先撤退為妙,寧願先丟臉的回去找紫媚求救,也不願變成那群卑劣人類的階下囚!
於是他迅速地轉身飛奔,逃離那張恐怖的網子。
「去給我抓住那隻狐狸,不然就有你們好受的了!」戴著墨鏡的男子抓著手中金色網子所捕到的黑貓,語氣森冷地下著命令。
「是!」小嘍囉們趕忙將手中的肥貓放進車子後車廂的小籠子中後,便轉朝著紅狐狸奔離的方向追蹤而去。
戴著墨鏡的男子冷笑著低頭看著網中的黑貓,再看向那因妖力流失而恢復成三叉的長尾,唇邊的笑意更甚。
「看來這次也有不錯的收獲嘛,一隻三叉尾的貓义,看來可以賣個不錯的好價錢了。」
而全身乏力的斯拉在妖力被吸光且昏迷前,無法運轉的腦袋裡只想著一件事。
完蛋了,紫媚如果知道他因大意被捉的話,一定會罰他好幾天不准吃飯的!
.

作者: 神采奕奕    時間: 2013-5-12 14:48:21

第六章 誘拐(中)
呵呵呵呵……

銀鈴似的輕笑聲飄散在充斥著暖甜蘋果茶香味和奶油甜味的溫馨空氣中。

只見穿著一身粉嫩春裝的紫媚仰躺在傑穿著黑色緞質西褲的結實大腿上,曬著從雪白紗簾透過而映照在她身上的溫暖陽光。已經快要西落的陽光實在是沒啥殺傷力,但卻又讓人感受到初春的暖意和慵懶。

從廚房飄來的單眼妖手裡捧著一大盤剛出爐的小蛋糕和果凍茶點,輕輕地放在桌上,滿足地看著主人享用的美味表情。

輕拭著紫媚沾著蛋糕屑的唇角,傑俊帥的臉上滿是溫柔的笑意,「笑什麼笑的這麼開心?」

「沒有呀,就是心情很好。」紫媚半開的星眸裡閃著誘人的流光,白皙的嫩指將吃了一半的糕點塞進傑兩片性感的薄唇間,「嚐嚐看,這種口味的不錯喔。」

傑順從地將口中的蛋糕仔細輕嚼後嚥入喉中,香濃的奶油加上野莓的酸甜菒香、再配上單眼妖獨特的秘方配料,真箇是人間難嚐的極品。

「嗯、嗯,真的不錯,酸與甜之間均衡的口感調和的非常好,結實綿軟的咬勁也很吸引人,不過別只拿給我們吃,該給大家分享一下你的傑作吧。」傑難得脫口的讚美之詞讓單眼妖聽的心花怒放,再瞥向紫媚主人讚同的溫柔眼光,他晶亮的褐色大眼裡不禁閃著感動的淚光。

「是的,我馬上拿去給大家嚐嚐,說是主人要慰勞大家的辛勞的。」說完,牠圓圓的身子急忙向廚房飛去,準備捧著其餘的糕點分送給大家享用。

啊……牠真是幸福呀!能遇到個這麼好的主人和懂得品嚐牠料理的同伴,有誰能像牠這麼幸福來著呀!

微笑著看單眼妖滿足離去的紫媚正想再和傑說些什麼時,一隻嬌小如蜂鳥般的白色鳥兒從窗外飛了進來,撲撲翅膀後停在她伸出的手指上。

「怎麼了嗎?」看著那隻鳥兒如煙霧般消失在紫媚的手指上後,傑疑惑地詢問著臉上笑容突失的紫媚。

「……那隻笨貓。」紫媚無奈地從傑舒適的大腿上站起身來,兩隻閃著精光的媚眼直望著院外塗著白漆的木製柵門外。

極快地,在一般人類的眼睛不容易捕捉的速度之下,一條嬌小的紅色身影竄進了庭院內,吸引了在院內工作的式魔們和單眼妖的目光,而後如風一般地撞進了屋子的大門內。

「呼……呼……」風言邊喘著氣邊衝進了客廳,一看到在沙發旁的紫媚和傑,正想說些什麼時,帶著淺笑的紫媚先開口說話了。

「你先坐下來喝杯茶吧,跑了這麼遠也該口渴了。」紫媚示意一臉慌亂的風言先坐下,而後她左手一轉,一根帶著金光的羽毛出現在她輕巧的手指上,她先將之交給一旁不解的傑,才笑著說道。

「這是我派出去的式魔所傳遞回來的消息,你看了就知道了。」而後那根羽毛就像之前那隻鳥消失的方式一般,消融在傑厚實的大掌裡。

「妳?妳都知道?」風言疑惑不解地看著笑的一臉神秘的紫媚,怎麼他才剛到這,她就什麼都知道了?

「呵呵……」紫媚掩嘴輕笑著,「我派了兩名式魔跟在你們的身後以防萬一,而好險我有派去,不然就糟了。」

「妳竟然跟蹤我們!?」風言不悅地怒瞪著笑的一臉奸詐的紫媚,「難不成妳不信任我的能力?」

「這倒不是,我說過了,只是以防萬一。」紫媚帶笑的眼充滿著正經與懇切,讓風言知道她並不是在說謊或敷衍他。

「盜獵者!?」閉著眼睛沈默不語的傑開了口,而後他充滿精光的銳眼望向風言,「他就是捉你來人界的獵人?」

風言點點頭,「沒錯,就憑他手中的金網和他所說的話,我很肯定就是他設下陷阱,並且捉我來人界的!」

「這個背叛者!」傑望向紫媚的目光裡有著濃厚的憤怒與不認同,「這傢伙不是人類,可是卻膽敢擅自違背各界所嚴守的規章,利用他的能力四處偷盜稀奇的妖獸來販賣。」

人、妖、魔、精靈等數以百計的各界之所以能互不侵犯,就是依著能平衡各界的法規行事,如果產生一點小誤差,很可能就會導致各界的失衡,進而引發更嚴重的災難與毀壞,而這不知哪來的魔物,竟然敢如此明目張膽的介入其中加以破壞,真是不可饒恕!

「這傢伙是魔物?」風言不信的雙目大張,他只知那男人透著一股不似人類的冰冷氣息,可沒想到那人竟也是妖魔之一。

「十之八九。」傑看向微笑著一臉深思的紫媚,詢問道,「現在呢?要怎麼將斯拉給救回來?」

「呵呵呵,那還不簡單嗎。」紫媚嬌艷地扯開一抹笑,「叫外頭那兩個鬼鬼祟祟在後頭跟蹤的傢伙們帶路,不就得了嗎。」

敢和她搶人?哼哼……真是不要命了呀!




「進去吧!」一條粗壯的手臂毫不留情地將脖子上栓著鐵鍊的黑貓給丟進充滿腐臭味和窒悶的地牢裡,讓全身妖力被吸光的黑貓狼狽地趴在濕冷的地板上。

全身乏力且昏沈的斯拉只能低低嗚叫一聲,抗議對方不『貓』道的差勁待遇後,再度暈睡過去。

良久,一滴冰涼的水珠滴落到斯拉的臉上,讓他睜開了迷糊且惺忪的綠眸。
「你還好吧?要不要喝口水?」一個手和腳都呈現蹼狀的綠色小娃兒,小心翼翼地捧著掌中的水跪在斯拉的面前,臉上滿是誠懇且羞怯的笑意。

「你是?」斯拉感激地舔舐起對方掌中的清水,並不忘問起對方的來歷。

「我是蛙島的住民,三天前才被抓到這裡來的。」看著斯拉快速且饑渴地喝乾他掌中的水,綠色的小娃兒再次快速地在掌中聚集了滿滿的清水,好讓斯拉能盡情地暢飲解渴。

「別急,你可以慢慢的喝,我們這一族的能力是聚水,所以水是喝不盡的,你可以放心。」

「我叫斯拉,你叫什麼名字?」解除完喉中乾渴後,恢復些許精力的斯拉仰起頭來友善地詢問著漾著靦腆笑容的綠色小臉。

「我叫巧蛙,很高興能認識你,只是……再過一陣子後,我就不知要被送到哪裡去了。」巧蛙落寞地苦笑著,濕潤的黃色大眼裡滿是歷盡的滄桑。

「送走?」斯拉不解的問道,「送到哪裡去?」

「我們也不知道,只知每過一兩天就會有同伴被送去不知名的地方,然後就再也不回來了。」

「我們?」斯拉撐起身子坐了起來,「這裡有多少人?」

「你自己看……」巧蛙揮手向後一指,只見原先躲在陰暗處的動物和妖怪們,此刻全走了出來,現身於昏暗的燈光底下。

只見總共約有四十來個,皆是分屬於不同種族與類別的各式生物,全蜷縮著身軀,奄奄一息地擠在這小小的地牢裡,眼中滿是黯淡無神的絕望色彩。

「這!這麼多!?」斯拉訝異地掃視著眼前種類繁多的妖獸們,從有著七彩燦爛羽毛的鳥兒到全身雪白且夾雜著金色光紋的雪豹……還有他之前拼命尋找且為此落入捕獵人手裡的那隻大肥貓,這裡的生物都可列入稀有或名貴的行列了!

「你呢?你又是為何被捉來的?」巧蛙好奇地問著滿臉驚奇的斯拉。

「我?我是為了救那隻白色的肥貓,所以才會被這些可惡的臭傢伙們給捉到的。」斯拉指著一直縮在牆角裡的那隻,全身沾滿了褐黃色塵土的長毛白貓,「因為牠的主人付了一大筆錢,委託我們主人的偵探社尋找牠,所以我們才出動的。」

「我的主人?」聽到這話,原先縮在牆角一動也不動的肥貓立時坐起了身,抖了抖身上的灰塵,擺出牠高傲又尊貴的身段,「既然我心愛的主人付錢要你帶我回去,那你還不趕快救我出去!」

「你沒看到我也被綁住了嗎?還救你咧,我連我自己都救不了了!」斯拉不屑地對肥貓趾高氣揚的態度潑冷水,讓牠又洩氣地趴回肥胖的身子。

「你們?」低頭思索的巧蛙看著斯拉屁股後頭的三叉長尾,「你是說,你主人所開的偵探社裡頭,有很多都是像我們一樣的同伴?」他從未聽說過人界有這種事呢!真是前所未聞!

「不是很多,」斯拉搖搖頭糾正他,「是全部都是!而且還一個比一個厲害呢!」

「喔?那你的意思是,如果你的主人發現你被人捉走的話,他就會帶人來救你囉?」巧蛙話才一出口,原先在他身後,那一派絕望的眼神,霎時全閃爍著希望的光輝。

「呃……」看著數十道射向他的銳利眼神,斯拉不禁嚥了口口水,「應該是這樣沒錯,紫媚主人應該會帶著她的式魔來救我的。」

「紫媚!?」一名頭上長著長角和灰色薄翼,身長僅約三十公分的低等小魔走了出來,「你說的,該不會就是那個聞名妖魔怪界的靈異女王--紫媚吧?」

「呃,這個嘛,應該沒錯才是。」他記得曾聽聞過有人稱呼主人這個名號,況且,應該沒人敢和她用一樣的名字在外頭招搖撞騙才對。

「什麼!?真是紫媚!那太好了,大家都有救了!」唏唏嗦嗦的低嚷聲像浪潮般地傳遍了整個陰暗的地牢,紫媚這個名字如同明亮的光輝般照亮了眾妖獸絕望的心田。

「謝謝你,能認識你真好!」巧蛙興奮地緊握住斯拉的前腿,彷彿他是帶來希望的救世主。

「呃……呵呵,還好啦,別這麼說。」斯拉嘿嘿乾笑著,心底則在拼命祈禱:

拜託,希望紫媚能看在他起碼也是她後宮男寵的一份子上,帶人前來營救他,不然,他實在不忍讓這些可憐的同伴們失望呀!

作者: 神采奕奕    時間: 2013-5-12 14:49:24

第六章 誘拐(下)
「我不是叫你們去跟蹤那隻狐狸的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戴著墨鏡的男子冷聲問著站在面前的兩名小嘍囉。

「這、這個嘛,我們兩個已經找到牠藏匿的地方了,所以才趕快回來報告。」小嘍囉們瑟縮地承受著從墨鏡後方穿透而來的冷厲視線,雙腿抖顫的只差沒跪倒在地上了。

「喔?牠藏在哪裡?」沒想到人界竟然也有牠藏匿的地方,這真是太令人訝異了。照理來說,像這麼稀奇、等級又如此之高的精靈界守護神,牠的靈力一定會無可避免的洩露出來,而像他們這種以此為業的盜獵者也應該早就察覺才是。
除非……牠窩藏在有結界保護的地方。

「牠藏在郊區社區裡的一棟住宅裡,我們親眼看見牠跑進去的!」可是那院子裡還有著幾名看似住在裡頭的傭人們在工作著,讓他們不敢隨意輕舉妄動,只好快些回來稟報。

「喔?很好,那帶我去吧。」男子緩緩地站起身,凌厲的氣勢讓兩名小嘍囉不禁後退了兩步。

「呵呵……不用勞煩您大駕,我們已經來了。」一聲輕朗的嬌笑凌空傳來,而後,肩上站著隻褐色老鷹、懷裡抱著個紅色狐狸的紫媚緩緩地從半空中浮現出她窈窕的身影。

火紅色的無肩小可愛、緊裹住她嬌翹臀型的紅色緊身迷你裙,再加上她迎風飄揚的及腰髮絲及頸上所圍著的繡邊金紋亮紅色紗巾,就如同一把燦亮的火焰印燒在底下三人的眼瞳底。

「妳是?」不似兩名早已看傻的小嘍囉,戴墨鏡的男子首先感受到的不是對方不可方物的嬌艷與美麗,而是她從不刻意隱瞞的強大能力。

「我是這隻狐狸的主人,也是被你捉走的黑貓的主人。」輕巧落地的紫媚笑撫著懷中的狐狸,但實際上是在制止風言憤怒地朝對方撲去。

「黑貓?什麼黑貓?」戴墨鏡的男子笑的一臉無害,兩手甚至還攤開來表示他的無辜。

「就是被你親手用注入咒術的金網所捉起來,現在關在地牢裡的那隻三叉尾的綠眼黑貓呀,可別說你記不得了喔。」紫媚咯咯咯地笑著,但晶亮的墨色眸子卻和對方交激出陣陣的火花。

「喔……那隻黑貓呀。」戴墨鏡的男子搓搓下巴,唇邊泛起淺笑。

「對呀,就是那隻黑貓呀。」紫媚抬起手背輕遮紅唇,笑得眼眉全是風情。但在她懷裡的風言則是被這一來一往的對談和笑聲給激出滿身的狐皮疙瘩。

嗚哇!這兩人在搞什麼呀?心理戰嗎?他怎麼覺得紫媚的笑聲裡藏著許多扎人的毒刺呀!?

「怎麼?妳想要帶牠回去嗎?」用食指將鼻樑上的墨鏡調了個位子,男子唇邊的笑意更甚。

「對呀!牠可是我可愛的寵物,我當然要負責帶牠回去囉!」紫媚放電似地朝對方搧搧眼睫,嬌俏的笑聲則一直都沒停止過。

「要帶牠回去可以,不過,得拿妳手上的那隻風之狐來換才行。」沈默了片刻,男子提出了交換條件。

「風之狐?」紫媚低頭看向懷中的紅狐狸,「可牠也是我心愛的寵物呀,為啥要拿牠來換呢?真是很抱歉,我實在不能答應你的要求。」拉哩拉雜的說了一堆,總之,要從她這裡挖東西出來是不可能的!

「那妳是在暗示我要硬搶囉?」銳利的視線從墨鏡後方穿透而出,但男子有禮的微笑卻從不曾中斷過。

「如果你有本事的話就來搶呀!」紫媚呵呵呵地笑著,但兩人相隔不到三公尺的空間裡早已交雜佈滿著相互激突的暗潮與電流。

「那可就別怪我囉。」話聲才落,男子便無聲無息地消失在眾人的面前,隨後一片若有若無的黑影突地從地板上竄出,浮現在紫媚等人的面前,像塊黑布似地想將紫媚等人緊緊纏住。

「呵呵呵呵……傑!」向後疾退數步的紫媚輕喚一聲,原先停在她肩上的老鷹立刻展翅朝黑影撲去,並在接觸的瞬間幻化成人形,而手上長而銳利的尖爪,也在同時間朝著黑影毫不留情的劃去,硬生生地格開黑影與紫媚之間的距離。

「想不到,你也是個能力不弱的妖獸呀!」黑影向後一晃,再度變回全身黑色西裝的墨鏡男。輕佻和恍然大悟的笑掛在他性感的薄唇邊。

「我總算知道為何妳不掩飾自己驚人的力量了,原來是想要蓋住妳寵物們強大的力量,好出奇不意呀!」難怪他沒察覺到這隻妖禽的存在,因為全都被這女人所放釋出的力量給阻隔了。

是這個樣子的嗎?風言訝然地抬頭,望著笑意全然不變的紫媚。

他知道這女人心機很深,但,為了隱藏他們異於常人的力量而故意彰顯自己的能力來保護他們,這有可能嗎?

「呵呵呵……你也未免想太多了吧,我可是從來不做這種麻煩事的呢。」紫媚笑撫著懷中的狐狸,然眼中閃爍的精光卻讓人看不出她說話內容的真偽。

「是嗎?」男子唇上的笑意尚未褪去,身影一晃又來到了紫媚的面前,「那就讓我來試試妳的能力吧!」

「呵呵呵……」紫媚頭一偏,閃過了第一道攻擊,並順勢放下了懷中的狐狸,

「好呀,正好我也想看看你墨鏡後頭的迷人眼眸呢,就看我能不能把你的墨鏡給摘下來吧。」邊說邊取下髮上水晶簪的紫媚,一雙墨黑色的眸子也在同時染成了晶燦的紫色。

「哎呀呀!妳的眼睛會變色呀,莫非妳也不是人類嗎?這可奇了,在妳身上完全感受不到妖物的波動呢!」男子一臉訝異,藏在墨鏡後的雙眼在看向紫媚的時候閃著意有所圖的利芒。

「這樣讓我愈來愈對妳感到好奇了。」才說完,男子手上便蘊起一道銀色的光暈朝紫媚再度撲來。

「想研究我嗎?那也先得等你打倒我之後再說呀。」紫媚拿著水晶簪的手一揮,一道紫色的屏障立刻出現在身前,擋住了對方襲來的魔力,「我也對你感到很好奇呢,就看我們誰先打倒對方吧!」

「那好呀,就看誰的本事高、魔力強吧。」男子身形一閃,再次幻成黑影撲來,而紫媚也不甘示弱,在示意傑不准擅自插手後,窈窕的身軀也化成紅色的影子,與對方在這不算狹小的空間內你來我往地相互攻擊著。

紅影與黑影時而交纏、時而分開,在屋頂和牆壁上四處奔竄,不時還交激出強大的光芒照亮著室內。歷經數十次交鋒後,紅影與黑影總算停下他們飛掠快速的身形,回到了他們原先站立的位置。

「呵呵呵……你蠻厲害的嘛,魔力也和一般妖魔不太一樣喔!」話才說完,只聽得喀噠一聲,黑衣男子的墨鏡從中裂成一半掉落在地上。

「妳也是呀……不像是普通的人類呢。」黑衣男子低頭看著掌中一撮被他割下的烏黑滑順的秀髮,唇邊彎起一抹笑意。

「妳到底是人類口中的靈能力者?還是古老到無人可查知、與天地共存的妖魔呢?」男子抬起眼,血紅的瞳眸彰示他異於常人的身份。

「呵呵,你猜呢?」紫媚無所謂地撫觸著她被剪短的一小段頭髮,顧左右而言他,「不過你的眼睛顏色蠻特別的,要不要來當我的收藏品呢?」

她不只對美男子有興趣,對有著特殊且漂亮的眼珠子更有興趣!當然,能兩者兼有是最好的了,而眼前這黑衣男子看來挺符合她的喜好呢。

「哈哈哈……謝了,我對妳那奇怪的興趣敬謝不敏,況且,我比較喜歡自由自在的生活,不太喜歡給人包養呢。」男子挑逗地朝紫媚眨眨眼後,如紅寶石般的瞳眸再度變回他原有的、迷人的銀灰色。

「那你幹嘛幫那些貪婪的人類商人們工作,捉這些無辜的小妖呢?這不是違背你的原則嗎?」紫媚可惜地看著美麗的紅色眼珠變成略帶暗沈的銀灰色,小腦袋瓜子裡努力地打量著最狡詐的壞主意,只為了想要那對血般的寶石。

想想,那與她火紅的衣服是如此地相配呀!

「喂喂喂……妳可別動什麼歪腦筋呀,我可是不會乖乖就範的喔。」男子笑著搖搖手,並將手中的斷髮如寶物般珍惜地放進口袋後,原先隱藏在他背後的影子開始如霧般擴大,逐漸形成一對約有三尺長寬、狀似薄翼般的蝙蝠膜翅,且緩緩地伸展了開來。

「哎呀!你有翅膀呀!這讓我更想收你回去了。」紫媚看著那雙強而有力的黑色翼翅,渴望的念頭更加劇烈。

「哈哈哈,下次吧,等下次有機會再來較量吧。」男子一手一個的捉起早已呆愣在一旁的兩名小嘍囉,「世事難料,說不定下次見面時,我們不是敵人,而是朋友喔!」

說完,他黑色的翼翅猛力一搧,不僅刮起了強風,連他後面的那片土色磚牆也立刻出現了可以容納他進出、且深不見底的黑洞。

「好呀!期待下次與你見面囉,希望下次見面時真是朋友而不是敵人了。」紫媚笑看著對方徐徐溶進黑暗裡,全無阻止對方離去的念頭。

「喂!妳不阻止他逃走啊?就這樣放走他?」風言在一旁急的跳腳,但此刻的自己靈力大失,再加上剛看了兩人比鬥後,他很清楚的明白,自己根本無力去阻擋對方離開。

「呵呵呵呵……」紫媚不理一旁又叫又跳的風言,只是抬手梳理著被吹亂的秀髮後,輕聲地問了一句,「現在你該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是屬於哪種種類的妖魔了吧?」

「可以,我叫血皇,是不被上天和冥界所接受的存在,一種異於任何種族、卻又不受任何法規束縛的叛逆人士。」說完,他的身影便全然地溶進黑洞裡,只餘留下他最後的性感嗓音:

「另外,為了感謝妳手下留情,這次的盜獵事件我會替妳處理好,保證不留下一絲可供人追蹤的痕跡,算是當做送給妳的見面禮。」

「謝啦。」紫媚瀟灑地轉過身,一派悠然地看向一臉擔心不已的傑。

「怎麼啦?幹嘛擺著一張酷臉?」紫媚笑拍著緊繃張臉的傑,眼裡全是柔情。

「妳沒受傷吧?」傑抬掌輕撫起那被剪去一撮的秀髮,心痛地在指間揉搓著。
她身上的每一部分對他而言都是珍寶,要不是紫媚不願他插手,他早就衝上前去和對方一拼高下了。

「沒事沒事,一小撮頭髮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挽起傑的手,傑媚笑著說道,「該去救那隻笨貓了,回去可得好好罰他呢。」

作者: 神采奕奕    時間: 2013-5-12 14:50:40

第六章 誘拐(完)
「喂!你們有沒有聽到什麼怪聲音?」

在這座能阻隔魔力和妖力的特殊地牢裡,這些妖獸們所能憑藉的只剩下自身所擁有的聽力、嗅覺和視覺,其餘的妖力全無法拿來窺探外頭的情形。

「好像有喔!」地牢上方的碰撞聲愈來愈大,而後,又回歸成如之前一般的寂靜。

「會不會是你的主人來救你啦?」巧蛙興奮的爬到了斯拉的身旁,低聲地問著。

「呃……我也不知道耶!等會兒看情況就知道了。」斯拉吞吞吐吐的看著一臉期待的巧蛙,但心裡卻是五味雜陳。

如果紫媚真來救他,那當然是再好不過了,因為他也不忍看到這些同伴們被關在這不見天日的地方,最後還得淪落被人販賣的命運。但再回頭想想,如果紫媚知道他是笨到自投羅網的,他保證免不了一頓臭罵或責罵,最慘的是,可能還會被禁食幾天……喵呀!這對他才是最無法忍受的事呀!

就在他打算捂起耳朵、閉起眼睛,打算要逃避現實的同時,鏘噹一聲,地牢門口那被層層鐵鍊纏繞著的鎖頭,發出了被人打開後再掉落在地上的聲響,而隨之響起的,咿呀的開閤聲和腳步聲,則告知他們有人進來了。

「呵呵……那隻笨貓呢?」一聲清脆的嬌笑聲宣布了他的命運,「他和我那隻委託人的貓在哪裡呀?」

「在這裡,」斯拉認命的站了起來,走到了那隻趴在牆角睡的跟豬一樣的大肥貓身邊,「主人您要的貓在這裡。」

「毫髮無傷?」帶笑的眼在斯拉看來就像兩把利刃刺著他一樣,讓他不禁瑟縮了下。

「呃……毫髮無傷,只是髒了一點而已。」斯拉討好地搖著尾巴,還不忘前腳與尾巴併用地幫滿身泥巴髒污的肥貓給拍一拍,想把那虯結在牠白色長毛上的泥巴給拍掉。

「我不是說那隻貓,」紫媚俯身將兀自忙碌不已的斯拉給抱了起來,上下檢視了一番,「我是說你!怎樣?有沒有哪裡傷著了?」

「我!?」斯拉呆愣了下,而後急忙搖頭,「不不不!我沒事,他們都很照顧我,我除了餓了點之外,並沒有受到什麼傷害。」

哇!哇!哇!紫媚竟然會主動關心他耶!真是太令他訝異了,莫非是她轉性了?還是她良心發現,覺得他找到這隻大肥貓有功所以有要犒賞他?

「沒事就好,」紫媚柔和的眸光掃在躲在陰暗處的妖獸們,笑的一臉和善。

「我是這貓的主人,多謝你們照顧了,現在,我將會送你們回到該去的地方,可是,請你們先出來讓我瞧瞧好嗎?」

紫媚的柔性勸說看來是起了效果,只見原本還不太敢相信這等好運的妖獸們全一個個地站了出來,沐浴在門外所射入的光線底下。

紫媚仔細地審視了一遍,只見每一種妖獸都是非常稀有的奇珍異獸,如果在人界高價賣出的話,一定可以狠狠地撈上一筆!但是,她想要的不是這個,她想要的是別種用錢都換不來的東西。

「妳真要送我們回去?」和斯拉比較熟的巧蛙鼓起勇氣望著紫媚,「可是妳要怎麼送我們回去呢?我們人數又這麼多!」

「呵呵呵……」紫媚將手中的斯拉放下後,漾出個可以迷住所有人目光的嬌笑,「這你們就不用擔心,我會立刻送你們回去,不過,活可不能白幹,我不喜歡做虧本生意,所以,我想向你們要一點小報酬。」

「什麼報酬?」在一陣唏唏嗦嗦的討論聲後,巧蛙又站出來替大家發言,「只要大家能回去,該給的報酬是絕對不會少的,妳儘管開,我們會想辦法做到的。」

「呵呵……這報酬不會太難,我只要以後我紫媚有難、需要各位的幫助時,你們能儘全力的幫助我,不管我需要幫忙什麼,這樣可以嗎?」紫媚誠摯的語氣獲得了在場妖獸的一致認同,只見現場一片讚同的喃喃聲,紫媚立刻知道自己獲得了這些妖獸們的信任。

「那好,現在我將打開一個通往異次元的入口,各位只要在通過時默想自己故鄉的情景,這樣就能到達你們的目的地了。」

語畢,紫媚再度舉起手中的水晶簪,朝簪面上親吻了下後,簪上的水晶立刻發出七彩的耀眼炫光,照亮了陰暗的地牢。而後,她揮舞起簪子往空中劃了個圈,再低聲反覆誦唸了幾句咒語後,那光圈裡的空間就好似被人給切割開來了一樣,露出了個充滿著怪異圖像與渾沌色彩的詭異空間。

「好了,一個接一個的進去吧,別忘了冥想自己的故鄉喔!」紫媚讓開了路,讓地牢裡的妖獸們能一個接著一個的通過。直到排在最後的巧蛙走到了他們的面前,他黃色的大眼裡依依不捨地溢滿涙水,卻又無比感激地朝紫媚和斯拉說道:

「非常謝謝你們救了我,如果有空來蛙島一遊的話,我一定會盛情款待各位,請一定要來玩喔!」說完,他邊揮著手邊跨入洞內,消失在詭異的空間中。

就這樣,所有的妖獸一個又一個的回到他們的故鄉,整個地牢裡很快地就只剩下紫媚一行人和仍在地上呼呼大睡的那隻大肥貓。

「好啦,事情解決完了,我們也該回去了。」紫媚慵懶地伸了個懶腰,挽著傑的手臂也跟著跨入洞內。

「喔,太好了!我一整天沒吃東西,都快餓死了!」斯拉在風言的幫助之下,將肥貓甩到了背上,吃力地跟著紫媚的腳步離去。

「呵呵……誰准你吃的呀?」紫媚捉狹的聲音從異空間傳來,「我還沒懲罰你呢,罰你三天不准吃飯!這樣才能讓你好好反省反省。」

「耶?」被切開的空間緩緩密合,只剩下斯拉哀怨的悲鳴聲迴盪在空蕩的地牢內。

「不要三天啦,頂多不給我吃點心就好了啦!」





三天後,報紙登的大大的頭條便是:

『集體暴斃!某豪宅中發生離奇命案,屍體中的血液離奇消失,經警方查證,死者多為走私盜獵者或仲介商……』

紫媚看著桌上和地上那滿滿地、由那些被遣送回的妖獸們所送來的各界的奇特禮品,笑的嘴都合不攏。

果然,好心還是有好報呀!而壞人嘛,自有人收拾,不用髒了她的手。

「妳幹嘛笑的那麼詭異呀!」趴在一旁的風言看著放在桌上那寫著密密麻麻、連想看都看不懂的報紙,感到滿頭霧水。

「呵呵呵,抓你來的那些盜獵者全都被解決掉了,你應該感到高興吧。」紫媚笑著將報紙折好,開始拆著桌上的禮物。

「解決了?是上次的那個戴墨鏡的男子所做的嗎?」風言腦中一閃而過當時那名男子所遺留下來的話,於是便好奇地訽間著紫媚。

「上次那男的說什麼『他是不被上天和冥界所接受的存在,一種異於任何種族、卻又不受法規束縛的叛逆人士。』像打啞謎似的,這是什麼意思呀?」

呵呵……紫媚但笑不語,只是把玩著手中用人魚清淚所組串而成的珍貴珠鍊,良久之後,她才緩緩開口:

「在人界中,不被上天接受,又永生不死的存在,完全違逆了自然界輪續法則的種族就只有一個……」頓了頓,她才又繼續說道,「那就是吸血鬼,一個不能見容於陽光之下的可憐族群。」

一個不被所有種族接受、也不被人類所認同,卻又如此形似人類且不老不死的悲哀族群,縱使能力再強也無法現身於陽光下,是集殘酷與悲慘於一身的象微。

「不能見容於陽光下?」風言側著頸子想了想,「可是,我第一次見到那男人時是在下午耶!那應該算是有陽光吧?」

喔!?紫媚瞪大了一雙媚眼,而後她的唇角再度溢出了甜甜的笑容。

「可以在陽光下行動嗎?真是特別呀,下次一定得捉他進來當寵物才行!」

呵呵呵……可以在陽光下行動的吸血鬼,這還真是有趣呀,一定可以為她的後宮增色不少!

作者: 神采奕奕    時間: 2013-5-12 14:51:31

第七章 平交道的束縛(上)
「厚!妳都不知今天上課的那個老師有多豬頭,連我染頭髮也要唸,真是的!」

一群身穿藍衫白裙的兩色制服,洋溢著青春氣息的的高中女生們,站在人車稀少的平交道前,嘰嘰喳喳地高聲談笑著。

「那你男朋友也染跟妳一樣的髮色喔?」看到之前說話的女生驕傲地仰首點頭,一旁的女伴們全發出羨慕的嘆息聲,「真好,妳男友長的這麼優,還對妳這麼好,真是幸福喔!」

「哪有,我男友長的還好啦,我倒是希望他能再長得高一點,」說話的女生驕傲的抬起下巴,目光落向正朝她們前方柵欄走去的一名身穿黑色學生服的男子,

「瞧!起碼要像這麼高才行呀,帶出去也才有面子嘛!」

「嗯……那男的背影看起來很優喔,看那制服的顏色和樣式,你們說,他會不會是附近那所,有名的男子貴族高校的學生呀?」一群充滿打量的目光,立刻黏著在那名仍不斷緩步向前走去的男子身上。

「有可能喔,以他的打扮看起來……咦?現在不是有火車要通過嗎?他幹嘛還一直往前走呀?」一名發現狀況奇特的女生,首先發出了疑問。

「對呀!平交道的柵欄也已經放了下來了耶!他幹嘛不停下來,反而還一直往前走啊?」一群小女生們疑惑的目光,不斷地注視著那名男生的一舉一動,直到那名男生抬腳跨過柵欄時,才全瞬間轉變成驚恐的眼神。

「不會吧?他不會打算是要闖越平交道吧?」不斷鳴叫的警示音,像喪魂鐘般地,不斷敲打著一群小女生的心房,直到她們看到了那台即將駛近的火車,每個人更是驚嚇到張大了嘴。

「喂喂喂!火車來了啦!你幹嘛還站在鐵軌上不動呀?你站在那裡會有危險的啦,趕快離開啊!拜託、拜託……來人呀!誰快來阻止他呀!」看著男生不要命地站在軌道上,而且絲毫沒有要離去的打算,那群小女生不們禁扯開了喉嚨,放肆地尖叫著。

可是這個小小平交道的兩端,除了她們之外,再也找不到任何人了,有也只剩下對面的幾輛車子,而開車的駕駛們好像也發現了異狀,有人不斷的按喇叭,也有人已經打開車門,站出來大聲朝男學生揮舞著手臂吼叫著。

可是火車的速度太快,就在還沒有人來得及去拉那名男學生離開時,火車已經飛駛到了他的面前,高鳴的警示音和火車駕駛驚恐的眼神倒映在男學生無神的瞳孔裡,但他完全不為所動,只是駝著背、垮著肩,表情呆滯地佇立在那,動也不動的,完全沒有想要離開的跡象。

「來人呀!救命呀!呀!啊!……啊!」呆立在原地驚叫的小女生們眼裡映著男生被來不及剎車的火車給硬生生地撞飛出去,鮮血四濺、腦漿迸飛,完整的軀殼碎成了一塊塊一片片的,就好似像血霧般飄散在空氣中,些微飄飛的液體濺灑在她們潔白的制服,和亮麗的藍色裙襬上,彷彿片片鮮紅的艷麗花瓣烙印在上頭,並滲入她們的肌膚裡。而像顆球般滾落在她們面前的破裂頭顱,則正好與她們面對面相望,外凸無神的眼珠子,要掉不掉地望著她們,像是做著無言的控訴。

「呀!啊!……不要!不要呀!」錯亂的嘶叫和尖聲高鳴從幾名小女生的喉中發出,不斷地不斷地迴響著,與刺耳的警示音相和著,久久不散……





「瞧!這是這個月第三次的交通事故了。」紫媚彈著手中的報紙,清脆地發出啪的聲響,「而且不知是湊巧還是蓄意,這三起事故剛好都發生在這個平交道的附近。」

「那又怎樣,呼哈 ~~」風言張大嘴打了個哈欠,露出裡頭血紅色的長舌,「又沒有人來找我們委託調查,管那麼多做啥。」跟在紫媚身邊一陣子的他,早已習慣了偵探社的工作型態和方式了。

「說的也是,等有人捧著錢來要求協助時,咱們再說吧。」紫媚折起了報紙,無所謂地笑著,反正她向來不愛做白工,管這麼多也沒啥意思。

「對了,聽說街角那裡新開了家日式甜點屋,我們去看看如何?」每次看那日本台的電視美食節目裡,那些美味誘人又精緻的點心介紹,都讓人忍不住食指大動,所以,這次她一定要去吃個過癮才行!

「好呀!我也要去!」一聽到有好吃的,瞇著眼睛打瞌睡的斯拉立刻從沙發上抬起頭來,精神奕奕地應和著。

「去?誰說要讓你去的呀?我和傑去就可以了,你給我待在家裡好好看家……」話還沒說完,清脆響起的電話聲立即打斷了她接下來的話,只見最靠近電話旁邊的巧巧隨即起身拿起了話筒:

「喂,您好,這裡是靈異女王偵探社……」才說沒兩句,巧巧便迅速地將話筒拿離耳邊,兩條秀麗的黑眉全扭在一起。

「怎麼啦?」紫媚看著滿臉詭異表情的巧巧,好奇地問道。

巧巧並不多言,只是按下了話機上的擴音鍵。

「嗚哇!哇啊啊啊啊……請妳一定要救救我兒子呀!他死的好慘、好冤枉呀!嗚哇啊啊!!」

婦人驚人的嚎哭聲從擴音器放大出來,更加劇了它驚天地泣鬼神的氣勢。只見在場所有正在默默工作的式魔們全停下手中的工作,望著那正在不住哭嚎的電話機皺眉;而對聲音敏感的斯拉和風言,,則是用前腳緊緊捂著耳朵,好阻隔這恐怖的噪音。

「這是?」紫媚挑起一邊的眉鋒不解地望著巧巧,期盼能獲得些許的解答。

「應該是我們的委託人吧,只是,她這樣一直哭,我也不知道她到底要委託我們什麼?」巧巧無奈地捂著話筒聳聳肩,水汪汪的大眼裡也寫滿了難耐。

畢竟這哭聲實在是太恐怖、太難聽了!不是一般常人的耳朵所能接受的。要不是為了接下來可能會有的工作,他早把這嚇人的電話給掛了!

「去問問她到底在哭啥吧,這噪音實在是怪難聽的,聽久了會讓人煩哪。」別說煩了,正常人會直接把電話掛掉,或把話筒給砸了吧。

「喔,我知道了。」巧巧深呼吸口氣後,掛起了招牌笑容,移開了捂住話筒的手開始安慰起婦人來:

「是的,我們偵探社信譽良好,一定能解決妳所有的困擾,嗯、嗯,別哭了,哭了就聽不清楚妳要委託我們什麼案件喔!是的,嗯、嗯……」

不知是巧巧甜美的聲音還是親切的態度奏效,總之,電話線那端的婦人似乎已經停止哭泣,開始娓娓道來,而她所說的話全經過話機上的擴音器傳給了現場的眾人。

「我的乖兒子是個品學兼優的好學生,又孝順又乖巧,而且遺傳到了我和我老公兩人的優點,不但高還長的帥,不知有多少的女生愛慕著他,但他很懂得克制,從未在外頭和女生亂來過……」嘰哩嘰哩、呱啦呱啦……以下省略數百字的讚美。

「昨天,他明明答應我要回家來陪我去參加晚宴的,他這孩子一向不食言的,可是,我等了他很久,他都一直沒有回來,我和我老公一直等、一直等,等到了晚宴的時間過後他還是沒有回來,最後……我們只等到了一通電話,從醫院打來的,說我的兒子臥軌自殺了!」
一聲難以抑制的啜泣聲,從已哭得低啞的婦人喉中竄出,讓人明顯地感受到身為一個母親的哀傷。

「我的寶貝乖兒子,他是不可能會去做這種傻事的!絕不可能的!我太了解他了,而且……」說到重點了,
「我昨兒個晚上,哭累了昏厥在他冰冷的屍體旁邊時,夢到了我的寶貝乖兒子和我申訴說,他絕不是如同警方所說的一樣,因為課業壓力重而自殺,而是被不知名的東西拖去鐵軌的,是被謀殺的!」

婦人歇斯底里地喊出謀殺兩字後,突然整個人猛地沈靜了下來,吸吸鼻子後,緩緩地吐出她打電話來的目的。

「我知道警方不會受理這種靈異的事件,所以我向周遭的朋友尋問,知道了你們這家偵探社的存在,所以希望你們能接下這件case,幫我找出殺我兒子的兇手,還我兒子一個清白與公道。」

原本環著手臂靜靜聆聽的紫媚,伸手接過了巧巧手中的話筒,「殺死你兒子的應該不是人,而是俗稱的妖魔鬼怪,那如果我們找到殺你兒子的兇手呢?妳打算要我們怎麼做?」

婦人頓了頓,接下來所吐出的話語則充滿了做為一個母親的堅決,「報仇……不計任何代價。」

「很好,你的case 我接了。」紫媚笑的一臉嬌媚,「合約我會立刻派人送至府上,一手交錢、一手交差,並請先付頭款,那就這麼說定了。」

紫媚上揚的媚眼瞟向被她放到一邊的報紙上,上頭斗大地印著刺目的標題和一張小小的、被打上馬賽克的黑白照。

很好,既然有人付錢,那她該去看看那個有問題的平交道了。

作者: 神采奕奕    時間: 2013-5-12 14:52:25

第七章 平交道的束縛(下)
橘色的太陽斜掛西落的天空上,映著圍繞著它的雲彩也染著如夢幻般的粉嫩色調。四月的天氣是溫柔的,徐徐的微風吹拂過往的行人,也頑皮地戲舞著紫媚頰邊的鬢髮,讓她不時地得伸手去撥弄它。

「嗯啊……」紫媚輕輕地伸了個慵懶誘人的懶腰,而後舒適地向後靠倒在傑寬厚的胸膛上,汲取著專屬於他的獨特氣味。

「今天的天氣真好呀,是個適合散步的好日子呢!」她笑得一派輕鬆愜意,但跟在她身旁揮汗如雨的人們可就不這麼想了。

只見巧巧手中抱著一大袋經他祈願後,擁有淨靈效果的白色鹽粒,吃力地跟在紫媚的身旁邁著小腳向前走著。

而變成人形的風言和斯拉則是一人一邊地扛著約有二公尺大小,且用紅布緊緊包著的笨重東西,賣力且小心翼翼地尾隨著。

散步是嗎?他們這樣叫散步的話才有鬼呢!

要不是紫媚警告過,不准傷了這重的要死的鬼東西一分一毫,且規定他們不能使用能力來搬運移動的話,他們也不用累成這樣了!

「怎麼?你們都不說話呀?是累了嗎?」只見靠著傑走路的紫媚笑的一臉無辜,但眼底卻閃著屬於惡作劇才有的神彩,而一向好脾氣的傑也只是微微地收攏了下環在紫媚腰上的健臂,並不做任何回答。

「不!我們一點都不累!」風言咬牙切齒地吐出牙縫裡的話,但天知道一向不慣於做苦力的他早已累到兩手發軟,而一旁累到說不出話來的斯拉則是連膝蓋都在發抖了。

他們手上扛的不知是啥怪東西,重的跟什麼一樣,而紫媚這女人又叫他們扛著走了這麼遠,大概幾公里有吧。就算他們是有能力的妖獸沒錯,但這也不表示他們就有體力做這磨人的苦功呀!

這簡直就是整人嘛!

「是嗎?不累就好。」紫媚站在橫跨在小溪上的石橋,抬眼望著前方不遠處的那座平交道。

鐵軌的周圍還灑落著一張又一張刺目的黃色冥紙,而警方貼著封鎖線的黃色膠條,也迎著風和冥紙一同在空中飄揚著,人煙稀少的現場瀰漫著一股哀傷與肅穆的氣息……和一股淡淡的、不易察覺的腐敗氣味。

「看來我們到達目的地了。」旁人眼中的美麗晚霞,在周遭怪異氛圍的侵吞下,逐漸染上了股詭異的色彩和氣息,溫和的風聲摻入了哀慟的哭泣和悲鳴,讓人聞之不寒而慄。

在紫媚的眼中,原本的溫和舒適早已變了模樣,變得既冰冷又詭譎,空間好似被人劃分了開來,如同異世界一般的存在著。

「感覺有些怪怪的……」傑仰首望著透著光的雲層。

雖然現在仍是白天,但一股異於人類的氣息卻隱隱從石橋的對岸飄散了出來,讓傑有了警覺,可這股淡淡的魔物氣息卻不易讓人察知,只有他和紫媚這種經驗豐富的人才能迅速地察覺出來。

這點,從一旁表情疑惑的風言等人即可看的出來。

「哪裡奇怪了?」巧巧瞪著圓圓的大眼左右張望著,他覺得沒什麼呀!一樣是漂亮的晚霞和溫和的微風,除了明明該是上下班和上下學的時間,卻沒有行人經過的這點有些奇怪之外,他一點都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呀?

「我們也覺得很正常呀?」風言和斯拉不約而同的動動鼻子嗅了嗅,他們也沒有聞到屬於妖魔特有的氣息呀?哪來的問題呢?

「呵呵,你們的經驗還不夠,我們已經跨入了某個奇怪的結界範圍裡面了。」紫媚邊笑邊仔細觀察著四周。

雖然只是淡淡的魔物氣息,但範圍卻囊括的很大,看來是存在已久了,等到了瘴氣積存到某一個定點才爆發出來,像這樣的情況,魔物就不只一個了,而是有很多都會被吸引聚集在這裡,這下可不好處理了。

有嗎?除了紫媚和傑之外,所有的人眼中都閃著問號,完全不能理解紫媚口中所說的情況。

「呵呵,那就讓你們瞧瞧吧。」紫媚從胸前的小可愛裡,掏出了張漾著紫光的符咒,隨手往空中一拋,那張符咒就像被黏貼在上頭似地定在半空中。

以那符咒為中心,詭譎的空間開始如擴散般地漫延了開來,一個類似、卻又異於之前的空間漸漸出現在斯拉等人的面前,微帶腥臭的空氣漸趨濃厚,而石橋旁漾著波紋的小水池上也湧起了咕嚕咕嚕的水泡,清澈的池面剎時變得混濁無比,看不出之前原本的純淨。

這個詭異的空間從他們所站的石橋橋頭,一直延伸到遙遠的那一邊,像是看不見邊境似地,或許是障眼法,也或許是這裡的空間真的已經被污染成這樣。紫媚暗忖,總之,這看來不是能輕易解決的小事。

「這是什麼!?」巧巧張目結舌地看著這泛著怪異氣息的空間,怎麼自己會沒有察覺到呢?

而一旁的風言和斯拉則是滿臉的不可置信,畢竟自己的能力不算弱,但連這小小的結界空間都沒有感受到,難道真是經驗的差別嗎?

「好了,時間要到了。」紫媚舉步往平交道的那端走去,嘴裡還不忘警告著,「我發現最近這些事件不但單單只出現在這平交道的附近,而且連時間都很接近,都在夕陽西落的時分,算算,時間也差不多要到了。」

夕陽西下,正是魔性最重的時刻,不論是好是壞,各個潛伏的弱小鬼怪們多半都會趁此時出來行動,也難怪都會在這段時間裡出事了。

站在散發著血腥氣息的平交道前,紫媚吩咐著風言和斯拉將手中所扛著,蓋著巨大紅布的東西直立在平交道前,而後一雙媚眼直視著平交道上的鐵軌,一瞬也不瞬地,順著鐵軌遠望著延伸而來的那一端。

「來了。」望著遠方的紫媚,紅唇輕啟就吐出這個駭人的字句,讓身後的風言一行人瞬間繃緊了神經,跟著她的視線望向鐵軌的那一端。

喀噠……喀噠……

像是古早型的舊式火車的聲音,緩緩地從軌道的另一邊駛來……由遠而近,最後,嘰的一聲,緩緩剎停在了紫媚等人的面前,但是,除了一團陰風伴隨著刺耳的機械聲音之外,並沒有真正的實物停在他們的面前,雖說如此,可,風言與斯拉身上的汗毛,卻拼了命地向天立正站好,還泛起了陣陣的雞皮疙瘩。

而後,在他們面前的空間像是用墨水拓印似地,漸漸浮現了一節像是個早已年代久遠的玩具火車車廂。鏽蝕的外殼、破損的錫牆、剝落的紅漆,沒有動力的火車頭,也沒有其它多餘的車身,就這樣孤伶伶的一節坐落在平交道的鐵軌上,靜靜的……完全沒有任何動靜。

紫媚側了個身,站到了正發出嘎嘰嗄嘰的聲響,好似無比艱難地緩慢開啟的車門旁,她閃著異光的媚眼,像是在等待著什麼一樣,望了眼空曠無人的車廂後,眼光放到了身後遙遠的另一端。

「你們幾個讓一讓,別擋到了人家的路。」紫媚話一出口,一旁的斯拉等人立刻閃的遠遠的。他們幾個雖然不知道這車是有著什麼來頭,但看紫媚那副正經嚴肅的模樣,再不識時務的人也該知道要乖乖的聽話閃開。

才退了兩步,風言等人便覺得眼前一花,好似有陣白霧從眼前閃過,待他們定睛一看,才發覺不知何時起,他們的面前竟出現了一長排緩緩前進的隊伍,一個接著一個的,極有秩序地朝門已大開的車廂前進。

很快的,小小的車廂轉眼間便被擠滿,原本還呈現立體身形的白影們全被擠成扁扁的薄紙,模糊而放大的五官被貼擠在不甚透明的窗戶玻璃上,無神的眼睛直視著窗外,那詭異的眼神直瞅著外頭的斯拉等人不放,空洞的眼窩像是要吸引著他們進去似地虛幻。

「別看著他們太久,小心魂被勾去了。」紫媚淡淡撂下一句警告,墨色的眼珠在瞥見了腳旁像是被人敲碎般的空間裂痕後,一抹了悟的流光閃過了她的眼底。

白影還是一個又一個的擠上小小的車廂,直到裡頭塞的像沙丁魚一樣,白影全成了團白霧,看來是再也擠不下之後,火車車廂的左右兩道門,才像是合不起來般地斷斷續續,再度發出嘎嘰、嘎嘰的僵硬聲響後,硬是關了起來。繼而,便如模糊的影子般,緩緩消失在鐵軌上,只餘留下車廂底的鐵輪子,磨擦鐵軌的吵雜聲響逐漸遠去。

而等在原地,沒來的及上車的白影們,也在車子駛離的一瞬間消失殆盡,現場再度只餘留下紫媚等人的身影。

「這是?」風言看著空無一人的現場,疑惑地問著笑的一臉神秘的紫媚。

他從來沒看過這種東西,根本搞不懂剛才是發生什麼情況。

「呵呵,那是冥界專門派來接送人界鬼魂的鬼車,免得他們在人界遊盪太久。」紫媚頓了頓後再度接道。

「如果你們剛才不小心擋住他們的路,或是注視著他們的眼神太久的話,他們就會視你為同伴,把你一同帶去冥界。」想當然爾,之前在這附近發生的幾起事故就是因為這個緣故了。

被空洞的眼神給迷惑了心智的人類,因為被簇擁而上的鬼魂給推入了鐵軌上、或行車快速的車道間,所以才喪失了生命,無故成為冤死的孤魂,進而被鬼車給『順便』地帶走了。

可是,這鬼車原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裡才是,依她剛才腳下的空間破裂面來看,這鬼車所出現的缺口該是人為的,而不是自然生成的。而這四周所布下的,像是新手所胡亂設下的結界……呵呵,這下看來事情可有趣的緊了。

「喂!那是什麼東東?」好奇地舉目四處張望的斯拉,眼尖地注意到另一端的草地上有個灰色的東西正在那裡蠕動著,他提醒了紫媚一聲後,便躡手躡腳地走近一瞧。

只見在草地上躺著個全身無毛、光禿禿的灰色矮小生物,背朝著他,手上還拿著個和他的頭一樣大的木製鎚子,嘴裡則嘀嘀咕咕地不知在抱怨,還是嘮叨著什麼。

他一邊喘著大氣,一邊使勁地想從草地上撐起身子,但無奈他看來像是力氣用盡,只是在草地上蠕動了兩下後,又咚地一聲倒回地上。

「喂!」斯拉好奇地用腳尖踢了踢倒在地上的灰色物體,但嘴裡仍不忘稍微關心一下,「你是怎麼啦?怎麼倒在這裡?」

灰色的物體看來像是被嚇到似地微微震了一下,然後,才慢慢地轉過身來。
不轉過來還好,他一轉過來,則將看清楚對方真面目的斯拉給嚇了一大跳!

灰色而乾扁的肌膚、外凸而無神的黑色大眼、像是嵌在臉上的兩個小小的鼻孔洞,乾裂無齒的雙唇則像是臉上的一道縫線般狹長而細小,還粗喘著大氣。

但令斯拉驚訝的不是這些,而是這妖怪的模樣,簡直像是餓了幾年沒吃飯似地恐怖!

瘦到見骨而凹陷的胸膛、因營養不良而外凸的小腹、細瘦的四肢,和不斷從他肚中傳來的咕嚕咕嚕聲響……天哪!這可是他最懼怕的狀況呀!在外流浪過的他,再清楚不過餓肚子的慘狀了,尤其是這傢伙看來像是餓了很久很久……

嗚……真是太可憐了,看到對方悽慘的模樣,令斯拉不禁要為他一掬同情之淚。

「你、你是誰?怎麼會出現在這裡?」細碎的問句從無力的嘴裡吐出,但那雙眼卻炯然有神的怪異,一瞬也不瞬地掃視過,這群莫名出現在他面前的眾人。

半晌後,他低頭望著自己手上的槌子,嘴裡依舊不斷的喃喃低語著:
「沒時間和你們說這麼多了,我要回家,我要找到回家的路才行……」

而後,他像是鼓起最後力氣似地舉起手上的大槌子敲打著地面,一下又一下地敲著。

「回家……回家……我要回家……」

一看到這情形,聰明如紫媚,以及她周遭的人立刻明白了狀況。

看來,這妖怪是不小心誤入人界,又不小心被某個彆腳的道士所設下的結界給困住,而一直停留在這裡。沒有人能進入,也沒有食物充飢的他只能呆在這裡等死,久而久之,就變成這副模樣了。

「喂!你要不要吃點東西?」同情對方遭遇的斯拉立刻想起口袋中還有著順道帶出來的零食,於是便急忙想掏出來送給對方。但東西還未從口袋中掏出,他就立刻傻了眼。

「呃、呃……這是在搞什麼呀?」瞪著一雙綠眸的斯拉,有點困惑地望著腳下的空間。

只見他腳下十公分外的草地,在對方一槌又一槌的敲打下,漸漸出現了裂縫,而後,像被敲碎的玻璃般一片又一片地紛紛往下掉落,露出裡頭像是永無止盡的空間與詭異的色彩。

「果然不出我所料。」紫媚了然的露出媚笑,「這是能用手上的槌子來敲碎空間的妖怪,不論在各界都是屬於非常稀有的生物,會出現在這裡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不是她沒一眼認出這個妖怪的來歷,而是這原本長的一臉和善又圓滾滾的妖怪,實在是餓到變了個模樣,才讓她沒留意到。

「那接下來該如何處理呢?」看著腳下掉落更多的空間碎片,斯拉的喉頭不禁吞嚥了下。

難不成這妖怪打算一直敲,直到他找到回家的路為止嗎?

「因為這妖敲碎了空間、引來了鬼車,所以才引發了這一連串的事件,只要收伏了牠,那委託就算解決了。」紫媚笑的一臉甜蜜,但心中打的鬼主意卻無人能知道。

「那要怎麼收伏呢?不會是硬來吧?」斯拉不忍地看著仍執著於敲打的妖怪,心中實在不願去攻擊對方。而一旁的風言和巧巧看來同樣也是抱持著相同的想法,兩雙美麗的眸子裡都出現了不讚同……除了熟知紫媚個性的傑之外。

「硬來?為什麼要硬來呢?牠又沒做錯什麼事。」紫媚笑著走向一旁高大、且蓋著紅布的物體,而後緩緩的掀開它,「我自有我的行事方法,你們可別插手。」

揭開紅布後,覆蓋在裡下的東西也隨之揭露了出來,赫然一看,竟然是一面看是已經年代久遠的巨大銅鏡!

擦得晶亮的黃銅鏡面溫柔地閃著光暈,而環繞在它四周的銀製雕花則是古樸美麗的讓人移不開目光。

斯拉和風言則是在看到了這片銅鏡後訝然地張大了嘴,他、他們辛苦搬來的竟然只是面銅鏡!?他們還以為是什麼可以降妖伏魔的偉大物器呢!

「別小看它,它可是很好用的。」紫媚神秘地笑了笑,而後向正心無旁驁、努力敲打著的妖怪輕喚了聲。

「你想回家嗎?我這裡就有路可以回去喔!」才喊完,原本雙眼無神的妖怪立刻瞠大了眼,瞪向紫媚身旁的那面銅鏡。

家?可以回家了?在哪裡?

牠努力集中焦距尋找著紫媚口中所說的回家的路,而立在紫媚身旁的那面銅鏡則
迅速地吸引住了牠的目光。

銅鏡溫柔的光輝讓牠想起了家鄉的美好,而後,像是奇蹟似地,牠在鏡中看見了家鄉令人懷念的景色,那美麗的風景和徐徐的微風,透過鏡面,好似正圍繞在它四周似地,讓牠陶醉在銅鏡所反射的畫面中。

「想回家嗎?想就快點進去吧。」紫媚迷人的噪音和魅人的紫眸像是會催眠似地,誘使著牠一步又一步地朝鏡面前進。

家、家……牠終於可以回家了!

一陣閃光之後,灰色的小妖隨即消失在原地,而光茫乍現的鏡面則在同時浮現出牠安詳而沈睡的神情,之後才緩緩地沈入銅鏡中。

而在完成任務之後,那黃澄澄的鏡面也再次回復到它原本樸實的光華和外貌,杵在原地閃著它溫柔不變的光輝。

「這、這是什麼怪鏡子呀?不會是會吃人的吧!?」斯拉驚恐地退後兩步,雙眼眨都不敢眨地直瞪著仍閃著溫柔光輝的銅鏡。

「放心吧,它不會吃人的。」紫媚好笑地瞇起了眼,愛惜地撫摸著光潔的鏡面。
「這是一面神奇的鏡子,能反映出人心裡所渴望的事物,且依主人心情封印住能力不強的妖怪,而反過來說,如果主人希望,它也能治療和補充進來休養的魔物,是面很好用的鏡子呢。」

「那妳是要封印牠呢?還是要救牠?」風言的一雙金眼直盯著紫媚笑的一臉滿足的表情。

他不太相信這女人,可是,卻又不自覺地會想去相信她,這讓他心裡出現了許多矛盾。

「呵呵……」紫媚嬌笑著,「這妖怪的體力還不夠去撐住回家的漫長旅途,所以我讓牠先在裡頭休息,等情況許可了再讓牠回去。」附帶條件是,得讓她好好地利用完才行。

「那就好。」風言選擇相信地點點頭,眼中不再疑惑不定,「可妳打算怎麼和委託人解釋和收錢呢?」

看來那名苦主早已經搭上鬼車離開人世,而錯又不該全算在這妖怪的身上,那,那該要如何結束這項委託呢?

「呵呵,你放心吧。」紫媚從胸口挑出了張符紙,而那符紙立刻化成隻小小的粉蝶,在紫媚的面前飛舞著。

對著自己的式魔交待了兩句後,紫媚撕下了一旁畫著怪異圖案的白紙,讓它在她掌中燃著黑色的火焰消失殆盡,瞬間,詭異的空間立即恢復正常,四周的人氣與現實的吵雜聲再度流入眾人耳中,之前所設下的,不該有的結界也就此消失在紫媚柔嫩的掌心中。

結束了所有動作的紫媚,這才繼續接著她未完的解釋:
「我派了式魔去託夢,要它化身為雇主的兒子,去對方夢中交待說他已登極樂世界,日子過得快快樂樂的,要她別再因此而擔心。這樣,接下來的尾款便可以收到手了。」

聽完這句話的風言則暗暗地鄭重提醒自己:絕不可以再聽信這個比鬼怪還卑鄙的女人的話了!

作者: 神采奕奕    時間: 2013-5-12 14:53:15

第八章 狐狸發飆(上)
朗朗的晴空、溫暖的陽光、怡人的涼風……在五月的初春裡,今天不啻是個好天氣。

紫媚懶懶地斜躺在柔軟的沙發上,枕著傑結實的大腿,曬著舒服的陽光。

窗外,有式魔們在晾著剛洗好的衣服,屋裡,有單眼妖在烤著香甜的餅乾,這種輕鬆怡人的氣氛,連傑都有些慵懶地輕撫著紫媚披散在他腿上的黑亮髮絲,差點與她一塊兒入夢。

但,就是有人不知好歹的破壞這靜謐的空間!

從屋外走進的斯拉和風言,怒氣沖沖地邊對罵著邊揮舞著手中的拖把、掃把和畚箕,看樣子就快要打起來了。

「我就不信我打不過你!」斯拉舉起手中的掃把,一個揮掃就往風言的腰部斬去。

「哼哼,再回去練個幾百年還差不多!」化身成俊俏美少年的風言則抄起拖把,硬生生地擋住襲來的攻勢,還不忘嘲笑地回他兩句,「像你這種小角色,還不配
和我風言大人打!」

「你!」斯拉聞言怒上心頭,左手拿起畚箕,來個雙手交叉連環攻擊。

「看看,你連武器都用不好,還想和我鬥,真是不自量力!」風言一個巧妙的閃避,不但躲過左右兩方的攻擊,更架住了斯拉揮來的武器。

「喵呀!今天不打贏你,我就不叫怪貓!」斯拉使力抽回被架住的武器,然後又和風言乓乓鏘鏘地打了起來。

「那你今天就可以改了,就叫……爛貓好了。」風言邊格開不住揮來的掃把、畚箕,邊嘴裡不饒人的譏諷著。

「叫你臭狐狸還差不多!」斯拉一個左右側攻,讓風言略顯狼狽的躲過。

「誰敢說我臭!」風言不悅地拿起拖把,往斯拉的臉上戳去,「我身上可是有著精靈加持後才有的特殊香味,味道總比你那張爛嘴香,讓我來幫你把你那張爛嘴給洗一洗吧!」目標:斯拉的爛嘴!

「我說你臭,那就是臭!」斯拉側過頸子,險險避過直撲而來的髒拖把布面,但上頭的污水卻在揮舞間不小心濺上了他的臉。

「我說你爛,那就是爛!」看著斯拉噁心的抹去臉上的污水,風言的眼中有著得逞的奸笑。

「找死!」斯拉趁其不備,用畚箕攻他下盤。

「你才欠揍!」風言一躍,一個漂亮的後空翻,躲過了偷襲。

砰砰……鏘噹!*&﹪#……喵呀!……哇咧……去死!……吼……

一連串的咒罵,和物品破碎的聲音,讓想裝作沒看見、沒聽見的紫媚和傑連辦都辦不到。

紫媚不耐地睜開一眼,正想開口斥責他們時,卻正巧瞄到斯拉手上的畚箕勾住風言綁在頭髮上的粉紅色絲帶……

糟了!

紫媚伸手拉起傑,迅速縱身到屋外,並同時在外頭做了個結界,好讓外面的凡人不至於發現接下來的異狀。


回到上一幕。

就在斯拉不經意拉開風言頭髮上的絲帶後,碰!的一聲,以風言為中心,產生了陣劇烈的旋風,將風言給緊緊地包裹在裡面。

而原本幻化成美少年的風言,在體內猛然爆發的妖力之下,不由自主地變回原本體型巨大的紅狐狸模樣。

巨大的雪白雙翅在颶風中伸展著,九條美麗壯觀的長尾在空中迎風臍?A修長的身軀上覆滿了細軟的紅毛,厚實的尖耳下則是一雙銳利的金眼--此刻的風言,看起來真是威風極了。

「怎、怎、怎麼回事?!」被颶風掃到了牆角的斯拉痛得呲牙咧嘴、正當他撥開傾倒在他身上的家具,抬頭向前一看時,他才發現自己好像闖了大禍了!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風言低頭望著自己變回原樣的大腳和尾巴,興奮地仰天長嘯。

「哇哈哈哈哈!我自由了!那個臭女人再也無法命令我了!」

狂放的妖力和怒氣,讓風言身旁的旋風擴大了數倍不止,使得原本還算堅固的小別墅在一眨眼間盡數被毀,只留下堆殘瓦碎礫。

「式魔收回!」在她心愛的屋子被毀前一秒,紫媚即時收回仍四散在屋中的式魔們,讓他們全變成紙形,回到她的手中。

可是,單眼妖呢?

紫媚略顯慌亂地四處搜查著,那可不是一般的式魔,而是她好不容易才收服回來的單眼妖啊!

像這種勤奮做事、又有著一身好廚藝的好妖精已經很難找了,要是被消滅了該怎辦!?她的胃可是已經習慣了美食的啊!

「主、主人。」一個小圓球從一處原來應是廚房的瓦礫堆中飛出,手上還寶貝似地捧著個大銀盤。

「餅、餅乾烤好了,主人您要不要先嚐嚐?」一身灰白、佈滿沙塵的單眼妖不穩地飛向紫媚,八隻細長的手還緊緊地抓著用罩子豪c的銀盤。

「你沒事啊,真是太好了!」紫媚鬆了口氣地溫柔拍著單眼妖身上的灰塵,「真是不好意思,沒來的及救出你。」

「哪、哪裡,不會的。」單眼妖感動的幾乎從他快填滿整個身軀的大眼中流下斗大的盔]。

他真是遇到了個好主人哪。

「要不要嚐些餅乾?剛出爐的。」單眼妖恭敬地掀開銀製的罩子,小心不讓罩子上的灰塵沾到他細心保護的餅乾。

「好。」紫媚微笑著拿起一塊,而後放進嘴裡,「嗯,這是巧克力口味的對不對?真是好吃呢!」
不管好不好吃,看在單眼妖誓死保護的份上,就管吃到了些飛沙也無所謂,況且,這餅乾也的確美味極了。

「我、我烤了十幾種口味,都在這盤裡,可是……」單眼妖有些哀怨的瞥向倒塌的廚房,「剩下的材料都毀了。」他準備了一上午的原料都沒了,不然,可以做出幾十盤呢!

「沒關係,原料沒了還可以再做,只要你沒事就好。」紫媚拍拍單眼妖哀怨的大頭。

「要是還不滿意的話,那我去幫你報仇。」紫媚再拿了塊餅乾丟入口內。嗯……是玫瑰口味的。

「耶?可是?」單眼妖感激地望著主人,但是那妖狐的妖力好強哪!他可不願主人因為替他出口氣而受傷。

「放心!」紫媚將在空中仍虛弱地晃來晃去的單眼妖交給傑,「你不相信我的能力嗎?」

「不,我當然相信!」他的主人是最強的,也是他最值得自傲的!不然他才不會心甘情願地跟著主人呢。

「那就乖乖地看我表演吧。」紫媚柔柔一笑後,往地面上那陣直衝上天的龍捲風飛去。

哼哼……紫媚不悅地望著風眼中的紅狐狸,竟敢毀了她的房子!這下非得要你簽下終生的賣生契不可!

作者: 神采奕奕    時間: 2013-5-12 14:54:00

第八章 狐狸發飆(下)
「喂!狐狸!」紫媚緩緩降落在滿地散落的破瓦碎礫中,滿臉不悅地盯著那笑的一臉倨傲的紅狐狸。

「你把我好好的家給毀了,打算怎麼賠償我?」這棟房子雖然不是很新很豪華,但也是她尋覓許久、決定落腳的清淨地方。

「哼!」紅狐狸冷冷的嗓音從風中傳出,「妳把我用封印給束縛了這麼久,我還沒找妳算帳呢!」他堂堂的妖精守護神,竟然被一個弱小女子給用計縛住,想想就覺得不甘。

「算帳?」紫媚聞言不覺掩口輕笑,「你想怎麼跟我算呢?」

「怎麼算?」紅狐狸眼中閃著殺意,「妳恐怕還未見識過我的力量吧?只憑妳那小小的魔力怕是應付不了我的。」

雖然在之前的幾個委託事件中有見識過她強力的力量,但那些大多都只是幻影,講難聽點,說是騙人的把戲還差不多,跟他正統且具有破壞力的強大妖力比起來,他完全不將之放在眼裡。

「是嗎?」紫媚不以為意的笑著,可漸漸泛紫的眼眸卻洩露出她的認真。

「那要不要來試試呢?」她玉指一彈,將原本所設立的小小結界擴大。

結界內的空間瞬間包裹住浮在空中的傑和單眼妖,連原本近在咫尺的房舍們,全都變成遙遠天際的一個小點,結界裡頭,除了殘破的房子和傑等數人外,放眼望去,全變成一片沙漠般的遼原。

「妳!」看到一旁奇異的景象,猶是自視甚高的紅狐狸也不禁收起了輕視的眼神。

「這沒什麼,」紫媚拿下頭上的水晶簪,此刻全身素白長袍的她,看起來竟然有種凜然不可侵犯之勢。

「只是怕嚇到不知情的人類罷了。」紫媚笑著將髮簪輕置唇邊、淡然一瞥,「現在可以開始了,不會有別人來打擾我們了。」

「好!」紅狐狸朗叫一聲,身旁強大的龍捲颶風立即朝紫媚的方向襲來,在紫媚還來不及反應的當下,便將她整個人給籠罩在可輕易扭斷鐵條的風旋內。

「呵呵呵……我就不信妳能逃離我的風旋而不受創!」紅狐狸奸詐地咧嘴狂笑,金色的眸中有著得逞的流光。

「哎 ~ 呀呀呀……!」一聲銀鈴般的低嚷清楚地傳進紅狐狸耳內,讓他雙眼驚駭地大睜。

「這風好討厭哪,把傑好不容易幫人家整理好的頭髮都給吹亂了。」抱怨似的咕噥聲響起,隨著一個苗條的身影悠然地從風旋中自在走出,那女人髮絲飄揚,白袍如雲般飄攏在她身邊,絲毫不染黃土與塵埃,與她白皙無瑕的肌膚相合,純淨柔美的彷似落下塵界的妖精。

「妳……」紅狐狸駭得兩眼暴突,但他馬上便恢復鎮靜,立刻又朗誦出另一段咒語:

「與我訂定契約之族,賜我可以焚盡一切的力量--神火!」
說完,紅狐狸的九條火紅尾巴全變成了九條火柱,熊熊地往天際繚燒著,

「去死吧,女人!」紅狐狸口中噴出了長達數尺的熊熊橘色火焰,焦黑了地上的黃土,迎面直逼紫媚而來。

「哎呀!沒想到你還會玩火喔!」紫媚輕巧地飛身閃過,只差一毫米,那不留情的火柱就要燒到她美麗的髮絲。

「臭女人,還不止呢!」紅狐狸眼中金色的流光一閃,周身揚起了赤紅的火焰與灼熱的溫度。

「火紅之花 ~ 緋紅之舞 ! 」隨著咒文的誦出,從紅狐狸的九條尾巴中飛散出片片如同落櫻般的美麗火焰,美的醉人,卻也致命。

紅狐狸周遭的花瓣伴隨著風之狐所特有的風術,以自身為中心,整個的旋轉起來,如雪般紛落的火焰,飄搖著落到了地面上,燃起了不熄的妖火,從高空望下,就如同火焰在地面狂舞般,舞出眩人的光譜和熱度。

「嘖嘖嘖……」紫媚搖著青蔥般的玉指,像教訓頑皮小孩似的教訓道,「還好我變出的是一片沙漠,要是片美麗嬌嫩的草地的話,豈不被你給一把火燒光了。」

紫媚白晢的手臂一揚,手中的水晶簪隨著火焰所映出的光芒發出耀眼的白光,近身的幾瓣火焰全被打散。以她為中心,高熱的火舞完全無法近身。

「竟然你這麼愛玩火,那就來個更大的好了。」紫媚妖異的眸子一閃,一條火龍竟從她的胸口竄出,長達數十尺的巨物破空而起,翱翔在天際,金紅色的鱗片閃閃發光,映的四周一片刺目紅光。

「不行、不行,」紫媚喃喃自語了一會兒後,又道,「這樣亂玩也是不行的,得有個消防隊的來預備才行。」說著,從她的背後又飛躍出一隻閃著淡藍銀光的巨龍,跟火龍一塊悠然地在空中並列舞動著。

「這、這!火龍和水龍!?」紅狐狸呆愣的望著天空,滿臉的不敢置信。
這龍是各類屬性中可謂最強的生物,簡直可以並列神級了,一般靈力或魔力高強者也只能一次叫出一個,像他,頂多也是偶爾能叫出同屬性中,屬於風龍的天王,很少能叫出性情暴烈的火王和個性溫和不管事的水王。

而她,這個人類女人,竟然能喚牠們出來,而且還是一次兩個!

不!紅狐狸不信地搖著頭。

這一定是幻影,就跟上次看到的一樣是幻影!

像是看穿了紅狐狸的想法,紫媚咧嘴一笑,「是真是假,要試了才知道啊!」

說完,手一揮,火龍率先朝紅狐狸所在的方向撲了過去。
紅狐狸大驚,連忙拍動翅膀朝一旁狼狽的閃開,也幸好他躲的快,只見他原本所站立的地方,被火龍輕輕飛劃過立刻後,立刻出現了數尺的大洞,熾熱的火焰甚至將沙塵給融成融岩,只見那如水般的火紅液體還在洞中咕嚕嚕地冒著高溫熱泡。

「真、真的!」紅狐狸不顧身上滿佈的沙塵,只是驚駭地望著那個大洞,滿腔火熱的鬥志,活像被冷水淋過似地,滋的一聲熄滅。

他鬥的過這女人嗎?不!為了他的自由,他絕不放棄!
他還有個絕招尚未使出,他那美麗的火焰天使-綺羅。

正想召喚的同時,一股椎心痛楚突地從體內冒出,原本在他身上繚繞的聖潔火焰剎那間全消失殆盡,並從身上的每個毛細孔中開始滲出紅黑色的污血。

「哇啊!」突如其來的痛楚,讓紅狐狸不斷地在沙地上打滾著,源源不絕的污血漸漸從他體內泛出,形成一個小窪,並不斷地、不斷地湧出。

「這是?」好不容易從瓦礫中爬出的斯拉一睜開眼,看到的就是這個場面,「喵呀!不會吧!又是那個血紅地獄!」

上次差點被淹死的噁心記憶還在,斯拉立刻學乖地躲到紫媚身旁,並抬頭奇怪的望了眼天空上的兩條『怪蛇』。

怎麼?剛剛在他昏迷時發生了什麼事嗎?

才活了幾百年的斯拉並不知道這兩條『蛇』就是最高位的神獸。

「不、這不是你所以為的那個咒術。」紫媚若有所思的瞄了眼,再抬頭望向天空的龍神,「這是人類怨恨的污血,你們神聖的軀體不能被沾染到,要不要先回去避避?」

龍神是天上地下最聖潔的存在,而污血會使他們瘋狂,更甚者會進而轉換成魔神,成為無人敢接近的魔龍。

「那我們就先告退了。」兩名龍神點點頭,在空中徘徊數圈後又依序飛回紫媚的體內。

「我會把我的力量借給妳。」水龍在臨走之前不忘留了話給她。

生性溫柔善良的水王,不忍看到那隻狐狸痛苦萬分的模樣,所以決定借她牠特有的淨化能力,好消除他體內的污穢與痛楚。

「謝了。」紫媚將龍神請回後,偏頭瞄了眼躲在腳旁、變回成貓形的斯拉。

「被你扯掉的絲帶呢?」那是她除了用來封印之外,還兼鎮壓紅狐狸體內累積的殘暴和怨恨的,這下子被不小心扯掉後,不受控制的怨念狂湧而出,連原是精靈界守護神的風言本身都承受不住。

「在這裡。」斯拉乖乖交出爪上的粉紅色絲帶,深怕被紫媚給責罵牽怒,畢竟這房子的全毀,與他不無關係。

「你這隻笨貓,」紫媚接過絲帶,不忘在怪貓的頭上輕搥一拳,「下次不准再給我搞出這種花樣了!」說完,她將斯拉順手一扔,丟給浮在空中的傑接住。

「是。」被傑接住後放在肩上的斯拉哀怨地撫著頭,雖然他不太習慣浮在空中,但這樣至少可以暫時避免再度被挨揍的命運。

「好啦,」看著快要漫至腳邊的污血,紫媚厭惡地退了一步,「現在換我來幫你吧。」

說完,她再次舉起水晶簪,吟誦著,「仁慈的水王,請賜給我洗滌一切污穢的力量,並淨化這一切的罪惡與不幸。」

說完,一股閃著銀光的清泉從簪中湧出,如滔滔江河,連綿不絕,所到之處,污血化為清水、荒地漫成淺溪,而紅狐狸如被火焚的痛苦身軀也因這股清泉而感到清涼放鬆許多。

「真是給我找麻煩。」紫媚叭噠叭噠地踏著水,緩緩走近紅狐狸半泡在水中且奄奄一息的身邊,並將濕淋淋的他給抱了起來,重新將絲帶繫回他的尾巴上,讓他再度變回個巴掌大的可愛小狐狸。

「下次別再犯了。」她在絲帶上再度下了不易被輕易解除的新封印。

上次算她失策,封印沒有下的很牢,使得它隨著時間而變弱,這次,她不會再讓這種事情再發生。

風言有氣無力地睜開一眼,輕輕嗯了一聲後又昏了過去。

「主人?主人你們在哪裡呀?」巧巧的叫喚聲從結界外隱隱地傳來。
巧巧著急的站在院外,怎麼才去買個東西而已,人就都不見了,連房子都被下了障壁,他想進也進不去。

「是巧巧啊。」紫媚泛著紫光的眸子一閃,在外頭叫嚷的巧巧立刻出現在結界裡。

「主人……嚇!」巧巧看著不遠處,那曾經是棟美麗房子的殘壁,「這、這!發生什麼事了呀!」他幾十年來好不容易才有的家,一夕……不!一刻之間竟化成了灰燼!

「待會兒再說,」紫媚將小狐狸交給巧巧抱著,自己則抱著巧巧飛向空中,「現在,我們得先找個地方落腳、休息休息一下才行。」

「要去哪?」巧巧好奇的問,怎麼,要搬新家了嗎?

「我師兄--不知餘所住的地方。」

說完,強光一閃,天空中的一行人瞬間消失無蹤。而結界也隨之消散,只剩下那棟在一刻之內全毀的破屋……

作者: 神采奕奕    時間: 2013-5-12 14:56:17

第八章 狐狸發飆(下)
「喂!狐狸!」紫媚緩緩降落在滿地散落的破瓦碎礫中,滿臉不悅地盯著那笑的一臉倨傲的紅狐狸。

「你把我好好的家給毀了,打算怎麼賠償我?」這棟房子雖然不是很新很豪華,但也是她尋覓許久、決定落腳的清淨地方。

「哼!」紅狐狸冷冷的嗓音從風中傳出,「妳把我用封印給束縛了這麼久,我還沒找妳算帳呢!」他堂堂的妖精守護神,竟然被一個弱小女子給用計縛住,想想就覺得不甘。

「算帳?」紫媚聞言不覺掩口輕笑,「你想怎麼跟我算呢?」

「怎麼算?」紅狐狸眼中閃著殺意,「妳恐怕還未見識過我的力量吧?只憑妳那小小的魔力怕是應付不了我的。」

雖然在之前的幾個委託事件中有見識過她強力的力量,但那些大多都只是幻影,講難聽點,說是騙人的把戲還差不多,跟他正統且具有破壞力的強大妖力比起來,他完全不將之放在眼裡。

「是嗎?」紫媚不以為意的笑著,可漸漸泛紫的眼眸卻洩露出她的認真。

「那要不要來試試呢?」她玉指一彈,將原本所設立的小小結界擴大。

結界內的空間瞬間包裹住浮在空中的傑和單眼妖,連原本近在咫尺的房舍們,全都變成遙遠天際的一個小點,結界裡頭,除了殘破的房子和傑等數人外,放眼望去,全變成一片沙漠般的遼原。

「妳!」看到一旁奇異的景象,猶是自視甚高的紅狐狸也不禁收起了輕視的眼神。

「這沒什麼,」紫媚拿下頭上的水晶簪,此刻全身素白長袍的她,看起來竟然有種凜然不可侵犯之勢。

「只是怕嚇到不知情的人類罷了。」紫媚笑著將髮簪輕置唇邊、淡然一瞥,「現在可以開始了,不會有別人來打擾我們了。」

「好!」紅狐狸朗叫一聲,身旁強大的龍捲颶風立即朝紫媚的方向襲來,在紫媚還來不及反應的當下,便將她整個人給籠罩在可輕易扭斷鐵條的風旋內。

「呵呵呵……我就不信妳能逃離我的風旋而不受創!」紅狐狸奸詐地咧嘴狂笑,金色的眸中有著得逞的流光。

「哎 ~ 呀呀呀……!」一聲銀鈴般的低嚷清楚地傳進紅狐狸耳內,讓他雙眼驚駭地大睜。

「這風好討厭哪,把傑好不容易幫人家整理好的頭髮都給吹亂了。」抱怨似的咕噥聲響起,隨著一個苗條的身影悠然地從風旋中自在走出,那女人髮絲飄揚,白袍如雲般飄攏在她身邊,絲毫不染黃土與塵埃,與她白皙無瑕的肌膚相合,純淨柔美的彷似落下塵界的妖精。

「妳……」紅狐狸駭得兩眼暴突,但他馬上便恢復鎮靜,立刻又朗誦出另一段咒語:

「與我訂定契約之族,賜我可以焚盡一切的力量--神火!」
說完,紅狐狸的九條火紅尾巴全變成了九條火柱,熊熊地往天際繚燒著,

「去死吧,女人!」紅狐狸口中噴出了長達數尺的熊熊橘色火焰,焦黑了地上的黃土,迎面直逼紫媚而來。

「哎呀!沒想到你還會玩火喔!」紫媚輕巧地飛身閃過,只差一毫米,那不留情的火柱就要燒到她美麗的髮絲。

「臭女人,還不止呢!」紅狐狸眼中金色的流光一閃,周身揚起了赤紅的火焰與灼熱的溫度。

「火紅之花 ~ 緋紅之舞 ! 」隨著咒文的誦出,從紅狐狸的九條尾巴中飛散出片片如同落櫻般的美麗火焰,美的醉人,卻也致命。

紅狐狸周遭的花瓣伴隨著風之狐所特有的風術,以自身為中心,整個的旋轉起來,如雪般紛落的火焰,飄搖著落到了地面上,燃起了不熄的妖火,從高空望下,就如同火焰在地面狂舞般,舞出眩人的光譜和熱度。

「嘖嘖嘖……」紫媚搖著青蔥般的玉指,像教訓頑皮小孩似的教訓道,「還好我變出的是一片沙漠,要是片美麗嬌嫩的草地的話,豈不被你給一把火燒光了。」

紫媚白晢的手臂一揚,手中的水晶簪隨著火焰所映出的光芒發出耀眼的白光,近身的幾瓣火焰全被打散。以她為中心,高熱的火舞完全無法近身。

「竟然你這麼愛玩火,那就來個更大的好了。」紫媚妖異的眸子一閃,一條火龍竟從她的胸口竄出,長達數十尺的巨物破空而起,翱翔在天際,金紅色的鱗片閃閃發光,映的四周一片刺目紅光。

「不行、不行,」紫媚喃喃自語了一會兒後,又道,「這樣亂玩也是不行的,得有個消防隊的來預備才行。」說著,從她的背後又飛躍出一隻閃著淡藍銀光的巨龍,跟火龍一塊悠然地在空中並列舞動著。

「這、這!火龍和水龍!?」紅狐狸呆愣的望著天空,滿臉的不敢置信。
這龍是各類屬性中可謂最強的生物,簡直可以並列神級了,一般靈力或魔力高強者也只能一次叫出一個,像他,頂多也是偶爾能叫出同屬性中,屬於風龍的天王,很少能叫出性情暴烈的火王和個性溫和不管事的水王。

而她,這個人類女人,竟然能喚牠們出來,而且還是一次兩個!

不!紅狐狸不信地搖著頭。

這一定是幻影,就跟上次看到的一樣是幻影!

像是看穿了紅狐狸的想法,紫媚咧嘴一笑,「是真是假,要試了才知道啊!」

說完,手一揮,火龍率先朝紅狐狸所在的方向撲了過去。
紅狐狸大驚,連忙拍動翅膀朝一旁狼狽的閃開,也幸好他躲的快,只見他原本所站立的地方,被火龍輕輕飛劃過立刻後,立刻出現了數尺的大洞,熾熱的火焰甚至將沙塵給融成融岩,只見那如水般的火紅液體還在洞中咕嚕嚕地冒著高溫熱泡。

「真、真的!」紅狐狸不顧身上滿佈的沙塵,只是驚駭地望著那個大洞,滿腔火熱的鬥志,活像被冷水淋過似地,滋的一聲熄滅。

他鬥的過這女人嗎?不!為了他的自由,他絕不放棄!
他還有個絕招尚未使出,他那美麗的火焰天使-綺羅。

正想召喚的同時,一股椎心痛楚突地從體內冒出,原本在他身上繚繞的聖潔火焰剎那間全消失殆盡,並從身上的每個毛細孔中開始滲出紅黑色的污血。

「哇啊!」突如其來的痛楚,讓紅狐狸不斷地在沙地上打滾著,源源不絕的污血漸漸從他體內泛出,形成一個小窪,並不斷地、不斷地湧出。

「這是?」好不容易從瓦礫中爬出的斯拉一睜開眼,看到的就是這個場面,「喵呀!不會吧!又是那個血紅地獄!」

上次差點被淹死的噁心記憶還在,斯拉立刻學乖地躲到紫媚身旁,並抬頭奇怪的望了眼天空上的兩條『怪蛇』。

怎麼?剛剛在他昏迷時發生了什麼事嗎?

才活了幾百年的斯拉並不知道這兩條『蛇』就是最高位的神獸。

「不、這不是你所以為的那個咒術。」紫媚若有所思的瞄了眼,再抬頭望向天空的龍神,「這是人類怨恨的污血,你們神聖的軀體不能被沾染到,要不要先回去避避?」

龍神是天上地下最聖潔的存在,而污血會使他們瘋狂,更甚者會進而轉換成魔神,成為無人敢接近的魔龍。

「那我們就先告退了。」兩名龍神點點頭,在空中徘徊數圈後又依序飛回紫媚的體內。

「我會把我的力量借給妳。」水龍在臨走之前不忘留了話給她。

生性溫柔善良的水王,不忍看到那隻狐狸痛苦萬分的模樣,所以決定借她牠特有的淨化能力,好消除他體內的污穢與痛楚。

「謝了。」紫媚將龍神請回後,偏頭瞄了眼躲在腳旁、變回成貓形的斯拉。

「被你扯掉的絲帶呢?」那是她除了用來封印之外,還兼鎮壓紅狐狸體內累積的殘暴和怨恨的,這下子被不小心扯掉後,不受控制的怨念狂湧而出,連原是精靈界守護神的風言本身都承受不住。

「在這裡。」斯拉乖乖交出爪上的粉紅色絲帶,深怕被紫媚給責罵牽怒,畢竟這房子的全毀,與他不無關係。

「你這隻笨貓,」紫媚接過絲帶,不忘在怪貓的頭上輕搥一拳,「下次不准再給我搞出這種花樣了!」說完,她將斯拉順手一扔,丟給浮在空中的傑接住。

「是。」被傑接住後放在肩上的斯拉哀怨地撫著頭,雖然他不太習慣浮在空中,但這樣至少可以暫時避免再度被挨揍的命運。

「好啦,」看著快要漫至腳邊的污血,紫媚厭惡地退了一步,「現在換我來幫你吧。」

說完,她再次舉起水晶簪,吟誦著,「仁慈的水王,請賜給我洗滌一切污穢的力量,並淨化這一切的罪惡與不幸。」

說完,一股閃著銀光的清泉從簪中湧出,如滔滔江河,連綿不絕,所到之處,污血化為清水、荒地漫成淺溪,而紅狐狸如被火焚的痛苦身軀也因這股清泉而感到清涼放鬆許多。

「真是給我找麻煩。」紫媚叭噠叭噠地踏著水,緩緩走近紅狐狸半泡在水中且奄奄一息的身邊,並將濕淋淋的他給抱了起來,重新將絲帶繫回他的尾巴上,讓他再度變回個巴掌大的可愛小狐狸。

「下次別再犯了。」她在絲帶上再度下了不易被輕易解除的新封印。

上次算她失策,封印沒有下的很牢,使得它隨著時間而變弱,這次,她不會再讓這種事情再發生。

風言有氣無力地睜開一眼,輕輕嗯了一聲後又昏了過去。

「主人?主人你們在哪裡呀?」巧巧的叫喚聲從結界外隱隱地傳來。
巧巧著急的站在院外,怎麼才去買個東西而已,人就都不見了,連房子都被下了障壁,他想進也進不去。

「是巧巧啊。」紫媚泛著紫光的眸子一閃,在外頭叫嚷的巧巧立刻出現在結界裡。

「主人……嚇!」巧巧看著不遠處,那曾經是棟美麗房子的殘壁,「這、這!發生什麼事了呀!」他幾十年來好不容易才有的家,一夕……不!一刻之間竟化成了灰燼!

「待會兒再說,」紫媚將小狐狸交給巧巧抱著,自己則抱著巧巧飛向空中,「現在,我們得先找個地方落腳、休息休息一下才行。」

「要去哪?」巧巧好奇的問,怎麼,要搬新家了嗎?

「我師兄--不知餘所住的地方。」

說完,強光一閃,天空中的一行人瞬間消失無蹤。而結界也隨之消散,只剩下那棟在一刻之內全毀的破屋……

作者: 神采奕奕    時間: 2013-5-12 14:56:41

第九章 妖靈界巨龍(上)
悠然的風在恆久的谷中吹撫著,依循著大地的輪廓,翻過了山、越過了嶺,最後來到了如寶石般閃耀燦亮的大海上頭盤旋掠過。

一個太陽、兩個月亮,伴隨著周遭如畫般的絲薄雲彩高掛在空中,在這裡,他們永不隕落。

一個陽閃著柔和的金光,兩個月有如慈愛的銀盤,它們照撫著底下眾生,帶來了平和與永恆……

在這永恆不變的藍海上、碧空裡,出現了一群人,他們隨著白光出現,佇立在無所依持的藍空當中,往下是一望無際的海,往上是片片如霧般的雲朵,乍然出現的他們被嬉戲愛鬧卻又柔和的風精們給托住,飄浮在兩個空間之間隨風前進著。

這群人不是別人,正是從別的空間移轉過來的紫媚一行人。

「這裡是?」幻變成人形的傑望著底下這一片美麗寧靜,卻又透著無比詭異的海平面。

他們明明沒有使用任何可以凌空的魔力與能力,卻依然能夠如風般飄浮在這片汪洋的大海上頭。不遠處,只看得見尖聳入天的岩山和礁石,除了海,他們看到的仍是海,其餘別無長物。

「妖靈界,我師兄住的地方。」將單眼妖變成個圓圓的小耳環掛在耳垂上後,紫媚放下懷中的巧巧,任由他一同被周遭的風精所托住。

紫媚很清楚,她那一向無比挑剔的師兄最討厭的就是外表醜陋的東西。要有求於人,自然不能帶著會令對方看了就覺厭惡的東西,所以紫媚決定先將單眼妖給藏起來,避避嫌,等到回到人間界之後再讓它恢復原形。

「妖靈界?那是什麼東東?」一旁的斯拉在聽完紫媚的話之後,晃了晃身,隨即恢復成人形,兩顆翠綠的眼珠子則俯望著底下無涯的大海,心中浮升起一絲絲的不解與好奇。

這種地方能住人嗎?除非她師兄是條魚!

「你生在人界,生在人界,對於這異界的事,不懂是理所當然。」紫媚有些懷念地望著這純淨的景色,和輕撫頰面的清新海風。

「異界有分為很多種,除了基本的神、魔、妖精、獸之外,還有著許許多多由不同物質和精神體所組合而成的世界,種類繁多、形勢複雜,各自不相關,卻又緊緊相連繫著。而這裡,是我師兄所創的妖靈界,在這裡,我師兄是王也是神,沒有人能夠違背他所下達的命令。」

「是嗎?」斯拉嘟嘟嚷嚷的低語,「這種只有水的地方,能有多少生物?有什麼好統治的。」

「這你就不知道了,可千萬別被表面給迷惑了。」紫媚喃喃地低語著。就是因為它外表看起來是一片沒什麼的汪洋大海,所以才沒有其它生物蠢到來進犯這裡,也因此才能夠維持住這永久的平和。

「聽……有人來迎接我們了。」

從遠處傳來悠揚卻哀傷的歌詩,字數很少,卻撩人心扉,唱者那如泣如訴的嗓音,更是為那歌聲添了不少的柔情與感傷……


風鎖愁眉,月斷腸。
淚灑青苔,雨露下。
輕舞薄紗,風華衣。
敢問伊人,現何方。
思思念念,憑欄依。
眼望穹蒼,思故鄉。


除了紫媚之外的眾人,著迷的聽著那有如迴音般在四周繚繞的惑人歌聲,眼神也不禁隨之迷茫了起來。

「嗨,海女,好久不見了。」紫媚和善地朝著從海裡冒出的金色人影微笑著,一點也沒被她美妙的嗓音給迷惑了心智。

「喔……原來是三小姐啊。」海女撩了撩金色的長髮,慵懶地趴俯在一塊突起的白色礁岩上與紫媚相望著。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海女連輕哼的喃語都有著無比誘人的磁性與魔力。

「妳還是老樣子啊,那麼的魅力十足。」紫媚望著身旁被迷去心智而呆立在風中的同伴們,眼中有著無可奈何。

沒辦法,海女的任務就是專門迷惑前來的侵入者,而下場……大家應該都知道才是。

「需要我幫妳把迷咒解開嗎?」是三小姐帶來的朋友,應該可以通融。

「那就麻煩妳了。」紫媚看著對方拿出一把金豎琴,隨手一撥,悠揚的琴聲更讓人陶醉,但她身旁的眾人,眼神卻反而逐漸清明了起來。

「這……發生什麼事了?」傑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他不解地望著底下那名在碧藍海水中半浮半沈的美麗女子,暗自疑惑對方是何時出現的,而一向敏銳的自己竟然沒有察覺?!

「沒什麼,你們只是被海女的歌聲給迷惑了心智罷了。」紫媚瞇著雙媚眼,斜瞥著一旁在清醒後仍雙眼大張的巧巧和斯拉,「怎麼了?還恢復不過來嗎?」

「不……不不不……」斯拉訝然地俯身看著,正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撥著琴弦的海女,嘴巴差點合不起來。

「人、人魚!?」他長這麼大,可從來沒見過這種玩意,更遑論是吃了一驚了!

「她好美喔。」巧巧也驚嘆地看著海女那披散至海面下的金色捲髮、美麗且細緻的五官,和那全裸白皙到幾近透明的肌膚,而更令他讚嘆不已的是她那腰部以下的魚尾。

那銀中帶藍的華麗鱗片,在光線的映照下,就如同寶石點綴著她全身一般,閃爍著眩人的光華。而那美麗的尾巴則看不到端際,全被柔和的海水給包裹遮蓋住了。

「這沒什麼好稀奇的,這世界的人全美成這副德性。」紫媚看著他們驚艷的表情,有著啼笑皆非的衝動,猜想著要是當他們知道對方的真面目時,不知又會是何種表情?

「全長這樣子?」那豈不是跟後宮沒啥兩樣!

「對,習慣了就好。」紫媚望著仍慵懶地趴俯在礁岩上的海女,輕聲詢問道。

「師兄呢?」

海女緩緩伸出一臂,玉指一點,「在那岩山的附近,他在那兒曬著太陽。」

頓了頓,海女又道,「如果,妳只是來見城主的,那最好還是妳一個人去的好,」海女如水晶般的銀藍色瞳眸斜瞄了傑和斯拉一眼,「妳知道他的脾氣。」

「我知道,我自有辦法可以應付。」紫媚笑望著海女,央求道,「現在,可以麻煩妳派人送我們過去師兄那裡嗎?妳知道我們動不了。」

在這裡,沒有人可以使用魔法或妖力,所有來到這裡的人,都只能乖乖地聽從她師兄的意思,或者是守護者的意願,不然,就會像現在的他們一樣被困在空中,動彈不得。

「好吧。」海女再次撥動琴弦,清脆的琴音躍動在空氣中,轉而幻變成耀眼的金色音符浮現在眾人面前,然後,再進一步幻化成一群長著翅膀的金色小精靈,簇擁著他們朝岩山的方向前進。

「祝妳好運。」海女再次撥動著琴弦,但,這次唱的不再是傷感的歌……


風舞蝶,花飛衣,呢噥軟語訴衷情。
飲薄酒,笑歡娛,朱唇輕啟媚煙行 ……


「主人,妳師兄不是不願意見我們嗎?為什麼又要帶我們幾個過來這裡呢?」巧巧看著在他身旁飛舞嬉鬧的妖精們,總覺得有些手足無措。

「還不是為了他!」紫媚瞥向巧巧懷中的紅狐狸,眼中有著一絲幾不可見的寵溺。

「只有在這裡,風言的力量才可以迅速恢復,而且,還可以暫時擺脫怨靈們的搔擾。」要怪的話,這也就只能怪風言他自己,明知道自己是妖精護獸的純淨之身,卻還在人間殘殺與吃食,所以,這些人類的怨靈們才會貪著他的妖力糾纏上他。

「真的沒有問題嗎?」傑也不安的在一旁開了口。

他曾聽說過紫媚的師兄很討厭男人,甚至到了會創立個只有女人的世界,好容納自己從各界所蒐集回來的美女的地步。
如果,一個人的行事作風真到了如此詭異且無法理解的程度時,那應該不難想像對方必定是個難纏頑固的人物才是,如此難纏的人會輕易地答應紫媚的要求嗎?傑可不敢確定。

「呃……大概。」紫媚也不是很有把握的低喃著。反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嘛!再加上師兄這麼地疼寵她,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問題才對。

「好了,我們到了。」當身旁的妖精們全數變成七彩泡沫消失的瞬間,紫媚便知道他們一行人已經到達目的地了。

「到了?在哪裡?」斯拉伸長脖子朝四周張望著,可眼前除了座高聳入天的岩山外,他啥東東也沒看見,更不用說是什麼紫媚的師兄了。

「師、兄!媚兒來看您了。」不搭理斯拉的發問,紫媚逕自朝著岩山大聲叫喚著。

「媚兒?」岩山動了動,掉下了許多沙屑,「妳怎麼會來這裡?妳不是去人間界了嗎?」

「這次來是有事要拜託您的,」紫媚接過巧巧懷中的小狐狸,高舉給不知餘審視,「我需要您來診治牠。」

「喔?是罕見的風狐狸啊!是男是女?」岩山頗有興趣的晃動了下,連一向平靜的大海都為此而漾起了波紋。

「呃……男的。」說到重點了,接下來的是非成敗就繫在她的演技上頭了。

「男的!?」岩山搖晃的更加厲害,像是滿腹的熔岩要爆發一般,「不收,叫他自己去等死。」

「可是,這隻狐狸是人家的寵物哪!您不救,那叫人家要怎麼成立自個兒的後宮呢?」紫媚狀極委曲地低訴道,傷心低垂的眼則透過長長的眼睫觀察著她師兄的模樣。

「喔?那妳身後的那些,也都是妳的男寵囉!?」頗有興趣的嗓音傳來,似乎還帶著些許的得意。

「嗯,他們的相貌都不錯,要是您不喜歡,我可以叫他們扮女裝進城。」見到師兄心動了,紫媚忙抬起頭來,和不知餘商量著。

女!女裝!?

斯拉和傑等人不敢置信地望著紫媚,為啥他們得為了隻死狐狸做出這麼重大的犧牲呀!?

「女裝是嗎?」岩山吱唔了一聲,「也可以,為了不破壞我城裡訂下的規矩,這是唯一的方法,不過……」他望著身材高大魁梧的傑,「那隻鳥就不用了,他怎
麼扮都不像,讓他變回原樣即可。

「既然這樣,」斯拉渴望地望著岩山,「那我可不可以也只變回原樣就好?不要變成女的。」變貓總比變女好,況且變回貓樣還比較輕鬆自在呢。

「不行!破例只能有一個。況且,我對你女生的扮像如何,還挺有興趣的呢!」岩山帶笑的聲音轟隆隆地傳來,更是抖下了不少的沙屑。

「是嗎?很有興趣啊……」斯拉頹喪地垂下肩。看來,他勢必得扮成討厭的女裝了。

「好了,要診治這隻狐狸的話,事不宜遲,現在就跟我回城吧。」
岩山上漸漸浮出了一條盤踞的長影,那與灰色岩山混雜在一起的鱗片,在幾個抖動後,恢復他原先亮麗的光華,七彩的鱗片隨著身軀的扭動而散發出奪目的璀璨虹光,巨大的修長身影在擺脫了原先的偽裝之後,霎時全展露在眾人的面前。那岩山上竟盤著條七色巨龍!

「同我一起來吧。」巨龍飛舞上天,而後一個旋身,朝海中潛去,連帶著海面上的紫媚一行人,都一同被他所挾帶著的強猛勁力給拖進海中,朝深處潛進。

咕嚕嚕……咕嚕……

「我……我不會……咕嚕嚕……游泳……咕嚕……」

斯拉緊抓著傑強健的手臂,在海中與強大的引力對抗著,深怕自己一個不注意,被海中的強勁力道給沖走,死的不明不白的。

「哈!身為一隻妖貓還不會游泳,你的道行也未免太遜了吧!」巨龍不屑的嗤聲傳進了斯拉的耳裡,但斯拉不敢回話,以防有更多可以救命的空氣跑出去。

喵呀!貓本來就不會游泳啊!救命!咕嚕咕嚕……

一行人愈潛愈深,直到身影消失在如墨般深沈的海底裡……

作者: 神采奕奕    時間: 2013-5-12 14:57:06

第九章 妖靈界巨龍(下)
墨黑色的濃重海水,像噁心的濃稠膠狀物般,從斯拉的口耳鼻中瘋狂湧入。

可以將大象一口氣踩扁的重力與壓力則向他的四肢百骸襲來,而最令斯拉感到恐怖、害怕的,是他快爆炸的肺呼吸不到任何一點空氣!

斯拉緊抓著唯一可以救命的傑,雙眼緊閉,動也不敢動地任海潮的引力將他拉入最底層,心裡則不住直怨嘆著;早知如此,剛剛多吸個兩口氣就好了!

他為什麼會這麼倒楣的被人給抓住呢?…… 一隻小手正在努力地扯著他的腳。
他為什麼會那麼倒楣地遇到那個該死的死對頭臭狐狸呢?……小手攀到了他的手臂上,更加用力地拉扯著。

他為什麼會這樣倒楣地被強拉到這該死的海裡呢?……另一隻大手掐住了他的脖子,死命地左右搖晃著。

他為什麼會這麼倒楣地……哎呀!煩死了!就不能讓他好好地哀悼一下自己可歌可泣的悲慘命運嗎?

斯拉揮開拉住自己手臂的小手,準備要睜開眼睛好好臭罵一下那個掐住他脖子的臭傢伙。

難道這不知哪來的混帳王八蛋不知道,在這片如果凍般黏膩的大海裡,空氣是很重要的嗎?要是不小心洩了一咪咪可維持生命的氧氣那該怎麼辦!?

「你!唔……唔!!」斯拉被脖子上的重力給掐得受不了,終於忍不住開了口,但話還沒完整說出口,一團泡沫般的空氣隨即從他口中大量地流洩了出來。發現情況不妙的斯拉急忙伸手捂住嘴,但為時已晚!

嗚嗚……他完了,他可愛的小生命就要葬送在這該死的海水裡了!

斯拉留戀地仰頭,眺望著往上浮去,漸漸消失不見的空氣泡沬。心裡第一百零八遍哀嘆著自己可悲又短暫的青春歲月。

「夠了沒呀你!?」一記重拳敲上了斯拉上仰的額頭,口吻中有著難忍的笑意。

「還不夠啦!……咦?」斯拉訝異地看著在渺無空氣的海水中,卻能像在陸地上般自在說笑的巧巧和傑。

「你們能呼吸!?」他可從來沒聽說過有鳥能在水中呼吸的。

「笨哪!」傑和巧巧擺出一副他已經笨到沒藥救的表情,「你不也在呼吸!」

「咦?真的耶!」斯拉兩眼下望著自己吐出的水泡,甚至還好奇地伸手捧住。
嘿!還真好玩耶!

「這是怎麼回事啊?」斯拉七手八腳地划動著笨拙的手腳,試著想在水中游上一游。

他從出生到現在,可從來沒游過泳呢!今天可真是頭一遭開洋葷!

紫媚笑看著動作畸形爆笑的斯拉,抬手指指頸邊,「你們現在長了鰓,可以在水中自由自在地呼吸了,等到再適應一會兒,讓鰓排出體內多餘的空氣之後,你們就可以輕鬆承受水中的壓力了。」

「鰓?是魚頭旁邊那個會動的東西嗎?」斯拉新奇地摸摸自己的脖子。

嘿!真的有個東西在他頸邊一張一合的,好像在呼吸呢!

嘿嘿,有魚鰓的貓,他斯拉一定是全世界第一隻,搞不好回去後還會出名喔!志得意滿的斯拉不禁嘿嘿嘿地直笑著。

「沒錯,為了讓你們能適應在水中的生活,所以我師兄特地替你們加裝了魚鰓的功能,這樣你們才可以在深海裡存活。」紫媚低頭檢視著在自個兒懷中安然酣睡的風言,確定他也能適應鰓的功能後,這才釋然地鬆了口氣。

太好了,她還以為重傷的他,會無法適應周遭環境突如其來的轉變,沒想到,這隻狐狸的適應力還挺強的嘛。

「我們要到了。」七色巨龍回頭提醒般地瞥視了一眼,而後,繼續擺動著他靈活的身軀往前游動。

在他們前方的不遠處,可以看見一個用水晶隔界所做出的巨大屏障,裡頭有著美麗的血紅珊瑚和細軟的白紗,隱約可見的,還有座雄偉高聳的城堡豎立著。

「就是那個嗎?」巧巧著迷地望著愈靠愈近的城市,滿心歡喜地期待著,「好美喔!」他從未到過人界以外的地方,更何況是這種奇特的化外之境!

「有眼光,不愧是媚兒所收的小男寵!」巨龍滿意地褒獎著,很少有外人前來的地方,更是缺乏著客觀的評論,而巧巧所給的由衷的讚美,更是令他感到十分的得意。

「留意囉!我們要進去了!」巨龍龐大的身軀竄進入了結界之中,連帶還開了道口,好讓紫媚他們能夠尾隨進入。

眾人閉上了眼,準備承受由高空落下的衝擊,連傑也不例外,因為羽毛被沾濕的鳥,不管有再大的翅膀也是飛不起來的,更何況,他現在是以人類的形體出現在這裡,更是欠缺著自保的能力。

可是,預想中的衝擊並未降臨在他們的身上,當他們困惑地低頭睜眼,看向踩在腳下的白沙時,臉上全是一片震愕的呆樣。

呃……他們不是該從空中直直地墜下嗎?為何現在卻安然地站在這片美的不可方物的白色沙灘上?

「呵呵呵呵……」紫媚拎起原本穿在腳上的高跟鞋,讓雪白的赤足陷入細沙裡,再好笑地看著一臉愕然的眾人,開口解釋道:

「這是我師兄的小小惡作劇,原以為從外頭看進這座城市時,是從高空俯瞰,但當你實地進入後,卻是由下往上,直接踩到地面。也就是說,這個城市是和外面上下顛倒的,就如同水中倒映的影子一般。只是從外表看起來跟正常世界是一樣的罷了。」不喜與人相同是師兄的脾性,這點可以反應在他所建構的世界裡面。

「原來如此,那妳師兄不知餘人呢?」眾人一致抬頭四下搜尋著,但不見華美壯麗的七色巨龍,倒是由沙灘旁的清池裡走出了一個修長的身影。

首先,披灑而下、直入水中的美麗黑髮率先進入他們眼裡。而後,是有如萬花筒般,閃爍著迷幻色彩的晶亮眼瞳和銀色長睫、挺直的鼻、形薄而美的粉唇、瓜子般的小臉、平坦卻纖細的胸板、妖嬈的腰肢、修長的美腿,外罩個金黃薄紗長袍隨意往腰間一束,金色薄紗配著雪色玉膚,饒是第一次見到的人也不能相信世上有此無瑕的美貌與存在!

那名美青年撩人地抬起纖細的手臂,將垂落額前的長髮往後輕撥,只見那髮絲優美地在空中彈劃出個弧形,映著柔光,折射出七色的虹彩。

「我不就在這兒嗎?」從那粉色薄唇無意所吐出的話語,卻讓一旁早就看傻的眾人更加呆愕。

原來那條巨龍生的是這副模樣啊!莫怪紫媚先前就曾告知他們說,叫他們習慣那海女的美貌,因為,她師兄更是比那海女要美上數千數萬倍!比較起來,之前那魅人心智的海女,簡直就像顆沙塵般地毫不起眼!

「師兄,」紫媚微笑地迎上前去。早已習慣這驚世美貌的她,對這只有懷念,而不是驚艷,「好久沒瞻仰您高貴的尊容了。」

「那是因為妳很久沒來看我了。」不知餘微笑輕斥,七彩的瞳眸中有著無限的寵溺與疼愛。

「我這不就來了嗎?」紫媚托住師兄伸來的白皙纖手,一步一步地往那半浮在空氣中,如霧般夢幻、飄渺的城市走去。

「是喔,還不是因為有事相求,不然,不知還得等上幾年才能見到妳呢?」留著金色指甲的修長手指放到了紫媚的手上,這舉動對於不喜人近身的不知餘來說,
代表著不變的信任。

「嘿嘿,真是不好意思。」紫媚頑皮地輕吐著粉色的小舌,這舉動讓身後的斯拉差點為此摔掉了兩顆眼珠子,不敢相信那一向高傲狡詐的女人也會出現這種堪稱可愛的表情。

在這裡,紫媚收起了那高傲優雅的舉止,像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的往日時光,對著最疼寵她的師兄不知餘撒著嬌。

「喂!後面的,還不快點跟上!不然,我就收回承諾,不讓你們進城了!」不知餘斜眼朝後頭呆立的三人橫了一記,眼中有著不願與無奈。

要不是為了心愛妹子的懇求,他說什麼也不讓男人進城!
「是!」呆立的三人,從那惑人的美貌中驚醒,同時應了一聲後急忙跟上前面兩人的步伐。

為了之前所立下的承諾,傑立刻變成了老鷹,抖了抖翅膀,確定可以飛翔之後,隨即跟在紫媚和不知餘兩人的身旁亦步亦趨地盤旋著。

而巧巧,他不用扮就很像女娃娃了,不用再多偽裝些什麼,況且他是神靈,根本沒有所謂衣服乾不乾的問題。

唯一有問題的……大概就只有斯拉了。

只見他抖了抖身子、甩了甩水,雖然呈現半乾的狀況,但外表仍是個男的啊!不管再怎麼抖、再怎麼甩,他仍舊是個男的,身上既不會少一根、也不會多兩塊!

「呃,請問……」斯拉怯怯地開了口,「那個……我該怎麼辦呀?」

聽到紫媚說這裡不准男性,也就是性別屬雄的進入,那,他這隻雄貓該怎麼辦?他可不想在進城的同時就被這裡的居民們給活活地丟石頭砸死啊!

「真是的!」不知餘不悅地掉轉回頭,不滿他和媚兒之間的談話被人打斷,「你真是會給人找麻煩呀!」

說完,他袍袖一揮,砰地一聲,斯拉身上簡單的男性服飾,霎時全變成了綴滿蕾絲的蓬蓬裙,粉紅花邊、公主袖、緞帶絲綢,一大堆女性愛用的裝飾品全像不要錢似地堆在斯拉身上,讓他活像個活動的馬戲團帳篷!

而更令斯拉瞠目結舌的是,他的胸前竟然長出了兩團,呃、呃……不明物體!

喵呀!這傢伙該不會給他變性了吧!

「不准給我抱怨!」不知餘冰冷的警告,在斯拉想要開口抱怨之前傳了過來。

「不然,我就讓你吊在城牆上,給城裡的居民們好好地評頭論足一般!」這城裡幾乎從未有過男性,大家一定會很好奇地前來觀看的。

「我、我不敢……」斯拉哀怨地扁嘴。

為什麼!為什麼每次遇到事情後,最慘的總是他!!!!

作者: 神采奕奕    時間: 2013-5-12 14:57:27

第十章 虛幻與真實之城(上)
那遠處看來如飄浮在薄霧之中的白色沙城,在紫媚等一行人緩步走近之後,逐漸展露出它的真實面貌。

用白沙所砌成的高牆彷彿看不到頂端,高高地聳立在眾人的面前,那光潔如玉的沙壁讓斯拉和巧巧不禁看傻了眼,畢竟從遠處遙望和從近處觀看相比,是兩種截然不同的事,那看來如同普通城鎮般大小的城堡,在近距離靠近時,卻大到令人咋舌!且那延伸至左右兩方的壁面,更是完全看不到盡頭,但,別提所謂一般會有的門或通道了,他們連個縫隙都沒見到!

這!這要他們怎麼進去呀?用爬的?還是用飛的?難不成,是用鑽的!?

紫媚見到巧巧和斯拉兩人呆滯的模樣,不由得噗哧地輕笑出聲,「你們兩個在看些什麼?這面單調的沙牆有什麼好看的嗎?」

「呃……」斯拉指著眼前看起來堅固的不得了的白牆,兩條眉毛全怪模怪樣地皺擠在一起,「我們要怎麼進去呀?難不成像老鼠一樣,趴在地上用鑽的?」

瞧那城牆的高度,要是用爬的話,可能爬到他指甲磨平了都還爬不到頂端,更何況,當自己好不容易到了頂端後,還要再辛苦地爬下去呢!
而用飛的話……他不確定現在翅膀呈半溼狀態的傑能飛到那麼高,更何況還要載著連他在內的這麼多人,他可不想因為傑一時可能的不察,就讓他從萬丈的高空給一頭栽下來呀!那豈不摔成了塊扁乎乎的貓肉餅了!?

至於用鑽的……喂喂喂,他可是隻活了近百年的怪貓呀!又不是隻小老鼠!他才不想做出和鼠輩一樣畏瑣的事情呢!那種行為有損他的貓格,他寧可不進城,也絕不用和鼠輩一樣難看的方法!

「你幹啥想這種無聊事啊?」不知餘用他如萬花筒般璀璨的瞳眸橫了斯拉一記,「直接走進去不就得了!」

不知餘一邊說著,一邊領著紫媚,舉步就朝看來無比堅固的城牆走了過去,就在他們即將要撞上牆壁的剎那間,白沙所砌成的厚實牆壁突然變得像水一般柔軟,將兩人給吸納了進去,而那城壁只淺淺地浮現了陣波紋,就像水面上的漣漪般曇花一現後,又趨於平靜。

耶!?就這樣?這麼簡單?

斯拉不信地直瞪著那面看起來堅實無比的牆壁。原來這面牆是中看不中用的棉花呀,害他還煩惱了這麼久,早知道就直接走進去就好了嘛!

念頭才動,斯拉便牽著巧巧一同走了進去……為什麼要牽著巧巧呢?俗話說的好,要死也要找個墊背的,如果他不小心發生了什麼難堪的糗事,那至少也會有人陪著他一起出糗嘛,這樣就不至於會太丟臉了。

可惜,倒楣的人,不論走到哪裡,他永遠都是倒楣的!

只見巧巧很是順利地踏進了城牆裡去,但牽著他的手的斯拉,則是硬生生地被堅硬的牆壁給撞了回來!頭上還腫了個大包!

「為、為什麼!?」斯拉不信地捂著發疼的額頭叫嚷著。為什麼巧巧他就走的進去,而自己,卻硬生生地被擋在門外?他都已經委屈地換成女裝了不是嗎!「不是換了女裝就可以進城了嗎?」

……這和什麼女裝的,並沒什麼關係吧!
和斯拉一同留在城牆外的傑,在看見了斯拉悲慘的遭遇後,銳利的雙眸了悟地閃了閃,他先是閉起了眼睛像是在冥想或暗示著自己什麼,而後才小心翼翼地伸出爪子試探著壁面,在確定自己的想法沒錯後,輕笑的褐色眸子憐憫般地瞄了斯拉一眼,卻也毫不遲疑地拍動著翅膀,跟著進去牆壁的另一邊去了。

這、這!連比他男性化的傑都進的去,那為什麼已經變成女生的自己卻進不去呢!?

斯拉不信地再次摸摸傑所進去過的壁面,打了打、又敲了敲,沒能敲出什麼洞出來,倒是敲出了不少的沙塵。

咳、咳!呃……還是一樣呀!?斯拉揉揉自己被沙塵弄得發癢的鼻子,再望向自己沾滿了白沙的掌心。他手裡摸到的、碰到的都是用沙子堆積而成的牆壁呀!哪裡有像棉花或水一樣的柔軟呀!?騙人嘛!

就在這時,從牆壁的那一頭傳來了不知餘調侃且逐漸遠去的清朗嗓音:
「能進來的方法只有一種,就是要完全想像這面牆是不存在的,這樣你就可以進來了,不過,呵呵呵,在那之前你得先不被撞得頭破血流才行呀!哈哈哈哈……」

真是可惡!斯拉不由得握緊拳頭、氣惱地嘮叨抱怨著。

這兩個人真不愧是師兄味呀,連愛欺負人的個性都是一模一樣的!





在這如夢似幻般,帶著魔魅風情的城市裡,來來往往的,全是美的好比天上星辰般耀眼的各色美女。
她們的身上披掛著,在別的地方和國度都不曾見過的,用輕柔閃亮的各式布料所製作而成的華美服飾和精緻刺繡,優雅且自在地在街上行走漫步著,而圍繞在她們頸上和身體各處的寶石,則隨著她們的走動發出清脆的聲響,像是悅耳的音符般,為她們的步伐奏出連綿的節拍。

如果只是一兩個美女出現在他們面前的話,那真是會讓人感到驚艷,但,當滿城的女人全美的比她們身上的寶石還要耀眼時,反而不知道該叫人做何反應了。

好不容易跟上眾人的斯拉,拍撫著身上沾附著的白沙,一臉莫名其妙地看著這滿城都像精雕細琢的洋娃娃般地美女們,和像只有牆壁般的空城。

這是什麼怪地方呀?怎麼只有人和牆而已?房子咧?攤販咧?食物咧!?怎麼啥都沒有呀?那他拼死拼活的進來豈不像個白痴一樣!?

斯拉甩著脖子,試著想甩去黏附在他頭髮裡的白沙。剛剛他死撞活撞都闖不進來,正打算要放棄,靠在牆壁上稍事休息時,沒想到,那鬼牆壁竟然就在他放鬆的那一瞬間突然消失,害他一頭栽倒,而身上層層疊疊的蓬蓬裙則讓他像顆球般地滾了進來,不但出了大糗,還沾了滿身沙,這下看來想不先洗個澡都不行了。

「小心!」紫媚低叫了聲,讓專心著整理自己的斯拉不禁停下了腳步,可他四處張望著,除了發現自己站在兩個女人中間之外,他什麼都沒有看到啊?

怎麼?他做了什麼事嗎?是踩到了別人的腳呢?還是……

「嘻嘻……」那兩名女人在呆愣了下後,掩著嘴,像是理解了什麼似地,咯咯咯地笑了起來。

幹嘛?有什麼好笑的嗎?如果是為了他現在這副邋遢的鬼樣子而笑,那他還能夠理解,可這兩個女人分明是在笑他別的事情--那種只有他們知道,而他卻一頭霧水的事。

「你用進這城裡的方法,試著看看你的腳底板下。」紫媚無奈地苦笑著。

這也難怪了,凡是第一次進到這城裡來的人,全都會發生幾次像這樣的笑話,更何況是一向粗枝大葉又呆頭呆腦的斯拉呢。

用進這城的方法?
斯拉一頭霧水,因為自己是莫名其妙摔進來的,現在叫他再用一次那種方法?

這……有點困難耶,總不能再叫他在地上滾一圈吧!?但斯拉還是瞪著一雙眼睛,努力試著想像自己腳底板下可能踩到的東西。

會是什麼呢?衣服?鞋子?還是……『黃金』?不會吧!他不會倒楣到這種地步吧!?

可能是有了經驗吧,這次,很快地,漸漸有形體浮現在他的腳底板下,為了一探究竟,斯拉死命地瞪大眼、憋著氣,整張臉都憋氣憋到通紅了。

什麼呢?會是什麼呢……?

一綑像布匹般的物體漸漸浮現,接著開始有了實感和立體感,他的腳底板下也漸漸感覺到那匹布的厚度和軟度。斯拉連忙舉起腳,看著上頭印著個白色腳印的紅色布料。嗯……他很確定這應該是紅色沒錯!

「看清楚了嗎?」紫媚笑著搖搖頭,「這裡是虛幻與真實之城,所有的東西即是存在又像是不存在,唯有睜大自己的心眼,努力運用自己的想像力,才能夠看清這城裡面的東西。」

「連食物也是?」斯拉拾起被自己不小心踩到的紅色布匹,輕手輕腳地拍掉上頭的沙塵後,一臉抱歉地交還給看似在販賣這布匹的女人,但那兩個女人在看到一旁的紫媚和不知餘後,只是笑著點點頭,完全沒有責怪斯拉的意思。

「沒錯,連食物也是。」待紫媚點頭肯定之後,斯拉立刻歡呼一聲地叫道:

「太好了!我快餓死了!讓我想想,我要吃些什麼呢?」馬上懂得這道理的斯拉立即開始點餐,「嗯……一尾鮮魚、肥美的螃蟹、來條龍蝦也不錯,飯後的水果嘛……就來串香甜的香蕉好了,對了!好久沒有吃到臘腸了,來一串嚐嚐也不錯……哇哇哇!出現了!出現了!」

斯拉看著逐漸在眼前出現的各式小販和商家,眼睛不但發亮著,還口水都快淌了出來,可是……

「呃,這裡買東西吃要錢嗎?我沒有這裡的錢幣耶。」

他又不能像在人界一樣時用偷的,像這樣只能看不能吃,簡直是要了他的老命嘛!

「拿去!」不知餘一抬手便朝斯拉丟了包東西過去,「這是錢,你拿去買你想吃的東西吧!我就住在那裡,我想,你應該不會迷路吧?」他指著城裡最大最高的那棟指標性的建築物,就算再白痴的人也不可能會找不到他所住的地方。

「謝啦!我們逛完後就會回去的!」斯拉牽著搞不清楚狀況的巧巧,一溜煙地就鑽進人群裡去,消失不見了。

嘿嘿嘿,一個人玩多無趣呀,反正有冤大頭出錢,就給他吃到飽、玩到爽吧!哇哈哈哈!

「媚兒,妳這貓還挺有趣的。」不知餘頗具興味的眼神直盯著斯拉離去的方向,一旁的紫媚立刻了解了他的意思。

「反正我們會在這兒待上這幾天,就隨你的意思吧。」待在城裡久了,無聊的日子也會變多,看到有趣的東西自然會想伸手玩上一把。她不介意師兄拿她的寵物來玩玩,排解排解他那還稍嫌太多的時間。

「呵呵,那真是太好了!」不知餘七彩的瞳眸裡閃爍著更為亮眼的光芒,而早已興奮離去的斯拉,完全不知道此刻他已大禍臨頭,被紫媚給賣了!

作者: 神采奕奕    時間: 2013-5-12 14:58:21

第十章 虛幻與真實之城(下)
和斯拉及巧巧兩人分手的傑和紫媚,抱著依舊昏迷不醒的風言,隨同不知餘一起來了城內最華美,也最引人注目的宅子前。
那圍著宅院的高牆,就如同城裡的其它建築一樣,是用夾雜著貝殼、如同白沙般的材質所砌築而成,隨手往上一摸,那白沙沾附在手上,就如同水晶粉末般閃耀著點點亮閃星光,美不勝收。

而他們所站定的六尺方形大門前,有著排如樹般大小的水晶珊瑚橫列其旁,與七彩琉璃般繽紛的門扉交相輝映著。

「師兄,您又換裝潢啦。」這句話不是疑問,而是肯定。性情多變的不知餘,早在她還留在這裡之前,就常更換屋內的擺飾,如今換個門板,也不算是啥多稀奇的事。對於同樣也喜好華麗事物的紫媚來說,這美得刺目的大門也沒啥不好的。

「不錯吧。」不知餘輕撫著琉璃門扉,那奇幻的色彩竟像水般在裡頭流動著,隨著他的觸摸而產生反應,好似活生生的生物一般,追逐著他細長柔嫩的掌指而動。

「這是我上次去異魔界閒晃時,從某個不知名的地方捕捉回來的,而兩旁的水晶珊瑚,則是我順道一同撿回來的。」

撿回來?紫媚抿著唇低笑著,這種昂貴又稀有的東西,要到哪兒才撿的到呀!

得意的流光在不知餘如萬花筒般璀璨的眸子裡閃動著,他輕揮著白皙的皓腕,巨大的門扉像是通得主人的意念般,從中一分為二,向旁滑了開來。

「我老是覺得這裡的顏色太少、太單調了,所以才臨時起意,跑到色彩雜成一團的異魔界去,看能不能找到個寶,沒想到,還真的正好給我遇到個討我喜歡的素材,所以我就將它給帶回來啦!」反正異魔界裡沒有主僕或歸屬之分,這美麗的色彩也絕不會是專屬於某人所有。正所謂先看到的先贏,他自然正大光明的就給它拿回來啦!

紫媚對於她師兄好似辯解,又好似說明的藉口無動於衷,反正,早知她師兄的性情與喜好,就如同他那瞬息萬變的眼珠子一樣,沒個準,隨時都有可能改變,所以認識了不知餘這麼久的紫媚,對此也沒啥好覺得大驚小怪的。

「一同進來吧,久未見面的我們,一定要好好地聊聊才行哪!」隨著入口的開啟,藏在琉璃門扉後面,那奇異的景色也隨之一覽無遺。

華麗卻雅緻的院落正中央,有個雕畫著各類雕像的長長拱廊,而粉白的石像上所拿著的刀劍與飾品,全是真正從各界蒐集而來的奇珍異寶。
向前走去,隨著拱廊延伸而至的大廳,則反常的沒有多餘的贅飾。廳堂正前方那舖著粉紅色軟毛的軟褟後方,只垂掛著幾張色彩斑斕的掛氊,與兩旁同樣用巨大的粉紅色扇貝所製成的座椅相呼應著,那貝殼上頭,還舖著用透明柔軟的絲涼錦緞,所縫製的軟墊,讓客人不會因久坐而感到不適。

由這些詭異的裝潢與擺飾可以看出主人的多變與不定,和矛盾共存的極高品味,也看得出他的極盡奢華,畢竟身為一界之主,該華麗的地方還是少不了的。

「等會兒吧,師兄,先帶著我可愛的小寵物去療傷吧。晚了,我怕又要多耗些心力了。」紫媚婉拒了不知餘的邀請。伸手將懷中的風言抱去給不知餘。

「好吧。」不知餘不悅地嘆了口氣,極不情願地,用兩隻手指捏著狐狸其中一隻的尾巴,像拎垃圾似地,拎過了紫媚手中的風之狐。

「真是給我找麻煩呀!怎麼會沾上我最討厭的東西呢!?」

人類的血液裡充滿著各種污穢的慾望與執念,要不是今天媚兒特地向他提出這個請求,否則,他絕不會讓這隻骯髒的狐狸進城!不過,反過來看,這隻小狐狸長的還挺討喜的,真是可惜了。

「有辦法治癒嗎?」看著師兄像拎著什麼不淨的髒東西似地拎著風言,紫媚好笑地撇開嘴角。

沒辦法,她師兄討厭人類和難看又醜陋的東西是出了名的,尤其是沾了人類髒血的東西,他更是厭惡到了極點了,會有這樣的舉動也是理所當然。

不知餘拎著風言身上的尾巴,左看右看的,還不客氣地搖晃了下,讓被倒吊在空中的風言在昏迷中發出了不適的呻吟。

「還好,我無法逼出他體內的污血,但至少可以緩和他被怨念腐蝕的痛苦,暫時壓制在他體內暴走的恨意。」他說過這只是暫時,至於下次會不會再犯?那就不干他的事了。

除非,有哪個白痴願意犧牲自己,吸走他身上附著的大量污血,這樣,這隻狐狸才會有的救。

「那就有勞師兄您了。」紫媚一雙感激的墨色媚眼,直到看著不知餘拎著狐狸走裡內室後,才轉換成若有所思的紫色深沈。

連她師兄都沒有辦法治好風言,那要怎樣才能治好她這隻可愛的小寵物呢?

※ ※※

「耶!?沒錢?」

賣水果的大嬸不悅地搖手,「沒錢還想來買東西?去去去……」

斯拉挫敗地搔搔頭,整張臉都快揪在一塊兒了。他看著攤子上那一塊塊寫著怪異文字的木板,看來像是標示著底下這些東西的價錢,但……斯拉懊惱地掏出懷中的錢袋,打開來看了看,卻又在此時才發現,袋子裡面並沒有他所以為人界慣用的金幣或錢的蹤跡,只有一堆堆又一塊塊的彩色玻璃。。

鬼才知道這些裝在袋子裡的彩色玻璃能值多少呀!他根本就搞不懂嘛!更何況是,他根本就不認識這些鬼畫符般的文字!

「呃,大嬸請間一下,這裡用的是啥貨幣呀?」看著斯拉快皺成肉包子的臉,也不懂此地文字的巧巧決定自個兒來問個清楚,冀希著語言方面多少有些相通,不然,就算有錢也不能用哪!

大概是巧巧乖巧、討喜又懂禮貌的模樣讓眼前的小販鬆了戒心,只見賣水果的大嬸上下打量了兩人幾眼後,態度才漸趨和緩,笑容也掛了起來。

「看妳們兩個的模樣,是從外地來的吧?第一次進來嗎?」看著眼前兩個小女娃困擾的模樣,閱歷豐富的小販立刻猜出了個大概。想想,她也可從未瞧過這兩個樣貌可愛的女娃兒呢。

太好了!語言能夠互通!

「嗯!我們是跟著主人一起進來的,她與她師兄一同進那大宅子裡去辦事,留我們出來晃晃。」巧巧用力地點頭,臉上還掛著可以溺死人的可愛笑容。

師兄!?賣水果的大嬸微愕了下。

這裡唯一一位住在那大宅子裡,而且又是城裡唯一男性的,就只有那一位了!

「小娃兒呀,妳可不可以告訴我,妳主人叫什麼名字?而她師兄又叫什麼名字呀?」賣水果的大嬸不確定的再問一次,希望能聽到她渴望聽到的答案。

「我主人?」巧巧偏著頭,雖然不知道對方問這做啥,但乖乖回答總是沒錯,「我的主人名字叫紫媚,至於她的師兄嘛,嗯……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應該是叫不知餘吧。」

「哎呀呀!原來妳們是城主和三小姐的人喔!」賣水果的大嬸大吃一驚,但隨即漾開朵大大的笑容,豪爽地拍著巧巧和斯拉的肩膀,朗聲叫道:

「怎麼不早說呢!來來來,想吃什麼儘管拿,通通不用錢的喔!」邊說,還邊不斷地將她攤子上她認為最好吃的水果,一股腦地全塞進兩人的懷裡,讓巧巧和斯拉兩人一時手忙腳亂,
「我攤子上的水果包甜包好吃,包準妳們吃了還想再吃喔!到時想吃再來同我拿吧,不用跟我客氣了!」

耶?不用錢?斯拉詫異地瞪大碧綠色的雙眼,滿臉的不可置信。這還是他第一次聽說,買東西可以不用錢的耶!

但更令他驚訝的還在後頭,只見一旁擺攤的小販們,一聽到紫媚和不知餘的名號後,立刻一窩蜂地全湊上前,吱吱喳喳地詢問著,手裡還不忘抱著他們攤子上最值得自傲的貨物,一個接一個地全塞到斯拉和巧巧那不算大的懷中,當做送給他們主人的禮物。

就這樣,很快的,斯拉和巧巧立刻被蜂擁而上的人潮和禮物給淹沒,甚至還有人好心地借了推車給他們,好裝下那堆他們已經抱不動的禮物。

而,聽著四周圍面露喜色的民眾們,口裡一句接一句的:

「這些送給妳們吃。」

「想要什麼別客氣,儘管拿。」

「記得幫我們問候城主和三小姐好。」

斯拉第一次體會到,原來,在這裡,紫媚和不知餘的名號比錢更管用呀!

作者: 神采奕奕    時間: 2013-5-12 14:59:44

第十一章 美麗與真實的一體兩面(上)
拖著滿載著各式禮物的小推車,斯拉和巧巧邊啃著熱心民眾所送的水果與零嘴,邊悠哉地踱向城內那最華麗,也最顯著的白色大宅院。

第一次受到如此熱情的招待,讓斯拉和巧巧兩個人的心情都高興的不得了,畢竟,這可是他們生平第一次這麼受人歡迎呢!

「這裡應該就是主人的師兄所住的地方吧!」巧巧仰著脖子,望著眼前這棟呈圓弧形的高大建築物,心裡有著一絲讚嘆:

紫媚的師兄真不愧是身為一界之主呀!連進出的大門都如此的華麗與名貴。事實上,這世界裡的一切全都美輪美奐極了,精美的好似巧奪天工,也完美的找不到任何一點瑕疵。

「大概是吧。」斯拉不以為意地瞥了眼華美的白色建築物之後,便將注意力放在了那扇有如七彩果凍般,美得詭異的大門上。

「我覺得這門怪怪的,會不會又有古怪呀?」吃了這麼多悶虧之後,斯拉已經開始聰明地懂得一些,要在這世界生存所該具備的警戒與常識,也知道對這城裡所有稀奇古怪的華美物品,一定要更多加提防小心才行。

「那我們要不要來試試看?可是,要用什麼來試呢?」

巧巧對這又平又滑,既沒門把,又不知如何開啟的門也有些忌憚,畢竟前車之鑑就在眼前,他不學乖點去留意一下也不行。只是,這城裡不但到處都沒有石塊樹枝之類的小東西可供測試,連手裡也沒有多餘的雜物可以利用,總不能拿別人所贈送的禮物來做試驗吧,那對送禮物的人多不好意思呀!

為此,巧巧可愛的小臉上,露出了傷腦筋的蹙眉神情。

看著巧巧探著小腦袋四處東找西找的,斯拉的腦子裡突然靈光一閃,大口吃光手裡的果子後,揚揚手上的果核,得意笑道:「這不就有東西可以試了嗎!」

說完,他用力一擲,便將手中的果核朝那色彩瑩透繽紛的門扉丟去。

但,那果核並未如人界所具有的物理原則給反彈回來,反倒像是丟入了某種黏稠的液體當中一般,整個兒緩緩地沒入進去,就好像……被吞食了一樣。

但,遲鈍的斯拉卻似乎完全沒有察覺到這一點,只是毫無警覺地轉頭朝巧巧朗聲笑道:「看吧!我就知道,這門是虛構的,只要和之前進城的方法一樣,努力想像它不存在就得了!」

瞧!那果核不就好好地穿過那扇門了嗎!只要自己心無雜念,想像那門不存在的話,那自己不就也可以像那果核一樣,輕易地穿透過去了嗎。

嗯!沒錯!一定是這樣子的!斯拉自認聰明地仰起下巴,從鼻孔中噴出自以為是的熱氣。

「可是,」巧巧不由得捏住柔軟的小手,緊抓著斯拉膨鬆多層的蕾絲裙襬,止不住那股從心底源源不絕湧上的不確定感和恐懼,「我總覺得事情沒這麼簡單,這門好像怪怪的……」

才說完,那琉璃門扉上繽紛燦爛的各式色彩,開始往果核所沈沒的方向,呈旋渦狀流動聚攏著,並出現了震動的波紋。

怎麼了嗎?斯拉愕然地盯著那扇琉璃門扉,不清楚到底又發生了啥事,可是對這開始晃動的怪門,他竟然開始感到眼熟,有種似曾相識的既視感,好像自己曾在某個地方見過類似的東西……斯拉開始搖頭晃腦地思索著。

在哪裡見過?又像什麼呢?斯拉瞪得死大的兩顆綠眼,緊盯著愈動愈激烈的門,容量有限的腦子裡不停努力回想著,可是卻一下子想不起來……到底是什麼呢?

「啊!我知道了!」斯拉總算想通地拍了下手掌,「這門長的很像正在抖動的果凍!」

單眼妖每每從廚房端來做為點心的果凍時,他都會蹲在一旁,邊淌著口水,邊看著那正在盤子上抖動個不停的大果凍,再享受地一口吞下肚。
唔……那入口即化的美妙滋味真是棒啊!

想著想著,斯拉不禁閉上眼瞼,貪婪地舔著自己微微乾澀的雙唇。啊 ~ 啊,這個時候,如果真有盤果凍放在自己面前的話,那該有多好。

「正在抖動的果凍!?」巧巧狐疑地看著露出滿臉垂涎神色的斯拉,再偏頭望著那扇門想了想後,不禁噗地一聲笑了出來,現場緊張的氣氛也霎時消失無蹤。

呃,巧巧心想,自己的確不得不承認,這門……經過斯拉充滿想像力的描繪之後,的確看起來有點像是正在顫抖的大型果凍!哈哈哈哈!真是好笑呀!

可,笑聲維持不了多久,只見那不斷抖動的七彩巨門發出了陣刺眼而眩目的光芒,隨後噗的一聲,吐出了株有如手掌般大小的水晶珊瑚,才又慢慢地恢復了之前的沈靜,光芒消去、震動停止,一切都像完全沒有發生過一樣……除了那株躺在沙地上的水晶珊瑚。

巧巧彎身撿起了掉落在地上,不及他手掌大小的小巧水晶珊瑚,驚嘆地打量著。

在許久許久之前,身為名家古瓷的他,還在人界四處被人經手買賣,輾轉流離的那個古老年代裡,曾有聽旁人談論過所謂的聚寶盆和各種可以集財的寶物。而這門是如此的奇特,比起他所聽過的各式生財寶物,更有過之而不及!因為,這門所吐出的不是錢,而是另一種更為稀有的寶物呀!

相較於一旁面露驚嘆之色的巧巧,在他身旁的斯拉反倒刷白了一張臉,驚恐地死瞪著巧巧手上那株小小的水晶珊瑚。

喵呀!如果適才自己沒有聽從巧巧的建議,一股腦兒地衝進去的話,那此刻的自己豈不成了株貓形的水晶珊瑚啦!

斯拉再次轉頭望向像那有如衛兵一般,豎立在大門兩旁的數株大型水晶珊瑚。

呃,這些比較大株的水晶珊瑚,應該就是那些搞不清楚狀況的闖入者所留下的『遺跡』吧,呵呵呵……

斯拉不禁闇啞著嗓子乾笑著,真是好險,好險呀!撿回了一條小命。

就這樣,無情的時間在巧巧仔細研究手上的水晶珊瑚,和斯拉的乾笑聲中流逝過了寸許。

但,問題依然還是存在,那扇門仍是好端端地豎立在哪,也沒有因為吞了顆果
核,再吐出了個水晶珊瑚後,就滿意的剔剔牙,掉頭跑掉。所以,當巧巧和斯拉的目光再次不經意地相對時,嘆息聲不由得同時從兩人的口中發出,從彼此清澈的瞳眸裡,都可以清楚地從中看到自己被映照出的無可奈何與困擾。

天哪!誰來告訴他們該怎樣才能穿過這扇門,進入這棟大宅子中啊!

「這下該怎麼辦?」巧巧仰著頭,捧著手中的水晶珊瑚訥訥地問著斯拉。雖然這水晶珊瑚很漂亮,但他可對於當株水晶珊瑚沒有多大的興趣。

「別問我,我也不知道。」這時,斯拉突然懷念起人界中那方便又好用的電話,如果此刻他手中有隻電話的話,就可以打電話叫紫媚派人出來接他們了。

「可是,我們總不能一直站在這門外不走呀!天好像快黑了,如果晚上有啥不好的東西跑出來就糟了!」灑落在他們身上的金光開始漸漸轉換成溫和的銀芒,從市集中傳來的熱鬧交易聲響也漸趨平寂。

想想,弱小的自己即沒啥靈力,更沒有所謂的自保能力,要是晚上跑出了個怪物出來,那累贅的他豈不是會拖累了妖力本就不是很強的斯拉!

「說的也是,光待在這裡也不是辦法。」斯拉懊惱地搶過巧巧手上的水晶珊瑚,再度朝那扇七彩琉璃門丟了過去。哼!真是個討厭的爛門!害他們卡在這兒,進也進不去!

「照一般來說,如果只有我們兩個的話,那倒還可以爬牆過去,可是,這車上的禮物總不能丟在這兒不管呀!真是傷透腦筋。」斯拉掉轉回頭看著那滿車的禮物。小氣的他實在不想把這些東西丟在門外呀!如果不小心給別人順手牽羊摸走的話,那該怎辦?

「那還是我們其中一人先爬過去,再找人來開……開……」巧巧未完的話語加入了些許顫抖,讓原本正在仔細聆聽的斯拉狐疑地揚起眉。

「開什麼?怎麼不說完呢?你怎啦?說話就說話嘛,幹嘛還抖來抖去的?」

「斯拉,那門……好像怪怪的耶。」巧巧邊說邊躲到推車的後頭,大眼害怕地緊盯著正發出強烈光芒的門扉。

「有什麼怪?還不就是個會吐出水晶珊瑚的怪門嘛!」斯拉不以為意的轉過身,口中還叨叨絮絮地唸著:

「反正不管它吃什麼,吐出來的都是水晶珊瑚嘛,那給它吃之前它才吐出來的剩骨頭,它總也不會生氣地跑來咬我吧?」

漫不經心地轉過身去的斯拉,話才說完,整個人立刻僵直在地上,活像快掉出來的綠色雙眼,死瞪著那扇長出了血盆大口,銳齒還極度不爽地咔啦咔啦咬著他剛丟進的水晶珊瑚的門扉。

呃,他沒聽說過有人的門是活的呀!至少在人界就沒聽說過!

看著大門上的銳齒喀地一聲將水晶珊瑚給咬成粉末,斯拉全身上下的汗毛,包括頭髮,全都嚇得豎了起來,像被電到似地抖動著。

「斯、斯拉,這門……好像很不高興喔。」巧巧這話還算輕描淡寫了,只見那原本方方正正,鑲在白牆上的大門,開始像發麵粉一樣地向外膨脹起來,還冒出咕嚕咕嚕的聲響,聽起來……好像是它氣到肚子餓了耶!

「呃、嘿嘿,好像是吧。」斯拉乾笑著後退,看著那有如觸手般延伸出的黏稠液體,和在液體上流動的尖牙大嘴,斯拉開始後悔自己剛才所做出的不智之舉。

「那,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看著那不斷靠近的噁心液體,四雙大眼開始滴溜溜地四下搜尋著可供逃跑的路,可是這四周一片空曠,又能讓他們逃到哪兒去躲起來呀!?

「還能怎麼辦!」看著那怪物迅猛地撲了上來,反應快的斯拉急忙拉住巧巧的領子往旁一跳,顧不得身前的小推車。

「逃呀!」總之,自個兒的性命還是最重要的啦!

看著那怪物躍離那已變成一堆堆水晶珊瑚的小推車,斯拉趕緊拉著巧巧四處竄逃著。別看那怪物體積龐大,又是液態,可是它的動作也是挺快的,讓一向身手靈活的斯拉閃的極為勉強,幾次都差點被那怪物逮到。

「斯拉小心呀!」巧巧的一聲尖叫,讓斯拉即時閃過一次突如其來的攻擊,他一咬牙,看向夾在腋下的巧巧,說出他的計畫,

「這怪物現在離開了牠守住的門,我先引開牠,讓你跑到門那裡去,然後,我再找機會繞過去。」少了巧巧,他的負擔會減輕不少,應該可以在這怪物來不及防備之下,跑到門的那頭去。

「好!」巧巧一點頭,斯拉立刻用力地將巧巧往門的那頭拋去,口中則不住大喊著,試著引起怪物的注意力。

「喂!你這噁心叭拉的死怪物,過來呀!看你能不能逮到我?」斯拉成功地吸引了怪物原本有些分散的注意力,讓巧巧順利地跑到了門口。可是,就在巧巧要穿越入口時,原本急促的步伐突然毫無預警地停了下來,讓斯拉不悅地大叫:

「喂!巧巧你在做什麼呀?還不趕快跑過去!」

巧巧瞪大眼睛,像在仔細尋找著什麼似地,而後,他趕忙轉頭朝著斯拉大喊:「不行呀!這怪物留了一部分在門上,我過不去呀!」

在那門的地方,留了層薄到不能再薄的薄膜,如果不瞪大眼睛仔細瞧,斷然是不會發覺的,但倘若是粗心大意的人,就會落入這怪物的陷阱裡,莫名地變成株水晶珊瑚,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什麼!這怪物怎麼這麼狡猾呀!」斯拉不敢置信地看著那只有張利嘴,卻沒有眼睛的怪物。沒想到,這怪物竟然比他還要聰明!

「巧巧,你再努力想想,看能不能想出個好辦法出來。」斯拉邊閃躲著怪物的攻擊,邊朝著巧巧大喊著。至少,巧巧一定比他貧瘠的腦袋要聰明上不少,他就負責引怪,而讓巧巧好好地去想想逃離的方法就好了。

「我想!?」巧巧努力的皺著眉頭想著,前後左右都不行,他們總不能一直跑給怪物追吧!真要這樣,不用等怪物來吞了他們,他們就會先給累死了!那……往上呢?對了!往上!他們可以爬牆呀!

巧巧急忙大吼著:「斯拉,我們可以爬牆進去呀!這宅子的牆沒有外頭的高,很容易就可以爬進去的了!」

對喔!斯拉一個側身,躲過了揮來的觸手,他抬頭打量著不高的白牆,一會兒後,咧開嘴滿意地笑了。這牆挺多才六尺高,只消他幾個跳躍就可以翻越過去了。

「巧巧,過來!」斯拉一個旋身,趁怪物不注意時轉身就朝巧巧跑去,俐落地接住了朝他快步跑來的巧巧後,大腳踩著粉白的牆壁,幾個縱身,就順利地站在牆頭,咧嘴看著被留在底下的怪物。那怪物的大嘴朝著天空,咕嚕咕嚕地,像是在怒吼。

「嘿嘿嘿,你吃不到我們了吧,笨怪物!」斯拉做了個鬼臉,貧嘴地損了怪物幾句後,朝另一邊望了望,確定自己的著地點不是啥池塘、泥濘之類的安全地帶後,這才輕鬆地抱著巧巧跳了下去。

這下子,他們總算是平安地進入這宅子裡去了,真是萬幸、萬幸啊!

作者: 神采奕奕    時間: 2013-5-12 15:00:29

第十一章 美麗與真實的一體兩面(下)
透著銀色光暈的院子裡既沒有任何植物,也沒有其它生物的痕跡,只有一個刻劃著像是魔法陣還是符咒般的巨大圓形石盤隨意地擺放在沙地上,也不知道是有何功用還是純粹擺飾用。石盤的一角上還垂放著支碧綠如翠竹般的綠色石管,從中徐徐流出涼澈的潺潺清泉,溢滿了整個石盤後再漫至沙地上。

再過去一點,則是用類似大理石般的白色建材所舖製成的地板和拱廊,裡頭還或坐或站地立了幾個栩栩如生的粉白雕像,這些雕像們身上披掛著來自各界風情的服飾與盔甲,手中還拿著用金子做的弓弩和白金所做的寶劍,以及各式各樣看似重的不得了的巨大寶物,而他們脖子上和手腕上所垂掛著的鑲著碩大寶石的首飾與環帶,則讓這些普通的石像們頓時充滿『金光閃閃、瑞氣千條』的貴氣。

「嘿!不知餘那傢伙果真是個怪人耶!還給這些石像穿衣胒呢!真是的,難不成怕這些石像們凍著了嗎?」

斯拉興趣缺缺地一個個打量著,這些身上披掛著高級絲綢與金甲銀盔的精緻雕像們,對於他們身上價值連城的珠寶首飾全無興致。反倒是一旁的巧巧,被這華美
的寶物給炫花了眼,瞳眸裡反射出寶石燦美奪目的耀眼光華。

「這些全都是人界難得一見,就連古時的王侯貴冑們都極難擁有的稀品呢!」被古時神工名匠所精心塑模雕繪而出的巧巧,有一度也曾被獻入宮中,與一些世間稀有的名貴珍寶放置在一起,所以自然而然對這些古董名品的好壞、珍稀清楚無比,也具有分辨的能力。

「那又怎樣,又不能吃。」斯拉瞄了一眼被石像捧在手中,像顆雞蛋一樣大小的蛋白石。美則美矣,但如果是顆真正新鮮美味又好吃的雞蛋的話,那恐怕才能吸引住他的目光吧。

「是不能吃沒錯,可是可以拿來換很多很多的錢呀!像這個……」巧巧的小手摸上一個鑲在像是戰士的石雕上,左手護腕中所鑲的碩大鴿血石,「這個要是拿去人界賣的話,可以供你一輩子吃喝穿用不盡呀!」

雖然自己算是屬於神靈的一種,也用不到這俗世中所謂的金錢,但這些美麗的東西還是很值得觀看和賞玩的,這和他自己是不是神靈並沒有多大關係,只是純欣賞而已。

「聽起來是挺不錯的,但我還是沒有興趣。」斯拉撇撇嘴,冷眼看著被光采奪目的寶物給迷惑住的巧巧。

他又不是人類,要那麼多錢做啥呢?可以吃一輩子的錢光想就知道很重,他喜歡輕輕鬆鬆、自由自在的,給擾人的金錢給綁住的話那多無趣呀!他可是隻尚有野性的妖貓呢!況且,現在還有紫媚養他,供他吃住,他要那些多餘的東西做啥呢?給自己找麻煩呀!

「是嗎?」巧巧垂著脖子,研究起手上所摸的那個雕飾精美的護腕。

突然,一道銀光迅速揮向巧巧低垂著的纖細頸項,眼尖的斯拉正巧轉身瞧到,急忙大吼著往前撲去。

「小心!」本來想做個完美飛撲的斯拉,卻不小心被礙手礙腳的長裙裙襬給絆到,只能勉強拉著巧巧躲過第一次的攻擊,而後,便咕咚咕咚地一路滾到了長廊的外頭,連帶著巧巧一起,像顆給糾結在一塊兒的球般滾了出去,直到撞上了院中的石盤才得以停了下來。

「哎唷喂呀!我的頭都給撞暈了啦!」斯拉吃疼扡捂著後腦勺,眼前像是有著一堆光在那裡轉來轉去地亂閃,閃得他的頭更暈了!

「怎麼啦?為什麼要把我給撞出來?」被撞得七昏八素,外加滿頭霧水的巧巧趴臥在斯拉的大腿上,迷茫的眼睛裡同樣是金光亂閃。

「誰要撞你呀!我是看到有個閃著光的東西揮向你,才想要推開你的!可是,這礙事的長裙勾到我的腳,我才會一不小心拖著你滾出來的嘛。」他可是一片好心耶!至於接下來的小意外……那可就不在他的預料之內了。

「有東西揮向我?」巧巧扶著有些暈的小腦袋坐了起來,「是什麼東西呀?」

「我怎麼會知道,我一注意到之後,就下意識地撲向你了。」斯拉一邊解釋,一邊眨著眼,想要將渙散的視線給集中起來。

呃,真是有夠不負責任呀!巧巧張口結舌的望著正在搖著頭,看能不能把視線焦點給搖回來的斯拉。要行動之前也該先看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吧!哪有人就這樣一股腦的衝過來,把他給撞飛之後自己卻還搞不清楚狀況的!?要是哪天,他不小心受了傷,一定和這隻莽撞的笨貓脫不了干係!

忽地,一種類似金屬還是石塊相互磨擦地面的聲音傳進兩人的耳朵裡,而且,數量聽起來還挺多的。

「什麼聲音呀?」斯拉和巧巧同時望向聲音的出處……媽呀!那群石像們竟然步下了自己站立的座臺,扛著他們身上那些又重又大的寶物與刀劍,朝他們的方向走來了!

「這、這、這!搞什麼呀!?」斯拉不信地雙眼大睜,怎麼?今天難不成是他的倒楣日嗎!

先是不小心釋放了那隻臭狐狸的妖力,接下來又被水淹、被變性、被撞牆、被門追,這下,又被這群石像們追殺。

拜託!他是隻貓耶!又不是隻臭老鼠,還不至於到人人喊打的地步吧!

砰咚一聲,先是一個扛著巨大銀壺的石像將它手中的壺朝他們的方向給丟了過來,斯拉連滾帶爬地拉著巧巧躲過後,緊接著,金子做的瓶、白金製的畫框、駝鳥蛋大小的鑽石,全一股腦地一個接著一個砸了過來。

這下,巧巧和斯拉總算知道為何這些石像們要扛著這麼重的巨大寶物了,因為,那些就是它們用來攻擊敵人用的武器呀!

一個沈重的撞擊聲從斯拉和巧巧的腳邊響起,低頭一看,一個鑲滿了各色寶石的鼎砸碎了他們腳旁的白色大理石厚磚,還沒了一半在沙地裡面,讓斯拉和巧巧兩人不禁同時艱難地嚥了口口水。

斯拉心中不禁犯著嘀咕:如果,這鼎砸在巧巧身上的話,不僅巧巧會變成個破壺,而他自己呢,大概也會因保護不周,而被紫媚餓個半死;但如果這鼎落在他自個身上的話,那他豈不是就成了個貓肉餅了!
喵嗚!這怎麼算都不划算呀!有哪個好心人物願意來救救可憐的他呀!

「停手!」突兀地,像是真有人聽到斯拉內心的祈禱般,一個清朗的男中音讓那群石雕像們瞬間停止了攻擊,再度靜化為沈肅的無生命體。

連接拱廊前往內廳的入口處,出現了三個人影,只見一身素白的紫媚,慵懶地靠在倚在廊柱旁的傑懷裡,好笑地看著這一片混亂的局面,而站在兩人前頭,像個尊貴的王者般睥睨著眼前一切的,則是一身金軟長袍的不知餘。

「那個小娃兒,你過來。」白皙的指尖勾了勾,原本一臉莫名其妙的巧巧在衡量了眼前的情勢之後,立刻聰明地決定乖乖聽從對方指示。只見他小心翼翼地左右打量了動也不動的石雕像一會兒後,才緩緩的邁步向前,安全地穿過了靜止的石雕像群,來到了不知餘和紫媚的身邊。

「那我呢?」指著自己鼻子的斯拉,在看見對方似乎全然沒有喚他過去的念頭之後,滿腔的喜悅霎時冰冷了下來,不禁疑惑地瞪著珠子大的綠眸問道。

「我對於你具有什麼資格,可以待在媚兒身邊的事很感興趣,就讓我測試看看你的能力吧。」

不知餘話才說完,那一群石像晃了晃,又開始展開了行動,只是,這次換成手上提刀持盾的戰士們對付起手無寸鐵的斯拉。

我才不想一直待在那個老愛笑的奸詐女人身邊呢!斯拉在心裡抱怨著。看著那一把把削鐵如泥的亮晃晃刀劍,斯拉欲哭無淚地皺起一張小臉,渾身也不禁打起冷顫。

原來,他的楣運還沒結束呀!

說時遲那時快,忽地,一把大刀率先破空揮來,斯拉機警地側身滾地,險險地躲
過一擊,但卻也使得他原本就變得有些破爛的衣裙更顯狼狽,滿是沙土塵埃,但和他腳邊那被劈得粉碎的大理石座臺比起來,他這點破爛也算不得什麼了。

斯拉趴俯在地上,打量著呈橫列狀圍住他的五尊石像,考量著要如何才能平安地躲過這次的危機。他先跳開避過了直擊而下的白金盾牌,而後,伸出了他久未使用的十隻利爪,格開朝他當頭劈下的長劍利刃。

喵呀!不知餘這千年不死的老妖怪是真要試自己的能耐?還是存心要將自己給活活砍死呀!這麼狠!

接下來的每一波攻勢都凌厲無比,逼得斯拉不得不使出全力,只為了保全自己珍貴的小命。

石像一個接著一個的攻擊,讓斯拉疲於奔命,只見他一個不小心,胸前的衣襟竟被斧頭的尖端給勾住,嘶的一聲直裂至腰際,露出胸前緩緩起伏的小山丘,只差一點點,他連下身的重要部位也要曝光了!

斯拉張口結舌地低頭看著自己呈蜜色的『偉大』胸部……呃,是沒偉大到什麼地步啦,但和他以前的平坦扁胸相比較起來,現在的自己的確是可以稱做偉大了!

難怪他剛剛跑起來時覺得胸部重重的,因為『偉大』嘛!

那,接下來他該做些什麼呢?是抓緊著衣襟尖叫?還是根本不當一回事?

在瞄到左側石像揮來的刀劍後,斯拉立刻決定一邊抓著破碎的上衣,一邊左躲右閃地避開連串的致命攻擊。至於尖叫嘛……等他有空喘口氣後再說吧!

就在他滾到那排石像的旁邊時,看著那始終排列的整齊有序、活像堆骨牌的石像後,斯拉突然心生一計,並且立即行動。只見他使出吃奶的力量,扛起了一旁陷
入沙地內的大金瓶,奮力地朝最旁側的石像給砸了過去!

也不知是瓶子太重,還是斯拉真使出了超人般的神奇力量,那群排列整齊有序的石像們竟一個不穩,乓乓乓乓地全摔成一團,當場變了堆待廢棄的報廢石材。而那厚重的大金瓶也因此而凹陷了一大塊,扭成團不復之前精緻美麗的大金塊。

嘿嘿!幹的好呀!丟掉手中金瓶的斯拉,不由得滿意地咧嘴笑著。這下,他總算是通過考驗了吧!

不知餘抿嘴沈思了下後,忽地輕佻地笑了起來,眼中甚至還帶著點……流氣!?

「是幹的不錯,算是有點小聰明,雖然妖力普普,但也夠格當媚兒的寵物了。不過……」那雙突然染上邪魅的眼瞥向斯拉光裸的前胸,「以你目前像株清澀嫩芽的女兒身,想要以色誘人還算早了點,還是先去淨個身,換件像樣點的衣服後再說吧。雖然,我是不太介意啦,呵呵呵!」

語畢,欲轉身離去的不知餘右手金色袍袖一揮,那堆變成座廢石山的石塊,一塊塊地飛回原先的座臺上,恢復成原本一尊尊栩栩如生的美麗雕像,連同被損毀的寶物、武器們,也都一如先前般的完好如初,一點也看不出曾被破壞過的痕跡。
而斯拉在紫媚訕笑和巧巧可憐的眸光下,只能呆呆地望著一身幾乎遮不住自己的破爛衣裳,心中則自我解嘲地慶幸著:

幸好,自己不是真正的女人,不然,他這株小嫩芽一生的清白,豈不全毀在那個不要臉的老妖怪手上了!

作者: 神采奕奕    時間: 2013-5-12 15:01:02

第十二章 異魔入侵(上)
在妖靈界待了兩天,摸熟了裡裡外外的大小事情以及周遭環境之後,斯拉、傑以及巧巧等人才知道,原來,不知餘這個看起來不男不女的老妖怪,也是有嬪妃的!而且,那數量可不只是一兩個,而是一大堆呢!

只不過,她們並不住在這棟大宅子裡,而是住在城的另一邊,那也是他用來收集各界美女的地方,所以各個妃子的宅院裡,自是有著各地獨特的風情與特色,為這塊色調素雅單純的妖靈界裡,增添了不少麗色。

但是,說老實話,他們實在不能理解不知餘口中所謂的美女,到底是該具備著什麼樣的條件,因為,他所帶回來的,並不一定是當界最富盛名的絕世大美女,甚至還有可能是最不起眼的醜小鴨!但當他們加以尋問時,不知餘只會淡淡地回上一句:
你們不覺得她某某地方很美嗎?

那個某某地方可能只是對方的頭髮、手臂、甚至是她的腳趾!更誇張的,可能只是對方身上所附著的,色彩鮮艷的鱗片或羽毛讓他著迷而已!和在城鎮裡頭走動的當地絕色美女比較起來,不知餘的嬪妃可以說是毫不起眼,甚至是醜陋的了!

但是,他卻依舊任性地按照他的喜好行事,而面對這樣的情況,城裡的居民們也好像早已習慣了似的,對於這種小事更是不覺得有啥好值得大驚小怪,好似認為他們俊美的城主,哪天帶回個全身上下長滿粗毛,卻只露出兩顆如星般燦美的眸子的妃子也沒什麼大不了一般。

真是個怪老頭!這是斯拉居住在這裡一段日子後,唯一給不知餘所下的結論。

穿著淡藍色及膝膨鬆衣裙的他,此刻正百無聊賴地邊蹺著腿,邊啃著手中鮮美多汁的果子,另一方面,兩隻耳朵也不閒著地側耳聽著有關那隻紅狐狸近日來的恢復情況。

而換下了人界衣飾的紫媚,此刻更是美的驚人!幾乎沒露出大片雪白酥胸的火紅交襟薄紗,在她纖細的柳腰處被繡著金線銀花的寬帶給高高束起,而後如紅霧般層層披灑至地,從那交疊的薄紗之中,隱隱約約、若隱若現地展露出她白皙的姣好身段,配著她滿身的金銀首飾、各色珠翠,和斜插在她髮上的各式簪子與麥穗般垂下的步步搖,真箇是閃得讓人不得不遮住眼,免得被炫花了雙瞳。

真是有夠招搖!斯拉撇了撇嘴,滿臉的不以為然。

實在是搞不懂這女人為何老是弄得如此這般的華麗,在頭上插著那些重得要死的東西不是很累嗎?看紫媚老是柔若無骨地靠在傑強健的身上,想必是想藉此尋得些支撐吧!

不過他現在也沒啥資格說別人,瞧他自個兒現在身上穿著的,是用淺藍色絲綢與繡花蕾絲所精心裁製而成的繁複公主裝,與同質款的綢鞋,再加上繫在頭上那用珍珠蕾絲所縫串的秀美頭飾,相較起來,自己也沒樸素到那裡去。

誰叫居住在這世界裡的人都打扮的如此華麗呢,他一隻初來乍到的小貓咪,也不得不入境隨俗了。

「坐沒坐像!」不知餘不甚苟同地輕斥著行為舉止隨便粗俗的斯拉。

「想要當媚兒的寵物,就得要有規矩點,更何況你現在可是個女孩兒身,穿得也是女孩兒的衣飾,就不怕坐姿不雅,給人看光嗎!?」

「有誰要看呀!」斯拉仰首張口,滿足地吞掉最後一口果肉。

棲息在紫媚身上的傑,永遠只會將他視線的焦點黏附在紫媚的身上,而一向就是忙碌命的巧巧,光是要忙著端茶、沏水、送水果,侍候這兩個大牌的人物都來不及了,哪還有那個閒功夫去理會他呀!照這樣說來,這裡還有誰會去注意他是否有春光外洩呢!對不?

「我會看呀。」不知餘的眼中閃過一抹邪佞的墨色流光,原本正經嚴肅的臉也忽地變得不太正經起來,那雙直射向斯拉雙膝,毫不遮掩的大膽眸光,把斯拉嚇得連忙放下蹺起大張的雙腿,乖乖地兩手放膝、平放坐攏,腰還挺得直直的,姿勢端正的活像個教養良好的大家閨秀。

「怎麼?不讓我看啦?」不知餘放縱的目光溜到斯拉光裸無毛的瘦直小腿,細細欣賞著。

嗯,果然年紀還小,那種結實與彈性,和呈健康蜂蜜色的日曬光澤,連礙眼的腿毛都還沒長,看起來還挺賞心悅目的。

「誰要讓你看呀!你這個死色老頭!」斯拉半點不敢放鬆地緊夾著雙腿,防備著說話態度和語氣都突然丕變的不知餘,搞不懂這個怪老頭又在玩些什麼花樣。

看著彷彿激出怪異火花的斯拉與不知餘,隨侍在紫媚身旁的巧巧,也不禁伸手拉了拉紫緞白花的七分小旗袍,確定自己沒有衣著不整到會給白吃豆腐的程度後,才放了心。

因為比起露出兩條細瘦手臂和小腿的斯拉,他那七分長短的袖子和裙長可算是保守的多了。雖然裙子下襬的高叉,裂到快露出他圓潤小臀的高度,但他裡頭還有穿件白緞所製的七分窄褲和紫綢繡花鞋,全遮得好好的,僅僅露出腳踝部分的柔潤肌膚而已,且領口的盤釦也已經扣到了脖子的高度,所以應該不要緊的!

看著現場詭異且瞹眛的氛氛,紫媚並沒有多言什麼,只是微微展露出一抹媚笑,伸手逗弄著她肩上的老鷹,彷彿對她的小男寵被人調戲一事不以為意。

突然,一抹極小,卻又不容忽視的波動在空氣中和地表裡浮動著,搖晃著屋內僅有的少數家具。
不知餘和紫媚相互對看了眼,嘴角同時露出了抹極其詭異的笑紋,好似有什麼意料之外的新奇遊戲突然出現,來娛樂了他們無聊的生活也似,笑得一旁的斯拉和巧巧不禁打了個冷顫,渾身也冒出了雞皮疙瘩。

「怎麼了嗎?」禁不住好奇,巧巧望向紫媚的星眸大眼中充滿了疑問。只是個微不足道的小小地震而已,比起人界常有的大地震而言,這點小震動根本就算不得什麼,那還有什麼好值得他們兩個笑成這樣呀?

「有人來『拜訪』我們了呀,我們可不能就這樣怠慢輕忽了人家,得趕快出去會個客才行。你和斯拉兩個人要好好地乖乖待在這兒看家,千萬別亂跑喔!」語畢,紫媚隨即丟了個警告的眼神給斯拉,讓斯拉嚇得直拍胸脯猛點頭。

「妳放心,我絕對會保護好巧巧,也不會一個人到處亂跑的!」為了未來那即將入他腹中的美好食物著想,他絕不會去傻到犯這種可能會讓他餓上幾天的小錯的!

「很好,那我們就先出去辦事了。」紫媚笑看向不知餘,只見不知餘會意的點頭,身形也在同時膨脹了起來,胸膛變的厚實、手臂和腰肢也微微變粗,纖瘦的身軀上出現了隆起的肌理與線條,連面孔也由中性化改而變得陽剛起來,只有那頭曳地的黑亮長髮依舊不變,閃爍著它迷人的光澤。

紫媚風情萬種地勾起不知餘的手臂,在他變得高壯雄偉的身軀旁,她顯得嬌小而柔弱,像個無骨柳葉般依著他。

「呃、呃,你們慢走。」張口結舌地看著幻變成男人的不知餘,斯拉和巧巧的舌頭都快因詫異過度而打結了。

「放心,我們會好好地『玩』個痛快的。」

說完,紫媚和不知餘同時放聲大笑著,一個輕柔嬌媚,一個放肆豪爽,但同樣地,包含其中的儘是調侃與狡詐。直到他們與傑的身影在屋中如煙般消失,他們愉悅的笑聲還是依舊迴盪著,縈繞在斯拉和巧巧的耳中。


真是太有趣了!
歷經數百年平和與安詳的生活雖然也不差,但卻也同樣代表著無趣與單調。現在,總算有不知從哪來的入侵者前來打破它,開啟了刺激生活的開端。那,這場令人期待已久的遊戲怎可隨便錯過呢!呵呵呵呵……

聽著那張狂的笑聲,巧巧和斯拉不禁同樣地在心中想著:這兩個人不愧是師兄妹呀,連笑聲都一樣,恐怖的讓人寒毛直豎呀!

作者: 神采奕奕    時間: 2013-5-12 15:04:07

第十二章 異魔入侵(下)
銀藍色的蛇狀長尾,在湛藍的天空中飛舞扭動著,其身軀的一端,時而拍打著海平面,濺灑出壯觀的水牆;時而迎空揮趕著天空中那群莫名闖入的不速之客。

不速之客!?
是的,這片幾百年來始終平靜無波、無人打擾的寧靜海域裡,首次出現了批為數不少,且來意不善的入侵者!

他們眼帶兇光、手持武器,從天空的縫隙中落下,闖入了不是屬於他們的世界裡,意欲掠奪這塊富庶豐饒的世界,劫殺這片土地上的住民。發洩流竄在他們血液和細胞中,那份與生俱來的殘忍與嗜虐的狂暴;滿足他們簡單腦子裡,唯一存在的單純慾望--殺戮!

而這群殘暴的入侵者,首先遇到的難題,便是這片汪洋大海中的美麗守護者--海女。

海女先用她那白皙優美的青葱玉手,在金豎琴上彈出曲調優美的琴音,而後伴著她時而清朗高亢、時而低沈媚人的嗓音,唱出天籟般的樂曲,惑住這群侵入者的心,也困住他們的身子,讓半數以上的入侵者動彈不得。而後,海女再揮動著她閃著耀眼鱗光的長尾,掃向那些註定要成為犧牲者的敵人,瞬間,尚無法反應迴避的入侵者們,一一的給揮捲至海中,骨碎肉分、身軀給捲絞的扭曲不成原形,剩餘的價值便是成為她日後饑餓時的點心。

而剩下的半數,則是些不受音波干擾,與閃躲迅速的異類生物,他們猛烈地朝海女展開攻擊,粗魯地劃傷海女細嫩的肌膚,讓她的肌理下滲出透明而略帶粉紅的體液。

可海女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只見她停下口中不斷頌唱的魅惑歌聲,直起半裸的柔軟上身,粉色的唇瓣一張,蘊藏在顎骨內長而銳利的兇猛毒牙,隨即咬掉揮向她的鐵臂利爪,並同時在對方體內注入致命的毒液。從海女口中伸出的分叉長舌,長長地捲著她咬下的斷臂,舔食著滴下的鮮美甜血,也同時向眼前膽敢攻擊她的入侵者示威:

誰膽敢再靠近一步,下場就會和這全身腫脹發黑,落海喪命的傢伙一樣!

「海女,情況怎麼樣了?」不知餘和紫媚的身影,在柔和的光暈籠罩下,出現在海平面的上方。他們望著底下負傷累累的海女,和空中如蝗蟲般多不勝數的入侵者,明瞭到這是一場艱辛的攻防戰。

「主人。」海女縮回了口中寸長的獠牙,放下了空中揮舞的長尾,斂起她的兇暴,恢復成原先柔美的模樣,恭敬地向主人請安,只餘下鮮艷的紅舌仍捲繞著她的戰利品在半空中晃盪著。

「還好,我還應付的過來。」縱使她身上滿佈著大大小小的猙獰傷口,但此刻的海女仍是姿態優美且慵懶地撩撥著她一頭映著光而豐潤閃亮的微捲金髮,趴俯在她纖臂下的礁岩上。

雖然海女極力想要表現出輕鬆自然的神情,但從她身上不斷滲出的大量粉紅色體液看來,她也有些精疲力盡了,只是礙於她自身的驕傲與逞強,不願輕易的在旁人面前顯露出來。

不知餘揮手在海女和與異魔間畫出了道隔界後,憐惜地飛到了海女的面前,溫柔且憐愛地伸出手,輕拭去海女臉頰傷口處所沿流而下的粉紅體液。那低頭凝視著海女的七彩瞳眸,襯著光,幻變著多樣的瑰色,直誘人深陷,饒是一向專事惑人的海女也不免沉溺入那雙眸子中。

「辛苦妳了,去享用妳的大餐吧,接下來就交給我們了。」不知餘俯首在海女額上的細小傷痕處落下個吻,雖然這吻僅代表著獎勵和撫慰,但仍讓海女一向冷然的心怦然了下。

海女的體液中,含著致命而猛暴的毒素,滲入水中飲入,或觸及肌膚,都會使接觸到的生物立即斃命。放眼望去,所有落入混有她劇毒體液的海水中的入侵者,在尚不了解情況為何之下,轉瞬間,一個個地中毒暴斃,浮腫漂流在碧藍的海面上,讓這片美麗清澈的海域,當場變成個像是專門埋藏屍骸的恐怖墳場!

可是,只有她眼前的這個美麗生物,可以毫不畏懼地觸碰她,完全無謂她的劇毒。所以,也只有他夠格成為她的主人,讓她甘心放棄更為廣大無垠的世界和自由,為他守著這一片小小的海域,耗盡她的一生。

「是的。」海女眼角含柔地展出抹極美的淺笑。她冷血的性子並不會因為這一瞬間的感動,而讓她表露出她內心深處洶湧澎湃的情緒,所以她只是聽話的應了聲,愉悅地反芻著主人所施予給她的疼惜,接著翻身一躍,擺動著銀藍色的長尾,潛入碧藍的海底深處,順道不忘帶走些點心離去,好藉此補足她流失的體力,並期望著趕緊癒合好傷口,好再次在主人面前展露出她的美麗與風情。

看著海女安然且悠遊地回到海中,不知餘挺起他強健的腰背,揮手解除相隔他們與異魔之間的隔界後,抬頭望著眼前這一群他不請自來的客人。

那副噙著笑的隨意模樣,卻蘊含著凜然不可侵犯的尊貴氣勢,當場將一票粗鄙且自認小勝一場的異魔們硬是給壓制了下去。

隨意估量了下敵我雙方的戰力後,不知餘再次回到了紫媚的身旁。他們兩人,一男一女,一個金袍,一個紅紗,除了那名女子肩上還立了隻老鷹外,他們兩人身上並沒有任何形於外的武裝,可那閒散的模樣,卻看來彷彿一揮手便可抵禦他們千軍萬馬一般,讓本欲再往前推進的異魔們緩下了進攻的舉動,謹慎地打量著眼前的兩人一鳥。

那男人他們並不識得,可那女人與鳥……奇怪了?他們竟覺得好似見過?!

「我想,我近日內並無邀請任何客人前來,而你們這些我並不認識的人,是又怎麼來到這裡的呢?」不知餘仰頭朗聲問道。

他這默默無名,卻又隱蔽良好的小地方,怎會引得向來愚笨又粗蠻的異魔們成群集結來此呢?他很確信,應該沒人能破壞他所佈下的結界才是,可事實就在眼前,這一票倉卒成軍的異魔們的的確確出現在了他的領空之中,覬覦著屬於他的國度。

一個身形巨大、蜥頭人身,且全身上下覆滿堅硬鱗片的異魔率先開了口,還笑得很張狂,看來是暫被推為指揮者的中心人物。

「哼哼!是你們這裡的人先偷跑到我們異魔的世界,還順道偷拿了點東西走,卻又蠢到忘了消去自己的氣息與所留下的空間縫隙,好讓我們可以追循至此,發現這個地方。所以真要問的話,應該先去問那個領我們前來的大笨蛋呀!哇哈哈哈哈!」

原來如此!紫媚轉頭看著一臉恍然大悟的不知餘,很肯定對方所說的那個蠢到不行的大笨蛋,正是現在站在她身旁的那位。

「師兄呀,我就說過了,您那愛四處蒐集的小毛病,遲早會給您自己帶來麻煩的。瞧!現在不就印證了我的話了嗎。」
如果紫媚沒記錯,他們所住的那棟大宅院的門,正是她師兄從異魔界給拐回來的,而她想,一定是因為那門太難搞定,再加上她師兄太高興太得意了,沾沾自喜之餘,竟然忘記要將空間裂縫給完全闔起,才會引得向來貪得無厭的異魔們集結領兵入侵,妄想吞下這塊小小的樂土。

「這算什麼麻煩呢,只不過是無聊生活中的小小調劑而已,算不得什麼的。」不知餘嘴硬的說道。但他卻非常明瞭,眼前這場硬仗是非打不可的了,兩人一鳥對上數百名異魔,真可謂是場再『公平』不過的戰役呀!

「既然只是個小小調劑,那您一人應該就可以應付的過來囉!?」紫媚嬌笑著退後一步,擺明著要退出這場爭戰。不做無償之事是她個人所堅持的小小原則,饒是她自個兒的師兄也是一樣。

「呿!妳這沒良心的妹子,連這點小事也要與為兄的計較,虧我剛才才幫了妳個大忙呢!」紫媚明明知道他久未與人相爭,就算靈力再高強,面對著如蝗蟲般這麼多又雜的敵人,也多少會感到有些吃不消,而看她笑得這般開心,根本就是擺明著想藉此之役,趁機還清救治那狐狸的人情嘛!嘖!他這妹子還真是精得很呢!

不過……他喜歡!哈哈哈哈!

不知餘大笑著打量他那笑得快滴出蜜來的美麗妹子,朗聲說道:

「既然妳在人界那兒,開了間叫什麼的事務所,專門用來接些人類所交付給妳的委託與要求,那這次妳師兄我也來委託妳好了。報酬是治好妳那隻小狐狸,而委託的事項呢,則是幫我清除掉這些擾人的小雜蟲,妳看如何?」

「真的要委託我嗎?契約一旦簽定了,就不能反悔喔。」即使只是口頭上的約定,對她來說都是一項正式的契約,不容抵賴的。

紫媚瞄起一雙狐媚的眼笑著,長長的眼簾遮去在她眸中流轉的多餘心思,因為,除了藉機抵還所積欠下的人情債之外,她還得要做上個小小的測試。

「放心,妳師兄我有哪次說話不算話啦!」不知餘右手一伸,一條約有五尺長短,由金葱跟銀穗所纏編織紡,如繡花線般粗細的細繩,從他金色袍袖中竄伸而出,就像是有生命般地在不知餘身邊打圈迴繞著,而繩頭的前端則像是在虎視眈眈著眼前獵物的蛇頭,正吐著蛇信,準備隨時發動攻擊,好滿足它嗜血的慾望。

「那我就接下師兄你的委託囉!」紫媚抽出髮髻上的水晶髮簪,朝水晶花面親吻了下,耀眼的紫光轉瞬間從紫媚烙下唇印的地方開始往外擴散,而後,如同薄膜般包圍住了她的全身。

由紫媚周身泛起的熾人紫光,與不知餘的備戰狀態看來,可以知道他們兩人都已經準備好了。可是,正當傑也準備化成人形,一同與紫媚等人併肩作戰時,紫媚突然抬手制止了他。

「你化為人身,對我們也沒什麼幫助,不如……幻成隻可供我騎乘的異獸好了。」

紫媚亮得惑人的紫色瞳眸裡,流轉著許許多多的複雜心思,那種深沈是無人可得知她在想些什麼的,饒是與她最親密的傑都無法得知。傑對此並不以為意,但是令他不解的是,那雙深深吸引著他的眸子裡頭,竟有抹耐人心思的嚴肅與深沈,那是這場小小戰役中,唯一不可能會染上她眸子的顏色!

高深莫測如她,是不可能會對這場爭戰放下太多心思才是,可,他怎會覺得紫媚的眼神中,有抹戒慎與防備呢?還是他多心了?

雖然心中百轉千迴了許多想法,但一向忠心且沈默寡言的傑仍是沒多說什麼,只是默默地依照著紫媚的命令,幻化成一隻彪悍不馴,全身上下佈滿褐色羽毛的巨大鷹獅。

尖銳可致命的喙,凌厲的鷹眼,四隻可撕裂敵人、且有著彎曲利爪的蹄,以及背上那兩雙一揮動即可捲起暴風的雄健翼翅,而每隻翅膀的關節彎曲處,都有支可輕易刺穿敵人身軀的鋒銳長角。幻變後的傑,那副精悍而兇猛的模樣,足以嚇退任何敵人,連喜愛殺戮的異魔們也不禁為傑身上所夾帶著的氣勢而怯步。

紫媚滿意至極地呵呵笑著,翻身躍上了傑雄健的背脊上,帥氣瀟灑中卻仍帶有著她獨具的媚態。而反觀對面的異魔們,則是駭得瞪大了每雙不信的眼,愣愣地看著那隻從鼻中呼出紅色不馴火煙,卻仍乖乖的任那女人乘坐的鷹獅。

這隻鳥也是屬於可變身的異魔一族!?但,從不隨便聽令他人的異魔,怎會甘願淪為這笑得詭異,卻又美的禍水的女人奴僕呢?

可,戰爭是容不得人深思的,不知是誰先起了頭,一聲呼號傳來,象微著戰爭的展開,而且是一場各方面皆差距懸殊的戰爭。

作者: 神采奕奕    時間: 2013-5-12 15:04:52

第十三章 隱藏的秘密(上)
什麼是戰爭呢?簡單的說,兩軍廝殺,戰火四射,讓無數生命為之殞落的,便是戰爭。而要打得起一場仗,對立的兩軍就得要有相披敵的人數,那才打得精采,也才打得起來,起碼,不會在頃刻間便見出勝負,大勢底定。

只是,眼前的這一場爭戰,情況詭異,便不知算不算得上是一場戰爭了。

黑壓壓如蝗蟲般眾多的一方,對峙著兩人一座騎,就常理來看,勝負是很容易就能立刻分得出的,連人多勢眾的那一方也是如此想著,如此簡單的戰役,怕是很快便能落幕了才是。

可是,在交手數次後,隨著己方人數的快速遞減,而對方仍是一臉的輕鬆愜意,他們的心底才為此開始感到惶恐不安,也發現自己實在是太過傲慢輕敵了。

才分個神如此想著,一剎那間,又有數十名同伴在對方迅如閃電的進逼之下,化成一堆堆無意識的肉塊,掉入海中餵魚去。於是,原本就沒啥組織的隊伍,開始因恐慌而散亂,更給了對方突擊的空隙,與攻勝的良機。

「媚兒呀,這場遊戲愈來愈不好玩了呀。」不知餘撇撇嘴,無趣的一揮手,在他身旁打轉的堅靭細繩立時化為銳利的薄刃,飛散向在他四周空浮圍繞的敵人,腥臭的血瀑在金銀細繩的交會處噴出,可下一秒又遭那快速旋轉的繩給阻隔住,一絲絲也沒有沾染在不知餘潔淨的金色軟袍上。

「再不好玩,您也得繼續玩下去呀,別忘了對方還沒撤退的念頭呢,為了您可愛又美麗的小小世界,您就再忍耐一下吧。」
紫媚笑著趴俯在傑寬大的背脊上,閃過了從頭頂撩過的巨大利斧,軟若無骨的手腕一翻,那巨斧便像是變魔術似地落入了她的掌中,再轉了幾轉,又飛回到了擲出者的方向,只是那速度又加快了幾倍,讓本欲仿效紫媚接住那巨斧的異魔者,雙臂與頸齊斷,連帶著後頭來不及閃避的倒楣同族們,一起化成堆殘肢斷臂的無用廢肉。但對方仗著人多勢眾,原本才在天空中清出條乾淨的道路,卻又馬上被填滿,讓紫媚不禁為此咋舌:

「這些異魔們是會無性快速繁殖是嗎?怎麼會殺都殺不完呀?」她最討厭這種愛糾纏不休的傢伙了,看了就讓人覺得煩!

「我想,可能是跟上頭的那個洞有關吧。」從口鼻中噴出烈焰焚燒掉擋在眼前的敵人後,傑仰頭看著在碧藍晴空上頭的那個小小白色雲渦。

如果不細看的話,只會以為那是朵奇怪的雲層罷了,但以他犀利無比的鷹眼看來,那地方應該就是之前異魔所說的,未完全閤起的空間裂縫才是。只是那雲層太厚,加上異魔們好似有意無意的擋在前頭,阻隔他的視線,所以他無法目測那裂縫的大小,只能確定應該就是在那裡。

紫媚順著傑的話尾,抬頭仰望著天空頂端。

就她看來,在他們到達那個看來小的跟個豆子差不了多少的裂縫前,他們大概也累癱了,如果還要施咒補住那裂縫的話……嗯,算算她還真是划不來呀,救個狐狸的人情債也沒高到這種程度吧!

「師兄呀,你去叫幾個人來幫忙好了,這樣下去,真不知要打到何時才能休息呢。」愈想愈划不來,紫媚決定要分擔點責任給別人,免得自己得不償失。

「找人?妳要我去找誰呀?」愈來愈感煩躁的不知餘,望著眼前人數幾未減少的敵人,還真的開始認真思考起,城裡有誰可以幫忙解決眼前這個難搞的問題。

他帶回來的妃子?不不不,那可不行,女人是帶回來疼的,不是用來上戰場的,就算真能幫上忙,他也不同意,寧願自己累了點,也不願見她們沾碰上這些殘暴的事。

海女?也不行,她受了傷,才剛叫下去休息呢,怎捨得再叫她上來呢!一向憐香惜玉的他,是絕不可能再叫她負傷上陣的。

那……還有誰呢?一向和平的世界裡,本就沒有為戰爭準備的多餘打算,更遑論城鎮裡頭住的,全都是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小女子,怎捨得叫她們拿起刀劍來舞弄殺敵呢!

這也不捨得,那也不捨得,不知餘想破了頭,還是想不出有誰可以叫出來幫忙的。看來,此刻除了紫媚之外,真的是沒人可給予他協助了。

其實,也不是說他們就真的打不過這些異魔啦,只是,他們錯估了對方的人數,忘了敵人有空間裂縫可以喚出更多的同伴,所以此刻才會打得如此疲累與不耐。畢竟他們只有三個人,體力與精力皆有限,但對方卻可隨時補充戰力來與他們相耗,長時間下來,就算會贏,也會贏得狼狽,那真是太污衊他和紫媚一向所講求的審美觀了。

「怎樣,師兄您想出來了嗎?有什麼好人選呢?」看著不知餘那一副茫無頭緒的神色,紫媚知道她師兄一定又在那裡做些無謂的煩惱與思量了。誰叫他天性中本就帶有著疼惜女人的因子,不忍她們流個血、見個傷的,所以要他從城中喚些人手出來幫忙,還真是令他感到兩難呀!

而紫媚她自己,不是沒有思量過的,留在城裡的斯拉和巧巧,或許有些作用,但真要他們面對這群訓練有素的異魔大軍,那無異是自找死路,恐怕不到三兩下就陣亡了。

至於仍持續昏迷中的風言嘛……都說他是昏迷的了,自然沒啥作用,就算那隻狐狸是清醒的,他滿身的怨念與污血也無法讓他發揮應有的戰力,而他在人界所修習的咒術--『血腥地獄』,恐怕也無法產生效用,因為,在這群以殺伐為生的兇殘異魔們面前,人類那小小的怨念也算不得什麼吧,只怕還會反過來增加他們的氣勢呢。

那她這裡也沒人可以幫忙了嗎?……才怪!她和她師兄最大的不同點,就在於,他師兄喜歡一個人獨來獨往,不愛人服侍;而她呢,則是懶得親力親為,一切有人代勞最佳,她只要坐收漁翁之利就好,所以呢,她匯集了天地萬物之靈氣,以俗物為媒介,幻化成專屬她一人使喚之式魔。數量雖不算多,但起碼少說也有十來個,且靈力與能力皆屬中上,不謂是個很好的戰力。

但是……紫媚低頭撫著傑粗硬的短羽,掩住她唇邊那抹淡淡的笑紋。

王牌要在最後才使出來哪,太早曝光了可不好,況且,式魔的一部分也是由她的精魄所粹鍊而成的,算是從她身上分出來的一小塊,用來打仗雖不耗神,但如果受了傷,要修復可就要花上她一些精力了。

而她認為,她所收到的報酬並不值得她去做這麼多事,她師兄都沒傾盡全力去對付這些傢伙了,那她這麼多事做啥呢?幫幫沒有能力的人對她而言並無所謂,就當舉手之勞就好了。但是,跑去幫個游刃有餘的人?呵呵,她可沒這閒功夫,也沒這好心腸呀!況且,這並不是她的世界,不是嗎?

「哎呀!煩死了!」一聲屬於女性嬌斥,突然從不知餘的口裡竄出。

只見不知餘那原本帶著無奈煩惱神色的男性俊朗面孔,忽地變成了張極其艷麗的女性絕色面容,而滿佈在她臉上不耐的怒火,卻絲毫沒有破壞她那張細緻的美麗容顏所帶給旁人的驚艷與震撼。

「煩死了!煩死了!煩死了!你們這些傢伙怎麼這麼令人討厭呀!趕也趕不走,打也打不完,真的是煩死人了!」

不知餘曲起雙肘,怒氣沖沖地叉在她妖嬈的纖細腰肢上,披掛而下的金色軟袍內的半裸酥胸,隨著高漲的怒火一起一伏的,看得一旁的異魔們眼珠子都快掉了下來,雙手也暫時停止了攻擊。

這……這傢伙怎麼會變成個女的呀!?而且,還是個絕世大美女呢!其火辣的程度,比起一旁的紅衣女子毫不遜色,甚至還要勝上幾分!

一旁的異魔們看得口水直流,貪婪的淫念也不受控制地一股腦兒湧出,佔據他們不算太大的腦袋瓜子。

紫媚看向四周圍露出垂涎淫慾,雙眼幾乎快暴突出來的異魔們,不由得低聲嘆了口氣,朗聲對著師兄不知餘說道:
「師兄呀,我就叫您不要變成女人吧,您看看,現在這下子對方的目標全都集中在您身上,妹子我可是無能為力呀!」

「可是他們好煩嘛!只好改由我出面了呀。」女性化的不知餘輕嗔地嘟起紅唇,那微微翹起的豐潤櫻唇,讓一旁的異魔們全不由自主地嚥了口口水,幻想著那對唇瓣嚐起來的甜美滋味。

「妳出面能幹嘛呢?迷『死』他們?」紫媚不由得翻起一雙大白眼,看著猶在那賣弄著風情的不知餘。

她師兄的性情與能力,會隨著不同的形貌而改變,當然,處理事情的方法也會各自不同。

中性化的不知餘,是嚴肅而拘禮的,且不願旁人觸碰他尊貴的身軀,當然,處理事情的態度也就會比較謹慎、縝密。

而男性化的不知餘則是豪邁狂放而又不拘小節的,平常喜歡到處去招惹眾美女們,自認風流不羈,當然個性也是隨意又隨便的。

至於女性化的不知餘,則會變得既風騷又明艷,再加上她身上不時散發出的大量荷爾蒙媚香,常會誘使得所有類屬雄性的生物皆為她癡迷瘋狂。可她的脾氣卻也是裡頭最激烈的,一點也惹不得,不像其他兩個,遇到事情時還好說話,她可是脾氣一上來就會不顧一切,為所欲為,一切只憑她大小姐高興就好的。

而最終的龍形,則是融合了三個個性的特點,大抵是最真實的不知餘了。可是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任性!對,任性,這對她師兄而言真是再貼合不過的名詞了!這世上再沒見過比他更為任性的生物了,不過,這才是她紫媚的師兄呀!呵呵……

「對呀!妳怎麼知道的?」女性的不知餘嬌笑一聲,信手一拈,右手便像變魔術似地變出了堆紅色的晶狀粉末,她輕輕一吹,晶亮的紅色粉末隨著魔法所產生的輕風,飄散在空氣之中,醉人的香氣讓臉上猶帶凶氣的異魔們,在轉瞬間全化成了一堆鬆軟的無骨生物,只能呆呆地癡望著嬌艷的不知餘,連手上的武器掉落了還猶不自覺。

「我就是要迷住他們,讓他們無法動彈呀!」

「媚香晶?師兄您放這做啥?」這媚香晶只會使得這群異魔們暫時不能動彈,可片刻後,強猛的慾念會佔領他們的心智,弄得不好的話,會變得更加難纏的呀!

「爭取些時間好先補住那道裂縫呀!」話才剛落,不知餘抖抖身,瞬間幻化回他的原形,扭動著巨大的細長身軀,朝天空中的空間裂縫飛去。

趁敵人還被迷得暈頭轉向時,他得先趕快修復好空間的裂縫,這樣,入侵的敵人也就不會再次增加,徒惹煩躁了。

原來如此!看著飛竄而上的不知餘,紫媚理解的紫眸散發出晶燦的星光。只見她一手舉起掌中的水晶簪,一手拍著胯下的坐騎笑道:

「傑,趁這空檔,我們先幫師兄解決掉部分的敵人吧。」媚香晶的效力不長,他們得盡快行動,爭取時間才行。

水晶簪猛暴出強烈的紫光,朝天空的另一端激射而去,其模樣就像條無盡延伸的紫色光帶,一路溶燒掉所有阻隔在不知餘面前的敵人,接著,從傑口中所噴吐出的火紅熾焰緊追其後,一紅一紫的光芒在天空中交織纏繞著,威力驚人,轉瞬間,便在敵群中開出一條寬敞的通道,供不知餘順利通過。

「好了,接下來就讓師兄去修補那個裂縫,而我們呢,就好好地大展身手一番吧!」紫媚俐落地躍下傑寬大的背脊,少了海女禁錮魔法的歌聲,此刻的她,眼帶紫光,衣袂飄飄地立在空中,唇角漾出抹魅人的淺笑,準備全力以赴了。

「紫媚,妳要注意一點,媚香的效力維持不久,已經快要消失了!」連續用利爪和羽翼上的利角撕裂和刺穿眼前的異魔後,傑機警地注意到原本呆立在四周的異魔們,眼神逐漸由迷茫轉換為驚恐與狂亂,可以看出媚香晶控制的效力就快要消失了;而且,剩下大多數的敵人們,可能還會變得更加狂暴,他們得小心提防才是。

「知道了。」紫媚飛身竄過一群異魔的中間,手中簪子一閃,數顆奇形異狀的頭顱一一從他們的頸上滾落,伴隨著噴灑腥臭血瀑的殘破身軀一齊向下墜去。可是,還沒來得及掉入海面,成為海女未來的餐點,就被一個像是琉璃般瑩透的黏稠物體給包裹住,然後,再變成水晶珊瑚給吐了出來,落入海中。

作者: 神采奕奕    時間: 2013-5-12 15:05:25

第十三章 隱藏的秘密(下)
「什麼?!」紫媚微微呆愕地望著底下朝上衝來的凍狀物體,奇怪地道,「師兄的門怎麼會自己突破結界跑出來呢!?」

而且,它剛才的舉動是在做啥?竟然好似生物一般,將食物給吃下肚去之後,再吐出剩餘的殘渣出來。

「紫媚小心!」傑飛身撞開呆愣住的紫媚,讓他們與飛撲而上的琉璃門扉擦身而過,險險地避過了一劫。

「怎麼了?」在傑飛撲過來時,反射性地抱住傑粗壯頸背的紫媚,半掛在傑的身上,反轉著頭看向剛才她所在的方向。

只見那凍狀的黏稠物體突地向四周延展,從塊狀變成了片狀,擴展成像布一般的網,將好不容易才從不知餘所灑的媚香晶中清醒過來的異魔們給包裹住,再吞食掉。

「噬晶凍!?是噬晶凍呀!這怪物怎麼會出現在這種地方!?」一名神智才剛清醒的異魔,不信地瞪大有如凸眼金魚般的大眼,手足無措地看著朝他直撲而來的凍狀黏稠物,驚恐地大喊著。可惜,他說不了更多,下一秒鐘,他即被整個吞噬,變成株晶瑩剔透的水晶珊瑚給吐了出來。

噬晶凍!恢復神智的異魔大軍們,全慌亂成一團地看向那顏色更加鮮艷瑩透的凍狀物體,下一瞬間,逃的逃,閃的閃,連戰意也沒地朝天空中的那道裂縫奔逃而去,一個也不敢留。

那是深藏在異魔界中,為數極少,卻又極其凶殘的怪物呀!沒有可以殺死它的辦法,也不知道它何時會出現在何處,他們完全沒有任何預防的方法。只知,它永不饜飽,永不滿足;凡是它所經之處,沒有任何生物能夠存活。
它會吸食掉生物的能力與生命的能源,剩餘的殘渣則會變成一株株的水晶珊瑚吐出,吃多大,就吐多大的出來!所以,它所經過的地方全都美的跟仙境一般,晶瑩閃爍;卻也沈寂的跟死域一樣,一點氣息也沒有!

「噬晶凍?那是什麼東西呀?」紫媚疑惑地仰頭看著像火燒屁股般逃竄的異魔們,這情況有些好笑,也有些詭異。難不成,她師兄又帶了啥恐怖與美麗兼具的東西回來了嗎?不然,這些自認凶猛殘暴的異魔大軍們,幹嘛嚇成這樣呀?甚至連攻擊那扇琉璃門扉也不敢!

「我好像曾經聽人說過,」看著那凍狀般的黏稠物,一抹熟悉感忽地從傑的記憶深海中浮出,「噬晶凍是一種靠吸食生物能源,藉使自己更加美麗的液態生物,潛藏在異魔界的深處,是該界中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掠食著。」

奇怪了,他又沒去過異魔界,怎麼會具有這種只有在異魔界的人才會知道的知識呢?這是怎麼回事?

「是嗎?你記起一些了呀。」紫媚望向傑的紫眸內,閃過一道詭不可測的異樣光芒。

「這異魔界和我失去以前的記憶有關嗎?」傑轉頭望著背上掛著淺笑的紫媚。

他並沒有遇見紫媚之前的記憶,只知道,當他一睜開眼睛時,眼前所看見的就只有她一個人。在紫媚給他取了傑這個名字之後,就將記憶全失的他給帶在身邊,說是要帶他去人界過全新的生活,而他,也就跟著她從某處陌生的地方來到人界,從此,也就一直在她身邊了。至於他自己本身所具有的能力,傑發現他並沒有將之給拋棄遺忘掉,所以還可堪擔任保護紫媚的重責大任。

對於自己的過去,傑並沒有多大的興趣,也不想去深究太多,只要紫媚仍在他身邊那就夠了,其它的,他什麼也不需要,更遑論是記憶這種小事了。

「算是吧……」遙望著戰況激烈的天空彼端,紫媚笑笑地拍撫著掌下溫熱的粗短鳥羽,「走吧,仗可不能只打一半,咱們也上去幫忙吧。」

對於這件事情,紫媚並不想多談,反正,一切順其自然就可以了,況且,導致傑記憶喪失的主凶是她,雖然結果並不是如她所意料中的,但畢竟是她所間接造成,所以,她會陪他,直到他全想起的那一刻止。

到時,他們兩人之間的關係或許也會變得不一樣了吧,無論到時是好是壞,她可都不想費力去阻止呀,反正該來的總是會來,不是嗎?呵呵……


※ ※※


碧藍的晴空上,一場求生存的慘烈戰役再次展開。

這次,不是為了略奪他人的土地、生命,以及財富,而是為了自己的生命而戰!

一群異魔們眼裡泛著驚恐與不顧一切的血絲,試圖要闖過那已漸漸合起的空間裂縫。可是,卻一次次地遭七色巨龍那強健的長尾掃回,落入正大張著等待的噬晶凍口中,穿越它半透明黏稠的身軀後,化成數株水晶珊瑚掉落海面,沒入水波潾光之中。

「滾開!讓我們過去!」看著僅餘十數名同伴的異魔將領,憤恨地舉起手中大斧,衝向那正咧著大嘴,帶著嘲弄笑意的七色巨龍,以求得最後的生路。

「呵呵呵,你以為我們會讓你們這麼輕易的逃走嗎?」

隨著嬌笑聲的出現,一雙利爪擋住了異魔將領所奮力揮下的巨斧,帶著些微金光的褐色鷹眼,凌厲地盯視住他。那股子淡漠中帶著森冷殺意的金褐色眼眸,讓他產生股似曾相識的熟悉感,好似他曾經巨服在那雙眸子中,依循著他的意志,滿心敬畏……

下一秒鐘,當鷹獅背上羽翼的尖刺,刺穿他滿佈堅硬鱗片的身體瞬間,他終於想起來了!那在許久之前,無主的異魔界裡,也曾經有個人人敬畏的王,統御著他們所居住的大陸,號令著其上的子民,是為異魔之王……他們也是有王的!

但充斥在他嘴裡的血沫,讓他將欲出口的話梗在喉中,只能發出些意義不明的斷句。

「異魔之王……我們的王……」他癱軟的破敗身軀從鷹獅翼上的尖刺滑落,只能無助地伸出手來抓耙著虛無的空氣,而後落入噬晶凍的體內,變成株藏帶著許多秘密的水晶珊瑚,沉入湛藍的海中。

異魔之王……傑暗唸著這句讓他感到無比熟悉的名詞,好似很久以前,曾聽人如此喚他,可是……

傑搖搖頭,拋去那讓他感到有些昏眩的迷霧。算了,那不是很重要的事,目前最重要的,是這個危險的噬晶凍接下來又會做出什麼舉動。傑轉身望著那已吞噬完最後一名異魔的噬晶凍,警戒著。

「師兄,現在接下來呢?你打算怎麼處理?」仰頭看著補完最後一絲縫隙的不知餘,紫媚問得無奈。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這個叫什麼噬晶凍的怪異生物,是她師兄自己硬要帶回來的,如今它凶性大發,要能制住它的不二人選,當然是將它給帶回來的不知餘了,她可不想淌入這灘難搞的渾水裡呀!

「哈哈哈!妹子妳儘管放心吧,它不會對我們怎麼樣的。」不知餘盤著細長的身軀仰天高笑著。

噬晶凍是他所帶回來的,既然有辦法帶它回來,那自然會有制服它的獨門妙招了。
而方法很簡單,追求美麗極至的噬晶凍,在看到比它更為美麗的生物時,只會有兩種想法;一是吞食那生物的美麗,將它據為己有;一是靜靜的臣服,為貪看那美麗而喪失自由,直至那生物消逝掉他的美麗,它才會將之給吞噬掉。而面對美貌永不消逝的不知餘,噬晶凍只會有一種做法……

只見那噬晶凍在吞噬掉許許多多的異魔之後,竟也模擬仿造出美少年般的人形外貌來!

閃著透明璃光的人形,緩緩地飛向盤旋在空中,映著光,閃著七彩虹芒的不知餘,先是著迷地痴痴凝望著不知餘那雙宛如萬花筒般的璀璨雙瞳,而後才伸出手來,小心翼翼地撫摸著他身上冰涼堅硬的七彩龍鱗。那對望著不知餘的透明琉璃眼中,有著好似渴求的乞討與想望,讓不知餘理解的笑瞇了眼。

「給你吧,就當做是這次禦敵有功的獎賞。」不知餘淡淡地說了聲,隨即從身上抖下了片碗大的透亮鱗片,掉入了噬晶凍久盼的掌中,溶入了它的體內,順著它體內色彩的流動,來到了它的身體中央,那最靠近人類心臟位置的地方。

噬晶凍滿足地雙手捂著胸膛中那片七彩龍鱗所在的位置,高興地仰天發出聲像是高亢的嘯音後,便轉身飛竄回海底去,回到它所應該在的地方。

「師兄,這是?」紫媚暗自估量著不知餘和噬晶凍之間,奇特而又瞹眛的關係,無法想像那慾求好似永無止盡的噬晶凍,竟會因為一片小小的龍鱗而滿足。

「哈哈,這美麗的小東西只是在向我討賞而已啦。」不知餘接著為紫媚解惑道:

「追求美麗極至的噬晶凍,在遇見在比它又美又強的生物時,會轉而守護在對方身邊,以保護那份令它迷醉的美麗。而當初引它回來時,除了用我的美貌之外,還附上了我嘴邊的一根金色觸鬚,以滿足它小小的佔有慾。」

依它看向自己的眼神,想必,它最終極想要的,是自己這雙有如萬花筒般奇幻的眸子吧!不過給它又如何呢?反正眼睛沒了還可以再生,但只要能看到那張琉璃色的臉龐露出最極至的笑容與滿足,對他來說那才是最重要的!

那下一次呢?再下下一次呢?紫媚望著笑得一臉無謂的不知餘,知道能看著自己所養的寵物愈來愈美麗是多麼令人欣喜的事,但為此所要付出的代價呢?她師兄有估量到嗎?不過,管他的呢!反正那也不關她的事,他們師兄妹倆雖然親密,但從不互相干涉彼此之間的事,自然這次也不例外。

「好了,我們回去吧,別讓你的小男寵們久等了。」說完,不知餘再次幻化為女生,巧笑倩兮地躍入海裡,返回屬於他的國度。

回去就回去,可幹嘛又要變成女性呢?紫媚發現她真的是愈來愈不了解她的師兄了,不過也無妨啦,反正欠的人情債已經還清了,傑的事就等時間去解決一切吧。累了這麼久,她也該回去休息了。紫媚拍拍鷹獅的背,然後跨了上去。

「都已經過了兩天,那隻小狐狸也該清醒了吧。」她有點想念人界了,而且她也該回去處理一下未完成的委託,與整理那間已成廢墟的舊居,畢竟她所有的東西都還埋在那堆殘磚破瓦中,不搬出來重新安置是不行的。

「等小狐狸醒來後,咱們就回去吧。」紫媚雙腳一夾,傑立刻會意地往海平面衝去,回到那有人在等待他們的地方。

是呀!他們也該回人界去看看了。比起這美麗又和平的妖靈界,紛亂和吵鬧的人界才是他們所該待的地方呀!

作者: 神采奕奕    時間: 2013-5-12 15:05:52

第十四章 別離(上)
「怎麼了!?又怎麼了?」院子裡傳來的轟然巨響,嚇壞了才剛又回到大廳椅子上沒多久的斯拉和巧巧。

就在十幾分鐘之前,平靜的庭院裡響起了巨大的聲響,讓無聊到窩在椅子上打瞌
睡的斯拉給嚇得當場跳了起來,只差沒連滾帶翻地摔下椅子去。

受到驚嚇的斯拉,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氣,伸手拉著有些害怕的巧巧跑到大廳入口處晃了下,
(說起來有些丟臉,他不敢在紫媚和不知餘不在的時候,穿過大廳入口處的那道拱廊,怕被那群砍他砍著好玩的石雕像們給追殺。俗話說的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也難怪他會這麼怕那些石雕像了。)
兩人小心翼翼地探出頭去觀望,這才發現到,院子入口處的大門竟然憑空消失了!

開什麼玩笑!難不成那扇門是想罷工不幹,落跑了嗎?不會吧!那如果有人在此時誤闖進來,又被石像們拿刀追著砍怎辦!?

斯拉和巧巧緊張兮兮地望著不遠處,那大敞著彷彿歡迎各方人馬來此一遊的庭院入口許久後,這才想起這裡的居民們,或許早已清楚明瞭有關這棟屋子裡大大小小的奇特事情,畢竟他們是久居在這裡的住民,自然會了解到這座大宅子的恐怖才是,也應該不會笨到跑進來自個兒送死。

想到這裡,才鬆了口氣地回到大廳內的椅子上,準備繼續窩著等待紫媚他們回來的斯拉和巧巧,椅子還沒坐熱,院子裡竟又傳來聲更大的巨響!

這下子又是怎麼了?難不成連院子裡的石雕像們也要一同罷工落跑了嗎?不過,真要是如此的話,他們一定不會阻止的,因為就算想要阻止,恐怕憑他倆人微薄之力也無法有所助益,想想,他們哪擋得了持刀舞劍的怪力石像呢!那根本就是在開玩笑嘛!

斯拉和巧巧再次探頭往院子裡張望了下,只見院子的入口處塵沙飛揚,像是起了陣白霧般什麼也看不清楚,片刻過後,待塵埃落定,他們才發現院子的那扇大門竟然又回來了!
而且,那琉璃門扉內的色澤變得更加鮮活瑩透,多采多姿的瑰麗色帶和細小的氣泡在呈半透明的液體內流動著,伴著點點金光,和沾附在外的晶亮水珠,在光線的照耀下顯得更為亮眼,活像才剛給人刷洗過一番。
不過,和之前比較起來最不同的地方是,它裡頭多了片七彩的碩大虹鱗在門扉中央浮動著,就像顆映著彩紅的寶石那般耀眼。

怎麼?原來這門不是鬧罷工,而是去洗澡呀!難怪會變得這麼乾淨閃亮!

斯拉恍然大悟地彈著手指,為自己的聰明而感到自豪。這下,他和巧巧就不用再擔心會有人一不小心誤闖進來了。

正當斯拉和巧巧準備第二度回到大廳時,一聲過於熱情的嬌脆嗓音喚住了他們兩個。

「哎呀呀!我總算親眼看你們兩個可愛的小東西了!真是太棒了!」隨著那聲音的出現,一襲挾著幽香的柔軟身軀也跟著飛撲而上,一手一個地從身後摟住了斯拉和巧巧,接著啵地一聲,順道在兩人的嫩頰上奉送個聲音響亮的香吻。

「什、什麼!?」捂著臉頰的斯拉急呼呼地扭著脖子回頭察看,看是哪個不要命的傢伙竟然敢闖進這座危險的庭院裡來對他們性搔擾!

不看還好,一回頭看後,斯拉和巧巧兩人全楞在當場,只能呆呆地看著那張美麗細緻的無與倫比的明艷臉龐,久久不能回神。

「怎麼?不認得我了嗎?」美女輕眨了下銀色長睫,萬花筒般的靈動眸子裡,流露出逗弄的有趣色彩。

「那雙眼!難不成……妳是主人的師兄?」巧巧不太確定地望著那雙奇幻的眸子,過度的驚愕讓他不停地眨巴著小鹿斑比般的濕潤大眼。

「那個死老頭?!」不會吧!斯拉駭得跳出美女香軟的懷抱,並抖著手指問道,
「你不是才變了個模樣出去嗎!怎麼這會兒又變成了個女的回來!?」

「怎麼?不喜歡我這副模樣嗎?」女的不知餘扭腰轉了一圈,展示著她金色軟袍下,豐滿卻又曲線窈窕有致的玲瓏身段。

「難道你不覺得我這副女性的模樣很美,美到可以迷死所有看到我的男男女女?」

「拜託,少噁了好不好!」斯拉咋咋嘴,不是很感興趣地翻著白眼,口是心非道:「一個變成女人的男人有什麼好美的呀!不管你再怎麼美,全身上下還不都是假的!」

雖然變成女生的不知餘,真的美到會讓人看到眼珠子凸了出來,但不管怎麼樣,假的就是假的,就如同自己胸前『偉大』的小山丘一般,雖然真實存在著,但那並不是他天生就有的,等到咒術的效力消失後,不該存在的也就會跟著消失,所以假的終究還是假的,它永遠也不可能會變成真的!

「噁心?你竟敢說我噁心!還說我是假的!」像是被人給踩到了痛處一般,不知餘的眼眸不善地瞇了起來,俏臉也變得鐵青。

「本來就很噁心呀,況且,你後宮裡還有一大群嬪妃來讓你左擁右抱的!這樣豈不是更變態了!」沒察覺到對方異狀的斯拉,還滔滔不絕地在那裡評論著,連巧巧示意性的拉他袖子警告他都沒發覺。

「變態!你這隻臭貓竟然敢這樣說我!」乍然響起的鞭子呼嘯聲,隨著嬌聲怒斥同時落在斯拉的腳邊,一條金銀交織的堅靭細繩打穿了堅實寬厚的白色大理石地磚,揚起了細微的沙塵,也讓毫無防備的斯拉和巧巧嚇了一大跳。

「給你三分顏色,你就開起染坊來了呀!不要以為紫媚寵你,你就可以在這裡胡亂講話批評起來。告訴你,沒這回事!」不知餘就是她,她就是七色巨龍,沒有人可以說她是假的,尤其還影射她是個不男不女的好色變態!

上一個如此講她的人,其墳上的草可都要長得比這隻妖貓還高的多了,埋在裡頭的白骨大概也已經化為砂礫了,而這隻不知死活的小妖貓大概還沒受過教訓,需要人來調教調教,而她很願意當那個負責調教的人!

誰……誰要拿他給的染料開起染坊來呀!真是莫名其妙!斯拉瞪大眼,盯著那收回後還仍在空中飛舞得虎虎生風的長鞭。

雖然知道自己說錯話得罪到人了,但斯拉執拗的脾氣也讓他不願認輸,任憑巧巧不住拉扯的小手都快扯破自己袖子了,他還是吭都不吭一句,耍著自從他遇上紫媚後便難得使出的倔脾氣。

就這樣,兩對死瞪著比大的眼珠子在空中交激出火花,慌得一旁的巧巧不知該如何是好,只能扭絞著斯拉左手臂那快被他捏爛的袖子,焦急地來回張望著僵持不下的兩人,期待有人能來破除這一觸即發的緊張情勢。

「怎麼啦?發生什麼事了?」隨著翅膀撲簌的拍動聲,一個清脆的女聲也從空中傳下,讓巧巧高興的往空中望去。救星來了!太好了!

可是才剛抬起頭來,巧巧整個人也就跟著傻掉了,紅艷艷的小嘴也不受控制地張了開來忘記合上。

那、那個是什麼呀!看起來像鷹像獅又像獸的,還長著兩雙像是可以蓋住整個天幕般的雄偉羽翅,看起來怪恐怖的,活了數百年的巧巧從來就沒見過這種奇特的魔物。更重要的是,這隻奇異的魔物是從哪裡來的呀?該不會又是紫媚收回來的新男寵吧!?

「呵呵,吵架了嗎?」看著斯拉和不知餘兩人互瞪到絲毫不肯稍移的眼神,紫媚猜測著性情火爆的女不知餘可能和講話不知修飾節制的斯拉給槓上了。

好不容易想起要合上小嘴的巧巧點點頭,張著一雙惶然不知所措的大眼,看著從那隻像鷹又像獸的魔物背上輕盈躍下的紫媚。一向講話就沒啥份量的他,自然沒有能力去阻止那兩個看起來已經像是準備要打上一場的人,所以也就只能無助地去喚人討救兵了。

「別擔心,就交給我吧。」伸手拍拍巧巧的頭,紫媚回身喚著斂起羽翼的鷹獅,「傑,你可以恢復成原狀了,我怕巧巧和斯拉他們會看不習慣你這樣子。」

「知道了。」鷹獅微微頜首,身形立刻暴縮成十分之一不到的大小,恢復成隻再普通不過的褐色老鷹。

「不會吧!這隻半鷹半獸的魔物是傑!」在聽到從鷹獅口中傳來的那股熟悉的嗓音時,巧巧的一張小嘴就不信地再次張了開來,一直到他親眼看見那巨大的駭人魔物變成了他所熟悉的老鷹時,巧巧才確信剛才那隻鷹獅就是傑他本人。
但,再次掉下的下巴卻怎麼樣都再也合不起來了。因為,他只知道傑可以巨大化,可卻不知道他也可以變身成異獸,這實在是太令人感到訝異了!

「那當然,你不會真以為傑只是隻修鍊成精的普通老鷹吧。」紫媚勾起一抹淺笑,伸手扶著巧巧大張的下顎,幫他把上下兩片唇瓣給合起來,不然流口水的話可就醜了。

沒錯!巧巧心想,他的的確確是這麼以為的。

因為,紫媚目前所收的男寵裡,不外乎就是些可以化成神靈的壺(也就是他自
己)、成怪的貓,和隻九尾狐妖。也所以,他才會一直以為一向沈默不語的傑一定也是隻成精的鷹怪。可既然不是,那麼傑他的身份到底是什麼?又是從哪裡來的呢?

像是看穿了迴繞在巧巧腦子裡的疑惑,紫媚拍著黑亮髮絲下那早已阻塞不通的小腦袋瓜子,輕輕說道,「小孩子別想那麼多,會長不高的。」

「是嗎?」巧巧仰起下巴,凝視了紫媚的笑臉一會兒後,乖巧地點頭。

雖然知道自己嬌小的身形和紫媚所講的話並無相關,且紫媚隱藏良好的表情也並無洩露出她內心的想法與情緒,但機敏的巧巧還是察覺到了一絲異狀,因此他乖乖地噤聲,不再多問。

但另一邊的某人可就不像巧巧那樣的善體人意與聰明了,只見他不屑地朝著一名大美人嘲諷著:

「變態就是變態!就算外表變了,可是骨子裡還是不會變的,要不,你還想要我叫你什麼呀?絕世大美人是嗎?噁……!」

無視於紫媚與傑到來的斯拉,仍在那裡與女的不知餘進行著毫無營養的口舌之爭。只見得女不知餘被激怒到頂點的一張俏顏全漲得紅通通的,額前的青筋也開始隱隱浮動抽搐,彰顯著對方滿懷的怒氣已經到達了臨界點。

「你這傢伙少給我囉唆!」唰地一聲,細繩再次揮舞了下來,斯拉靈巧的扭身一閃,躲過了那力道可以將他從頭頂一分為二的強猛鞭勢後,仍不知死活地朝著女的不知餘做鬼臉。

「嚕啦啦啦……打不到、打不到!」囂張的斯拉吐出嘲弄的紅舌,戲耍地上下伸吐著,激得女不知餘又是一鞭過去。

「我今天非得要把你那條又臭又長的舌頭剪掉,再讓你心悅臣服地叫我一聲大美女不可!」燎燒的怒火讓女不知餘那原本明艷的形象全失,此刻站在這裡的,是一名黑青著臉,五官全氣得扭曲變形的母夜叉。

「你是笨蛋喔?舌頭剪掉了要怎樣說話呀?你說給我聽呀!大白痴!」斯拉又蹦又跳地躲過一鞭鞭益發毒辣的攻勢,擺明著就是存心想要氣死不知餘,好發洩一下這兩天來所受到的滿肚子怨氣。

「你才是隻發了癲的大呆貓呢!」這次,女的不知餘沒再控制住自己揮鞭的力道,咻的一聲,攔腰打斷了一尊高大的石像,剎那間,塵沙飛揚,嚇得斯拉趕忙收回了笑鬧的心情。

喔喔,完蛋了,對方好像真的被他給惹毛了,開始發飆囉!

斯拉咕嚨地嚥了口唾沫,看著女不知餘那彷彿要置他於死地般的凌厲目光,心下暗叫不妙。但禍是自己惹的,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己玩的太過火了,這該說他是自做自受嗎?

「不把你那骯髒的毛皮剝下來給我當墊腳布踩,我絕不甘心!」唰地又是一鞭過去。這次和之前的不同,鞭影在斯拉四周像飛舞似地包圍住他,速度之快,讓斯拉只能呆站著,自知自己這次絕對是逃不過這一劫了,而且肯定被切成幾大塊!但他仍是逞強地嚷道:

「什麼髒!告訴你,我可是有天天洗澡的,一點也不髒!」說完後,斯拉略微恐懼地閉上眼,咬緊牙關等著那力道極強的鞭痕烙印在他身上。

可是等了許久,被鞭打的痛楚仍未降臨他瘦弱的身上,斯拉偷偷地睜開一眼,想瞧瞧是怎麼一回事,卻瞧見紫媚橫出一隻手擋在他面前,白皙的左手腕上纏繞著
那條金銀絲線的殺人凶器,和女的不知餘拉鋸對峙著。

「師兄呀,您可別隨便亂打別人家的東西喔!弄壞了可是要賠的!」像是全然不知左臂上火辣入骨的疼痛,紫媚仍是淺淺笑著,好言勸諫著她的師兄。

「什麼嘛!怎麼連媚兒妳也是這樣!都不改口稱人家為師姐,老是叫人家師兄、師兄的,現在的我可是個女的耶!」女不知餘惱怒地跺跺腳,一臉不依的任性撒嬌著。

「您以前都不介意了,怎麼現在才在那兒抱怨呢?」伸手解開纏結在左手腕上的細繩,紫媚一臉有趣地調侃著她使著潑的師兄。

「哼!妳管我!」不悅地揮手將金銀細繩給收回袖中後,還想再說些什麼的女不知餘在看到了紫媚左手腕上深印的紅痕時,頓時停住了正準備叨唸不休的小嘴,慌張地上前拉住紫媚的左手腕,左翻右轉地仔細察看著。

「哎呀呀,妳怎麼不會閃開呢?虧我將妳的身手調教的這麼靈巧,怎麼會躲不過那一鞭呢?瞧瞧,這美麗的肌膚都發紅了,一定很疼是吧!來,師兄帶妳去裡頭上藥,這麼無瑕的肌膚可別因此留下醜陋的痕跡才好喔。」
女的不知餘既擔心又憐惜地拉著紫媚未受傷的手就要往大廳走,為著自己烙下的鞭痕感到無限後悔。

「怎麼?你不自稱師姐了呀?」紫媚仍好心情地繼續調侃著。

如果自己剛剛沒出來擋住那一鞭的話,此刻,她可愛的小貓咪恐怕早已化成一堆難看的碎肉了,而她很確定自己對那副景象一點興致也沒有。

「都什麼時候了,還管這麼多!」此時,不知餘心裡只顧著紫媚的傷,至於其它什麼有的沒有的,就等自己有空以後再討論了。

看著女不知餘像一陣風似地夾著紫媚離去的斯拉,只能愣愣地呆傻在原地,繼續承受著第二波的怒火。

「下次別再重複做出類似這樣的傻事,不然,連紫媚都不一定保得了你。」深沉的怒火在傑看到紫媚手腕上的紅瘀時燎燒了起來,透過他銳利的鷹眼,射向面帶愧色的斯拉。

「還有,給我乖乖地站在這裡反省反省,直到吃飯時間才准進來,不然,今後就別想再有飯吃!」這已經是少言的傑最嚴厲的訓斥了。

「知道了……」斯拉訥訥地看著交待完的傑快速如風地飛過他的面前,心焦地想去確認紫媚的傷勢。而他,只能乖乖地站在這裡,望著巧巧離去前那抹同情又帶著點不諒解的目光,在心底不停抱怨著:

他只是衝動了點呀!又沒真的去做啥壞事,況且,他又沒叫紫媚來救他,是她自己要雞婆的跑過來耍威風的,那麼他又為什麼要受到責罰呢?!

雖然不滿在心裡叫囂著,但斯拉仍是不敢稍動一步,除了為了自己心愛的晚餐之外,也為了自己心中,那無論如何都抹消不去的一絲歉意……

作者: 神采奕奕    時間: 2013-5-12 15:11:13

第十四章 別離(下)
很快的,時間又像飛一樣的過去了,而風言並未如紫媚所預想的馬上醒來,而是再過了三天,才有了甦醒的徵兆。

當風言從疲累的沈睡中一睜開眼,看到的就是一雙在面前放大的、有如萬花筒般的瞳眸,和兩扇銀色的長睫。

「……這裡是哪裡?你又是誰?」風言勉強睜著惺忪的金色大眼,警戒卻虛弱的盯著眼前美的不像人類的傢伙。

他不是被怨靈和污血給纏住了嗎?怎麼現在又會出現在這裡?而這裡又是哪裡?
「睡吧,」銀色的長睫一眨,底下流動的瑩光出現抹仁慈,「現在的你還不適宜說話,等到你恢復的差不多之後再說吧。」

說完,風言的眼睛一閉,再度陷入深沈的睡眠。



「……喂,起床囉!」一個吵雜的聲音在紅狐狸的耳邊嘰嘰喳喳的,像是隻擾人的蒼蠅。

「嗯呵……別吵啦……」狐狸睏倦的抬起前腳揉揉眼,並揮動著身後的九條尾巴想揮趕擾人的蒼蠅。

「不能再睡了,紫媚叫我叫你起床了!」躲開不住朝他揮來的九條尾巴,斯拉伸出一隻手不客氣地拎起紅狐狸的耳朵,朝內大吼著:「還不快給我起來!」

「我說吵死了!你是沒聽懂是嗎!」硬是被人吵醒的煩躁讓狐狸睜開了眼,怒瞪向身前的不速之客,而後,他訝異地張大了嘴。

「你!你是斯拉?那隻臭貓?!」

「是又怎樣?」斯拉不客氣的彎手扠腰,那怒瞪著的模樣甚至還隱隱帶著些女娃兒才有的嬌氣。

「你!你怎會穿成這副模樣?」眼前的斯拉,穿的不像是以往隨性的男孩子打扮,反倒是一身鵝黃色的蕾絲綢緞,頭上還繫了個大大的蝴蝶結。看起來,還頗有幾分姿色呢!

「哼!等你可以下床活動之後,你就知道了。」斯拉從鼻孔裡噴出不屑的怒氣與等好戲的嗤笑。反正,這隻死狐狸的下場一定會跟他一樣的!哈哈哈!

「是嗎?」一股冷顫直上背脊,讓風言開始有種想繼續裝病的可笑想法。

「那隻小狐狸醒來了嗎?」一股清亮卻富有磁性的嗓音傳來,有些陌生、又有幾分熟悉,好似自己曾在夢中聽過似的。

「醒來囉!」斯拉迅速閃身,縮到床邊的角落裡。

他可不要和那個瘋子見面,自從上次的事件之後,每當那傢伙見到他時,總喜歡藉機報仇來戲弄他,搞得他咬牙切齒,卻又拿他莫可奈何。

「身子還好嗎?可以移動了吧?」一個留著及地黑髮、和勁瘦矯健身材的男子掀起了紗帳,朝房間裡頭探了進來。

斯拉望了眼走進來的男子,心中不屑的嗤道:

瞧這傢伙一副俊朗男子的瀟灑模樣,想必才剛從後宮回來吧。這個規模龐大,卻人口稀少的城市裡,多的是滿坑滿谷的美女,儼然像是這個傢伙專屬的後宮一樣 --事實上也是如此啦。

「大概吧,我先試試。」狐狸使力地撐起身軀,赫然發現,自己流失的靈力幾乎都已回復,就連在體內不時奔流四竄的狂暴怨怒也消失殆盡。此刻的他,妖力和體力簡直就跟還在妖精界的時候一樣充沛!只差在外貌上還沒完全恢復罷了。

「呀呼!我全恢復過來了!太好了!」紅狐狸興高采烈地在床上蹦蹦跳跳的,心中的歡愉無可比擬。

「那就好,這樣就不負媚兒所托了。」用了他那麼多淨化的靈石,再配上自己擅長的治癒能力都還無法恢復過來的話,那他也沒有辦法了。男子聞言滿意的點
頭,一雙銳眼又瞄到了縮到牆角,快跟牆壁溶成一體的斯拉。

「你這隻小貓咪縮在那裡幹嘛?面壁嗎?」

「沒事,沒事!」斯拉暗自吞了口口水。拜託,千萬別靠過來!斯拉在內心祈禱著,「什麼事都沒有!」

「那你為何不靠過來點呢?」男子笑的一臉溫和,眼中卻有旁人所瞧不出的捉弄與耍玩。

「不!不用了,我站在這兒就好,這裡又舒服又溫暖,不用過去了。」斯拉惶恐地抓緊裙襬,隨時準備落跑。

「為何呢?不喜歡靠近我身邊嗎?」男子往斯拉所站的方向跨進了兩步,眼中的笑意更甚。

「不不不!你……你千萬別靠過來!」斯拉著慌的大眼四處搜尋著可以落跑的路線。

真是該死的!他為什麼要乖乖地聽紫媚的命令來叫醒這隻死狐狸呢!?現在可慘了,這個天上地下水裡海底的第一大色狼又要黏上他了。

「你又不過來,那我只好自己靠過去啦。」男子伸出了雙臂,作狀就要撲了過來。

「不不不!」斯拉的頭搖的就像波浪鼓似的,冷汗也一滴滴的流了下來。

死色狼!滾開!這句話斯拉只敢放在心裡講,不敢說出來。

「來嘛,可愛的小姑娘。」沒想到男子真的撲了過來,嚇得斯拉趕緊往旁邊一跳。但他還是來不及,仍被手長腳長的男子給抓個正著。

「放、放開我!你這個臭男人!大色狼!死老頭!快點將我放開!」被男人緊緊擁在懷裡的斯拉噁心的快要吐了出來,強憋在嘴裡的臭罵不禁脫口而出,且沒被抓住的雙手雙腳還不住地舞動掙扎著,以捍衛自己清白的身軀別被這色老頭給污了。

開什麼玩笑!要是不幸被捉上床,那該怎麼辦?!……而且,旁邊就有一張床!
從頭到尾都一直蹲踞在床上靜靜觀看著的風言也不禁瞪大了一雙眼,下巴也嚇得掉了下來。

怎麼?他是給人帶到了什麼民情風俗怪異的地方了嗎?不然,此刻在他眼前上演的這場曖昧戲碼又是什麼?

「臭男人?呵呵。」男子低低的笑著,望著斯拉的眼中閃動著更顯亮眼的光彩,「那女人呢?」

說完,男子的身形漸漸縮小,結實的肌肉化成了軟若無骨的凝脂,平坦的胸前長出了豐腴的山丘,陽剛的氣息換成了甜美的媚香,除了美麗的五官不變之外,男子活脫脫的當場變成了個女人,而且還是個艷麗明媚的絕世大美女!

風言看得差點兒傻掉,下巴又更往下掉了幾寸。

「不管男人女人我都不要啦!」斯拉見狀後掙扎的更厲害了,「你快點放開我!」這傢伙就是這點令人討厭,讓他老是因為這樣被他握在掌心耍弄著,想跑也跑不了。

而那個紫媚竟然還說她師兄除了美女和親人之外,很少親近外人,尤其是男人,那他算什麼?玩具嗎?

「師兄,您別逗他了。」換回人界裝扮的紫媚,無可奈何地抬手掀開紗簾走了進來,語氣中有著濃濃的笑意。而她所伸出的白皙手腕上,已看不出之前所受的
傷,這都得歸功於她師兄不知餘厲害的治癒能力了。

她這個師兄啊,與他相熟的人才知道,他有著喜歡對人--尤其是美女!摟摟抱抱、親親摸摸的壞習慣,而誰知道,她的小寵物竟然會如此順他師兄的意,能讓他對著一個原本性別為雄的小貓咪做出這種舉動,這可真是破天荒的事啊!

「好吧。」不知餘挑逗似地噘起紅唇,往斯拉稚嫩的臉上親了一口後才甘願地鬆手,「不過你隻貓兒也太挑剔了,連我這種美人也不要。」

本來是想要藉此逼這隻笨貓承認他是絕世大美人的,但逗了對方幾天後,卻發現這遊戲還挺有趣的,就欲罷不能,愈玩愈上癮了!

「什麼美人,色情狂還差不多。」待對方鬆手後,迫不及待的斯拉立刻趕忙跳出那誘惑的陷阱,躲到了紫媚的身後。

「別亂說!」紫媚伸手給了斯拉的頭頂一個爆粟,並轉而問道,「師兄,請問沒問題了嗎?」

問話的人問的沒頭沒尾,但聽的人卻已懂得含意。

「應該是可以了。」不知餘點頭,「他現在的狀況已經比來之前還要好上很多了,雖然無法根除,但只要沒有誘因再引發他體內的怨毒,那他應該就算是無事了。」

「那真是太好了。」紫媚滿意的笑著。不好也不行,都昏迷了快六天了,再不回去工作,怕自己費盡心思所立下的招牌就要被這隻笨狐狸給砸了。

「何時啟程?」變成女人模樣的不知餘,攏著耳旁的秀髮,款擺著腰肢走來。

「待會兒就走。」扶住師兄伸來的掌心,紫媚亦步亦趨的隨侍著。況且,她在人界還留有許多事情,要等著她回去處理呢。

「這麼趕啊!才待沒幾天呢。」不知餘惋惜的嘟起嘴道。他好不容易才找到個有趣的玩具呢!這麼玩就沒得玩啦!

就是說呀!斯拉跟著在心中嘀咕唸道,都還沒讓那隻臭狐狸穿上女裝,給那個色老頭騷擾一下呢,這樣就要走啦!真是令人不甘心!

「放心,」紫媚跟在師兄的身旁向房間外頭走去,後頭還跟著斯拉和已然康復的風言,「要是無聊的話,可以來人間界找我嘛。」

「說的也是。」雖然他不喜歡污穢的人界,但偶爾去玩玩看看倒也無妨。況且他也常東跑跑西跑跑的,也不差去這一趟。

「那我就恭候師兄您大駕了。」戲謔地朝不知餘眨了眨眼,紫媚領著對方走到大廳外頭,那裡有傑和巧巧站在那兒等著他們,看來離開這事是紫媚早在狐狸醒來之前就已經決定好了的,所以才叫斯拉去喚醒他。

「沒問題,別忘了準備些有趣的東西讓我瞧瞧。」放開手,讓紫媚迎向在前方等待著她的人,再度變成中性化的不知餘感慨地笑著,「有事記得再回來找我,能幫的我就一定會幫。」

「我會的,您別為我多操心。」紫媚領著一行五人,集中在庭院內的那一座看來不知啥用途的大石盤上,如果仔細一點的看,會發現上頭刻著些密密麻麻的秘咒文字與圖騰。

「那就好。」不知餘抬手一揮,石盤上頓時綻放著璀璨的虹光,「去吧。」他覆誦著傳送的咒文。

「我會想你的,師兄。」紫媚笑著對不知餘揮揮手,才說完,一行人便被個泡沫般的球狀物體給包住,迅速地朝空中升去。

「等等!那我該怎麼辦?」斯拉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急忙將兩手貼在透明的泡沫上,大聲向外呼喊著。

「你是說你的身體嗎?」回復原本中性化的不知餘,不甚感興趣地朝斯拉瞥上一眼後回道,「你放心,等你離開這裡之後就會自動恢復你該有的樣子的。」

「那就好。」斯拉鬆了口氣道,他可是堂堂男兒身呢,才不要當女孩子呢!

「好了,不多說了,你們幾個慢走吧,這段路我就不送了。」不知餘感慨地望著飛往空中,逐漸變小的泡沫,直到看不見後才轉身回到廳堂內。唉!天下難有不散的筳席呀!





穿過了障壁,越過了深海,轉眼間,紫媚一行人來到了海面上,海面依舊平靜,海女的歌也不停地在空氣中迴盪著。

「要走了嗎?」坐在礁岩上的海女停下手中洋溢著優美琴聲的金豎琴,仰頭望著紫媚等一行人。傷勢已然痊癒的她,此刻又恢復她之前的美麗,悠然自信地朝眾
人展現著。

「嗯,這裡還要麻煩妳多照顧了。」紫媚右手一拋,一個閃著耀眼光芒的東西,順著弧度,穿過了魔法球,落入了海女的手中,「這送給妳,當做是這陣子受妳照顧的謝禮。」

「是頭飾!」海女驚喜地看著手中綴滿網狀寶石的飾品,笑得合不攏嘴,「好美喔!三小姐謝謝妳。」

「哪裡,妳喜歡就好。」知道海女喜歡亮晶晶的東西,所以每次她如果有空,總會替她帶些飾品珠寶過來,算是討好,也算是饋贈。

「那我們走了。」透明的泡沫漸漸往上浮升,紫媚知道話題也該到一段落了。

「慢走,有空記得再來。」海女揮動著手上的頭飾,向紫媚道別。

「再見。」紫媚望著海女興奮擺動的長尾在海面上起伏著,像條銀色的帶子穿梭在海面上,直到他們離開為止。

原來,海女不是條美麗如幻的人魚,而是條巨大且噬血的海蛇!

作者: 神采奕奕    時間: 2013-5-12 15:13:09

第十五章 靈道與鬼道(上)
一回到人界後,一群精神飽滿、神采奕奕的人們,在看見眼前那堆殘磚破瓦之後,全像消了氣的氣球般,立刻變的委靡不振。

呃……他們全忘了自己的房子早在幾天之前就被毀了。而一旁的風言也立刻慚愧的低下頭來,因為罪魁禍首就是他。

「好了,這下該怎麼辦呢?」一陣冷風吹過,揚起的沙塵讓紫媚的雙眼瞇了起來。

不要說什麼可能留下來的物品傢俱了,在先前那股強大的妖力肆虐下,該破的、該壞的,也全都走向他們應有的命運,而那些僥倖沒破也沒壞的,更是早就被流浪漢或拾荒的游民給撿走了
。至於其它剩下的,此刻恐怕早給垃圾車載走,丟進不知在哪兒的垃圾掩埋場裡去了。

此刻,出現在他們眼前的,除了堆殘磚破瓦之外……還是殘磚破瓦!

「真是的,好險我有事先做好防範措施。」避開地上那些尖銳突起的瓦片和鐵釘,紫媚小心翼翼地走到那原本是家裡雜物間的位置上,才正要伸手撥開那堆完全覆蓋住地面的碎片時,一雙大手隨即從她後頭伸出,搶先替她做著她正準備要做的事。

紫媚抬頭望上一眼,只見幻化成人形的傑不知何時來到了她的身邊,兩手仔細地代她在地面上搜尋著,一點小細節也不漏放。

「等等!就是那。」看到了熟悉的東西,紫媚橫過手阻住不斷搬開瓦礫的傑,由她進行著接下來的動作。

因為她在入口的地方下了封印和咒術,一般人除了舖在地上的木板地之外,根本看不見那好似不存在的入口。再者,如果不是懂得解咒的她本人開啟的話,下場恐怕會比死還慘。所以,她才不讓傑繼續下去。

紫媚伸手探了探,並仔細地觀察著四周後,這才滿意的咧出抹笑。因為,就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人發現並動過這個隱密的入口,而且先前的打鬥也並未損及她所設下的封印,所以一切都尚且完好如初。

由於紫媚本身並不是很信任銀行的安全性與機密性,又對於那塞不了幾個牙縫的少少利息看不上眼。所以,她每次工作所領得的酬勞和傭金,半數以上都領出來儲放在這個私人的小小地下金庫裡,連同她所尋得的那些寶貝……當然,巧巧的本身也一同安放在這裡。不管怎麼說,不露白的錢財終究是要安全得多,也不會引人窺覬。

紫媚眸色轉紫,發出一道精光,像是在核對她的身份一樣,只聽得滋的一聲,封印與咒術全瞬間消失,顯露出木板地上的一個黃銅製的古樸大拉環。

「好了,拉開吧。」不待紫媚做出其他的指示,傑立刻伸手抓住拉環,喀嘰一聲,一個有著五公分厚的木板活門給往上拉了開來,揚起了塵封已久的灰塵,也露出了黑暗底下暗藏已久的稀世寶物。

紫媚蹲下身子,放眼四處檢查了下,確定東西都好好的原封不動後,這才滿意地直起纖直的腰身。

「風言、斯拉、巧巧!都給我過來!」紫媚揚手喚著那正彎著身軀,找尋著地上有無自己之前所遺留下的私人物品的三人,示意他們過來她這裡,並在傑的耳邊輕喃了幾句。

「幹嘛?」三人走來一臉的茫然若失,因為,連同他們的私人物品和衣物也全都被人給摸走了,尤其是還身著女裝的斯拉,更是鬱卒的要死。

天啊!總不能叫已變回男兒身的他,一直穿著這件丟臉到家的衣服吧!在妖靈界的時候還好,因為要保命所以尚能忍受。可現在,都到了人界了,他不要還穿著這身丟臉的衣物啦!

「斯拉你變回原形,巧巧則回到壺裡和斯拉以及風言兩人,一起在地下倉庫裡等我,我和傑要出去辦事。」
傑一個翻身躍入地下的暗室內,依照紫媚的指示在裡頭翻找了下後,很快地,便從活門內的倉庫底下拖出一只看似沈重的紅褐色大皮箱,擺放在地面上。紫媚伸手打開來確定了裡頭的內容物沒因上次的意久燒成灰後,噙著笑,再度蓋回、上鎖。

「你們要去哪裡?」斯拉高興地抖抖身,擺脫那身可笑的衣物並變回黑貓,與風言一同鑽進活門內,而巧巧則化為一股輕煙,回到壺中。

「找房子啊!不然,你們打算要睡在公園裡面嗎?」將手上沈重的皮箱交給傑,紫媚反手落鎖,將三人給鎖在秘室裡面,並重新施下了看不見的封印。

「你們三個要乖乖的等我回來喔!尤其是風言和斯拉,放在這秘室裡頭的,可都是些貴重物品,要是你們貪玩打破了,我就把你們剝了做成大衣!知道了嗎!」

「知道了。」悠悠的認命聲從裡頭傳來,讓紫媚滿意的咧齒而笑,她勾住傑所伸出的手臂,準備出發去找他們未來的新家。

※ ※※

「不知道這次能不能找到合適的房子啊?」紫媚拖著傑,繼續往今天的第九家房屋仲介公司邁進。

他們之前去找的每一間,不是格局太小、就是價格太貴,而價錢合理的,不是屋舍老舊,就是不准養寵物--就是這點麻煩,她總不能丟下風言和斯拉他們不管吧!況且,她的式魔中也有很多是藉由動物的形體出現的。

其實,她是可以叫他們變成人形啦。但是,紫媚覺得,與其這麼麻煩,還不如一開始就找個可以養寵物的房子,這樣要來得方便的多。

「您好!請問需要我們的服務嗎?」掛在玻璃門上的門鈴一響,一名矮胖的男性仲介公司員工立即迎了上來,禮貌地招呼著。

「我要找房子,格局要適中、可以養寵物,而且是可以立刻搬進去的那種。」紫媚一開口就提出了她的要求。

以他們目前急迫的情況而言,她不要一個還得囉哩叭嗦許久後才能搬進去的房子。她要一個不會有麻煩,而且可以立即住進去的大房子!

「呃,您是要用買的嗎?還是用租的?」房屋仲介的人楞了一下,但隨即反應迅速地請客人坐下,倒茶沏水,並在兩人面前翻起了公司內現有的房屋目錄。

「用買的,而且是現金。」紫媚示意傑拎起大皮箱放在桌上,一打開,裡頭滿滿的都是千元大鈔,總價值不可計數,不過大概有數千萬吧。

「是是!我馬上就為您找!一定會讓您滿意的!」肯阿莎力付錢的客戶,到哪裡都有人歡迎,仲介人員翻著目錄的手更加勤快了。

「嗯……您看這棟如何?65坪、裝潢完備,價格也不算太貴,連仲介費用加在一起算,林林總總差不多要一千五百萬。」要能符合這位貴客要求的房子並不多,光是要能立刻住進去就是個問題了。所以,賣房子靠的就是他們舌燦蓮花的遊說技巧。

「不要,我不喜歡公寓。」一句話就給對方打了回票,紫媚瞄了一眼,就沒興趣的收回目光,交疊著雙腿,斜靠在傑寬厚的胸膛上休憩,完全不在乎這情景給旁人看到是怎生的瞹眛。

「那,您看這幾間又如何呢?」仲介人員精明的眼睛不動聲色地掃過兩人一眼後,腦袋裡一邊猜測著兩人可能的關係(比如是情婦還是情夫之類的),一邊還得繼續裝作不在意地努力介紹著他手中所能有的、符合這位嬌客所要求的房子,但卻又被那美艷的女子一一否決,讓他不禁怨嘆起這位貴客的難伺候。

「算了……」紫媚厭煩的起身,連茶也不喝就準備要走了,「我們再找下一家好了。」反正時間還早,她還可以繼續再朝第十家的仲介公司邁進。

「可、可是,」仲介人員抱起另一本目錄,準備進行下一波的遊說,「我們還有其它的……」一張照片隨著他站起的動作飄下,吸引住紫媚的注意力。

「這是什麼?」她動作極快地伸出兩指,在照片飄落地面前夾住。仔細看了看,發現照片裡頭是一棟看起來有些像歐式別墅的白底紫瓦建築,而且,看來還有個不小的庭園。

紫媚翻看著照片的背面,上面用鉛筆很潦草的寫著 -- 土地面積兩百坪、有庭園和雙車庫、和一座小型游泳池、全新的兩樓式挑高別墅、歐式裝潢、內裝完善、室內面積共180 坪。

「這是什麼!嗯哼?為什麼不早點拿出來呢?」紫媚挾著手上的照片逼問。有這麼好的房子,為何一開始不先拿出來?

「這個……」仲介人員難得停下呱噪的嘴,並垮下了掛著笑的圓臉,「不是我要藏私,而是這棟房子不能賣。」

要不是他一下子被那高的離譜的仲介分紅的給糊了眼,不然,他絕不經手這種不能賣的房子。

「喔?為什麼不能賣?」紫媚突然對這房子產生了高度的興趣,直覺敏銳的她,好像嗅到了有趣的味道。

「因為,」仲介人員厭惡地撇撇嘴,左右張望了下,確定四周無人偷聽後,才小聲地說,「這房子鬧鬼。」

這可不是道聽塗說喔,而是他本人的親身經歷,而那次恐怖的經驗,嚇得他只差點沒尿褲子。

「喔?怎樣的鬧法?」紫媚揚起秀眉,望著對方那副欲言又止的神秘模樣。

「呃,其實,我也只進去整理過一次而已。」而那一次就夠恐怖了!

「首先是大門會自己鎖起來,然後燈會一閃一閃的,無論換了多少次燈管都沒用,屋裡會出現尖叫聲和哭喊哀嚎,而且還會像遇到七級地震般的劇烈晃動,四周的牆上會浮現血手印,屋子裡還會莫名出現伸手不見五指的白霧……大抵上就是這樣了。」

「就這樣?」紫媚無趣的垂下眼,她還以為會聽到更多有趣的故事呢。

「這樣就夠了,」仲介人員努力摩擦著自己的手臂,因為每當他想起時,雞皮疙瘩仍會朝他起立致敬、迎風擺盪呢!「而且,我才只進到一樓,還沒上到二樓呢!」

通常鬧鬼的房子,聽說愈往樓上走,鬼會鬧得愈兇!而他發現情況不對勁後就趕緊落跑了,哪有可能再往樓上去冒險呀!又不是不要命了!

「那棟屋子曾經發生過什麼事情嗎?比如凶殺案之類的。」通常有鬼怪鬧場的房子,多半都發生過什麼駭人聽聞的兇殺案之類的,這間房子應該也不例外才是。

「不……我之前就調查過了,這棟房子是才新蓋好沒多久的,屋主也是原先蓋房子的那個,所以根本就沒發生過什麼可能會招致鬧鬼的事。」就是因為它沒發生過什麼兇殺情殺的,所以他才會被騙,接下這樁賣不出去的生意。

「是嗎?那麼就是另有原因囉。」紫媚思考了下,看向傑和仲介人員的眼神裡,有著計量過後的璀璨星光,「很好,蠻有挑戰性的,我買了。」

「妳要買!?可是……」這麼一個嬌滴滴的大美人住進去不會出事吧?

「別婆婆媽媽的!我說要買就是要買,你生意到底是要做還是不要做呀?不想做我的生意就早點說,我再去找別家不就得了!別浪費我寶貴的時間!」紫媚不耐地朝對方蹙眉,眼裡卻藏著不變的篤定。

「要做!要做!小姐妳都說要了,我哪敢不賣呢。」反正對方都說要買了,他之前也好心的告知了,等到錢一付、約一定,銀貨兩訖後,那就不關他的事了。

「很好,多少錢?」紫媚滿意的坐回椅子上,開始和對方談價錢。

「嗯……連仲介費加加進去,大概兩千萬再多一點,頂多再多個三、五十萬吧!」仲介人員努力地按著手上的計算機,準備算出實際的金額。

「兩千萬!不二價!看你賣還是不賣!」紫媚鳳眼一挑,語氣中有著精打細算後的狡獪。

「兩千萬?」仲介人員想了想,又道,「小姐,這棟房子已經夠便宜了,兩千多萬的價碼在市面上已經是買不到的啦!就別為難我嘛。」

「我沒有為難你,扣掉的錢就當做是給我請道士驅邪用,而且……」紫媚眼中的紫光若隱若現地閃過,嫵媚的笑意裡摻雜著得逞的算計,「我買下它之後,絕對不會因為鬧鬼這件事而跑去找你麻煩,也絕不毀約。如何?」

她知道,這種鬧鬼鬧得凶的房子,無論誰都不敢賣,也沒人敢買。所以才會開到近四成這麼低的價格。現在只要她肯買,對方肯賺,那麼這筆交易就算是談成了。

「好!沒問題!」仲介人員立刻點頭答應,「我現在就把房子的鑰匙交給妳,再帶妳去看房子。」看著外面天色仍亮,談妥條件的仲介人員急著趕快出發,要是到了晚上……說不定這位小姐會立刻解約,而他豐厚的傭金也會就這樣沒了。

「那契約呢?」紫媚打開箱子,拿出了兩千萬的數目,「不過,我不想看到除了你之外的閒雜人等,一切就交給你負責了。」紫媚又丟了十萬給他,當做酬金。

「這是額外支付的傭金,你要確保一切事情都辦得妥妥當當的,最好是從今天晚上起就不會有人去打擾我。」

「沒問題!沒問題!」仲介將契約放下後,急呼呼地接過錢,滿口保證道,「我敢保證,除了我之外,妳絕對不會看到其他人的。」
反正原本的屋主對那房子感冒的很,早就避之惟恐不及,怎麼可能還特地跑去看那裡面搬進了什麼人呢。

「很好。」紫媚看了看契約內容後,揮筆簽下了她的大名。「現在,趕快帶我們去看房子吧。」

看著矮胖的仲介男子匆匆忙忙地找出房子鑰匙和車鑰匙,好領著他們上車去看房子,紫媚勾起抹極有興味的笑。

呵呵……看來她的新家有著落了。



呃……什麼叫聞言不如見面呢?

當紫媚和傑兩人坐車穿過約有一層樓高的雕花鐵門,經過兩旁看得出曾經修剪整齊的樹木和花草後,出現在眼前的那一棟兩層樓高的紫瓦白牆的建築物就恰好符合了這句話。

純歐式的開放式陽台和黃銅製的大門與欄杆,配合著建築物本身的色調和一旁曾精心設計過的庭園,雖然久未有人整理,看起來有些雜亂,但還是可以看出這棟設計精美的房子的確曾經美不勝收過。

但她指的不是這個。

紫媚下了車,仰頭望向在那屋中晃來晃去的無數白影,她終於知道,為什麼一棟位於市區附近,且價格便宜的華美獨棟精裝別墅會沒人敢要了。

在這滿屋子都是鬼怪的特異情況之下,她不相信有誰還敢住進來!

紫媚瞇著眼睛打量著四周的風水配置與地理位置,細細感受著四周的風氣水象、地靈人脈,再低頭沉吟片刻之後,她終於發現這屋子的問題所在了。

「呃……這位小姐,妳要不要明天早上再過來看看?」仲介人員望著泛著橘紅的晚霞,心中那股毛骨悚然的感覺又再度冒了出來,要不是剛剛在來時的路上塞了一個小時的車,不然,他們幾個早該到了。

「不了,」紫媚搖搖頭,伸出手來,示意仲介將房子鑰匙交給她,「你送我們到這就好,我們可以自己進去。」

「可、可是……」仲介人員支支吾吾地遞交出手上的鑰匙,心裡有根名叫良心的刺在戳刺著他的心,讓他欲言又止的,始終不肯離開一步。

「別囉嗦了!」紫媚手一揮,制止對方接下來可能會說出的任何無聊廢話。「我心意已決,你留在這裡只會礙手礙腳的,妨礙我辦事。」

一個光看到那些鬼魂搞的小把戲就嚇得要死的傢伙能幫上什麼忙呢?別抓著她哭爹喊娘的就差不多了!況且,有些事情也是不能給尋常人看到的,尤其是她在工作的時候。

「是嗎?好吧,那我先走了。」好心給雷親!仲介人員摸了摸鼻子,自討沒趣的將自己塞回駕駛座上,「如果你們臨時有問題的話,就照名片上的電話打來公司吧,我應該都在。」說完最後禮貌的客套話,仲介人員便頭也不回的開車離去。

「很好,」看著仲介冒煙的車屁股消失不見,紫媚滿意的回頭看著眼前這棟鬼影幢幢的新家,「閒雜人等已經散去,現在該我們來辦點正經事了。」

有好的開始才有美好的未來,紫媚磨拳擦掌,領著傑一同走向豪宅。

沒有人能搶走她想要的東西,連鬼也不能例外!

作者: 神采奕奕    時間: 2013-5-12 15:14:19

第十五章 靈道與鬼道(下)
將金色的鑰匙插入鑰匙孔,正想要轉動時,一個強猛的勁道從孔中的另一端將鑰匙給推了出來,讓紫媚手中的鑰匙再次哐鐺一聲掉落在地。

……這是第三次了,紫媚不悅地盯視著躺在地上的鑰匙,直到傑將它給撿了起來。

她受夠了!紫媚看著傑放在大掌中遞交給她的鑰匙,不怒反笑。

她何時需要遵守這些既定的規則來著?紫媚玉手一揚,就像颳起了陣狂風般,厚重緊鎖的大門頓時給硬生生地吹開,撞在牆壁上發出鈍重的聲響。

這樣還差不多,紫媚微笑地想著。

轉為黃昏的紫紅色光暈,隨著大門的開啟而射入屋內,紫媚伸手開燈,卻發現它並沒有如仲介所說的一閃一滅,而是完全的不亮,也就是說,燈壞了。

真是的……紫媚嘟嚷著看向一旁的傑。

「燈壞了。」這句話是撒嬌,也是事實。

「妳需要燈嗎?」如果不是很熟悉傑的人,會以為一臉正經的傑是在調侃著紫媚,但傑並不是,他只是在陳述一項事實。

「至少我不需要。」因為他有夜視能力,所以用不著,而紫媚就當然更不用說了。

「不用。」紫媚嬌俏一笑,從胸前緊束的衣服裡掏出一疊用硃砂畫成的符咒,準備大展身手。

「老實說,」傑很正經地望著紫媚高聳的酥胸,「我實在很好奇,妳的胸前到底還放了些什麼玩意兒?」

他跟了紫媚那麼久,每次都可以看到她從胸前掏出一大堆有的沒有的東西來加以利用,可偏偏她每次穿的不是緊身洋裝,就是小可愛這些根本塞不下多餘東西的衣服,所以實在真讓人猜不透。

「這是商業機密。」紫媚朝傑眨了眨眼,唇邊也勾出抹媚人的甜笑。「所以……不.告.訴.你!」

正當兩人調笑之際,一陣詭異的腥臭冷風從兩人身旁呼地吹過,也讓他們知道,遊戲正準備要開始了。

「傑,別浪費多餘的體力,最重要的是解決根本的問題。」紫媚收斂起玩笑的心神,準備全神貫注地應付該下來可能會有的突發狀況。

果不其然,房子開始微微的左右晃動,並傳來陣陣恐怖的怒吼聲和低低的啜泣低喃。

「就這樣嗎?」紫媚嘲笑的開口諷道,「我還以為你們會使出些更厲害的手段來嚇唬我們呢!沒想到連這點本事都沒有,嘖!真是太令人大失所望了。」

怒吼聲停了一陣,而後開始如排山倒海般地從四面八方傳來,甚至伴隨著更為淒厲的嘶鳴聲,使得屋子也跟著為之劇烈搖晃起來,像是被人抓在手掌心中,用力地向四處甩打著一般。

「我負責上面,你負責下面,咱們分開行動。」紫媚迅速下了指令,拿起手中的符咒往天空就是一陣亂灑,像是要引開對手的注意力似的,緊接著立刻拔腿往樓梯口奔去。

可她那符咒並不是隨意亂灑的,只見得那符咒落了地之後,竟像一根根釘子般直挺挺地立了起來,牢牢不動,而那撼人的震動也在符咒立地時立即停止,像被符咒給釘牢在地面上似的,動也不動。

「沒問題。」待震動停止後,傑伸出了指肉中的長爪,彎勾如刺,長數十吋,在黑暗中閃著金光的褐色銳眸中,夾雜著狂暴與冷靜,他站在一樓的大廳中央,等著不怕魂飛魄散的鬼怪們自投羅網。

紫媚邊跑邊揮灑著手中彷若源源不絕的符紙,口中也唸唸有詞道:「哪裡呢?在哪裡呢?」

一群白影浮現在走廊上,張牙舞爪的朝紫媚撲來,但紫媚理也不理的邁著她的三吋高跟,靈活的從中迂迴穿過,還不忘灑下一把符紙,鎮住這些膽敢向她攻擊的
鬼魂們。

但,任由她身手再靈活,眼前的鬼魂們仍好似無窮無盡地朝她的方向襲來,一波又一波,紫媚閃得吃力,帶著從容笑意的唇也開始抿直了起來。

真是的……她最近怎麼老是遇到群像蟑螂螞蟻一樣,打也打不完、死也死不盡的敵手呢?虧她還打算別趕盡殺絕呢,偏偏,這些執拗的遊魂們卻仍然一波接著一波地湧向她,讓她不自禁地動了氣。

紫媚拿下髮中的水晶簪,朝前一揮:

「破邪!」一陣紫光如煙火般飛散四周,將圍繞在紫媚身旁的那些面容猙獰的幽魂們瞬間蒸發,一個不留,但,如潮水般一波接著一波的鬼魂們依舊湧上,再度將她給困在長廊中央。

「真是糟糕……」紫媚頭痛地看著四周那些慘白、模糊的鬼魂們。再這樣下去,任憑她有多少靈力和體力也都無法應付這彷彿源源不絕的『鬼』海戰術,看來,她一定得先找出是什麼原因,才會引得這些鬼魂們不斷在此集結的癥結,和讓它們能夠不斷冒出的源頭才行。

紫媚難得嚴肅的眸子轉紫,她飛身一躍,用髮簪所射出的靈光在身前為自己開道,「全部給我滾開!」她大吼著,用飛也似的步伐穿梭在白影之間,兩隻媚眼不忘留意著突來的襲擊和可能的線索。

終於,在踹開了幾道門鎖和繞了許多迴廊之後,紫媚終於找到了!

「傑!快上來!」紫媚一個大吼,穿過了冤魂們淒厲的尖叫咆哮,清楚無比地傳到了正在樓下和惡鬼們打鬥的傑耳中。

「沒時間跟你們玩了。」右手一個橫劈,帶著驚人妖力的利爪撕裂了三個白影,讓他們如煙般消散在空氣中。傑邊拔腳往二樓衝去,邊左右開弓地揮爪格開任何會阻止他前進的阻礙。

「紫媚!妳在哪?」踩上樓梯扶手再借力躍上二樓的傑,只看見滿坑滿谷、密密麻麻地堵住所有通道的淡白色鬼魂,哪裡看得到紫媚的身影。

「在這裡!」紫媚高舉著手上的水晶簪,讓它發出燦如白晝的紫色光輝,好指引傑來到她的身邊。「快點!」

「我馬上來!」傑拱身展開背上的褐色羽翼,幾個振翅就來到了正在努力驅離近身鬼眾的紫媚身旁,而兩手利爪一揮,便為自己清出了可供降落的空地,也讓忙碌的紫媚能偷得短暫休息。

「幫我擋住他們。」紫媚鬆了口氣的望著傑,就算她再厲害,遇到了永不消減的敵人仍是很吃力的。

「沒問題!」傑兩手一伸,幾個撲上來的白影又消失在他的利爪之下。

「馬上就好。」紫媚伸手使勁拉開背後的門,一陣青光的光線隨著房門的開啟而向外射出,鬼氣幢幢、陰風慘慘,吹刮著站在門前的紫媚和傑。

「這是?」看著身後那條像是以青色光線與風旋所形成的甬道,傑不解的發問。

「這是鬼道,是死去亡魂前往靈界的必經之路,這棟房子在蓋的時候並沒有注意到風水上面的問題,以至於這一端的牆角剛好堵住了鬼道的行經之路,使得從此地經過的鬼魂們不自主地被屋子外頭的地氣給困住,既離不開這房子,也無法往生。」

看著從鬼道中不斷湧出的亡魂,紫媚知道這問題再不趕緊解決的話,只怕會愈來愈嚴重,到時如果鬼道扭曲崩壞,那這方圓百里之內恐怕就會變成生人迴避的鬼域了。

「那該怎麼辦?」傑努力地阻擋住不斷想往鬼道內湧入的白影,再望向身後那塞擠在甬道裡那正欲湧出的鬼魂,傑的額前不禁冒出冷汗。再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因為他們有體力上的限制,而鬼魂們卻沒有,所以他們必須得想個好辦法,速戰速決才是。

「打通它!」紫媚運起泛紫的魔力,以水晶簪為媒介,發射出強大的魔力。轟地一聲,紫媚眼也不眨一下的,就將位於鬼道中央,屬於屋中一角的房間給轟掉,頓時,價值兩千萬的豪華別墅當場就成了棟缺了角的半毀屋子,瞬間貶值了不少。

可下一秒鐘,
被擠壓阻塞許久的鬼道,像承受不了內部的壓力一般,向外膨脹炸裂;緊接著,青色的光芒大盛,從鬼道裡頭所釋放出的巨大壓力,突又轉變成像是要將所有的一切都給吸入的強大吸力,像巨大的漩渦般將所有堆積在屋內的亡靈都給一一吸入,引領著他們前往他們所該去的地方。而後,青光逐漸變淡,陰風漸驅平息,終至消失不見。

「這樣就解決了嗎?」感覺到空氣中劇烈的波動已經減弱,傑看著變得空盪盪的屋子,鬆了口大氣。

「不,還沒。」紫媚瞄著礙眼的牆壁在被她轟掉後,所出現在她眼中位於一樓屋後的一口封了蓋的水井,眼中有著彷若得到意外之禮的興奮,「我得先將這屋裡沾染的鬼氣祛除。」

說完,她高舉起手中的水晶簪,與她眼中同步散發著強大的紫光,「淨化!」

之前她所四處亂丟散落的符紙立時燃起了燐般的紫光,朝屋內各個角落四散飛突著,轉眼間就淨化了屋中僅剩的黑氣與穢氣,恢復它本應有的清新與明朗。

「那現在……」傑還未即說些什麼,一股清泉突地從屋子後方的水井噴射而出,將封著的蓋子噴得老遠。那在半空中直瀉而下的水花,映著夜晚的月光,閃爍著點點晶瑩。而後,一股地氣跟著從屋內中央竄出,穿透過地板與天花板,直達天際,與井中的靈力交會融合後,輕灑而下,籠罩住整棟屋子。

「這是!?」傑訝異著體內消失的氣力迅速回復,他不解的看向紫媚,希望能得到解答。

「呵呵,我不是說過了嗎?這棟房子的主人在蓋房子時,並沒有特別注意到風水與地理方面的問題,所以當他將房子蓋在這裡時,不僅壓抑住底下水氣和地氣的流通,還擋到了鬼道,使得被困在這裡的鬼魅們,藉由地底陰氣的漏洩而有了作祟的能力,現在,我將鬼道打通,又淨化了這裡,那底下被困已久的地氣與水氣自然泉湧而出,想另闢通道,而我們……理所當然就成了這既得利益的受益者囉!」紫媚眸色轉墨,笑的一臉愜然與得意。

「匯整後的靈氣想要另尋通道,於是就由我們這屋子裡噴出,本應隨著大氣的循環再次回歸於大地與萬物,但,很不巧的,住在這裡的不是些不能吸取天地靈氣的人類,而是我們這群可加以吸納利用的人,所以這源源不絕的靈力將可一直為我們所用,直到風水自然再度改變它的流向為止。」

也就是說,他們這棟房子以後不但是個適宜人居的好地方,更是個適合他們妖魔居住的好所在。

所以說,他們還真是撿到寶了!



「哈囉!該起床了!」悠悠哉哉地回到那塊原本曾經有棟溫馨小屋的殘破空地,紫媚眸光一閃,解除所施的封印後,拉開木製的活門,呼喚在裡頭睡大覺的三人起床。

「怎麼了?天亮了嗎?」風言和斯拉抬起前腳揉揉眼,惺忪地往四周瞧了瞧……沒呀,四周還是暗暗的,天根本還沒亮嘛!

「什麼天亮!」紫媚兩手一伸,抓住斯拉和風言背脖附近的皮毛,將繼續窩在裡頭打瞌睡的兩人給拎了出來。

「現在還是大半夜呢。」

「那叫我們醒來幹嘛?」風言張嘴打了個哈欠,露出他尖銳的小牙和血紅色的長舌。

在這種充斥了寶物靈氣和香氣的小倉庫裡,睡得還真是令人感到舒服呢!

「紫媚主人!妳已經找到房子了嗎?」可愛的巧巧在一聽到紫媚的聲音後,立刻從壺中蹦了出來,拉著紫媚的裙襬,興奮地問道。

「當然找到了!」紫媚抱起巧巧,在他軟嫩的頰上蹭了蹭,像是撫慰著自己一晚的辛勞般,再親了一口。「我現在就是來帶你們過去的。」

「可是為什麼是現在?」縮在傑腳邊偷睡的斯拉,被紫媚踢了一腳後,揉揉自己可憐的小屁屁,哀怨地抬眼瞅著她。

「廢話!白天搬家的話,豈不是會引人注目嗎?還不如現在大家手腳俐落些,趕緊搬搬,可以省得許多麻煩。」

她可不想讓她辛辛苦苦收集來的這些心肝寶貝給人見到後起了覬覦之心,再者,白天搬家的話,不弄幾台大卡車來是搬不完的,她可不想自找麻煩。

「對喔!」斯拉搖了搖自己分成三叉的尾巴。他們這群奇珍異獸的確不適宜出現在尋常人類的面前。

「知道就好。」紫媚拿下被她封印在耳上的圓形耳環,低唸了幾句。

圓形耳環立時在咒術的解放之下恢復原樣,變成了個籃球大小般的飄浮物,也就是之前被她封印住的單眼妖。

「紫媚主人,請問有什麼吩咐嗎?」單眼妖垂下牠八隻又長又細的長手,恭敬地問道。

「去把那倉庫裡的東西全都搬出來,一個也不要遺漏了。」紫媚邊說邊從胸前掏出幾張畫著符的人形紙樣灑在空中,瞬間,紙人化為實物,直挺挺的站在眾人的面前。

「你們幾個去幫單眼妖的忙,把裡頭的東西小心的搬出來,千萬別撞傷了。」

是!美形的式魔們應了聲,開始分配著自己的工作。只見他們快速卻有序地將裡頭的寶物一個個給搬了出來,放置在紫媚的面前讓她清點著。

「等等!我的我自己來搬。」巧巧急忙跟著式魔們走下倉庫內的小梯子,小心翼翼地抱起自己的本命壺,危顫顫的跨上木梯。

但,無奈那壺跟他人一樣高,他跨了兩步後就氣喘噓噓地停下步伐,望上興嘆。

真是糟糕……人小力弱的他根本就很難上得去!不但看不到前面,連上一階的樓梯在哪兒都看不到。再往上走,說不定一個不小心,踩空了腳,摔破了他自己的本尊,那可就划不來了。

「我來幫忙吧。」一個低沈的聲音出現在巧巧的頭頂,原來是個式魔看不過去,不忍巧巧那嬌小的身軀抱著這沈重的大壺,所以他立時果斷地伸臂,將巧巧和壺給一把抱了起來,穩穩地放在地面上。

「謝謝!」巧巧甜甜一笑,放下了手中的壺,彎個腰,行了個九十度的大禮。

「不客氣。」式魔溫柔地拍拍巧巧的頭,又回去繼續他的工作,完全沒注意到巧巧崇拜的目光。

「喂!那你們兩個呢?打算在這偷懶嗎?」看看巧巧那副自動自發的乖順模樣,再看看那蜷縮在腳跟旁的兩團毛球,紫媚不善地瞇起了媚眼,口氣中也頗有幾分威嚇的味道。

「不、不!我們馬上就去幫忙!」一發現大事不妙,風言和斯拉立刻四腳抹油,一溜煙地鑽進小倉庫中,藉以躲避紫媚可能突發的怒氣。

很快的,不到一會兒,動作迅速的式魔們已經將倉庫裡的東西整齊地堆放在地上。……要是沒有斯拉和風言這兩個無聊人士在一旁搗亂的話,他們肯定能更快完成。

別以為他們幾個只是群看起來微不足道小小的式魔,要知道,紫媚所擁有的每一個式魔,可都是擁有著自己獨特的個性與思想的,且絕不背叛主人。再者,他們被賦予的魔力極大,不但可以臉不紅氣不喘的單手舉起百來斤以上的重物,還可以使出些小型的法術,己經比一些小妖小怪們要強得多了。

「都弄好了嗎?」紫媚迅速地瀏覽了下堆放在她眼前的寶物,經過清點後,發現少了兩個,「咦?那個娃娃和木盒呢?」

尾巴輕拍的觸感讓她低頭往下看:

只見斯拉口中銜著個繫著綠色絲帶的木盒,盒子則是用上好的柳枝所做,看得出來是高檔貨。

而風言嘴裡則叼著個穿著白色絲綢蕾絲蓬裙的金髮洋娃娃,白皙的臉上有著細心描繪出的粉紅櫻唇和巧鼻,長長的金色睫毛下有著燦如水晶的藍眸 -- 看得出來是個價值不菲的高級名家精品。

而斯拉和風言這兩人討好的動作也明白表示著他們有在幫忙做事……或者該說是破壞?但卻也可以看出他們是在偷懶,專撿輕鬆的做。

但紫媚並未責怪他們,反倒是驚疑地看著他們嘴裡的東西,兀自喃喃自語著:
「奇怪了,他們怎麼可能會降尊紆貴地讓你們兩個亂碰呢?」更別說是用嘴巴咬著的了!

「怎麼了嗎?」風言和斯拉偏頭不解地看著一臉思索的紫媚。怎麼?這兩樣東西有什麼好稀奇的嗎?

「斯拉,你去把風言嘴裡的東西拿過來給我。」她要確定一件事。

「好吧……」將口中的木盒放在堆起的大箱子上,斯拉上前準備咬過風言嘴裡的洋娃娃。

不料,才走近兩步,嘴還沒張開,那個洋娃娃突然起了異變!

只見她那美麗如絲的捲曲金髮,無風自動地像蛇一般地豎了起來,在空氣中不停
扭動著。眼睛大睜暴凸到幾乎像要掉了出來、還發出駭人的詭異藍光!
櫻桃小嘴裂成了血盆大口,小小的貝齒也暴長成尖銳的獠牙,伸出口中的分叉紅色長舌,在空氣中不斷地嘶嘶作響和揮舞著,那副駭人的恐怖模樣,簡直就像是要將靠近她的斯拉給撕開來吃了般!

「這!這?」斯拉驚駭地退了兩步。怎麼?那隻臭狐狸選中的東西竟是這樣恐怖的怪物!

「果然……」紫媚邊低誦著轉移的咒語,邊確信地點頭道,「他們選中你們兩個了,哎呀呀,這下子,別人連碰都不能碰他們了。」當然啦,她是唯一的一個例外。

「選中?」同樣也看到這幕駭人景象的風言,瞪著金色的大眼求救似地望著紫媚。

不會吧!?這不會表示說他得一直和這恐怖的玩意在一起吧!

「你們認命吧!」紫媚無可奈何的搖搖頭,「誰叫你們要偷懶的呢,這下子,連我也沒有解決的法子了。」

「不要啊!」風言驚恐的大眼向下瞪著嘴裡叼著的洋娃娃,想放又不敢放,只能一直咬著。

「我、我們!?妳說我們?」斯拉回頭望著那只他叼來的木盒,該不會……「那個木盒裡有什麼?」

紫媚神秘一笑,高舉起水晶簪。畢竟,要運用咒術來同時運送這麼多的東西是很吃力的,她現在可沒多餘的心力來和這兩個笨傢伙解釋。

「我們出發吧。」說完,龐大的人與物一同消失在空地上。

「不要啦!快告訴我那裡面有什麼啦……!」斯拉的慘叫就跟那夜晚的微風一樣,一吹即逝。

作者: 神采奕奕    時間: 2013-5-12 15:17:52

第十六章 雨娃娃
晴天朗朗、白雲飄飄,紫媚身著紅色比基尼,戴著太陽眼鏡,姿態優美地曲起隻雪白玉腿,橫躺在藍白相間的海灘椅上,頂上橫著的白色海灘傘,遮住了從天空持續射下的毒辣陽光,也為底下的人兒帶來一絲涼意。

腳旁的游泳池畔,有著兩隻愛玩水的小動物正在那裡泅泳著,那兩隻小動物不是別人,正是斯拉和風言這兩個傢伙!

本來都不愛碰水的兩人,自從被紫媚的師兄 - 不知餘給裝上了鰓,並且忘了拿掉之後,就開始愛上了水這玩意兒。所以當他們一看到院子裡那座給清理的乾乾淨淨的游泳池,以及放滿水後的那片蔚藍,立刻就像渴水的魚一般,噗咚一聲地躍進清涼的池水裡,不亦樂乎地玩耍著。

寧靜的空氣中隱約傳來烘烤蛋糕的甜美香味,而不遠處則有著式魔們在敲敲打打地修理著被破壞的二樓,和重製著必需的家具……整體來說,現在的氣氛是安詳且寧靜的。

連在做日光浴的紫媚都快睡著了。

「要睡就進去睡吧,小心待在這兒被太陽烤焦了。」用拖盤端著一杯沁著水珠的凍飲,和香甜精緻的可口小蛋糕的傑,往游泳池畔的這邊走了過來。

「謝了。」紫媚慵懶地接過冰涼的飲料,並附贈給傑一個醉人的媚笑。

「巧巧呢?」平常這種事都是巧巧在跟前跟後地服侍著她的,可今天卻破例的不見人影,真是稀奇。

「在那兒。」傑用下巴指著靠在牆壁旁那連接著一、二樓的木梯,巧巧就站在那木梯底下。

紫媚跟著轉頭一看,只見巧巧正端著幾杯冷飲,殷勤地遞給正在二樓工作的式魔們,「真有心哪。」巧巧的貼心,也用到式魔們的身上去了。

「恐怕不是吧……」意有所指的傑,目光放在那正幫著巧巧傳遞著飲料的式魔,即使隔得再遠,他也看得到巧巧在面對著那個式魔時,臉上特別大朵的笑容。

「是嗎?」紫媚不以為意的拉下太陽眼鏡仔細瞧了瞧後,又再掛了回去,「那也好,他總算是找到個朋友了。」

因為很多的因素,像巧巧這樣的神靈其實是很難有個同類型的朋友的,除了壽命和等級這兩方面的差異之外,他們常因人為因素給強迫搬遷也是個重點。

而不遠處的巧巧,則是盡其所能的笑出個最可愛的笑容,對著那位昨天晚上才幫了他大忙的式魔努力微笑著。難得有人願意對他好,他一定要好好地把握住才行。

巧巧欲言又止的端著銀盤,卻不知該如何開口。其他的式魔們看在巧巧替他們送來冷飲的份上,一致對著站在木梯上敲敲打打的式魔勸說道:

「你先去休息吧,不然,我怕他會為了陪你而一直待在這裡站著。」在毒辣的陽光照耀下,巧巧的額上已經滲出薄汗,而那副努力掛著笑容的可憐模樣,更是莫名地糾著大家漠然的心。

「好吧。」那名式魔放下手上的釘槌,一個躍步就跳下了木梯,站立在巧巧的面
前。

那副堅實的身軀和高大的身材,是昨天的巧巧所沒來得及注意到的,他俯視著底下的巧巧,溫和地開了口,「你要不要去樹蔭底下休息休息?我怕你被太陽給晒暈了。」

那名式魔和其它的式魔不同,沒有妖美的美麗容貌,有的是一種粗獷的男子氣概,和男性化的外貌,連身上的肌肉都硬是要比其它式魔多了幾塊,浮凸在輕薄的工作服底下。

「呃!好……」發覺自己看傻了眼,巧巧連忙紅著臉地點頭稱是,任對方領著他走往樹蔭底下。

「對了,再次謝謝你上次幫了我的忙。」巧巧再次彎腰道謝,頭低的都快撞到手中的銀盤了。

「沒什麼好道謝的,」那名式魔無所謂地說道,「我只是不想見到你摔傷罷了。」他伸了伸手腳,舒解全身上下緊繃的筋肉。

「可是,你是到目前為止第一個真心對我好的。」巧巧急呼呼地辯解著。紫媚他們不能算,因為他是被契約給簽下的,所以只能算是主僕關係,並不是平等的朋友立場。而他……想要一個朋友!

「是嗎?」他不置可否地揉了揉巧巧的頭頂,臉上依舊是那抹溫和的笑。

「那個……」巧巧支支吾吾地又道,「你、你可不可以和我做朋友?」他緊張地握緊手中的銀盤,心中怗怗不安。

「朋友?」式魔笑了笑,「我們的等級差那麼多,你是有真身的神靈,而我只是一介以紙為憑的式魔,你真的要與我做朋友嗎?」不是他自貶,而是事實如此,在神靈的世界中,等級的劃分比人界更為嚴格與詳細。

「嗯!」巧巧猛地點頭,語氣中滿是堅定,「我真的要與你做朋友。」

「那好吧,」看了巧巧一眼,男子無所謂地聳肩,「我叫做謬爾,你以後就叫我謬和謬爾就可以了。」
別看他如此輕描淡寫的,在他們式魔多如牛毛的規矩裡,告訴對方名字就等於是將對方視為可信賴的對象,因為,知道式魔的主人為該名式魔所取的真名後,也就可以利用這名字操縱對方服從與辦事,這也就是說,他將巧巧視為朋友了。

「太好了!謝謝你……謬爾。」巧巧紅著臉的點頭,臉上滿溢著感動的喜悅與興奮。太好了,他總算有朋友了!


而另一旁在游泳池裡戲水的斯拉和風言兩人,則開始了他們幼稚的競爭……

「看我的三尾高速!」斯拉轉動著三叉的尾巴,像渦輪似地朝水面上打轉著,在池中高速前進。

「嘿嘿!看我的九尾火輪!」風言不甘示弱的也轉動著九條尾巴,疾速追趕。
不停打轉的尾巴,濺起了有如爆炸般的驚人水花,朝池旁的傑與紫媚襲來。

「真是調皮。」紫媚眼也不抬,就讓傑橫身擋住濺來的水花,但她暗地裡輕彈手指,即時立下的結界也沒讓傑濕了半分。

「要叫他們收斂些嗎?」傑看著太陽眼鏡後莫測高深的女子,眼中有著複雜的情感。

他並不反對紫媚收些不成氣候的小妖小怪進來,但,令他不解的是,為何她總是收些無法加以管束和控制的妖怪到她身邊,讓他老是為了她在那裡提心吊膽的,無法放心離開她身邊片刻。

「不用了,讓他們玩玩也好。」看著俊帥卻嚴肅的傑,紫媚輕笑地看他眉眼中的皺折。只有在這種時候,他才會不復冷漠,露出擔心的表情,而她有時也為了讓傑露出傷腦筋的表情而動盡歪腦筋。

「可是!」傑還想再說些什麼,但一股微弱的求救聲,透過空氣,傳入了他們耳中。

「……有誰能來幫幫忙嗎?」

這庭園裡還有誰嗎?傑和紫媚四下搜尋著聲音的出處,只見牆壁一旁的矮樹叢中先是露出了一個沾滿泥土的小臉,而後,在紫媚和傑的注目下,露出了小小的身軀,手上還拎著個破布般的布娃娃。

「你們兩位能夠幫我嗎?」聲音依舊發出,但小娃兒卻沒有開口,紫媚理解的揚揚眉,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要我們幫忙不是不可以,可是妳們兩位先得告訴我們,特地從牆腳下的小洞鑽來我家院子裡,是有啥特別要緊的事嗎?」紫媚走上前去,蹲下身子問著吸著大姆指的小娃兒和她手上的布娃娃。

「不!別……」破布娃娃急欲開口,但仍是來不及。只見那小娃兒小嘴一張,哇地一聲哭了出來,而後,傾盆大雨直瀉而下,迅速淋濕了走出傘外的紫媚和傑。

而一旁躲在樹蔭底下聊天的巧巧和謬爾,則僥倖地躲過一劫。沒有被突如其來的大雨淋濕。

「耶?」斯拉停下揮動著的尾巴,仰頭望著黑壓壓的烏雲與大雨。剛才不是還晴空萬里的嗎?怎麼一下子就下起了這麼大的雨?

而瞄到一旁動靜的風言,卻因為一時驚訝,嚇得全身僵硬,咕嚕咕嚕地沈進池子裡。

因為,他看到了那個小娃兒手上拎著的布娃娃!經過昨天的事件之後,他對於所有的娃娃下意識裡起了排斥反應,當下決定沈到水底,來個眼不見為淨。

至於紫媚,則是撩起了像被狠狠潑了盆水般的濕髮,略為狼狽地望向貌似癡呆兒的女娃。

怎麼?這是個雨娃娃嗎?怎麼一哭就下雨?還是個傾盆大雨!

布娃娃代替猶正嚎哭的女娃兒開了口,「真是很對不起,但是我來不及阻止妳,告訴妳說她不愛有陌生人靠近她。」

「沒關係,」紫媚摘下太陽眼鏡--反正已經用不著,溫柔的微笑,「妳跑來找我們是有什麼事嗎?」

「呃……請問你們能夠幫幫我嗎?」女娃兒一屁股坐在濕淋淋的泥地上,邊流著口水邊吸著大姆指,完全不像個八歲孩子所應有的正常模樣,但她身上所穿衣服的質地,卻又比一般尋常人家要來的好上許多,可以看出是個有錢人家的小孩。

「我開的是靈異偵探社,只要有錢,沒有什麼我辦不到的事。」紫媚一副談生意的正經口吻,也不管她的對象是布娃娃還是癡呆兒。

「那好,我有錢,妳要多少我都能付給妳。」布娃娃放心的說道,開始解釋著自己的遭遇。

原來,在布娃娃裡面的就是這癡呆娃兒的魂魄,因為莫名的原因,導致靈魂和肉體分離,附在了自己最愛的娃娃身上。而她,需要人來幫助她回去自己的身體裡。

「……妳確定妳所說的都是真的嗎?」紫媚瞥了布娃娃一眼,沒有實際證據之前,她有權不接案子。誰知道這附在這布娃娃體內的魂魄,是不是正想侵占這癡呆女娃身體的惡靈呀?「不然,妳叫她別哭看看。」

「沒問題。」話才說完,那女娃兒便立刻收起眼淚,天空也立刻放晴,烏雲盡去,像是剛才根本沒下過那場豪大雨一樣。

「我能控制大概的情緒和生理反應,但是卻不能再多做些別的了。」她才不要讓自己的身體一輩子都這樣癡呆下去呢!

「那妳有錢付嗎?我的價碼不低喔!」看著放晴的天空,紫媚心裡已信了八分。

「當然有!我繼承了父母給我的大筆遺產,大概有數十億,絕對夠付。」況且,她在發生事情之前,是個IQ180的資優兒,所以早就有特權可以動用自個手上的任何一筆錢。

「那好,」紫媚起身,喚著剛爬上岸的風言,「狐狸,去把麗薇帶來。」麗薇正是那金髮娃娃的名字。

耶!?風言大張著雙眸,一臉的不可置信。不會吧!沒事叫他去帶那個鬼娃娃出來幹嘛!?

「就你去就去!」紫媚笑顏依舊,但口氣已沈了幾分。

好吧,誰叫他寄人籬下呢,現在也只有乖乖聽話辦事的份了。風言乖乖地走回屋內,準備去取那尊正坐在他床頭的洋娃娃。

不一會兒,狐狸口中叼著個美麗的金髮娃娃回來,還一臉的戰戰兢兢。

「妳帶這洋娃娃過來幹嘛?」布娃娃疑惑的問了聲,只見紫媚伸手接過那金髮洋娃娃後,低聲在洋娃娃的耳邊說了幾句,再放了個東西進她衣服裡,最後,再遞給那癡呆的女娃兒,要她們收下這美麗的洋娃娃。

「把她帶回妳家去,她會幫助妳們的。」

「那妳們呢?」她花錢的結果是得到另一個洋娃娃!?有沒有搞錯?

「別緊張,」紫媚安撫道,「就如同妳也是個布娃娃一樣,這個洋娃娃有著過人的本領,能夠在危急的時刻幫助妳們。再者,我們也不能光明正大的跑到妳家,去和任何人來說明這件詭異的事,這樣反而會被別人當成是神經病來看待,也沒人會相信我們的話,所以,便只好出此下策了。」
要是用說的能說清楚,那這布娃娃還會來找他們幫忙嗎?

「好吧。」布娃娃勉強同意地,讓滿手泥濘的女娃兒伸手接過那尊雪白乾淨的洋娃娃,「那接下來呢?」

紫媚眼中閃過狡獪的精光,嘿嘿嘿……接下來又要有好戲看了。

作者: 神采奕奕    時間: 2013-5-12 15:20:36

第十七章 麗薇(上)
小女娃走過了幾條街,來到了一個用雜草所掩蓋住的,十分隱密的狗洞。她撥開蔓生且刺人的雜草,蹲著身子趴伏在泥地上,慢吞吞地鑽進了一棟大宅院的磚牆內。

牆內是棟古色古香的歐式風味混日式古宅,不算挺大,頂多百來坪,但能在這種高級地段上建起這種大房子,可想而知對方一定也是個有錢人。

小娃兒站起身,拍了拍身上髒兮兮的泥土和草屑往屋子裡走去,一手抓著布娃娃和美麗的洋娃娃,另一手則塞進她流著口水的小嘴內,津津有味的吸吮著,彷彿她手上的土屑是種再美味不過的糖果。

「喂……妳會說話嗎?」布娃娃首先打破沈默,開了口,「我叫錢蕙,妳叫什麼名字?」

美麗的金髮娃娃考慮了數秒後,才勉為其難地睜開藍眸看著布娃娃,「妳叫我麗薇就可以了。」

如果不是必要,她才懶得開口咧,更別說是告訴別人她優雅無比的名字了,只因為她不喜歡這個骯髒又破舊的布娃娃老是喂來喂去地喚她,所以她才算是勉強誠實地告訴對方她的名字。

「那,麗薇,妳有什麼特殊的才能或厲害的本事嗎?不然那個女人為何會只派妳一個人過來?」布娃娃在小女孩的手中晃來盪去,用細微到旁人幾乎聽不見的音量發問著。

「……」麗薇實在不願意陪那擾人又下等的破布娃娃說話,尤其是在自己正被某隻骯髒的小手使勁抓著,且大力搖晃的情況之下!

她沒一口咬掉她的頭就不錯了,還回答問題咧!

「有人來了!妳待會兒再告訴我!」看到從屋子的長廊那端出現的人影,布娃娃趕忙閉上嘴,頭一歪、眼一閉,裝出一副真娃娃的垂軟模樣。

麗薇不屑地半闔起眼,努力的克制著自己別張嘴咬下那隻正抓住自己雪白綢衣的黑手,要不是紫媚那女人再三的警告過她,她早就宰了這礙眼的低能小鬼,撕了那嘴碎的破爛布偶,回到自己心愛的紅狐狸那兒去了。

「哎呀呀!小主人,看您又弄得這副髒兮兮的樣子!」一名身穿黑白兩色傭人服的中年婦人,急呼呼地從長廊那頭跑了過來,口氣中有著責怪與嫌棄,「走走走,趕快跟我回去,您的大伯父打電話來說,今晚要特地過來這兒看看您,可千萬別讓他看到您這副邋遢的模樣啊,不然,我可交待不過去。」

眼尖地看到小主人手中多出的那個金髮洋娃娃,婦人不覺蹙緊了眉,「您怎麼又去撿了些破銅爛鐵的玩具回來呢?房裡堆積如山的洋娃娃還不夠多嗎?」

說完,搶過小主人手中的金髮洋娃娃,隨手往一旁堆放垃圾的桶子扔去,「趕快跟我回去洗個澡,換件衣服吧。」

她可不敢扔另外一個更髒更破的布娃娃,因為只要一離手,小主人便會哭鬧得像瘋子一樣,四處亂奔亂竄不講,嘴裡還會胡言亂語地嚷些有的沒有的,再配上那每哭必下的怪異雷雨,還真是令人感到毛骨悚然哪!

呆呆任傭人牽走的女娃兒,她小手上拎著的布娃娃,趁空偷覷了眼那淒慘下場的麗薇。

出師未捷身先死,看來她這個好不容易才找來的幫手又沒有了,唉。

待所有人都走遠後,麗薇緩緩地從垃圾堆上坐了起來,厭惡地瞄了眼身下的垃圾和已然沾上穢物的美麗衣裳,一股狂猛的怒氣從她碧藍的寶石眼眸中燎燒了起來。

那個老女人竟然敢說她比那破到不行的爛布娃娃還不如!從垃圾桶上跳下的麗薇,努力忽視著身上隱隱傳出的臭味。

她何時受過這種待遇來著!高貴美麗、時時被人捧在手掌心上呵護的她,竟然會淪落到這種地步!麗薇氣憤地朝那大宅子裡一步步邁去,準備回報對方帶給她的莫大侮辱。

看著吧!她麗薇勢必要整得這些敢輕視她的傢伙們哭爹喊娘,不然她就不是麗薇了!




「小惠最近的情況怎麼樣了?」一個年逾四十的中年男子,在餐桌的另一端開了口,他邊嚼著傭人所送上的香烤牛小排,邊啜飲著上等的玫瑰紅酒;拭著唇角肉汁的白色帕巾下,那抹看似優雅的微笑,實際上則隱藏著險惡的詭笑。

「大少爺,小小姐最近還是一樣,沒有任何明顯的改善。」佇立一旁的傭人們,在送上了晚餐最後一道的甜點後,便恭立在一旁,隨時等待著需要時的叫喚。

「是嗎,那可真是遺憾呀。」掃了眼坐在餐桌旁嘻笑玩弄著盤中食物的小女娃,中年男子擠出個看似難過的表情,但眼底的得意與滿足,卻是怎麼藏也藏不住的。

被小女娃放在膝上的布娃娃,毫無滯礙地看到了從她的角度才看得到的惡意,她心中有幾分疑惑,因為,她開始發覺到,她大伯父的神情舉止愈來愈不對勁,從一開始的難過憂心,到現在的包藏禍心。她甚至開始懷疑,與她最親的大伯父是不是也與在她身上發生的詭異事件有所關連。

老實說,在事情一開始時,她的確是慌得亂了手腳,連她一向精明的腦袋也霎時變得不太靈光了起來。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畢竟自己才只是個十二歲左右的小女孩,在遇到這種連大人都無法接受的情況時,會犯點小錯誤也是無可避免的。

可是現在,在她已能正常且靈活思考的當口,如果她還無法察覺到瀰漫在她身旁的陰謀迷霧的話,那她就不叫錢蕙了。

錢這種東西,可以迷惑一個人的心智,使你最親密的人在你背後刺上一刀;也可以讓最討厭你的人在你身旁涎著臉逢迎巴結著。

俗話說的好:『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在她十一歲那年繼承了大筆遺產之後,她就被迫接受了這個事實,認清自己周遭的親戚是什麼樣的嘴臉。可她萬萬沒有想到,一向最疼愛她的大伯父竟然也是意圖謀害她的壞蛋之一,這讓她小小的心靈受到了衝擊,滿溢著悲傷。

「對呀,真是令人遺憾。」
一旁的傭人們擠出個看似哀愁的表情,可是天知道她們是不是真的在為她這個癡呆癲傻的小小姐感到哀傷,因為,她們都是在她出事之後才被聘請過來照顧她的,而之前那些從她父母那代就一直照顧著她的老傭人們,全都因著莫須有的原因而被迫離職,只剩下這些只聽從她親戚命令的陌生傭人們在她身邊,讓她就算想向旁人求救也求救無門。

本來,她還以為今天真的找到了某個有能力又有辦法的人來幫助她了,可是,現在看來,她實在是高興的太早了,因為,她現在又是孤孤單單的一個人,和之前完全一模一樣。

「只希望這種令人遺憾的情況能早日解決呀。」中年男子啜飲完最後一口酒,揮手示意一旁的傭人們撤下桌上的餐點後便站起了身,意有所指地瞄了渾身髒兮兮的小女孩一眼。

此刻的小女娃正不悅地揮舞手腳,阻止傭人們收掉她正玩得不亦樂乎的食物與盤子,塞滿食物的嘴巴還吚呀吚呀地尖叫著,以表達她的不滿。

「應該就在今天晚上吧。」中年男子臨走前所留下的意欲不明的話語,卻讓一旁的布娃娃嚇得僵直了身軀。

難不成……難不成那恐怖的事件又要再次重演了嗎?趴在小女孩膝上的布娃娃,呆滯地望著小女孩腳旁那積滿食物殘渣與油垢的地板,在心中喃喃自語著。

那些可怕的鬼怪又要來了嗎?而這次……目標是她的命!

作者: 神采奕奕    時間: 2013-5-12 15:22:08

第十七章 麗薇(下)
咚、咚、咚……

午夜12點整,古老的大掛鐘確準地晃著鐘擺、敲著鐘,盡責地重覆做著它所應當做的工作。

但是,偏偏有人不願意聽到這個老鐘低沉而穩重的悅耳聲響。

布娃娃睜著她那用廉價塑膠所做成的褐色眼珠,一瞬也不瞬地直盯著頂上的天花板。雖然那正躺在她身旁,流著口水兼打呼的本尊睡得很甜美,但她就是死張著大眼不敢閉上。

那之前她一直以為是巧合的事,在今天獲得了證實。因為,每次她的大伯父前來看她時,當晚,家裡就會出現一些詭異的東西,那是在她變成娃娃後才看得到的……一些被稱之為妖魔鬼怪的可怕傢伙。

而且,他們的目標很明顯地是衝著她而來的!

雖然她自己每次都能僥倖地躲過對方的搜尋與惡意的攻擊,但她的本尊卻無可避免地受到了影響,不但在進入睡眠狀態時會有莫名的東西想要附身,而且身體也受此影響而漸趨衰弱。

今天晚上,當她的大伯父說完那句莫名其妙的話之後,這棟房子裡的氣氛更是不同於以往的沈重,恐怖森冷的感受加劇,讓她更加的提心吊膽,不知這次又來了什麼可怕的鬼怪想要謀害她。

12響的鐘聲沈重地響完,布娃娃的心也愈吊愈高,因為,最恐怖的事情都會在午夜之後發生,而現在……正是這個時候!

一陣由遠而近的吵雜聲與叫囂聲傳進了她的耳中,仔細聆聽,還可以聽見裡頭污衊的字句和恐嚇的話語。

布娃娃想拉起棉被蓋住頭,裝做一切都是她的幻想與幻聽,所有可怕的事情都不會發生,但她知道那只是痴人說夢,該來的,怎樣躲也躲不過。

於是,她仿效以往的方式,先將棉被拉起蓋住自己的肉身,而她自己則躲進衣櫃裡,縮在角落靜靜地等待著。

「哈哈!又躲起來了嗎?」哄然的笑鬧聲突地在房中放肆的響起,彷彿這是場再好玩不過的遊戲。

布娃娃縮在衣櫃裡發抖著,知道這次和以往一樣,都不會有人來救她,因為,除了她之外,沒有人還留在這棟大宅子裡,而那些聘僱來的傭人們,早在她入睡後就全都離去了,沒有一個人肯留在這棟空蕩蕩的宅子裡,陪著一個腦袋有問題的小女孩。

可是這次,不管誰都好,她多希望有個人可以留下來陪伴她、保護她,因為她可以感覺的出來,在那些妖魔鬼怪之中,有個比以往的任何一個都要來得恐怖且厲害的角色正在外面等著她,因為對方所散發出來的森冷氣息,是以往那些常來騷擾她的鬼怪們所無法比擬的。

自從自己脫離了肉體後,每晚總會有些各式各樣的莫名鬼怪前來尋找她,尤其是在她大伯父來探望她的當天晚上,而現在聰明的她終於了解到究竟是為何了。

「別吵!」一個她從未聽過的沙啞嗓音說話了,語氣中有著令人為之顫慄的冷酷,「今天是咒術的最後一天,沒辦好事的話,我們就拿不到契約內的報酬了。」

他與主事者簽下契約,只要能在時間內殺死這名躺在床上的女孩,奪走她的靈魂,那麼他就可以得到他所想要的人類鮮血與美味的靈魂。
但是,在咒術施展的過程中出了點小錯誤,使得這個小女孩的靈魂不知道趁機跑到哪兒去了,若他們只是殺死了這個肉體卻沒有奪走她的靈魂,那麼就不算是完成了契約上的內容,契約將被視同無效,他們便無法取得應有的報酬。所以,無論如何,他們都一定要找到那個女孩的靈魂才行!

周遭吵鬧的聲音隨著男人開口的瞬間靜默了下來,彷彿此人是個無比尊貴的上位者,而低下的他們則必須服從他的所有命令。

而這也使得布娃娃的內心再次控制不住地害怕恐懼著,看來,這次怕是她的大伯父真請了個厲害的角色來了。

「去找找看她躲在哪裡!我想,她的靈魂一定不會離開她的肉身太遠,所以,一定會附身在這房內的某樣東西上,快去給我找出來。」迅速而冷靜的判斷完全命中了錢蕙當初的心態,藏身在布娃娃裡的靈魂,因為知道了這次恐怕真難逃一劫而抖顫了起來。

「知道了!」眾鬼怪應聲開始在房內四處搜尋著,翻箱倒櫃的巨大聲響在房內哄然響起,一聲比一聲還要愈加靠近布娃娃所在的位置,嚇得錢蕙趕忙縮進一旁雜亂的衣服堆中,試圖掩蓋她的身形。

「在這嗎?還是在這裡?嘿嘿……難不成是這裡嗎?」像是在玩遊戲般的輕佻語氣在錢蕙躲藏的衣櫃前響起,一隻長滿濃密黑毛的大手隨之打開了衣櫃,流瀉出一束窗外明月的銀光。

完蛋了!要被對方給發現了!錢蕙認命地抬起手捂住眼睛,逃避似地準備接受那既定的殘酷命運。

但是,她所預料的事情並未發生,反倒是一聲殺豬般的慘厲嚎叫響徹雲霄。

「哇呀!我的手!」那名不速之客捧著失去手掌的淌血斷臂,蹬蹬蹬地倒退數步,臉上全是驚恐與不信的表情。

錢蕙疑惑地移開遮住眼的手,卻發現麗薇的背影早已擋在自己的身前,她美麗的金髮不住在空中飛舞扭動著,遮住她小小的身軀,並在月光的照耀下閃爍著耀眼的光暈,但仍是依稀可見她嘴裡還咬著個長長的東西。

「還好吧?」麗薇咔吱咔吱地啃著嘴中的斷掌,像是在啃著易碎的雞骨頭一般,三兩口就給她吞吃入腹,只是她對味道好似不甚滿意,像是難吃的有些超乎她的意料之外。

「妳……」錢蕙好奇地盯著麗薇橫在她身前的小小背影,一時間彷彿還不是很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放心吧,我會保護妳的。」吐掉口中難以消化的黑硬粗毛後,麗薇緩緩地轉過頭來,但身子仍固定在前方不動,可整個脖子卻整整轉了個一百八十度,嚇得錢蕙人都傻了。

因為眼前的麗薇不再是個精緻的美麗洋娃娃,而是個眼瞼大張、雙眼駭人、一張嘴咧到耳後的怪物!

那血紅的嘴裡有著如鋸齒般的利牙,中間還殘留著之前那鬼怪的褐色碎肉和藍色的血液,像蛇般分成兩叉的紅舌還不住在空氣中吐信舞動著,與她在空中扭動的金髮一般。

「是誰幹的好事!」看見同伴的慘狀,一群鬼怪們嘩地揮手將衣櫃的門板給一把打爛,暴露出藏身在裡頭的兩個娃娃。

麗薇再次將頭給轉了回來,將長長的白色利爪伸入嘴中,抽出那難吃得要命的殘餘指爪,不屑地往鬼怪群中一丟,駭人的小臉上有著輕蔑的冷意。

「除了我還有誰呢?」才說完,趁著對方尚來不及反應,麗薇揮舞著手上的利爪,張著兩排銳齒,朝鬼怪們飛竄而去。一時間,哀嚎聲四起,伴著飛散的殘肢與血瀑做為點綴,麗薇飛散著染著藍血的金髮,口中和手上滿是斷臂殘肢,另一隻手上甚至還拎著一顆雙眼大睜的頭顱。

「妳是誰請來的!?」在這一場單方面的殺戮當中,唯一倖免的妖魔站在四散倒臥的血泊中,兩眼謹慎地盯著那可怖的娃娃。

能在短時間內連殺他五名手下的傢伙,絕不是什麼普通的小角色。而先前他的手下們來進行任務時,也未曾發生過這種事,所以,這鬼娃娃一定是被聘請而來的,但是……是誰請來的呢?

「我?」麗薇吞下口中難吃的硬肉,渴望的盯著對方那看似可口的蒼白肌膚和細瘦身材。嗯,這傢伙一定是個中高等級的魔族,想必血肉的滋味一定不差,她已經迫不及待等著一嚐。

「你想見她嗎?」飢渴的舌在舔向裂開的紅唇時頓了頓,只因她想起了紫媚先前千交待萬交待的事。

唉,真可惜,如果能咬上一口該有多好,想必那滋味一定只比她心愛的紅狐狸略遜一籌而已。

「如果可以的話。」望著麗薇死盯著自己的眼神,那名妖魔不覺微顫了下。因為,他自認連自己都不能在面對一個飢餓的猛獸前脫身,更何況是眼前這位垂涎著他的滋味的可怖對手。

「好吧。」麗薇乾脆地丟開手中啃著的小腿,從衣服前襟中掏出了個像玻璃珠般的透明珠子,往空中一丟。

那珠子映照著窗外的月光,反射出刻劃在裡頭的咒法圖騰,那圖騰經由月光投影在地上,紫色的光暈伴著月的銀光霎時照亮了整個房間,而紫媚和傑則在光線的沐浴下,翩然地出現在眾人面前。

「妳沒全殺光吧?」紫媚出現的第一句話便是丟給麗薇這個疑問句。

「還剩一個,我想,這個應該就是頭頭了吧。」麗薇下巴一抬,隨意的指著站在紫媚身後的妖魔。

「喔?是嗎?」紫媚回頭望著那唯一的倖存者。嗯……魔力不低,是個中級妖魔。

「妳是誰?」那妖魔表情不善地望著紫媚和她肩上的大鳥,很不願意承認他們的等級都比他還要高上數節。

「我是這布娃娃聘雇而來的幫手,專門處理這類非常人所能解決的事件的。」紫媚望著那長相只稱得上中等的妖魔,雖然不是很有興趣,但臉上依舊掛著她那不變的招牌媚笑。

「那你又是誰聘雇而來的?」紫媚反問著對方,好奇著是誰能喚出異界的妖魔,又用了多少代價。

「她的親戚們。」妖魔不避諱地指著仍在床上睡得香甜,還流著一灘口水的小女娃,「代價是她的靈魂和血肉,以及一名處女的獻祭。」

「是嗎?」紫媚斜眼一挑,「誰知道你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契約先拿來看看再說。」

「妖魔是從不說謊的。」那名妖魔不悅的辯斥,但仍從手中幻化出了張羊皮紙,上頭明白記載著契約的內容。

「的確。」紫媚點點頭,接過契約的手看也不看地輕輕一握,那張羊皮紙當場燃起紫色的火焰,燒得連灰燼也不剩。

「你們是很誠實,但就是笨了點。」哪有人會乖乖的將契約交給對方呢?真是太單純了。

「妳!」看著自己所立下的,不易被破除的契約,竟然如此輕易地毀在這女人的手上,那妖魔不禁瞪大眼,不信的望著紫媚,「妳是怎麼辦到的?」

和妖魔所訂定的,具有強制性的契約,除了任務完成、解除制約,或者是雙方同意契約內容無效,否則,沒有任何外力能讓它消失。這是最基本的常識與法則,但這常識卻在他眼前當場飛灰煙滅。

紫媚但笑不語,她只是雙眼帶媚地望著對方,吐出她的威脅和利誘。「現在,這契約沒有了,你該怎麼辦呢?依照法規,沒有訂定契約的中級以上妖魔,是不能隨意出現在人界的哦。」

這是人界之所以能在各個不同的世界中,依舊能夠維持和樂與平衡的主要原因,除了某些特殊因素及被迫或自然生成的精怪可以留在這個世界外,其餘的,都得遵守法規,與人類簽訂契約,不然,魔物早充斥各地了。

「這……」妖魔緊張地吞嚥著口水,他萬萬沒有想到,那以層層魔力制約所構成的契約,竟然被一個女人給輕易地毀了,害他現在得擔心被那無所不在的法規所處罰。

只因那法規無所不在,不是想逃就能逃得了的,更何況是他一個小小的中級妖魔。

「這樣好了,我來幫你。」紫媚左手一揚,幻變出另一張羊皮紙,她交給妖魔,裡頭洋洋灑灑地寫著更新後的契約。

「你照著這契約的內容做事,這樣,我保證你能得到比你所想要的,還更為豐富的報酬。」

那妖魔仔細的瀏覽著,確定是另一份正式的契約之後,終於下定決心的點了點頭。反正他之前的雇主和這人類小女孩之間的糾紛本來就與他無關,只要他能取得應得的報酬,誰還管他契約裡又寫了什麼。

「沒問題。」他收起羊皮紙,準備依約行事,在臨走之前,他不忘問了那女人的名字。

那女人淡淡的輕笑,吐出個在妖魔界,甚至在各界都知道的名字,於是,他終於知道自己為何敗的如此輕易了。





「狐狸呢?」待那妖魔一走,麗薇立刻變回原來那美麗又可人的模樣,纏著紫媚趕快帶她回家去,只因為狐狸並沒有來這裡。

「在家裡睡覺。」她知道風言是抱著能避一時是一時的駝鳥心態,但她也不去拆穿,反正那是他們的事,不是她的。

「那我們趕緊回去吧!」她要狐狸好好地幫她清洗乾淨,然後再一邊說著她今天的威風表現,一邊枕著她最心愛的紅色毛皮入眠。

紫媚走到布娃娃的面前,在她額上貼了道符,還留了張紙條,「這是我的銀行帳號,妳直接將錢匯入帳戶即可。」
雖然她在自個兒的新家裡也有弄個隱密的小倉庫來放些貴重的寶物和急用時所需的錢財,但為了業務上的需要,她還是有在一般人所用的銀行裡開個戶,這樣對於兩造來講,都是很方便的事。

布娃娃努力張著突然變得沈重的眼睛,想問貼在她頭上的符是要幹什麼的,但她的意識敵不過拖她沉入夢鄉的巨大力量,轉眼間便昏睡過去,直到天色大白,日上竿頭。

然後,就跟事情的開始一樣地突兀,她又再次回到了屬於自己的身體,重新過著平常人類吃喝拉撒睡的生活。

同樣的,在這一天,除了錢蕙恢復正常的大喜事之外,還有一件令人錯愕的惡耗,錢蕙的大伯父和曾共計謀害她的親戚們,全在夢中驚恐的死去,臉上還殘留著扭曲驚恐的可怕表情,死因是心臟麻痺,一連七人全是如此。

難怪紫媚會說這妖魔會取得比之前更為豐盛的報酬了。錢蕙想。

以二換七,這實在是個不錯的交易。

作者: 神采奕奕    時間: 2013-5-12 15:23:43

第十八章 意外(上)
屋外,一陣雨又一陣晴,伴隨著紫媚低低柔柔的講話聲從窗口傳了出來:

「……為什麼下雨的能力還在嗎?這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因為那個妖魔所下咒術的能力還殘留在妳的體內吧……什麼能力?不就是下雨的能力嗎。……什麼時候消失?這我可不知道,因為他施咒的時候可能有被旁人干擾到,所以能影響到妳的部分就有些更動……該怎麼辦?別哭不就得了嗎!對!就是叫妳現在把嘴巴閉起來,啊?沒有辦法?」
紫媚無奈地望向窗外,黑壓壓的天空烏雲密佈,剛才才隱約出現的金光又再次藏身在烏雲的背後,斗大的雨粒像是一直不斷地從層疊的黑色雲朵裡給扭擠傾洩出來,大有淹沒萬物的龐大聲勢。

「來,跟著我,深呼吸……吸氣……吐氣……吸吐、吸吐,現在,讓我們來試著想想關於好的那方面,說不定,妳可以利用妳的能力賺錢啊!……怎麼賺?到缺水的國家去賣雨不就得了。」看著屋外驟收的雨勢,她知道錢蕙想通了……看在錢的份上。

「嗯,沒錯,就是這樣。」屋外已經放晴,縷縷金光從雲層中投射而下,彷彿剛才那陣聲勢驚人的豪大雨,只是場大自然調皮的惡作劇一般。

「匯進去了嗎?今天就可以收到?嗯,我會去確認,有事的話,我會再告訴妳……嗯?來我家裡玩?沒問題,要來時再打通電話通知我一聲就可以了,就這樣,嗯,好,再見。」

好不容易收了線,紫媚望向趴在沙發上睡大覺的風言,玩著他九條尾巴的麗薇,不見貓影的斯拉,和拚命跟在謬爾後頭走來走去幫忙的巧巧,當然,還有從廚房端出一壺冰茶的傑。

嗯……今天說不定是個出門的好日子,所謂擇日不如撞日,就乾脆將所有的事都集中在今天一併解決吧!反正酬庸也已經下來了,就順道一起去採買家中所需的物品好了。

決定了接下來行程的紫媚,笑著接過傑所遞過來的冰茶,輕啜數口,補充完畢剛才浪費掉的口水之後,這才準備宣佈著她所做的決定。

紫媚首先拍拍手,企圖吸引著眾人的注意力,「哈囉,我今天中午要出門,有誰要跟我一起去的。」

過了半晌仍無人回應,於是她又再補了句,「我要去買衣服和家具用品等東西,有需要添購的就跟我一起去。」

這下,總算有人應答了,麗薇首先抬起頭來,美麗的藍眸中充滿興奮,「我要去!我要去買新的衣服!」她美美的衣服在前次的任務中,被不知好歹的低下人類給弄得髒兮兮又臭得要死,所以她要去添購幾件新裝,好彌補在工作中所造成的損失。

麗薇用力地扯著風言的尾巴,讓他哇的一聲跳了起來,哀怨地揉著自己吃痛的屁股,「幹嘛?」他揉揉眼,一副沒睡飽的渴睡樣。

「陪我去買衣服。」麗薇命令著,一副不容得對方有任何多餘意見的嬌蠻模樣。

「我?我為什麼要陪妳去?!」風言不滿地咕噥著,但在看見麗薇滿頭的美麗金髮開始威嚇地飄動時,他馬上不爭氣的改變態度,「去!我去!嘿嘿,我絕對會去!」

「那就好,因為你也得去買些衣服,總不能每次都讓你變成狐狸偷懶。」看到有人能制住那隻高傲的狐狸,紫媚帶笑的唇角不由得加入了些有趣的成份。

「我?」風言指著自己的鼻子,「我幹嘛要買衣服?用變的不就好了嗎?」

他可是個高貴的妖精守護神耶,要穿啥衣服要用想的就有得穿了,做啥為這種小事煩心呀!

「不行,再怎樣也得買幾件才行。」紫媚不妥協的搖頭,「要在人界生活,基本上,就得按照人類的生活方式,所以該買的衣服還是得買的。」不然,還是會有某些環節和生活習慣會與一般人類不同。

而紫媚正在打算著,在情況許可之下,讓巧巧、風言和斯拉等人全都學會和他們的外表看來同年齡的青少年,有關他們的生活方式和一般常識,這樣才能自然,而又不被人發現地與人類社會融合在一起。

「巧巧,你過來一下。」她喚著正在殷勤地繞著謬爾團團轉的巧巧過來,而相對的,一旁謬爾則是鬆了一口氣,並不是他覺得巧巧不好,而是因為像他這種身為專門伺候與服從別人的式魔,是從未接受過這種特殊待遇的,這讓他覺得非常的不習慣。

「來了。」放下幫謬爾倒了杯冰茶的茶壺,巧巧蹬蹬蹬地跑了過來,眼中全是幫著喜歡的人做事後的滿足。

只要能幫上謬爾……他生平中唯一的一個朋友,不管他幫忙的是小事還是大事,這都會讓他非常的高興。

「走吧,一起去買幾件可愛的衣服來穿。」紫媚揉揉不及她胸前的巧巧,語氣中滿是不容拒絕的強勢。

「可是……」巧巧回頭望著站在一旁的謬爾,眼中有著猶疑。
比起去買衣服,他還寧願和謬爾在一起做事。

「沒什麼可是的,難不成,你就這麼放不下他嗎?」紫媚取笑似地瞄著無奈聳肩的謬爾,腦中一轉,笑著道:

「不然,你可以順道去買些東西回來給他啊!謬爾從沒收到過別人所送給他的任何禮物,應該會感到很高興的。」針對別人的弱點下手是她的習性,就連她可愛的小男寵與式魔們也不例外。

「真的嗎!?」巧巧可愛的小臉聞言立刻亮了起來,「那我也去!」

「很好,那就趕快走吧。」牽起了巧巧,挽住了傑曲起的臂膀,紫媚滿意地領著變成人形的風言和坐在風言肩上的麗薇準備出門。

才走出大門,他們便看到本來以為不知跑到哪裡去逍遙的斯拉,正一個人躲在游泳池裡玩水玩得不亦樂乎。

本來討厭水的他,在經過不知餘那個怪人改造之後,變成了隻超熱愛玩水的貓,只差沒搬去水裡面住了。

「你們要去哪?」斯拉好奇的游近池邊,仰起脖子望著眾人,屁股後頭的三叉尾巴還有一下沒一下地拍著水花。

「去買衣服和一點日用品,順道可能還去餐廳吃個飯,怎樣?要一起去嗎?」她知道一向貪吃的斯拉只要一聽到有好吃的,就一定會黏上來。

「去!當然去囉!」聽到有好吃的,斯拉隨即俐落地翻身躍起,在半空中漂亮地來個兩圈空翻後才落至地面上,並在翻轉的同時幻化成人形。

斯拉像觸電般地抖了抖,濕透的身體立刻半乾,只剩下微濕的捲曲黑髮和濕潤的綠眼。而他的身上則早就變了套適合他的七分卡其短褲和格子圖案的半袖休閒衫,一副隨時準備好出門的模樣。

「那就走吧。」領著一群她引以為傲,出門可以吸引一大票艷羨目光的俊男和美少年,紫媚嬌笑著浩浩蕩蕩地出門去了。





領受著過路男女們眾多驚艷和妒羨的目光,紫媚風情萬種地抬腿跨進了開著清涼空調的銀行內,和外頭的酷熱比較起來,這裡頭簡直就像個天堂。

看著同樣舒了口氣的同伴們,紫媚半滴香汗也沒流地輕柔笑著。

「我看你們幾個先去找個位置坐下休息好了,我到櫃台那裡去確認一下帳戶裡的金額,之後再過來找你們。」雖然身上不免俗地帶著幾張信用卡,但現金還是有其重要性,再加上買房子時花掉了她身上大部分的現金,所以紫媚認為還是得順道領一些出來放著,以備不時之需。

就在她從銀行人員手中接過用紙袋裝著的大筆金額時,三名頭戴全罩安全帽,在大熱天還穿著夾克和手套的男子闖了進來,手上還揮舞著不容錯認的刀子、手槍等危險武器,凶神惡煞地恐嚇著銀行內的辦事民眾。

「全部不許動!把手給我舉起來!」三名搶匪們先發制人地舉起槍枝,壓制住一旁正準備行動的銀行警衛,再確定了現場沒有什麼無名狗熊想趁機當英雄,而做些愚笨的舉動後,這才將槍口直指著櫃台後方的銀行行員大喝著:

「快!把櫃台裡的錢全給我裝進袋子裡去!」其中一名搶匪將手上的幾個大袋子丟到櫃檯上,示意對方將錢給裝進去。

「動作快點!」另一名搶匪還不忘順便將正在提領現金的幾名客人的錢,給裝進自己手上的袋子裡去……當然這裡頭也包括紫媚的。

膽小的行員們趕緊手忙腳亂地將抽屜裡僅有的數百萬給丟進去,然後,躲在防彈密閉式換鈔間裡的一名行員,趁亂偷偷按下了無聲警報器,然後立刻縮進桌子底下,裝做自己不存在。按照銀行規定,除非事態緊急,否則死也不能出來開門!

……所以說,她不太喜歡把錢存在銀行嘛。紫媚看著搶匪手中那裝有自己辛苦血汗錢的黑色袋子,心裡頭有點老大不爽的。

這些傢伙,想要錢不會自己動手賣勞力去賺嗎?幹嘛老是想要從銀行裡,搶走她辛苦賺來的錢呀!

紫媚冷眼看著這群行徑囂張的歹徒們,並朝乖乖伸手往上舉的同伴們瞟了一眼,示意傑等人別輕舉妄動後,依舊挺著她倨傲的腰身站立在櫃台前動也不動。

遠方,急促的警笛嗚鳴聲聲勢龐大地傳來,由遠而近,看來是附近警方的支援們全都來了。

「媽的!是哪個傢伙報的警?!」搶匪們抓起袋子正想從大門口拔腿逃跑,但門口傳來的擴音器聲響,卻讓他們硬生生地止住步伐。

「裡頭的人聽著!你們已經被警方包圍了,趕緊放下武器投降,不然我們就要攻堅進去了!」從擴音器傳出來的話語中,有著按照規章行事的鎮定與壓抑,為了銀行裡頭人質的安全,他們其實並不能像電影情節中那樣隨意地輕舉妄動,只能看歹徒的行動來加以應變了。

「完了、完了,這下子我們死定了!」沒想到警察來的那麼快,歹徒們慌得亂成了一團,但手上的武器仍不忘指著他們此刻唯一的籌碼--也就是人質們。

「該死,現在我們從普通的銀行搶匪,變成挾持人質的重犯了!」本來只想搶了錢就跑的他們,這下子,被迫得要採取非常手段了。

一名歹徒舉槍壓住離他最近的一名女性行員,挾持往玻璃大門處朝外威嚇道:
「別過來!不然我就一個一個地,殺了銀行裡頭所有的人質!」叫囂的語氣中有著被逼急的狂亂。

「請冷靜下來,只要你們別傷害裡頭的人質,我們警方可以視情況答應你們任何的要求!」這次,警方的擴音器中,帶有濃濃的退讓意味。不管怎樣,人質的安全是最重要的!至於人質安全後的的後續問題,就待危機解除之後再說了。

「我們唯一的要求就是,在我們出去時,所有的警方,包含全部的人,全都放下武器給我退到一百公尺外去!」壓著手中抖到快站不住且泣不成聲的女性行員,歹徒猙獰的表情與之對應起來,有著無比的兇狠。

很少有機會處理這種事情的警方,礙於經驗不足和人手不夠,再加上裡頭眾多的人質,只得先退一步,答應歹徒的要求。

總而言之,只要人質能平安就好!

「知道了!只要你們別傷害裡頭的人質,我們可以答應你們的要求。」隱藏在外圍伺機而動的特警小組,趁著歹徒在和警方周旋的同時,安排了幾名命中率高的狙擊手潛伏在銀行四周的高樓大廈上,任何視野良好的地方,只要時機成熟,就可以在第一時間內進行狙殺。

「兄弟們,我們趕快走吧。」邊舉著槍邊小心翼翼地朝大門口退的匪徒們,將手中的槍枝指著門內和門外的警方和人質,亦步亦趨地朝停靠在大門口的紅色小貨車走去。那輛一直被警方忽略的紅色小貨車裡,忽地出現了一抹戴著頭罩的黑色人影,原來是他們的同夥躲藏在裡頭,準備隨時接應他們逃脫。

「等等!」紫媚突然喚住了正欲離開的搶匪們,美麗的眸子中盡是冷靜且自制的從容。

「妳想做什麼?難不成想找死嗎!」三隻槍的槍口同時對著開口說話的紫媚,但紫媚仍是嘴角含笑,淡淡地接續道:

「你們為何不將手上的人質給放走呢?反正錢都已經到手了,人也可以順利的脫逃出去,那還挾著一個弱女子做啥呢?」用暴力挾持、威迫女人的男人是最差勁的了!也最令她所不齒!

「不行!」歹徒勒緊了掛在手臂上的女子,佈滿緊張血絲的眼中有著放手一搏的不做不休。

「妳在說什麼傻話!她是我們的保命符,怎麼可以輕易地放她走!」只要有人質在他們手上,那警方就絕對不敢對他們怎樣,只要順利地闖過這一關,接下來的事就簡單的多了。

「既然如此,那就由我來代替她吧。」紫媚雲淡風輕的回道,換來的是眾人訝然的錯愕和同伴們的懷疑眼神。

她想做什麼!?所有人的眼中都投射出這個訊息。紫媚聳聳肩:

「你看那位被你充做人質的女人已經嚇到快昏厥過去了,難不成,你們想帶個隨時都可能會歇斯底里的累贅在身邊嗎?既然如此,那還不如由我來代替她來好得多,起碼我比她要來的冷靜,對你們的脫逃計劃而言,也不會造成太多的妨礙。」她的話中有著無可挑剔的完美理由,沒有任何一絲破綻,聽得搶匪們一愣一愣的。

「那好吧,難得有女人想要當英雄,不成全妳一下怎行。」一名看似為首的歹徒,示意手下放開了那名已然虛脫癱軟的女性行員,將逕自走向他們跟前的紫媚拉往他們身邊,準備以她做為人質,好順利朝自己同夥所開來的,被警方重重包圍住的紅色小貨車前進。

傑心焦地朝前邁進了一步,想上前阻止對方離去,甚至還想破壞與紫媚所定的約定,在人前使出妖力。

但,紫媚卻在被人挾持的空檔之中,朝傑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別輕舉妄動,並用唇形對傑說了句話,在傑還來不及反對的轉瞬間,紫媚就被歹徒給拉了出去,留他一人駐立在原地,呆滯著。

接著,從銀行外頭傳來的幾聲用力的關門巨響,和急駛而去的引擎催油聲,宣告了這次危機的暫時結束,

之前被挾持的女性行員癱軟在地,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哭聲和鬆了口氣的安慰祝賀聲吵雜地交錯在四周,但傑卻僵硬的什麼也聽不到。

他……他的紫媚被人給帶走了!?

「喂……傑,你說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斯拉看著鐵青著臉的傑,不知所措的尋問著。

誰叫紫媚離去前所留下的神秘訊息只有傑知道,但他卻直挺挺地僵立在原地,一句話也沒對他們解釋,也沒告訴他們接下來要如何行動與處理。難不成,他們也要和傑一樣呆立在這裡呀?

銀行外大作的警鳴和紛亂的腳步聲,隨著玻璃大門的開啟而湧進銀行的大廳中,傑知道接下來會有警方去救她出來,也知道紫媚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但是,他實在無法靜靜地等著,什麼事都不做!

「……風言,你跑的快,帶著麗薇去追那輛車,絕對不能跟丟!」下定決心的傑,開始迅速地下達著行動的指令,一向沈默寡言的他,這次特地為了紫媚破了例,「斯拉,你背著巧巧,盡己所能地跟在風言後頭,千萬別跟丟了!」

知道了!眾人同聲一氣地回應著,開始準備拯救紫媚的一連串行動。

如果這次紫媚遇到的對象是妖魔鬼怪,那他們一點也不會感到擔心,因為他們知道紫媚一定會有辦法解決的;但是,這次綁架紫媚的對象是人類,而且還是人類之中最凶惡的匪徒,這怎能叫他們不擔心呢!

「那傑你呢?」趴在斯拉背上的巧巧望著一臉神色緊繃,幾近蒼白的傑,他相信以紫媚的能力應該能夠化險為夷才是,但為何傑會這麼的緊張呢?

「我變身在空中監視,如果發現追丟了就抬頭往上看,朝我飛行的方向前進。」
看著點頭後,相偕飛奔離去的四人,傑咬了咬牙,生平第一次破例違反紫媚所下的命令,因為,如果不這樣做的話,他實在無法平息胸口內紛亂不息的騷動。

而這一切……全都是為了他的紫媚!

作者: 神采奕奕    時間: 2013-5-12 15:27:29

第十八章 意外(下)
「全部給我往後退!千萬別想搞些小把戲,知道了嗎!不然你們就等著替這個女的收屍吧!」

三名虛張聲勢的歹徒們,緊張地揚著槍朝四周恫嚇著,想要裝做自己有多麼的兇猛殘暴,但是緊勒住紫媚的手臂卻顫抖得厲害,讓紫媚幾乎要噗哧一聲地笑了出來。
但想到她這樣的舉動可能會很對不起前方為她捏上一把冷汗的警察、記者與看熱鬧的群眾們,以及正拿她做人質的三名匪徒,紫媚還是硬生生地將笑意給吞了進去。

唉唉,她可是很愛笑的耶,要叫她強憋住笑意是件多麼不人道的事啊!自己可是犧牲大了!

熾盛的陽光亮晃晃地灑在圍繞在銀行外圍的人群身上,不意間,一道從對面大樓的窗戶內所射來的白色反光讓紫媚眩花了眼,她瞄著四周大樓旁的玻璃幃幕,像是在看今天天氣如何一樣的悠然,突地,她唇邊勾起一笑,眼眸跟著一閃!

幾名躲在四周窗內和屋頂上的狙擊手們,手上的槍枝不是忽然全部卡住,子彈無
法上膛,要不就是根本扣不動扳機。無論耳邊的無線電傳來多麼急促或緊急的指令,他們就是無法依照命令執行任務,只能眼巴巴地望著底下的搶匪們,挾持著無辜的人質一同跨上接應的紅色小貨車,從容離去。

小把戲得逞的紫媚則滿意地彎起唇角,放眼打量著坐在小貨車內的四人……一名負責開車接應,另三名則負責下手行搶,可見得有經過一番完整的計畫。

「嘿!老大,這次的行動比我們想像的還要順利耶。」歹徒一,從前座興高采烈地回過頭來說道,兩顆綠豆般的小眼睛,還不時打量著後座上悠閒坐著的紫媚和她腳下的錢袋。

「嗯!早知道銀行這麼好搶,就應該多搶個幾次才對。」歹徒頭子應合地點頭,語氣中有著輕視和不屑。

「這個國家的警察太缺乏這類經驗,也難怪會比想像中要好搶的多了。」這都該要歸功於這些腐敗的政客,如果沒有他們搞壞這個國家,也就不會有無能的警察和走頭無路的他們。

「那這女的該如何處理呢?老大?」四道淫穢的視線朝紫媚的方向射來,放肆的賊眼全流連在她酥胸半露的上衣和開叉到大腿上方的迷你裙上,再加上她美好的玲瓏身段,的確會讓所有男人為之噴血。

哎哎哎,人類果然還是不該擁有太多的慾望產品呀!紫媚冷眼地望著那已然搖身變成群大色狠的搶匪們。男人這種生物呀,想望的不外是刺激、金錢、權勢,以及有了以上這些後就會隨之出現的美女們。

而現在,這些男人們才剛享受過暴力與對峙的刺激,自認為是贏得最終勝利的無敵英雄,而她腳下又正堆積著剛搶來的、熱騰騰的現金大鈔,那她這名活色生香的絕世大美女,想必就是這些男人們接下來想要享受的獎賞了吧!

「嘿嘿嘿,等到了安全的地方之後,我們再來好好地享用她吧。」那名被同夥稱為老大的男人邊舔著嘴角,邊開口淫笑著,蠢蠢欲動的毛手還撫上了紫媚修長誘人的結實大腿,語氣中帶著迫不及待的強烈慾望。

紫媚無視於在她腿上不住撫摸的毛手,只是望了眼車窗外的風景……很好,到了無人郊外了。

而那些歹徒們似乎也是如此想著,確定後方追蹤的警車早被他們遠遠甩掉後,便選了個具有良好隱蔽功能的茂密竹林停下車,四雙毛手有志一同地全同時伸向她,準備好好地享受這名難得一見的大美人。

但紫媚只是輕輕地一扭身就避了開來,絕世的麗容上帶著惑人的輕笑,「你們呀……有了錢之後還嫌不夠嗎?」

「哼!當然不夠!我們接下來還要搶遍所有的銀行,將政府積欠我們的錢全都一次次地給他討回來!不過,在那之前,就讓我們先來好好地享用妳吧!」坐在紫媚身旁的男子作狀就要撲了過去,但是紫媚的雙手並未受縛,所以很輕鬆地就越過了想欺近她身子的男子,打開車門躍到竹林裡頭去。

「嘿嘿……想逃?!」另一名歹徒打開車門跟著躍了出來,表情裡有著勢在必行的強勢。

「趕快乖乖的過來讓大爺們好好疼疼吧。」說著說著,人又再次撲了上來。

但是紫媚這次並未閃開,她只是低垂著頭呵呵笑著,任由那名歹徒緊摟住她,上下其手地吃她豆腐,只是她那由髮髻上鬆散下來的如瀑長髮,像黑幕似地披散在她美麗的臉前,讓人完全看不清楚她此刻的表情為何,而纖細的肩膀則可疑地抽動了起來。

「怎麼?放棄掙扎了嗎?」抓住她的歹徒淫笑著抬手扶起紫媚的下巴,準備好好地端詳她美麗的臉孔。

嚇!但是,當他看清楚了之後,反而深吸口氣,蹣跚地連退數步。

「怎麼了嗎?」另一位走近的歹徒問道,不能理解自己的同伴為何像見了鬼般的驚恐?

「她……她!!」男人驚恐地指著紫媚,語調中還帶著止不住的抖音,「她不是人!」

什麼!?一群人錯愕地隨著男人的手指,望向正不住抽動著肩膀的女人。

拜託!他們又不是沒看過這女人長什麼樣!明明就是個美到不行的大美人,現在又是大白天,哪裡來的鬼呀!?只不過……這女人的肩膀抖得實在有些激烈,看起來不像是因為害怕,反倒有點像抽搐的感覺就是。

「不、不信你們看!」男人指著紫媚緩緩抬起的臉,那不是張美麗無暇的絕世臉蛋,而是一張骨頭外露、皮膚潰爛、且淌著膿血的可怕鬼臉!

媽呀!鬼啊!眾人嚇破了膽,連忙退後數步,準備轉身往被棄至一旁的小貨車落跑。

「呵呵呵……你們以為自己逃得掉嗎?」紫媚凹陷如洞般的可怖眼中,閃爍著詭異的紫光,同樣變得如骨般細瘦腐爛的手腕一揮,四周圍的景色立刻由亮變暗,陰風陣陣,泛著絲絲血腥般的暗紅,嚇得四名匪徒們抱頭縮在一塊兒。

「出來吧……無主的屍塊,闇魔的使徒,脫開壓制著你們的泥塊,從地獄裡的深層爬出來吧!」
紫媚音調詭異高亢地唸著召屍咒,聲聲淒厲的尖銳高喊和哀鳴透過地層從四名搶匪的腳下傳來,緊跟著,一隻隻爛可見骨的手臂從土中突地暴伸了出來,而後是頭、身和腳……數十具腐屍就這樣一個接著一個的爬出,張著無舌的骷髏嘴,平舉著無肉的白骨手臂,朝他們四人撲來。

「哇呀!救命啊!」歹徒們嚇得四處抱頭鼠竄著,不顧同伴的性命,一心只想躲開腐屍們所伸來的白骨爪。

「呵呵呵,這場景還真是有趣啊!」紫媚望著這副可笑的場面,不禁哈哈笑著,因笑而不斷抖動的肩膀也顫抖的更加厲害了。

其實,她不需要搞這些變身、結界,或唸咒之類的小把戲也可以喚出這些腐屍啦,只是,她覺得如果弄出這些效果出來的話,那種恐怖的感覺應該會加劇才是。而事實證明,效果的確不錯,至少此刻她就快笑破肚皮了。

耶!?
紫媚突然從她所佈下的結界外頭,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氣息,紫媚暫時解開部分那看來陰森恐怖,卻又可以防止外人看見或闖入的結界放眼望去,只見得一個黑影從空中俯衝而下,而遠方還有著兩個黑影和紅影跑近。

哎哎……看來他們幾個還是不聽命令,自個兒跑來了。

紫媚嘆了口氣,抬手抹抹臉,讓令人作嘔的爛臉霎時恢復成原先美麗的模樣,而後準備迎接著前來找尋她的同伴們。

「妳沒事吧?」首先到達,背著麗薇的風言,在看了眼完好無缺的紫媚後,聳了聳肩,一副他早就猜到的模樣。

他就知道她會沒事,傑做啥要那麼緊張呀?

緊接著俯衝而下的傑,則在落至地面的前一刻幻化成人形,猛地一把抱住紫媚,像是在撫慰著他內心深處的不安。

太好了!她沒事!甚至可說是毫髮未傷!

但傑還是不放心地問了句,「這些傢伙沒對你怎麼樣吧?」

「嗯……」紫媚偏頭想了想,「我是沒受到什麼實質上的傷害啦,不過他們倒是用他們的髒手摸了我的大腿。」

摸了紫媚的大腿!?在傑心中翻騰的殺意上湧,沒有人能隨意碰他寶貴的紫媚!他要砍了那些色胚們的手!

「算了。」紫媚及時扯住傑的手臂,成功的阻止了想要衝上前去撕了那些歹徒們的傑,反正,只要能激出他難得達現出的激動情緒,那就算值回票價了。

「對了,我不是叫你們別跟上來的嗎?」紫媚扳著臉,略微斥責著她可愛的小男寵們。自己又不是不濟事的小女孩,這點小事算不得什麼的。

「傑下令叫我們追上來的呀!」趕到的斯拉和巧巧喘了口大氣後,看了眼在空地上和竹林中四處奔來跑去的四名歹徒和數十具腐屍,那情景怪恐怖,卻也怪有趣的。

什麼嘛!?根本就用不著他們嘛!

「是嗎?」紫媚瞟了眼俊臉微紅的傑,嫣然一笑,「反正現在也沒啥事,等事情一解決完,就一塊兒回去吧!」只是出門購物的計畫看來得延後了,因為剛才發生的小事讓她不小心上了電視,她得避一下風頭,免得引人注目才行。

「那這些人呢?妳打算怎麼辦?」看著那四名年紀明顯尚輕,尚未步入中年的匪徒們,麗薇覺得肚子益發餓了起來。畢竟食物愈年輕,肉質就愈鮮嫩,這些人類們想必一定很可口吧。

「隨便你們。」紫媚無所謂的道,並揮手讓被解除部分的結界再度恢復原狀,「只要做得乾淨俐落些就好,別留下痕跡給人發現就是。」

反正這些人渣還不配被稱為人,也不列入她所需要保護的名單內,她自然不會加以阻止。

「那就交給我們處理吧。」怒氣難消的傑和飢餓的麗薇,首先邁步朝正不知真正的危險才要逼近的歹徒們走了過去,而後是跑得半死,導致積了滿肚子怨氣的風言和斯拉也跟著下場加入,只餘下巧巧一人留在紫媚的身邊。

為了怕屍骸阻礙到傑他們的行動,紫媚手一彈,一群腐屍瞬間又化為塵土,散落在地上,回歸於大地。

十數分鐘後,舒解完怒氣的四人再度回到紫媚的身旁,麗薇甚至還滿足地拭拭嘴,打了個飽嗝後才又趴回風言的背上。

紫媚走到紅色小貨車的門邊,拿起被棄至腳踏墊上的幾個黑色大袋子,裡頭裝著她的錢和歹徒們所搶來的錢,又走了回來。

「這下子,我們又多了一筆收入了。」紫媚滿意的說,而後,隨著結界的收回,紫媚和傑等人像是被結界的薄膜給包住,而後逐漸縮小,最後則一同消失在現場,一點痕跡都不留……除了不遠處,那一大片殘留在土黃色地面上的那塊,呈現紅褐色的土壤外,只剩下殘風還知道這裡曾發生過什麼事。

至於那四名匪徒呢?

噓……
這是秘密,不可以說……

作者: 神采奕奕    時間: 2013-5-12 15:28:15

第十九章 木盒(上)
這天,一向鮮少閒雜人等前來拜訪的紫媚新家,突然來了個不速之客造訪。

「哇!這是哪裡來的可愛孩子呀?真是超給他可愛的!來!過來給姐姐抱抱。」
一名鼻樑上頂著副金框眼鏡,長像清秀,卻又充滿成熟幹練氣息的年輕女子,一看到站在門廊上,前來為她開門的巧巧,便驚為天人地嚷嚷了起來。還不由分說地,伸手就想要抱住這看起來,簡直就像是用最上等的白瓷所精雕細琢出來的中國娃娃,好摟在懷裡憐愛磨蹭一番。

「呃!請問您是哪位?」巧巧迅速向後退了一大步,躲過了那女人所伸出的狼爪。

「我!?呵呵呵,說得也是,我很久沒來找紫媚了,你當然不知道我是誰,而且,想也知道紫媚那傢伙一定沒提起過我。」那女人自言自語了一長串之後,才微微蹲踞下身,打量的眼隔著鏡片,直直地望進巧巧那如黑曜石般黝黑的明亮大眼裡。

「我是紫媚少數的損友之一,也是個手邊才剛結束完她上次拜託我的事,就趕忙坐飛機從中國內地回來找她的可憐蟲。」那名女子拼命朝巧巧眨著她狀似可憐的濕潤大眼,想要搏取一絲絲的同情,可惜演技太差,只換來巧巧狐疑的一瞥,以為對方是眼鏡戴太久,導致眼睛抽筋了。

「那……您是要找主人是嗎?請稍等一下,我為您通報一聲。」雖然覺得這名一直以怪異眼神看著他的陌生女子很奇怪,但巧巧還是盡責地迎接客人進屋。只是這次他小心翼翼地離那女人兩步遠的安全距離,不敢靠得太近。

「巧巧,是誰來了?」他們還沒離開玄關,紫媚那慵懶又讓人聽得全身骨頭酥軟的嗓音便從客廳裡傳了過來。而接下來他們所看到的場景,更讓才進門的女人立刻羨慕地嬌喝道:

「喂!喂!喂!妳這女人很沒良心喔!叫我一個人去那鳥不生蛋的鬼地方去找那啥撈子的鬼東西,結果自己卻躺在俊男懷裡享受,妳說說,妳這樣還算有良心?能對得起我嗎!?」看著窩在傑舒適的懷裡,一邊看書一邊吃水果的紫媚,她的眼睛都快妒得從鏡片後頭噴出火來了!

喔喔!她也很想就這樣躺在帥哥的懷裡吃水果或蛋糕什麼的……當然更想的是將帥哥給一口吞下肚!
但可恨的是,她去的那鬼地方裡,不要說帥哥了!連個年輕小伙子都沒有!整座村莊裡就只有群行將就木的老人和畜生們,所有還稱得上年輕的壯丁們,早八百年前就出外打拚奮鬥去了,誰還要留在那落後又貧窮的鄉村裡腐朽呀!在那村莊裡,唯一可以稱得上年幼的,大概只有那些才剛出生的毛毛蟲或蒼蠅蚊子吧!
真是差別待遇!

紫媚揚了揚眉,闔起了書本,並抬手阻止傑不斷放進她嘴裡的香甜葡萄。

「對得起妳?我哪裡對不起妳了呀!說要去內地調查,順便兼玩樂的人可是妳呀,現在妳卻反過來指責我,說我貪圖享受?妳有沒有搞錯呀?況且,妳啥時看過我有良心這種東西了?沒看過對吧,那妳還跟我計較些什麼呢!?」

呃!說得也是有道理。
管它的呢,反正自己已經發洩過了,誰還管它到底是誰對誰錯呀!

從不自認自己理虧的女人聳了聳肩,像是剛才的那段抱怨她從沒發洩過一般,找了個空的沙發自動自發地坐下後,藏在鏡片後的兩顆賊眼再度飄到了巧巧的身上。

「好吧,不談這了,跟那些雜事比起來,我現在比較想知道的是,這個可愛到會引人犯罪的小娃兒,是從哪裡誘拐來的呀?不會是妳一直嚷著要收的小男寵吧?」她賊溜溜的眼珠子順著它自己的意志,飄到了一旁窩在沙發上的紅色九尾小狐狸和趴在窗檯上曬太陽的三叉黑貓。

唷!還有新來的、毛茸茸的可愛寵物呢!不過她機警的眼很快便看到了,那拿著狐狸輕柔溫軟的尾巴當被蓋的金髮娃娃。

嘖!原來這隻狐狸早已經名草有主啦!那連一向大刺刺的她都不敢摸上一摸的麗薇,竟然就這樣享受地躺在狐狸身上,不需要用大腦思考也知道這代表著什麼意思了。

看來,她能碰的大概只有那個可愛乖巧的小娃娃和窗檯那隻髒不拉嘰的瘦皮黑貓了。不過也好啦,聊勝於無嘛!沒有帥哥可以躺,也沒有狐毛可以抱來爽,那麼改成抱著軟嫩嫩的小娃兒和勉強可以入眼的貓咪也是不差的啦。

「呵呵,對呀,他們幾個都是我新收進來的小男寵,怎樣?品質不錯吧!」放下手中的書本坐起身的紫媚,還半靠著傑厚實的胸膛,一副柔若無骨的慵懶模樣。

「是很不錯,」女人讚同地猛點頭,一副有商有量地微傾著身,和紫媚談著交易,「那既然妳收了這麼多男寵,平常沒事借我玩玩應該可以吧?」

啥咪!借她玩玩,他們又不是東西,怎麼可以借人玩呢!況且,那種話聽起來還挺瞹眛的……斯拉、巧巧和風言等三人,不禁轉著腦子想像著,何謂『玩玩』的定義。

「喂!喂!喂!」看著旁邊那三雙骨碌碌轉動的眼珠子,就知道他們一定在想些什麼不正經的事,她趕忙揮著手,澄清道:「你們可別想歪囉!我說的玩玩,只是指沒事來找你們聊聊天,順便摟一摟,抱一抱,沒事再出去逛個街而已啦!我可還是個黃花大閨女呢,少破壞我清譽!」

喔……是這樣子的意思喔。眾人一陣恍然大悟,但,沒事摟摟抱抱的……還是不太好吧!?

「玉林呀,要借我的寵物玩玩是可以,可是,也總該付出點代價來吧?嗯?說說看,讓妳去辦的事情辦得怎麼樣了呀?東西到手了沒有?」

對喔!被喚做玉林的女人擊了下掌,像是終於想起她今天前來的目的。她伸手從胸前外套的內襟裡,掏出了個用錦囊所裝著的,黑紅色的圓形物體,邀功似地放在桌上向大家展示著。

「這東西呀,可是我翻遍了那偏僻的內地村落裡,所有大大小小的雜物堆和各家倉庫才找到的喔!只是年代久遠,又沒有經人好好保管,有沒有什麼損傷就不得而知了。」想到自己在那簡直就像是垃圾堆的倉庫裡苦命地翻找著,就覺得自己真是受了委曲了,果然觀光和工作還是不能混為一談啊,她早該知道的才是。

「這會是什麼呀?」巧巧好奇地偏著頭察看著這像是經歷了許多風霜的古物。上頭這凹凸不平的紋路應該是它外表的花紋才是,而黑色的焦漬應該是長期煙燻所染上的,朱紅才是它原本應有的色調,至於上面的幾個小孔……會不會是用來插香焚燒用的?

「這個東西,該不會是個迷你型的香爐吧?」如果仔細地給它清理一下,再放大數倍來看的話,的確看來是有些像古時候的人們所用來增加情韻氛圍的香爐。

「沒錯!沒想到你個頭小,可腦袋瓜子卻也挺聰明的嘛!」玉林獎勵地摸了摸巧巧的頭頂,很滿意掌下絲涼般的滑順,再咧出個大大的笑容,「這小東西就是香爐沒錯,只不過,它最主要的功能是在於其它的方面,並不是一般的普通爐壺喔。」

「斯拉!」盯著那香爐一陣子後,紫媚玉足微抬,腳尖輕踢著從窗檯跳下,改窩在她腳邊沙發靠墊上午睡的斯拉。「起來了。」

「……做什麼?」斯拉抬起前腳揉揉眼,一臉的睡眼惺忪。自己才瞇了一下眼而已,幹嘛叫他起來?

「去把那木盒拿來。」

「木盒?什麼木盒?」斯拉不解地半抬起眼,漂亮的綠眸中盡是一片剛醒的迷濛。

「還有什麼木盒!就是『那個』木盒啊!」紫媚不耐地再踢了兩下,將斯拉給踢離柔軟舒適的靠墊上。

「喔……那個啊!」斯拉大嘴猛張地直打著哈欠,輕緩的跳下沙發,「好,我去拿。」他信步走回房內,叨起了抽屜裡那早被他遺忘許久的木盒,又回到了客廳內。

「哪,妳要的東西。」跳到客廳桌子上,將木盒放至那香爐旁邊後,懶散的斯拉又跳回沙發上窩著,繼續睡他香甜的大頭覺。

剛開始,他的確是很怕那木盒裡的東西會跟風言手上的麗薇一樣的恐怖,但日子久了之後,他身邊既沒發生什麼大事,也沒出現啥恐怖的妖魔或怪物之類的,一向忘性堅強的他,早就將之給丟在腦袋後頭去了。

嘿!果然和她猜想的一樣,玉林賊溜溜地看著那適才剛說完話的小貓咪,嘴角帶著抹果然沒錯的奸笑。她剛才就在猜了,猜這兩隻小寵物會不會跟可以變成老鷹的傑一樣,都是會說人話的妖怪。
因為她既然會和紫媚混在一起,那就表示她自己也不會正常到哪裡去,只是沒有紫媚那麼厲害就是了。但是一般的小妖小怪,或普通的鬼魂什麼的,她有時也是能看到或感應到,只是收妖嘛……那就不關她的事了。

看著該具備的道具都已經到齊後,紫媚站起身,拍了拍手,將四散在屋子裡各處工作的式魔們都給喚來。

「清場。」她一句簡單的命令,立刻讓所有的式魔們動作迅速地搬開客廳內所有的家具,清出了一塊不小的空地。

「妳想要做什麼呀?」連同沙發一起被搬到屋子角落裡,而被驚醒的斯拉,好奇心大起地直起耳,綠眸緊盯著工作完後又閃得遠遠的式魔們。

「沒什麼。」紫媚伸手抽起木盒上的綠色絲帶,將木盒給開了封。

感覺到四周圍緊繃的空氣,斯拉也跟著緊張的嚥了口口水,看著帶子解開後,隨著盒蓋開啟,所露出裡頭的……一個卷軸?

「呿!我還以為是什麼大不了的東西呢!原來只是捲破爛紙呀!」斯拉失望地晃了晃尾巴,滿臉的不以為然。

「話可別說的太早喔。」紫媚伸出根食指晃了晃,笑得一臉曖昧,「凡事都要先仔細看過,才能夠做下評斷喔。」

她輕巧地解開卷軸上的細麻繩,雙手一抖,一幅將近兩尺長的畫軸在眾人面前幅展了開來,上好的絹紙裱著的,是用淡墨所暈染而成的竹林,上弦明月高掛竹葉與白霧之間,彷彿有陣微風正在其中吹拂也似,依稀可以聽到竹葉彼此之間相互磨擦的簌簌聲。

懂得的人都知道,這幅墨跡一定是位高人所畫,那一筆一勾勒,全都蘊含著數十年精深的技巧與功力。可是,這幅畫上既無落款也無拓印,所以無從得知是由哪位高人所留下的墨跡。只是,這白霧渺然的竹林裡頭,隱約可見有堆白骨堆砌而成的小山丘,為這幅清幽飄渺的畫帶來股陰森的詭異感,就不知這位高人為何要添上這一筆了。

「將窗簾拉上!燈關起來!」一旁的式魔們動作迅速地,遵從著紫媚的命令將簾子拉上,一絲絲的光線都不讓其流瀉而入,再加上關了燈,整個屋子裡頭就只剩下全然的黑暗。

而後,由遠而近的竹葉拂動聲漸漸從畫中傳來,愈來愈大聲、愈來愈大聲,到最後,簡直就像是身處在繁盛茂密的竹林中一般!高掛其中的明月光芒漸盛,瀰漫林中的霧氣隨之湧出,透過畫面,朝屋裡的眾人襲捲而來。

「這是……」斯拉驚訝地望著不斷湧出霧氣的卷軸。

這哪叫畫呀!這簡直就可以稱之為另一個世界,而這畫就是一個入口!

忽地,兩道如雷般的紅光從畫中射出,像是刮搔著眾人耳膜的嘶嘶聲響不斷地在空氣中環繞著,帶給人毛骨悚然的恐怖感。

紅如珊瑚的緋色瞳眸望著畫前的眾人,不怒而威地散發著凜人的傲氣。

『特地喚我出來有何要事?』一行龍飛鳳舞的楷書浮現在畫面上,而後又沉入略黃的宣紙中。

「記得和你相生共存的香爐嗎?那個你失落已久的鑰匙?」紫媚看向那雙令人不敢直視的血腥銳眼,笑得一如往常般閒適。而除了她和傑之外,一旁的式魔們全以單膝跪下,以示尊崇。

『妳找到了嗎!?』問句又起,這次消失的比上一句還快,像是有著迫不及待的急切。

「那當然,要不,怎會特來前來打擾你的休息呢?」紫媚指著放在桌上的香爐,像是完成了什麼委託。

『很好,那我也會奉行我所答應妳的事。』緋紅的雙瞳意有所指地瞄了僵成木頭的斯拉一眼後,隨即沉入畫中,表明自己話題已盡,不願再做逗留。

「一言為定。」紫媚捲起畫軸,將畫中的異像再度收回畫中。而一旁的式魔們也重新立起身來,將移動過的家具給搬回原位。

呼……像是憋氣憋了許久,玉林呼地吐了大氣,清秀的臉也因此而變得嫣紅,

「雖然不是第一次見到,但每次看到都令人覺得不可思議呀!」

就是因為曾見過這種奇異的場景,所以她才會自告奮勇地想去尋找那個失落的香爐。因為,她迫不及待地想看到當這卷畫軸遇到香爐後,所可能會產生的奇景。

可是,大概是時間還是場景不對吧,那雙眸子的主人看樣子並不想立刻利用那個香爐,看來她得按捺住性子,稍等數日了。

「不過呀,我突然想起來有件事情忘了告訴妳耶!」

「什麼事呀?」紫媚望著像是有些愧疚的玉林,臉上帶著抹不懷好意的笑。

「呃,嘿嘿,那就是,在我回來的途中,有人想要向我收購這只香爐,可是被我拒絕了,結果對方就想用搶的。虧我機靈,不然這寶貝早就被給人奪走了!只是,在玩捉迷藏的過程當中,我不小心洩露了妳的名字,我想,對方應該在不久之後就會找上妳了吧。」

「是嗎,多謝妳的宣傳呀。」紫媚依舊帶笑著,可眼中射出的光芒卻讓玉林愈加感到坐立難安,像是給人拿刀捅了數十下一樣。

嗚……她只是想拿紫媚的名聲出來嚇唬人一下嘛!怎知對方一點都不怕,她就只好偷偷摸摸地潛逃回來了。

「算了。」紫媚放棄地聳聳肩,將束好的畫軸給收回木盒裡去,連同香爐一起放進式魔所捧來的精美箱子中。

「紫媚,我……我們現在該拿那個詭異的畫軸怎麼辦呀!?」搞不清楚狀況而半途插話的斯拉抖了抖身軀,想將剛剛看到的那雙腥紅瞳眸後,所產生的雞皮疙瘩給甩掉。

天哪!那個畫軸看上他了耶!他這下死定了!

「現在?」紫媚半瞇的笑眸中閃過一道精光。

「等客人上門後,你就知道了。」

作者: 神采奕奕    時間: 2013-5-12 15:29:45

第十九章 木盒(中)
果然,第二天的一大早,巧巧便在大門前的郵筒裡,收到了一封署名『陳』的白色信封,上頭沒有郵戳,也沒有寄件人和收件人的地址,只署名了紫媚小姐收而已。

巧巧滿肚子狐疑地透著陽光前後翻看了下,除了能大致上確定裡頭寄送的是個很厚的,類似卡片之類的東西外,他完全看不出裡頭到底是些什麼。
巧巧非常不解這種既沒地址,也沒郵票的莫名其妙信件,怎麼有可能會寄到家中的郵筒來,但他還是乖巧地將信封交給了紫媚,然後乖乖地守在一旁,好奇著裡頭的內容。

紫媚接過式魔遞來的拆信刀,俐落地拆完信後,一個象微著權貴的金色圖騰立時出現在眾人的面前,卡片上頭斗大刺眼地地印著像是某個組織所用的印記,而黑色的卡片更是誇飾著它所代表的威勢。

「這是什麼東東呀?唸來給大家聽聽吧!」同樣好奇的玉林,一手端著杯現榨的新鮮柳丁汁,一手拿著單眼妖做的糖酥燒餅,也跟著斯拉和風言他們擠了過來。

不遠處的餐桌上則堆著滿滿的各式中西早餐,原來,現在的時刻正是大家吃早餐的時間呢!而她嘴裡也不含糊地塞了顆小籠包,眼中滿是品嘗美味的幸福光芒。
紫媚啜了口傑遞來的豆漿,潤潤喉後,才柔聲朗道:

『敬啟:
敝人得知想望已久之珍寶,現正藏匿於此處,基於禮貌,特修書前來知會,如願與在下交易,自當會給個合理價格。如一眛固執,不肯讓出的話,後果自行負責。
附註:明日下午兩點,將前來此處聽取佳音。
陳 筆 』

威脅!這是威脅!玉林雙眼大睜地望著笑著將卡片給撕碎的紫媚。完蛋了,這女人一向最討厭有人威脅她了,看她笑成那副模樣,一定是氣到爆了!

「各位,你們說,我該如何處理呢?」紫媚掌中燃起朱色的火焰,將手中的卡片,連同信封都給燒得一乾二淨。

「我討厭這人類的語氣,這傢伙肯定不是善類!」對人類沒好感的風言首先發言。這信中幅射出濃濃的惡意和脅迫,他高傲的自尊容不得有人在他的頭上撒野!

「我附議,這個人類太霸道了!」難得和狐狸同一鼻孔出氣的斯拉,此刻也應合著對方的話。因為他討厭專制的人,更討厭窺覬他的東西的人!雖然他並不想要擁有那個木盒,但至少那木盒現在是屬於他和紫媚的,而強搶人家的東西就是不對!

「就是嘛,這人真不講道理!」巧巧不悅地附和,難道這人不懂得什麼叫做禮貌嗎!還文鄒鄒地跩文呢,真是污了古聖先賢們所辛苦流傳下來的文字!

「他不該威脅妳。」傑從喉中發出的低沈嗓音,為這場意見發表會下了最後的結論。

「很好,那既然大家的意見一致,那我們就來好好地『回饋』對方一下吧,不然就太愧對對方對我們的盛情了。」瞳孔中微微閃過一抹紫光的紫媚抬手招了招,將一干面帶好奇的眾人全喚至跟前,一同討論著『回饋』的方法。

嘖嘖!真是一群自尊過剩的傢伙呀!咬著糖酥燒餅的玉林,看著立在一旁,同樣滿臉冷肅寒霜的式魔們後,馬上就知道這封信的內容已經引發眾怒了。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誰叫那個姓陳的傢伙不先搞清楚狀況就寄了這封信來呢!現在可好,明天他來了之後,一定會死無葬身之地的!

再回頭想想,自己在大陸內地也的確受了那傢伙不少的『照顧』,既然這樣,那她不好好地參與一下這場『回饋』計劃的話,又怎麼對得起自己呢!?

於是,玉林一口飲盡手中的果汁,也跟著擠到裡頭,和大夥兒一塊參詳參詳這再好玩不過的事了。

作者: 神采奕奕    時間: 2013-5-12 15:33:00

第十九章 木盒(下)
隔天,下午兩點,一輛象徵著權貴的黑頭大轎車,準時地停在紫媚屋外的鐵門前。

一名身穿黑色西裝,狀似保鏢的壯碩男子打開車門,下車朝門口的通話器說了幾句後,鐵門便呀地一聲緩緩向內滑開,黑衣男子這才上了車,再度向內駛去,而後停在屋子大門前面的車道上。

「您好,恭候您大駕許久了。」站在房子大門前的巧巧,身著繡著繁複圖騰的中國古代衣袍,腳蹬小蠻靴、頭戴錦緞帽,雙手藏在寬大的錦袍內,微一躬身地迎接著遠道而來的客人。

先前下車的黑衣男子並未作答,只見他繞了個半圈,走到後座的另一邊打開車門,迎出了一名貌似尊貴,身著淺褐色獵裝,年約四十來歲的男子,不可一世的睨著矮他半個身子的巧巧。

「這裡就是紫媚那女人的家嗎?」稍微四處打量了下,男子終於開了尊口發問。

「是的,主人等您很久了。」強忍心中不悅,巧巧面無表情的開了口,連一絲笑容都吝惜露出。

「哼!沒有好的主人,難怪管教不出懂事的下人!那個女人人呢?」男人彷彿習慣了命令他人,也習慣旁人的巴結奉承,對這種冷淡的招呼相當的不以為然。只見他不悅地攏緊濃眉,高傲的怒氣全針對著擺明不將他放在眼裡的巧巧而來。

「請跟我來。」雖然在心裡罵遍這男的,所有他知道的詛咒話語,但巧巧卻仍只是淡淡的一旋身,面無表情地領著他們往屋內走去。

巧巧輕飄飄的走著,一絲聲音也沒發出,簡直就像穿著溜冰鞋般地往前走去,這舉動讓後頭的男子微揚著眉,知道這家中連小廝也不是普通人物,但輕蔑的神態卻仍未因此而收斂半分。

才跨進屋內,一股詭異的氣氛猛地襲來,伴隨著股煙霧瀰漫的迷香,漸漸地,像藤蔓般地攀上了男子和身後兩名領著黑色箱子的保鏢身上。

而後,就在他們被白煙弄得搞不清楚東西南北之時,一股嘻笑聲竄入了他們耳中……

「嘻嘻……有人來了耶!」

「是人耶!」

「不知道有不有趣?」

「來捉弄他們一下好了……」

接著,一群毛茸茸的東西忽地奔過他們腳邊,還伴著濕涼的冷意,讓三個人都嚇了一大跳。

「搞什麼!?」男子詛咒了聲,更加留意著周遭的情況。

「哈哈!他們嚇到了耶!好好玩喔!」

「這次換我來捉弄他們好了。」一陣令人肌膚生疼的風刃刮痛了三人的臉頰,一名保鏢往頰上一摸,嚇!自己竟然流血了!

「嘿!我嚐到了他們的血耶!」

「是嗎?味道怎樣?」

「還不錯喔,嘿嘿嘿……」

「那我也要試試!」

什、什麼!這到底是什麼鬼地方呀?三名大男人害怕地杵在原地,動也不敢動,生怕又有什麼詭異的東西前來襲擊他們。在這種敵暗我明的情況下,根本就看不清楚攻擊他們的到底是什麼東西,再加上這種詭異的氣氛,讓他們不覺聯想到『那種』東西。

「別怕!這一定是有人在裝神弄鬼,別給對方騙了!這年頭沒有鬼怪這種東西的!」男人說著連自己都不相信的話,因為,他這次來,就是為了那種『不存在』的東西而來的。

「讓三位久等了……」

嚇!一股突如其來的聲音讓三人嚇了一跳,差點從原地跳了起來。
等到他們鼓起勇氣轉身朝發聲的地方看去時,這才發現,原來是之前莫明消失不見人影的小廝,現在又如同鬼魅般地出現在他們面前,連聲音都有些飄忽。在煙霧籠罩下,小巧的身子只露出胸膛以上的部份,像是飄晃在空氣中,
「主人已在裡頭久候多時了,請隨我前來。」

「還不快帶我們去!」男子粗魯地低吼了聲,剛才的特殊狀況讓他感到有些許混亂,可畢竟他是個見過大風大浪的人,這點小事還不至於讓他失常。

「是,請隨我來……」巧巧頭一低,隱住唇邊的暗笑,再度往煙霧深處走去。

像在走個毫無終點的迴廊般,三人走了許久,濃嗆的迷煙並未因此消散,而四周傳來的詭異聲響也並未消失,反倒變本加厲地更加喧鬧,砰砰鏘鏘的,像是在舉辦著什麼慶典一樣,吵得男子更加不悅。

「這裡就是了,主人正在裡頭等著。」巧巧掀起垂掛在廊前的紅色紗幔,示意三人向裡頭走去。

男子率先而入,只見,一名身段曼妙的女子斜躺在各色軟墊上,她身著幾近衣不蔽體的紅色薄紗,以金飾和珠寶玉帶做為點綴,半披散的烏黑秀髮上還斜插著根雅緻的水晶簪,光潔的額上則垂掛著如鴿蛋般碩大的血色寶石;半垂的星眸、秀麗的俏鼻、紅灩的櫻唇;如雪般白皙的纖臂玉肌上,以各色寶石和黃金飾品裝點著,若隱若現的美腿上也戴著許多精緻的寶石鍊和金環,活脫脫是名風姿卓越的媚人兒。

「這趟短短的路,您走來還真久啊!」慵懶的抬起眼,紫媚看著領頭的男人和後頭兩名神色緊張的保鏢,笑的萬種風情。

「哪裡短了?」保鏢之一控訴般地抬手指著來時的迴廊,大聲抱怨著,可等他轉頭往後一瞧,卻又立刻嚇得傻住了。

剛……剛才的迴廊呢?他所指的地方一眼就可看見大門,短短不過三五步的距離,他們竟走了有數分鐘之久!

前頭的男子也楞了下,但很快的便恢復正常。

「找我有事嗎?陳先生?」紫媚輕撫著手中瞇著金眼的紅狐狸,媚樣的大眼和坐臥在一旁的碧綠貓眼相應著,直瞅著他。

「我要那幅卷軸和那個香爐。」男子不客氣地用他慣用的命令句,向紫媚索討著。

「您說的是哪幅卷軸?又是哪個香爐呀?」紫媚佯裝不懂地逗弄著懷中的狐狸尾巴,唇邊仍掛著那抹礙眼的媚笑。

「妳知道我說的是什麼!」男子大聲呼喝著,「就是那些可以為我帶來權勢和財富的異寶們!」

「……權勢和財富是嗎?」紫媚抬起眼,笑盈盈地望向滿臉勢在必得的男子,「你不是已經很有權勢,也很有錢了嗎?還需要要求什麼權勢和富貴呢?」

「不夠……還不夠!」男子的臉上有著壓抑不住的狂熱,「我還要更多!我要更大的、無人可動搖的權勢,和無人可媲敵的財富,這是現階段的我,短時間之內所做不到的,所以我需要那幅畫的幫助!」

權勢與財富應當要在年輕時享受,如果要他憑自身的努力奮鬥,到年紀大時大概就可以獲得他所想要的一切,可是,一個垂垂老矣的老人能有什麼多餘的體力去享受些什麼呢?怕就怕就算想要享受,不但力不從心,恐怕也享受不了幾年了。

又是一個貪得無厭的人,紫媚斂起雙眉,但臉上仍舊掛著那副既神秘又曖昧的微笑。

「快交出來給我!我知道東西在妳手上,不論多少錢我都付!」男子一揚手,身後的兩名保鏢立刻送上手中的大箱子,喀、喀兩聲,同時將箱子給打了開來,裡頭滿滿的都是千元大鈔。

「怎樣?妳滿意了嗎?趕快把東西給我!」打聽到紫媚不愛收支票,所以他特地帶了滿箱子的現鈔來,好討對方的歡心。

「好吧,」紫媚手一揚,掛滿的首飾立即發出叮叮噹噹的敲擊聲響,「斯拉,去把東西給拿來。」

喵!斯拉仰首回應一聲,便一溜煙地跑下軟榻,再度回來時,口中多了個繫著綠色絲帶的木盒。

牠小心的將木盒交給紫媚,然後和從紫媚懷中躍離的紅狐狸,一同窩在紫媚的腳旁。

「就是它嗎?!」男人興奮地望著紫媚手中的木盒,只差沒撲過去搶。

「你知道它有什麼秘密和功用嗎?」紫媚軟若無骨的坐起,而後,一雙從煙霧中伸出的大掌扶住了她的手,撐起了她全部的重量。

「當然知道!它可以達成持有者的所有願望,只要擁有它,沒有什麼是辦不到的!」雖然他也曾半信半疑過,但曾擁有過它的陳家祖譜中的確有此記載,而他們家在那時也的確風光了好一陣子,直到寶物為人所盜。

可,當時那極盛的繁華,直維持到現在仍未完全消褪,叫他不得不信,也更加強了得到它的決心。

「是嗎?可是你知道要付出什麼代價嗎?」紫媚緩緩站起,紅色的薄紗也隨之披散而下,蜷曲在她的腳邊。

「不管什麼代價我都願意付,只要妳肯把東西賣我。」男子語氣堅定的說道,但看在紫媚眼裡卻像是笑話一則。

連要付出什麼代價都不問清楚,這不是笨蛋是什麼?

「那隨你,」紫媚聳聳肩,優雅地抽掉木盒上的綠色絲帶,「後悔了我可不救你。」

男子並未答腔,只是渴望的盯著紫媚打開木盒,拿出畫軸,像是解開畫上的封印一般將畫軸一抖,長約兩尺的畫面立時展開,秀出了裡頭的清雅竹林和皎潔明月。
可是,並未看見記載中所稱的紅眼!

「這幅畫是假的!?」男子不信地大吼著。他費盡心力,所換來的竟是一幅假畫!而且,那個香爐也不在這裡!

「什麼假的,你看仔細點。」她才沒那個閒工夫去做什麼假畫呢,真是污衊她的人格。

男子再仔細盯著畫中的竹林瞧了瞧……還是一樣啊?除了耳邊多出了竹葉磨擦的簌簌聲之外,四周的霧氣仍是一樣濃,只差沒有伸手不見五指了。

「……真的一樣嗎?」紫媚銀鈴般的嗓音彷彿從遠處傳來,男子一愕,發現身前的紫媚不知何時不見了,連身後的保鏢也一併消失,而他……竟然跑進畫中的竹林裡去了!

「搞什麼鬼!」男子朝著四周憤怒地大吼著,這女人是使出了什麼妖法!竟然將他關進這裡頭來!

「你不是想要這幅畫嗎?」紫媚悠遠的聲音伴著隱隱傳來的刺耳嘶聲,「要得到這幅畫,就必須先做到一件事……」

「什麼事!?」男子愴惶的搶話,像是搔刮著黑板般的嘶聲,讓他霎時變得不安起來。

「哎呀 ~ 別打斷我的話嘛!」紫媚嬌嫩的抱怨了聲,又繼續說道:
「要得到這幅畫,就必須讓這畫中的妖神承認你是牠的主人才行,不然,光是得到這幅畫也沒用,沒得到認定,你就什麼也得不到。」而且,還會被吃掉喔!呵呵呵。

男子咕嚕地嚥了口口水,望著竹林中忽地出現的一雙血色晶眸,心中恐懼攀升。

他、他不知道得面對這麼恐怖的事啊!?

「喔,對了!忘了告訴你一件事。」紫媚笑嘻嘻的說著。

「什麼事!?」男子已經在考慮到底是要逃跑,還是要試著讓這雙如鮮血般的紅眼,承認自己是牠的主人。

「這隻妖神一次只認一個主人,而不巧的是,他前幾天才剛認了主人而已,真是不好意思。」

「什麼!」男子看著那雙如碗大的紅眼,嚇得只想往後逃。因為,在皎潔明月的照耀下,他終於看清楚擁有那雙眼的妖神是生得什麼樣子,那是一隻長約數十公尺,全身鱗片呈金銀色澤的眼鏡蛇!也就是一般人所稱的蛇中之王!

「想當我的主人嗎?」妖神吐著蛇信,兩顆如鎌刀般銳利的兇猛蛇牙,在唾液的潤澤下閃著銀色的獰光。

「我……我……」就算是經過許多風雨的人,在看到這樣恐怖的異樣,大概也會嚇得腿軟吧。只見他抖著腿,連想逃都逃不了,更遑論是要回答這條金色妖蛇的話了!

「看來你是不夠格了。」妖神身形一竄,下一秒鐘,那男人的眼裡只看得見上下顛倒的竹林與明月,和不由高空俯瞰的話,絕不容易發現到的,像山一樣高的白骨堆,而他,也很不幸的同時了解到,那堆白骨是從何而來的了。

紫媚笑著將畫軸捲起,不顧裡頭傳來的驚叫聲和慘叫聲,只是牢牢地將綠色絲繩給繫緊,再放回木盒內。

「這兩個人類要怎麼辦?」扶著紫媚纖腰的傑,看著身前兩名驚慌失措的保鏢,對於像這種超脫常理的事,平常的人類會感到不知所措也是很正常的。

紫媚玉指隨意的輕彈,那兩名保鏢立刻昏迷了過去,橫躺在地上呼呼大睡,「我已經把他們來這裡的記憶洗掉了,等替他們編排上新的記憶,好交待這位姓陳的先生今天的去向後,就可以送他們離開。」

「為什麼不把他們交給麗薇解決呢?」風言不解的問,早已認命的他,已經接受麗薇的存在了。

「不行,」步媚搖著食指,解釋道,「這男人出門前一定有交待他去了哪裡,如果他消失的話,一定會有人找上門來。可是,如果我們將這兩名保鏢的記憶改成主人臨時有事,改去了別的地方的話,那就不會有人懷疑到我們頭上來了。」

「原來如此。」所有人理解的點頭,原來紫媚已經想到之後的事了。

「喂,事情都解決完了嗎?」玉林手上拎著兩把蒲扇,從布幔後頭小心翼翼地露出半個身子出來。

呼!為了能讓裝神弄鬼的效果更好,她在後頭搧風搧得手好痠呀!不過看來辛苦是有代價的,瞧這乾冰和薰香的效果弄得多好呀!只差沒讓人以為失火了!

「解決完了,你們大家都可以出來了。」看著躲在房子四處裝神弄鬼的式魔們陸續走了出來,紫媚的眸中有著惡作劇得逞的滿足笑意。

讓人神智不清的薰香,再加上刻意的佈局,這場遊戲他們玩得盡興,也贏得漂亮!

「可是,我還是沒看到香爐要怎樣配著那卷畫軸用呀!」躲在這裡那麼久,忍住那嗆鼻的香味努力搧著,為的就是能夠看到自己拼命找出來的香爐,出場的那一幕呀!可她卻連個影子都沒看到,豈不是太對不起自己了!

「誰說沒有,妳不是有看見嗎?」紫媚玉足一踢,覆蓋在層層軟墊下的香爐立時現了身。原來,它一直就藏在紫媚的身後!

「要藏顆樹,就要藏在森林裡,不然妳以為我叫你焚那薰香是做啥用的呀?就是為了藏住這香爐的正確位置呀!況且,這香爐的主要功用就是為了能讓外頭的人進到裡頭去,而裡頭的人也能夠出來。也就是說,這香爐是連結這兩界的鑰匙,妳剛不就有看到那人被吸進畫裡去了嗎?除非妳閃神,沒看到,但那就不關我的事了。」

喔喔!原來是這樣子的呀!玉林理解的點頭,總算了解了那香爐的意義了。可是,她還以為會有什麼打雷閃電的戲劇性初登場的震撼呢!結果卻沒啥好特別的。

嘖!真是令人失望呀!

作者: 神采奕奕    時間: 2013-5-12 15:33:45

第二十章 古鏡台(上)
楔子:

咳!咳咳……

一連串虛弱且難忍的咳嗽聲,從木櫺窗板內的一角傳出,像是咳到不能再咳,卻又中止不了的嗽聲,讓這棟華美宅子裡的下人們全都嚇得不敢妄自接近這間位於竹林旁的荒廢小屋,生怕給傳染到了這無藥可醫的可怖怪病。

在這棟富麗堂皇的廣大宅院裡,有一座像是早已許久無人打理的雜亂庭院,難止的嗽聲與濃臭的藥草味,就是隱約地從那裡傳出,叫人聽聞了就不覺捂鼻皺眉地快步離開。因為那股子的藥臭味,和長期躺臥榻上所造成的腐酸體臭一混合起來,真箇是難聞得緊哪!怎不叫人退避三舍呢!

「大小姐,您該吃藥了。」吚呀一聲,一名駝著背,臉上長滿難看疙瘩的老婦人,推開了雜亂庭園裡的那扇關得死緊的木板門,讓隔離在屋外的晴朗陽光,灑滿了滿室的光亮與溫暖。但躺臥在床褥間的女子卻是難受地合起了眼,避開那刺目的金光。

「咳、咳咳咳!」那名女子還未及說些什麼,那名又駝又醜的老婦立即關上了門,讓狹小的屋內回復原有的闃暗。

「真是對不住,婆婆我忘了小姐不能見光,讓小姐難受了,這是婆婆的不對。」老婦人緩慢地移動著,將手中木製托盤裡所端盛的褐色藥盅,放置到床邊的小桌子上後,才伸手將床上輕的像是只剩下一把骨頭的女子給扶將了起來,並在其腰背下塞了幾個軟墊,讓女子能坐的正些。

「不要緊的,婆婆,這宅子裡上上下下,也就只有高婆婆願意來這裡看我了。」女子虛弱地靠在床頭,微張著口,讓老婦人一匙一匙地餵哺著盅內的黑色濃稠藥汁。

早些年前,她還覺得這藥汁苦得難以入口,既稠且臭,令人聞之作噁!還曾耍過小姐脾氣地在僕人面前摔了那壺珍貴的藥。但現在,她已不覺得什麼,一天得要喝上數次的藥汁,不論再怎麼苦,再怎麼難喝,久了都會習慣的,連那刺鼻的臭味都可以置若罔聞。

「唉!我可憐的小姐呀!明明是這般的花樣年華,卻只能孤寂地待在這簡陋的屋子裡頭,任光陰虛渡呀!明明都到了該是嫁人的年紀了,卻……唉!」老婦人暗啞著嗓子,重複她每天至少一次的喟嘆,但手中俐落的動作卻未因此停頓,直到餵哺完最後一滴湯汁為止。

「別說了,婆婆。」女子如死水般的心,在聽到嫁人兩字時,不禁刺痛般地起了波紋。可,乾澀的眼裡早已流不出淚,多年的病痛,再加上無法正常進食所造成的營養匱乏,她的眼早已不太能見得了光。
且長期處在這陰暗的房間內,也不知她的眼睛還能用否,而她……一點也不想去確認,免得不能承受的打擊又多添了一樁。

「是我多言了,大小姐。」老婦人收起了藥盅,抽起別在襟口上的帕巾輕拭了下女子的嘴角後,才又小心翼翼地讓女子緩緩躺下,並順手蓋上褥被。

「婆婆我先去幫小姐燒點熱水,回頭再來為小姐拭淨身子,在這之前,您就先躺著歇息一下吧。」說完,便一手托起木盤與其上的藥盅,一手拎著房間角落裡如廁用的糞桶後,蹣跚地走了出去。

待老婦人再度關起房門,床上的女子才又睜開了假寐的眼,麻木地盯視著屋頂上斑駁腐朽的樑柱與屋脊。

曾幾何時,她竟變成了這副悽慘的模樣,不能走,也不能動,就連最基本的吃喝拉撒都要由人代勞伺候著,做為一個人所應維持的尊嚴早已在這些年的慢性折磨中給磨蝕得蕩然無存,只剩具破敗的身軀在這裡苟延殘喘著。

猶記得,在她還未染得如此惡疾之前,她仍是與其他同年紀的女孩兒們一樣,健康美麗且含苞待放著。天天端坐在精緻典雅的閨房內,繡著嫁衣,做著美夢;尤其是在得知自家爹爹為她許了個好夫婿後,心頭的小鹿更是蹦蹦跳個不停,期待著瀟灑俊挺的如意郎君,騎著披著紅氊的白馬,領著八人大轎,風風光光地前來迎娶她。

可是,在一次的上山禮佛中,她不幸感染了莫名的風寒,從此一病不起,在心急的爹爹四處奔波求醫之下,終於得知她所患得的,是一種傳染性極高的怪病。此病無藥可醫,只能憑藉著許多昂貴的藥材來延續她註定無多的壽命。

在得知病情之前,爹爹和其他親人還會前來看顧她,照料她,對她噓寒問暖著,也由得她偶感不適時發發小姐脾氣,任她欲取欲求。可是,在知道了她患的是這種恐怖的怪病之後,所有的親朋好友和婢傭奴僕們,轉瞬間全離她遠遠的,就連她親愛的爹爹,也在其他偏房的慫恿與不願之下,與她隔離了開來。

而下頭的僕佣們則更不用說了!一個個貪生怕死地迂迴繞過她的閨房而行,不願再被指派來服侍她,逼得她爹爹看在她畢竟曾是已逝大房與自己愛女的份上,不顧他選僕人也得看皮相的原則,重金為她禮聘來了這位又醜又怪,卻又不怕死的高婆婆,讓她隨侍在她身邊照顧她。

而後,她又被迫遷離了自己溫暖舒適的閨房,由高婆婆一個人辛辛苦苦地扛來所有必須的家具物品,再背她進入這間荒廢在偏院已久的破舊小屋,任由她自生自滅。

很諷刺對不?一個曾不知天高地厚的富家千金,在久病纏身中,看透了人世間的人情冷暖,也了解到了生為女子是如何的地位輕渺。因為,今天生病的如果是偏房所生的幾個弟弟,那,爹爹一定會散盡家產,盡全力搶救的吧,而不是如她現在一般,孤伶伶地被丟在這裡等死。

也所以,現在的她哪還敢發什麼小姐脾氣呢,又要耍給誰看呢?在這孤貧身弱、門前人馬稀的情況之下?呵呵呵……!

女子低聲苦笑著,隨著喉中難忍的麻癢,她止不住地咳喘著,直到她再次嚐到喉中鹹腥的血味為止。

她的時日大概無多了吧,沒有良醫,沒有營養的食物,也沒有舒適的休養環境,再加上內心的苦悶;這病,只會愈壞,不會愈好。她知道的,也早準備好了,現下,她唯一感到遺憾的,就是未曾見過她的未婚夫婿一面。

他……可曾想念過她嗎?按照古禮,未成親之前的男女是不能見面的,這是逾越禮教之事。她知,可卻又盼著,盼著她的良人來喚著她的名,握著她的手,讓她能含笑離去。

可是……可是,女子突然發現自己忘記了件很重要的事 -- 她竟然忘了自己的名字!在久未有人叫喚她閨名的情況下,連她自己都忘記自己叫啥了。她的名字到底叫什麼呢?

女子眨眨乾澀的眼,試著努力回憶起一些過往。

她記得她過逝的娘親所留給自己的嫁妝中,有一座用上好烏木所雕製而成的鏡臺,上頭還特地央了畫工以她的名字為題,描刻上了美麗的圖案。而那座特製的鏡臺,此刻應該就在這房間裡,當初,她堅持高婆婆一定要特地為她搬進來的,那是她娘留給她的珍貴嫁妝,她絕不輕易讓它給旁人佔去!

在哪裡呢?憑藉著從木板縫隙中尤無法完去遮去的昏暗光線,那靠立在床腳旁,兀自閃著微微銀光的巨大陰影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是了,她記得娘親並不是用磨亮的黃銅來做成鏡面,而是特地請人熔鑄了白銀,刻磨打光後,再鑲嵌在鏡臺上的。
除了用來向未來的親家彰顯出她身份的嬌貴之外,也代表著一個做母親的,渴望自己捧在手掌心上的寶貝女兒能嫁得好人家的心願。只是,現在病弱的她,早已不復往日被人捧在手掌心裡疼愛的榮景,只能讓她娘的心意在此蒙塵了。

突生的一股衝動,讓床上的女子掀起了被褥,掙扎著想靠近那座鏡臺,摸摸那上好質地的溫潤木材。但是,久未移動的雙腿卻怎麼也使不出力氣,任憑她費力地將腳給挪下了床,可卻無足夠的力氣支撐她行走。
砰咚一聲,女子摔下了離地面尚有段距離的床榻,也摔疼了她一身脆弱不堪的筋骨。

但女子並未打退堂鼓,她撑著微顫的雙肘,匍匐著向鏡臺的方向前進,即使磨破了衣袖與手肘仍不令她怯步。這是她這些年來,第一次這麼的執著,因為她想再看一次,看那由巧手名匠雕刻出,代表她名字式樣的精美圖騰,並迫切地想再喚起對自身姓名的記憶。

自古以來,女子出嫁進入夫家後,只能從夫姓,原先的名字也就不那麼重要了,可是她親愛的娘親,希望她別忘了父母當初思慮良久,特意為她所取的美名,所以才央人偷偷刻著,望她即便嫁入別人家時,也別忘記了娘對她的那份永恆不變的愛。而大限已近的她,想再次回溫這份無偽的愛,所以,不論什麼樣的艱難,都阻止不了此刻意志堅定,懷抱著強烈渴求慾望的她!

終於,像爬了許久許久,女子總算摸到了那光滑如玉的溫潤觸感,她順著鏡座兩旁紋刻的圖樣摸上去,藉以尋找支撐以撐起自己癱軟的身軀,而在她攀爬的過程中,屬於往日的快樂回憶也一波波湧上,讓她沈靜如死水般的心湖又因此波動了起來。

忽地,連綿不斷、震耳欲聾的炮竹聲響,和人群四處奔跑吆喝的吵雜聲,傳入了這方陰暗的小天地裡,也驚擾了她的思緒。

怎麼了?外頭是發生了什麼大事嗎?不然,家中一向管訓甚嚴的下人們,不應會如此的沒有規矩,四處嚷嚷著。

難不成是府中傳出了喜事嗎?不然,怎會燃上那串彷彿爆不盡的連珠炮!

女子使出渾身的力量,攀上了鏡臺前的小凳,稍坐會兒,待她粗喘了口氣後,才伸手使勁將窗櫺外遮光避雨的木板推出個縫,想從那縫隙中窺得外頭的情形。

「怎麼了?外頭怎麼這般的熱鬧?」高婆婆的聲音從縫隙中清晰地傳了過來,吸引住屋內女子的注意。

在忙碌中被硬生生喚住的丫環,雖然對這外表又駝又醜的老婆婆心生厭惡,但還是掩不住喜悅地大聲回道:「喜事呀!天大的喜事呀!杜姑爺差人扛了八人大轎來,要來迎接小姐入門了呀!」

入門!?攀在窗邊的女子難忍心中喜悅地緊抓著胸前的衣襟。這是真的嗎?姓杜的姑爺不就是爹親為她許的好人家嗎?莫非,對方不嫌她敗疾的身子,願意迎她過門!?

正當她再無力支撐窗板重量的細腕準備要滑落時,尚未完全合起的窗外,又響起了高婆婆的疑問:

「這位姑爺是要迎娶哪一位小姐呀?這府裡的千金小姐少說也有四五個,這位杜姓姑爺打算要迎娶哪一位呢?」老婦人一向不愛與府中的僕傭說長道短,又沒人願意主動接近她,再加上才沒來幾年,自然不曉得這府中的大小瑣事與蜚語流長了。

「二小姐呀!咱們府裡最美的二小姐呀!」嘴碎的小丫環不知有人正在專注地側耳傾聽著,依舊大嗓子地喳呼著:

「這杜姑爺呀,本來是要來迎娶大房的千金的,無奈大小姐染了惡疾,無法許人,老爺只好改要二小姐代嫁。本來呢,這杜姓姑爺與二小姐皆是不願意的,認為會對不起尚在病榻中的大小姐,可一次過府拜訪時,杜姑爺正好遇到了正在花園賞玩的二小姐,兩人一見鍾情,再見傾心,最後這門親事才又訂了。嘖嘖嘖!妳瞧瞧,這不又是一段佳話嗎?才子佳人呀!雖然有損成親前不得見面的禮教,但雙方家長不計較,那也就無所謂了啦,唉!真是令人羨慕的緊喔!」

小丫環說得口沫橫飛,可一旁的老婦人眉頭卻愈皺愈緊,原本醜怪的臉又更添了幾條深刻的醜紋;直到吱吱喳喳猶說個不停的小丫環給前頭忙碌的管事給喚走後,老婦人才面有愁容地輕聲吐出一句:

「唉……這事可別給小大姐聽到才好,不然只怕病情又要加重了。」

呵!來不及了,她已經聽到了。

女子斜靠在鏡臺前的身軀無助地滑落,趴臥在蒙了塵的鏡臺木桌上,早已無力再去撿拾自己碎成片片、掉落滿地的芳心。即使跪在小凳上的腿已痠,臉頰也沾了灰白的塵土,但她卻分不出多餘的知覺來感應這些不適。

本來該屬於她的良人,如今已另覓良婦,而且,還是個如花美眷。呵呵,她還未得病之前,她大妹的容顏豈有她的嬌妍!可現今……現今,她大妹到底是又美成何等的天仙絕色,能迷得原是自己的夫婿團團轉呢?而自己呢?自己現在又是生得什麼模樣?

突生的念頭讓女人迫不及待地想看看自己的臉,她挽起袖子努力擦拭著已然模糊不堪的鏡面,直到髒污的鏡面可以略微映出在它面前的人影。女人湊近了臉,瞇細著眼睛,想要看清楚鏡內矇矓的影像。

喝!她倒吸口氣,濁黃的眼珠子死瞪著鏡中那個蓬頭垢面、形容枯槁的凋零容顏。

這……這是她嗎?現在的她嗎?不!不可能的!一定是鏡子沒有擦乾淨!一定是的!

像是突然生出了力量,女子抬起細瘦的雙臂,邊顫抖地在鏡前呼出微弱的白氣,邊使力擦拭著鏡上黏膩的污痕,直到白銀的鏡面再次顯現出燦如全新的光亮後,女子才停下了手。

她低著頭看向自己已然污黑破爛的袍袖,急速運動後所引發的劇烈喘氣,讓她顫動的唇瓣抖顫得更加厲害,她緊咬著乾裂無血色的嘴唇,想試著讓它變得紅潤些。

這次……這次應該會有所不一樣才是!對吧?她已經將鏡面給擦乾淨了,這次所映照出來的她,應該會再美上幾分才是。默認自己此刻應有的邋遢,女子鼓起勇氣,直起頸子再次看向面前的銀鏡……

不、不!不可能會這樣才對!不可能的!

女子雙手彎曲如爪似地耙抓著鏡面,不信地看著鏡中,那彷彿有四五十歲老嫗般的腐朽面容;濁黃且帶血絲的暗沈雙眼、稻草般枯乾的亂髮、凹陷的雙頰、死白乾裂的唇瓣與黑黃的牙板,以及脖子以下那宛如一把骷髏似的乾癟身軀。先前的勞動並未讓她的雙頰增添些血色,反之變得黃中帶青,看起來更形恐怖。

怎麼可能!才病了幾年,怎會看來像老了二、三十歲呢!?她之前的花容月貌、明眸皓齒跑到哪裡去了?而那紅潤的雙頰與豐嫰的紅唇又在哪兒?

鹼溼的淚水從她滿佈皺紋的眼尾淌下,在滑過臉龐時,刺痛了乾裂粗糙的肌膚,而後,滴落在她如雞爪般的枯瘦手背上。

呵呵……呵呵呵呵!女子慘笑著從鏡臺前滑落地面,細瘦且略略萎縮的雙腿再也無力支撐那仍嫌過輕的體重。
她趴俯在鏡臺腳旁,嘲笑著自己此刻的模樣,跟現在的自己比較起來,任何人在她面前都可以說是美得像天仙絕色一般,也難怪爹爹要取消她的婚事,改由大妹代替。因為,女子以色事人,在這棟以貌取人的大宅院裡更是如此,沒有了外表的美麗皮相,她拿什麼去爭取自身的姻緣呢?
簡直是痴人說夢啊!哈哈哈!

正當女子絕望地忙著嘲笑自己時,在她右手邊,那刻在鏡臺腳旁的小小圖案吸引了她的注意力。那是一朵盛開得極其艷麗,卻又隱約帶著高雅氣息的白色牡丹,它靜靜地綻放在角落裡,等待著有心人士前來發現它。

是了!女子此刻終於想起了自己的名字,白色的牡丹,白牡丹,她是在牡丹盛開的時節所誕生的,父姓為白,所以叫白牡丹。可是,現在的自己哪裡像朵高貴不菲的牡丹花呢?比喻成埋花的爛泥還差不多吧,呵呵、咳!

女子邊咳邊笑著,像是止不住的低啞笑聲持續從她喉中發出,直到她哇地吐出一大口紅色的腥血,並且好巧不巧地,正好噴在那朵白潔的牡丹上。

腥紅的血液順著烏木上好的質地涎流而下,染紅了那朵白色牡丹後滴落在地,看起來,就像牡丹在泣血一樣。女子伸出微顫的手,撫著那朵已成緋紅的艷麗牡丹。

常言有云:心頭一口血,可抵十年命。可她,還有下一個十年嗎?怕是沒有了吧。被病痛給磨折的無所願求的平順性子,突然起了怨懟,積壓了多年的委曲像是隨著體內血液的流出而爆發了出來。

她……她好怨又好恨哪!怨她早死的娘親,怨到最後都未曾前來看過她的爹爹,更怨她心中所繫的良人!她好恨好恨,恨上天為何要如此對待她,為什麼?為什麼!她什麼壞事都沒有做呀!

哇地再吐出一口血,像是這具破敗的身軀已不再需要血液的供給似地,大口大口的腥稠濃血從她口鼻中不斷地湧出,像是在搾乾她所剩無多的生命力。
女子眼角流著血淚,七竅也冒著血絲,沾滿血的指掌緊緊地抓住那座刻著牡丹的鏡腳,詛咒似地唸道:

「上天待我不公,我不要再信神佛了,也不要再墜入輪迴,如果可以,我要變成幽魂,墮入鬼道,報盡我所受的冤,還盡我所受的苦,我……」

還沒來得及說完她的賭怨,女子吐出最後一口鮮血,懷著說不盡的苦悶,墜入永無止盡的黑甜鄉中。

而在她身旁,那座染滿了血的烏木鏡臺,四支鏡腳竟像樹木的根部一般,飢渴地吸取了流溢滿地的鮮血,那原本就屬上好質地的烏木,在吸了鮮血之後顯得更加黝黑與烏亮,除了,刻在它腳邊的那朵如血般嫣紅的牡丹,靜靜的,兀自在那裡綻放著屬於魔性的紅艷……

作者: 神采奕奕    時間: 2013-5-12 15:38:10

第二十章 古鏡台(中)
「喂?」一個猶豫的女聲從電話筒的那端傳來,「呃,請問是靈異女王偵探社嗎?」

「沒錯,請問您哪位?有什麼事要委託我們的嗎?」巧巧一手握著話筒,一手拿著雞毛撣子,對由話筒那端幅射而來的陰森氣息和詭異波動感到不解。

「不好意思,打擾到你們了。我是經由錢惠介紹而來的,她說你們專辦些『特殊』的事件,所以我想先打電話過來詢問看看。」即使說話的對象是個孩子,但對方的語氣仍是一貫地和善,而且從用詞遣句和說話的態度可以知道,對方是個很有教養的女子,可能還是個大家閨秀。

「沒錯,我們是專辦些特殊的事件,請問您府上有發生什麼不尋常的怪事嗎?」受到尊重的感覺讓巧巧沒拿遠話筒,避開那端不住傳來的刺人惡寒。

「有的,可是我現在家中有事,無法親自前往跟你們說個詳細,能否請你們抽空過來我家裡看看呢?」女子禮貌的口吻中,帶有幾分哀求的意味存在,看來應該
有某些無法在電話中闡明的特殊因素才是。

「沒問題,」巧巧理解的拿起電話旁的紙和筆,「麻煩請將地址告訴我。」

巧巧流利地記下女人口中所述的地點,很意外的發現,對方竟然也住在這附近,就在這處高級住宅區之中。

「什麼時候方便過去呢?」巧巧禮貌的回問著。

「呃,我知道急了點,但今天晚上可以嗎?」女子和緩的語氣突地顯得有些急迫與慌亂。

「今晚啊……」巧巧骨碌碌的大眼睛瞄向在坐在一旁沙發上,默不吭聲的紫媚,直到見她點了點頭,這才又回道。「沒問題,請問幾點適合過去拜訪呢?」

「嗯……8點以後可以嗎?」思索一陣子之後,女子終於下了決定。

「沒問題,那我們今晚8點過後就過去拜訪。」巧巧基於禮貌的和對方說了些客套話之後,這才收了線。

「好啦,那今晚的任務,有誰要跟我一塊去的?」把玩著手中小香爐的紫媚,望著身旁忙碌地走來走去的一群人,淡淡發聲尋問著。

上面那件事才剛解決完,馬上又來一個,最近真是生意興隆啊!

「我不行,我要留下來整理。」巧巧首先發難。

裝神弄鬼的遊戲過後,四散在屋內各處的道具和散亂的家具,都讓巧巧覺得難過的不得了,他可不想在工作完畢回來時,還得看到這副雜亂不堪的景象。
再者,他也不願加重這些工作量本身就已經夠繁重的式魔們,畢竟自己也算是紫媚的僕人,應該幫忙這些辛苦的式魔們清理才對。

「那風言和斯拉呢?」直接跳過不濟事的玉林,紫媚瞄向縮在軟榻旁的兩隻小動物,看他們那副不情不願的模樣,一定也不想跟去。

「不要,」斯拉和風言倆猛搖著頭,「我們要休假。」

休假?她這個主人連吭都沒吭一聲,他們倆個打混摸魚的竟還敢要休假!?

「不准!全給我跟去!」紫媚不悅地低喝一聲,頓時讓風言和斯拉兩人嚇得瑟瑟發抖,哀怨地蜷縮在一起。

可是……可是他們就是不想去嘛!

「不能不去嗎?」風言瑟縮地舉起前腳發問。

「怎麼了?為什麼不想去?」紫媚總算發現了兩人的不對勁,她捻熄手中的香爐,並將之交給捧著盒子在一旁等待的式魔後,一邊褪去身上的首飾珠寶,一邊好奇的問道。

「妳!難道妳都沒有發現嗎!?」斯拉和風言不信地大叫。怎麼可能!她的靈力這麼強,怎麼可能會完全沒有發現!

「發現什麼?」紫媚偏著頭,去掉厚重首飾的雪白頸子,隨著她的擺動,露出個誘人流連注目的美麗弧度。

「那電話啊!從剛才那通電話裡,傳出了陣陣刺得人渾身上下不舒服的陰氣和妒怨,電得我們連毛都豎了起來哪!」風言和斯拉像是為了證明他們所言不假,高高地豎起了尾巴現給紫媚看,而他們那柔軟的毛也的確都硬成了一根根的鬃刺。

「有嗎?我怎麼都沒有發現?」紫媚舒適的側坐著身,讓一旁的式魔幫她捏捏有些僵硬的肩膀,而傑則是拿起了雕著秀麗花紋的銀梳,梳理著她柔軟的烏絲。

她那副酥胸半露的慵懶模樣,和理所當然地享受俊男服侍的態度,會讓每個看到的女人羨慕得抓狂!

再加上紫媚那幾近完美無瑕的外表,和一旁式魔們的俊美,想必她一定曾遭受過不少女人的妒嫉與含毒的視線,也難怪對此早已麻痺的她,會察覺不出電話線那端所傳來的濃重妒怨。

「隨妳啦!反正我們不想去就是了。」他們的下半輩子已經被紫媚這個任性的女人給吃得死死的了,不想再去遇到另一個發狂的女鬼,來增加他們的悲慘程度!

「不去就算了。」難得放過他們一馬的紫媚聳聳肩,不以為意地看著替她梳髮的傑,「那你呢?你也不去嗎?」

「妳去哪我就去哪。」停下手中梳理動作的傑,堅定的褐眸直望著她,那裡頭有著無人可撼動的決心。

「那好。」再次跳過正忙著點錢和搬錢進金庫的玉林,紫媚揮手讓幫她按摩的式魔退下,望著傑的漂亮黑瞳中閃過一抹晶亮的紫光,「就我們兩個一起去吧。」



布鼓!布鼓!
8點30分整,一聲可愛逗趣的布穀鳥叫聲,伴著按下門鈴的纖纖玉手響起,而後,隨著玄關處趴躂趴躂的拖鞋聲響,一名身著素雅短杉長裙的長髮女子打開了屋子大門,隔著門鍊開了個縫。

「不好意思,請問您找哪位?」看著眼前兩名俊美異常的一男一女,李雅淇疑惑的開了口。

「妳不是叫我們8點以後再來的嗎?現在不就8點以後?」美麗的女子露出個甜笑,她遞出手中的名片,上面就只印著『靈異女王偵探社--紫媚』幾個紫色燙銀大字。

「啊!妳就是大名鼎鼎的紫媚小姐嗎?不好意思,快請進。」李雅淇趕緊解開門鍊,迎進兩名貴客。

「怎麼?妳家中只有妳一個人嗎?沒有別人?」紫媚環視著裝潢典雅的大廳和四周擺放點綴的名貴畫作。只消一眼,就可以很輕易地看出對方是位有錢人家的千金大小姐,可是怎麼會沒有任何傭人呢?

「嗯,這屋子裡的傭人們都被我給遣離了。」李雅淇客氣地請紫媚和傑坐在客廳內的柔軟小牛皮沙發上,還禮貌周到的倒了兩杯果汁放置在他們前面的玻璃桌面上。
「請喝杯果汁,解解渴吧。」

「遣離了?」紫媚好奇地揚起一眉,並啜飲著杯中的果汁,「為什麼呢?是為了妳請託我來的事件嗎?」

「……是的,」李雅淇有些難以啟齒的紅了臉,「說起來有些令人難以置信,但是,它真的發生了!我實在不敢跟家裡面的人提起,只好找上我的朋友錢蕙,她同我說,妳有辦法可以幫忙。」

她跟錢蕙是忘年之交,即便在錢蕙因故失常時,也還是常常鑽過牆上的小洞來找她玩,而她也儘可能的幫助她、照顧她。直到她恢復正常,並告訴她事情的原由後,她才知道有紫媚這麼一號人物的存在,而碰巧她也有這方面的需要,所以才特地透過錢蕙,找上紫媚這麼個奇女子來幫忙。

「發生了什麼事嗎?」看著這屋子裡四處擺設些帶有喜氣的小飾品,紫媚有些理解的開了口,「難不成,是跟妳的婚姻大事有關?」

「妳怎麼知道我要結婚了!?」李雅淇訝異的捂住小口,望著笑的一臉恬適的紫媚。這麼厲害!她都還沒告訴她呢!

紫媚笑著指指隔壁飯廳內的桌上,「那裡有用紅紙裁剪些字樣,而現在又不是大過年的,用不著貼字招福氣,所以我就猜是妳要結婚了。」

李雅淇聽後恍然大悟地點點頭,「沒錯,我下個禮拜就要結婚了。」而這件怪事就發生在她訂婚之後。

「那,可以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嗎?」紫媚帶笑的眼瞥向二樓,她總覺得那上頭有股不好的氣味飄下來。

「嗯,」李雅淇啜了口果汁後便開始述說著:

「事情是發生在我上個月訂婚的時候。雖然我們是商業聯姻,也就是利益方面的取向,但是,我和對方卻是一見傾心,於是便自然而然地順著長輩們的心意交往著,也因此,我們很快的就訂了婚,連結婚的日子都訂好了,而問題,就發生在對方送來的聘禮上……」她頓了頓,又繼續說道:

「這裡是為了慶賀我們新婚所特地添購的新房,為了新家的擺飾,兩家的親戚們都送了不少價值不菲的古董傢俱和室內擺飾前來為我倆祝賀,而我公公,則是看中了一件用上好烏木和白銀所做而成的古董鏡臺,三天前便央人送了來,說是要給我擺在新房裡用的。
而當天晚上,我和我未婚夫睡在房裡,我怎麼睡怎麼不安穩,便起身坐在鏡臺前做起保養、並順便梳理著頭髮,梳著梳著……我發現鏡子裡的自己愈看愈不對勁!雖然說我只開了盞暈黃的小燈,且那鏡面是銀製的而不是一般的玻璃,但看慣的臉,再怎麼看應該都不會變才對呀!可是,我卻覺得鏡中的自己,臉色愈來愈蒼白,還漸漸發青,且鏡中梳理的動作也愈來愈慢……愈來愈慢……等到後來,明明我停下了手,但鏡中的手卻還是一直持續著同樣的動作。

最後,那鏡中的女子停住了手,也閉上了低垂的眼,等她再次睜開時,凹陷的眼眶中竟然流出了淚般的血,發紫的薄唇也往旁咧了開來,對我嘻嘻獰笑著,而我……而我竟然可以聽到她恐怖到令人發毛的笑聲!

於是,我嚇得連聲尖叫起來,一直叫到將一旁熟睡的未婚夫給嚇醒,可是,當到我撲到我未婚夫身上時,那令人顫抖的笑聲卻又立刻停止了。

之後的兩天,我不敢再再坐在那座鏡臺前面,可是,那彷彿只有我才能聽見的恐怖笑聲,每晚都會鑽進我的耳裡,讓我寢食難安。所以我才會想請你們來看看,看是不是有什麼方法可以解決我的困擾。」

因為是公公送的東西,所以她不能丟掉,也不敢跟未婚夫講,怕被他斥為無稽,所以才故意將未婚夫給支開,再偷偷私下找人前來處理。

「可以帶我去看看嗎?」紫媚放下手中的杯子,巧笑倩兮地站了起來,「在二樓是吧。」這句話是肯定句,而不是疑問句。

「呃……是在二樓沒錯。」李雅淇訝然地跟著紫媚的動作站了起來。

她怎麼會知道東西是在二樓呢?這是棟三樓半的別墅,普通的主臥室一般都在三樓,但他們因為上下方便的問題,將主臥室改在二樓,這點她可沒跟紫媚講過。

「那就走吧。」紫媚率先跨上了樓梯,傑跟進,李雅淇殿後。

紫媚愈往上,眼中的紫光愈盛,她停在二樓的一間房前,停了下來,「是這裡沒錯吧。」

這層樓有五個房間,一間臥房、兩個書房、一間是未來的嬰兒房、一個是娛樂
室,而紫媚則準確無誤的停在她和她夫婿的臥室前。

「嗯,沒錯。」從頭到尾,李雅淇只有點頭的份,連帶路都不用。

紫媚打開了門,對裡頭充斥的怨氣皺了皺眉,她轉頭看向右方那呈黑墨色的雅緻鏡臺,有股黑氣從貼著囍字的光潔鏡面幅射而出,瀰漫在房間裡,卻單單只佇足停留在此,一步也沒擴及房外。

「妳先出去,看是去書房裡看看書或著是出去外面散散步也好,總之,除非聽到我叫妳,否則千萬別進來。」她轉身對李雅淇笑了笑,叮嚀的語氣中有著輕鬆與愜意,完全看不出有緊張的神色。

「沒問題嗎?」李雅淇不放心地看著壁上的掛鐘,現在已經九點多,快到了她平常休息的時候……這也表示,那詭異的怪事即將再度發生。

「不相信我嗎?」紫媚將她推出房門外,笑得一臉自信,「放心吧,今晚就能解決了。」這點小事她還不放在眼裡呢。

「那好吧,我去書房看書,有什麼需要再叫我好了。」李雅淇無奈地闔上房門離去。看來,只好將一切交給紫媚了。

作者: 神采奕奕    時間: 2013-5-12 15:44:42

第二十章 古鏡台(下)
將僱主給推出門外後,紫媚掛在臉上的笑意霎那間從溫柔的淺笑換成輕諷的冷笑,漂亮的黑眸中含著不屑的冷光。

「因妒而生怨嗎?」紫媚坐在鏡臺前的椅子上,看著銀鏡中所映照出來的自己。
明明歷經了長久而風霜的歲月,卻仍可看出百年前的精緻與美麗,再加上愛惜之人保養得當,使得它根本沒受到什麼損傷,就常理而論,這的確是一件值得珍藏的古物,只可惜……並不乾淨。

紫媚抽起髮簪、放下一頭波浪般的秀髮直瀉腰際,並對著鏡中的自己梳將了起來。

梳著梳著,可以看出原本平滑的鏡面起了細微的變化,裡頭梳著長髮的人已不再是她,因為對方梳理著的是一頭平整的直髮,與她的僱主相同,是一頭美麗的黑髮,但並不是紫媚的,因為她是捲髮。

她笑望著鏡中變得青白的女人,看著對方垂下的髮絲無風自動,在空中飄飛舞動著,閉起而後睜開的濁黃眼中滿是血絲,妒怨地望著她……為了她罕見的美麗與身後的俊美男子。

紫媚呵呵地笑出聲,「妳是為了什麼而作祟呢?為了鏡前女人的美麗?還是她所擁有的幸福?可惜這些都不是屬於妳的,所以才想破壞嗎?」

紫媚一語中的的說出鏡中人的私心,讓鏡中的女人氣得連臉都扭曲了起來,破壞她原本算是美麗的五官。

「妳是誰!」凌厲的女聲破空傳來,裡頭包夾著怨懟和怒意。

「我?」紫媚無趣的捲著指中的青絲,「一個被聘雇來收拾妳的人罷了。」

哈哈哈哈!鏡中的女子放肆地大笑出聲,尖銳的讓紫媚想捂起自己飽受噪音折騰的耳朵,藉此抗議。「就憑妳?太不自量力了!」

「不自量力?」紫媚揚起了美麗的柳眉,眼中有著好笑的波光,「這還是我第一次聽到有人這麼說我呢。」

看著對方鄙夷的態度,鏡中女子氣極地伸出蒼白到幾近青色的枯瘦手指,快速而又凶狠地穿出鏡面,想要掐住紫媚那纖細的雪白頸項。

但紫媚身後迅速伸來的一個大掌,打掉了她的手,而那強猛的妖力更將她伸出鏡面的半個身子給打回鏡中。

「你們!」鏡中女子妒怨地看著悠然自在的紫媚和她身後那名俊帥的男子,眼中的殺意更甚,「我非得要殺了妳,毀了妳的容貌不可!看看少了那張狐媚的臉,妳這隻賤蹄子還能迷倒誰!」

「那恐怕很難。」紫媚向後靠倒在傑強健的胸膛上,「要毀了我的臉,首先妳得要打得贏我才行哪。」

說完,她朝身後的傑拋了個眼色,只見傑反對的搖搖頭,但她仍是一意孤行地站起身,安慰地撫了撫傑繃得死緊的臉頰,

「去去而已,很快就回來了。」說完,她腳尖一點、身手矯捷地飛身躍進銀鏡中,彷若視堅硬的鏡面為柔軟的水般溶了進去,並在完全進入時,順手從胸前抽了張紫色的符咒貼在鏡前,好防止鏡中的女子趁機脫逃。

「妳!妳怎麼進來的?又想跑進來做些什麼!?」女子驚愕地望著闖進她世界的紫媚,不信她竟能輕易地闖入自己這個奇幻的鏡界空間。

「做什麼?進來和妳聊聊啊。」紫媚盯著女子身上那件彷彿染著鮮血般的緋紅衣裳,知道她不是由古鏡成精所凝聚成的人形,而是古代女子含怨枉死後才附身在其中的。

「有什麼好聊的!像妳這麼健康又這麼美麗的女子是不會瞭解我的心情的!」在世的最後幾年,她所受到的病痛與苦怨,足以讓她產生化不去的憤恨,而她所喪失的美麗,更讓她在看到眼前比她更加美麗萬分的女子時,產生想毀去對方的心情。

最後病死在房中的她,不僅未曾婚嫁過,連男人都未見上幾個,含著妒怨附身在她最心愛的鏡臺中並沈睡了不知多久後,再度甦醒的她,過往的苦怨妒恨便像是被鏡臺給吸走了一般,使她漸漸地淡忘了過去的痛苦,並隨著鏡臺的多次易主,見識到了自己以往從未見識過的世面,並用這虛無的魂魄來感受她未曾感受過的一切。

但……自從這屋內的女主人在鏡上貼了個刺目的囍字後,她心中的不滿與過往不堪的回憶便不受控制地泉湧而出,再加上看到那女主人與她夫婿在她面前恩愛的模樣,更令她眼前泛著血紅,恨不得能奪過她的身軀取而代之!

「我呢,既不瞭解妳的過去,也不瞭解妳的心情,或許妳有什麼天大的冤屈要訴吧,但很抱歉,這對我們來說,都已經是幾百年前的舊事了,我也懶得去了解這些早已作古的瑣事。」紫媚淡淡地說著,毫無同情心的目光直盯著她因充滿妒怨而扭曲變形的面容瞧。

「但是妳想傷害無辜人類的這種不智舉動,卻讓我不得不消滅妳,所謂花錢消災嘛,這道理妳也應該懂得。」

「是嗎?」女子咬著頰邊枯槁的髮絲直瞪著紫媚,「我將妳剛說過的話還給妳,想要消滅我,那也得看妳有沒有那個本事了!」

說完,女子嘴巴突地大張,不斷地從口中吐出像瀝青般黏稠的黑水,朝紫媚直撲而來。

紫媚眸色轉紫,玉手輕輕一揮,便做出個如膜般的結界將黑水給阻隔在外,而那黑水就如同遇到了岩塊的激流般,從紫媚的兩旁分歧而過。

「就這麼點本事嗎?」紫媚無聊的瞇起媚眼,只差沒打哈欠了。

「哼!等著瞧吧!」女子振臂一揮,那不斷像前湧去的黏稠黑水突地反撲回來,宛如漫天舖地之勢般,將仍佇立在原地打哈欠的紫媚給掩沒。

「哈哈哈哈!知道我的厲害了吧!就算妳成功阻擋了我的攻擊,但只要像這樣一直掩著妳,妳就會因為窒息而昏迷,最後,被我的黑水給溶蝕,變成我的一部分,哈哈!」人跟鬼最大的不同點就在於,人需要呼吸,而鬼不用。所以,她一定會佔上風的!

「是嗎?」像是風中的喃語從黑水中淡淡地飄了出來,幾乎弱不可聞,但那名女子還是聽到了,只見她駭得雙眼暴凸,不信地盯著那忽然高高隆起的黑水。

只見那黑水愈隆愈高,最後,像是龜裂一般,耀眼的紫光從黑水的內部穿透了出來,照耀著這鏡中的異界。那名女子發現她無法直視這刺目的紫光,只好趕緊以袖遮目,躲避那像是要燒灼著她的熾燙光芒。
不一會兒,只聽得哐噹一聲,紫光大盛,那彷彿掉入熔岩般的灼燙感覺讓女子急忙蹲下身,蜷曲著身體,好讓紫光對她的傷害能降到最低。

「我說過,要殺我沒那麼簡單的。」紫媚踩著腳下那碎成一塊塊、大小不一的黑色結晶,淡淡柔柔地笑了,繼而,她俯望著那因蜷縮著,以致於只有半身被燒成焦黑的女子道:

「這些黑水是妳的血,對吧!因為妒怨而變成這樣醜陋的黑血,還不如變成這樣的結晶還好看的多。」剛剛那股強烈的紫光,讓鏡中的女子燒成了半身的焦炭,卻也讓大量的黑水凍成了一塊塊的結晶,紫媚邊笑邊踢著腳邊的黑色結晶,看著猛然抬起頭望著她的女子。

「妳想怎麼樣?殺了我是嗎?讓我再死一次?」女子忿恨的瞪著紫媚,但卻拿對方沒輒。她的本領或許能嚇嚇人,唬唬假道士,但卻拿真正有道行的厲害人物沒有辦法。

「我沒這麼無聊,反正妳也打不過我,要嘛,就讓我幫你毫無痛苦地淨化升天,要不就乖乖地待在鏡中,別出來作怪擾人,這樣我或許可以饒妳一命。」紫媚靜靜地看著眼前已經被逼到窮途末路的女子,決定放她一條生路。

動搖了心志的女人晃了晃身,無力感漸漸湧上,正準備聽從紫媚的話乖乖選擇一條生路時,尚稱得上完好的左眼,瞄到了鏡子外頭一臉擔心的傑。

自她臥病之後,從未有過父親及大夫以外的男人關心過她,甚至是當她身體尚可時,偶爾偷偷撐著身子隔著窗櫺向外頭望去,都只能看到外頭偶然經過的男僕們朝她指指點點的,不顧她大小姐的身份,露出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鄙夷模樣。

她……她好怨,又好恨哪!

她臨死前那抹盤桓在她心頭的怨念,與湧上心頭的妒憤讓她再度失去理智,任憑那醜陋的七情六慾蒙蔽住她最後一點的良知與理性,女子張嘴尖嘯一聲,再次吐出更多的黑水、和名為嫉妒的惡氣,猛然地朝紫媚襲來。

紫媚低嘆口氣,望著襲來的毒怨,搖搖頭,「看來妳是無法改過向善了。」

說完,輕闔的眼尾滴下顆晶瑩的淚,在她掌中凝聚成銀色的水珠,懸浮在空中。

「既然無可救藥,那就無需再救了。」紫媚玉指一彈,水珠突破結界的障壁,落入黏稠的黑水中。

「淨化!」說完的瞬間,銀光四射,黑水化為清泉,反將女子給困在其中,女子不住掙扎著,感覺那冰涼的水正在一點一滴地,侵蝕著她單薄枯槁的身子。

「不!不要!救……救救我呀!我不要再受苦了!」女人在宛如水晶般透亮的水波中不住掙扎扭動著,試圖脫離這包圍住她的光明。

「放心吧,妳不會再受苦了,我已經決定要淨化妳,雖然用強迫的手段會有些不太舒服,但在那之後,妳就再也感受不到任何不適的存在了。」紫媚默然地看著女人的形影在水中漸漸地消失不見,而鏡中灰暗的世界也隨著女子的消失而開始分析崩解。

該是離去的時候了!,紫媚看了周遭瓦解的空間一眼之後,身形一晃,隨即竄出鏡中,再次回到了現實世界。

而那銀鏡,則在紫媚竄出的那一瞬間,發出清脆的碎裂聲,與鏡臺的桌身同時崩解成木屑與銀粉,在空氣中飛舞散落著,像是為那已不存在的女子哀悼送終,只餘下一小塊完好的木板掉落在地板上。

紫媚俯身拾起那塊木板,那上頭,是一朵彫得十分精細的牡丹,上頭染著已呈黑褐色的污血,看不出它原本該是什麼顏色。

「原來如此呀,母愛殘留的執念,再加上女子臨終的執著是嗎?」紫媚伸手在木板上一彈,一朵紫色的火焰立刻在木板的上頭燎燒起來,漸漸地在她手中化為黑色的灰燼。

「該是時候了,妳們兩位都該安息了。」她輕輕一吹,那微帶紫色火光的灰燼像是有自己的意識般,越過了窗,飛向了遙遠的天空,連帶著散落在地上的細屑,一同捲入空中,消失不見。

「呃……請問,剛剛那個奇怪聲音,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了嗎?」叩叩的敲門聲響起,原來是窩在書房的李雅淇在聽到東西破裂的聲響後,不放心地背離紫媚的交待,離開書房,前來察問。

「沒事,」紫媚笑著迎向忠心等候她許久的傑,對著門外朗聲說道,「只是,妳可能得需要再買個合用的鏡臺了。」

作者: 神采奕奕    時間: 2013-5-12 15:46:15

第二十一章 事件的開端(上)
『你!對!就是你!你有沒有做過任何愧對自己良心的事?或者是在背地裡編排著別人的不是啊?只要你曾做過以上的事,小心,無面裂嘴女將會在你最不注意的時候找上你!』

呀啊!足以掀翻屋頂的尖叫聲猝地拔尖高起,嚇壞了棲息在樹枝上的無辜鳥兒們,鳥兒們群起振翅驚飛,被那聲毫無預警的尖叫給嚇掉了不少羽毛,而一個黑影也跟著那堆五顏六色的羽毛一起掉下樹頭。

「什、什麼!發生什麼事了?」斯拉用兩隻前腿死耙著他緊急之下所抓住的樹枝,吊在樹頭上晃盪著。

埋伏在茂密樹葉裡的自己,才正準備要撲上那些又呆又蠢的肥鳥們好一飽口福之際,怎料一陣震耳欲聾的尖叫聲猛地傳來,不但嚇跑了那些肥鳥們不說,自個兒還給嚇得腳滑,差點丟臉地摔下樹去。

真是的!那聲音的主人是存心想和他做對是嗎!

斯拉不悅地吊在樹枝上,隔著眼前的落地窗朝聲音的發源處,也就是客廳裡頭瞧去。只見得紫媚和傑與巧巧一行人等,正窩在沙發裡頭看著電視。只是,看個電視而已,有什麼好叫的呀!?還叫得這麼悽慘?

決定進去問個詳細的斯拉鬆手扭身,漂亮地一個側身180度大空轉之後,降落在落地窗前的石板走廊上--嘿嘿,很帥吧!這就是身為貓咪才有的絕技,一般人可是學不來的喔!

甩著尾巴的斯拉翹起得意的小鼻子朝屋內走去……砰!清脆的玻璃撞擊聲響再加上哀痛的慘叫,終於吸引了屋內眾人的注意力。坐在沙發上的傑起身察看,只見斯拉呈大字形的平躺在走廊上,黑色軟毛上全沾滿了羽毛和樹葉,鼻頭上還隆起了一個不小的紅色腫包。

「你怎麼了?」不明所以的傑,伸手打開乾淨到幾近透明的落地窗,一把將撞得眼冒金星的斯拉從地上給撈了起來。

「嘶……沒事。」斯拉摸了摸自己的臉,隨即痛得呲牙咧嘴起來。早知道有陷阱,他就不會仰著脖子走路,也就不會落到這種下場。不過好在今天那隻臭狐狸不在家,免得自己還要被嘲笑一遍。

「對了,剛剛那聲嚇死人的尖叫聲是怎麼一回事呀?發生什麼事了嗎?」被傑給丟到一旁讓式魔們上藥的斯拉,這時才想起造成他這一串悲慘的主要原因。

「喔?你說那聲尖叫呀?」紫媚指著右手邊的那個雙人沙發上,一直緊抱著顆足以掩住他整個身子的大抱枕的小人兒,傷腦筋地笑笑。

「對、對不起,那聲尖叫聲是我叫的。」巧巧盈淚欲滴的大眼珠從抱枕後頭怯生生地探了出來,像是被什麼東西給嚇著了似,一顆晶瑩的水珠還掛在他長長的睫毛上頭。

「有什麼東西嚇著你了嗎?是老鼠?蟑螂?還是不長眼的壁虎?告訴我,我去幫你吃掉牠!」自從被紫媚託付了照顧巧巧的工作之後,斯拉就常下意識地去保護巧巧,就算保護不成,拎著他一起逃跑的本事自己還是有的。

「不,都不是,是……是那個。」巧巧不好意思的手指,指向了正在播放的電視螢幕上,裡頭正重播著某一深夜節目的橋段,而斯拉轉過頭去時,則正好看到了裡頭最恐怖的鏡頭-- 一名沒有五官,卻突兀地有著一張咧到耳後的血紅大嘴的女鬼,正獰笑著剝掉某名無辜者臉皮的場景。

「這個?這有什麼好怕的呀!又不是沒見過鬼。」斯拉走到電視機前,津津有味地欣賞著這部拍得還挺不錯的鬼片,只是,他們自身就不是人類呀,怕那種只有人類才會怕的東西做啥呢!

「我……我就是怕嘛!」巧巧賭氣地偏過頭去,卻很不巧地正好轉到了電視機的方向,也看到了那令人作嘔的一幕。於是他哇地慘叫一聲,臉色慘白地鑽進了陪他坐在一旁看電視的謬爾懷中,瑟瑟發抖著。

「可是你是神靈耶!怕這種東西做啥呀?」斯拉張目結舌地看著像是真的被嚇壞的巧巧,滿臉的不敢置信。

「誰說神靈就不怕這種恐怖的東西的,神靈也有討厭某些東西的權利呀!」縮在謬爾懷裡的巧巧,因為有了庇護,說起話來也就大聲了,他甚至還瞪著倔強的大眼,表達出他的不悅。

不過,由於斯拉正好站在電視機的前面,所以,巧巧瞪了一下之後,又趕緊縮回頭去,免得自己不小心又瞄到了不該看的畫面。

「可是,我還是看不出這個女鬼到底有哪點值得害怕的呀。」斯拉不解地在電視螢幕前東瞧西瞧,前看後看的的,即使電視上放大了那女鬼如水煮蛋般光滑剔透的白臉,他還是不覺得那有啥好恐怖的。

不過,想到了水煮蛋,就覺得自己還沒吃點心的肚子又開始咕嚕咕嚕地叫了起來,再看到那女鬼臉上大得驚人的血紅大嘴,和懸掛在外的暗紅色長舌,愈發覺得像是掛在水煮蛋上的兩根香腸和香噴噴的培根……囌!肚子好餓呀!

「哼!」這是一向乖巧、不善辯駁的巧巧,唯一的回應。

「好了,斯拉,你就別再取笑巧巧了。」輕啜了口用許多玫瑰花瓣所精製而成的玫瑰蜜水後,一派悠閒的紫媚總算站出來仗義直言了。

「醜陋的東西就是醜陋,不會因為你今天變成神靈後,就覺得那東西變得好看些。同理,害怕與厭惡的情緒也是,不會因此而有所改變的。」

「就是嘛!討厭和喜歡,跟我是不是神靈又沒有關係!」看到紫媚出來為他講話,巧巧立刻從謬爾溫暖又安全的懷抱裡探出頭來,忿忿地鼓起腮幫子應和著。

「好,好,算我說錯話了總行吧。」碰了一鼻子的灰,斯拉只好甩著尾巴,自討沒趣地窩到牆角裡,用舌頭梳理著自己沾了許多草屑的膨亂毛髮。

「喲呵!我們回來了!」不太雅觀地用穿著長窄裙的腿踢開大門的玉林,精神奕奕地抱著小狐狸,朝屋內的眾人打著招呼。

「下次麻煩請用手開門好嗎?」淡淡地瞥了眼進門的一人一狐,紫媚放下手中盛裝著紅色液體的冰涼瓷杯,沒好氣的道。

「哎呀!人家的手要拿來抱可愛的小狐狸,沒空開門啦!」開玩笑,她窺覬這隻有著上等毛皮的紅色小狐狸已經很久了,不能納為己有,起碼也得給她抱到爽才
行哪!

「是嗎?那門如果哪天不幸被妳給踢壞了的話,別忘了賠給我就好。」正好,反正自己正好打算換一個鑲金嵌鑽的精美大門,就等人來出錢做冤大頭了。

「嘿嘿,再說再說。反正妳家的門那麼堅固,沒這麼容易就壞的啦!」玉林有點心虛地瞄向看來有些鬆脫的門板,嘿嘿直笑著。

跟紫媚混在一起這麼多年了,豈會不知道她在打些什麼歪主意嗎!

「不,它很脆弱的,很快就會壞了的。」紫媚依舊淡淡地笑著,像是詛咒般地宣告著這扇門唯一的下場。

「是嗎?那就一定是當初在裝這扇門時,妳家的式魔有偷工減料啦!不然,憑他們純熟的手藝,這門哪有可能這麼容易就壞掉呢!」一番似褒似貶的話,讓正在為玉林和風言倒水的式魔停下手來,轉身準備將手中半滿的瓷壺給拎回廚房裡去。

「別、別、別,我口正渴呢,還是將瓷壺給留下來吧!況且,我這是在誇獎你們手藝好呢,千萬別誤會了。」伸手將瓷壺給搶回來的同時,玉林還不忘丟給一臉淡漠的式魔一個討好的諂笑。雖然知道自己笑起來沒紫媚那般的風情萬種,但該
笑的時候,還是得笑的啦!

「她沒別的意思,你先下去忙吧。」
紫媚玉手一揮,那名面無表情的式魔便轉身退下,去做其它他該做的事。反正,他們這些只知聽從主人命令的式魔們,心思翻轉的速度永遠比不上人類的狡獪多變,尤其是這個複雜又多變的怪異女人,她的難纏程度甚至還比一般人類要多上幾分,大概也只有自個兒的主人才能摸得透她的心思了。

「好險這水沒給他收回去,我都快渴死了!」咕嚕地灌了口冰涼沁心的玫瑰蜜水後,玉林彷彿獲得新生般地吁了口大氣,癱倒在柔軟的沙發上。

而風言則是趁此良機,一溜煙地跳離玉林緊箍的懷抱,跑到沙發的另一端,安心且不受打擾地補充他的水份去。

「廢話別多說了,要妳去調查的事情呢?」看著玉林一個不小心給風言逃掉後惋惜的臉,紫媚只是莞爾地笑著關掉電視,準備開始商談接下來的正事。

「查到了。」既然談到了正事,那自己也就不能像以往那般含糊了事。玉林掏出放在外套口袋內的小型記事本,頂了頂鼻樑上的眼鏡後,開始洋洋灑灑地唸著自己所調查而來的情報內容:

「最近這半年,麥氏貴族學園裡,先後總共失蹤了十二名學生。三名幼稚園生,四名國小生,兩名國中生,和三名高中生,共七男五女。都在放學後和家人說有事要來學校的過程中失蹤的,所以就情況而言,和麥氏學園並無太過直接的關連。再者,這些失蹤的學生們在事前並無離家出走的跡象和異狀,所有的行為舉止和生活作息,都和往常一樣正常,所以警方在校內和四周搜尋不著後,開始以這些孩子們的富裕背景為重點,朝誘拐綁架的方向偵調中。」

當然囉,她還省略了家長和校方所說的,一百零八句稱讚這些孩子們有多乖巧懂事和品學兼優的廢話。

因為,就事實和數據上的證明,不管是再怎麼乖巧懂事的好孩子,都還是有可能會因為一時的想不開與鑽牛角尖而離家出走。而且,就是因為他們平常表現良好,所以通常等到他們早已離開、消失,或釀成大禍後,才會被家人和師長們察覺,而那時,早就為時已晚了。

「然後呢?」紫媚挑眉看著掏出一疊照片的玉林,知道她會有這副公事公辦的嘴臉,一定是另有原因。

「妳看看這些照片。」玉林將照片一張張地攤了開來,頓時,華麗的景象為素色的單調桌巾添了不少顏色。

「這些失蹤的學生們,都是些長得端正俊秀的可愛孩子,可見,對方一定是衝著他們的美貌而來的!」

如果歹徒的目標,真是針對這些長像俊美過人的孩子們而來的話,那不出幾年,這世界上肯定會少掉許多可以保養眼睛的帥哥和美女們。

開什麼玩笑!這怎麼可以呢!保養靈魂之窗是件很重要的事呀!豈可以讓這些難得的美貌煙消雲散在這不知名的猥褻傢伙身上呢!簡直就是暴殄天物嘛!

「美貌是嗎?」紫媚漾開抹深思的笑,定定地看著掩不住滿臉氣憤的玉林身上,美麗不可方物的腦袋瓜子裡,有個蠢蠢欲動的壞主意正在裡頭冒著狡黠的泡泡。

「那麥氏學園裡頭,有著許多長相不錯的孩子是嗎?」

「那是當然的,畢竟是貴族型的直升學校嘛!有錢有權的,自然品種會比常人要好上一些。」

懂得花錢打扮,妝點自己,再加上雙方父母結婚時的對象,多半都經過家世和長像的嚴格篩選,自然這些有錢人家的孩子們,在先天的基因上和後天的環境條件培養下,平均起來,大抵都會要比一般的孩子們要優秀得許多,長像自然也不俗了。

「實地上看過之後,也是這麼覺得的嗎?」知道玉林對所謂的俊男美女的標準很是嚴格,而且也很挑剔,所以問這話的答案,一定是經過相當完善的評估和分析之後才會有的。

「是呀,裡頭幾乎都是些精心打扮過後的美麗孩子呢!」玉林的眼睛裡開始冒出了心形的泡泡。她是個視覺系的動物,平時最喜歡看的就是些美美的臉皮了,就算看再久也不會感到厭倦,要不,她怎會死巴著紫媚不放呢!

「很喜歡嗎?」紫媚的笑容裡,帶著幾分的算計和幾分的陰險,但眼睛早已變成心形的玉林卻遲鈍的沒來得及察覺。

「那當然囉!喜歡得緊呢!不過,說句公道話,兩造相較起來,這照片上的孩子們還是要再俊上幾分。」失蹤的孩子們大多是該校各班各系的班花系草之流,其俊美程度不言自喻。

「那妳就進那學園裡去當老師,順便養養眼好了。反正,是該校的董事會來委託我們的,這點小小要求,我想對方應該不會拒絕才是。」紫媚笑著舉起手中的瓷杯,仔細端詳著那朵盛開在白色瓷杯上的紅色幼嫩玫瑰,在陽光的映照之下,散發出怎生艷麗的誘人色澤。

開什麼玩笑!欣賞歸欣賞,她才不要去當啥勞子的老師呢!

「等到那描繪在妳手上瓷杯的玫瑰,哪一天凋謝了之後,我再考慮。」玉林沒好氣的道。當然,她是知道那畫著的玫瑰是不可能會凋謝的,意思也就是說,叫紫媚打消這個怪念頭啦!

「是嗎,那真是太可惜了。」紫媚偏著頭,惋惜的道:「這是今天清晨第一朵綻放的玫瑰呢,我覺得它長得挺不錯看的,所以才將它放進杯子裡,想長久保存起來。沒想到,還是沒辦法呀!」

說著,紫媚便伸手將杯子裡的紅色玫瑰給取了出來,頓時,色澤鮮艷華麗的彩繪瓷杯,立刻變成了個樸實單調的普通白瓷杯。

糟了!上當了!玉林懊惱地看著將玫瑰插在一旁式魔遞來的水杯裡的紫媚,暗罵自己的不小心,竟會上了對方的當!

「這朵美麗的花兒,就算插在水杯裡,恐怕不超過一個禮拜也就會凋謝了吧。」
紫媚輕撫著那帶著瑩亮露珠的細嫩花瓣,細細地挑弄著,半垂的星眸裡,有著掩不住的得逞流光。

「好啦!算我認了,明天我就去學校報到,這總成了吧!」頂頂鼻樑上過重的金色鏡框,玉林無奈地哀嘆認命。

誰叫自己一時失察,誤入了紫媚精心安排好的陷阱呢,這也只能說是自個兒活該了。

玉林恨恨地踏著大步,朝向屋外走去,準備遵從賭注的條件,向麥氏學園的董事們提出紫媚的要求。正當她穿著高跟鞋的玉腳又要親吻上紫媚家大門的門板時,紫媚涼涼的聲音再度傳了過來。

「喔,忘了告訴妳,這棟屋子上上下下、裡裡外外,就只有那扇門在買來的時候沒有修理過喔!踢壞了的話,別忘了賠我一扇新的呀!」

呃!聽著門板重重撞上牆壁的聲響,玉林一向靈活的腦袋瓜子開始在計算著,下次要找哪個倒楣的替死鬼來支付更換這扇門的費用呢……

作者: 神采奕奕    時間: 2013-5-12 15:47:51

第二十一章 事件的開端(中)
不到一個禮拜,玉林果然如紫媚所要求的,進了麥氏學園當老師。

其實,像這種小事,根本就花不到一個禮拜的,但是,俗話說的好,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呀,怎麼可以只有她自己一個人享受呢!對不!

所以,她當然就找了一群無辜的受害者……不,該說是受益者才對!一同來享受這趟難得的學園之旅,也因此,才多花了幾天的時間來安排。

「喂!為什麼明明只有妳要到這所謂的學校裡來探查詳情,卻也要拖著我們一同下水呀!」斯拉不馴地扯著他脖上那條勒得死緊的藍灰色格子領帶,想要多呼吸一點新鮮的空氣。但一隻修長的玉手隨即不客氣地打來,還發出清脆無比的啪!的一聲。

「別再亂扯了,領帶這種東西是很難打好的耶!弄亂了別想叫我幫你打!」玉林隻手叉著腰,像只茶壺似地數落著斯拉。而她會說出這句話的重點是--她不會打領帶!

而紫媚就更不用說了,就算她會打領帶,也絕對不可能會出手幫忙的!而他們現在馬上就要去見校長了,儀表不弄整齊的話,會給人不好的印象的!

「我當然知道妳不會幫我打。」這個女人第一次幫他打這個令人難受的領帶時,簡直就是一場災難,整整搞了半個小時,卻連個樣子都打不出來,還差點搞成個打不開的死結,將他勒死在當場!

那斯拉脖子上現在這個漂亮的領帶結是誰打的呢?答案很快就出現了。

「我來幫你整理一下吧。」發聲的位置在斯拉的胸部以下,低頭一看,只見穿著粉紅色格子制服的巧巧,正死命地掂著腳,想要幫斯拉調整領帶的位置。
「這次我幫你打得鬆一點,免得你又覺得不舒服。」

「謝啦!」斯拉立刻俯下身,好讓巧巧能搆得到他的脖子,而不至於太辛苦。

「妳還沒回答斯拉的問題,為什麼明明是妳自己的事情,卻還要拖我們一同下水。」一個隱含怒氣的清冷嗓音,從玉林的背後冷颼颼地傳了過來,讓玉林不禁
為之瑟縮了下。她嘿嘿笑著轉過身,望著身後的一群人。

她身後站著的,有一如往常般穿著清涼性感的紫媚,和如影隨形地伴在紫媚身旁的傑,然後,就是剛才發言的風言。只是,風言的模樣和往常不太一樣……不,應該說是大大的不一樣才是!

他火紅色的及耳髮絲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頭長及背脊的烏黑秀髮,再配上他如雪般的白皙膚色和纖弱的氣質,活脫脫地就是一名宛如大家閨秀般的氣質美少女,而他,也確實是穿著麥氏學園的女生制服!

「呃!嘿嘿……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嘛。」玉林看著穿著一身鵝黃色格紋外套、同款及膝裙、白襪黑鞋及白色襯衫的風言,笑得一臉諂媚,「我一個人哪裡能在短時間內查到所有的情報呀!當然要你們一起出來幫忙囉,況且,紫媚她也沒說什麼呀,還不是也一起過來幫忙了。」

「那為什麼要我穿裙子,而不是斯拉穿呢?」在妖靈界那次,斯拉不是穿得很習慣了嗎?為什麼不找他!

「因為你適合呀!」玉林機伶的眼珠子一轉,接著便毫不遲疑地說出類似拍馬屁的話,「要探情報,就得從男女兩方面來同時下手,所以,像這種高雅的女性貴族制服,就需要那種有高高在上的氣質美女才有資格穿呀,而我認為,你是所有人中最適合穿這套制服的了。」

「哼!」聽到玉林說自己有貴族氣質的巴結話語,讓風言鬱悶的心情好了不少,而且,如果他反駁的話,且不是代表著自己有著彆扭的小家子氣嗎!所以,風言只是重重的哼了一聲後,就不再說話了。

「那好,既然大家都沒意見了,那我們就再做一次最後的確認喔!」玉林拿出寫著重點注意事項的紙條,再一次提醒著。

「巧巧是進麥氏的小學部唸五年級,斯拉則是進國中部唸二年級,風言呢,你進高中部唸一年級,要記住自己該有的年紀呀!還有,之前交給你們背的假身份一定要背好,千萬別搞錯了呀!」

雖然早和校方打點好了,但還是得注意點,免得打探情報不成,反被別人抓住小辮子,露出馬腳,那可就慘了!

「妳看起來挺樂的嘛,是不是因為妳打算要進小學,教妳最喜歡的小孩子呀?」
紫媚打趣的嘲笑了玉林一下,但玉林卻只是搖了搖頭,說出讓紫媚訝然的話。

「我沒有要進小學,我要當的,是國中部的歷史老師。」雖然她有偏愛可愛小孩子的戀童傾向,但是,她才不會自找苦吃地去教那些皮起來之後,簡直就像惡魔一樣瘋狂的小鬼頭們呢!

「對於自己喜歡的東西,還是距離遠一點的好,這樣才能保持美感。」聳聳肩對自己的舉動下了定論,玉林精打細算的眼在鏡片後頭發著光。

如果那些小鬼頭們吵到她發火捉狂了,即便是她這個有著重度戀童癖的女人,恐怕也不會有太好的耐性去安撫他們,就算再可愛也一樣!

而這所麥氏綜合學園,分成國小、國中、和高中三個等分,國中部則正好在國小部的旁邊,但是,出入口是一致的。所以,她才打算教那位在國小部旁的國中部,這樣,才能夠天天光明正大地看著那些可愛到令人流口水的可愛孩子們最天
真美好的一面,而不至於太明顯到被人發現她的企圖。

但紫媚只是笑笑,對玉林的話不予置評,「隨便妳了,現在,帶我們去見校長,好辦理入學手續吧。」

「說得也是。」玉林抬手看著手錶,確認著約定的時間,「哎呀!我們得快點,不然就要遲到了!」說完,領著頭就一馬當先地走進麥氏校園的大門內。

「對了,紫媚和傑他們,這次要扮些什麼角色呀?」斯拉走近風言的身邊,交頭接耳的低聲道。

「不知道,她們沒說。」已經認命扮女生的風言,搖搖頭後,回頭看著笑得一臉神秘的紫媚,和跟在她身旁的傑,眼中有著好奇與猜測。

「等你們進了學校之後,很快就會知道了。」在兩人身後的紫媚並沒有正面回答,只是回給兩人瞹眛的一笑。

呵呵,要不是對自己即將扮演的角色還挺感興趣的,不然,她才懶得做這種無聊事呢!

作者: 神采奕奕    時間: 2013-5-12 15:49:32

第二十一章 事件的開端(下)
「嗨!你們來了呀!」一打開校長室厚實的精製木造大門,迎面而來的,就是一聲親切的招呼。

「……妳是這所學園的學生?」看著不該出現在自個兒面前,穿著麥氏學園專有的粉紅色格子制服的小女娃,紫媚心裡有了底,知道這樁委託是怎麼來到她手裡的了。

「對呀,給妳個驚喜嘛!」小女娃側著脖子甜甜一笑,蘋果似的圓圓小臉上,盡是計謀得逞的俏皮樣。

「妳們認識?」玉林前看後看的,不解的目光重複在兩人之間交錯著,有些被搞迷糊了。「怎麼我都不知道!?」

她只知道這個看起來貌似平凡無奇,卻又聰明得過火的小女娃,不但是這所麥氏學園裡大學部的跳級生,同時也是董事會裡的成員之一,記得當時她知道了這小女娃的來歷不小時,還為之訝異了下呢。可是,明明都已經上了大學部的人了,此刻幹嘛還要穿著小學部的制服呢?裝可愛嗎?

「我也不知道。」紫媚雙手環胸,狀似隨意地靠在傑輕扶著她背的強健手臂上,但一雙媚眼則精光四射地打量著眼前笑得一臉得意的小女娃,「這事是妳一手安排介紹的委託嗎?」

「是呀!這所學園的資產分配裡,光我就佔了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也就是說,我不但目前是這所麥氏學園裡的學生,同時也是董事會裡的成員之一。而這所麥氏學園,則是由我早已過逝的外祖父所創立的,而外祖父所分給我母親的股份,也早在母親所留下的遺產裡也一併移交給我了。」

她母姓為麥,而她姓錢。所以,這所學園裡面,自然沒有人會聯想到她竟擁有可以輕易撼動這整個學園的巨大權力,再加上她本身也不願嘴碎這些雜毛小事,所以截至目前為止,都還沒有人發現她的真實身份。

「既然如此,那也是不是就表示著沒有人會干涉我所想要做的事了?」紫媚微笑著尋求對方的保證,也同時表達自己的立場和原則。

只要有了強力的後盾,就不怕有些無聊的外行人士會介入她的工作裡礙手礙腳的了。

「那當然,除了我和舅舅之外,沒有人知道你們的真實身份,而同樣的,我們也會儘量滿足妳的需求,和掩護你們所要做的一切事情。」小女娃毫不吝嗇地給予她的保證,為了解快這學園裡的事,也為了滿足自己豐沛的好奇心。

「等……等等,該不會這個看起來還未成年的小女孩也是妳的委託人之一吧!?」玉林瞠大了眼,不敢相信紫媚竟然連這種年紀的小孩所做的委託也敢接下手。

「雖然我未成年,但要負的責任與義務,可要比一般的成年人還要多上許多呢!當然,錢財也是。還有,我的名字叫錢蕙,別老是小女孩小女孩地喚來喚去!」小女娃不肯示弱地朝玉林丟了個倔強的眼神,表明她的不服輸。

「嘿嘿……抱歉抱歉,說錯話了。」玉林驚覺自個兒的魯莽,連忙疊聲道歉,並友善地伸出手來示好。

「我叫玉林,是紫媚的朋友之一,現在正窩在她家裡幫忙做些調查或公關之類的工作,準備很努力地當個吃好睡好的寄生蟲。」也不管人家願不願意,玉林就竟自握住別人軟乎乎的小手,熱情地大力晃動著。甚至,還附在錢蕙的耳邊嘀嘀咕咕的低喃了句:

「還有,我可是個貨真價實、如假包換的平凡人類,千萬別弄混了呀!」說完,還瞹眛地眨了眨眼,朝錢蕙拋了個彼此都心知肚明的眼色。

「是嗎?那可真是稀奇呀!瞧妳說話的樣子,我還以為妳是條蛇之類的狡詐生物呢。」錢蕙細長的鳳眼眨呀眨的,無辜的表情看不出在諷刺人,但她卻又很是好奇像這樣一個普通的人類女子,怎會待在紫媚的身邊,過著異於常人的生活。

「我是屬蛇沒錯,但可不是一條蛇呀!」玉林藏在鏡片後的眼像是閃了一下,但卻又狀似不甚在意地笑瞇了眼。

小孩子嘛,童言無忌囉!反正自己皮厚肉粗,那點無傷大雅的小尖小刺的,是傷不了她的。誰叫對方是『小孩子』嘛!

「那這位想必就是麥氏學園的校長,也就是錢蕙口中所稱的親舅囉。」無視於一旁正諷來刺去地做著口舌之爭的玉林和錢蕙兩人,紫媚看向眼前坐在黑色檀木桌後,長像端正斯文,卻又一臉莫名的中年男子,嫵媚的笑了。

「是的,我姓麥,是錢蕙的親舅舅。」男子起身握住紫媚禮貌伸出的嫩白柔荑,驚艷地招呼道:

「叫我麥哲遠就好,想必妳一定就是錢蕙口中的那位,厲害的驅魔師--紫媚是吧。」聞名不如見面,沒想到對方竟是一位艷光四射的大美人,真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呀!

由於錢蕙在雙親亡故之後,就交給男方的親屬撫養,再加上自個兒工作繁忙,所以只知道亡姊生了個女兒,可卻從來沒空見到小姪女的廬山真面目,也不知道她過著什麼樣的生活,曾發生過什麼事。
直到錢蕙今年跳級進入了麥氏學園裡就讀大學一年級,他才總算有幸見到自己可愛又聰明的小姪女。更在知道她近幾年所過的生活之後,暗責自己的不經心與散漫,竟然沒有去關心自個的姪女所過的生活是好是壞,也才會讓人有機會趁隙而入,想要謀奪龐大的遺產。

「是的,在調查過大致上的相關情況之後,我們決定自己親身前來探訪事情的始末,看看能不能查到些蛛絲馬跡的線索。」和對方禮貌性的輕輕一握後,紫媚再度退回傑厚實的懷中,和對方隔了一個桌身的距離以明白表示自己公事公辦,不想做太多感情牽扯的立場。

原來有伴了呀!麥哲遠可惜的一笑,開始述說著目前就學校的立場所能了解的情況。

「我們這所麥氏學園裡頭所就讀的,多半是些家裡頭有權有財有勢的富家子女們,也因此,對於綁架誘拐這種事情,自是司空見慣。而我們學園也對此做了很多因應的措施,學園裡上上下下,監視器和身手矯健的警衛更是少不了。
但是,這幾名學生卻是在放學回家後,和家裡的人說學校有事,然後才在前來的途中失蹤的。然而,學校大門和圍牆四周的監視攝影機卻沒有錄到失蹤學生進入校園的身影,連四周巡邏的警衛們也稱沒有看到這些孩子們,所以,應該是在來之前就被人帶走了。」

雖然說,這些學生們是在校外失蹤的,但由於他們失蹤前都有和家裡說過要來學校的話,而且也是在來的途中才失蹤的,所以校方自是難辭其咎,也得想辦法幫忙找出這些失蹤學生們的下落才行。

「是嗎,那麼我想我已經了解大致上的情況了。就您以及學校方面的立場而言,一定想要儘快地查出事情的真相及失蹤學生們的下落,只不過,在我辦事之前,還得麻煩您將這張契約給簽一簽了。」紫媚順手從胸前的緊身小可愛裡,掏出了張金色的羊皮紙卷,遞交給了對方。

「這是什麼?」麥哲遠好奇地接過手來,迅速瀏覽了下。畢竟,他很少聽說過有哪個收妖伏魔的尼姑道士之類的,有在簽什麼契約,這還是他第一次見識到呢!

「例行公事,畢竟有些事情還是得先明明白白的先說清楚,這樣才不會給雙方帶來困擾。」紫媚笑得隨意,但由對方下一秒瞠得大大的眼可以得知,這份契約的內容有多古怪了!

「這……能不能請問一下,什麼叫『當契約雇主有行詐騙或危害之事實時,我方有資格可以予以消滅。』啊?這個『消滅』,該不會是我所以為的那個消滅吧?」契約上的其它內容他都能夠理解,也可以在適當的範圍內接受。但是……消滅!?這個字眼也用得太奇怪了吧!

「喔,那個啊!那是因為前幾次的委託都出了點小問題,所以我才額外附加上去的。」會交付給她的委託,多半都極具危險性,就已經在賣命賺銀子,如果雇主自己本身還蓄意欺騙她或使計陷害她的話,那豈不是太過份了嗎!這口怨氣不回饋點給對方怎行呢!對不!

「至於消滅那兩個字,就跟字面上的意義是一樣的囉!」契約上說得清清楚楚的,如果還是另有所圖的話,很抱歉,她也就不會客氣了。

「是、是嗎。」麥哲遠訥訥地看著臉上帶著魅惑笑靨的紫媚,雖然美女笑起來的模樣依舊迷人,但就是有股令人為之顫慄的莫名寒意,從背脊直竄而上,使他像被蛇給盯上的青蛙一樣,腦袋裡一直不停的響著警鐘。

為了打破突然圍攏在他與紫媚四周圍的沈重冷凝氣息,麥哲遠大筆一揮,在契約書上簽下了他的名字後,掛著抹過份熱絡,卻又帶著點僵硬的笑容交還給紫媚,
「呵呵,希望這兩個字不會用到我身上呀。」

「對呀!我也這麼希望著呢。呵呵呵!」紫媚以手掩嘴,和對方一同呵呵笑著,只是一個笑得尷尬,一個笑的別有心機。而那一雙媚到人骨子裡去的明眸,更是不住地在麥哲遠的身上滴溜溜地轉著。

「哎呀!你肩膀上有髒東西呢!」

「哦?是嗎?在哪裡?」才正要轉頭察看,但紫媚的手卻更快地伸了過來,在麥哲遠還未看清楚前,那力道宛如羽毛般輕撫了他的肩膀一下之後,又迅速地縮了回去,動作之快,讓他不禁為之咋舌。

「呵呵,原來是一根黑色的頭髮呀,是不是你的女朋友不小心沾上去的呀?」紫媚看著捏在兩指中間的黑亮長髮,像是對其頗感興趣地拉拉扯扯,好似在測量它的長度,並忖度這根頭髮的主人是生得何種模樣。

「女朋友?很抱歉,我目前仍是孤家寡人一個,哪來的榮幸能交到一個擁有如此美麗秀髮的女友呢!妳太看得起我了吧。」麥哲遠不以為意的聳聳肩,像完全不在意這根頭髮到底是如何沾到他身上的。反正這世上巧合如此之多,才一根頭髮而已,用不著花他太多心思。

「是嗎?那您身旁的女子實在都太沒眼光了呀。」紫媚一邊笑著,一邊將手中的黑髮纏繞在指間,並牢牢握住,不給人發現。

「哪裡呀!紫媚小姐太抬舉我了吧,我只是一個邁入中年的普通男子,沒有什麼好條件的……」一陣嘹亮的鐘聲突地響了起來,伴隨著學生下課的嘻笑聲,逐漸飄進校長室裡,想仍在做著客套辭令的主人想起了自己還有重要的事得先處理。

「真是不好意思,我等會兒還有校務會議要開,就先請錢蕙帶你們參觀校園好了,這樣你們才能先熟悉環境。」看著腕上的手錶,再過十分鐘就要開會了,他這個做校長的可不能遲到呀!不然怎能率先做榜樣!

「沒問題,你先去忙吧,我們就不打擾了。」

「舅舅你放心,像這種小事就交給我好了,我一定會盡到地主之誼的。」才和玉林熱切『討論』到一個段落的錢蕙,正好聽到了要她去做的事,於是她立即拋下了剛才舌戰的對手,興高采烈地拉著斯拉和風言率先走了出去。

「告訴你們喔,這所麥氏學園有很多精巧的庭園造景和現代設備喔!自然與科技並存,還融合了中國的古典風和西洋的巴洛克式的華麗風格,兼容併蓄,中西共存……」呱啦呱啦,嘰嘰喳喳。錢蕙滿嘴讚美地勾著兩位帥哥……不,該說是可愛俊男和冷漠美女的臂膀,得意地介紹著這所造價不菲的明星學園,當然,能夠為她賺上大把白花花的銀子才是最重要的啦!哈哈哈!

「怎麼了嗎?」傑低頭看著跟在錢蕙和玉林一行人身後的紫媚,知道她會走在最後端一定是因為在思考一些事情,不然,她才不會站在這種最不顯眼的位置呢。

「呵呵,也沒什麼啦,只是發現了些好玩的事情而已。」紫媚看著在掌指間糾結成一團的黑髮,和隱隱從黑髮中所散發出來的黑色瘴氣,笑得若有所思。

「看來,對方也不太謹慎嘛,還是露出了些許馬腳呢。」留下句意義不明的話語之後,紫媚朝著傑嫣然一笑,勾著他強健的手臂,跟在錢蕙後頭一塊參觀校園去了。

反正,該找上門的就一定會找上門,她只要動點小手腳就可以了,呵呵呵!

作者: 神采奕奕    時間: 2013-5-12 15:53:39

第二十一章 事件的開端(下)
「嗨!你們來了呀!」一打開校長室厚實的精製木造大門,迎面而來的,就是一聲親切的招呼。

「……妳是這所學園的學生?」看著不該出現在自個兒面前,穿著麥氏學園專有的粉紅色格子制服的小女娃,紫媚心裡有了底,知道這樁委託是怎麼來到她手裡的了。

「對呀,給妳個驚喜嘛!」小女娃側著脖子甜甜一笑,蘋果似的圓圓小臉上,盡是計謀得逞的俏皮樣。

「妳們認識?」玉林前看後看的,不解的目光重複在兩人之間交錯著,有些被搞迷糊了。「怎麼我都不知道!?」

她只知道這個看起來貌似平凡無奇,卻又聰明得過火的小女娃,不但是這所麥氏學園裡大學部的跳級生,同時也是董事會裡的成員之一,記得當時她知道了這小女娃的來歷不小時,還為之訝異了下呢。可是,明明都已經上了大學部的人了,此刻幹嘛還要穿著小學部的制服呢?裝可愛嗎?

「我也不知道。」紫媚雙手環胸,狀似隨意地靠在傑輕扶著她背的強健手臂上,但一雙媚眼則精光四射地打量著眼前笑得一臉得意的小女娃,「這事是妳一手安排介紹的委託嗎?」

「是呀!這所學園的資產分配裡,光我就佔了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也就是說,我不但目前是這所麥氏學園裡的學生,同時也是董事會裡的成員之一。而這所麥氏學園,則是由我早已過逝的外祖父所創立的,而外祖父所分給我母親的股份,也早在母親所留下的遺產裡也一併移交給我了。」

她母姓為麥,而她姓錢。所以,這所學園裡面,自然沒有人會聯想到她竟擁有可以輕易撼動這整個學園的巨大權力,再加上她本身也不願嘴碎這些雜毛小事,所以截至目前為止,都還沒有人發現她的真實身份。

「既然如此,那也是不是就表示著沒有人會干涉我所想要做的事了?」紫媚微笑著尋求對方的保證,也同時表達自己的立場和原則。

只要有了強力的後盾,就不怕有些無聊的外行人士會介入她的工作裡礙手礙腳的了。

「那當然,除了我和舅舅之外,沒有人知道你們的真實身份,而同樣的,我們也會儘量滿足妳的需求,和掩護你們所要做的一切事情。」小女娃毫不吝嗇地給予她的保證,為了解快這學園裡的事,也為了滿足自己豐沛的好奇心。

「等……等等,該不會這個看起來還未成年的小女孩也是妳的委託人之一吧!?」玉林瞠大了眼,不敢相信紫媚竟然連這種年紀的小孩所做的委託也敢接下手。

「雖然我未成年,但要負的責任與義務,可要比一般的成年人還要多上許多呢!當然,錢財也是。還有,我的名字叫錢蕙,別老是小女孩小女孩地喚來喚去!」小女娃不肯示弱地朝玉林丟了個倔強的眼神,表明她的不服輸。

「嘿嘿……抱歉抱歉,說錯話了。」玉林驚覺自個兒的魯莽,連忙疊聲道歉,並友善地伸出手來示好。

「我叫玉林,是紫媚的朋友之一,現在正窩在她家裡幫忙做些調查或公關之類的工作,準備很努力地當個吃好睡好的寄生蟲。」也不管人家願不願意,玉林就竟自握住別人軟乎乎的小手,熱情地大力晃動著。甚至,還附在錢蕙的耳邊嘀嘀咕咕的低喃了句:

「還有,我可是個貨真價實、如假包換的平凡人類,千萬別弄混了呀!」說完,還瞹眛地眨了眨眼,朝錢蕙拋了個彼此都心知肚明的眼色。

「是嗎?那可真是稀奇呀!瞧妳說話的樣子,我還以為妳是條蛇之類的狡詐生物呢。」錢蕙細長的鳳眼眨呀眨的,無辜的表情看不出在諷刺人,但她卻又很是好奇像這樣一個普通的人類女子,怎會待在紫媚的身邊,過著異於常人的生活。

「我是屬蛇沒錯,但可不是一條蛇呀!」玉林藏在鏡片後的眼像是閃了一下,但卻又狀似不甚在意地笑瞇了眼。

小孩子嘛,童言無忌囉!反正自己皮厚肉粗,那點無傷大雅的小尖小刺的,是傷不了她的。誰叫對方是『小孩子』嘛!

「那這位想必就是麥氏學園的校長,也就是錢蕙口中所稱的親舅囉。」無視於一旁正諷來刺去地做著口舌之爭的玉林和錢蕙兩人,紫媚看向眼前坐在黑色檀木桌後,長像端正斯文,卻又一臉莫名的中年男子,嫵媚的笑了。

「是的,我姓麥,是錢蕙的親舅舅。」男子起身握住紫媚禮貌伸出的嫩白柔荑,驚艷地招呼道:

「叫我麥哲遠就好,想必妳一定就是錢蕙口中的那位,厲害的驅魔師--紫媚是吧。」聞名不如見面,沒想到對方竟是一位艷光四射的大美人,真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呀!

由於錢蕙在雙親亡故之後,就交給男方的親屬撫養,再加上自個兒工作繁忙,所以只知道亡姊生了個女兒,可卻從來沒空見到小姪女的廬山真面目,也不知道她過著什麼樣的生活,曾發生過什麼事。
直到錢蕙今年跳級進入了麥氏學園裡就讀大學一年級,他才總算有幸見到自己可愛又聰明的小姪女。更在知道她近幾年所過的生活之後,暗責自己的不經心與散漫,竟然沒有去關心自個的姪女所過的生活是好是壞,也才會讓人有機會趁隙而入,想要謀奪龐大的遺產。

「是的,在調查過大致上的相關情況之後,我們決定自己親身前來探訪事情的始末,看看能不能查到些蛛絲馬跡的線索。」和對方禮貌性的輕輕一握後,紫媚再度退回傑厚實的懷中,和對方隔了一個桌身的距離以明白表示自己公事公辦,不想做太多感情牽扯的立場。

原來有伴了呀!麥哲遠可惜的一笑,開始述說著目前就學校的立場所能了解的情況。

「我們這所麥氏學園裡頭所就讀的,多半是些家裡頭有權有財有勢的富家子女們,也因此,對於綁架誘拐這種事情,自是司空見慣。而我們學園也對此做了很多因應的措施,學園裡上上下下,監視器和身手矯健的警衛更是少不了。
但是,這幾名學生卻是在放學回家後,和家裡的人說學校有事,然後才在前來的途中失蹤的。然而,學校大門和圍牆四周的監視攝影機卻沒有錄到失蹤學生進入校園的身影,連四周巡邏的警衛們也稱沒有看到這些孩子們,所以,應該是在來之前就被人帶走了。」

雖然說,這些學生們是在校外失蹤的,但由於他們失蹤前都有和家裡說過要來學校的話,而且也是在來的途中才失蹤的,所以校方自是難辭其咎,也得想辦法幫忙找出這些失蹤學生們的下落才行。

「是嗎,那麼我想我已經了解大致上的情況了。就您以及學校方面的立場而言,一定想要儘快地查出事情的真相及失蹤學生們的下落,只不過,在我辦事之前,還得麻煩您將這張契約給簽一簽了。」紫媚順手從胸前的緊身小可愛裡,掏出了張金色的羊皮紙卷,遞交給了對方。

「這是什麼?」麥哲遠好奇地接過手來,迅速瀏覽了下。畢竟,他很少聽說過有哪個收妖伏魔的尼姑道士之類的,有在簽什麼契約,這還是他第一次見識到呢!

「例行公事,畢竟有些事情還是得先明明白白的先說清楚,這樣才不會給雙方帶來困擾。」紫媚笑得隨意,但由對方下一秒瞠得大大的眼可以得知,這份契約的內容有多古怪了!

「這……能不能請問一下,什麼叫『當契約雇主有行詐騙或危害之事實時,我方有資格可以予以消滅。』啊?這個『消滅』,該不會是我所以為的那個消滅吧?」契約上的其它內容他都能夠理解,也可以在適當的範圍內接受。但是……消滅!?這個字眼也用得太奇怪了吧!

「喔,那個啊!那是因為前幾次的委託都出了點小問題,所以我才額外附加上去的。」會交付給她的委託,多半都極具危險性,就已經在賣命賺銀子,如果雇主自己本身還蓄意欺騙她或使計陷害她的話,那豈不是太過份了嗎!這口怨氣不回饋點給對方怎行呢!對不!

「至於消滅那兩個字,就跟字面上的意義是一樣的囉!」契約上說得清清楚楚的,如果還是另有所圖的話,很抱歉,她也就不會客氣了。

「是、是嗎。」麥哲遠訥訥地看著臉上帶著魅惑笑靨的紫媚,雖然美女笑起來的模樣依舊迷人,但就是有股令人為之顫慄的莫名寒意,從背脊直竄而上,使他像被蛇給盯上的青蛙一樣,腦袋裡一直不停的響著警鐘。

為了打破突然圍攏在他與紫媚四周圍的沈重冷凝氣息,麥哲遠大筆一揮,在契約書上簽下了他的名字後,掛著抹過份熱絡,卻又帶著點僵硬的笑容交還給紫媚,
「呵呵,希望這兩個字不會用到我身上呀。」

「對呀!我也這麼希望著呢。呵呵呵!」紫媚以手掩嘴,和對方一同呵呵笑著,只是一個笑得尷尬,一個笑的別有心機。而那一雙媚到人骨子裡去的明眸,更是不住地在麥哲遠的身上滴溜溜地轉著。

「哎呀!你肩膀上有髒東西呢!」

「哦?是嗎?在哪裡?」才正要轉頭察看,但紫媚的手卻更快地伸了過來,在麥哲遠還未看清楚前,那力道宛如羽毛般輕撫了他的肩膀一下之後,又迅速地縮了回去,動作之快,讓他不禁為之咋舌。

「呵呵,原來是一根黑色的頭髮呀,是不是你的女朋友不小心沾上去的呀?」紫媚看著捏在兩指中間的黑亮長髮,像是對其頗感興趣地拉拉扯扯,好似在測量它的長度,並忖度這根頭髮的主人是生得何種模樣。

「女朋友?很抱歉,我目前仍是孤家寡人一個,哪來的榮幸能交到一個擁有如此美麗秀髮的女友呢!妳太看得起我了吧。」麥哲遠不以為意的聳聳肩,像完全不在意這根頭髮到底是如何沾到他身上的。反正這世上巧合如此之多,才一根頭髮而已,用不著花他太多心思。

「是嗎?那您身旁的女子實在都太沒眼光了呀。」紫媚一邊笑著,一邊將手中的黑髮纏繞在指間,並牢牢握住,不給人發現。

「哪裡呀!紫媚小姐太抬舉我了吧,我只是一個邁入中年的普通男子,沒有什麼好條件的……」一陣嘹亮的鐘聲突地響了起來,伴隨著學生下課的嘻笑聲,逐漸飄進校長室裡,想仍在做著客套辭令的主人想起了自己還有重要的事得先處理。

「真是不好意思,我等會兒還有校務會議要開,就先請錢蕙帶你們參觀校園好了,這樣你們才能先熟悉環境。」看著腕上的手錶,再過十分鐘就要開會了,他這個做校長的可不能遲到呀!不然怎能率先做榜樣!

「沒問題,你先去忙吧,我們就不打擾了。」

「舅舅你放心,像這種小事就交給我好了,我一定會盡到地主之誼的。」才和玉林熱切『討論』到一個段落的錢蕙,正好聽到了要她去做的事,於是她立即拋下了剛才舌戰的對手,興高采烈地拉著斯拉和風言率先走了出去。

「告訴你們喔,這所麥氏學園有很多精巧的庭園造景和現代設備喔!自然與科技並存,還融合了中國的古典風和西洋的巴洛克式的華麗風格,兼容併蓄,中西共存……」呱啦呱啦,嘰嘰喳喳。錢蕙滿嘴讚美地勾著兩位帥哥……不,該說是可愛俊男和冷漠美女的臂膀,得意地介紹著這所造價不菲的明星學園,當然,能夠為她賺上大把白花花的銀子才是最重要的啦!哈哈哈!

「怎麼了嗎?」傑低頭看著跟在錢蕙和玉林一行人身後的紫媚,知道她會走在最後端一定是因為在思考一些事情,不然,她才不會站在這種最不顯眼的位置呢。

「呵呵,也沒什麼啦,只是發現了些好玩的事情而已。」紫媚看著在掌指間糾結成一團的黑髮,和隱隱從黑髮中所散發出來的黑色瘴氣,笑得若有所思。

「看來,對方也不太謹慎嘛,還是露出了些許馬腳呢。」留下句意義不明的話語之後,紫媚朝著傑嫣然一笑,勾著他強健的手臂,跟在錢蕙後頭一塊參觀校園去了。

反正,該找上門的就一定會找上門,她只要動點小手腳就可以了,呵呵呵!

作者: 神采奕奕    時間: 2013-5-18 21:57:52

第二十一 無面裂嘴女(上)
「各位同學,和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今天才剛轉來的新同學。」

才走進教室裡的女導師,在拍拍桌子示意台下的學生注意後,立刻微笑著迎進站在外頭許久的轉學生,為大家介紹今天新來的成員。

只見每一張原本昏昏欲睡的臉,在看到走進來的新同學時,霎時全都振作了起來,有的甚至還誇張到嘴角掛著剛才睡覺時所涎流下的唾液而不自覺。

「這位同學,和大家介紹一下你自己吧。」女導師面容和藹地看著新來的女同學,即使她自己身為女性,但在面對這張精緻無比的臉孔時,也幾乎要為這位新同學的美貌給折服了。

新來的女學生那雙冷漠的金色瞳孔,在環視了坐在教室內的眾人之後,默默地轉身在黑板上寫下了三個不算漂亮的大字。

「我叫風芷瑚,請大家多多指教。」風言一筆一劃地,在黑板上慢慢寫下玉林給他取的名字,雖然說這三個字看起來有點醜,但也是他跟巧巧學了一個下午的時間才記起來的。據巧巧說,這個名字的發音和他那風之狐的發音很像,這樣自己才不會搞錯。

嘩!回應他的,是底下學生們近乎喧嘩的竊竊私語。只見講台下的學生們不住交頭接耳的,個個都對這個清冷美艷的氣質型纖弱美女極感興趣。

「大家安靜點!」導師拍拍手,示意大家安靜點後,才轉頭對著風言說道:

「風同學,妳長得這麼高,那就先坐在最後面那排的位置好了。」對著這樣一個氣質清冷的美少女,連導師都不禁放軟聲調,就怕觸犯了這位有著淡雅香味的千金小姐。

「好的。」風言淡淡應了聲後,立刻走下講台,坐到導師所指定給她的座位上。

「哇噻!長得好美喔!」

「對呀!皮膚也好白喔,連五官都那麼深刻,再加上金色的眼睛,看起來簡直就像外國人一樣!」

「你們說她會不會是混血兒呀?」

「從她的氣質看起來,一定是哪一家財團的千金大小姐才是!」

隨著風言的步伐前進,四周驚嘆和和艷羨的也不斷傳來,讓風言為此感到有些厭煩。

真是的!這些人類怎麼這麼吵呀,活像幾百年沒說過話一樣!坐定在位置上的風言拿出了巧巧寫給他的一些簡單的注意事項,準備再做一次確認。

在紫媚的男寵裡頭,只有傑和巧巧能完全識得人類的文字,而斯拉嘛,在人界活了這麼久,多少也能瞎貓碰上死耗子的猜到一些字句,平常生活中常出現的文字更不用說了,要認得自然不是問題。

但是,自己才來到人界沒有多久,頂多只能懂得一些生活用語,或家庭用品的名稱,如飯呀、菜呀,或洗髮精之類的文字圖案而已。
就算自己的學習能力再怎麼強,頭腦再怎麼優秀,能說人類的話就已經不錯了,而寫嘛,就更別提了。要不是巧巧平常就有花些時間來教他習字唸書,不然,他恐怕連數字都不會寫!

「喂喂!妳是從哪所學校轉來的呀?」一名坐在他旁邊的女孩子把頭湊了過來,一雙好奇的眼毫不遮掩地直打量著身旁這位新來的女同學。

風言面無表情地瞄了眼旁邊這名笑的像花癡一樣的女孩後,冷淡的回道:「我沒去過學校。」

反正玉林要他扮的正是一名冷傲又不愛說話的氣質型千金大小姐,這樣才可以免得他說錯話穿梆,所以他也樂得不用去理會這些討厭的人類,只要等到這些討厭的人類吃了閉門羹,且打退堂鼓後,他就可以兀自一個人樂得清靜了。

可是,風言的如意算盤怕是打錯了。只見旁邊那位長像平凡的女孩子先是楞了一下,繼而雙眼像是發現了什麼新大陸一般,閃閃發亮了起來。

「不會吧!妳從沒上過學!?難不成,你是在家裡接受精英教育的豪門世家千金嗎!哇啊!好棒喔!難怪妳看起來這麼的有氣質!」無視於台上導師丟給她的瞪視白眼,那名女學生竟自陶醉地陷入想像的白日夢中,矇矓的雙眼裡全是幻想的七彩夢幻泡泡。

呃!風言不信地看著這名想像力過剩的女孩子。怎麼?人類的女孩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單蠢又自我呀!才說這點話而已,她都可以自行想像成這副樣子!實在是太驚人了!

無視於身旁不斷朝他射來的刺人打量目光,風言從自個兒帶來的包包中拿出巧巧為他準備的習字本,準備繼續慢慢練習其它的字句,免得自己一個不小心的出了糗。

可是,他沒想到的是,自己這副努力練習寫字的模樣,竟又帶給其他的學生們新的想像空間。

原來,這個新轉來的學生是從國外回來的呀!難怪不但不愛講話,而且還默默地一個人全在座位上,『孤獨』地練習寫這個國家的語言了,看來是因為到了新環境,所以才有點矜持吧!

沒關係,他們會發揮他們充沛的同學愛,好好的引導她進入這個新環境的!全班的男女同學難得有默契的立下了同樣的想法,目標一致對準了這個新來的女同學,做為他們發揮高尚友愛情操的對象。

於是,在風言什麼話都沒有說,也完全不知道的情況之下,有關他的流言開始在小小的班級裡傳了開來

……一個剛歸國的豪門世家千金,從小接受精英教育,個性優雅矝持,體質纖弱且不擅交談,不但住在像城堡一樣豪華的房子,還美得像從童話圖畫故事中所走出來的白雪公主……

如果風言知道在短短的一個小時之內,有關他的流言已經如此甚囂塵上的話,他大概會莫名其妙的翻著白眼吧!
畢竟,他什麼話都沒有說呀!



「喂!你們有沒有聽說呀?最近學園裡頭,進來了幾名養眼的不同類型俊男美女喔!」

「有呀!有呀!而且聽說都是富家子弟呢!」

「據說,一個是高中部的冷艷型氣質大美女,一個是國中部的陽光型活潑帥哥,還有一個是小學部的可愛小男孩呢!每一個都俊美得跟從畫裡面走出來一樣!」

哇!讚嘆的語調從一群嘻笑著穿過中庭走廊的女學生們口中發出,個個都好似迫不及待地想立刻看到這幾名才一入校,就引起轟動的男女主角們,最好呢,還能跟他們認識一下,以滿足自己的虛榮心態。

「不過,不知道妳們有沒有聽說呀?新蓋好的保健室裡頭,也來了兩個很美形的老師呢!」另一名自認最八卦的女生說出了剛才才打聽到的新情報,「據說是一男一女,男的高大英挺,女的嬌媚風情,長得甚至還比電影明星要更美上幾分呢!可惜今天保健室還不准學生進去,不然,我早就第一個衝進去看了!」

一男一女!?窩在樹叢後方的黑影震了下,直到那群呱噪的小女生們都走遠了後,那黑影才吞下口中的三明治,慎重地開口道:

「你們想,她們說的會不會就是紫媚和傑呀?」紫媚那女人要當保健室的老師?開什麼玩笑呀!別醫死人就不錯了!

「這事很有可能喔,以紫媚的個性而言,她一定會覺得這很有趣的。」巧巧闔起帶來的野餐籃,看向適才發言的斯拉,同樣的一臉沉重。

「喂!你們幹嘛臉色這麼凝重呀?當個保健室老師而已,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同樣啃著巧巧帶來的三明治當中餐的風言,不明所以的看著表情凝重的兩人,不懂紫媚只是當個保健室的老師而已,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呀?還不都是老師嗎?教保健室和教其它課程又有什麼差別?

「不,這你就不知道了。」斯拉重重地拍向風言的肩膀,好心的為才剛來人界不久的風言解釋道:

「所謂的保健室老師,並不是像一般的老師一樣,在教授有關保健室的學問的。而是,當學校裡的師生在遇到受傷或是需要心理諮詢時,就必須出現來幫忙上藥包紮或勸導的重要人物。」如果紫媚真的當上了保健室老師的話,以她的惡女個性,不把這所學校搞得雞飛狗跳的才怪!

呃!風言啞然地看著巧巧和斯拉,終於能夠理解他們為何有這種凝重的表情了。
要紫媚動她寶貴的玉手去給人上藥?或給迷途的羔羊勸諫指引?她不要把人給踢出去自個兒自生自滅就不錯了!怎麼可能去做這種神聖的工作呢!

錢蕙左看右看的,看著氣氛突然變得詭異的三人,不解的問,「我真是不懂你們耶,你們幹嘛那麼害怕紫媚呀?她又不會吃了你們。」

況且,她覺得紫媚當保健室老師的話也挺好的呀,那身白袍穿在她身上也蠻合適的。再說,那工作又閒又輕鬆,沒事還可以窩在裡頭喝茶嗑牙吹冷氣,兼聽聽八卦,探探情報什麼的。頂多就是要看點噁心的血呀膿呀什麼的,但如果不介意的話,這工作待遇還挺高的,又沒年齡限制,不知道有多少人等著搶呢!

「話可別說得太早,那是妳不了解她的個性,等妳了解之後就會知道為什麼了。」三雙同樣哀怨的眼一齊望向錢蕙,讓她不禁覺得自己是不是該相信這三個人的話,畢竟,和紫媚常常在一起的人不是她,而是這些傢伙們。

「好吧,既然你們這麼想知道那保健室來的新人是不是紫媚他們,那我們乾脆就到保健室去看好了,省得在這裡胡搞瞎猜,浪費腦力。」吃完手中最後一口的三明治,錢蕙唬地跳了起來,拍拍身上的草屑道。

難得第一次在校園裡面野餐,她可不想在哀怨和猜疑的氣氛中度過,還不如直接殺到保健室去,問個清楚不就得了!反正早知道晚知道,答案還不是都一樣,差別只在於她這頓野餐的氣氛而已。

「可是,剛經過的那群女學生們不是說,保健室現在禁止學生們進去嗎?」巧巧看著充滿幹勁的錢蕙,不懂她小小的身子裡,哪來那麼多用不完的精力呀?

「嘿嘿,學生當然是不能進去囉!可是,我是以董事會的成員身份進去的,哪還用得著去管這麼多的規矩呢!」瞧!雙重身份就是有這種好處,看哪個好用就用哪個,多方便呀!硬拖起了坐在草地上,不情不願的一群人,錢蕙精神抖擻地大跨步朝新館的保健室方向邁去。

嘿嘿,事實的真相馬上就要揭曉了,這種感覺還真是令人興奮呀!因為,紫媚待在這學園裡的職位,是昨天才跟舅舅商量好的,所以連她也不知道呢!真是令人好奇呀!





「我真不敢相信,沒想到妳還真的跑來當保健室老師了!」風言和斯拉等一行人在拉開保健室的大門後,進入他們眼簾的,果然就是身穿白袍的紫媚和傑兩人。

只見紫媚正端著杯熱騰騰的水果茶,和傑一同站在窗口觀賞著窗外經過設計整理的校園風光。從她這個方向的窗口所可以看到的,不但包含著廣大的運動場地和大部分的校舍,夕陽西下時,如火般艷紅的晚霞還可以映射進這一方小小的天地裡,讓這白色的斗室裡染上魔艷的色彩。

「你們幾個竟然比我所料想的還快的,就找到這裡來了呀!呵呵,看來這學校裡的八卦情報網還真是不容小覷呢!」

紫媚有些訝異,又有些遺憾地笑看著這群闖入保健室的不速之客。本來她還以為非要等到她穿著身上的白袍到他們面前晃個兩下後,他們才會發現,沒想到這麼快就給揭穿了。真是遺憾呀,少了個嚇人的樂趣說。

「我們早該想到妳今天早上的話代表著什麼含意。」風言沒好氣的拉了張椅子坐下,還不忘給自己倒了杯香甜的水果茶,補充自己來到這裡所消耗掉的水份。

「不過妳為什麼一定要到保健室裡頭當老師呀?當其它的不也很好?」錢蕙不解地一屁股坐上保健室裡頭擺放的小床,一雙長長的鳳眼則好奇地四處打量著這間新落成的校舍裡頭的保健室。

也許是因為這是所貴族學園的關係吧,連這沒什麼重要性的保健室也弄得美輪美奐的,不但採用了冷暖氣兼備的中央空調,連裡頭的小房間,都還有個麻雀雖小但五臟俱全的廚房和盥洗室,除了一般保健室所應具備的醫療設備之外,簡直就和個私人套房一樣的舒適,瞧!還有台電視與電腦等周邊設備呢,多享受呀!

「呵呵,這還用說嗎,當然是有它的好處囉。」紫媚望了眼在操場上揮灑著青春汗水的學生們一眼後,這才說出她的用意,「不論是身體或心裡受到傷害的孩子們,都會來到保健室尋求幫助,而我,除了可以藉此收集到想要的情報之外,說不到,還能得到些意料之外的線索呢,畢竟受傷的人都比較脆弱嘛,很多話在他們無意之間就會說出來了。」

喔!也就是說,這裡是獲取情報的最好地點囉!眾人理解的點頭,但只有斯拉狐疑的看了紫媚一眼後,問道:
「妳真的不是因為這裡比較悠閒才選這工作的嗎?」

他才不相信紫媚會這麼勤奮咧!光想到她親手為學生上藥這種事就覺得不可思議了,怎麼可能會自己去主動的打聽情報呢!

「巧巧,給斯拉倒杯茶去,他太多嘴了。」紫媚將空著的手伸向窗外,一隻隻停佇在窗外枝頭上的鳥兒們立刻振翅飛到紫媚的手上和肩上,像是極有靈性,能通曉紫媚的心思。

「是的。」早已接下服侍工作的巧巧,立刻捧著壺,拿著茶杯,為斯拉倒了杯水果茶,好讓他閉嘴,免得又惹主人生氣了。

「好嘛!不說就不說。」斯拉嘟嘟嚷嚷地接過了溢著甜香的茶杯,乖乖喝著,不再多言。

「對了,你們在各自的校園內進行打探的舉動要小心點,千萬別引人注意,免得被對方給發現了,知道嗎。」由於敵人是躲在暗處,如果一個不小心遭人暗算的話,那可就不妙了。

「放心啦!巧巧這邊有我罩著,妳不用擔心他啦。」錢蕙摟著為她倒茶的巧巧,笑得極為開心。

好不容易回到自己身體上的錢蕙,由於沒有雙親和舅舅之外的親人了,所以對紫媚一行人有著極強的同伴意識,就像對待自己的家人一樣,假使他們有了困難或需要幫助的地方,她一定會義不容辭的挺出身來,盡一己之力。

「妳自己也要小心點,畢竟妳只是個普通人哪,也要以自己的安全為先,知道嗎?」紫媚看著錢蕙一副包在她身上的豪氣樣,有些好笑的搖搖頭。或許錢蕙的心智已經有成人的水準了,但實際上卻還只是個小孩子呀,怎麼能叫人不去擔心呢。

「喂!紫媚呀!聽說妳跑到保健室來混了喔!」隨著保健室大門重重的撞上牆壁,玉林像是等著看好戲的臉立刻出現在保健室的門口,那付模樣好似她知道了什麼不得了的秘密似的。

「妳來晚了。」紫媚笑著聳聳肩,等著看玉林出糗。

「耶!?你們怎麼都在呀!」玉林擺著一副勝利的姿勢,錯愕地看著裡頭滿滿的人,「我還以為我是第一個知道的人呢。」

噢!真是失望呀,她還想說待會去向風言和斯拉他們賣賣關子呢,沒想到,她才是最後一個知道的人,唉唉。

「我們來很久了,還想說待會兒再去通知妳呢。」巧巧好心的倒了杯茶,安慰一下看來十分失落的玉林。

「是嗎,我本來想先來偷看一下傑穿白袍的模樣,沒想到卻被你們幾個給搶先了。」

傑?穿白袍的樣子!?眾人的視線唬地全轉向了和紫媚一塊兒站在窗口處的傑。因為他們的視線一向都集中在紫媚的身上,所以,沒有人注意到傑穿了什麼奇怪的衣物,例如說白袍之類的。

「就是因為沒看過男護士,所以一知道傑也要跟著紫媚一起進入保健室當男護士之後,我就立刻丟下可愛的孩子們,趕緊衝過來了。怎知……咦?」

玉林左看看,右瞧瞧地望著一臉驚異的眾人,突然有個想法浮上心頭,「該不會,你們幾個都沒有注意到傑也穿了白袍吧?」

是沒有。眾人應和的點點頭,對男護士這個字眼感到詫異的不得了。沒想到,傑竟然肯為懶惰的紫媚犧牲到這種程度,這種情操實在是太令人動容了。

「怎麼可能!?這麼大個人耶!穿這麼醒目的白袍都沒有發現!這也太扯了吧!」看著四周仍一臉正經的面容,玉林這才驚覺她真的猜對了。

過了許久的沈默之後,玉林也緩緩地咧出一抹詭異的笑。

雖然情報得知的晚了點,但是,她的目的還是達成了,因為,她還是看到了眾人錯愕不信的傻楞模樣了!呵呵呵,這樣也不算太壞嘛!

作者: 神采奕奕    時間: 2013-5-18 21:58:32

第二十一 無面裂嘴女(中)
「喂!有沒有聽說,高中部的校花不滿最近新來的那個轉學生,想要找人教訓她喔!」

「好像是因為有人想要推薦那個新來的轉學生競選校花,才引得現任校花不滿喔!」

「是嗎?不是因為校花的愛慕者被搶走了許多,所以才過來示威的嗎?」

「咦?我聽到的可不是這樣喔!我聽到的是……」

麥氏學園高中部裡,目前沸沸揚揚的,都是有關新轉學生的話題,所謂以訛傳訛,每個人聽到的傳言都和事實多少有些出入,但是,只要肯去分析調查,還是有些真實的成份在裡頭的。

而且,就算當事人不予理會,還是或多或少的會有些流言傳入他們的耳裡。一向懶得理人的風言也同樣的,不想多放些注意力在這些無聊的蜚短流長裡。可是,無論他再怎麼想避開,該來的還是會來,想避都避不了。

「喂!妳倒是說說話呀!為什麼要放我鴿子!?」一名穿著高中部服飾的女子,高傲的叉著腰,還帶著一群親衛隊在她身後吶喊助勢著,像是要彰顯她高貴的身份。

「放鴿子?放什麼鴿子呀?你們普通人類的用語我又不聽懂。」風言不悅的皺起眉頭,非常不爽在他要走的路上,冒出些不識相的閒雜人等過來擋路。

「少在那裡裝清高了,我們高大校花昨天不是有派人在妳的鞋櫃裡放了封信嗎?妳敢說你沒有收到!」親衛隊甲率先站了出來,為自己愛慕的偶像撐腰。

「就是嘛!給妳臉妳還不賞臉,害我們中午的午休時間等妳等了半小時,妳還真是大牌呀!」親衛隊乙也一同站出來為同伴撐腰,兩個一看就知道徒長肌肉沒長腦袋的大漢,就這麼的擋在風言的面前,像是在誇耀自己的身材似的,還不時展現那快撐破昂貴襯衫的肌肉,好給後面仰慕以久的佳人欣賞。

「鞋櫃裡的信?」風言很努力的思考了下,因為最近鞋櫃和抽屜裡送來的愛慕信件實在太多了,他只大略看了一下後就全送進垃圾場裡的焚化爐了。

事實上,要不是怕裡頭可能會夾帶著他想要的情報,恐怕他連看都不看就全扔了!而看的結果是,裡頭寫的全是些狗屁倒灶的愛呀情的,連個能用的都沒有!

「是哪一封,你們自己挑出來給我看好了。」風言拿起了適才被攔下時就一直擱在腳邊的水桶,裡頭裝得滿滿的,全都是從今天早上到目前為止,他所收到的信件。

「妳!」看了那桶數量驚人的信件一眼後,高大校花的臉都綠了一半,因為風芷瑚所收到的情書比她所收到過的還要多上許多,簡直就不能相比!
「妳別欺人太甚了!」

他欺人太甚?這些人類的腦子裡是裝了豆腐渣嗎?這情況很明顯的一看就知道是誰想要欺負誰嘛!

風言的火氣也上來了,一向高傲的他豈容得一個小小的平凡人類女子在他面前放肆!而且他根本不知道這些人類的審美觀是不是哪裡出了問題了,一個連眉毛都沒有,還要用炭筆畫才會有的女孩子到底是哪裡美麗了?既沒風情又沒內涵,就連根紫媚的腳趾頭都比不上!

「你們到底找我有什麼事!」輕撩了下微微散亂的及腰長髮,風言望著對方的金眼裡透著森冷的銳利光芒。

但以為對方在賣弄風情的高大校花卻更加不高興了,她尖聲高喝著,「告訴妳,妳少自以為自己漂亮,這個校園裡最美的還是我高玉蕾,憑妳這小小的風芷瑚,就算想比也比不上!」

論家世,她這個財團千金的身份也不會輸到哪裡去,這個不知從哪轉來的女人怎能和自己比!

「是嗎?那妳憑哪一點說妳比我還要美呢?」風言冷笑著看向高玉蕾那張被嫉妒給弄的醜惡的臉龐,一開口就夾針帶刺。

「妳收到的信有比我多嗎?皮膚有比我白皙光滑嗎?身材有比我高挑均稱嗎?還是眼睛比我水亮?睫毛比我長呢?哼哼,我看光這些妳就比不上了,妳全身上下唯一比得過我的,大概就是妳的眉毛了。」風言停了下後,才接續道:「起碼我就比不上妳眉毛的稀疏程度,妳說是不?」

憑對方這種平凡無奇的相貌還想要和他比?未免也太自不量力了吧!他的美麗可是一種神聖呢,一個小小的普通人類哪裡比得上!

「妳!妳太過份了!」高玉蕾氣得臉都歪了,「我今天一定要好好的給妳個教訓才行,這樣妳才會知道什麼叫做自不量力!」

不用高玉蕾下令,她身旁的四五名親衛隊立刻朝風言撲了上去,像是不顧風言目前是個弱女子的身份,準備給她一頓粗飽。

「哼!一群中看不中用的傢伙。」還不用他施展妖力,風言先給朝他撲來的第一個莽漢一個重重的巴掌,將對方打得原地轉了兩圈後,半邊臉立刻腫得跟豬頭一樣,本來就不是很好看的臉,當下腫到連原來的五官都看不出。

而後,風言再一個旋身,躍起,鵝黃色的格子裙在空中展開個美麗的圓弧,而他那雙修長的腿則在裙子揚起的同時,狠狠地吻上了其他親衛隊的臉,並在他輕盈落地後,一人一記的捶了對手腹部幾個重拳。就這樣,風言兩三下地就將對方給擺平在地上,讓他們連唉都來不及唉,就直接昏了過去。

「妳……妳!」完蛋了,這新來的轉學生是學過武術是嗎?她那群體形壯碩又孔武有力的親衛隊們,此刻全被擺平在地上,連個反擊的能力都沒有。這下子,只剩下她自己一人,對方一定不會輕易放過她的!

正當高玉蕾恐懼地退到身後的樹幹旁簌簌發抖時,一個突兀的男聲忽地從她身後傳了出來。

「喲!沒想到你還挺行的嘛!這些人這麼快就給你扳倒啦!我還在想說,要不要出來幫幫你呢!」斯拉從樹幹後頭的樹叢裡探出頭來,滿臉揶揄的神色。

「哼!這點小事,還用不著你來幫忙!」風言不悅的哼了一聲,對斯拉竟敢懷疑他的能力而感到不悅。但是,當他的視線瞟到了斯拉的身後時,他那冷淡的嘴角竟泛起了一絲笑意!

「沒想到,你也挺受『歡迎』的嘛!」看著斯拉身後倒著的七八名高短不一的小鬼頭,風言知道斯拉一入學,也受到和他一樣的待遇了。

「沒什麼啦,只是有幾個不識相的傢伙想給我個下馬威啦,小角色而已,沒什麼好值得在意的。」斯拉扯下早已凌亂不堪的領帶,將之綁在額頭上,反正他全身上下早已沒了之前那副乾淨整齊的模樣,再亂一點也無差啦!

「不過你這裡又是怎麼了?難不成有人嫉妒你的美貌嗎?」看著旁邊那唯一『存活』的女子,斯拉就算再笨,也猜得到是發生了什麼事。

「哼!誰知道這株什麼校園裡長的雜草還是野花什麼的,幹嘛跑來打擾我去倒垃圾!真是莫名其妙!搞不懂這些人類的腦袋裡到底在想些什麼!」風言低頭整了整自己絲毫沒有任何皺摺的裙襬,帶著譏嘲的臉上只有淡然的冷漠。

「哎呀呀,那可是校花喔!可不是啥雜草野花啦!」另一聲清脆的聲音從風言和斯拉的左側傳來,只見兩顆小頭顱機伶伶地從另一方的樹叢後頭探了出來,還帶著可愛的甜笑。

「巧巧?錢蕙?你們怎麼也在這裡?」斯拉訝異地大喊著。

該不會連小學部裡也有暴力事件吧!天哪!這人類的世界也未免太亂了吧?連小孩子都有暴力傾向!

「噓!小聲點啦!我們在躲人。」巧巧和錢蕙左觀右望著,一副小心翼翼的表情。

「怎麼啦?被人追殺?」斯拉伸長頸子朝兩人的身後看。「放心啦,後面沒人。」

「那就好。」巧巧和錢蕙不約而同的吁了口大氣,瘦小的身子擠過枝葉茂密的樹叢爬了過來。

「發生什麼事了?」風言伸過手來,冷淡卻溫柔的為巧巧撫去身上的斷枝殘葉。

「其實也沒什麼事啦,只是巧巧的愛慕者實在太多,男男女女都有,我為了讓巧巧躲去這一堆擾人的麻煩,只好拉他先躲在這樹叢裡面避一避囉!」錢蕙精明的眼瞟到了一旁像是想要準備落跑的高玉蕾身上。

「你打算就這樣放過她?」

「我還有事要去做呢,懶得理她。」風言指著自己腳旁那一大桶的信件,表明自己還有事情待做。

「可是,你不覺得她也有可用之處嗎?」錢蕙裝滿鬼主意的腦子轉了轉,繼而墊起腳尖,朝風言和斯拉的耳旁嘀嘀咕咕了幾句。

「對喔!我都沒有想到還有這個方法。」斯拉右手握拳,恍然大悟地擊了左手掌一下。

「那我就來問問好了。」風言轉身走到了高玉蕾的身前,一伸手就拎住了想要落跑的高玉蕾的領子。

「妳……妳們幾個想要做什麼!?」高玉蕾看著愈靠愈近的風芷瑚,再看著倒在地上的幾名親衛隊,嚇得臉都白了。

「也沒什麼,只是想和妳打聽一些事情。」風言銳利的金眼直盯著高玉蕾慘白的嬌容,這樣如果她一說謊的話,他就能立刻察覺。

「如果妳肯乖乖的告訴我們實話的話,我們就會放過妳,而且,不把妳這次帶人來堵新轉來的轉學生的事,告訴給學園內的其他學生知道,妳認為如何?」跟著湊上前來的斯拉,壞壞的笑看著一臉猶豫的高玉蕾,知道一些逼迫再加上一點利誘,肯定很有用。

想起自個兒身後還有一群倒在地上的國中部學生,高玉蕾的猶豫並沒有維持的太久,「你們想知道些什麼?」

「我們想知道的是,這一陣子失蹤的學生們,在失蹤之前,常去些什麼地方,還有曾和誰連絡過?」風言的眼睛彷彿帶著魔力般,讓高玉蕾的眼睛無法移開半吋,即使連想都不行。

「妳……妳為什麼想知道這些?」高玉蕾訥訥地看著那雙懾人心魄的美麗金色瞳眸,連話都差點忘了要怎麼說。

「我想,妳的情報應該要比一般人要來的靈通才是,畢竟,妳是這所學園高中部的校花,身邊自然會有很多自願的人來和妳通報消息。」

「我……」看著那幾近完美無瑕的美麗臉龐,高玉蕾的心也不禁被迷惑了。

「我只知道,他們其中有一個人是學校園藝社的社員,失蹤當晚,他和某個人約好在學校後山的溫室內,然後,就沒有再回來了……」天哪!這張美麗的臉龐有著魔性的誘惑,她整個人好像快沉進這雙燦金色的漩渦中了!

「後山是嗎?」風言給身旁的同伴使了個眼色後,那張冷漠的臉忽地綻出了抹陷溺人心的笑。

「那這桶垃圾就麻煩妳去倒了,我們還有事,得先走了。」風言接過錢蕙遞來的水桶,也不管高玉蕾願不願意,就硬塞進她的懷中,然後領著斯拉一行人往保健室的方向而去,準備告訴紫媚,自己這次所獲得的情報。

待所有人都走遠後,高玉蕾仍呆呆的站在原地,腦子裡頭所轉著的,盡是風言那張美貌的臉上所帶著的魔艷笑容。

作者: 神采奕奕    時間: 2013-5-18 21:58:54

第二十一 無面裂嘴女(下)
「我說,為什麼紫媚只派我們兩個人來實地察看呀?她不是有其他更強的式魔和手下嗎?」

錢蕙牽著巧巧向前走的手有一點點的顫抖,自從經歷過之前的事件後,她就開始對黑暗的地方有點感冒,而這次,要不是紫媚指定要她和巧巧兩個人單獨到那後山的溫室去調查線索,她死也不會穿過這條連接後山和學園的黑暗隧道。

巧巧看了眼垂掛在自個腰上,穿著仿照麥氏學園中學部的藍白色格子制服的黑貓一眼後,對錢蕙笑出個要她放心的安心微笑,「我想,主人的意思大概是要降低對方的警戒心吧,畢竟我們的外表都是副天真無邪的小孩子模樣,對方不太可能會有所防備的。」

當然,為了以防萬一,紫媚還把斯拉變成了玩偶讓自己帶在身邊,所以,他一點都不擔心。

「可是,你別忘了,失蹤的學生中也有小學部的學生喔!如果對方看中我們的話,那該怎麼辦?」
錢蕙實在對這看來沒啥厲害本事的巧巧,提不起任何的信心,畢竟,就以紫媚身旁的人來說,面貌外形的美麗等級,就相當於能力的高低與否,而就巧巧的嬌小外形看來,沒有多大的本事是很正常的事。

「嗯……這個嘛,我相信主人她自有安排的。」對於主人心智的狡詐和能力的高強,他早就體認過了,他相信,沒有人會比紫媚還要更攻於心機的!

「看來我也只能這麼相信了。」自己不是沒有見識過紫媚的厲害,錢蕙只是擔心紫媚會來不及在危急的關頭救人,如此而已。

白慘慘的日光燈管平貼在又長又寬的隧道水泥壁上,朝中央的水泥地投射出森白的光線,但卻掩不去黑夜所帶來的陰森氣息,而五公尺才一盞的燈光也無力去驅散逐漸漫延進來的闇暗,這才百來公尺的隧道在黑暗的膨漲下,像是永遠都走不盡,即使走了出去,迎面而來還是一片的黑,活生生地截斷了人們所渴求的燦亮光明。

突地,一股被人盯視的詭異感從兩人心中同時湧了出來,不約而同的,巧巧和錢蕙兩人背後的汗毛立時全唰地豎了起來,對後方不斷傳來的陰寒起著反應。

「我……我們還是走快點好了,巧巧你說怎麼樣?」錢蕙的腳步愈走愈快,手腳幾乎和她的問話,同時大動作地進行著。

而巧巧立時加快的步伐也像是呼應著錢蕙的話,因為他對後頭傳來的氣息隱隱有種不妙的感覺,所以他只是點著頭,好似要給自己勇氣般地大聲回道:

「好呀,走快點才能早點離開,我們就再走快點好了!」別說走了,巧巧和錢蕙兩人的步代,此刻快得跟飛一樣,只差沒真的跑起來了!

「呼呼……要、要不要再快一點!?」錢蕙僵硬著身子不住往前走,而脖子則更是像被定了樁一樣,定定地直視著前方,連偏個角度都不肯,生怕看到了什麼不該看的『東西』!

而巧巧的膽子就大了點,他抓緊了腰上垂掛著的黑貓,猛然地回頭一看!

喵呀!吊在巧巧腰上打著瞌睡的斯拉,差點沒給捏成貓肉泥,他瞪大著才剛睡醒的矇矓雙眼,看著握住自己腰上的那隻,用力到幾近失去血色的小手。

放、放手!斯拉掙扎著脫離那隻想活生生地掐死他的顫抖小手,而他的一雙碧綠眼珠,則在掙扎擺盪的過程中,不可避免地,看到了那個自巧巧他們發現到後,就一直飄忽地跟在他們身後的『那個東西』。

哇!那是什麼鬼東東呀!

一個如白霧般飄忽的影子在離巧巧他們不遠的後方,疾速地朝他們靠近,忽左忽右的,給人一種詭異至極的恐怖感,而相同於對方所穿的白衣,他的臉更像是塊平滑的白色板子,除了那張獰笑著裂到耳後的大嘴之外,上頭該有的五官全都像是被粗糙的砂紙給磨平了般,那頭黏膩的枯髮和青白的宛如從冰水裡出來的灰敗肌膚,益發增加了視覺上的厭惡感,尤其是巧巧的!

巧巧晶瑩的淚珠從迎著夜風奔走的眼眶裡掉了出來,不斷地向後飛灑著。

嗚哇!他最討厭這種東西了啦!

作者: 神采奕奕    時間: 2013-5-18 21:59:52

第二十三章 非真即假(上)
咿嘻嘻嘻嘻……嘻嘻……

異於尋常人類所能發出的高亢尖笑聲波,連綿不斷地敲撞在空洞的水泥壁上,再反彈回來,回盪在空曠陰寒的隧道內,造成了更加恐怖的強烈音效。

「嗚嗚……不要,我不要!」為什麼電視上頭所演的鬼怪,會在真實的世界裡頭出現呢?紫媚不是跟他說那是騙人的嗎!

巧巧邁著小腳,努力地朝應該是出口的地方奔去,不受控制的眼淚像珠串般地,不停向後飛灑著,想止都止不住。

雖然巧巧和錢蕙不住地邁開大步朝前方奔去,但那黑漆漆的出口卻好似離他們愈來愈遠,而瀰漫在他們周遭冰冷且空白的森白光線,卻好似無限般地延長。到最後,黑暗被光線給吞食,他們的四周只剩下一片刺眼的白光,再也看不到那有如黑暗救贖般的出口與入口。

「巧、巧巧,你說,我們現、現在該怎麼辦?」氣喘噓噓的錢蕙,拉著不顧一切向前奔跑的巧巧,害怕的問著。

後頭的無面女鬼如影隨形,像塊惹人厭的口香糖般,緊跟在他們身後,裂到耳根後頭的血紅大嘴裡,還不斷發出令人聞之毛骨悚然的可怖笑聲,像是在嘲笑著只能不住逃跑的他們。

但此刻的巧巧哪分得出心思去顧及到一旁不知所措的錢蕙,他自己都怕得要死了,哪還管得了那麼多!恐懼與慌亂,交纏糾葛成一個深不見底的漩渦,拉著巧巧不住地往下沉,像是要沒頂一般。

「巧巧!快點,快將我身上繫著的紙繩給扯斷,這樣紫媚就會發現到我們出事了!」斯拉突地一聲呼喚,將巧巧給拉出混亂不止的恐怖漩渦中。

巧巧低頭看著掛在自個腰上擺盪著的黑貓玩偶,忽地想起了紫媚要自己將斯拉給帶在身邊的用意。於是那小小的,但確實存在的勇氣,便因為想起了紫媚所交付給自己的任務而湧現了出來。

「嗯!我知道了!」回過神的巧巧立刻振作起精神,小手用力地將腰上那繫住斯拉的,用符咒所揉成的紙繩給扯斷,頭也不回地往後一丟後,立刻反握住錢蕙因害怕而泛著濕冷汗液的冰冷小手,迅速地往前方拔腿跑去。

反正不管前方是不是有出口,總之,只要一直往前跑,不要給對方抓到就對了!
被變成貓玩偶的斯拉,在落地的一瞬間,隨即幻化回怪貓的模樣,漂亮地空翻著陸後,他嘲弄的綠眼不屑地直視著後頭緊追而來的無面女鬼。

「哼!妳嚇得了別人,可不代表就嚇得到我怪貓斯拉!」斯拉狺狺地弓身咧嘴嘶吼著,四隻腳的肉蹼裡,隨著妖力的使出,暴長出了吋長的彎曲利爪,一躍身就撲了上去,打算將那無臉女鬼給撕成十塊八塊的,省得她再跑出來嚇人。

「早點超生去吧!」唸著常在電視裡聽到的臺詞,斯拉的爪子在白慘慘的日光燈下,顯得無比鋒利,瞬間,快如閃電的幾個揮舞後……

「咦!?」像靜止般躍浮在空中的斯拉,那尖銳的爪子就像是在撲抓著虛無的空氣般,無助地兀自揮舞著。那眼前的無面女鬼不但沒有如自己所預想般地變成一塊塊的碎片,蒸發在空氣中;反倒還毫無損傷地咧嘴獰笑著,平舉起她那枯瘦無肉的手臂朝空中的斯拉掐去!

「糟了!」滯留在空中來不及做出防衛姿態的斯拉,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雙筋骨外凸,像對難看雞爪的手掌朝他抓來,卻無法做出任何應變的措施。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咬緊牙關,準備承受住對方的攻擊。

但是,情況又再次出乎斯拉的預料之外。

「咦?咦!」斯拉發現自己竟然硬生生地穿透過了那名無面女鬼的蒼白身軀,且,一股異樣的感覺,隨著自己與對方一吋吋的溶入與接觸,逐漸瀰漫了斯拉的全身,讓他全身上下的短毛都因此而毛骨悚然地高豎了起來。

「這是怎麼一回事?」穿過了女鬼身軀,安然落地的斯拉,若有所思地回望著不向自己攻擊,反倒仍朝巧巧和錢蕙兩人撲去的無面女鬼。

剛剛那種穿透過去的奇妙感覺,讓他好像隱隱察覺到了什麼……是什麼呢?

哈啾!奇怪?他的鼻子好癢喔!

「嗚哇!追過來了,那女鬼又追過來了啦!」不遠處,巧巧和錢蕙的慘叫聲再次傳進了斯拉的耳裡,斯拉抬頭一看,只見剛剛那場短暫的交手,並無影響到那無面女鬼的速度,她甚至已經逼近到巧巧和錢蕙的背後,只差手再伸長些,就可以將她那又長又利的黑色指甲,插入兩人的後頸之中。

真是他貓的!像這樣碰也碰不到,完全拿對方沒輒的自己,又該怎樣做才能夠阻止那名女鬼呀!斯拉咬牙怒罵著。雖然猶豫,但他還是飛快地朝巧巧等人奔去,無論如何,他絕對不能讓那女鬼碰到巧巧一根寒毛才行,不然,紫媚那女人一定會餓他個三天三夜的!

「巧巧!這邊!」遠方,忽地打開了一個呈半圓形的黑色洞口,裡頭還有個若隱若現的人影,在朝他們呼喚著。

「風言!?是風言嗎!」認出是風言的聲音,巧巧才止住沒多久的驚恐淚水,再次隨著興奮與放鬆的心情奔流而出,可他握著錢蕙的手卻沒有因此而鬆懈,反倒更加牢牢地緊抓住。

因為保護錢蕙這件事,是臨行前紫媚特地交付給他的任務。主人曾說過,這種非常理可言的事,是不可以牽扯到無辜的人類的,尤其是像錢蕙年紀這麼小的女孩子!所以就算用拖的,他也要將錢蕙給帶離這危險的地方,遠離這可怖的無面女鬼才行!

「加油!再撐一下下!我們馬上就能出去了!」巧巧轉頭給早已筋疲力盡的錢蕙一個鼓勵的微笑,雖然眼眶中的淚水仍不斷落下,但他的表情卻顯得無比的堅毅,讓錢蕙也跟著鼓起滿腔的勇氣與努力,邁著略帶踉蹌的疲憊步伐,不停地隨著巧巧朝那黑色的洞口飛奔而去。

「風言,你過去幫斯拉,我怕他一個人應付不了。」一聲嬌脆動人的悅耳嗓音,伴著一張白色的人形紙偶,從風言的身後朝巧巧和錢蕙兩人的方向飛射而去。

「聽我召喚,式魔謬爾,立刻出現執行我的命令!」射出去的紙偶紫光大作,在接近巧巧的身邊時,立即變成了個身材魁梧彪悍的大漢。他高壯的身子一橫,堅硬如鐵的雙臂呈防備狀交叉在胸前,適時擋住了無面女鬼刺來的長指,安全地保護住了巧巧和錢蕙兩人,毫髮無傷。

「謬爾,閃開!」隨之在後的風言,那銳利的雙眼頓時金光大盛,火紅的赤焰開始燎燒在風言的身軀四周,他火紅的髮絲像溶在火焰裡頭一般,不住飛揚著。

謬爾見情況不對,高大卻靈巧的身子,立刻一手一個地抱起了巧巧和錢蕙,躍腳側身,敏捷地往一旁閃去。

就在同一時間,一條熊熊的火柱從風言的身上直射而出,越過了巧巧跟謬爾他們之前所站的位置,準確無比地貫穿了無面女鬼的胸腹,其火焰溫度之高,連跟在女鬼身後,險險避過的斯拉都覺得自己身上的毛也差點跟著燒焦了!

可是,那高熱的火焰並沒有傷到無面女鬼分毫,就像之前斯拉穿透過那女鬼的身軀一樣,那火柱也僅僅只達到了穿透過無面女鬼的效果,卻並沒有造成什麼實質上的傷害。

「為什麼會這樣!?」風言錯愕不信地看著被竄穿後突然間停止動作的無面女鬼,不敢相信自己可以焚盡一切的火焰竟然會對它無效。

「我不知道,就連我的爪子也無法攻擊它,它就像是個沒有實體的幻影一樣,但我卻無法確認它是否具有殺傷力。」在地上滾了一圈的斯拉,趁著無面女停止不動的同時,趕緊跑到風言的身邊,免得站在敏感位置的自己,待會兒不小心給不長眼的火焰燒到。

火焰所帶來的熱風和焦臭味,不斷搔動著斯拉敏感的鼻子,使得之前那股穿越過無面女鬼的身體時,所帶來的異樣感觸再次浮現在斯拉的腦海裡,但他還來不及分析那是什麼,無面女鬼突如其來的異常舉止讓風言和斯拉兩人全停止了猜測與交談,警戒地看著那像是遇熱膨脹般,不住扭動抽搐的無面女鬼。

就見無面女鬼那略帶透明的身軀開始漸漸地變形膨脹,顏色也由青白逐漸轉變成腐爛般的紫紅色。且像是由它身上不斷融化分解,猶如無性生殖般地不斷向四周漫延開來的黏稠物,就好似令人作嘔的觸手一樣,甚至還想要趁隙攻擊著斯拉和風言。但早已有所警覺的兩人立刻機警的跳開,成功地躲過了這些觸手的攻擊。

但變化仍未結束,只見那無面女鬼的身形逐漸地膨漲擴大,最後,變成了個如同腐爛的肉球般,身上還長著許多長短不一的觸手和無數張利牙大嘴的畸形怪物。只是那怪物的頭頂上,依舊仍掛著張如同面具般的空白臉蛋與血紅大嘴,而那頭黑亮的長髮也跟著突兀地長在那張面皮上,讓人覺得格格不入。

「好……好噁心!這是什麼怪東東呀!」風言驚異地看著這顆有些噁心的紫色大肉球,覺得這種怪物的長像嚴重破壞了他的審美觀,讓他連看都不想看上一眼,直想轉頭避開。

「你問我,我要問誰呀!」斯拉跳開了一隻由上往下朝他拍來的觸手,滿臉不悅的罵道:
「喂!我是貓,又不是蒼蠅,你這個大肉球也不是啥蒼蠅拍,做啥這樣打我呀!」

「好吧,既然你這個笨蛋也不知道這傢伙是什麼噁心的鬼怪,那它燒也燒不死,打也打不死,我們又要怎麼辦?吃了它?」風言憎惡地看著那顆,開始用無數隻觸手在地上和牆上到處亂爬亂竄的大肉球,不悅的排斥感開始在他腦中不斷地漫延著。

「要吃你吃,這種東西,我就算再餓也不會吃它!」斯拉不屑地撇了撇嘴,對這種一看就知道口感不好的怪物完全不感興趣。

「你們兩個,這種時候還有心情抬槓呀!」紫媚招手喚著正在檢查巧巧有無受到傷害的謬爾,讓他將巧巧和錢蕙帶到她這邊來,順便沒事在一旁觀察這個她從未見過的怪物,看看有什麼不易察覺出的隱藏弱點。

然後,她注意到了那頭不應該存在在那個怪物身上的美麗黑髮。

「你們試著攻擊它的頭髮看看,看有沒有效用。」那頭過份美麗的烏黑長髮,讓紫媚想起了之前她所注意到的,黏在理事長身上的那根帶著瘴氣的黑色髮絲。

「頭髮?啊!對了!就是頭髮!」斯拉恍然大悟地對著風言興奮大叫道:
「我剛才穿過它的身體時,唯一感覺到奇怪的,就是竟然有東西撫過我的鼻尖,弄得我鼻子發癢,原來那就是這怪物的頭髮呀!」

「呿!你這隻笨貓,這麼重要的事情也不先搞清楚!」既然斯拉感覺的到,那就表示這怪物的頭髮是實物囉!既然是實物,那自己的火焰就一定燒得了!說不定,這還是那怪物的弱點呢!風言受不了地瞪了那既白痴又愚笨到極點的斯拉一眼後,開始朗誦起咒語:

「火紅之花~緋紅之舞,為我召喚出淨化的聖潔之焰!」

風言身後的赤焰,隨著颶風的吹刮,在空中揚起了有如花瓣般美麗的火星,而後,散亂的颶風漸驅攏近,將那顆大肉球給逼進到了風旋的中間,使得那顆肉球上的黑髮無法避開紛落的火星,開始焚燒了起來。

燒焦的臭味和怪物尖銳刺耳的嘶叫不斷在隧道中瀰漫了開來,即使那怪物不住地用它濕黏的觸手像要撲滅那火苗,但那帶著強大妖力的火焰卻不是那麼容易就可以弄熄的,它反倒像是火遇上了油,藉此附著上了怪物的身軀,以那怪物的瘴氣為糧食,熊熊地燃燒吞噬著。

接下來,隨著風旋的縮小,怪物的身形也像被強力壓縮般地被強大的空氣壓力給擠壓。而後,砰地一聲,耐不住巨大風壓的怪物由內而外,被擠爆成飛末般的灰燼,消散在空氣之中,只餘下一張仍在燃燒的紙片,緩緩飄落在地。

「呵呵,沒想到你們做得還挺不錯的嘛,根本用不著我上場。」隨著怪物的消失,原本刺目的白色結界也隨之崩潰解除,漸驅黑暗的隧道竟帶給巧巧和斯拉他們一絲絲溫暖和安心的舒適感。

而紫媚那雙穿著紫色高跟鞋的雪白長腿,則在結界解除後,也跟著出現在眾人的眼前。隨著那雙雪白長腿跨入隧道,紫媚高跟鞋敲擊地面的清脆聲響,也不住地在寂靜的隧道內迴盪繚繞著。

喀喀……喀喀,紫媚走到了那張燃得只剩一半的紙片前,彎腰拾起了那張落在地面上的,畫著奇異符咒的小紙片。紫媚精明的紫眸,對著那根纏綁在紙片上,不住發出焦臭味的黑髮了然地露出了笑意。

「看來,這趟前來的收獲還挺不少的嘛,起碼,我大概知道造成這一切的凶手和誰有關了。」

轟地一聲,紫媚的掌心裡燃起了紫色的火焰,隨著那根頭髮與紙片的燒盡,一股黑色的瘴氣忽地從那火燼裡頭飛快竄出,在眾人尚沒來得及阻止的情況下,瘴氣沒入隧道裡的水泥壁裡,消失無蹤。

但紫媚只是笑看著,似乎一點都沒有想要採取任何舉動的打算。片刻後,她微張櫻口,輕輕地將手掌上焚燒殆盡的灰燼朝空中吹去,讓它回歸於塵煙,飄散在晚風中。

作者: 神采奕奕    時間: 2013-5-18 22:00:18

第二十三章 非真即假(下)
「怎樣?大夥兒都沒有受傷吧?」看著怪物消失後全鬆了一口氣的眾人,紫媚明知故問地問著廢話。

「妳覺得呢?」斯拉沒好氣地捏捏自己被吊在巧巧腰上許久,而導致有些痠痛的肩膀,給自己紓解放鬆一下。雖然他自己是沒受到什麼傷害啦,但之前的一番折騰也夠讓人好受的了,畢竟,吊在一個死命奔跑的人身上,並不是件多享受的
事,事實上,還難受得緊呢!

斯拉準備好的,一長串要嘮叨抱怨的話還沒說出口,一旁的巧巧便突然間猛地嚎啕大哭了起來,將毫無心理準備的眾人給嚇了一跳。
一旁正在幫巧巧檢查著身上有無受傷的謬爾,則是急忙心疼地蹲下身子,將一旦放鬆後就克制不住情緒的巧巧給擁入懷中,細聲安慰著。並暗自慶幸自己的主人能及時將他喚出,要不,即使巧巧本身是個壺的神靈,但遭受那樣的攻擊,靈體也不免會受到點傷害的。

「怎麼了?受傷了嗎?」紫媚信步走到巧巧的身旁,看著淚水奔流不止的巧巧和目露擔憂的謬爾,疑惑的目光在接觸到謬爾搖頭的表示後,轉而看向悶著頭大哭的巧巧。

「我……我控制不住。」巧巧可愛的小臉上滿是淚水,飽受驚嚇而佈滿紅色血絲的大眼中,淚珠兒更是一顆接著一顆地滾了下來,止不住顫抖的櫻唇則被小小的貝齒咬得死緊,好似不這麼做,他就會更加失控般。

「嚇到了是吧。」紫媚溫柔地輕撫著巧巧抖顫個不停的身子,突然,巧巧一個腳軟,就這麼硬生生地昏厥了過去,嚇得謬爾急忙撐住巧巧癱軟的身軀。
而,一張刺目的紫色符咒,就在謬爾扶起不醒人事的巧巧時,出現在謬爾的眼前。原來,紫媚不知在何時,竟然在巧巧的背上貼了張定神的符咒,好安住巧巧嚇壞的魂魄,免得過於激動的情緒,影響到巧巧的靈體,進而造成不可挽救的損害。

了解主人意思的謬爾,立刻打橫將巧巧小心翼翼的抱起,像是護衛住重要的寶貝一樣,在懷中緊緊地保護著,不讓他受到任何外來的傷害與侵擾。

「對了,」看著謬爾和巧巧兩人曖昧一幕的風言,突然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他為什麼可以擋住那個無面女鬼的攻擊?而我們卻甚至連碰都碰不到她?」

這太奇怪了,照理來說,那個女鬼也會穿過謬爾的身體,進而直接攻擊到巧巧他們才對呀!總不可能是那無面女鬼在攻擊的一瞬間才實體化吧?那也未免太扯了!

「嗯,我在想,會不會是因為我也沒有實體的關係?」謬爾沉思了下後,說出他所認為的答案,「因為你們有實體,所以無法攻擊幻影,而我,只是個依憑著主人靈氣與符紙的靈體,和幻影同樣虛幻,所以才能擋住對方的攻擊吧。」

對這種常識不是很清楚的謬爾,轉頭望向紫媚尋問著他的想法是否正確,而眾人的目光,也跟著謬爾一同轉到了紫媚的身上,尋求著解答。

「大概吧,可是,我想這事情恐怕沒有這麼簡單。」紫媚伸出食指,在空氣中畫出了一個詭異的圖案,經由她的手指所畫過的地方,空氣也跟著泛出紫色的光條,使得周遭的人也能看到紫媚所畫出的圖樣。

「雖然那張紙已經被燒得差不多了,但我想,剛剛畫在那張白紙上的,應該就是這個圖案沒錯。」紫色的圖騰浮現在半空中,連帶著一旁的空氣也受到了影響,由那圖裡所放射出來的波動,就如同將石子丟入水中一般,使得周遭的景象也跟著漾出了陣陣的波紋。

「告訴我,你們從這個圖樣裡看見了什麼?」紫媚話一說完,所有的眼睛全盯住了那個圖騰,一眨也不眨的,很是好奇這個圖騰有什麼功用。

「就一個圖而已,能看出什麼呀?還不就是空……氣!什麼!怎麼可能?我竟然看見了香噴噴的烤鴨!」斯拉的態度從不以為然,到驚愕地雙眼大張,因為,他竟然看到了一隻跟車子一樣大的烤鴨,就這麼地放在自個兒的面前誘惑著他!

「那風言呢?」拎住了差點就要撲上前去的斯拉後頸,紫媚回身詢問著其他一同看著圖騰的人。

「……我看見了自己的故鄉和昔日的同伴們。」風言一雙金色的眼眸,直盯著空氣裡頭浮現出的美麗家鄉和舊時的同伴們不放,好似自己只要一眨眼,這些令人懷念的人事物就會永遠地消失在他面前。

「我看到了像山一樣高的金銀珠寶,還有自己死去的父母。」錢蕙不愧是個心思敏捷而且又聰慧的孩子,雖然她也在那圖案中看見了自己所喜歡和想要的東西,但是,她卻隱隱的察覺到有哪裡不太對勁,所以,她只是淡淡的表達出她所看見的東西,但是,卻不伸出手去觸碰。

「果然沒錯。」紫媚了然地撫著自己帶笑的唇瓣,鬆開拎著斯拉的手後,再下了一道指令,「斯拉、風言,你們兩個去試著碰看看斯拉所說的那隻烤鴨。」

「呀呼!太好了!那我就不客氣囉!」鬆開了頸間鉗制的斯拉,不待紫媚說完就迫不及待地撲了上去,大快朵頤了起來。

「等等!」風言皺起了秀麗的眉頭,「我又看不見斯拉口中所稱的烤鴨,妳要我怎麼去碰呀?」他的眼裡只看見斯拉正在對自己故鄉的花花草草又扒又抓的,還猛塞草屑進自己的嘴裡,根本就看不見什麼香噴噴的烤鴨!

「是嗎?那這樣呢?」紫媚眼中的紫光一閃,浮在半空中的圖騰也跟著發出了光芒。忽地,風言前方的景象開始起了變化。

只見,他心中魂縈夢牽的故鄉,竟然如煙般地蒸發掉,取而代之的,是一隻跟車子一樣大,還冒著熱氣的大烤鴨!只不過,現在已經有三分之一進到斯拉的肚子裡頭去了。

「這!」風言愕然地看著眼前這隻大烤鴨,不信自己心中的美麗風景,竟然換來了這個沒啥重要價值的烤鴨……不,現在應該說是『半』隻烤鴨了。

「你去摸看看。」紫媚笑看著一臉錯愕的風言,依舊不改她的指令。

「好吧。」風言無所謂的聳聳肩,依著紫媚的話,伸手就要摸上那隻快要只剩下白骨的烤鴨……咦!?

只見風言的手就像空氣般地透過了那隻烤鴨,他再不信地東摸摸、西試試,卻還是依舊摸不到什麼東西,他疑惑地望向紫媚,想要一個確切的答案。

「誠如你們所見,這些東西,其實只是你們心中的幻影罷了,但只有擁有這個幻影的主人,才可以實地的去觸摸到幻影本身,這就是這個咒術奇特的地方。」
紫媚笑著一揮手,浮在空中的紫色圖騰立時像被吹撫而過的輕風給吹散了一般。待咒術消失後,眾人面前的幻像頓時消失,而正好吃飽喝足的斯拉,則是滿意地撫著自己鼓漲的肚皮……耶?沒有?

斯拉疑惑地低頭看著自己的肚子,奇怪了,照理來說,他應該撐到肚皮都快撐破了才對呀?怎麼他是覺得很飽了,可自個兒的肚皮還是一樣扁扁的呀?

「那麼,妳的意思是說,這個無面女鬼,是隱藏在幕後的主腦利用巧巧的恐懼所變化出來的囉?」難怪那女鬼會一直緊追著巧巧不放!風言的眼睛瞟到了仍捧著自己肚子東看西看的斯拉,決定不要理會這個搞不清楚狀況的大白痴。

「而之後那女鬼之所以會變幻成那副惹人厭的模樣,也是因為感受到了一旁的我與斯拉所厭惡的東西,才會如此囉?」

「沒錯,綁在紙片上的頭髮就是用來付予這個咒術更強能力的來源,它所擁有的瘴氣,能夠對巧巧純淨的靈體造成實際上的損傷。也就是說,對方其實早就發現我們的來歷,也知道我們來此的目的了。」紫媚帶笑的眸中閃過一抹詭譎的紫光,像是藏著什麼只有她自個兒才知道的秘密。

「妳是不是在暗示我,我們學園裡頭有內奸?」錢蕙冷靜的頭腦正巧在此時派上了用場,只見她沈思了會兒後,便朝紫媚說出自己的看法:

「能夠知道你們幾個的真實身份的,除了你們自己本身之外,只剩下學園裡頭主事的幾名理事了,妳該不會是在猜測說,誰是埋伏在我們身邊的內應吧?」

「八九不離十了,可是,對方能感應到我們這方的屬性、能力、以及個人喜惡,又能使用這種高等咒術,就表示一定有不小的妖力,來歷一定也不小。」關於這件事,她就得要花點時間回去查查了。

「妳該不會……已經知道兇手大概是誰了吧?」錢蕙精明的眼在看到紫媚思忖的眼神時,就敏感地猜測到了大概的情況。而紫媚只是很快地回給她一個甜笑。

「我不做無謂的猜測,任何事都有跡可尋,我想,該知道的事,很快就會有答案了,只要妳能做好足夠承受的勇氣。」丟給錢蕙一個具有深意的眼神後,紫媚便回頭對著謬爾喚道:

「我們先回家去吧,巧巧需要在自己的本體裡稍做休養,我們就也跟著一同回去商量對策吧,畢竟,對手也不是個什麼好對付的小角色。」

望著紫媚愈走愈遠的身影,一股不祥的預感浮上了錢蕙的心頭。

叫她要有心理準備和足以承受的勇氣?該不會,主謀是她所認識的人?還是目前最親的!那豈不是……!!

佇立在原地不動的錢蕙,在低頭沉思半晌後,猛然地抬起頭來,鎮定的眼神中帶著一絲覺悟與哀傷,但她並沒有多花時間來做些無妄的猶豫,只是拔腳朝著隧道的入口方向飛奔而去。
但是,在出了隧道之後,錢蕙並沒有隨後跟上紫媚的步伐,而是朝著另一邊的方向--也就是學園裡頭,專門提供給師生們使用的宿舍,頭也不回地跑去,像是急著回去確認些什麼事情。

此時錢蕙滿腦子所想的,全是一個很荒謬,但卻又被大家忽略掉其可能性的猜測。而她必須要去證明自己所猜想的事情是對是錯才行,因為這是她的責任!



「讓巧巧去休息了嗎?」坐在自家書房內的紫媚,在感受到身後走來的巨大身影後,狀似無意的輕聲問道。而滿室的黑暗,只有一盞小檯燈能為她提供出必須的光亮,至於其它的空間,則全被沈靜的黑給包圍了。

「嗯,他睡得很熟,謬爾在一旁陪著他。」傑高大的身影在突破了黑暗的包圍後,朝著紫媚走來,並在伸手還給她原本貼在巧巧身上的符咒後,依照老習慣,坐在紫媚的身旁,承受住她倚來的重量。

「事情調查的怎麼樣了?」懶懶地倚在傑厚實的肩膀上,紫媚微微地打了個哈欠,讓一旁的傑心疼地撫了下她滑嫩卻略顯疲憊的臉頰。

「果然如妳所料,那道瘴氣進入了學園裡頭,並潛進了學園理事長所住的宿舍裡。」紫媚像是早就料到了接下來可能發生的過程,所以,特地命令他佇立在一旁的山頭,好用他那即使在深夜,也一樣能看清楚一隻飛掠過去的蒼蠅的精準眼力,跟隨著那道自以為脫逃成功的瘴氣,找到主謀所潛藏的地方。

「呵呵,我猜得果然沒錯。」紫媚輕笑了聲後,看向了坐在另一端的小小身影。

「妳呢?看過這根頭髮後的感想又是如何?」

「這根頭髮應該是我的同伴……不,該說是我的姐妹所擁有的才對吧。」回話的聲音情緒無波,像是在這樣對立的情況下,遇見失散許久的姐妹這件事,根本就不是什麼很重要的事。但是,碧藍的眼睛在看見手中那根黑得不可思議的黑髮時,卻洩露出了一絲絲的激動。

「想見見嗎?」紫媚狀似無謂地詢問著對方的意見,但打量的眼卻在探索那被刻意掩埋住的情緒。

「那當然,迫不及待呢。」坐在黑暗中的小小身影跳下了沙發,走進了檯燈所能照到的亮光處,讓紫媚可以很清楚地看見她臉上的笑容。

「什麼時候為我引見?」從檯燈暈黃的燈光下,赫然出現的,竟是讓人意想不到的麗薇!

「就這一兩天,接下來的事,就交給妳處理了,隨妳高興,我不會過問的。」紫媚笑了笑,像是很放心讓麗薇接下這處理善後的工作。

「那我就不客氣了。」麗薇咧嘴,很開心的笑了,「雖然這表示我又欠了妳一個人情。」

「別太在意這種小事,這應該算是互惠吧,反正對雙方都沒有壞處就是了,況且,我們先前也簽過契約了。」看著不住往書房外走的麗薇,紫媚知道她打算要回到風言的身邊去稍事休息了。

「不,欠妳的就該記著,我不會賴帳的。」麗薇擺擺手,很瀟灑地走出門外,可沒人知道,隱藏在那金髮後頭的臉,是怎樣的表情。

「妳也該休息了,天色不早,妳又忙了一天,這樣會累壞的。」傑輕摟著紫媚的肩膀,給予她支撐和休息的地方。

「呵呵,你都不累了,我這個做主人的,怎麼可以說累呢?」紫媚笑著離開傑的懷抱,站起身來,「不過,我也的確該去休息了,反正,接下來的事就交給麗薇,我不會有太多的事要忙的。」

「那就好。」傑點頭,捻熄檯燈後也跟著站起身來,準備隨著紫媚一同回房休息。「儘管把事交給我,只要妳別累壞了身子就行。」

「放心啦,你又不是不知我紫媚是何等人物?怎麼可能會因為這點小事就累壞了呢!」紫媚嬌笑著窩進傑的懷裡,安撫著他。可她心裡仍在暗暗思忖著。

呵呵,明天……要怎麼樣下手才有趣呢?
真是令人期待呀!)

作者: 神采奕奕    時間: 2013-5-18 22:05:13

第二十四章 漸露曙光(下)
風言、斯拉和巧巧三人,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的出現會引來一陣莫大的騷動。
「嗯……這是我第一次這麼受人注目呀!」錢蕙左看右瞧的,對著四周投射而來的打量目光感到十分的有趣。

昨天紫媚他們並沒有住在自己為他們安排好的各學年宿舍內,而是又跑回去了他們自個兒的家中,為著昨晚發生的恐怖事件,也為了接下來所該採取的行動而做準備。也因為如此,終於讓錢蕙見識到了當這一群人一起出現在眾人面前時,所能產生的華麗景象。

這是她第一次有幸能了解到,當一群華麗非凡的俊男美女同時出現在眼前時,對一個人的眼睛所能造成的衝擊有多麼的驚人,簡直就要戳瞎一票平凡人類那庸俗慣了的眼睛了!

「會嗎?難道妳不覺得這些人類的目光太過放肆了嗎!像這樣一直盯著別人的臉看,是件很失禮的事呢!」風言有些不悅四周對他投注而來的驚艷目光,只因他十分厭惡自己目前的這身女孩子打扮。
要是他此刻是男孩子的模樣的話,他大概會不以為意吧,但是他現在扮的是女孩子,不僅要時時刻刻提防自己不要露出馬腳,還得忍受旁人放肆的目光,真箇是令人討厭的緊呀!

「拜託,你也要有很多點的姿色,才能夠讓別人這樣看你呀,像我長得這麼平凡,根本就不會有人多看我一眼的好不好。」人類的長像是根據父母雙方的基因遺傳所創造出來的,錢蕙知道自己的父母只是長得普通而已,當然生出來的她也只是普通,要不就比普通再好一點,根本就不可能生得像他們那般絕麗非凡。
要是她真生得那樣,那她一定會開始懷疑自己的身世,因為就遺傳學來講,這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事!除非突變!

「那妳的意思是說,我們幾個在人類的審美標準上,算是長得很不錯的囉?」斯拉一顆好奇的大腦袋緊跟著從風言的背後湊了過來,裝做沒聽到那隻狐狸在他靠近時,高傲又不屑地偏過頭哼了一聲,依舊興致勃勃的問道。

他在人界打滾了幾百年,只知道自己變身後的模樣起碼不會奇怪到讓人一眼就知道他是妖怪,但一向欠缺人類審美觀的自己,從不知道自己在人類的眼中看來會是何等的模樣。如今聽到錢蕙公然稱讚他長得頗有姿色,讓他感到十分的……嗯,該說是高興吧,畢竟他在貓族中,也算是個大帥哥呀!起碼他每年的發春求偶期,都不曾失敗過就是了。

「豈止不錯,簡直就是完美的太過火了!」錢蕙沒好氣的應道。

有沒有搞錯?這隻大笨貓竟然要她來稱讚他?難道他不知這會傷害一個平凡小女生的幼小心靈嗎!不過算了,看在他很笨的份上,還是姑且回答他吧。錢蕙拉過一旁張著水盈盈大眼的巧巧當做試範解釋道:

「你們先光看看巧巧的這雙大眼睛,晶瑩閃亮,靈活有神,像是有無數星星藏在裡頭閃呀閃似的,你們自個兒說說,你們看過多少人類擁有過這種像寶石一樣閃耀的眼睛呀?」

錢蕙拿自己昨天一晚沒睡好,充滿了血絲的無神眼珠子拿來相比較,獲得了風言和斯拉認同的點頭後,硬吞下些微被刺痛的愛美心態,繼續解釋道:
「再看看他那白裡透紅,像是永遠都曬不黑的圓潤臉頰,看不見粗大毛孔的挺翹小鼻跟紅得像草莓一樣的小嘴,你們又看過幾個人類擁有過這樣無瑕的五官了?」

先不提巧巧那嬌小的身材,就以他那不長任何粉刺和斑點的柔嫩肌膚和濕潤雙唇,不要說大人了,就連小學生都沒幾個能夠擁有這樣彷彿渾然天成的完美!至少她就沒有!

嘖嘖,瞧瞧巧巧,昨天受到了那麼大的驚嚇又哭了那麼久,兩顆水汪汪的大眼既沒紅腫,也沒血絲,雙頰更沒因此而變得蒼白,如果有人的眼睛尖一點,就會發覺到有哪裡不對勁了。
但是,人類這種生物啊,就是很容易被一些假象所矇蔽,能夠去發現和追究真相的,簡直就是少之又少,就算有,也不會朝巧巧他們幾個是非人類這方向想去。所以說,他們幾個的真實身份除非他們自個兒洩露出去,否則根本就不會有人發覺!

「喔喔!原來如此呀!」斯拉恍然大悟地點點頭,有這麼明顯的比較樣品擺在眼前,他再怎麼白癡也分得出來!

「那妳的意思是說,除非從今天開始,我們的像貌變得平凡些,不完美一些,否則,我們永遠都會一直如此引人注目囉?」風言抬手摸著自己和巧巧同樣白皙無瑕的臉龐,試著去想像自己臉上多了一顆痘子或痣什麼的……

還是算了!風言為自己的想像皺了眉頭。與其違背自己的審美觀,只為了迎合人類那平庸的長像,那他還不如就這麼的維持現狀,反正給人多看點也不會少塊肉,要看就給他們看吧!

「沒錯。」錢蕙十分認真的點了點頭,,「不過我想你們也不要太過於操心啦,畢竟能夠因為這點小事進而去懷疑你們身份的人類實在太少了,實在沒有必要為此去破壞你們的美貌。」

喜歡看美麗的人事物一向是人類的通病,她自然也喜歡在自個兒的周遭都是些養眼的美人囉,所以錢蕙打心裡就不希望他們為了迎合人類而去讓自己的容貌變醜,以致於她的眼睛不能享受到那份至高的美麗。

「妳放心吧,我們才不會為了這種雞毛大小事而去做出那種無聊的舉動呢。」斯拉衝著錢蕙笑出個像太陽一樣開朗的笑,讓錢蕙的一顆芳心突然為此而蹦蹦亂跳著。錢蕙敢發誓,只要斯拉常常像這樣衝著女生亂笑,要不了多久,他後頭一定會像串粽子一樣,跟著一大群小女生的!

「就是呀,要是變得醜一點,那就換我要傷腦筋了呀。」

紫媚帶著輕笑的聲音從風言和斯拉的身後傳來,緊接著而來的,是更多為之驚艷的倒抽口氣的聲音。因為這是紫媚和傑第一次在眾目睽睽之下出現在麥氏學園的大門口前,而不是像前兩天,都是等學生上課或放學後才出現,所以會引來大批經過學子們的注意也是很正常的。

「咦?你們今天怎麼全部都一起出現啦?不是說不想引起別人注意,所以最好全部都分開行動,等到下課後再在妳那裡會合嗎?怎麼?計劃改變啦?」站在中學部的入口旁,陶醉在天真無邪的小孩子們身上的玉林,再怎麼遲頓,也注意到了一旁人群目光的焦點正是自個兒的夥伴,於是她暫時忍痛放棄自己心愛的可愛孩子們,走到了錢蕙的身邊,看著此時不該出現在這裡的紫媚和傑。

「沒錯,計劃是改變了,因為對方已經知道我們是誰,目的又是為何了,此時就不需要再裝啦,大夥兒湊在一起,有事還可以互相幫忙,這樣不是挺好。」穿著保健室註冊商標白袍的紫媚,笑著從口袋裡掏出了單眼妖為玉林所準備好的飯糰交給她,讓她藏在鏡片下的雙眼立時饞得閃閃發光。

「太過份了!你們回去了也不先告訴我一聲!」沒想到紫媚這傢伙回去享受單眼妖烹煮的美食竟也不先告知她一聲,果真是個損友呀!

抱怨歸抱怨,肚子正餓的玉林還是急呼呼地打開了包著的塑膠袋,朝熱騰騰的飯糰一口咬了下去。「喔喔,真是太好吃了呀!如果再來杯甜甜的熱豆漿那就更好了!」

一旁的巧巧聞言,立刻打開了手上的保溫壺,乖巧地倒了杯香甜的豆漿遞給玉林,「我正好裝了一壺,妳要不要喝?」

「謝啦!不愧是我最心愛的巧巧。」接過了還冒著熱氣的豆漿,朝巧巧送上自己感激的香吻後,玉林立時不顧形象地在麥氏學園的校門口大口吃將了起來。

嗯嗯,雖然麥氏學園這所貴族學院裡的廚師也是精挑細選來的,但是單眼妖的手藝並不是尋常的廚師所能比得上的呀,真是好吃極了!

「不過紫媚妳這傢伙還真是沒良心,在這種危險的情況之下,還丟我一個人獨守在這所學園裡,孤伶伶的打探著可能的消息,難道妳就不怕我會出事嗎?」

雖然大口咀嚼著手中的飯糰,滿足地喝著杯中的豆漿,但玉林仍不忘空出張嘴來抱怨著自己所受到的不公平待遇。況且,她自認長得也不錯,如果真出現些存心找她碴或另有所圖的鬼怪們,她一個普通的人類哪應付得了呀!早成了這所學園裡的失蹤人口囉!

「妳會有什麼事嗎?」紫媚淡笑地諷了句後,隨即又回道:「況且,我們幾個是有些事情得先回去處理,又不是回去玩,而妳呢?在我們不在的這段時間裡,妳又查到了些什麼?」

為了避免有人聽到他們彼此之間的對談而心生懷疑,紫媚在對話的同時掐出手訣,暗誦『言禁』的禁咒,讓周遭的過往人群只能看見和聽見他們說話交談,卻聽不真切他們到底在說些什麼。

「嘿嘿,妳絕對猜想不到,我昨天晚上從那些精力過剩的小兔崽子們身上,套到了些什麼驚人的線索!」玉林嘿嘿直笑著,像是她探聽到了什麼天大的機密般,眼角眉梢裡全帶著些許陰謀的狡詐成份。

身為一個老師,手上所能拿來對學生威脅利誘的手段實在是太多了!只要施以小惠,再添點脅迫當做助力,那些本來嘴巴就不太牢靠的小鬼們,還不乖乖地吐出她所想要的情報嗎!

「喔?那妳問到了些什麼我們所不知道的消息嗎?」通常最正確的情報都不是在警方和家人的手中,而是在被害人的同儕與朋友間耳語流傳著,想要知道這些情報,就得慢慢去滲入這些人的當中才能獲得。令人意外的,不到三天的時間,玉林竟然就能套出這些隱藏的情報!果然派她來這所學校臥底當老師,是個再正確不過的決定啊。

「那當然!記得我不是同妳說過,這些失蹤的孩子們,皮相不是都長得挺不錯的嗎?我從那些小鬼們洩露的口風中發現,這些失蹤的孩子們在麥氏學園歷屆的校花校草選拔賽中,都曾屏雀中選過。失蹤前半個月,他們還曾一起被邀請到理事長的宿舍裡,去享用美味又高級的下午茶與點心,好做為彼此之間情感交流的媒介呢。」

「學園理事長的宿舍?」紫媚微攏起眉峰,知道自己就快要接近事件的核心了。因為就她目前所得到的線索,大多都和理事長這三個字脫不了干係,而她也早就猜測到了,並為此做好了準備。

只是……唉唉,看來她這次又要重蹈覆轍了,好險自己早在契約中有多列下一條特殊的條款,不然,還真是令人困擾呀。

「沒錯!妳也覺得不太對勁了是嗎?」玉林鏡片後的雙瞳閃著冉冉精光,異常興奮地繼續報著聽來的八卦。

「其實學生們私下也在謠傳著這些怪事,經我多方打聽,發現目前曾受邀去理事長宿舍做客的,除了失蹤的那些孩子們之外,只剩下兩名學生。一個是高中部的,一個是國中部的。高中部的校花,名字叫做高玉蕾;國中部的校花,則叫做宋蓳渝,前陣子才出了車禍,目前正在家裡休養中。」
玉林從外套口袋中掏出了張紙,裡頭洋洋灑灑地寫著這兩人的身家資料,從家裡電話到住址,無一不全。

「高玉蕾!?哦哦,是那個女人呀!」聽到那熟悉的名字,風言和斯拉兩人不禁了悟地叫出聲來。原來那女人沒說謊,她果真是高中部的校花呀!還真是……看不出來!

「如果凶手真是挑長像下手的話,我想,那個叫高玉蕾的,就不用我們太費心了。」嚴苛的評斷從風言的粉色薄唇裡吐出,可就他的審美觀而言,那個名叫高玉蕾的,根本就沒有資格搆上什麼花花草草的名號。假設凶手對下手的對象和自己一樣挑剔的話,難怪至今都尚未對那女人下手,因為還不夠格嘛!

「是嗎?那今天下課後,我們就先去找那個正在家中休養的孩子,探聽看看有沒有什麼我們所不知道的事吧。」紫媚掃了眼跟著點頭應合的斯拉與巧巧,決定採用風言的意見,將重心改放在另一名學生宋蓳渝的身上。

至於昨天跑到理事長宿舍附近晃了一圈,也沒發現什麼奇怪情況的錢蕙,則是對她們之間的對話插不上嘴。但是她覺得高玉蕾本人長得倒還挺不錯的啦,起碼在一般人的眼光中也掛得上美女的名號。
可是,和她眼前這一群完美到有些過火的人比較起來……被比到天邊遠也是很正常的事,沒什麼好奇怪的,不是嗎。


作者: 神采奕奕    時間: 2013-5-18 22:06:30

第二十四章 漸露曙光(下)
嘩嘩!

風言一開門進到教室,震耳欲聾的喧嘩聲立刻如潮水般地迎面而來,頓時讓風言向後退了數步,考慮著是要進到吵雜的教室裡去上課呢?還是乾脆到校園裡的清靜樹蔭裡去盛涼,兼打發無聊的時間。

可是他還沒來的及做出決定,教室裡眼尖的學生們便立即發現站在門口躊躇不前的風言,並大聲喳呼道:

「喂!各位,我們今天的女主角來囉!」話聲才落,圍攏在教室中央的學生們瞬間回過頭來,個個迫不及待的湧上前去,七嘴八舌的朝風言發問著。

「風芷瑚,聽說妳昨天給了高大校花一個教訓是不是?」

「妳是不是有練過什麼武術呀?看妳長得這副纖細的模樣,還真是令人想像不到呢!」

「妳到底是對她做了什麼呀?感覺上,她那股凌人的氣焰好像消失了不少呢。」

嘰哩呱啦……呱啦嘰哩……四周湧來的好奇詢問聲,都快將風言給淹沒了!

瞪著身前個個張著斗大雙眼的好奇臉龐,風言只覺得厭煩不已,尤其現在已是春末夏初的時候,人類身上常帶著的體臭味更薰得他快受不了,讓風言一心只想轉身逃跑,遠離那難耐的欲嘔臭味。

真的,他真的差點就要不顧形象地轉身掉頭逃跑了,但在他身後咳的很大聲,像是帶著警告意味的嗽聲,瞬間讓圍在風言身前的學生們驚慌的鳥獸散。

「哇!老師來了!」

「快閃快閃!」

好不容易擺脫人群的風言仍是站在原地,為憋氣憋了許久的肺部吸入大口大口的新鮮空氣,但身後的閃哼聲卻讓他止住了深呼吸的動作。

「咳嗯!風同學,妳也打算這麼的一直拄在門口不動嗎?」風言轉過頭去,笑得很和譪的老師就這麼直挺挺地站在他身後,但眼角的餘光卻像禿鷹似地銳利檢視著跑進教室的學生們有無乖乖坐好,閉上嘴巴。

「不,我要進去了。」擺著一張僵硬冷臉的風言朝老師禮貌性的點了點頭後,這才進入教室內乖乖坐好。但他知道,這些人類不滿足他們的好奇心,是不會放過他的,而這個喘息也只是暫時的而已,接下來一定還會有更多的疑問湧向他。而他,一點都不想滿足這些人類的好奇心,但看來,這事恐怕不是自己一個人決定就好的呀!

果然,一到了午休時間,一直在教室內坐立不安且蠢蠢欲動的學生們,等到老師走出教室之後,立刻再度湧上前去,將風言給牢牢包在裡頭,大有疑問不獲得解答就不放人的態勢。

而他們的問題仍舊如今天早上所問的一樣簡單,不外乎是她和那位高中部的校花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誰叫事發當時的人都三緘其口,只知道高玉蕾有去找過她,可卻沒人知道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風言看著在他身旁不停嘰嘰喳喳,絲毫不見停歇的十數張大嘴,感到十分的厭煩。因為位處於中心點的他,不但要忍受這些吵雜的噪音,還得不時避開那如雨花般噴灑而下的口沫,真是有夠噁心的!

他幾時受過這種非人的待遇來著?一向高貴聖潔的他,又何需忍受這種不當的對待!

忍受到極點的風言一把推開椅子站了起來,冷漠且僵硬的表情下,隱藏著的是熾盛的怒火,就在他準備要發飆離開之時,一聲從門邊嚷嚷而來的呼喚讓他回過了頭。

「喂,這裡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呀?這麼多人把你給圍起來幹嘛呀?」不會是昨天的欺負事件又要重演了吧?嘖!果然人類的皮相生得太美,也是會招惹禍事的呀!即使那並非一向性子冷傲的風言的本意,但自動上門找碴的人看來還是絡繹不絕,不曾中斷呢!

「斯拉!?你來這裡做什麼?」風言做夢都沒想到斯拉竟然會自行前來高中部找他,還儼然一副他們很熟識的模樣!難道他不知道這種舉動會很引人注目嗎?他已經不想再做出任何會吸引人注意的事了!

「也沒什麼大事啦,只是聽到了些好玩的事,所以才特地前來找你商量商量的。」
衣著凌亂,領帶也隨意掛在頸上的斯拉,身後還跟著一票看起來就知來意不善的國中生們,仔細一瞧,其中某些人身上臉上還帶著傷,擺明著就是混混的模樣。但眼尖的風言一下就辨識出這些帶傷的人,正是昨天斯拉打倒的那一群國中生,那此刻,這些昨天才找過碴的人又為何跟在斯拉身後,一副必恭必敬的模樣呢?

看到風言疑惑的眼神和周遭眼睛瞪得老大的人群,斯拉脖子一歪,示意著要和風言在別處詳談「這裡說話不太方便,我們去別的地方說吧。」

說的也是,看著四周耳朵拉得比大象還大,兩顆眼珠子活像要蹦出來的好奇人群,風言也覺得這裡不是個說話的好地方,才正要應聲時,另一個嬌俏卻又蠻橫的聲音立刻插了出來:
「你們這些毛還沒長齊的國中部小鬼們,找我們風大姐有啥事呀!看你們一副兇神惡煞的模樣,就知道居心不良、包藏禍心,肯定不會有啥好事的。風大姐,妳就別理他們了,這點小事,我高玉蕾會幫妳解決的。」

拍著胸膛保證的高玉蕾從人群之中冒了出來,而後頭的這些話很明顯的是針對著風芷瑚所說的,聲音之嗲之嬌,讓四周看戲的人們雞皮疙瘩全都冒了出來,完全不能理解這個昨天據說才被風芷瑚修理過的女人,今天為何會出現在這裡為她出頭,還露出一副兩肋插刀再所不惜的死忠模樣。

「喂喂!妳這女人說話客氣點!我們老大找這女人說話是給她面子,妳少在那裡瞎起鬨,給臉不要臉喔!」聽到明顯貶低他們的話,原本就蠢蠢欲動的不良少年們全跨了一步站出來,朝高玉蕾叫囂著。

老大?風言看向斯拉的眼神中有著許多點的驚訝與疑惑,這隻怪貓啥時收了手下啦?他怎麼都不知道?

嘿嘿!斯拉聳聳肩,表情中有著無可奈何與些許驕傲,畢竟給人前呼後擁的感覺也挺風光的,難怪紫媚要收他們這些男寵到她身邊招搖了。

「什麼給臉不要臉,你們這群長滿青春痘的臭男生們才不要臉呢!妄想高攀我們美麗的風大姐,哼!我高玉蕾絕不會讓你們碰她一根手指頭的!」高玉蕾手一揮,一群明顯比國中生還要高大魁梧的高中男生也跟著從人群中站了出來,和國中生相比,硬是要比人家高上一節。

「那你呢?這個高玉蕾又何時變成你的保鏢啦?明明昨天還對你充滿敵對意識的說。」不顧周遭劍拔弩張的緊張氣氛,斯拉仍舊一臉皮皮的靠向風言,小聲問道。

「這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和你一樣的情況吧。」風言撩撩有些悶熱的假髮,面無表情的回道。這些人類大抵都有些被虐狂,才打了他們幾下,就一個個的忙著認大哥大姐,真是有夠無聊。

「對了斯拉,你特地跑來找我是有什麼事嗎?明明你也不太喜歡引人注目的說。」

「喔喔,你不問我我都忘了!」斯拉湊向風言耳邊,小小聲的說道,「我從這些國中生口中,問到了一些奇怪的事情,你有沒有興趣聽看看?」

「奇怪的事?」紫媚不是已經認定事情和理事長本人脫不了關係了嗎?還會有什麼奇怪的事?

「嗯,我還沒有聽詳細,所以想先找你來一同聽聽,等確定情報無誤之後再和紫媚講。」為了避免出糗,他決定先和自已的宿敵商量一下,誰叫自己的腦筋沒人家好呢。

「什麼情報?」看斯拉神秘兮兮的模樣,風言覺得斯拉可能真的探到了某些他們所不知道的線索,這讓他的好奇心大起,不禁也湊著頭過去問道。

「就是……」話還沒說完,一旁的高玉蕾很快地橫過身子來,打算攔截他們兩人的談話。

「喂!你這個小混混想幹什麼?誰准你和我們風大姐說話的!還不快給我滾開!……咿!」命令般的字句終結於她看到斯拉的臉後,全哽在喉中,化成空氣般的喃語。

「唷,她什麼時候變成妳的大姐啦?我怎麼都不知道?」斯拉訕笑著看向訝然無語的高玉蕾,眉眼中全是調侃的意味。

「先別管她,要緊的事還是先辦再說,理事長的事得先搞清楚才行。」風言掃了呆楞不動的高玉蕾一眼後,決定先別管這個無聊的人類女人,專心於自己的任務要緊。

「隨你囉。」斯拉無謂的聳聳肩,揚手喚向一旁和人吵得不亦樂乎的手下們,「豆仔,過來一下。」

「我來了,老大!」一名滿臉長滿青春痘,和他的綽號十分相稱的小個子,急呼呼地跑了過來,望了眼前傳聞中的大美女風芷瑚時,薄薄的臉皮還不由自主地佈滿了紅霞。

「你跟我們來,把你所看到的事情再說一遍。」看著手下暈紅的臉,斯拉感到有點困惑,不明白好端端的一個人,幹嘛臉紅的跟中暑一樣?

「是的,老大。」豆仔恭敬的垂下頭來,但眼角餘光仍不由自主地瞟著身前的美女,連耳垂都跟著紅起來了。

「等等,你們要說有關理事長的事嗎?」恢復講話功能的高玉蕾,在聽到理事長這三個字時,耳朵都豎了起來,更是急著貢獻出自己所知道到八卦情報,好在崇拜的大姐面前邀功。「我也知道一些有關他的內幕喔!」

「喔?妳也知道?」風言挑高了眉峰,滿含著深意的目光在和斯拉幾度交流後,做出了決定。

「那就請妳也跟我們一起走吧,我們有點事想要問妳。」斯拉咧出陽光般的燦笑,拉起高玉蕾的手臂,帶著風言和豆仔一同往校園裡的隱密庭園走去。至於後頭那些看似已經要幹起架來的青少年們,就讓他們自個去解決吧,年青人嘛,血氣方剛是難免的,不是嗎。





「好啦,把你所見到的事都再說一遍吧。」由於跟在他們身後的好奇眼光實在是太多了,所以最後,斯拉和風言又改道去了校舍頂樓的屋頂上,再仔細地將進出的門給鎖好,這樣,就不會有人聽到他們在說些什麼了。

「是的。」豆仔嚥了口口水,潤了下喉之後,這才開始說出他那天所見到的怪異景象。
「其實,要不是老大問起,我想,我大概永遠都不會和人說出這件事吧,免得別人把我當成神經病。」

「那天,我們幾個在校園裡抽完煙之後,我突然內急,就想說走到林子裡面方便一下,那裡正好面對著理事長的宿舍窗口,本來,我是不以為意啦,反正手上又沒有拿煙,怕啥呢!可是,後來我發現了一件很詭異的事,那個一向和譪可親又帶點斯文正經的理事長,竟然和坐在桌子上的一尊洋娃娃說起話來,還一搭一唱的,好似那個娃娃自己也會說話一樣。
我當時想說,可能每個人都有些怪癖吧,這個理事長說不定就是個愛娃娃成痴的人,可是,事情卻愈來愈不對勁,理事長的神情不但看來有些呆滯,感覺上那動作更有些像是被人給操控住的木偶一般,總而言之,就是怪怪的就是了。
然後,我聽到他對那娃娃說:『最近沒有什麼好食物,只好請你先將就著吃這些了。』
接著,他端上了一個大盤子,上頭……上頭竟然是校友所飼養的阿黃!我看見阿黃被綁在盤子上,不斷的哀鳴著,而後,一個細細的聲音回道:『雖然沒有人肉好吃,但非常情況下,也只好將就了。』
說完,那尊娃娃突然動了起來,我看著她走到阿黃的面前,三兩下……就把牠給撕裂開來吃掉了!那副恐怖的情景,我這一生大概都不會忘記,連帶著還害我做了好幾天的惡夢,真是嚇死人了!」

重點是,阿黃是隻將近半人高的大黃狗,而不是才出生幾天的幼犬呀!就這樣子被活生生的撕開,豈是一般人所能辦得到的!更何況是一尊娃娃!

看到斯拉和風芷瑚震驚的神情,以及高玉蕾一臉嘲弄的神色,豆仔急忙澄清道:「相信我,我沒有說謊!雖然這事只有我一個人看到,但我絕對不敢亂說話的!」

「放心吧豆仔,我們相信你。」拍拍豆仔焦急而緊繃的肩膀,斯拉側著頸子望著風言一臉鐵青的神色,知道風言一定和他一樣,都想到了麗薇,那個一樣會吃人的鬼娃娃。

「雖然我對你那個什麼會吃人的娃娃的故事不置可否啦,不過,那個理事長喜愛人偶成痴的事我是知道的,不久之前,他才經由秘密管道買到了一個據說是早已過逝百年的巧手名匠所遺留下來的洋娃娃,聽他說,這個名匠所做的娃娃本來量就極少,再加上戰火肆虐,所以到目前為止,還留存在世上的數量到底有多少,根本就沒有人知道,因此當他得到那尊稀有的娃娃時,還曾高興的在眾人面前炫耀呢。我想,你看到的可能就是那尊娃娃吧。」
高玉蕾聳聳肩,一副沒啥大不了的表情說道。現在都什麼世紀了,哪來什麼鬼怪呢,更別說是什麼會吃人吃狗的洋娃娃了,騙人也不是這樣騙的好不!

「妳怎麼會知道理事長這麼多事?莫非妳認識他?」風言謹慎地望著高玉蕾,懷疑她是不是知道什麼他們所不知道的內幕。

「喔?我沒說嗎?我的父親也是這學校的理事之一呀!上次舉辦的年末慶宴裡,我就有在場,親眼見著他和人吹噓說那個娃娃有多精巧之類的話呢。」如果有尊娃娃和眼前的風芷瑚長得一模一樣的話,那她一定也會和理事長一樣著迷般地熱愛著,甚至還會捨不得帶出來給人瞧見呢。高玉蕾討好的眼直望向風芷瑚那白皙無瑕的精緻臉龐,幻想著能夠擁有的滿足。

那就沒錯了!斯拉和風言交換一眼,確定了兩人的想法都沒錯了之後,立刻朝著屋頂的圍牆跑去,然後翻身一躍,往下跳去,急欲在第一時間內趕到保健室去通知紫媚這個重大情報,完全忘了他們身旁還有兩名不知情的普通人類。

「呀!你們兩個要做什麼!?」乍見兩人做出這種不要命的舉動,高玉蕾嚇得尖叫,一顆心都要跳了出來,只差沒當場暈倒了。

「老大!這裡是六樓呀!」竟然真跳了?豆仔嚇得人都傻了。但他果然不愧身為男人,膽子硬是比一旁的高玉蕾要大了一點,只見他小心翼翼的靠近事發現場,再俯身往下探去……咦?

「人呢?」豆仔左右張望著,別說是屍體了,他連個屁都沒見著!

「怎麼了?」強忍著受驚嚇的情緒,高玉蕾也跟著站在屋頂邊緣上,一同往下瞧去。

「沒人?這怎麼可能?這裡是六樓呀!難不成他們兩人憑空蒸發了?」兩顆被搞糊塗的腦袋就這樣一直望著底下空盪盪的水泥地,不住發愣著。


至於跳下的風言和斯拉,則在落地的一瞬間變回原形,俐落地著地後,一前一後的往紫媚所在的保健室奔去,為著這再度出現在人間的另一尊鬼娃娃向前飛奔著。

作者: 神采奕奕    時間: 2013-5-18 22:09:12

第二十五章 誰來填飽我的空虛(上)
「呵呵,今天我們可愛的小廚師為我們準備了些什麼好吃的呀?」紫媚交疊著雙腿,優雅地坐在辦公桌旁的旋轉椅上,目光膠著也似的直望向玻璃窗外的好風光,腦子裡則在悠哉地想著,今天單眼妖給他們準備了些什麼特別的便當,好來滿足自己那空虛且挑剔的腸胃。

相對於窗外炙熱的陽光,涼爽的空調不住在保健室內徐徐吹動著,真可謂是既怡人又舒適呀!除了偶爾傳來的幾聲像是忍耐過的呼痛聲之外……

「麻醬涼麵,再配上一鍋熱騰騰的酸辣湯。」
毫不客氣的在傷口上灑上大量消毒藥水的傑,抬頭看了眼坐在自己身前的那名很想大聲呼痛喊叫,卻又礙於美女醫生在前所需要保持的形象,以至於整張臉都憋的變形扭曲的傷者後,又繼續默然地低下頭,為這『不小心』在操場上跌倒的學生上藥。

事實上,這種『不小心』所造成的意外,從昨天保健室開幕到今天,已經不知道發生過多少回了!起因是第一天假裝頭痛與肚子痛,好藉口來保健室看俊男美女的無聊學生實在是太多了,又被紫媚抓包發現給趕了回去之後,想辦法弄點小傷口來保健室的學生於是與日俱增,彷彿視能進來這裡休息為一種挑戰與享受,讓傑不禁為此納悶著,為什麼人類這種生物會這麼不懂得愛惜自己寶貴的身體呢?沒事弄點小傷口在身上是很好看嗎?要不幹啥這麼作賤自己的身體。

「喔?聽起來挺不錯的嘛!」炎熱的夏初,吃口冰冰涼涼的麻辣涼麵,再配上一碗熱呼呼的酸辣湯最夠勁了!

咿呀一聲,紫媚的視線隨著臀下椅子的轉動,從窗外翠嫩的綠葉移回到受傷學生的身上,笑了笑,「工作都完成了嗎?」

「差不多了。」毫不客氣地在傷口上貼上紗布和繃帶的傑直起身來,居高臨下的望著這名明顯居心不良的男學生。「好了,你可以回去上課了。」

「不能留在這裡休息一下之後再走嗎?我的腳還很痛呢。」心虛的指著自個兒膝蓋上包紮好的小傷口,這名受傷的學生一心只想多留在保健室一會兒,好貪看美女醫生的絕麗容顏。

「這點小傷口應該還不至於要留在這裡休息吧,你還是趕快回去上課,好盡你學生的本份才是。」紫媚朝那想賴著不走的學生微彎起唇角,但言下逐客的意味卻相當濃厚,「而且,這點小傷不需要再回來這裡換藥,你自己回家換藥就行了,過兩天,它就會自行結痂癒合了。」

「可是!」那名男學生還想再說些什麼,可保健室門外傳來的敲門聲硬生生地打斷他所要接續講的話。

「老師……我肚子怪怪的。」保健室的門被人推開,一名蒼白著臉的女學生就這麼地站在門外,烏黑的及肩短髮隨著她低垂的頸項披垂在臉頰四周,讓人看不清楚她的長像。

「是嗎?那就趕快進來吧。」凝視著那一直站在門外不動的女學生,紫媚溫柔的漾出了笑,伸手將仍不願意離去的男學生給拎到了門口,還不忘叮囑了聲:「還要命的話,就趕快給我乖乖地回去上課吧!」

什麼呀!不情不願的男學生就這麼的被丟出了保健室的大門,待他試圖再死皮賴臉地闖進去之際,那名老是垂著頭與肩膀的女學生卻正好在這時候從他身邊經過,並微微地擦過他的肩膀。霎時,一股駭人的冷意瞬間爬竄到他全身上下,讓那名男學生兀地停下了步伐。

「老師……我進來了。」那名女學生飄也似的經過了男學生的身邊,跨進了保健室的大門內,而紫媚也在同時從門後探出頭來,十分燦爛的笑著:
「記住喔,一定要乖乖的馬上回去上課呀!千萬不要亂闖進來喔!」

再次對男學生叮嚀了聲,紫媚將門上『看診中』的牌子轉成了『禁止打擾』的標語之後,狀似無意地將手腕上那用各色綿繩所編製而成的幸運手環給取下,掛在門把上,並當著男學生的面將門給重新落鎖關上,彷彿要將一切都給隔絕在外一般。

而那名男學生在看了看門上掛著的禁止打擾牌子許久之後,再摸摸剛才那女學生觸碰到他時,他手臂上爭相豎立的雞皮疙瘩,終於下定決心的轉頭離去,為著那心中莫名生出的冰冷與恐懼……





「來,妳先坐在這裡,然後再告訴我妳身上哪裡不舒服。」看著依言落坐在椅子上的女學生,紫媚好關心的問著,但由她不住輕扯著傑白色外袍的玉指,卻透露出了一絲不尋常的訊息。

傑望了眼紫媚眸中一閃而過的紫光,再看了看那坐下後就彷彿雕像般靜止不動的女學生,心中有絲了悟。於是他走向了窗檯,將窗簾給放下,並將繫住布幔的七色麻繩給橫綁在一塊,結成了一種奇特的結後,才轉身朝女學生說道。
「我先將窗簾給拉下,免得妳照到陽光後會覺得頭暈不舒服。」

「我肚子怪怪的……」女學生依舊坐著不動,細瘦的頸子像支撐不住多餘的重量也似,整顆頭顱都快垂到胸前了,讓人除了她漆黑的頭髮和頂上的髮旋之外,什麼也看不真切。

「喔?那我來聽聽看妳的肚子好了,看看是不是有什麼問題。」紫媚拿起了醫療臺上的聽診器,拉過一張椅子就在女學生的面前坐下,邊聆聽著聽診器裡所傳來的鼓動,邊詢問著病情的徵狀。

「妳說肚子怪怪的,那到底是怎樣的怪呢?能不能稍微說明一下?」紫媚笑的很和譪,也煞有其事的拿著聽診器左聽右看的,像是要找出問題點出在什麼地方,但她空著的左手,卻夾帶著一張畫著紫色符咒的符紙,悄悄地藏在手心裡,以備不時之需。

女學生突然抬起頭來,露出了一直掩蓋在髮絲之下的青白面孔,沒有瞳孔的白眼珠無神卻又渴望地直盯著身前的紫媚。

「老師,我體內好空虛,妳進來我身體裡面填補那個空洞好嗎?」詭異的隆起從女學生胸前的制服底下拱出,削瘦的四肢也跟著不斷抽搐著,但她無神的臉孔仍舊一片空白,那張呈黑紫色的乾裂雙唇彷彿有自我意識般地不住喃語著:

「我好空虛呀……肚子裡好像空了一大塊,裡頭有個洞呀,老師妳來幫我填滿它吧。」

女學生胸前的制服猛然向前迸裂,白色的肋骨突破那層薄薄的肌膚突了出來,上頭還沾著腥紅的血肉,而那大張的肋骨裡頭,竟然什麼都沒有!心臟、胃肺、肝、腎什麼的全都消失了,像都給人挖空掏了出來般,除了那黑紅色的洞與一條條青灰色的腸子之外什麼都沒有!

「我就知道!」紫媚腳一蹬,帶著滑輪的椅子登時急速往後退去,適時躲過了從女學生體內伸出,宛如蛇蠕般的腥臭腸管。而左手上的紫色符咒也在同時激射出,正中那女學生的臉龐。

一股彷若烙印般的難聞焦臭味和滋滋的噁心聲響,登時從女學生貼了符咒的臉上發出,而尖銳的哀鳴聲也跟著從女學生的喉中不斷傳出,像是刮搔著黑板般的令人感到不悅與刺耳。

「呀啊啊!我好空虛呀!好空虛呀!嗚哇!」紫色的火焰在女學生的臉上燎燒著,任憑她如何的揮動手掌想將火焰給撲滅都是枉然,焦爛的黑皮瞬間佈滿了她的右臉上,而火焰看來並無熄滅的趨勢,燃著她的髮不住漫延著。

「我只是個保健室老師,可不是妳消失的臟器呀。」紫媚從桌上的置物籃中拿出了數條既長且細的七色幸運繩,笑得宛如七月晴空中的艷陽。「再者,妳的內臟是被誰吃掉的就該去找誰呀,找我做啥呢?」

「啊啊!我肚子裡有個洞呀!為什麼只有老師妳的體內才有著新鮮溫熱的器官與鼓動呢?不公平,不公平呀!把妳的內臟和溫熱的血液給我吧,這樣我就能再次恢復完整了!」話聲才出,女學生體內那彷彿無限延長的腸管再次如鞭般從體內飛出,直朝著紫媚射來。

「真是個講不聽的壞孩子呀,都和妳說過不關我的事了。」紫媚左手一伸一放,掌中的七色幸運繩立刻疾射而出,和青紅色的腸管交纏在一起,一旁等候良機許久的傑,則在此時揮舞著手中快如閃電的利甲從兩人之中穿過。

頓時,青灰色的腸管吐出草綠色的黏稠汁液,痛苦般地垂落在地上蠕動顫抖著,而紫媚手中七色繩的另一端則結著女學生被切掉的腸子,同樣的掉落在地面上。

「哎呀呀,真是噁心呀!」厭惡地丟掉手中的七色繩,紫媚一點都不心疼那她花了兩天才編成的成品,巧笑倩兮的望著渾身顫抖抽搐的女學生。「就叫妳別對我出手嘛,真是講不聽!」

「殺……殺了妳!我要殺了妳,再把妳吃掉!」

被疼痛給折騰到發狂的女學生仰聲尖呼著,語氣中有著難以抑制的狂亂。只見她背脊高高隆起,胸前一根根凸出的白色肋骨像是爪子般地揮動著,垂軟的肩膀如同脫臼般,只靠著一層皮和身體相連著,而她的腳則反折成奇怪的形狀,遠遠望去,就像個怪形怪狀的長蟲般。而她,也真的像蟲一般,雙手雙腳朝後,以面朝著紫媚的方向,背朝著牆的怪異方式攀爬上牆壁,然後蹲踞在天花板的角落裡,用那半毀的薰黑怪臉看著紫媚和傑。

「怎樣?你覺得還有得救嗎?」紫媚抽下插在髮中的水晶簪,回頭看著早已呈備戰狀態的傑,仍是笑得一臉愜意。

「沒有。」傑很乾脆的搖搖頭,「除非毀了她的肉身,否則,她將一直會是以這種半人半鬼的模樣存在著,永遠到不了她該去的地方。」

「既然如此,那就毀了她吧。」紫媚轉回頭去看著天花板上的女學生,可她帶笑的眸子已然變換成純粹的紫色,暗示著她的蓄勢待發。

「進來吧!進來我的體內呀!」白色肋骨不斷揮舞張合的身軀就好似巨型的捕蠅草,只是它不是等待著獵物自行踏入陷阱的被動者,而是自行捕捉食物的攻擊者!

腐爛黏膩的粉紅色膠質肉沫噗地一聲從女學生空洞的體內噴出,沾附在保健室內四周的白色牆壁上,相連的膠質如同蜘蛛網般地垂掛在各處,還不時順著壁面沿流下來,而當這些肉沫掉落在地上時,就像一坨坨的粉紅色膠狀物般堆積在地上,並咕嚕嚕地冒著腐敗的惡氣。

「唔!真是難聞呀!」紫媚捂鼻皺眉,對著那充滿室內的臭氣感到難以忍受,「傑,幫我拿那個過來。」

「好的。」避開那堆積成一坨坨的肉沫腐質和垂掛在天花板上的黏液,傑走到玻璃櫃前,從裡頭拿出了個色彩斑斕艷麗的薰香琉璃瓶,並打開它金色的瓶蓋,頓時,一股清香竄入了傑的鼻腔之中,腐臭難聞的異味頓時淡去了不少。

「今天裡頭放些什麼味道呀?」紫媚湊近了去嗅了嗅,愉悅的笑靨立時綻放在臉上,「哎呀,是神聖的檸檬羅勒呀!正巧適合我的需求呢。」

紫媚的指尖登時燃起了藍色的火苗,點燃了瓶蓋裡頭的炭頭與燈芯,火遇到了琉璃瓶裡頭含著酒精的精油,立刻燒得旺盛,優雅的清香隨著火苗的高竄而稍許溢了出來。

像是感應到了那股神聖的清香,堆疊在地上的粉紅色膠狀物開始快速蠕動著,咕嚕冒出的氣泡也跟著增加,好似準備要與那天敵似的芳香相抗衡般。

略帶粉紅色的腐糜氣味隨著氣泡的快速湧出,開始瀰漫至整個房間,放在桌上那生命力極強的仙人掌就像給吸取了生命力一般,頓時乾縮枯萎,化成堆黑色的爛泥,就連掛在門上有驅邪作用的綠色香草環也如凋零般紛紛枯落在地面上,再乾碎成黑色的粉末,只剩下像被綠色薄膜氣味包裹住的紫媚和傑如沒事人般地佇立在原地。

「真是不好意思,我知道尋常人如果聞這股腐敗的惡臭,下場不是被吸走生命力而導致昏迷,就是會喪失行動能力,但很不巧的,我們的抵抗力正好比尋常人再好上一些,所以沒能順妳的意呀!呵呵!」紫媚笑著和傑一同閃身躲過那又不斷從女學生身上接踵而來的攻擊,步伐輕盈的像是在跳舞。

「嘰呀!呀啊啊啊!」憤怒和疼痛,讓在天花板上的女學生不住發出尖聲怪叫,在她頭上焚燃的紫色火燄仍持續燃燒漫延著,從頭臉擴及到她的肩背上,滿頭的紫色靈炎再配合上她死不放棄的各式攻擊,整個狀況變得相當的詭異。

「我的肚子有個洞呀!老師,妳快幫幫我,進來我體內填滿它呀!」女學生猛然地從天花板上一躍而下,準備放棄攻擊,乾脆一口將紫媚和傑給吞進腹中了事。

大張而外露的白色肋骨和身軀中央那彷彿無底的腥紅空洞,彷彿怎麼填也填不滿一般,更遑論以紫媚這種纖細的身材要怎樣去填滿它了,就算加上一個傑也不夠呢!

「雖然我目前的工作是負責醫治校園內所有的學生,但這也不代表我得醫治死後變成厲鬼的學生,還得滿足妳那變態的慾望呀。」紫媚檀口一吹,將薰香瓶上已然轉變成藍色小火的火燄給吹熄。

瞬間,濃冽卻清雅的香氣從瓶中一湧而出,保健室內污濁腥臭的腐敗空氣立時被帶著綠色清香的神聖香味給淨化,粉紅色的膠狀物像被蒸發般的消失,綠色的光輝在保健室內閃爍著,撲向紫媚的女學生更是在還未觸及到紫媚時,就被一股看不見的力量給硬生生的阻擋住,撞上反彈後,重重地摔落在地上。

「咕嗚嗚……」落地受創的女學生發出像動物般的哀鳴,被淨化的空氣像酸液般侵蝕著她的肌膚,在她身上那撲也撲不熄的火燄更是讓她不住在地面上激痛翻滾著,發出淒厲的慘叫。

「呵呵,妳一定很好奇為何一瓶小小的薰香能夠淨化妳所放射出的污氣吧。那我就好心點告訴妳好了,這個香味呢,是用在神聖之地所長的羅勒葉和具有清新空氣的檸檬所調配而成,而羅勒的功效呢,除了對一般的人體有所幫助之外,更具有驅邪除魔的淨化功能,能祛除一切不祥污穢之物,更何況是生在神聖之地,沾染了神聖之氣的羅勒聖葉了。」紫媚走近趴在地上掙扎蠕動的女學生,冷眼看著她那被燒得炭化的上半身。

「不過在妳被完全淨化之前,先告訴我是誰派妳來的,這樣我或許可以減輕一些妳的痛苦。」這孩子不是符咒所驅使的式魔或魔物之類,而是人類死後被操縱妖化的屍體,所以紫媚愈來愈確定敵人不是普通的角色,而是有著多年修為的妖物。

「不……嘰!不行,我不能說,不能說呀啊啊啊!」燃著紫色靈炎的女學生猛地衝向門口,想要破門而出。但再一次的被攔阻下來,連門板都碰不著邊就又給無形的力量給擋了回來,像紫色電流般的強大靈力,在瞬間通過女學生的身體,讓她痛的連叫都叫不出來。

「妳別白費力氣了,我一開始察覺妳不太對勁時,就在門口的把手上掛上了這種封印用的七色禁咒繩,如今,想離開這個房間的妳不管怎樣做都只是白費力氣,因為我在這保健室裡的出入口上都掛上了這玩意,難道妳進來時都沒發現嗎?」

看著紫媚手上搖晃著現寶的七色繩,女學生望向室內唯一僅剩的出入口--窗戶,卻發現那上頭的窗簾所用的簾繩,竟也是用同樣的七色繩所製成,她這才發現,原來上了當,步入陷阱的是自己,而不是對方。

忍受著烈焰焚身和被侵蝕的痛苦,女學生抬頭怨毒地用她那已薰得焦黑的白眼珠死瞪著紫媚,就算她想要透露些什麼訊息,但在她身上的禁咒卻讓她無法說出口,只能不住尖聲哀號著。

「是不能說嗎?」察覺到女學生似乎還有著人類所具備的情緒,並不像一般的腐屍,紫媚的眸子閃過一絲了然的精光,可是就像作夢般,下一秒殘酷的冷笑便出現在她的嘴角,「那就算了,留妳也無用。」

紫媚轉身走向窗口,將繫著的七色禁咒繩給解開,並將一直關著防止空調流失的窗子給打開,窗外微熱的暖風襲來,吹動了紫媚的衣袍,也助長著女學生身上的紫燄。

看到了紫媚打開那唯一逃生的窗子,女學生立時鼓起了全部的力量,就要向那唯一的出口衝出,但傑一個揮掌,暴長的長爪又將她給打了回去,這才讓那女學生驚覺到,原來這兩個人都不是普通人,而且早就了解她的力量對他們而言,根本就是小巫見大巫,所以才故意讓她進來的!

嗶 ~ ~!

一聲長長的哨音從紫媚的嘴中發出,讓趴伏在地上的女學生驚嚇了下,不知這個女人又要對她做出什麼。

只見窗外那棵高大的槐樹上,突地發出了數十顆大大小小不一的亮光,仔細一看,竟然有數十隻大小不一的不同鳥兒棲息在槐樹上,靜悄悄的,彷彿在等待著紫媚的命令一般佇立著不動。

「進來吧,你們久候的食物來了,可以進食了。」話才說完,等待在外頭的鳥兒便像是迫不及待般的拍翅湧進,一窩蜂地穿過那不算挺大的窗戶,像群飢餓許久的瘋狂掠食者般飛撲向趴倒在地面上的女學生。

呀啊!女學生根本來不及做好防禦與攻擊,就被滿天舖地的鳥兒們給壓制住。鳥兒們瘋狂的用爪和喙拼命撕開她身上的皮肉,狂猛的吞食著,那股劇痛讓女學生焦黑的白色瞳孔裡冒出紅色的血淚,張口不成聲的呼喊著:

「不!不要吃呀!這是我的身體,別吃呀!」她已經喪失了內臟,這下,難不成連覆骨的皮肉都保不住嗎?

儘管有無數隻的鳥兒啣咬住她的咽喉,但女學生仍是抗拒般的尖叫著,她體內的腸子被咬了出來,燃燒的頭皮則被尖銳的爪子給剝了下來,她揮舞著燃著紫燄的手臂想將這些鳥兒們揮開,更想將已被叨去的肉塊給搶回來。

但她的手臂就好似剛出生的嬰兒一般無力,燃著的紫色火燄更是傷不了這些鳥兒們分毫,她只能無助地看著自己眼前的世界被一堆堆的羽毛給覆蓋,終至失去光明……

作者: 神采奕奕    時間: 2013-5-18 22:10:00

第二十五章 誰來填飽我的空虛(下)
一隻黑色的烏鴉叨了一顆白中帶黑的球狀物,橫跨過女學生的屍體上走了過來,紫媚低頭將之拿起,愉悅的笑了。

「終於找到了嗎?」紫媚手上拿著的,赫然是那名女學生薰黑了的白色眼珠,但紫媚在意的不是這個,她注意到的是眼珠上,一顆小小的黑色短針。紫媚將之從眼球裡取了出來,一脫離那顆眼珠子,那根黑色的針便像軟化了般垂下,仔細一看,那並不是針,而是一根黑色的頭髮!

紫媚了然的笑著,手掌緊緊一握,那根頭髮便像炭化般的變成堆粉末,隨著窗外的暖風散去。

「好了,你們可以走了。」一聲高亢的哨聲再度響起,所有低頭進食的鳥兒們登時抬起頭來,揮動翅膀朝窗外飛去,像是任務已然完成般,在離開保健室的窗口後,各自飛往不同的地方而去。

「這下子,詛咒應該是解除了,也可以救人了。」紫媚走向那仰躺在地上,幾乎僅剩白骨碎肉的抽搐屍體,將眼珠再丟還至女學生的身上後,張手一拉,一個白色的影子霎時從屍體中脫出,那名影子雙腿跪倒在地上,像是受到了什麼打擊般地給嚇得呆了。

「妳還好吧?」紫媚左手一揮,屍體上的紫燄燒得更加旺盛,像是吞沒了所有的一切,欲將之燃成灰燼。而後,她拍拍那影子的臉,試圖喚醒她:「回神過來了沒?妳安全了,不用再害怕了。」

「呀啊啊!不要啊!我的身體!」白色的影子在回過神的同時,看到了一旁被紫燄吞噬的屍骸,忍不住放聲尖叫著想過去撲熄火苗,但紫媚即時喝阻了她。

「沒事的,妳再仔細看看,妳人在這裡,妳安全沒事的!」

白色的影子震了下,低頭看了看自己完整無缺的身軀,再看看前方燃燒著的屍體,感到有些不解,「可、可是,那的確是我……」現在是怎麼搞的?為什麼會有兩個自己?!

「妳早就已經死了,那邊的只是妳腐壞的肉身,真正的妳是在這裡才對。妳是被殺害後又受了詛咒利用,所以才會以半人半鬼的模樣出現在這裡,這一切妳都還記得嗎?」紫媚試圖尋回白色影子的記憶,好讓一切情況變得明朗。

「我……我!啊啊!想起來了,我想起來了!」過去的回憶像走馬燈一般,在白影的腦海裡出現,也讓她知道了所有的一切。

「那天,我被人殺害分食後,又給拼湊了起來,在體內放進了咒術,好替『她』獵捕食物……對,就是這樣!」過往的恐怖回憶再次湧了上來,侵占了她整個的思緒,對!她給人殺掉吃了!給吃了!

「妳振作點,那都是過去的事了,妳現在安全了。」紫媚試圖再次讓那白影鎮定下來,而她的話彷彿有穩定人心的力量,那白影抬頭看著紫媚,像欲求得一些外來的支持,而她在看見紫媚的紫色眼眸後,狂亂的神情隨即恢復了正常,好似那眼裡有著奇特的魔力與安定的力量。

「我安全了是嗎?但那也同時代表著,我是真正的死了是吧。」接受了現實,白影的眼看向那仍在熊熊燃燒的紫燄。看著那白影的舉動,紫媚了然的解釋道:

「妳是早死了沒錯,只是這身體已經受到了邪氣的污染,必須等到靈炎和聖香淨化了妳全身後,妳被操控的靈魂才可以真正的得到安息,所以就再忍耐一下吧,我知道這樣子看著自己被燒,實在不是件很好受的事。」

「是不太好受,但很奇怪的,對自己身體的堅持好像不存在了,沒有之前的那種執著感在。」相對於眼前燃燒的屍體,白影發現和自己目前的身軀比較起來,現在的自己好像透明了點,大概變成了靈魂了吧,她想。

「妳那種狂熱執著是因為受了咒術的關係,咒術的成立,必須要有某種強烈的執念做為輔助才行,因為妳是被吃掉的,所以才會對自己身體的完整性這麼堅持吧。」
紫媚明白的和白影解釋著,讓對方了解到真相也是她的工作中很重要的一環。可是在看見白影尚有疑問的神情時,紫媚了解到對方仍在對自己剛才的所作所為感到困惑,次是便又繼續解釋道:

「其實,殺了妳的人不只是下了讓妳變成半人半鬼的詛咒,還同時下了可以在遠距離操縱的操控術。這個術法不但可以控制妳的心智,還可以藉著妳的眼,窺得妳所瞧見的事物,為此我才用了點小手段,讓對方以為妳的身體與靈魂全都一起被我消滅了,這樣對方就會自己解開咒縛,而不用我們再去費功夫,想出解咒的辦法。」

事實上,紫媚之所以會採取這種駭人行動的方法真相是:懶!

懶得去費功夫想解咒的方法,懶得在被攻擊時還得費心去保留屍身的完整性,懶得去對不能洩露秘密的傢伙逼供。

想要得到她所想要的東西最簡單的方法就是:耍個小計謀,讓敵人自己放棄,再將被禁錮的靈魂給放出,讓她自己說出來,至於本來就不完整的屍身,就交給外頭飢餓的鳥群處理就好了,她一點都無需污了她的手,累了她的腳。

況且,光是編這些長短粗細不一的七色禁咒繩,好在引敵人入甕時能加以束縛就花了她兩天的時間,她可不想再來一次。所以她很快的決定利用一下這些日子她所收伏並用做間細的鳥兒們,來幫她做為障眼法,而屍體正好可以做為犒賞牠們的食物,順便還可以處理屍首如何處置的問題,可謂是一勞永逸呀!
而效果,還挺不錯的!至少她的對手就給她騙倒了,呵呵。

原來如此。白影,也就是那個女學生,總算能對紫媚所下的毒手釋懷了,她彎腰一鞠躬,藉以聊表她的謝意。「謝謝妳將我從恐怖的詛咒中解救出來,妳有什麼需要我效勞的嗎?我會盡力做到的。」

「不用了,脫離了束縛妳的詛咒之後,妳就可以離開這裡,到妳所該去的地方。只不過,在這之前,我有點事想問問妳,妳對於殺害妳的人的模樣,還留有多少的印象?而被殺害的過程當中,有什麼妳覺得奇怪的事發生嗎?」
紫媚看著在她問話後,隨即露出沈思模樣的女學生,極有耐心的等待著她所想要知道的答案。

「我……記得不是很清楚,因為我的眼被血給染紅了,所以,並不是很記得當時的情況,我只記得,我聽到細細尖尖的,很像是女孩子的聲音,她命令著理事長將我給綁在桌上,然後拿著刀叉,活生生的將我的腹部切開,吞食著我的內部,並且享受著我驚恐尖叫的模樣。」
大概是因為變成了自由的靈魂的關係吧,她對於之前那殘忍的死像已經不甚在意,能夠侃侃而談的敘述著。不過,這過程中有什麼奇怪的事發生呢?……啊!她想起來了!

「對了,當時我並沒有特別仔細注意到,可是現在想想,理事長的動作有點奇怪,像個傀儡似的,一個指令一個動作,而且動作還有點僵硬,神色有絲狂亂和空白,看起來,就好像沒有上油的機器人一樣!」

「那,在妳身旁說話的女孩子的長像,妳有瞧見嗎?」紫媚知道這才是關鍵,雖然她大概早就猜到了對手是誰,但她還是得再進一步確認才行。

「這個嘛,我並不是很清楚,可是當她跳上桌子時,我覺得她的身形實在過於嬌小,就像……就像……對了!就像個洋娃娃一樣!」現在想想,一個女孩子怎麼可能只有那麼點大小,可是,她很確定那女孩的確很嬌小,小到不像一般小女孩所應有的高度。

洋娃娃!果然沒錯!紫媚漾出一抹動人的微笑,像是得到了什麼重要的情報似的歡喜。

轉頭看著地上已然只剩黑色灰燼的骨灰,紫媚知道是時候該送這個女孩子離開了。於是她右手在薰香瓶上轉了個圈,大量綠色的光點和神聖的清香立刻從瓶口湧了出來,呈螺旋狀朝窗外的天空飄去,像是在指引著路標一般。

「好了,妳也該走了,再遲,就怕妳找不到正確的路了。」紫媚抬手指向綠光在天空中閃爍的位置,溫柔的笑道,「妳順著這個香味和光芒前進,很快就能到達妳所要去的地方,記住,千萬別隨便亂跑呀,要不,我也幫不了妳了。」

「嗯,我知道了,真的是十分感謝妳。」女學生再次深深的鞠了個躬,眼眶中帶著感激的淚水,「還有件事要麻煩妳,我的名字叫做楊子苓,如果妳有見到我的父母的話,麻煩請妳幫我安慰他們,要他們別再擔心我了,因為我已往極樂世界而去。」

「呵呵,這些話,就由妳自個兒去說吧。」紫媚拿出了另一張符咒,貼在女學生的胸前,「這是張託夢的符,效用只有一次,等妳到了那裡之後,再把想要講的話當面對他們說吧,就當做是我送給妳的免費服務。」

她難得這麼好心,肯免費幫人服務,就當是做好事吧。

「謝謝妳!」晶瑩的淚水從女學生的頰邊滑落,像是虛幻的淚晶般從空中墜下,正巧落在紫媚大張的掌中,奇特的是,紫媚竟然能夠牢牢握住虛無的淚水,沒讓它墜地後消失。

「別跟我客氣,這滴淚水,就當做是我的報酬吧。」紫媚仰頭看向天邊,望著那仍閃動著綠光的通道,「妳快點走吧,別再磨蹭了。」

「嗯,我走了,願上天保祐妳。」女學生再次化做一道白影,在綠光的引導下往天際直奔而去,直至消失不見。

紫媚望著那逐漸消失的綠色甬道,唇角掛著抹好笑的笑渦。呵呵,願上天保祐她是嗎?果真是純潔的小女孩所用的字句呀!雖然她不需要,但也無妨就是。

「妳是我第一次看到妳做無本的生意呢,真是難得。」將蓋子重新蓋回薰香瓶的傑,在看向紫媚時,一向無波的瞳眸中閃過一絲好奇的亮光。

「呵呵,你確定我所做的是無本的生意嗎?」從玻璃櫃裡拿出個迷你玻璃瓶的紫媚,笑得無辜卻奸詐。只見她掏出了張符咒,點燃後朝瓶口轉了三圈,讓煙進入瓶子裡後,這才讓掌中的淚中滴入瓶中。奇怪的是,那只玻璃瓶竟也能接住這無形的淚珠,讓它凝聚成水狀,停佇在瓶子裡頭。

「你知道嗎,靈魂的眼淚比人魚的眼淚更珍貴,比無邪的嬰兒更純真,能淨化一切事物,也可以當做所有藥物的藥引子,這麼小小一滴,可比同樣大小的鑽石都還要值錢呀!」所以,她不但沒有虧本,還賺得比想像中還要多更多呢!

「有這麼稀奇嗎?那可真是出乎意料之外呀!」其實不論這東西再有價值,對傑來說,仍是和廢物一樣,但看紫媚那副愉悅的歡欣模樣,他就覺得這東西的確很有價值,至少它讓紫媚感到快樂。

「耶?裡面沒人嗎?」斯拉的聲音在保健室門外出現,像是很疑惑這道門為何會掛上禁止打擾的牌子。

「事情有點不太對勁喔,你看看門把上掛著的手環。」
風言拿起門把上的七色幸運帶,帶子上殘留的靈力讓他在碰到時感到像電流通過般的痛麻感,但由於他身上戴著同樣有著紫媚加持過的禁咒帶,所以兩相抵觸,力量化為無形,並沒有對他造成多大的傷害,只是有點發麻生痛而已。但他卻開始對裡頭房間的情況感到懷疑,因為,一定是裡頭有事情發生,所以紫媚才會掛上這種禁咒的東西。

「一條繩子罷了,有啥好懷疑的呀。」斯拉對風言多疑的個性嗤之以鼻,伸手就要開門。「我看是你太疑神疑鬼的,說不定紫媚和傑兩人正在裡頭享用大餐或在裡頭摸魚呢!」

「你才疑神疑鬼的呢。」不悅的表情浮現在風言的臉上,只見他冷哼一聲,就將手上的七色幸運帶朝斯拉的頭頂上一放,「要不,你就自己去體會一下吧。」

「喵呀啊啊啊……!」一股強大的靈力像電流似的通過斯拉的身體,將他電得一跳一跳的,不住在原地強烈抖動著,只能發出淒慘的哀鳴。

雖然他身上也有紫媚殘餘的靈力,但他可不像風言一樣,身上有類似那種施下封印的東西可以相抵消兩者之間的力量,所以雖然這靈力不至於讓他魂飛魄散,打回原形,但也夠他瞧的了!

「怎麼啦?是誰叫的這麼淒慘?」保健室上鎖的門咿呀一聲打開,露出一張笑得萬種風情的臉。

「喔,原來是斯拉在叫呀!怎麼,斯拉又對你做了什麼嗎?」紫媚笑看著風言,暫時沒有去解救頭髮都電到豎起來的斯拉的打算。

「也沒什麼,只是讓他稍微體驗一下什麼叫多疑,什麼又叫謹慎,和這兩者之間的差別而已。」風言越過紫媚跨進門內,在看到地上焦黑的灰燼和殘留的妖氣味道時,就知道自己沒有猜錯,紫媚他們的確遇到不長眼的傢伙前來找麻煩了。

「呵呵,斯拉他也該長點腦子了,總不能老是這樣愚笨遲鈍的吧。」紫媚完全不反對風言所做的事,誰叫這隻笨貓老愛自己去惹麻煩呢,她總不能老是去幫他收拾爛攤子吧。

「那對方呢?你剛剛才收拾掉的嗎?」風言聞著室內那幾乎已被香味蓋盡的妖氣,知道事情才結束沒多久,不然,在這濃郁的香味之下,他應該什麼都聞不到才是。

「呵呵,你的鼻子還真靈呀,對方才剛離開沒多久呢。」將剛打開的玻璃窗給關上後,紫媚從牆邊拿起根掃把遞給風言,笑的比剛才更加開心了,「可是她離去前留下了一些垃圾和髒污,你們來的正好,就幫我清理一下吧。」

什麼?清理!風言當場傻在原地,看著被硬塞進自己手中的掃把,完全忘了自己早先來此的目的,只知道此刻的自己,不但自個兒送上門,還被紫媚給趁機利用了。

「喂……喂喂喂,救救救,我……我頭、頭上的……的的的……」像壞掉的唱針似的斯拉,被電到連話都說不全,只能不斷重複著單音,並祈禱裡頭聊的正開心的人們能注意一下他現在的處境,並來解救他。

「喔,對喔,我都把你給忘記了。」再次走向門口的紫媚,伸手將斯拉給拉進保健室內,再關上門後,這才將掛在斯拉頭頂上的七色幸運繩給取下。

「呼,我還以為我不行了呢。」好不容易鬆口氣的斯拉,大張著手直搓著僵硬的面皮,想將那麻痛的感受從他身上去掉,並讓他停止運作的腦子能夠恢復正常。

「想去掉那不舒服的感覺嗎?那正好,你就做點事,讓身體恢復血液循環後,應該就可以恢復知覺了。」
紫媚笑著將傑遞來的抹布和水桶改放至斯拉的手上,那甜美的笑容裡,盡是奸詐的算計,登時讓感到大事不妙的斯拉後悔自己不該沒事跑到這兒來。

對了,他們是為什麼要跑到這裡來呢?就是為了要替紫媚打掃嗎?

什麼都想不起來的斯拉和風言只能低頭看著手中被硬塞進的清掃工具,腦子裡一片空茫,什麼都憶不起來。

「好了!別發呆了,打掃吧!」紫媚拍手喲喝一聲,早已習慣一個命令一個動作的斯拉和風言登時下意識地打掃了起來。

但是,他們到底是為何而來的?此刻的他們,大概一時半刻內是想不起來了吧。

作者: 神采奕奕    時間: 2013-5-18 22:11:06

第二十六章 血之魔偶(上)
「哈囉,有人在裡面嗎?」
禮貌性的敲了敲門,巧巧隨即退至與他一同前來的錢蕙身邊,小手拎著錢蕙從家中帶來的巨大多層便當盒,乖巧的站在保健室外頭等候著裡頭的人來為他們開門。

中午的午休時間一到,和巧巧同班的錢蕙立刻拎著請家中廚師所特製的十層大飯盒,踢開了中途幾個想要靠近巧巧的礙眼障礙物後,這才能夠拉著巧巧殺出層層重圍,毫髮無傷的遠離眾多窺覬且虎視眈眈的垂涎魔爪,平安脫逃到隔壁的國中部與高中部。

本來錢蕙是打算拉著風言和斯拉一起來分享這頓豐盛的午餐,好討他們兩人歡心的,誰知道,才到了那裡,就聽到斯拉和風言兩人所一同鬧出的風波,正沸沸揚揚地在國中部與高中部之間流傳著。

說什麼他們兩人受不了旁人異樣的眼光,所以一同跳樓殉情了,雖然沒有發現到所謂跳樓殉情的屍體,但現場卻有兩名可靠的證人以供佐證。
想當然爾,這場謠言風波也是他們兩名證人所搞出來的無心之過囉。

雖然不知事情是真是假,可學校方面也相當的重視這件事情,畢竟都無故消失了那麼多名學生,再來個殉情自殺他們可受不了,所以只見國、高中部的師生上下全都出動在尋找著風芷瑚和斯拉兩人,只差沒將那造價不菲的草皮給掀了開來,看看他們兩人墜樓的屍首有沒有因為落地衝擊的強大力道而深陷在柔軟的土堆裡。

既然找不到人,趁著人群混亂之際離開的巧巧只好帶著錢蕙往保健室走去,看看能不能從紫媚那裡獲知目前最正確的消息,再順便找紫媚和傑兩人一同來分享這個巨大的飯盒。誰叫錢蕙事先估量了斯拉驚人的食量,叫廚房準備了十人份的食物呢,如果不吃完浪費掉的話,那多可惜呀!還會被雷神劈的!

等了許久,還是不見有人開門,巧巧只好舉起手準備再接再勵地敲它幾下,忽地,一個清脆的女聲在巧巧與錢蕙兩人身後乍然響起,語氣裡還帶著大刺刺的隨意。

「敲什麼呢,打開它不就得了嗎。」玉林抬腳一踹,腳下的高跟鞋當場不客氣地吻上保健室的大門,將原本就已沒有上鎖的門給踹開,登時,兩道不悅的目光立時從保健室大門的另一邊激射而來,活像是玉林犯了什麼滔天大罪似的。

「你不會用手嗎?做啥老是用腳踹呀!」開什麼玩笑,他們打掃了那麼久,絕不容許有任何無聊人士前來弄髒搗亂!風言拿著掃把,扠腰冷哼著,而一旁的斯拉早已拎著水桶和抹布衝上前去,奮力擦拭著那已經印上去的灰白鞋印。

紫媚說過了,沒做完就不准吃午飯,而斯拉的肚子更是早在來保健室之前就已經餓得咕咕直叫了,再經過這浩大的清掃工作,裡頭更是空的不剩點渣,只剩下胃酸不斷在裡頭分泌著,所以餓慘了的斯拉根本就沒力氣去抱怨,只能賣老命的工作著,並祈禱紫媚早些放人吃飯。

「呃,嘿嘿,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們兩個正在打掃。」玉林不好意思的頂了頂鼻樑上的眼鏡後,隨即狡詐地將身後的巧巧給推了出來當替死鬼,「我看他們兩個站在門前許久,所以才好心的替他們開門嘛。」

「哇!便當!」沒聽清楚玉林在說些什麼的斯拉,此刻他的眼裡只剩下巧巧手中拎著的那個巨大餐盒,口水不住地在口中旺盛分泌著,只差沒涎流了下來。

「午休了嗎?」埋首桌前不知在做些什麼的紫媚,總算抬起頭來看著眼前的闖入者,再望了眼牆上的掛鐘,「呵呵,這麼晚了呀,那斯拉和風言你們兩人的工作都做好了沒?」

「做好了!都做好了!」搶先回答的斯拉橫過身子將門上還未擦拭乾淨的鞋印給遮住,笑得一臉諂媚,「那我們可以吃飯了嗎?」

「是差不多該吃飯了。」紫媚收起了桌上的信紙,將之折成了個式樣簡單的鳥形後,在紙做的翅膀上寫上了自家的地址,並朝紙形吹了口氣,那張折紙立刻變成了隻活靈活現的真鳥,在紫媚手上吱吱跳叫著。

「記得一定要交給本人呀,她正在等著我的指示呢。」而且昨天被紫媚命令留在家裡頭的謬爾,正隨時待命著送自己所預訂的東西前來給她,而她覺得,現在也該是時候了,雖然事情的發展比她所預料的還要快上幾天。

打開窗子的紫媚手一揚,那隻由紙變成的鳥兒立刻振翅飛出,毫不停滯地朝著目的地飛去。

「妳要送信給誰呀?」跟著紫媚許久的玉林不似一旁除了傑之外,全都目露不解的眾人,她當然知道此舉是紫媚最常用來送信的方法,一如她使喚式魔做事一樣的經常,只是她不解的是,她到底要送信給誰,又是為了什麼而送信。

「回家呀,我要請家裡的人送點東西來給我,而這東西,在今天晚上之前就得拿到才行。」她總不能要那東西自個兒走過來吧,那不嚇死許多人才怪。

「喔喔,那妳事情既然做完了,總該可以吃飯了吧。」總而言之,她今天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裡,就是看準了有回家一趟的紫媚一定會帶著單眼妖所準備的便當回來,光早上的那一頓還不足以滿足她腹內的饞蟲,她一定要吃到頓好的才行!

「可以呀,反正份量還挺多的,應該夠吃吧。」早紫媚的話先行一步去將午餐端來的傑,立刻將滿滿一大鍋的涼麵給放在會客用的茶几上,再陸續端出小黃瓜、紅蘿蔔以及火腿絲等配料和醬汁,最後再端出一鍋熱騰騰的酸辣湯,放在已經快掉口水的眾人面前。

「正好我有帶便當來,不夠的話還有這可以吃。」錢蕙接過巧巧手中一直幫她拎著的飯盒,獻寶似的放在桌上再一盒盒地拿下打開,呈現在眾人面前。

十層的飯盒裡,各色料理都有,從三明治、壽司、燒賣、到燒鴨油雞之類的都一應俱全,可以說是該有的、不該有的全都具備了,而那份量要供給在場人士的肚皮也相當足夠,甚至可以說是太多!

「那你們還在等些什麼呢?快點動手吃吧。」紫媚一下令,早已迫不及待的斯拉便一手夾起壽司,一手拿著雞腿肉放進嘴裡,更不忘接過巧巧所為他裝盛的涼麵和熱湯,唏哩呼嚕地全往他空虛許久的肚子裡塞。

「對了,為何你們幾個都一同到我這裡來了?是有什麼事要告訴我嗎?」紫媚接過傑為她攪拌好的涼麵,優雅地邊吃邊問著,還不忘夾塊燒鴨進傑的碗裡。

「喔喔,妳不問我都忘了。」玉林嘴裡塞著鼓鼓的涼麵,筷子直指向正大吃猛喝的風言和斯拉。雖然涼麵的那股辣勁讓她辣到差點連眼淚都飆出來了,但是,好吃的還是很好吃呀!

「風言和斯拉你們兩個,做啥要搞出跳樓殉情的風波呀?害得現在校園裡頭都為了這件事鬧得沸沸揚揚的,反正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為了找尋你們的下落,連我這閒閒的人都給派出來找尋你們了,你們說罪不罪過?」
看著大家忙亂成一團,她也不好意思一個人閒閒的晾在那裡沒事,只好以散步般的步伐晃到這裡,這個他們兩人最可能會去的地方。

「噗!」斯拉口中的涼麵差點噴了出來,但基於不浪費食物的原則,他很快的用手擋住再吞了回去,直到確定食物安全地進到胃裡之後他才又開口,「為什麼我要和他殉情呀!這種荒謬的謠言是誰說出來的?」

「嘿!你可別問我,我也是事後才知道的,況且,這種事應該問你們當事人才對呀!」玉林擺擺手,將事情給推得一乾二淨,反正她只是抱著僥倖的心態過來找人的,既然找到了,那就無關她的事啦,等吃飽喝足之後再回去交差報備就成了。

「現場聽說有兩名證人喔,他們指天對地的向旁人保證說,他們親眼見著了你們兩個一同從六樓跳下去,大家當然會相信他們兩人的說詞囉。」不耐辣的錢蕙邊解釋邊輕啜了口熱湯,卻再次被又酸又辣的湯汁給嗆了喉,小小的臉蛋霎時紅的跟隻辣椒一樣。

「證人?……喔,原來是他們兩個呀!」風言理解的輕哼了聲,畢竟當時人在場的,除了豆仔和高玉蕾兩人之外就不會有別人了。誰叫他們當時急著跑來想告訴紫媚所獲知的最新消息,才會一時忘形地在人類面前使用能力……對了!他終於想起來為何會跑來紫媚這裡了!風言金色的大眼望著紫媚:

「我們今天獲得了一個奇怪但可信度很高的情報,這個情報可能將事情引導向一個我們從未猜想到的地方,我們一直所認為的主謀也許並不是理事長本人,而是有人在操控他的意識,幹下這些事情的。」風言鉅細靡遺的敘述起今天所彙整的情報資料,說出他所猜測的答案。

「我想,這件事的主謀應該是那個隱身在後頭的娃娃才對,而那個理事長則是被她所操縱了。」風言如連珠炮般地說完一大串話後,不忘丟一顆燒賣進自己飢腸轆轆的肚子裡,免得全給一旁貪吃的斯拉吃光了。

「喔,那個娃娃呀。」伸手打掉想拿走最後一個叉燒酥的賊手,俐落的用筷子夾起後,紫媚嬌笑著餵進一直為她殷勤服務著的傑嘴中,「我早就知道了,而且,早猜到她其實就是幕後的主使者。」

「那妳知道為何卻不告訴我們?害我們像瞎子摸象一樣,四處收集情報給妳。」斯拉很哀怨地揉了揉被筷子打疼的手背,隨即又眼明手快的在玉林之前搶走最後一片鮪魚三明治,當場讓玉林正要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中,懊悔自己的動作沒有斯拉快。

「其實我也不是很確定,只知道有個娃娃存在在這個事件的黑幕之中,直到今天早上對方特地派人來『拜訪』我之後,我才能確定幕後的主使者真是那個傢伙。」
紫媚面不改色的吃完手中那碗又麻又辣的麻辣涼麵,一旁的傑見狀,默默地接過紫媚手中的空碗,再為她添了一份,也順道為自己添了一碗。

「妳知道那個娃娃讓我想起了什麼嗎?」第一次吃這種又涼又辣的食物,風言的接受度並沒有像斯拉那麼高,早在嚐到第一口辣味時,就先偷偷地將之調包到斯拉的桌上,自己則改盛了一碗不加辣醬的涼麵,吃將起來。不像一旁仍忍耐著吃完的錢蕙,辣到小嘴紅腫,死抱著水杯猛灌。

「麗薇?」紫媚答的很隨意,卻明白地點出了風言所想要表達的意思。

「沒錯,難道妳不覺得這兩尊娃娃十分相像嗎?就以她們都是屬於可以自由活動的娃娃,且愛吃人的這一點看來,說不定兩者之間互有關係呢。」直接放棄那鍋味道聞起來酸酸辣辣,又帶點嗆鼻胡椒味的熱湯,風言給自己倒了杯桌上的冰水,不想虐待自己的腸胃。

「是很像呀,畢竟是同一個製作者所製作出來的嘛。」紫媚這句話宛如平地一聲驚雷,當場讓一邊說話一邊搶奪食物的同伴們停下手中的動作,雙眼直楞楞地凝望住她。

「妳……妳是說,像那種恐怖的東西是由人所製造出來的?」他還以為是麗薇那個娃娃日久成精,所以才會變成那副模樣的呢!斯拉驚愕到大張的嘴裡全是滿滿的食物,但只停頓了一會兒,他那有著自我意識的下顎又開始上下咬合起來,盡著本份地咬嚼著口中的食物。

「同一個製造者?那豈不表示像麗薇這樣的娃娃不只一個,甚至可能有更多個!?」風言首先想到了這事情的嚴重性。如果到處都有這種喜歡食人血肉的娃娃四處流竄的話,那豈不麻煩了!光想他就覺得不寒而慄,更別說如果這是事實了。

至於一旁的巧巧和錢蕙倒是沒說什麼,畢竟他們並不討厭麗薇,可是還是對有另一個像分身似的麗薇感到不可思議。

「我想,這個製造者所做出的,像麗薇一樣的娃娃一定不多吧,不然紫媚和我早就忙死了,而不會等到現在才又遇到了另外一個。」
玉林直接點出了重點,畢竟早在她遇到紫媚之前,這個麗薇娃娃就跟在紫媚身邊了,而她和紫媚混在一起這麼久,也是今天才第一次聽到這種事,想當然爾,能成功製成的娃娃數量並不是很多,否則也不會如此的珍貴值錢了。

「不,那個製造麗薇的瘋狂天才藝術家非常善於工藝創造,所以他運用大量製造與複製的方法,創造出了許多像麗薇那樣能自行活動的娃娃,至於他的目的,他從未告訴別人,所以我自然也就不知道是為何了。
可是,他唯一用他巧手神匠的工夫親自塑模製造出來的成品只有三個,而那三個也是所有大量娃娃成品所藉以仿照的模子,只是,在這些娃娃即將全部製造完成之際,突然發生了意外,連人帶物全部都被突如其來的大火給焚燒殆盡,只留下殘破的餘燼,連那早先的三個始祖娃娃都不見蹤跡,沒人知道她們可能被藏在哪裡,只能猜想著她們可能也跟著一同葬身火窟了。」

但是事實上,所有的娃娃真的都被烈火給吞噬嗎?玉林看著紫媚那彷彿藏著無限秘密的笑渦,知道她一定還知道些什麼卻沒有說出來。
端視那名謠傳應該消失在烈火裡的三個娃娃之一的麗薇,都能存活在世間,且被紫媚收在身邊了,沒有道理另外兩個就逃不出來。

「那妳的意思是說,這次要對付的對象可能是與麗薇一同被創造出來的姐妹囉,那妳就不怕姐妹情深,事後知道實情的麗薇會不高興嗎?還是,妳要拿麗薇來說服對方,順便將第二只娃娃給收進妳的收藏品系列中?」
玉林猜測著紫媚這次行動可能會造成的影響,以及她所打著的如意算盤,但紫媚只是搖搖頭,回給眾人一個悠然的笑。

「我和某人在之前就簽過一紙合約,有關這娃娃的事要全權交給對方處理,除非必要之外,我絕對不得插手。所以,這件事將由對方親手解決,跟我們完全沒有關係,我們只要管自己的事就好了。」

紫媚低頭看著滿桌杯盤狼藉的景象,晶亮的美眸反映著的,不只是眼前的事物,還包括了一種……說不出來的詭譎,和早已得知某事的確定感,只是,秘密主義的她會說出來告訴大家嗎?呵呵,那當然不會囉!

作者: 神采奕奕    時間: 2013-5-18 22:12:57

第二十六章 血之魔偶(中)
「可惡,又失敗了!」
一尊宛如用上好白玉所製成的人形娃娃,不住地由她那嫣紅如血的小嘴中吐出咒罵的話語,用燦黑無瑕的黑曜石所鑲嵌而成的黑色眼珠裡,則充滿著憤恨與嗜血的幽光,她蔑視的眼望向呆立在一旁,活像尊傀儡的男人時,黑色的毒氣更像是在她身邊繚繞著似的,張狂地幅射出來。

「都是你這個該死的笨蛋,沒事找這麼厲害的傢伙來做啥,給我添麻煩嗎?」人形娃娃的左手一揮,瞬間暴長的利爪頓時劃破了男人的臉龐,蜿流的紅色血液沾染上了那長長的利爪,血腥誘人的氣味讓娃娃耐不住地伸舌舔了下自己的爪子,口乾地渴望著數日未嚐的紅色芳香。

她已有好些天沒有嘗到新鮮的血肉了,之前才吃食到一半的女屍被她施咒去攻擊那個不知好歹,硬生生闖入她地盤範圍的女人,但沒想到最後竟然還是失敗了,害她藉以儲備用的存糧就這樣硬生生的被群貪嘴的鳥兒們給吃掉,浪費她寶貴的食物,真是令人懊恨呀!

氣憤難平的人形娃娃再次揮出利爪,另一道猙獰的傷口劃上了男人的頸項,但面容僵硬的男人只是硬挺挺的站著,絲毫不為自己身上的傷口感到疼痛,即使那淌流而下的血液已經使他白色的襯衫領口上染出一片腥紅。

舔舐掉自己手上甜美的血液,娃娃意猶未盡的眼望向男人與那已飄散在空中的腥甜,但她漆黑如墨的眼中除了輕蔑與冷酷,只剩下永無止盡的飢渴。她催眠也似的直盯住男人的眼,傳達出她的指令:

「記住,如果有人問起你臉上的傷,就說你是不小心給樹枝劃傷的。還有,想辦法讓那個女人離開這裡,別再讓她來破壞我的好事。」她手一揮,「好了,你可以離開了,別忘了我交待你的事。」

早知道,當初她就不讓這傢伙留下一絲的自我意識,全由自己操控就得了,要不是為了怕人發現這傢伙不對勁的地方,她才不會這樣自找麻煩呢。

現在可好,眼下這男人對於學園的保護意識和責任感過強,使得他在自我意識的決定之下,為了學園的安全而去聘請個難纏的女人來處理,也害得她落入這般進退兩難的局面,只能硬著頭皮想辦法讓那來歷不明的女人離開這所學園。
像這副窩囊模樣的自己,她也只能懊恨地暗自隱忍下,只期對方離開之後,自己又能滿足進食之際再想辦法來報復對方。

「知道了,主人。」應聲離開的男子那僵硬呆滯的遲緩動作,讓人連想到了被線所操控著的懸絲傀儡,無感無覺,只能依著手握線頭另一端的人指示,毫無自我與思想,只是副空殼子罷了。

但是,這種詭異的情況只持續到了男人開門出去為止。只見他站在走廊上,兩顆毫無生氣的眼珠子漸漸恢復了清明,映出了應有的光輝。

他搔了搔頭,像是一時不很清楚到底發生了啥事,但在他察覺到臉頸上滲血的傷口時,一抹訝然的表情出現在他的臉上,但他隨即搖了搖頭,像是突然想到傷口是從何而來的之後,暗嘲自己粗心的淺笑浮現在他臉上,他邁開了步伐,改變自己原先所要去的地方,改往保健室而行,準備為自己上個藥後再換套乾淨的衣裳,免得這股模樣嚇壞了膽小的學子們。

而獨自一人留在房間內的人形娃娃則是在男人的腳步聲遠離了之後,掉轉了視線,望向窗外的不遠處,那群在操場上洋溢著生氣與活力的年青男女。

新鮮的氣息、充滿彈性的皮膚與血肉、以及那股甜美誘人的食物香氣,這裡真可謂是難求的食物聚集地呀!她就是為了求得這世間難得的美味才不甘被掩埋消失在火燼之中,奮力地從倒塌的屋樑與磚瓦中爬了出來,只為了能再嚐得這種滋味。而現在,她好不容易如願了,絕不許任何人來干擾她!

悠遠的回憶在那墨黑的寶石眸子中流過,娃娃又再次看到了之前什麼都不知道也不懂得的自己,與過去的回憶……


興奮的眼神和得意的笑容是她再次睜開眼後,所第一個看到的事物。

當她的頭型與五官剛被塑好時,她就隱隱約約的,知道有人正在很努力的跟『她們』講話,內容叨叨絮絮的,令人聽不真切他在說些什麼,只知道正在努力塑造她們的人……應該說是男人吧,正在不停地敘述著自己的偉大與聰明,以及他是如何創造出她們的,又要如何讓她們能做出和人類一模一樣的舉動。

她不知道對方所謂的『她們』到底是有多少個,但就以這屋內一直只有那男人的聲音看來,截至目前為止,一個都尚未完成,至少現在沒有。但是,她很確信的,自己一定會被成功的被塑造出來,因為,她一定會堅持到這個男人成功為止,她會很努力的等待,等到她能真正睜開眼睛的那一刻。

這時間並沒有花上多久,或許這男人真是他自己所稱的天才吧,不到一個星期,男人自己鍛造出來的寶石終於出爐了,他說,那是要給她們當做眼睛用的,末了,還婉惜的加上一句:
因為自己太聰明了,所以造出來的寶石乾淨無瑕,沒有任何一絲缺陷。但是,天然形成的東西天生都有缺陷的,不論是人還是物,都不是完美無瑕的,也因此,他所造出的寶石很容易一眼就給鑑定師判斷出是真是假,因為它們太完美了!

給她們裝上了眼睛的剎那,她新生的眼睛炫花的幾乎看不清她所一直渴望的美好世界,但一會兒後,新生的眼終於適應了光線,她也終於看到了那個一直不停在她耳邊聒噪個不停的男人……不,按照這時男人的說法,她應該稱他為主人了。

她的主人興高采烈的為她們三人立了名字,而她也非常滿意她的名字……魅夜,因為主人說她的眼睛就像是會魅惑人心的璀璨夜空一般美麗晶璨。這是一個像是具有神奇力量與能迷惑人心的名字,她非常喜歡,真的很喜歡。

當仍沈醉在美麗名字的自己嘗試著轉頭這個對她來說無比新鮮的動作時,魅夜發現和她併肩立在桌上的,還有另兩個光裸的頭型,除了胸部上方的頸子與頭顱之外,其它的什麼都沒有,所以,想當然爾,自個兒現在也該是這副未完成品的模樣,不會有例外的。

當能睜開眼之後,一向單調乏味的枯燥日子開始新鮮了起來,魅夜明瞭了主人常掛在嘴邊的那些名詞是什麼東西,生的什麼模樣,也親眼看著主人幫她們紮進了如絲絹般的如雲秀髮,也為她們原先殘缺不全的身軀裝上了四肢與身體,套上了華麗的衣飾。

等一切都備妥了之後,主人在一處用光滑的灰色大理石所砌成的房間地板上,畫上了奇特的圖形,再將她們放置其上,誦唸了些怪異的語言後,他用利刃劃破手腕所噴灑出的鮮血讓滿映燭光的房間裡雷光四射,轟隆作響。

等到這一切都過去了之後,原本只能轉著頭手的自己變得可以自由行動,不能發聲的喉頭也可以說出人類的話語,看著目的達成後放肆狂笑的主人,魅夜十分深刻的感受到,她的主人,是真正的成功了!

接下來,她們開始知道了一些她們本不該知道的事,包括了為什麼一個鑽心於研究的人會有錢來維持他的研究,因為,他修習了除了鍊金術以外的妖術,而且,還好死不死的給他修成了。
於是,他用自己所擁有的妖法控制住一戶有錢有有勢有名望的富人,讓他來供給他所需的錢財與幫助,而他,也為了自己的便利,想盡辦法來保持住富人的名聲財富,於是便開始利用她們來為他除去擋在他面前的障礙物。

也因此,他開始教導著她們妖法和人體各處的弱點,以便她們下手俐落迅速。再給她們滿滿的書,讓她們習得一切的事物。在這些過程之中,她們學到了許多事,好的、壞的,應該和不應該的,也使她們知道她們的手上早已滿是血腥,但她們不以為意,因為,主人就是她們的天,她們的一切,即使她們已在書上習得了自由二字。

但是……但是她們錯估了一件事,那就是,人心是貪婪的,變得和人類近似的她們也是。在主人食髓知味,開始大量的製造起和她們一樣的娃娃之後,她們賴以維生的世界就像是崩塌了,在她們的眼前破碎成一片一片,逼得她們不得不去正視她們心中真正所渴望的,那個一直隱隱埋藏在她們內心深處,即使飲噬了再多人血和體肉都滿足不了的渴望。

而後,她也忘記是哪一天了,只記得從來就不曾被教導過忍耐美德的她們終於決定下手了,她們先是燒了地下實驗室裡的所有成品和未成品的娃娃,然後,在主人驚恐和不信的目光中,活生生的用利刃分割了他的身體,趁著他的心臟還在跳動、血液尚且溫熱時,分食了他。

在那一刻,她們終於知道她們所一直渴求的是什麼了,不是主人的偏愛關注與狂熱,而是在一開始時,主人施法所沾染上她們的那抹腥甜且偏執的濃烈鮮血,以狂妄與貪慾為調味,再拌以妖力與智慧入口,這,就是她們一直所渴望的美味呀!

在主人瀕死的掙扎中,三個人仍各自選擇了渴望品嚐的部分,她剖開了肚腹吞吃了腸胃和內臟,另兩人則是各自吞吃了主人的腦和心,也因此,三個人在進食後所產生的變化都產生了些微的不同,唯一相同的是,她們三人都有了更為強大的妖力和突生的利爪與獠牙,以及彷彿永無止盡的飢餓。

然後,出乎她們意料之外的,放火所導致的強大爆炸,彷彿連鎖反應般地震碎了石壁和樑柱,使得沒有多加提防的她們轉眼間被掉落下來的石塊一同掩埋在紛亂的石礫中,從此分離。

在爆炸過後,僥倖躲在主人屍身下的她躲過了一劫,爬出瓦礫逃了出來之後,她也無心再去尋找另兩個分身,就任她們兩人被埋在斷簷殘壁之下,與黑暗永存。

不過這樣也正好,吃食了主人的她變得更加貪心和殘酷了,她決計無法看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人在自己面前,也無法忍受有人比她還要美麗,只要是美麗的,她都不允許存在,一定要毀去!

她想,這大概是因為自己所吃食的,是主人腸胃的關係吧,所以她才會變得貪求,變得易餓。如果今日她所吃的,是主人的其它部份的話,又會是怎生的情景呢?魅夜很好奇,但也知那是不可能的事,因為這已是百年前的事了,屍身早已腐化,只餘白骨,不留寸肉了。

腹中難忍的肚餓喚回了魅夜遊離的神智,她撫著自己多日未曾好好進食的肚皮,再看向不遠處那些新鮮活跳的嫩肉,只要等到那該死的女人一走後,她就可以再度好好的開始進食了,這次不論美醜,她都要全部吞吃入腹,藉以暫時求得飽足的快感。而她,已經開始在期待著那美好的一刻了。

作者: 神采奕奕    時間: 2013-5-18 22:14:46

第二十六章 血之魔偶(下)
叩叩!
癱倒在一旁柔軟的沙發上,腆著鼓脹的肚子、滿足地剔著牙的斯拉,在空調的微涼和風煦煦吹撫之下,眼皮開始支撐不住地垂了下來,準備與瞌睡蟲玩耍去。

叩叩叩!
站在窗戶旁的紫媚正微靠在傑厚的胸膛前,和傑低聲交談著,看她不時抬眼張望著窗外動靜的模樣看來,她正在等待著某些人事物的到來。

叩叩叩叩!
敲門的聲音聽來已有些不耐煩了,正教導著錢蕙如何快速收拾清理的巧巧,轉頭看向吃得太飽太撐,以致於全部癱倒在屋內的風言、斯拉和玉林,認命地嘆了口氣,朝門外朗聲問道:

「請問是哪位?」

「是我,麥哲遠,學園的理事長。」正打算自行回去上藥的麥哲遠,停下已經邁出的步伐對著仍舊關閉的門扉回道。
好脾氣的他並不會因此而生氣,頂多只是猜想著這個新來的保健室老師兼偵探可能正在忙著些什麼事情吧,所以才會掛上禁止打擾的牌子,沒有應聲來開門。

理事長!?靠在窗邊的紫媚揚了揚眉,隨即朝早已散渙得過頭的眾人下了道指令:「去去去,全部都給我去想辦法藏起來,不要讓理事長發現你們幾個留在這裡,省得壞了我的好事。」

理事長這次會特地前來找她,一定是有什麼事情想要告訴她,她可不要這幾個只會壞事的傢伙留在這兒,破壞她想要套消息的企圖。

「藏起來?藏哪兒呀?」而且,他們幹什麼要藏起來呢?

眾人空茫的眼望向四處空曠,連隔簾和一旁小床上的床單也給剛才打掃的斯拉和風言給收去洗好晾著的保健室,完全看不出來這幾近於家徒四壁的保健室有哪裡能躲人的,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藏在哪裡好。
床下?桌子下?還是沙發底下?可是那個理事長既不是白痴,也不是瞎子,不可能沒發現到他們躲那裡的!

「真是的,腦袋瓜子就不會動一下嗎?這點小事還要我動手。」紫媚眼中異樣的紫光一閃,正苦於思考的風言與斯拉兩人,覺得自個兒眼前突然一花,緊跟著發現他們面前的世界全變了樣,所有東西瞬間都由小變大,還帶著墜落的浮空感。

待他們彼此互望時,才發現他們兩人都變成兩隻毛絨絨的可愛動物玩偶,隨著地心引力 咚地一聲掉落在地上。

耶!不會吧!紫媚這女人竟然要他變成這副可笑的模樣見人!開什麼玩笑,他可是精靈界尊貴的守護神耶!變成這副模樣,要他以後還有啥面目可以出來見人呀!
風言活像要掉出來的金色大眼死瞪著站在自個兒身前的一雙雪白美腿,不能說話的他只能在心中咒罵著,恨不得能咬上前方紫媚的玉腿消消氣。

至於一旁遭受到同樣命運的斯拉,他的反應就沒有這麼激烈了,反正他早就習慣了被紫媚變成玩偶之類的東東,差別只在於模樣是大是小而已,無所謂的啦!

「好了,接下來,巧巧你也變原形,站到那個牆角去。」紫媚指著一處空白單調的牆壁角落,準備讓巧巧蹲在那裡做點綴。

「是的。」巧巧應聲立刻乖乖地站到那面白淨的牆腳前,身子一蹲,便變成個青白彩釉的半人高瓷壺,為空白的壁面添了不少雅緻的氣韻。

至於一向不用多加提點的傑,則是早開了窗,變成了鳥形之後,大刺刺的飛到窗口正前方的樹枝上,好隨時觀察著裡頭的情況,以備萬一。

「那我呢?我應該不用吧?」錢蕙嚥了口口水,指著自個兒的鼻子看著紫媚轉而望向她的詭異目光。理事長是她的舅舅,照理說,她在不在場應該無所謂才是呀。

「呵呵,不行喔,我可不要任何閒雜人等在場,況且現在已經是上課時間了,妳這個應該在教室裡上課的學生出現在這裡可不太好呀。」紫媚手一揮,錢蕙便在還來不及抗議前就被變成個用棉布縫製而成的布娃娃,跟斯拉和風言的命運一樣掉落在地上,只能睜著閉不起的大眼做無聲的抗議。

「好啦,接下來……」紫媚的眼才掃到玉林的身上,再了解紫媚不過的玉林立刻跳到門板的前面,在紫媚還來不及阻止前便先將鎖著的門打開。

「嘿嘿,真是對不住呀,讓你久等了理事長,您趕快進來先,別老杵在外頭嘛,來來來,趕快進來坐坐,我這就為您奉茶去。」
玉林搶在所有人開口之前,先發制人的拉著理事長就往保健室裡頭走,在順手關上大門的同時就立刻閃人到廚房裡頭去,接手原該是屬於巧巧的工作,並準備將巧巧原先泡好的那壺冰涼的水果茶拿來借花獻佛,諂媚一番。

紫媚看了兀自忙碌不堪的玉林一眼後,好笑地撇開一邊唇角,隨即將目光放在不速之客的理事長身上,從他血污的襯衫衣領到他臉上的傷口,精明的眼顯得有絲了然。

「怎麼受傷了呢?真是不小心呀,來,您先在這裡坐一下,我去拿藥來幫您包紮消毒,免得被細菌給感染了。」紫媚伸手將站著的麥哲遠給拉至醫療椅上坐好,而後轉過身去從擺放藥品的櫃子裡拿出所需的藥品,準備替理事長進行清理消毒與包紮的動作。

「哈哈,說來有些不好意思,誰叫我貪看窗外難得見到的松鼠,結果不慎給樹枝劃傷了呢,這只能怪自己不小心了。」麥哲遠帶笑的眼裡掠過一抹空白,而眼尖的紫媚和玉林都瞧見了,但她們卻不動聲色,一個上藥,一個上茶,若無其事的裝傻功夫可說是到達爐火純青的地步了。

「那松鼠的品種想必一定是很稀奇了,要不,怎會讓您傷的這麼重都沒有察覺到呢?你一定是看到入迷了,對吧。」
笑著為理事長上藥的紫媚,一雙精明的眼不著痕跡的在理事長身上打量著,非常確定這種傷口絕對不可能是樹枝所刮傷的,四條並排的樹枝同時打在臉上會不知道?而且還兩次?這個謊也說的太爛了吧!她可沒那麼好騙呀!

「呃……大概是吧,我沒有看的很仔細,也許只是一時好奇學園裡竟然會出現這種野生的小動物吧。」
麥哲遠發現自己的腦袋中出現了一段空白,他無法想起自己到底是看到了什麼東西,只能很確定的是被樹枝給刮傷了,難道,自己其實並沒有看到松鼠?還是……
一團混亂的記憶在麥哲遠的腦中交錯著,他那複雜的神情看在紫媚的眼中,只是讓她微笑了下,並且確定了風言和斯拉所給的情報是正確的。可是她還是很好心的做了件事,好讓麥哲遠暫時停止回想那堆接續不起來的記憶。

「嗚哇!」在紫媚不客氣地將消毒藥水灑上麥哲遠的臉上時,麥哲遠下意識地發出了慘叫,高瘦的身軀差點像彈簧似地從椅子上跳開。但不知何時站在他身後的玉林卻即時的將他按下,還順手將不知何時拿在她手上的酒杯放在麥哲遠的手上,笑出個無害的和善笑意:

「來來來,先將這杯酒喝下,它可以暫時麻痺你的神經,讓你不會覺得那麼痛的。」

麥哲遠捂著滿是消毒藥水的濕淋淋臉頰,看著被強迫放進他手裡的金黃酒液,表情有絲愕然。不知是該對那粗魯的治療動作抗議呢,還是感激那杯送上的好意。

「呃,現在是上課時間,我身為學園的理事長,還是別喝酒的好,免得給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哎呀,放心啦,這酒只是為了放鬆你的神經而已,酒精濃度不會很強的啦,你就放心喝吧,反正才一小口而已,我們又不會說出去,你還擔心什麼呢?」笑的很具說服力的玉林將她那將張能說善道的嘴發揮到極致,而且還不忘了但書:

「況且,這是保健室的醫生要求你喝的,有事你就牽拖到我們身上嘛,怕什麼呢!」

呃,看著兩張笑的很殷勤和無法拒絕的美麗笑臉,麥哲遠只好應觀眾要求,仰首喝下那杯其實也沒多少份量的酒液,反正他待會兒也沒要做什麼事,喝這口酒應該不會誤事吧?

「怎樣?舒服一點了沒?」玉林瞪大了眼,像是在等著看他的反應,但見麥哲遠只是一臉莫名的喝乾之後,她臉上的笑容一轉而換地變成隱約帶著點得逞的奸險,但下一秒當她收回對方手中的酒杯時,又恢復成原先的殷勤與諂媚。

「嗯,還真的沒那麼痛了呢!」麥哲遠有些訝然的看著喝光的酒杯,不能理解為何才喝了一小口,就可以有這種奇特的療效。

「呵呵,酒只是讓你放鬆而已,最主要的是心理上的療效,它讓你覺得不痛,那就是不痛了囉。」紫媚漾著笑的臉在看向空了的酒杯時仍是沒變,她拿出了接下來的紅紅紫紫的藥水,仔細的在傷口上面擦著藥,再貼上了無縫膠帶。

「你的傷口其實應該要縫一下才好的,但我這裡沒有工具,就只好用這來暫代囉,雖然效果一樣,但要再多花上個幾日才能完全復原,你就多擔代著點囉,可千萬別撕下來呀。」
其實那張紅紅紫紫的臉,再怎樣挽救,都會有好些天不能見人,她這麼做只是懶得多花功夫,況且,誰知道今晚會不會又再多上幾道傷痕在其它部位呢?呵呵。

「沒關係,有處理過就好了,我沒那麼重視外表的。」麥哲遠很想回給兩位一直朝他直笑的美女們同樣的笑容,但又怕會扯到才弄好的傷口,只好放棄了。

「那就好,別忘了今天回去先別洗臉喔。」拉著麥哲遠站起身,紫媚領著他往沙發處前進,準備打鐵趁熱,再更進一步的進行一些她的計劃。

「嗯,這點我知道……咦?這些是什麼東西?娃娃嗎?」
不小心踢到被隨意棄至在地上玩偶的麥哲遠,在將玩偶拿起來之後,青青紫紫的臉上像是找到同好般地出現了興奮至極的表情。只是礙於臉上的傷口讓他無法做出太誇張的動作,所以他只好稍微收斂一下,用眼神來表達他的興奮。

「妳也有收集娃娃和玩偶的癖好!?」

「呵呵,對呀,我自己的家中也收集了不少從各地蒐集而來的娃娃呢。這些只是純粹拿來擺飾用的小玩意而已。」看著小心翼翼將地上的玩偶一個個拾起拍淨,再放回櫃子上的麥哲遠,紫媚的臉上出現了抹了然的表情,同時也知道,她不用再去費心套情報了。

「是嗎?那真是太好了,我很難得會遇到同好呢!」有收集娃娃癖好的人本來就少,更何況他是個男人,根本就無法主動去問別人對這是否有興趣,除了幾個認識的人之外,根本就沒多少人知道他喜歡收集這,也因此,他才會在遇到同好時會如此的興奮。

「收集這東西的人本來就少,更何況我只收集一些高貴的,要不是你今天見到了這些,否則我大概也不會說吧。」打蛇隨棍上,紫媚在見他拾起了變成布娃娃的錢蕙時,那抹異樣的眼光,更是確信這是個可以拿來利用的好藉口。

「喔?妳也有收集一些稀有的人偶嗎?」著迷地看向布娃娃的眼霎時轉到了保健室裡頭的擺置上,急著想看看她也收集了些什麼貴重品。可是除了眼前這三個玩偶之外,他什麼也沒看見,不過,他倒是覺得這原本制式化的保健室好像產生了些什麼變化,好像更為乾淨,也更為有品味了?
疑惑的眼瞟向牆角的那個看來價值不菲的瓷壺,想不出保健室裡頭是何時有這種高檔的古董珍物的。

「呵呵,你在這裡是找不到的,好的人偶我都放在家裡,如果理事長您真的想看的話,我今天就請家裡的人送來,拿去給您瞧瞧好了。」看著麥哲簇然一亮的眼神,紫媚知道誘餌上勾了。

「好呀!我這裡也有幾尊稀有的逸品呢!妳今晚就到我宿舍裡來,我們一同來討論欣賞吧。」想到可以看到難得的逸品,麥哲遠頓時忘記臉上的傷口,笑得如同拿到糖的孩子一般。

「沒問題,今天晚餐過後,我就會帶著娃娃過去找你。不過在這之前,你還是趕緊回去換件衣服吧。要不等到待會兒學生下課了,你這副模樣肯定會嚇壞不少膽小的女孩子喔。」目的既然達成了,紫媚就開始不動聲色的趕人,好接著去進行下一步的計畫。

「喔,說的也是,看我太高興了,連這種事都沒有注意到。」不好意思地低頭看了眼此刻的自己狼狽的模樣,麥哲遠趕緊走到大門旁,準備先回去換件衣服。在臨走前,仍不忘提點著,「那我就先告辭了,別忘了晚上我們的約定喔,我會備好點心等妳來的。」

「放心,我一定會到的,你可別忘了你也要給我看你珍藏的人偶喔。」揮揮手送走了滿懷期待的麥哲遠,玉林臉上諂媚的笑容頓時變了樣,只見她像癱軟的泥人似地,半掛在紫媚的肩上,左手勾著她的肩,右手勾起某個大笨蛋乖乖飲盡的空酒杯,笑得無比壞心。

「好啦,東西讓他喝下了,不過妳幹嘛不乾脆解開他被下的咒術呢?這樣不是比較好?」
玉林空著的左手像變魔術似地變出張燒了一半的符紙,之所以會只燒了一半,是因為紫媚說如果全燒了給理事長喝的話,咒術被解開的他有可能會誤了她的事,所以才只先給他喝一半,另外的一半等事成之後再給他喝來解咒。

而且,酒精濃度那麼淡的酒,怎麼可能會有麻醉的效果呢,事實上,這男人早就喪失了部分的痛覺,他之所以會有先前那種激烈的反應,是因為大腦對於痛的記憶比身體還要來得快罷了,她和紫媚都知道,他是不可能會痛的,除非咒術被解開。

「不行,那樣就不好玩了,況且,我早答應了別人不干涉這件事啦,所以只要等主謀解決了,他被下的咒術就會自行解除了,我何必多事呢。」
看著變回人身後躍進窗內的傑,和在他身後也隨之躍進的謬爾和他手中的那個大紙盒,紫媚淡淡的笑了,「事情應該在今天晚上就可以結束了,而明天,我們也就可以回家了。」

在今晚之前,她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呢,而一切,就等今晚了。

作者: 神采奕奕    時間: 2013-5-18 22:16:21

第二十七章 另一個麗薇(上)
「東西呢?沒晃動的太大力吧,不然待會兒打開後你可就不好受了。」紫媚看著和傑一同躍進窗內的謬爾,視線集中在他手上的那個蓋得死緊的紙盒上,唇角帶著抹等待已久的淺笑。

「主人放心,我很小心翼翼的拿著,絕不會讓她感到不適的。」謬爾將手上的盒子輕輕放置在桌上,再將綁在盒子上的絲帶給解開,可是在他還未將盒蓋給打開前,一道嬌蠻的嗓音從盒子裡頭傳了出來:
「風言呢?他有在這裡嗎?」

「有有有,他就在這裡呀,我這就將他給帶過來。」紫媚話聲才落,一旁的傑長手一撈,就將才剛放在櫃子上的狐狸娃娃給拿了下來,交到紫媚的手中。

為什麼要找他?風言緊張的眼直盯著活像要將他給賣掉似的傑和紫媚,心中有點忐忑,因為他總覺得那股嗓音好熟,很像是他一向避之唯恐不及的某樣東西。可是他現在連話都不能說,更何況是要掙動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被送入虎口,連絲反抗都做不到。

「喂,這盒子裡頭裝著的是什麼東西呀?做啥這麼神秘兮兮的?」跟在紫媚後頭的玉林,將她愛湊熱鬧的大頭湊了過來,而一旁發現謬爾到來的巧巧也隨即 變成了人形,走到了謬爾的身旁,睜著圓圓的大眼好奇著。

「呵呵呵,讓她出來給你們瞧瞧不就得了嗎。」紫媚笑著曲起指節敲敲盒蓋,示意著仍躲在裡頭的東西可以探出頭來了。

「呼,這裡頭還真悶呀,還是外頭的空氣好。」盒蓋應紫媚的要求緩緩打開,緊接著一隻娃娃的小手伸了出來,而風言的臉色也在剎那間褪去了血色,看著那隻他再熟悉不過的手,以及接下來出現的其它部位。

「喔,原來是麗薇呀!我還以為是什麼稀奇的東西呢。」玉林無趣的咋咋舌,失去了先前好奇的熱度,「看紫媚殷殷期盼了這麼久,我還以為她找來的是什麼厲害的人物呢,沒想到竟然會是你。」

一向就懶得理會平庸人類的麗薇,只是側頭兇猛的瞪了玉林一眼,見她訥訥地把多話的嘴給乖乖閉上後,這才轉頭看向紫媚,伸手索討著她心愛的紅色狐狸。「風言呢?妳不是說他在這裡嗎?怎麼沒見到他?」

「他在這裡呀,只是模樣變得可愛一點罷了。」紫媚毫無惻隱之心的將滿眼不願的風言交給一臉狐疑的麗薇,完全無視風言的意願。

其實,她平常本來就無視於旁人的眼光與想法意願了,當然更不可能在此時良心發現,尊重別人的人身自主權,也所以,不論她明知風言有多麼不願意遇見麗薇,她還是笑著將他給交了出去,一點都不會感到良心不安與愧疚。

「這就是風言?他怎麼會變成這副怪樣子?是發生了什麼事嗎?」麗薇伸手接過變得比她還小的紅狐狸娃娃時,湛藍的雙眼裡全是不敢置信。直到她瞧見了綁在九條尾巴其中之一上的粉紅色絲帶時,她才真正相信她手中的,的確是真正的風言,而不是來路不明的破玩偶。

「沒事,因為剛才臨時有訪客來,所以我才讓他變成這副樣子避一避,怎麼?妳不喜歡嗎?」看著麗薇微皺的金色眉頭,紫媚有些訝然的問著。她不是一向都很喜歡風言,死也要黏著他不放嗎?那她此刻憎惡的表情又是為了什麼?

「我討厭他現在的這副蠢樣子,我最喜歡的就是他那高貴的毛皮和無瑕的肌膚與美貌,像他現在這副模樣……」麗薇將紅狐狸娃娃丟回到紫媚手上,「我不喜歡。」

「妳不喜歡是嗎?好吧,那我就再將他給變回來好了。」紫媚將手中的狐狸娃娃隨手往沙發上一丟,再唸了串咒語,變成人形的風言登時摔落在柔軟的椅墊上,完全搞不清楚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等到他好不容易從暈頭轉向的情況恢復時,他馬上從沙發上跳了起來,氣憤的伸手指著紫媚怒罵道:

「妳這個女人怎麼這麼過份呀!竟然用丟的!難道你就不會好好的將我放在桌上嗎?我……」還沒罵完,一道飛撲過來的人影立時讓破口大罵的風言閉上嘴,驚駭地看著黏在他胸前的麗薇。

「太好了,又變回原來的風言了!還是這個模樣好,香噴噴、軟綿綿的,真箇是讓人愛不釋手呀!」麗薇湊近風言的頸間,貪婪地嗅著他淡雅誘人的香味,兀自陶醉著。

可是低頭看著她的風言,則是愈來愈不能夠理解,到底麗薇是看中他的人,還是看中他的外表,甚或只是將他當做一道美味而不忍先食品嚐的佳餚?但是,他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她非常喜歡他的外表,而且不是普通的喜歡,而是一種可以放棄吞他入腹,忍受垂涎的喜歡。

「好了,咱們先談正事要緊。」紫媚看著麗薇,一向帶笑的目光變得有絲正經與沈肅,「我們已經很確定這次事件的主使者就是妳所要找的人了,所以,依照先前的契約內容,這件事情的後續就交給妳處理,我也會出手幫忙,但是最後的那一步棋,恐怕就得要妳自個兒來下了。」

「沒問題,在我收到妳的信時,我就已經有心理準備了,過去曾發生過的事情,我也得負上一些責任,所以,它是一定得終結在我手上的。」當自己看到紫媚交給她的那根黑髮時,麗薇就知道事情的結果只會有一個,而她,就是這個結果的最後執行者,也非做不可。

紫媚看著趴在風言胸前笑的無比深意的麗薇,知道麗薇其實本來有意放對方一馬的,但是事情走到了這一步,麗薇也知道已經沒有挽救的局面,所以仍決定按照原來的計畫行事,讓一切有個了結。

「今晚,我就會帶妳過去見她,可是妳可別做得太過火喔,要是給外人發現了,那可不太好。」

「妳放心,我倆之間的糾葛很快就能解決的,不會耗妳太多時間。」看著紫媚的麗薇像是找著了追尋多年的獵物,美麗的雙眼滿是嗜血的兇光,但她仍是笑的很美麗,美到連抱著她的風言都為這奇特的美而看呆了。

「那就好,現在時間不早了,我看妳就先休息一下吧。」紫媚牽著傑往外走去,準備為晚上的計畫事先做好準備。而對紫媚和麗薇兩人間的對話感到好奇的玉林,則是隨後跟了上去,準備好好的追問一番,看看有什麼驚人的八卦是她所不知道的。

至於一旁的巧巧,則是拉著長途奔波來的謬爾進入廚房,準備弄杯冷飲好好給才被毒辣陽光曬過的謬爾慰勞一下。至於風言,則是認命的讓麗薇趴在他的胸前稍事休息,而他自己也跟著坐在沙發上,閤眼歇息著,為著晚上可能會有的硬戰儲備體力。


喂……喂!回來呀,她還在這裡呢!

看著霎時變得空盪盪的保健室,變成布娃娃端坐在櫃子上的錢蕙則是瞪著錯愕的大眼看著四周,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被人給遺忘了!
在她努力試著移動眼睛看向身旁和她有著同樣命運的斯拉時,卻更加錯愕地發現到,早把被眾人遺忘的事視做習以為常的斯拉也跟著瞇眼小盹,夢周公去了,根本就忘記倒楣的錢蕙也和他一樣被變成娃娃給困在櫃子上。

孤伶伶的錢蕙,此刻終於能夠了解到斯拉過往的心情!但一切都已來不及了,因為紫媚她人已經不見了!而口不能言,身不能動的她又要怎麼才能引起別人的注意呢?

第二次被變成布娃娃的錢蕙,此刻才終於理解到,原來之前的自己是幸福的,起碼她第一次被變成娃娃時還能動呀!而不是只能坐在這裡給太陽曬!

瞇眼看著透過窗口直射在她身上的炙熱陽光,錢蕙只能無奈地在心中哀怨吶喊著:

紫媚,妳快點回來呀!

作者: 神采奕奕    時間: 2013-5-18 22:17:01

第二十七章 另一個麗薇(中)
夜幕低垂,高跟鞋敲擊在石板走廊上的清脆聲響回盪在空寂的回廊裡,
天花板上綻放光芒的燈泡很盡責的照亮著這一方狹長的小天地,
可是,在高跟鞋跨進這屬於教職員宿舍的領域時,燈火很明顯的黯淡了下來,就彷彿在她的頭頂上籠罩著一個看不見的障壁般地,將一切的光明都給阻隔在外,只餘下晦暗的幽光,
讓原本就不算短的長廊變得像是永無止盡,更像是沒有盡頭的黑洞,好似要將經過的人給吞噬進去,滿足那陰邪的無窮慾望。

紫媚抬頭望著像蓋了層黑霧似的天花板,喃語般地對著抱在手上的麗薇說道:「怎樣?有感覺到什麼了嗎?」

這麼重的瘴氣,這棟宿舍裡恐怕連隻老鼠蟑螂都沒有吧,貪婪的瘴氣會將所有的一切都給吞食殆盡,而生氣更是他們所追求的極至美味,看它們現在這副蠢蠢欲動的模樣,想必餓了幾天的主使者也一定無法供給這些瘴氣所需的生氣吧,再這樣下去,恐怕這些飢餓難耐的瘴氣會慢慢的不受控制,將觸角伸展到其它地方,影響到校園內的其它人。

「有,我感覺到她的存在了,可是她的氣息變得很多,不是很熟悉她的人是分辨不出來的。」麗薇的表情在陰暗中看不清楚,可是那雙閃閃發亮,饒是在陰影中也掩不了其光芒的寶石眸子裡,卻染上了海般的深沈,而那隻直指著前頭大門的手指也帶著某種毅然決然的堅定,像是她所立下的決心。

「那我們先去解決對方好了,至於咱們頭上的這些瘴氣,就等事情完成之後再解決吧。」紫媚低下頭來看著那雙即便在黑暗中仍閃著異樣光芒的眸子一會兒後,又問道:

「真的下定決心了嗎?」她很討厭會反悔的事呢,所以要做就不能後悔,況且,這事發展到現在,恐怕也沒啥可反悔的餘地。

「妳認為我會是那種會對自己所下的決心後悔的人嗎?真要後悔,早在和妳簽約的時候就該後悔了,而不用等到這種時候。」麗薇彎起她那沒多少笑意的紅唇,雙眼堅定的抬起和紫媚對望著。

「妳有覺悟就好,我可不想臨時毀約呀。」紫媚聳聳肩,笑得一副無所謂。但她卻已從麗薇的眼裡了解到她的決心,知道麗薇決不會一時手軟,破壞她們之間與她和麥氏學園所簽定好的這兩份契約。

「放心吧,我不會破壞妳的商場信譽的,就安心交給我吧。」麗薇將圍在紫媚頸上的紗巾抽下,再交還給她,「把我給蓋起來遮住,我想給對方一個驚喜。」

「呵呵,聽起來好像挺有趣的。」感覺像和玩遊戲一樣刺激的紫媚順著麗薇的心意,將紫色的紗巾覆蓋在麗薇的頭上,將她絕麗的容顏隱藏在矇矓的紗巾後頭。

「那我們現在可以前進了吧。」她好期待接下來會出現的好戲呢,不親眼看到一定會有所損失的!
微帶著興奮心情的紫媚重新邁出步伐,朝著眼前那扇檜木大門前進。就在接近右方的一個轉角時,一道黑影急急的從她們的右側衝來,眼明腳快的紫媚急忙旋了個身,沒讓來者偷襲到。

「對、對不起,妳沒事吧?」冒失的來者一看到他剛才差點撞到的人時,一聲驚呼從他嘴邊溢了出來:

「耶?是妳呀!正好正好,我還怕我沒有趕上妳的赴約呢!」麥哲遠看著差點被匆忙趕來的他給撞著的,竟然就是那位讓他急著趕來的紫媚時,一抹即時趕上和抱歉的笑意掛在他的唇角。
可是當他看到了紫媚手中那個約六十公分高的娃娃時,所有的表情隨即被興奮至極給取代,瞪得老大的雙眼竟自黏在罩著紗巾的娃娃身上,蠢蠢欲動的手也跟著要掀起那塊礙眼的紫紗。

「你手別動的這麼快,我的娃娃不喜歡在人前曝光的,你要看也得等到進了你的宿舍後再說吧?」紫媚身子一側,避開了那隻很有可能會被不悅的麗薇給一口咬下的手指頭,笑得仍是輕輕淡淡。

「抱歉抱歉,是我太魯莽了。」猛然理解到自己做出多失禮的動作後,麥哲遠不禁尷尬地收回手指,改為搔搔有些凌亂的頭髮。同樣熱愛娃娃的他也知道每個人收集的癖性都不盡相同,他不該冒然地就伸手過去觸犯到對方。

「沒關係,下次別再犯了就好。」這是為了理事長自身的安全,而不是因為對方觸犯到她,畢竟麗薇的脾氣不是很好,尤其討厭有任何骯髒不淨的東西觸碰到她,如果一個不小心惹怒了她,那下場可不是悽慘兩字就能代表的。

「放心,我下次會記得的。」麥哲遠拿出鑰匙打開房門時,突然想到了他今天之所以會差點遲到的原因,於是他偏著頭,很抱歉的對紫媚說道:
「我剛剛去開董事會議回來,會議裡的一些守舊派人士大力抗議妳的進駐,所以,我們之間的合約可能要取消了,關於違約金的部份,我會如實賠償給妳的,只是對妳很不好意思,把妳從大老遠請來,又這樣叫妳回去。」

雖然他覺得很抱歉,但很奇怪的是,他竟也沒有反對這項提議,甚至是有些樂見有人提出這項提議的!以為他默許的董事們便當場決定,要叫紫媚離開這所學園,免得傳出去後會影響校譽。

可是事情還沒解快呀?他又為何會答應呢?又一個不解的迷霧浮現在麥哲遠腦子裡,他愈來愈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些奇怪的事,可是又感覺到好像有些身不自主,再加上最近有些記憶好似消失或錯亂了,他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老了,得了所謂的健忘症。可是他才三十多歲呀!難不成忙碌讓他提早衰老嗎?

「無所謂的,今天晚上事情就可以解決了,用不著提早解約。」看著早已打開門鎖,卻遲遲不肯打開的麥哲遠,紫媚知道自己先前讓他喝下的那半張符已經開始奏效了,因為麥哲倫已經開始下意識的排拒進入房間中,控制著他的咒術和自己的符咒正在相抗衡著,也在他的心中產生了混亂。

「喔?妳的意思是,妳已經找到那些失蹤的孩子了嗎?」麥哲倫訝然地看著臉上帶著迷人淺笑的紫媚,不敢相信連警方都沒找到的人,她竟然才花不到幾天就尋到了。

「是的,我今晚已經叫人去處理了。」想到斯拉和風言不情不願的拖著鋤頭和鏟子去後山的模樣,紫媚就覺得想笑,畢竟挖屍體不是件很快樂的事,會不情願也是很正常的。

她前前後後都想過了,這座佔地廣大的學園裡,人煙最稀少、做壞事最不容易發現的地方,就只有後山的那座溫室了,再加上她之前派巧巧和錢蕙進去時有人去阻止他們,所以她就在猜屍體一定是埋在那裡沒錯。因此她窺視了後山鳥兒們的記憶,確定了屍體的確是埋在那裡後,就叫那兩隻苦命的去挖了。

「那真是太好了!孩子平安最重要,希望妳能全部都帶回來。」麥哲遠聽到了好消息之後,久盪在他心上的一塊大石總算能夠放下,他感激的看著紫媚,很高興事情終於能夠落幕,可是他並沒注意到他放在門把上的手彷彿有自我意識般地抗拒著不去轉動,全副心思都放在這突來的好消息上。

但是紫媚卻注意到了,她看著那雙彷彿黏在門把上不會動的手,對自己老是站在這單調的門口感到不耐煩了。裡頭還有更有趣的在等著她呢,她可不想把時間都耗在這。
於是,紫媚化被動為主動,伸手輕輕一推,厚重的檜木門板便吚呀一聲的朝裡面推開,而一股腥臭的腐味也緊接著迎面而來,即使屋內的主人點上了濃重的薰香也依舊無法完全掩去那股令人作嘔的異味。

「挺不錯的房間嘛,看來你平時也都住在這裡,沒有另買房子嗎?」紫媚口是心非的看著過於乾淨的地板和四周家具,以及木製傢俱上那些奇怪的暗褐污漬,心理明白這裡就是失蹤學生們最後仍活著的地方,也是某人進食的地方,所以才會清的特別乾淨。

「沒有,我就一直住在學園裡,這樣比較方便。」沈重的暈眩感不停的向麥哲遠襲來,讓他有點不解明明到剛才都還很健康的自己,為什麼會突然感到這樣子的不舒服。

「我看你好像不太舒服,我還是別久留好了,你就把你收藏的娃娃拿出來,大家互相交換欣賞一下就好,這樣你才有休息的時間。」紫媚狀似好心的朝著麥哲遠問候著,但事實上,她才是最了解前因後果的人,因為,她自己也是害他不舒服的元兇之一。

「也好,我就趕快拿出來給妳看看吧。」想到可以看到稀有的珍貴娃娃,麥哲遠立刻振作起精神來,並伸手將房裡開著暈黃小燈的開關,轉換成明亮的大燈。而在室內大放光明的瞬間,一個端坐在實木辦公桌上的日本人形立即吸引住紫媚全副的注意力。

看來她坐在那裡聽著他們講話,已經聽了很久了。紫媚看著那雙垂看著桌面的黑色瞳仁,唇角莞爾地彎了起來。難道她不知道偷聽別人講話的時候,要裝作什麼都沒聽到嗎?
瞧她氣到小手緊握著衣角,完全忘記娃娃的手是不該會動的這個事實,想必她一定事前不知道她會正大光明的前來吧,更沒想到會是她手下操縱著的傀儡主動邀請她過來的。

「紫媚小姐,妳仔細看看我這好不容易才到手的珍貴娃娃,她那瓷般的雪膚、花瓣似的紅唇、以及據說用上好的精鍊寶石所鑲嵌的眼睛,真箇可以說是完美無瑕呀!
聽說當初那名手藝巧奪天工的製作者僅僅親手做了三尊珍貴無比的娃娃,之後所產出的,則是交由底下的師傅和他所發明的機器製成,所以,真正屬於那位名家大師的作品其實只有三個。我靠關係好不容易才拿到這尊精品,我想,應該沒有任何娃娃會比我這尊還要完美了吧。」
麥哲遠炫耀似地以指抬起人形娃娃低垂的頸項,好讓紫媚看看她那美得不可思議的臉蛋與神韻。

人形娃娃的眼睛隨著脖子的抬起而逐漸睜大,看似一種小小巧思的機關,但實際上,紫媚知道這和娃娃身體裡的機關沒啥重要關係,她之所以要睜開雙眼,主要是為了想看清楚她這個老是礙著她獵食的女人而已,和其它雜七雜八的原因一點關係都沒有。

紫媚的猜測並沒有錯,魅夜之所以會睜開眼睛看這個令她厭惡到幾乎想直接張口吞了對方的女人,主要是她因為從未正眼瞧過紫媚,她只知道紫媚大概的輪廓和長像,但她從未如此的接近紫媚過。而當魅夜總算當面瞧見紫媚那難得一見的美貌時,一股前所未有的飢餓感從她空虛的肚腹漫延到她全身上下,久未滿足的飢蟲不住在她的肚子裡肆意叫囂著,鼓吹她在紫媚還未防備之際,就搶先一步吃了她!

可是,一股微帶點熟悉的氣味竄入了她的鼻子,讓魅夜沒有身如意動地立刻發動攻擊,白皙小臉上的兩顆黑色瞳仁不由自主地瞥向紫媚手上的那尊罩著紫紗的娃娃。
在看著的瞬間,魅夜恍惚中以為自己見到了過往和她一同被創造出來的姐妹,可是再一回神,她又不禁暗嘲自己多慮了,在那場突如其來的爆炸中,應該只有自己逃出生天才是,不太可能會在這裡見到她們。
而且,再仔細的分辨那隱隱散發的氣味,又不似她所熟稔的,大概真是她多心了。

「現在妳瞧見我了收藏的珍品,那接下來也該讓我看看妳所帶來的吧?」麥哲遠收回放在魅夜臉上的手,急切的目光轉向紫媚身上的那一尊神秘的娃娃。光看到那雙露在紗帳外的精緻緞質藍鞋,他就知道紫媚手上的娃娃一定也是一尊不遜於任何娃娃的精品,而熱愛娃娃的他,已經等不及要瞧上一瞧了。

「呵呵,先等一下,你都告訴我你手上這尊娃娃的來歷了,那我怎麼可以不告訴你呢?」紫媚笑著看向桌上那雙目不轉睛盯著她看的晶燦黑眸,唇邊漸漸流露出一抹惡意和飽含心機的詭詐,而她的眼睛也逐漸地變了顏色。

「我這尊娃娃的來歷和你的差不多,都是由某一位名匠所製,世界上也只有兩個和她長相一樣的娃娃,但是她們氣質、神韻不一,各有各的特色,也各有各的心思,所以三個娃娃都是獨一無二的,只是在一次意外中,三個娃娃被迫分離,從此各自流落在異鄉,彼此都不知道對方去了何處,也從此步入了各自的未來。」

看到人形娃娃逐漸大張的黑眸,紫媚的唇上開始染上了血紅的艷色,像是極為滿意對方所表現出來的驚駭。

「呃,紫媚小姐,妳這樣子的說法好像這三尊娃娃都是活生生的人,可是它只是娃娃呀,怎麼可能會有自己的意識呢?真要是如此,那豈不就成了精怪嗎!」

麥哲遠的表情有些複雜,不太能接受這種奇幻的說法,可是回頭想想,紫媚小姐是以驅魔師的身份被聘請來這裡的,會有這些奇怪的想法和物品應該也是很正常的……是吧?
麥哲遠覺得自己有些混亂的頭好像愈來愈暈了,就像飄浮在無重力的海一樣,漸漸地被黏稠的海水給牽引往某個不知名的地方,徐徐飄離、沉沒……

「她是活的呀,我沒告訴你嗎?」紫媚閃亮的紫色大眼並沒有看向麥哲遠,只是瞟向表情剎時變得無比兇狠的人形娃娃,笑得再得意不過。

「紫媚小心!」一隻有著尖長利爪的手劃破了罩著麗薇的紗帳,格住了忽然舉起椅子朝紫媚襲來的麥哲遠,並輕易地將那用實木所做的椅給給斬成數段掉落在地。而從那劃破一道長口子的紗罩裡,一雙閃著銳光的藍眸正警戒地瞪著發了狂的麥哲遠,長長的爪子橫在紫媚的身前保護著她。

「哎呀呀!終於忍不住啦!」紫媚看著從桌上緩緩站起的人形娃娃,很是惋惜她那臉上猙獰的兇氣抹煞了她的美麗。「我還在想說妳打算何時才動手呢。」

「妳到底是何方神聖?為何知道我才是主謀者?」魅夜嗜血的眼直盯著紗帳裡露出來的藍眸,那種無瑕的寶石瞳眸只有她之前的主人才做的出來,而她記得,擁有那雙藍眼的娃娃只有一個!

「麗薇?妳該不會是麗薇吧?」魅夜小巧的櫻紅唇瓣裡喚著數十年未曾喚出的名字,那個與她一同共生共事的姐妹……

「數十年未見了,沒想到妳還記得我的名字呀,真是令人感動。」麗薇兩手的爪子一揮,罩著她的紫紗頓時碎成數片,飄落在地,露出她甜如蜜的笑靨。

「果然是妳!妳是怎麼逃出來的?而且連身上的氣味都變得和之前的不一樣!」

那種混著妖魔特異氣味的麗薇是她所不認識的!照理來說,如她一樣殺了許多人的麗薇身上應該如自己一般混著血腥與污臭呀!那股不論她灑了多少香料香精都一樣掩不去的罪惡。

「我?嘻嘻,我早在妳之前就逃出來了,爆炸當時,唯一仍留在現場貪婪吞食主人身體的只有妳,我和冰姬早就各自逃離了,所以妳當然不知道。」

當時她和冰姬就覺得這個陷入無窮盡的口腹之慾的魅夜沒救了,所以才沒刻意去救她脫身,等到事後她們回到只剩灰燼的現場時,卻發現魅夜竟也僥倖地及時逃了出來,於是,想過全新生活的麗薇和冰姬在思考過後便下了個決定,那個決定就是……

「至於我身上的氣味……難道妳不覺得和人類比較起來,妖魔的味道嚐起來比較甜美而高級嗎?我只喜歡最好的,所以,和妳不同的是,我一向專挑美麗的妖魔下手,而不是泛泛的人類,自然身上的味道也會變成妖魔那妖異的奇香,而這味道很適合我,妳不覺得嗎?」

麗薇對魅夜身上那夾雜著慾望惡念的腐敗血臭很是討厭,不懂魅夜怎會持續的沈迷在這種無聊的殺人遊戲裡,要是自己的話,她只會選擇更有趣,更高難度的獵殺,而不是只單純的陷入在口腹之慾裡。

「聽妳這麼說,難不成妳是和那女人站在同一陣線的,今天來見我也只是為了想要來阻止我的嗎?」魅夜陰寒的臉在發現麗薇那副獻寶似的模樣時,變得更加扭曲了,只為了麗薇她那愈來愈鮮麗的美貌。

「我都和紫媚一同出現了,妳說我是不是和她一道的呢?」麗薇有點感嘆自個兒的妹子竟然愚笨到如此的程度,早知當初應該讓她也吃幾口主人的腦漿,說不定她會變得更加聰明點。

「可惡!」魅夜手一揮,被變成傀儡的麥哲遠大張著嘴,流著白色的涎沫,再次揮舞著手臂朝紫媚撲來。

「這不在我們的契約範圍內,妳如果想要這個傢伙完好無缺,不被我給撕了的話,妳最好是自個兒動手。」麗薇小腳一躍,俐落的從紫媚的胸前跳至桌上,帶笑的眼從頭至尾都沒離開過眼前相隔了數十年未見的魅夜,像是在研究著對方這些日子以來的轉變。

「嘖!那妳待會兒就別找我幫忙。」紫媚從胸前掏出了張紫色的符紙將之點燃後,俐落地在避開攻擊的同時反手擒住麥哲遠的手臂,並將燃燒中的符紙塞入麥哲遠大張的嘴中,再硬將他的下顎合起,強迫他將符灰給吞下肚去。

「好了,暫時不會有人打擾我看戲了,妳們繼續吧。」將吞下符灰後便直挺挺倒下的麥哲倫給踢到牆角,紫媚拍拍屁股地坐在麥哲倫的身上,撐著下巴準備看戲。

「妳不打算解他的咒?」麗薇狐疑的看了紫媚一眼,不能理解她幹嘛不乾脆解開控制的咒術,讓那傢伙恢復神智。

「才不要咧,現在解開他中的咒術會破壞我的好事,要解就要等到事情都解決完之後再解。」紫媚巧笑倩兮的衝著麗薇直笑著,上挑的唇瓣還不忘提醒著她:

「別淨顧著跟我說話了,人家都攻過來啦。」

麗薇一轉身,一道鋒利的長爪險險劃過她無瑕的臉龐,頓時讓麗薇怒火叢生,燃著冰冷火焰的藍眼轉而怒視著像是化成惡鬼臉孔的魅夜。

「離開我們的這些年裡,難不成妳只學到這些個下三濫的把戲嗎?竟然搞偷襲這種卑劣的手段。」

「只要能夠達成目的,這又算得了什麼!」魅夜的笑並沒有讓她的臉更加好看,反倒變得更為猙獰醜怖,讓麗薇的眉頭為之厭惡地緊皺了起來。

「妳竟然連最基本的美麗都維持不住呀!真是丟臉!」麗薇躍至空中,躲過了魅夜接踵而來的攻擊,可是底下的魅夜卻露出一抹得逞的詭笑。

「妳上當了!」魅夜兩手一張,從她寬大的袍袖裡飛射出了幾隻尖耳褐黑的貪鬼,朝麗薇撲了過去。

就在貪鬼大張著闊嘴,咧著裡頭的利牙接近麗薇時,刺耳的叫聲全數轉變成發不出的哀鳴,只見數隻貪鬼幾乎在同時間,那大張著的喉頭全被麗薇的利爪給刺穿,一個個的就像串丸子一樣的掛在麗薇的爪上,不住扭動掙扎著。

「我不是和妳說過了嗎?我現在都改吃這玩意了,妳還放來給我吧。」落地後的麗薇將伸長的利爪收回,將掛在爪上的貪鬼改抓至手中,張口一咬,就開始吃將了起來,還嘖嘖有聲地批評著:
「果然味道不太好,還是美麗的妖魔好吃些,這些個傢伙長的太醜了。」

「妳!」沒想到麗薇真的改吃鬼怪的魅夜,只能瞠大著雙眼,看著自己用瘴氣養來打探消息的貪鬼全數葬生在麗薇的嘴中,而她卻無力阻止。

「還有什麼要拿出來的嗎?我記得妳和主人習了不少咒術,該不會都忘了吧?」麗薇吞下最後一隻貪鬼的腿,看向魅夜的眼中帶著譏嘲。

「哼!妳在試探我嗎?我早知道妳是不受咒術影響的體質,才不會白費力氣去做這種事呢。」當初主人常拿麗薇來做為實驗咒術的對象,久而久之,麗薇也變成了不易受咒術影響的體質,尤其是自主人身上所習得的咒術,那些對麗薇都是沒用的。

「我還以為妳早忘了呢,原來妳還記得嘛。」麗薇低笑了聲,看向魅夜的眼變得冷酷:「我再給妳一次機會,妳還有什麼可以拿出來對付我的就趕快拿出來,讓我見識看看妳這數十年在人類的世界裡到底學到了些什麼。」

「學到了什麼?哼哼,我除了見識到人類的貪婪和無止盡的慾望外還能見識到些什麼呢?還不就是那些無聊的東西,可是……」偏著頭說話的魅夜突地朝紫媚射出袖中隱藏的黑色符紙,並趁紫媚為了避開那些符紙而躍離麥哲遠的身上時,飛身躍到麥哲遠趴躺著的身上,並揚手扣住他的頸項。
「我發現,我還挺喜歡這些慾望和權力的,那很合我的脾胃呀!」

「哎呀!給我耍陰的?」發現那些符紙竟會跟隨著她竄東竄西的紫媚,快如閃電的白葱玉手不耐煩地張指夾住了那些目標一直鎖定著她,跟她一塊移動的黑色符紙。不料,那些符紙即便在被紫媚的手指給夾住時也沒有停止它們的攻擊,轉瞬間便化為數條黑色的小蛇,張嘴就要朝紫媚白皙的手背咬了下去。

「小小幻術而已,也敢在我的面前獻醜?」紫媚紫色的眸子一閃,用力收緊的掌指間只聽得咔嘰一聲,數條脊骨被捏碎的黑色小蛇在紫媚的掌中痙攣抽動了會兒後便垂軟而下,化成黑色的瘴氣,如沙般消散在紫媚握緊的指縫裡。

「的確只是小小幻術而已,但接下來的,可就不只是幻術那麼簡單了!」
魅夜邪笑著勾起彎曲的利爪,指尖朝麥哲遠的手臂和大腿處一挑,殘酷的將麥哲遠四肢的手筋腳筋全給切斷,再使勁的給扯了出來。霎時,四條鮮紅的血痕從麥哲遠的身上給扯劃了出來,四條透明帶血的筋腱拉晃在空中,一端握在魅夜的手裡,另一端則還連繫在麥哲遠的手腕和腳踝各處,猛一看過去,還真像是被繫上了血紅繩子的傀儡人形。
只是那不是普通的懸絲傀儡,而是真正的人類所化成的人身傀儡!

魅夜穿著木屐的小腳一蹬,俐落的跳坐到麥哲遠的肩上,飛揚在空中的黑亮髮絲像有自己的意識般地圍攏在麥哲遠的頭臉上,宛如綿密的絲網包住他的頭,伸入他的顱蓋裡,灌輸著她獨有的咒術。
而四條略呈透明的血紅筋脈,則與魅夜的小手合為一體,像在裡頭生了根般,緊緊黏附在她的掌心之中,讓她能像玩控著傀儡遊戲般俐落舞動著手指,讓早已昏迷過去的麥哲遠站了起來,任自己的血隨著地心引力涎流而下,像不要錢似的流淌在地,在他腳邊凝聚成漥。

「呵呵,我知道妳們不敢傷害這個人類,現在我和他融合在一起了,這下看妳要怎麼對付我!」魅夜放肆的狂笑著,睥睨著她們的眼神裡有著看她們能奈她何的狂妄與陰毒。

麗薇咋了咋舌,沒料到對方竟然會做出這種蠢事,白痴到讓一個失去意識的人類來妨礙她原本靈活的行動。

「妳該不會真以為,因為妳手上有了人質,所以我們兩個就不敢對妳動手吧?」

天哪!這傢伙真是笨到沒藥救了,當初自己真該堅持讓這笨蛋分一口主人的腦子的。這下可好了,竟然在紫媚的面前傷害人類,真的是該死了!麗薇看著同樣掛著笑,只是笑裡的溫度開始降低的紫媚,知道這下要阻止她插手很難了。

果不其然,轉頭看向麗薇的紫媚,眼裡閃過一抹銳利的森冷,她無奈的對麗薇笑道:「雖然我也很不想插手,但是她破壞了我的規矩,這下子,我不得不介入了。」

如果她不讓麥哲遠健健康康的活著的話,恐怕她未來會有好長的一段日子都會見不到陽光,說不定,錢蕙的眼淚還會多到匯流成河,引發水災,沖毀她家的大門呢!
紫媚下了決定,雖然可能有點損傷,但人能活著才是最重要的,要不依現在這種情況,麥哲遠很快就會血流致死,撐不了太久的。

「我不會阻止妳,但起碼最後的步驟要留給我,這是我們當初簽定好的契約內容。」麗薇知道自己下手絕不會留有多少分寸,一定會傷害到無辜的人質,所以就決定將這部分交給紫媚了。

「這沒問題,我只要救到人就可以了。」紫媚抽起頭上的水晶簪,準備要開始活動活動筋骨了。

「妳們兩個還在那裡吱吱喳喳些什麼?別以為現在這種情況,妳們還可以制服我,並從我手上奪走人質!」
篤定對方一定會以救人為前提的魅夜,十分有把握紫媚和麗薇絕對不敢輕舉妄動,所以,只要她能善加掌握手中的籌碼,勝利到最後一定會是屬於她的!

作者: 神采奕奕    時間: 2013-5-18 22:17:47

第二十七章 另一個麗薇(下)
打定了主意的魅夜開始舞動著手指,讓被緊繃的筋線給操控住的麥哲遠僵硬地走到了一旁的書桌前,伸手打開了抽屜,拿出了裡頭的那把鋒利無比的拆信刀。
因為魅夜知道,只要控制住這個男人,紫媚和麗薇便不能對自己如何,佔了上風的她,現在掌握了這兩個敵手的生死,要生要死,全都操之在她手上的這四根筋線上,差別只在於她要她們生不如死,還是給個痛快。

森冷的刀面所反射出的銀光。映照在魅夜妖異狂傲的精緻面容上,使得她看來更加的兇殘瘋狂。而亮晃晃的刀面更像是一面可以映照出人心的鏡子,讓魅夜心中的貪婪和醜惡,全部顯現在那片薄薄的鋼面上。

「我勸妳,不論妳在打些什麼壞念頭,最好都趕快取消掉。否則,不管這把刀妳是要打算拿來刺他還是刺我們,我都會將它還諸在妳身上,所以,妳最好還是考慮考慮,看是要讓理事長將刀子放下呢?還是讓我拿來抹妳的脖子。」
紫媚貝齒輕咬著髮簪上的水晶花面,滴溜溜的鳳眉眼不住打量著此刻危急的情況,好決定自己下手的輕重。

「哼!我就不信妳敢動我!難道妳不怕我殺了他?」魅夜讓除了五官之外,整個頭顱全被自己的黑髮纏住的麥哲遠抬起右手,將刀架在他自個兒的脖子上,獰笑著,
「嘿嘿,要是妳敢動一下或往前走過來,我就讓妳後悔莫及。」

「後悔莫及?」紫媚突然漾出一抹嬌俏的笑,抬腿往前邁了一步,「誰說我會後悔莫及的?走兩步路有啥好後悔的呢?我可從不對自己的決定感到後悔呢!」

說著說道,紫媚又再往前邁了一步、兩步……直到離麥哲遠和魅夜只剩兩步遠的距離時她才停下,側著頸子笑的更甜:
「瞧!我可是走了五六步不只呢,可是我還是沒後悔呀。」

「妳!妳想做什麼?難道妳不要這男人的命了嗎!」魅夜駭著大眼,不信的看著真向她走來的女人,而她的手也在訝然中停下了動作,忘了兑現自己才剛說的話。

「誰說我不要的?這男人的命關乎我未來的日子是晴是雨,我當然不能讓妳殺了他。」看著魅夜僵住的手,紫媚知道對方不敢真的對這寶貴的人質下手,免得失去她唯一的保障,所以,魅夜接下來最可能採取的步驟是……

「既然不讓我殺了他,那我就殺了妳!」話才落下,麥哲遠手中的刀子突然轉向,朝紫媚的花容月貌刺去,很明顯的想置紫媚於死地,並順便毀去她那礙眼的絕艷。

但,一向機警的紫媚這次卻沒有避開,她只是直視著那把毫不留情朝她額前刺來的鋒利刀鋒,帶笑的眼睛連眨都沒眨一下。

「紫媚!?」麗薇不解地身前看著不閃不避的紫媚,不由得出聲喚她。

「放心,我沒事。」紫媚朝後向背後的麗薇擺擺手,示意自己安然無恙,「只是妳這妹子的心腸有點歹毒,想殺了我兼毀容。」

紫媚看著距她只餘一公分的刀鋒笑得一派悠閒,但她美麗紫眸中所散發出的強大魔力,正是迫使那把使勁揮來的刀刃無法近身的主因。

「那也要她辦得到才行哪,我還沒見過有人能傷得了妳一根毫毛呢。」麗薇看向使盡方法也無法讓刀子刺近紫媚周遭的魅夜,不由得噗嗤一聲地笑了出來。

幸虧一向聰明的自己早在遇見紫媚的時候,就很識相地讓紫媚知道自己並沒有吃人的慾望,並進一步的讓紫媚知道自己只愛吃食妖魔後,便與她成為共事的夥伴關係,而不是對立的敵人,否則,像今天這種難堪的場景想必也一定會發生在她的身上。

「可惡!我就不信傷不了妳這個賤女人!」魅夜狂亂地尖嘯著,舞動的手指試圖再讓麥哲遠手上的那把利刃捅進紫媚的身子裡。不甘受辱的她,發誓要將紫媚那可憎的臉皮給一片片地削下來,再洩忿地吞進自個兒的腹中!

「妳還真不放棄呀!」在聽到從魅夜口中吐出的那句賤女人時,紫媚秀麗的眉峰不禁挑高了起來,她看著再次朝她面前刺下的刀鋒,不耐漸漸從心中升起。「看來我只好給妳個教訓了。」

「大話可別說得太早!」魅夜使出所有的能力,讓麥哲遠手中的刀刃快如閃電地刺下,這一次,她總算刺進了像是護在紫媚身旁的薄膜,也刺進了她所厭惡的帶笑麗容中。

「哈哈哈!看吧!妳終究還是葬送在我手中了,這下子我要一刀一刀的割下妳的五官,讓妳痛苦至死!」麗薇狂笑著看向前額被刀刃刺穿的紫媚,正打算將她所說的話付諸實行時,卻發現她眼前的紫媚竟猶如殘像一般逐漸淡化消散,化為煙霧。

「怎麼回事!?」看著紫媚在她面前化為無形的魅夜,只能瞠著雙目,看著沒有染上半絲血跡的銀白刀鋒發楞著。

「打架的時候發呆可不是件好事喔!」伸出食指點點魅夜僵住的手背的紫媚,好心的提點著她。笑得愜意的俏臉上,那雙紫眸猶如發光的星子般閃閃發亮著。

她什麼時候接近自己的!魅夜駭然地轉頭看著仰望著她的紫媚,但她只震驚了半晌,操控著筋線的手指隨即一動,握在麥哲遠手上的利刃再度朝著紫媚揮來。
但這次紫媚並沒有再如上次一般站著不動,她曲下身子,握著髮簪的右手一揮,不敵水晶簪硬度的刀刃登時硬生生地從中折斷,隨著鋼鐵鏘地一聲脆裂聲響,斷裂的刀身旋轉著彈向天際,在紫媚和魅夜的中間劃上一道銀色的圓弧。

「什麼!」見刀劍無效的魅夜迅速讓麥哲遠運用對方不敢對人質妄動的優勢,操縱著他的手,準備讓他捏住紫媚纖細的頸項,活生生地掐死她。

「動作太慢了!」紫媚曲著的身子一彈,手上的水晶簪登時準確無比地劃過魅夜那雙操縱著麥哲遠的手腕,一道細如縫線的紫光隱隱地從魅夜的手腕發出,而後,兩道整齊的切口隨即出現在被切落的兩隻手腕上,讓原本毫無瑕疵的魅夜身上,多了兩道再也癒不合的傷口。

可下一秒間,大量的黑色瘴氣如湧泉般從魅夜齊斷的雙腕中噴出,讓她不禁痛的尖嚎嘶叫著。

但紫媚所要做的事還不只如此,只見她那原先空著的左手突地伸出,以兩指夾住那凌空旋轉落至她面前的斷刃,而後,那夾著斷刃的兩指轉而朝向魅夜那頭糾纏住麥哲遠的黑髮一揮!

縷縷柔美的黑髮如竹葉飄落般地落下,慢動作似的,一絲一絲,淒美地紛飛在空中,象徵著事情的結束,也象徵著隕歿。

魅夜美的如同黑夜絲絨的烏亮髮絲被紫媚以她指間的斷刃削落,那根根如針般刺進麥哲遠的髮針,也像是失去了生命力一般地垂軟而下,散落至地面,在地板下堆起一堆屬於它們的屍骸。

「嗚哇啊啊……!」與麥哲遠相連接的牽絆被紫媚硬生生截斷的魅夜頓時失去支撐,往後栽倒,從她腕中不住噴出的黑色瘴氣宛如流星劃過的尾巴,象徵著她的殞落,在空中劃出一道弧形,消散在空中,墜落至地面上。

而被魅夜一直操控著的麥哲遠,則在失去了被強行控制的力量後,失血過多再加上筋脈給人硬拔抽出的劇痛,無意識的他立時往前頹倒在地,奄奄一息。

見情況不對的紫媚立刻在麥哲遠的身旁蹲踞下身子,先在他身上點了幾個大穴止血,再從胸前掏出數張符咒來暫時封住那些傷口。待緊急處理做完之後,紫媚又撈起地上踡曲起的帶血筋脈,將與魅夜的斷掌融合的筋脈另一端使勁拔出,再一根根的依循著它們該在的位置放好。

但是被撕裂的傷口並沒有那麼容易癒合,四道猙獰的血痕在破裂的衣裳下顯得驚心觸目,紫媚傷腦筋地蹙著眉,為著那不斷在傷口溢出的黑氣頭痛。

看來她早先所讓他吞下的符咒並沒有完全祛除麥哲遠體內的瘴氣,以致於他身體內的血與黑氣持續不斷的混合湧出,而她先前所做的努力,只能讓血不會流的那麼快那麼急,但卻無法真正的封住那被黑氣污染腐蝕的傷口,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它惡化。

照這情況繼續下去,麥哲遠恐怕只有死路一條了。紫媚忖度了下,決定破例救人。
她抓起了髮簪,迅速地朝自個兒的指尖刺了下去,髮針沒入了她柔軟的指腹。而後,一滴殷紅的血珠如寶石般地匯集在髮簪尖銳的尖端與紫媚的指尖上。紫媚趕忙將染血的指放在麥哲遠蒼白的唇邊,撥開他的唇瓣,讓那滴寶貴的血進入他的口中。

在確定了自己的血融入麥哲遠的體內之後,紫媚將染了血的髮簪放在麥哲遠的額上,以帶血的指在他的身上書寫了某種奇怪的咒言,當最後一筆完成時,紫媚輕喃了句:「驅散!」

一陣爆炸般的紫光在紫媚啟口的同時,瞬間從麥哲遠的身軀中炸裂而出,驅趕殆盡那些彷彿溶入麥哲遠體膚骨血裡的腐蝕瘴氣,讓那些黑色的瘴氣在紫光的炫染下,全數在空氣中淨化成閃耀的光粒,散落至紫媚與麥哲遠的身上與髮上。

但治療尚未結束,在看見麥哲遠傷口的血開始變得鮮紅清淨的同時,紫媚那一頭垂曳柔美的髮絲開始無風自動地飄揚在空中,彷若千百隻觸手般溫柔地覆蓋在麥哲遠的身上,如大地之母那無私的慈愛,撫慰著他受創過重的身軀。
在那些傷口過重的地方以及筋脈斷裂處,那宛如觸手般的黑髮更加深入其中,以溫和的靈力為絲線,開始縫補起那些破損的傷處,一針一線的,為那冰冷的身軀注入溫暖的光與熱,讓宛如殘破娃娃般的麥哲遠,在一絲一縷的溫柔靈力照撫之下,很快的復原修補成完整的軀體。
猙獰的傷口在黑髮撫慰過後全癒合成一條條的紅痕,只消再休養數日,再佐以完善的照顧就可以恢復如往。


「嗚……」失去了美麗的黑髮與雙腕的魅夜,狼狽地匍匐在沾滿了血與髮的地板上,賣力地掙扎爬行著。喪失了過多力量的她,連用雙腳行走逃離的力氣都沒有,只能用她的上臂與身軀在地上扭動著,嘗試逃離開這裡,待她休養復原之後再對這可惡的女人進行報復。

「妳想去哪裡呢?」從桌下跳下的麗薇站在魅夜前進的路線前,居高臨下的睨著她,眼神中充滿了不屑。

「我想去哪裡?」魅夜咭咭地怪笑出聲,「我是妳的姐妹,是和妳一同被主人所創造出來的同伴,但妳現在卻因為一個賤女人而要殺了我是嗎?!」

散亂黑髮中所透出的詭異眼神直直地盯著麗薇,像是控訴,又像是帶著某些祈求,可是,一向自認高高在上的魅夜實在無法放下身段去請求麗薇放過她,所以她只能一直看著麗薇,冀望她能想起她們以往的情誼,放過她一馬。

「這妳就錯了,我不會為了她而殺了妳。」麗薇的小腳在魅夜的眼中透出一點希望時踩上了她那張精細無瑕的臉頰,
「我是為了我自己而殺了妳。」

承受不住壓力的頭顱在麗薇的腳下產生了裂痕,濃稠似血的黑色瘴氣不住地從那些裂痕中流出,宛如魅夜泣血般的控訴:
「為……為什麼要殺了我?我們不是姐妹嗎?」

「就是因為我們兩個是姐妹,所以我才要殺了妳呀。」麗薇笑著加重了腳上的力量,
「像我這般美麗的存在,這世上只准有一個,不准有第二個,所以妳就只好消失了。」

喀喳一聲,麗薇的腳踩破了魅夜的頭顱,她雪白的臉龐在不斷加諸的壓力之下破裂成慘白的瓷片,曾有的美麗被頂上那頭雜亂如草的斷裂黑髮給掩住,不復過往,只餘灰白的粉末。
而從魅夜無神的眼眶裡所掉落出來的那兩顆宛如夜晚星空般美麗的黑曜石,則輕輕地滾落至麗薇的腳邊,棲息似地躺著在那,像是永眠的靈魂。

「離開了這麼久,妳也該回去主人的身邊陪伴著他了。」麗薇拾起腳邊那兩顆兀自閃著星光的黑曜石,看著在黑曜石上所映照出的自己。

這就是她和冰姬當初的約定,如果一向貪求無厭,不知節制的魅夜僥倖躲過爆炸逃了出來,而且仍和以前一樣都沒變的話,為了她們之後的全新人生,她們兩個就必須誅殺她,免得她妨礙了她們兩人往後的新生活。

治癒工作做的差不多的紫媚,在麥哲遠的傷口處貼上了符咒以維持才剛癒合沒多久的傷口後站了起來,朝麗薇伸出手索討著:「給我吧,這是妳答應給我的報酬。」

「拿去,可是別忘了淨化她,千萬別再讓她做惡了。」麗薇將手中的黑曜石交給紫媚,看著她心滿意足地收入胸口。麗薇不知道紫媚打算拿這對黑曜石做啥用途,但是自己信任她,相信她絕對不會做出些蠢事。

「放心,我會好好處理的。」紫媚話才說完,積累在魅夜失去頭顱的身軀裡,那堆失去控制的瘴氣突地失控,衝破那一直束縛著它們的破敗軀體猛爆了出來,並集結而成一團濃重的黑幕,撞破一旁的玻璃窗衝了出去,像是要獲取自由,也像是要再找一個能讓它們棲息的居所做惡。

「傑!它們出來了,開始行動!」紫媚突地大喝,埋伏在屋子外頭許久的傑立刻領著風言、斯拉與謬爾,一同張起魔力的結界網,讓正欲脫逃出去的瘴氣全都被圍困住,只能在結界裡頭像群無頭蒼蠅般亂竄亂撞著。

「還想逃出去嗎?」走到窗口旁的紫媚看著眼前已遭控制的景象,笑得像是事情的發展全在她的指掌之中,一樣也沒漏失。

「破邪!」紫色的眸光一閃,被困在結界裡亂突亂竄的瘴氣瞬間被強大的靈力給蒸發殆盡,汽化成霧般的白煙,再被寧靜的夜晚給吞噬掉,化為無形。

「紫媚,我舅舅他有沒有怎樣?」躲在一旁擔心了許久的錢蕙,在看到事情都已經解決了之後,立刻牽著巧巧的手從躲著的樹叢中走了出來,擔心的問著。

「受了點傷,可是我治療的差不多了,再來只要再休養個幾天便成。」傑舉高了錢蕙,讓她能跨進窗檯裡察看著麥哲遠的狀況。

「舅舅!」看著屋內滿是斑斑血跡的錢蕙腳一落地,便趕緊衝向也渾身沾滿血跡的麥哲遠身旁,察看著他的傷勢。
在發現了麥哲遠只是看來虛弱點,身上的傷口也只餘幾道紅痕後這才鬆了口氣,雖然不知道這滿室的血是誰流的,但只要她舅舅平安無事就好,這點髒污找人清了就成,不礙事的。

「巧巧,叫你準備的東西帶來了沒?」將散亂的秀髮再度盤成個髻的紫媚,俯靠在窗檯旁看著底下的伙伴,笑的一臉愜意。

「嗯嗯,我都準備好了。」巧巧指著他背後的大包包,朝紫媚現著寶。

「果然是個乖孩子。」紫媚寵溺地揉著巧巧的頭,但恢復成黑眸的眼卻放在一旁的謬爾身上。

「謬爾,你帶巧巧去將這棟宿舍的裡外四周,全都用他加持過的鹽給灑一灑,淨化一下這裡盤旋多日的污氣,等到工作都完成後再帶他一起回家來,知道嗎?」

這群人當中,唯有沾附著她的氣息的謬爾能夠觸碰巧巧所加持過的淨化鹽,所以保護巧巧並幫忙他的這項工作自然得落在他的頭上。不過看樣子,謬爾也挺樂意的,而巧巧就不用說了,瞧他那張粉嫩的小臉都高興的紅透了呢!

「是的主人,我們立刻就動身。」謬爾抱著巧巧躍進窗內,先從巧巧的包包中掏出一把鹽灑滿整個房間之後,轉身就要朝走廊而去。

「等等,先留一點給我。」紫媚拿起了一旁的瓷盤,從巧巧的包包中掏出一把放在盤子上之後,再轉交給錢蕙,「這幾天,妳就讓麥哲遠喝下用這鹽所泡成的水,再用這鹽做菜給他吃,這樣他的傷會好的更快些,殘留的毒素也會全數散去。」

「好的,我會吩咐家裡的廚師的。」錢蕙仰頭看著紫媚,好奇的問,「你們現在就要走了嗎?不多留下來幾天?」

「不了,我該回去處理些事務了,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妳,相信妳一定能處理的很好才是。」紫媚非常相信錢蕙的能力,知道一向愛錢如命的她不可能會放著校內事務無人處理而白白損失,尤其是,後山那裡還有一大堆的屍體在等待著錢蕙去想辦法處理呢!

「至於我的報酬,妳知道我的帳號,有空匯進去就行了。」在麗薇跳下窗檯跑到風言的身邊後,紫媚也跟著抬腳越過窗檯,讓一旁的傑抱她下去,準備打道回府。

「我知道了,妳就等著看我處理事情的手腕吧。」趴在窗檯上的錢蕙,那動得飛快的腦袋瓜子裡早就想好了方法,她知道想要和紫媚變成朋友,沒有些厲害本事是不行的。

「我會等著看的。」給傑抱在胸前,下巴頂著傑寬厚肩膀的紫媚擺手朝錢蕙笑了笑,趴在傑寬大胸膛裡的身軀不意間流露出一些疲憊,這讓傑更加收緊了手臂,低頭看著這老愛逞強的女人,知道她一定又做了什麼耗力的事了。

「我們回家吧。」傑張開背後那隱藏著的巨大羽翼,輕輕一撲便飛上天際,不打算讓紫媚耗力用魔力送他們回去,而慢了一步的風言則是微訝著第一次見到傑以人形張開羽翼,但很快的,他也張開背後的翅膀,讓麗薇坐在他的肩上,再厭惡地一手拎著斯拉的衣領,像是很不願意碰著斯拉似的跟隨傑而去。


「喂!我很髒是不?要不你做啥這樣拎著我呀!」斯拉的聲言從遙遠的天際傳來,語氣相當的不悅。

「你是很髒呀,況且,要不這樣拎著你,你要怎麼跟我一同飛上來呀」風言不屑的嗤聲隨後發出,擺明著自己也是滿腔不願。

「那你就不要拉我上來呀!搞清楚好不,我又沒說我要和你一起飛回去,我還寧願自己走路回去呢!」斯拉嘶聲叫嚷著,準備和風言再度槓起來。

「用走的嗎?嘿嘿,那也好呀,我就在這裡丟下你,如果你還活著的話,就自己走回去吧。」奸險的笑聲從風言的口裡發出,表明著他是非常樂意照著這個提議做的。

呃……看著底下小小的房子和車子,斯拉吞了口唾沫,發現在這種高度的天空上和風言起爭執實在是個不智之舉,
「不,不用了,既然都飛上來了,我看我還是就委屈點和你一起回去吧。」

「那怎麼可以呢!我怎麼可以讓你委屈呢!我還是就在這裡放你下來好了。」說完,風言的手一鬆……

「喵呀!千萬別放手呀!從這種高度摔下去的話,就算我有九條命也一樣呀!我可不想變成個貓肉餅!」斯拉驚恐的反抓住風言的手,慘叫著。

「不放也可以,叫我一聲風言大爺我就帶你回去。」

「不要!我死也不叫!」

「那你就去死吧!」

「喵呀呀!別放手呀啊啊……!」


趴在窗檯上聽著斯拉慘叫的錢蕙,唇邊有著一抹忍俊不住的笑意。這兩個活寶真是好笑,和他們生活在一起的紫媚生活一定過得很精彩才是。

在確定巧巧和謬爾他們已經完成工作,離開這棟宿舍之後,錢蕙抹去臉上的笑意,開始放聲尖叫:

「來人呀!救命呀!殺人啦!」

接下來的事情要處理的完美,就得要靠她的智慧才行了,為了這學園的校譽,以及她可愛的錢子錢孫們,她一定得讓這場失蹤風波有一場完美的落幕,這可是她的責任呀!

作者: 神采奕奕    時間: 2013-5-18 22:18:41

第二十八章 結束與新的開始(上)
「還好嗎?休息了會兒後有沒有好一點?」
一走進家門,擔憂已久的傑便不顧單眼妖殷勤的問候,抱著紫媚直往她的臥室走去,想要讓紫媚能夠早一些得到休息。

「我還好,瞧你緊張的。」紫媚笑著伸指刮搔著傑緊繃的臉,知道他這副急呼呼的模樣一定讓外頭不知情的風言他們感到一頭霧水,不知道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了。

「妳不該這麼累的,妳到底在那房間裡做了些什麼?」跨入紫媚臥室的傑,動作輕緩地弓身坐在柔軟的大床上,將紫媚給緊抱在懷裡,並放縱地讓紫媚在他的臉上摸來摸去,一心一意只想得到答案。

「也沒什麼啦,只是給了麥哲遠一滴血,再施點力治療好他的傷口就是。」紫媚收回自己調皮的指尖,伸手探入自己的胸前掏出那兩顆晶亮的黑曜石把玩著。

這可是她費盡心思才得來的好東西呢,她一定得要好好地品嚐一下才行。

「給他滴血倒是沒什麼,但妳為什麼要去治療他?」傑試著將體溫和部分的魔力渡給手心有些冰涼的紫媚,但紫媚是只拍了拍他的胸膛,阻止他。

「我知道救他是違反法則的禁忌行為,但我可不想往後的日子裡都曬不到太陽呀!那樣我會發霉的。」要是錢蕙為此而哭上個十天半個月的話,不只是這個世界會鬧上水災,她也會受不了的。

傑悠悠地嘆了口氣,「算了,都隨妳,可是妳要答應我這兩天都不管事,讓自己負擔過重的身體好好地休息一下才行。」

她知道紫媚為了能留在人界,特地封印了些自己的能力,才不至於破壞這世界的平衡。所以一旦紫媚使用了超過她所能使用的能力的話,她的體力和靈力會加倍流失,要恢復也得花上一段時間也行。

「放心,吃了這個之後,我就會好多了的。」紫媚看著那兩顆黑曜石,眼角眉梢裡全是媚人的笑意。

「這是?」傑看著那兩顆完美無瑕的人工寶石,不懂這兩顆假寶石會有什麼神奇的功用。

「這是麗薇的姐妹所擁有的寶石眼睛,它上面吸附著之前持有者的妖力,以及滿載的貪念和慾望。等我吃下去了之後,這些附著在其上的多餘東西就會轉化進我的體內,被我所吸收,而我也會為此感到好多了的。」

其實自己很少在吃這種東西的,可是她實在太好奇這種沈積了百年以上的貪慾會有什麼奇特的味道,反正都要淨化嘛,那她動手淨化和進她肚子裡淨化又沒啥分別,反正只要結局一樣就好了。

「那妳就趕緊吃了它們吧。」傑接過紫媚放在手上把玩著的黑曜石,送至她的唇邊,讓她張口咬下。

喀啦、咔喳,甜美激烈的各式慾望從黑曜石的結晶內瘋狂湧出,讓紫媚享受地閉上了眼,感受著那股新奇而獨特的味道。她小巧的舌尖翻挑著那兩顆入口的黑曜石,細細品味著蘊藏在其中的奇妙滋味。

每一次的吸吮,都會有不同的滋味滲透出來,刺激著她的味蕾,猶剩的瘴氣與惡念,在紫媚的口中化為各式的味覺,最後再化為能被她所吸收的妖力進入她的體內,補充她所流失的能力,成為她的一部分。

「都吸收了嗎?有沒有好多點?」細細觀察著兀自享受的紫媚,傑自個兒也竟自享受著紫媚那份滿足的美麗。他溫柔的掌順著紫媚披散在他臂上身上如瀑般的黑髮,體貼的尋問著。

「嗯,差不多都吸收了,明天我應該就能完全恢復過來了。」待嚐盡了各種奇幻的滋味後,紫媚睜開一雙變得燦紫的瞳仁,將口中的那兩顆黑曜石給吐出,丟入一旁注滿清水的玻璃杯內,笑得無限滿足。

畢竟自己不是專食寶石的妖怪,早蛻為人身的她,只需淺嚐幾口,吸收裡頭的妖力與慾念,將之淨化,再順道滿足自己的好奇心即可。至於剩下的寶石,就拿來欣賞用吧,要不,留給麗薇當紀念也好。

「那妳就先休息一下吧,這樣才恢復的快。」傑將紫媚放倒在床上,準備前去交待單眼妖明天該準備的食補菜色。

「你不陪著我嗎?」紫媚柔柔地拉住傑的手心,難得露出撒嬌的媚態。「我今晚想要有人陪呢,你真的不陪我?」

「妳累了,還是乖乖的睡吧。」傑輕輕在紫媚的額下落下一吻,那是只有他和紫媚兩人獨處時他才會做出的逾舉,只因為,他是紫媚的使魔,這種逾越主從身分的事,是不能在其他人面前做的。

「可是,我腹裡尚未消化的食物,要做些運動才能促進吸收呀。」紫媚風情萬種地勾住傑的頸子勾引他,順道在他耳邊吐出誘人的香氣好達成目的。

「真要運動才能消化?」傑看著紫媚迷幻般的勾情紫眸,知道他今晚恐怕是不能脫身了。

「一定要運動才能消化。」紫媚故作正經的點點頭,但隨即又破功的嬌笑了出來。她輕咬著傑的耳廓,煽情挑逗著。

「還是,你不願意陪我?嗯?別忘了你可是我最忠實貼心的男寵,一定得滿足我的需求才行喔。」

無法忍受更多軟玉溫香在懷,和情挑逗弄的傑輕輕一揮手,白紗的窗簾立刻如羽毛般地飛揚,遮住了窗外的月光,以及一切不該外露的情事,留下滿室的溫熱情挑給裡頭的有情人兒。

「是的,我親愛的主人,那咱們就來運動吧。」

作者: 神采奕奕    時間: 2013-5-18 22:19:45

第二十八章 結束與新的開始(下)
鳥聲啾啾,在忙完了麥氏學園事件後的第二天早上,只見一群神情委靡的人們癱坐在餐桌前的椅子上,食之無味的糟蹋著單眼妖所精心烹煮好的食物,當然,這其中只有一個人……不,該說是一隻貓除外。

「怎麼啦?幹嘛大家看起來都一副沒食慾的模樣呀?」大啖著桌上美食的斯拉,邊嘖嘖有聲地吸吮自己沾滿食物油脂的手指,邊轉著好奇的大眼骨碌碌地看著眼前這幾個幾乎可用奄奄一息這詞語來形容的眾人。

「誰像你神經這麼大條呀!滿腦子都是吃吃吃的!」風言沒好氣的睨了斯拉一眼,對桌上的美食一點興趣也沒有,只願喝些果汁和吃些小餅乾之類的來填補自己空洞的胃囊。

「昨天挖了一下午的屍體,難不成都不會讓你感到吃不下嗎?那些生了蛆的肉和發了臭的屍骸一點都沒有影響到你旺盛的食慾?」

自認自己神經十分纖細的風言,發誓要吃素兩天,以擺脫那不斷在他鼻端前縈繞不去的作嘔腐味。雖然他先前也曾吃食過人類,但這可是自己首次見到人類死後腐敗的身軀呀!

這件事讓風言的擇食標準更往上提高了不少,堅持非新鮮食物不吃,絕不吃過期的!

「不會呀!只是幾具腐爛的屍體而已,怎麼可能會影響到我吃東西的樂趣!而且,過度的肉體勞動反倒讓我的食慾更好呢!」
為了以茲證明,斯拉還咔嗞一聲地張口咬下了叉子上的半節粗大香腸,入口咀嚼著。肉類食物的氣味讓風言厭惡地撇過頭去,難耐地皺著鼻子忍受著。

「那巧巧你咧?怎麼也不吃呢?你又沒和我們一塊去挖死人。」三兩口吃完香腸的斯拉,看著單單低頭啜飲著豆漿的巧巧,不懂沒賣勞力工作的他幹嘛也不吃東西,不餓嗎?

「我是沒花什麼力氣去挖屍體啦,但是你們搬運那些屍體的過程,我可是全都瞧見了。」巧巧沒好氣的放下手中端著的豆漿,對斯拉的神經線能粗到這種程度而感到不可思議。

昨天下午,陪著風言和斯拉他們用紫媚所召來的鳥兒找到埋在後山的屍骸後,站在一旁的巧巧親眼看著他們掘地、挖屍,待找到後又得利用紫媚所給他們的召魂符,喚那些亡者出來核對身份,再用肉眼辨識著,以防有任何的短少缺失。

當然,屍首的數目是齊了,但在那中間的過程可就是真的會讓人吃不下飯了,翻著那些腐敗生蛆的爛肉,尋著線索去拼湊著那些殘缺的白骨,將已四分五裂的屍身給湊全實在不是件人幹的差事。

別說一直死捏著鼻子做事的風言了,連在一旁純觀看,只負責在事後灑鹽淨化的巧巧都差點忍受不住的跑去狂吐一番,要不是有能幹的謬爾在那裡俐落地幫忙著,恐怕這份苦差事還不知道能不能來得及在紫媚所要求的時限之前完成呢。

「那又怎樣?還不就是挖一挖再搬出來而已嘛,真不懂你們幹嘛要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斯拉聳聳肩,一副很不以為然的模樣。

「想當初,我還在外頭流浪時,什麼樣的食物沒吃過!臭酸的食物、吃剩的菜尾、長了蟲的水果什麼的,我還不是照吃,也沒看我出過什麼岔子呀!真不懂你們兩個幹嘛看到幾個生了蛆的屍體就變成這副死樣子。」

「臭酸的食物!」

「長蟲的水果!」巧巧和風言瞪得老大的四顆眼珠子不信的看著一臉無以為意的斯拉,不敢相信那種食物他也能吃得下去。

「對呀,流浪在外,有得吃就不錯了,還挑啥。」沒注意到兩人詭異神色的斯拉,依舊大刺刺的在那裡陳述著他的陳年舊事。

「其實,長了蟲的水果才甜呢,因為熟透了才有蟲去吃咩……喂喂,你們兩個要幹嘛?」

看著突然站起身來,將自己桌上的食物端離開的風言和巧巧,斯拉感到滿頭霧水,不由得停下呱噪不休的大嘴來看著轉坐到客廳的兩人。

「我們兩個決定,暫時不和你坐在同一桌,免得你嘴裡的那股腐臭味壞了我們的食慾。」想到自己曾經和吃過那些垃圾的傢伙坐在一塊兒吃飯,風言就覺得一股惡寒從他背脊裡竄出,打死再也不要和斯拉接近。

「就是就是,等你刷過牙,潄過口之後,再來和我們說話,否則不准接近我們。」巧巧附合地猛點頭,一點都不想再去回憶昨天所見著的事物和想像斯拉所吃過的東西。

「喂喂!哪有這樣的呀!歧視我嗎?」斯拉氣呼呼地跳起來,朝著正掩著小嘴打哈欠的紫媚抗議道:

「紫媚妳看啦!是妳叫我們去挖屍的耶,現在可好,他們兩個都不理我了啦!」

紫媚惺忪的媚眼瞥向正跳上跳下抗議著的斯拉,撂下句話:
「他們說的沒錯,以後規定你一天要刷兩次牙,否則不准上桌吃飯。」

「什、什麼!怎麼連紫媚妳也這樣對我!我又沒有做錯什麼!」斯拉大受打擊的捂著心口,一副西施捧心的哀怨貌,只差沒滴下兩滴眼淚來表彰著他的無辜受冤。

「傑,提醒我,以後少讓斯拉看點電視,免得他又學了些什麼壞毛病回來。」紫媚一手支著下巴,有氣無力的啃著手中塗滿果醬的土司,半瞇的眼則淡淡地看著斯拉演大戲。

「是的。」眼底下同樣有著淡淡青痕的傑輕聲應道,微倦的神情與一旁睡不飽的紫媚如出一輒。

演完大戲的斯拉看著不捧場欣賞的紫媚和傑,只好無趣的再次坐正,幫啃著桌上吃不完的豐盛早餐,免得單眼妖為著沒人賞臉的殘餘傷心過度,下次不做給他吃了。

但是,斯拉賊溜溜的兩顆綠色瞳仁,倒是好奇的左看右瞧著難得露出疲憊神情的紫媚和傑,猜測著昨晚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竟然讓他們倆個都同時顯現出這副委靡的倦樣,可是斯拉不敢多問,深怕被沒心情理他的紫媚給踹出去,晾在外頭餓肚子。

就這樣,一向熱鬧無比的早餐時間突地變得安靜沈默。坐在紫媚身旁的傑默默侍候著進食動作變得無比緩慢慵懶的紫媚,自己也不忘一同解決著桌上滿盛的食物;
巧巧則拿來一旁的書本,在空閒中教導著風言唸書識字,好讓他多習些人類的知識;而斯拉則仍舊繼續在餐桌上奮戰著,幾乎要將他那張臉給埋進餐盤中去。

在廚房中研究新式甜點的單眼妖,他八隻靈活的長手在各式材料中變著美味的魔術,陣陣暖甜的香味從廚房中飄散過來,瀰漫在時間彷彿停滯不前的空間中,像是要誘人墜入一個香甜的夢境,又像是一幅畫匠巧手工筆的畫作般,一切的一切都停留在一個如夢如畫的場景裡,連周遭工作著的式魔們也刻意放慢他們工作的速度,一同成為這畫中的一部分。

和煦的暖風微微吹撫著印著粉嫩色澤的白紗窗簾,揚起波浪般的舞步,為這熾熱的暑日帶來沁心的舒適,也讓屋內的人更加地昏昏欲睡,幾乎要沈陷在這迷幻的場景裡。

叮鈴鈴鈴……

一連串清脆的鈴聲在屋內響起,可是沈溺在慵懶氛圍裡的眾人卻沒有一個願去搭
理。
一聲、兩聲、三聲……看來打電話的人並不會因為沒人接聽而就此放棄,而屋裡的眾人也好似要它響到天荒地老,線路燒熔為止。

直到一名因為打掃而經過電話的俊美式魔,在看了看發現沒人願意移動尊臀來接電話後,這才好心的接起那早已響了數十聲的話筒,將它湊進耳邊……幾秒過後,那名式魔按下了話機上的擴音鍵。

「紫媚!妳這個沒有良心的女人!竟然一句不吭的就給我落跑,丟我一個人在這麥氏學園裡,妳到底有沒有良心呀!」
玉林一連串的怒吼聲從擴音器的那端傳來,讓屋內所有心思散漫的人們全都抬起頭來,瞪著那個不住傳出尖銳斥罵的話機,恍然想起他們還有一個人沒有打包帶回來。

怒火中燒的玉林抓著話筒不住怒罵著,她還以為紫媚她們辦完事後,要等到第二天才要回去呢,可是沒想到在她一大早欣賞完上課入校的可愛學童後,心滿意足的走到保健室時,卻發現保健室的大門深鎖著,裡頭也空無一人。

正覺疑惑的她轉身前往理事長辦公室走去,卻又發現坐在理事長大位上的不是麥哲遠,而是正夾著電話和電話線那端的記者們瞎掰著昨晚經過的錢蕙。好不容易等到錢蕙有空和自己說明昨晚事情的真正過程之後,錯愕加震驚的玉林當場抓起電話,立刻打電話回來興師問罪。

「紫媚妳在耍我是嗎?明知道事情在昨晚就可以徹底解決了,幹嘛還要我以師長的身份去探望那個唯一還活著的學生宋蓳渝呀,根本就是白搭嘛!」她被騙了,一定是被騙了!

紫媚勾勾手指,要那名仍握著無線話筒的式魔將話筒轉交給她,再揮手叫他下去繼續工作著,「那妳去問的怎麼樣呀?有沒有探到什麼有用的線索?」

「沒有,」玉林忿忿地從鼻孔裡哼出口悶氣,「那個蠢女孩是自己騎腳踏車時不小心摔進水溝裡才受傷的,根本就和這個事件沒有關係。」

「是嗎,不過這也算是因禍得福啦。」紫媚微勾起唇角。就是因為在家休養,所以魅夜的魔手才沒有伸向她,讓她得以保住一條小命。

「大概吧。」玉林在電話線的那一端擺擺手,一副管對方去死的模樣,此刻她最想知道的是,紫媚幹嘛要放她鴿子,留她一個人在這裡和錢蕙大眼瞪小眼。

「那現在呢?應該沒事要我做了吧?我大概中午就可以回到妳那裡了,別忘了要單眼妖給我煮頓豐盛的洗塵宴呀,這可是妳欠我的。」工作了這麼些天,她打算再回去窩個幾天當米蟲,誰都不能阻止她!

「弄頓洗塵宴是沒有問題,可是時間可能要稍晚些就是了。」紫媚伸手要來電視機的開關,轉到了新聞台,看看錢蕙的事辦得怎樣了,而那一堆屍骨不全的屍骸她又打算如何處理。

「為什麼要晚點?難不成妳還有事情要我去做?」玉林狐疑的揚高了眉,不懂事已底定的現在,還要啥事需要她去處理的。

「先叫錢蕙來聽個電話。」紫媚淡淡的應道,暫不打算回答玉林的問題,她目前的注意力正放在電視上所播報的,麥氏學園出現連續殺人兇手的這件新聞。

「哈囉!看到新聞了嗎?」錢蕙清脆的嫩聲從話筒的那端傳來,略帶興奮的嗓音正在炫耀著她的所做所為,彷彿一點也不擔心這件事可能會帶給麥氏學園的衝擊與隱憂。

「正在看,」紫媚換了個舒適的姿勢靠坐在椅子上看新聞,一副頗有興致的模樣,「麥氏學園裡什麼時候跑出個連環殺人兇手來著?我怎麼都不知道?」

「嘿嘿,沒辦法呀,不然我很難交待理事長受傷,屋內又滿是血跡的事,況且,妳堆放在後山的那堆屍駭也挺嚇人的,我很難掩人耳目的處理掉呀。」

「可是妳這樣鬧的更大,不是會對麥氏學園的收益造成損傷嗎?」

紫媚看著電視上的錢蕙對著記者梨花帶淚的哭訴著,她是如何發現麥哲遠滿身是血的倒臥在宿舍房內,又看到兇手往哪裡跑去。最後帶著記者與警察前往兇手逃逸的方向尋去時,表情又是如何驚駭恐怖的看到那堆被挖掘出來,棄置在地的數具腐爛屍骸。
當然,錢蕙還應景的跑到一旁去吐個昏天暗地,更加表明她的幼小恐懼,與不知情的無辜。

記者對著鏡頭朝那堆打上馬賽克的屍體大肆報導著,警察也急忙地圍起封鎖線禁止旁人進入,溫柔的女警拍撫著像是害怕到不行的錢蕙,安慰著眼眶凝淚的她。

而當記者再由錢蕙口中知道這陣子的學園事件失蹤案後,立刻發揮他們豐富的想像力,認為這堆屍骨可能就是學園失蹤的學生被殺害後埋屍的地方,而猜測這所學園的理事長可能撞見兇手棄屍掘屍,所以才被兇手追殺受傷,而這起連環殺人案的兇手可能在理事長持著拆信刀奮力反擊之下,也受了傷,所以,宿舍的房內才會有這麼大量的血跡……

紫媚看著電視記者所猜測的話和現實比照著。被錢蕙引導所猜測出的事情經過其實和真相相差無幾,而那些屍體也的確是那些失蹤的學生沒錯,只是,他們這些其它參與這起事件的人們,都安然退出了這事件之外,算是被操縱去加害學生們的理事長變成了與兇手相鬥的英雄,從頭到尾都知道這件事的錢蕙變成了無辜又弱小的目擊證人。
一切都完美無瑕,但最大的問題是……

「錢蕙,告訴我,妳要到哪去生出這麼一個連續殺人案的兇手來給警方?」

吃人娃娃存在的事情不能給社會大眾知道,所以一定要一個身份是人類的兇手來頂罪,但只要虛構的兇手還存在著,沒有伏法,對於麥氏學園來說都是一種傷害,學生家長們一定也不敢將寶貝的兒子女兒們往這裡送,紫媚不信錢蕙沒有考慮過這件事情的重要性。

「嘻嘻,這妳就不用擔心了,我已經花錢去找人處理了。」錢蕙在電話的那一頭笑得很開心,像是胸有成竹一般,讓紫媚好奇的睜大她惺忪的眼,對著這小丫頭的能耐感到有幾分的訝然。

「妳要怎麼處理?」

「我買下了一間殯儀館,準備找一具無人處理後事,又有吸毒或殺人前科的死者,讓他來充當我們這次事件的殺人兇手。」

錢蕙笑的很有把握,因為這是不敢殺人的她所能想出來的最好的方法了。她打算等事件過後沒多久,再將那具早已死亡的屍體劃上幾刀,丟在附近的荒郊野嶺去,讓別的無辜人士去發現,再經由她的指認讓這具倒楣的死者背負上她舅舅的罪名,這樣,整個事件到此就能安然落幕了,而麥氏學園也不會受到太大影響,或許還會因她舅舅被視為反抗兇手的英雄名聲給連帶提升不少名氣呢!

「呵呵呵,想不到妳還挺聰明的嘛,真是讓我大開眼界。」
紫媚看著各台記者為著這個大案子所趕做出來的專題報導,一個比一個詳細,像在挖寶似的,而錢蕙適時所提供的線索更引導著這些記者們遠離事實的真相,只看見和分析錢蕙所要他們看到的和猜測的,完完全全被錢蕙給操縱在股掌裡。

於是紫媚笑了,低低柔柔的笑聲透過話筒傳到了錢蕙的耳裡,錢蕙知道,這一刻,紫媚將她視為可以與她平起平坐的朋友與夥伴,也認同了她的能力,從此,她可以再接近這群特別的人,以一種平等互惠的身份,而不是一個要人照顧呵寵的小娃兒。

「謝謝妳的誇獎,可是為了讓你們避避風頭,免得有人雞毛的查到你們身上,我會送個禮物過去給你們,大概這兩天就會到了。」

錢蕙賣著關子,好給紫媚一個驚喜,雖然說是要他們避避風頭,但實際上是錢蕙知道紫媚為了要救她舅舅而耗費了不少精力和能力,她不是瞎子,那天紫媚離去時那副略微虛弱的模樣她是看在眼裡的,所以錢蕙打算趁此送紫媚去休息渡個假,算是她送的多餘禮物,用以聊表自己的謝意。

「是嗎?那真是多謝了。」紫媚知道要一向愛錢如命的錢蕙拿錢出來送禮是件多麼難得的事,基於對方的心意,自己當然不會拒收囉,她可不是會將送上門的東西給白白推回去的人呀!

「等、等等等等,妳們兩個不會又把我給遺忘了吧!」
玉林急呼呼地將頭湊在電話筒的另一端大叫著,她可是還想要回去當米蟲耶,可不想繼續窩在這裡當啥勞子苦命的老師,雖然這裡有可愛的小孩子可以養眼,但是玉林覺得還是單眼妖的食物迷人,誰叫她的肚皮比眼睛重要呢,雖然兩者皆很挑剔,但兩者相衡取其重,她當然是以挑剔的胃囊為優先了。

「我當然沒忘了妳囉,妳可是還有工作要做呢。」紫媚滴溜溜的眼睛轉呀轉的,像是正在思量著什麼事情。

「我知道呀,可是妳得先告訴我是什麼事吧,這樣我才好下手呀!」她還想快快解決完事情,好趕緊回家去祭自個兒的五臟廟呢。

「妳先留在那所學園裡,幫錢蕙處理著接下來的事宜,憑妳的三寸不爛之舌,我想接下來的事會更好解決的。」

有腦子還不夠,得再加上機巧善辨的能舌才能完善,而玉林複雜多彎的腦子和懂得鑽巧尋隙的本事,正好能補社會經驗不足的錢蕙,兩者相輔相成之下,紫媚相信,這事一定能更快的解決,而且不會給自己添來麻煩。

「妳要我留下來善後?!」玉林不信的大叫著,「妳什麼時候開始做到有售後服務這檔子事的?我怎麼都不知道!」

「現在開始,所以,妳就認命點吧,反正那學校裡有不少養眼的孩子,妳應該不會太寂寞才是。」紫媚險險的笑著,準備犧牲玉林來達成自己的周全。

「可惡!妳這狠心的女人,竟然就這樣把我給丟在這裡放逐,人家渴望的美食,嗚嗚。」玉林悔恨的搥胸頓足,後悔自己昨晚不該聽紫媚的話出去辦事,不然也不會落到今天這種境地。

「妳又不是今天才知道我狠,別假哭了。」紫媚涼涼的丟了句,讓玉林更加後悔讓紫媚太了解自己,沒能讓紫媚為此而感到良心不安。

「好啦,還有事嗎?沒事我就要掛掉了。」那虛偽的哭聲開始讓紫媚感到不耐,仍感到些許疲累的她,現在只想好好的躺在傑的大腿上歇息,好補充自己流失的體力。

「還能有什麼事呢?妳都撂下話來了,我只能儘量照妳的意思去配合錢蕙囉,反正妳就等著看我們的表現吧。」知道不能改變紫媚心意的玉林,決定要採取最快速又一勞永逸的辦法,免得自己留在這裡太久,還得多做幾天苦差事。

「我等著看妳表現。」紫媚打了個哈欠,關掉電視後也順便將話筒掛上,好杜絕任何可能影響到她休息的噪音。

而電話另一頭聽著嘟嘟聲響的玉林和錢蕙,則是看了眼被掛斷的電話後有志一同的朝對方奸笑著。因為她們都知道,有能力的人才能被紫媚所信任,所以她們將會全力以赴,好繼續窩在紫媚的身邊,當個好吃好睡又好養眼的米蟲。

心思複雜的一大一小兩個女人,盡釋前嫌的握住彼此的手,在對方的眼中看見同樣的目標。

嘿嘿嘿,她們這兩個混世魔女將要聯手了,大家準備接招吧!

作者: 神采奕奕    時間: 2013-5-18 22:25:13

第二十九章 出遊(上)
「掛號!」
一聲清脆的門鈴聲響和從對講機中傳來的叫喚,讓巧巧急忙的跑回客廳去拿了印章之後再衝了出去。

蓋好了印,接過了騎著轟隆隆作響的摩托車上,身著綠色制服的郵差手中的掛號信後,巧巧乖巧的甜甜一笑,向郵差先生道別後又轉身走回雕花的鐵門內。

「是什麼呢?」巧巧打開了寫著『靈異女王偵探社收』字樣的信封,往裡頭瞧了瞧……是一張紙,和幾張類似票券的東西。

「巧巧,郵差送了些什麼來?」
穿著紅色比基尼的紫媚泡在水裡,和傑、風言以及斯拉等三人一同浸在冰涼的游泳池裡玩水,而穿著件水藍色小短褲,肩上披著條白色大浴巾的巧巧,濕漉漉的模樣看起來也像是剛急急忙忙的從水裡頭爬出一般。

「嗯,是一封信和幾張……門票吧?」將信封內的東西倒出,放置在游泳池畔的小圓桌上,巧巧好奇的看著攤開在桌面上的那幾張寫著優惠券的小紙張。

「喔?門票?」紫媚俐落的翻身上岸,一旁負責服侍的式魔立刻遞出浴巾,讓紫媚披在身上好阻隔著炙人的驕陽。

「我看看。」紫媚優雅的旋身落坐在游泳池畔的白色海灘椅上,拿起了薰著高雅香氣的信紙瀏覽著。

『紫媚小姐妳好,上次承蒙妳的協助,如今,家中已無困擾,雖然已將酬庸匯入指定的帳戶內,但,總覺得仍該再送些什麼聊表謝意。正巧,錢蕙告知我說她想送你們幾位前去休息渡假,要我提供個好地點。適巧自家產業中有親戚在優靜山區裡開了間渡假別館,風景優美,且附有美容養顏、紓解疲勞的露天溫泉,想想,紫媚小姐應會喜歡才是,且現正值花季,不妨藉此當做犒賞自己的賞花之旅,好好享受一番。
附上優惠券和門票數張,希望妳能玩的盡興。李雅淇留。』

錢蕙這孩子,連要送個禮也不願自己出錢!紫媚無奈又好笑地揚揚手中的信,高聲喚著仍待在池內玩耍的風言和斯拉,而跟著她一同上岸的傑,則早已看完了信中的內容,並對那號稱有療效的溫泉有著無比的興趣。

「喂!你們兩個還待在那裡做啥?有得玩囉,還不趕快上來!」對那兩具泡在水中像浮屍一樣飄蕩著的風言和斯拉,紫媚就感到一陣的好笑,就算再無聊沒事,也別擺出那副要死不活的樣子來嘛!真不懂得享受生活中的悠閒。

「什麼?什麼!有什麼可以玩的?」自從麥氏學園的事解決完後,為了調養紫媚過度疲憊的嬌軀,傑很堅決的禁止紫媚再接工作賺錢,連帶地也讓家裡一群吃閒飯的米蟲偷到了幾天的假日。

但假放的太久,也是會累的!閒閒在家中待了數天,再好玩的事也會變得無趣。在池中連連泡了幾天,都快泡到發腫潰爛的風言和斯拉簡直是無聊斃了!一聽到紫媚誘人的呼喚,風言和斯拉兩人立刻迫不及待地躍離了池畔,一同圍到紫媚和巧巧的身旁,湊著兩顆滴著水珠的大頭好奇圍觀著。

「這個。」巧巧遞出手裡的門票,讓這四顆瞪得老大的眼珠子能看得更清楚些,但一會兒後又旋即拿了開,免得從那兩人頭上滴落下來的水珠弄溼了門票。

「喂!等等,我們還沒有看清楚呢!」斯拉急著想揚手搶回,但巧巧隨即眼明手快的將掛在肩上的浴巾丟蓋到斯拉的頭上,阻止著他進一步的行動。

「先把你的頭擦乾啦!弄溼了就不好了。」巧巧退的遠遠的,就怕斯拉再伸過手來搶。而一旁的風言則是早接過了式魔遞過來的大毛巾擦拭著,並順手拿過紫媚手上的信細細閱讀著。

此刻的風言已經看得懂大部分的文字了,不會再像早期一樣,只能聽說而不能讀寫,但是真要他寫的話,對風言來說還是有那麼一點點障礙,畢竟他不是個萬能的天才,他也是需要學習的。

「主人,您的電話。」另一名俊美的式魔端著一只大銀盤從屋子裡走了過來,上頭除了有數杯沁著水珠的冷飲外,還置放著一只無線電話。

「哈囉!是我啦!」才一拿起電話,錢蕙的熟悉嗓音再次從電話筒的那端爽朗地傳來,讓紫媚為此挑高了眉峰,不解這目前應該忙碌到沒法磕牙打屁的小丫頭,幹嘛老是有事沒事地就打電話來浪費錢,又不是吃飽了撐著。

「我當然知道是你,這時候除了妳會打來之外,我想也應該不會有別人了。」紫媚端過式魔送上來的冷飲,優雅的啜飲了口,再順道丟了個軟釘子給錢蕙碰。

「哎呀!別這樣說嘛!我這次打電話給妳是有原因的。」錢蕙嘻皮笑臉的應了紫媚幾句後,很快地說到了重點。

「怎樣,收到我送給妳的禮物沒有?」

「妳送給我的!?」紫媚沒好氣的嗤笑了聲,「我如果沒看錯的話,上頭寫的應該是李雅淇小姐所送的吧!就是妳的那個忘年之交不是嗎?」

「嘿嘿,她送的和我送的還不都是一樣,而且妳會這麼說,就表示妳已經收到招待券了囉!」錢蕙嘿嘿笑著打混過去,反正只要目的達到了,她和李雅淇也都藉
此表明了她們的謝意,那誰花的錢還不都一樣!

「是收到了,可是信裡頭並沒有詳細的使用說明,妳要我們怎麼去玩呢?」紫媚接過巧巧手上的票券,前前後後仔細的翻看著,看看上頭有沒有什麼使用說明可供參考。

「喔喔,不用啥說明啦!反正,妳就只要打電話去跟那家旅社說你們打算什麼時候去,他們就會告訴妳一切相關事宜的啦!包括接駁和運送的事情,他們都會為你們處理的好好的,不用操心那麼多就是。」錢蕙邊夾著電話筒,邊批改著手上的公文,忙得可不亦樂乎呢。

「那可以住幾天?要自己加錢嗎?」紫媚有些困惑的看著門票上印刷精美的旅遊景地,不懂錢蕙和李雅淇幹嘛不多寄份導覽圖或使用說明給她,非要搞的這樣麻煩。

「隨妳高興住多久就住多久啦!反正我們請客,妳不用為這個操心。」錢蕙義薄雲天地拍著胸脯打包票,但實際上老早就精打好如意算盤的她,早就確信熱愛賺錢的紫媚不可能會住太久,頂多住一個禮拜就差不多了,所以她才敢放心保證。

「妳們請客?」紫媚的話語中帶著濃濃的不信任,根本不相信到最後出錢的會是這個愛錢如命的錢蕙錢大小姐。

不過,管他的呢!有人出錢總比沒人出的好,反正自己正好也可以趁此機會休憩一番,養足自己至今尚未完全補足的體力。

紫媚唇角帶著計量好的笑意,「那妳們的好意我就收下了,這兩天我就會要大家準備好一塊兒出發的。」

「嗯,那你們就自己好好地去玩吧,等你們回來之後,我和玉林也差不多將這裡的事情都解決好了。」將手中的印章蓋下後,錢蕙拿起公文來抖一抖,免得墨印暈染到別張紙上。

玉林?紫媚疑惑地尋求著解答。「妳該不會沒有告訴玉林,有關送我們旅遊券的這件事吧?」

「我當然沒說囉!如果說的話,玉林一定也會要跟去的,如果她走了,那這裡不就只剩我一個人了嗎,那多累呀!我才不會笨到去告訴她呢!」錢蕙理直氣壯的說著,一點都不將蓄意利用不知情的玉林來為她做牛做馬的這件事,視為種不道德的行為。

「那玉林現在人呢?」紫媚微嘆口氣,知道如果玉林發現他們撇下她一人跑出去享受的話,她一定會氣到捉狂的。到時,恐怕她壽命所剩無幾的大門真的要壽終正寢,換一扇新的去了。

「玉林喔,她去幫一名生病的老師代課去了,現在人不在啦!」開什麼玩笑,如果她在的話,自己才不敢講呢!錢蕙調皮的吐吐舌,她可不想給自己的耳朵找罪受,聽玉林一直在那裡叨叨絮絮的抱怨著呢。

她就知道,紫媚忽地笑了出聲,對錢蕙動得飛快的歪腦筋感到十分佩服,「那如果玉林回來,想找我們的話,妳就和她講說,我們幾個出去辦事了,要過個幾天才會回來。」

言下之意,就是她也打算當共犯,一同瞞著玉林跑出去悠哉悠哉。

「妳放心,我一定會幫妳轉達的。」錢蕙奸奸的笑了,看著桌上那一大疊待處理的文件,知道有個可憐蟲得和她一塊兒承擔了。

「對了,妳的舅舅情況好多了沒?」忽地想起在麥氏學園事件中,唯一倖存在魅夜手上的麥哲遠,紫媚略帶關心的詢問,不知道失血過多的他恢復情況有沒有比預期中的好。

「放心放心,他好得很呢,多虧妳即時救了他,不然他老早就掛了,而不會在輸了幾天血之後又想搶著回來處理校務。」錢蕙無奈的揮著手中的筆桿子,拿她這個正直過度,又不懂得照顧自己的舅舅沒有法子,不懂他幹嘛不趁機好好在醫院休息,偏要回來打擾她處理善後的工作。

「他大概是對這次的事件感到不放心吧,畢竟這不是件小事,都上了各大媒體大肆渲染了,叫他不擔心也難呀。」誰叫錢蕙就是一副小孩子樣,麥哲遠會不放心也是很正常的。

「有啥好擔心的呀!我早都處理好了,虛構的兇手已經進了我買下的殯儀館火化,失蹤學生們的後事也都處理的好好的,不但風光地上了媒體追悼,來了一大堆名人和政客給他們上香,我還給死者家屬們打了五折呢!」

說來說去,其實自己還有虧呢!但看在事情能完善解決,且屍體的後事也都交給自己買下的殯儀館負責,減少了部分損失的情況下,錢蕙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囉。

「都解決了呀,不錯嘛!」紫媚看著頭頂上狂猛炙熱的驕陽,知道錢蕙這幾天的心情都還算不錯,要不早下起大雨了。可為了保有接下來出遊的日子也是個大晴天,紫媚當然不吝讚美著。

其實,在短短幾天的時間內就處理完這次棘手的事件,錢蕙的能力的確不錯。只是,她那老毛病還是不改,不算怎樣都要賺上一手,連屍體的後事都包了,真是拿愛錢的她沒辦法。

「多謝讚美,不厲害怎能跟在妳身邊呢。」看著電話上的分機亮起了紅燈,笑容比外面陽光還燦亮的錢蕙知道自己得收線了。「我有電話進來了,下次再聊囉,祝妳玩得愉快。」

「嗯,妳去忙吧。」話完家常,掛掉了電話後的紫媚接過巧巧遞來的票券,數了數,卻發現門票的數量和人數不和,多了一張。可是玉林不在,多的那一張要給誰呢?

「那我們這次是要去哪裡玩呀?」一直沒機會拿到門票的斯拉,覷看著側著頭思考的紫媚,再次好奇的問道。

而紫媚依舊什麼話也沒說,只是抬起手臂揚了揚手中的票券,秀給一臉好奇的風言和斯拉看,票券上頭寫著他們即將要去的目的地━━『白雲別莊』

作者: 神采奕奕    時間: 2013-5-18 22:25:53

第二十九章 出遊(下)
媽呀!

風言抱著身前的絨布座椅椅背,死命的不往車窗外的美麗風景看去,而身旁的斯拉則是早已是吐的七暈八素,眼前只有他裝滿腹中穢物的嘔吐袋,其它的什麼都看不見。

為什麼他們要用這種方式去玩呢?咻一下的飛去或變去不就好了嗎!?風言在心中不住地抱怨著,痛恨自己幹嘛也雞婆著說要跟著一塊兒出來玩。

砰咚一聲,駛過路上坑洞的車身大幅跳動了下,讓斯拉原本鐵青的臉猛地漲紅,嘩的一聲又吐在袋子裡,那股子腥臭嗆鼻的味道,連隔壁的風言都快要跟著吐了。

遊覽車那高大的車身搖搖晃晃地在一邊是陡峭山壁,一邊是萬丈懸崖的山間小路高速行駛著。凹凸不平的路面,再加上不時還要閃躲著一旁的落石和對向的來車,讓裡頭的人簡直就像在坐雲霄飛車一樣,刺激到瘋!

而且,這還是一輛得坐上一個多小時的雲霄飛車,還不准說不玩!

風言努力讓視線停留在身前椅背的藍色絨布上,不敢移動分毫,深怕會看到幾乎與山壁相貼的車身,與不時會有小石子滾下的山壁,來加深他的恐懼感。

如果可以,風言還真想變回狐狸,這樣,自己就可以縮在椅腳下,裝作一切都看不到,也沒有發生過。

可是,紫媚規定這次出來玩時一定要化成人形,不准回復原樣,這讓風言和斯拉兩人苦到不行,五臟六腑像是隨著車體不住的上下跳動,在身體裡頭翻滾一樣。

「你們還好吧?」巧巧關心的湊過頭來看著臉色青白的風言和斯拉,他纖巧的腰上還環著一隻粗壯的手臂,好維持住他身軀的平衡。

「你認為呢?」斯拉吐完腹中最後一滴酸水,虛脫的向後仰倒在椅背上。
他不行了,再吐下去他就要死了。

「對了,你怎麼都沒事?」斯拉滿佈血絲的綠眼望向一旁的巧巧,好奇著一向看來柔弱的巧巧怎麼挨得住這種非人的折磨?

「喔,其實這也沒什麼啦!我們瓷壺的製作本來就包含著揉、搓、捏、轉、燒、烤、烘……等幾個步驟,所以這點顛簸根本就不算什麼的。」巧巧細心的遞出張濕紙巾,給斯拉擦去嘴邊的腥膻臭味,好讓他能稍微地振作點精神。

「真好哪。」斯拉第一次衷心羨慕著巧巧,起碼他不用受這顛波之苦,在這裡吐得七昏八素的。

「還好啦,只是習慣而已呀。」一個突如其來的大震動,讓風言和斯拉的臉色再度轉白,而圍在巧巧腰上的大掌則適時地將他給拉坐到手掌主人的身上,免得巧巧一個不小心,從後面滾到前頭去。

「謝謝。」巧巧感激地轉頭笑看著身下的謬爾。因為自己極力的要求,所以紫媚看在還剩下一張票的份上,同意讓謬爾也與巧巧一同隨行,陪伴著他,而不是如以往一般關在家裡工作著一些連巧巧他們都不知道在忙些什麼的事。

「沒事就好。」謬爾剛毅的臉龐笑了笑,黑色的瞳眸中有著他一向溫柔的光芒。多虧了巧巧,自己才能以式魔這低微的身份出來隨行,享受著其它式魔所沒有的特殊待遇。

「巧巧,那個啥勞子的鬼山莊還要多久才到啊!?」他、他快不行了!風言緊抓著椅背的手指幾近泛白。只再差一點點,他就要步入和身旁的斯拉一樣慘痛的境地了。

接過謬爾遞來放置在車上供人取閱的導覽介紹,巧巧側頭研究了下。「嗯,就快到了,大概再五分鐘吧。」

五、五分!他、他他他……好吧,他再忍忍!

風言和斯拉同時深呼吸口大氣,做好心理準備忍耐接下來的五分鐘…可是他們呼吸到的不是什麼清新的空氣,而是充斥在車內空調裡的腐臭嘔吐味。

噁!又更想吐了!

風言哀怨的控訴目光瞥向左前方,坐在巧巧和他們前面,戴著耳機睡倒在傑溫暖懷抱裡大做美夢的紫媚。

真羨慕那女人還能睡的著,他和斯拉都快要不行了!

一直不斷播放著音樂的擴音箱裡,突地傳來了尖銳的音波測試。隨車小姐那經過訓練的柔美嗓音,透過了擴音器傳到了眾人的耳裡:

「各位旅客,我們即將就要到達今天的目的地『白雲別莊』了,請各位整理好您的行李,我們將於後天下午二點半,準時發車來接各位回去,要待久一點的旅客們請與櫃檯連絡,我們將再為您安排接駁的專車與座位,謝謝。」

緊接著一個長長的剎車,遊覽車緩慢地停靠在一處景觀優美的別莊大門前,而車門也隨之開啟,

「謝謝您搭乘 ××旅遊專車,我們……」

不理會那柔美的嗓音,風言和斯拉在停車之後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格開擋路的隨車小姐,並衝出車外,各自抱著一顆樹狂吐,吐到昏天暗地、日月無光。

「還好吧?吐吐後應該就會好些了的。」巧巧隨後跟上,再次遞出身上的濕紙巾給兩人,而在身後跟著的謬爾,則好心的替風言和斯拉拿起他們大大小小的行李下車,免得這兩個只顧著吐的人忘了他們寶貴的行李。

「噁……」風言和斯拉兩人無暇他顧,只能盡力的吐出胃中僅剩的東西,手軟腳軟的他們,別說要提行李了,恐怕暫時連走路都不行了。

「我們到了嗎。」和拿著行李的傑一同下車的紫媚,取下耳孔內的耳機,輕鬆愜意的媚眼看了看四周掛著的歡迎布條,與落座在四周的各式小木屋和野營帳篷,而主屋正前方的樑上還刻著白雲別莊等幾個大字,並以朱漆為其上色,以求醒目。

嗯,他們總算是到了。紫媚信步走到了正抱著大樹吐得死去活來的風言和斯拉身邊,滿是活該的笑意瀰漫在她的唇邊。

「看吧,我早就說過要你們先吃點暈車藥的,沒有坐過車子的你們,第一次坐車往山路裡頭鑽一定會受不了,可你們兩個卻偏偏不聽,還給我嫌藥苦。」紫媚示意謬爾和傑將行李先給放在地上後,緊接著從塑膠袋中取出兩瓶白開水,遞給已經吐到虛脫地跪倒在地上的兩人一人一瓶。

「拿去,把嘴巴用清水給漱一漱,把那腥酸味給去掉之後會感覺好些的。」紫媚難得好心的為兩人著想,但只差沒昏倒在地上的風言和斯拉卻什麼話也說不出口,只能舉起無力的手,讓紫媚將水瓶給塞進他們的手中。

等到他們用那早已脫力的手將瓶蓋給打開,再將水給倒進自己嘴裡,已是好一陣子之後了,但紫媚這次卻很有耐心的等待著,並沒有多廢話些什麼。只是她那一雙四處打量著的媚眼也趁著這個機會,仔細觀察著周遭的地理環境和各色景點的位置,好給自己接下來的行程估算下時間與順序。

待清完口中的酸味,再喝了幾口清涼的水後,風言和斯拉總算覺得自己又活了過來。將空瓶交給一旁的巧巧拿去丟掉後,才又歪歪斜斜地倚著樹幹站了起來,呼吸著鄉野空氣的清新,而不是之前空調悶窒的臭空氣。

「好多了嗎?」紫媚掏出口袋中的門票與招待券,準備再讓風言和斯拉兩人在外頭休息一下,並示意謬爾顧好地上那堆隨意擺放的行李,她自己則牽著傑的手往主屋走去,「我和傑先去確認房間,你們幾個先在這裡待一下,等都好了再一起去房間休息。」

「也好,我們就先在這裡休息下好了。」聞言,風言和斯拉又坐倒了下來,只是他們這次選的是沒有嘔吐污穢物在的花臺石磚旁,享受著迎面的涼風來振作起精神。

「別到處亂跑喔。」紫媚再次叮囑了聲,便領著傑一同往主屋裡走去。

亂跑?風言和斯拉苦笑著看著自己仍在微微顫抖的手腳,他們能站得起來就算是奇蹟了,還跑呢!



向櫃檯取得了房間的鑰匙,紫媚領著身後的一群人,走向她們預訂好了的小木屋。

那是一間兩層樓的深褐色原木小木屋,三房兩廳兩衛,裡頭有著足夠十人以上使用的大房間,以及一個主臥套房。以和式為基準,全用散發著濃郁原木香氣的橘褐色木板舖成溫馨的色調。

小木屋裡頭電器用品一應俱全,卻也有著獨特山林野趣才有的簡樸特色,除了圍繞四周的綠林之外,又具備著現代科技才有的方便,不算非常特別,但對於斯拉和風言、巧巧他們來說,卻也算是稀奇了。

根據巧巧手上的導覽圖,這座白雲別莊裡,除了需付費使用的大眾露天溫泉和私人的家庭池之外,小木屋裡的主臥房內,還配備著用大理石塊所堆砌成的專用溫泉,給想享受的小倆口們甜蜜的空間,就一般的行情來講,這算是種奢侈的享受了。

想當然爾,租下這種小木屋的費用一定非常的驚人,但反正這錢也不是她出的,所以紫媚只是聳聳肩地看著這算是別具特色的裝潢,沒什麼好心疼的。

上了二樓的大臥舖,吩咐傑和謬爾將大包小包的行李給放好後,紫媚只轉身對著四處好奇打量的眾人淡淡丟下一句:

「我這趟是來渡假的,所以,除了殺人放火的事之外,你們想做的事我全都不制止也不干涉,所以自個兒看著辦吧。」說完之後,便拉著傑走出房外,到外頭散步賞景去了。

而精神尚好的巧巧和謬爾,則是躍躍欲試地打開從車上拿來的導覽圖,攤在桌上研究了會兒後,這才跟著紫媚的後頭興高采烈地走了出去,準備四處探險一番。

至於斯拉……他只能癱倒在地板上,連被蓋都懶得舖便睡死了。看來,他一時半刻是動彈不了了,根本別提什麼出去參觀遊玩了。

狀況還好的風言,則是捉起了疊放在一旁的雪白棉被,仔細的舖了好後,再打開牆上那扇模樣樸實的方形小窗,任初夏微涼的和風徐徐吹入,催他入眠。

躺在被上的風言,瞇起了想睡的燦金色眼瞳,懶懶地伸出一手抓住自己隨風微揚的紅色髮絲。

其實……他的頭髮不應該是如現在這般的紅艷似血,就如同他的毛色一般,原本身份是妖精界守護神的他,所屬的顏色應該是如初冬新雪般的純潔神聖,可是,在沾上了人類的臭血之後,他那純白的身軀便被染上了洗也洗不去的詛咒印記,被迫染成了如血一般的艷紅,再也回不去之前那副尊嚴的模樣。

就在風言垂眼靜默沈思的當兒,一片粉白的花瓣隨著輕拂的春風飄飛至窗內,落到了風言細柔的髮上。

風言抬手拈起了那朵細小的柔嫩花瓣,輕輕嗅了嗅……嗯,有晚春迎夏的味道。
忽地,一陣宛如銀鈴般的輕笑,順著花瓣飄來的方向輕盈跳躍了過來。

那聲音聽起來既純淨又愉悅,就如同他在妖精界時,所聽到的那些妖精們無慾無妄的快樂一般,讓風言恍然地回到了從前。那個常躺在粉嫩花叢裡,仰望著藍天,聆聽著妖精們嬉笑玩樂的自己。

被那股純淨無垢的笑聲所吸引的風言,緩緩起身站了起來,像是不想打擾那份難得的笑意般,輕聲躡步地走向窗口,望著不遠處的窗外。

漾著初夏綠意的小土丘上,一株枝椏上開滿著茂盛白花的高雅樹身,獨然傲立在四周矮小的各色花叢中,那棵近兩層樓高的大樹底下站著名身著粉白薄紗的女子,正在與飛舞而過的彩蝶嬉笑遊玩著,彷彿不染任何塵埃般的清靈。

妖精,這是風言看到這名舞在初夏涼風中的女子的第一個想法,而且是一名生長在人界的美麗妖精。

那呈健康褐色的細緻肌膚、深綠色的及地長髮、輕輕揚起的淡色粉唇,和金綠色的雙瞳都在在述說著對方是一名由自然界所鍊化而成的樹妖妖精。

風言定定的望著那純淨清靈的妖精,著迷的雙眼怎樣都移不開視線,像是被下了咒般,他的眼中只有那名妖精曼妙的身段與舞姿,與她不貪不求的小小快樂。

大概是他身上的妖氣在不經意中傳了出去,那妖精迎風舞動的動作停了下來,可愛的大眼四處搜尋著,然後……她發現了他!

像是被驚動的兔子,不顧正在與她玩耍的彩蝶,那名妖精迅速的隱身樹後,過了許久之後,確定對方沒有進一步的動作之後才敢再探頭出來。

風言小心翼翼的朝她招了招手,盡己所能的露出個和善且誠摯的笑容,好讓她對他失去戒心。

那妖精好奇的金綠色眸子直盯著風言,直到確定對方無害後,才又走了出來,且一步又一步的靠近風言所倚靠的窗檯邊。

「你是?」感覺到對方身上和自己不同卻又類似的波動,妖精仰著頸子好奇地問道。

「基本上來說,我算是跟妳一樣,都是屬於自然界的精靈吧。」風言態度溫和地和對方解釋著,在安詳的大自然與和徐的微風吹拂下,連身心都為之放鬆、和緩,更讓人無法對彼此產生警戒與敵意。

「那……你要下來同我一塊兒玩耍嗎?」妖精思索了陣後,可愛地偏著頸子提出邀請。

「好啊!」風言二話不說的答應,並躍下窗台。雖然一天的顛波下來,自己的身心都感到有些許的疲累,但風言就是不由自主的想和這名狀似無憂無慮的妖精認識,再從中汲取屬於她的快樂。

「你叫什麼名字?是屬於哪種種類的精靈啊?」看著風言輕鬆的躍下二樓,妖精不由得羨慕起他的俐落身手,起碼她自己就做不來這種瀟灑的高難度動作。

「風言,是專門守護妖精界的風之狐一族。妳呢?」實際靠近之後,風言這才發現這名天真無邪的妖精竟然比自己還要矮上一截,大概只及他的胸膛左右的高度而已。

「我?我叫雪喔,是以前種植我的人類所給我的名字,因為,」雪在原地轉了幾圈,讓她身上的粉白薄紗能夠在空中劃出美麗的弧形,「我開出的花就跟雪一樣的潔白,你看,漂不漂亮?」

那開在枝椏上的白花就是她僅有的裝扮,只有在每年春初的開花時節,她才可以擁有像這般美麗的時刻,但今年的春天來得晚,再加上山中氣候偏低,所以她才會遲在近夏的時節裡綻放。

「很漂亮,你才剛開花對嗎?」雪身上那抹淡雅的香味只有在靠近時才能聞得到,是種會令人感到舒緩的甜美芬芳。

「對呀!」雪可惜的拉起身上的白紗,「可惜這花再過幾天就要枯萎凋謝了。」到時她身上的白紗就會變黃變深,最後再變成原先那綠色的綢布了。

「不過,我最美的時刻就是這些花朵們凋落繽紛的時刻喔!就跟我故鄉裡紛落的雪景一樣的美麗,你一定得看看的!」雖然感嘆自己的美麗撐不了多少時節,但當一切的美都殞落的同時,卻又是自己最懾人心魄的時候,所以,雪也很希望能讓風言瞧瞧,她那最為人讚頌的美麗。

「原來如此。」恍然理解的風言被雪領至綴滿白花的櫻花樹前,在他們頭頂上美麗綻放的白花的確是美的引人入勝,也難怪雪會如此的感到自豪。

「那妳是櫻花樹精囉。」在這個國度裡,櫻花樹並沒有日本那麼常見,也很難得會如此的盛開,尤其還開的如此美麗,這更是難得。

嗯,雪輕點下顎,伸指迎住一隻聞香靠來的粉蝶,「我被人遠渡重洋的從遙遠的故鄉帶來,移種在此,從此就在這落地生根了。那你呢?看你的模樣應該是在我的故鄉裡才有的狐狸吧?又為何會在這裡異鄉的國度裡生活著呢?難不成也和我一樣是給人類帶來的?」

記得以前在故鄉的時候,常有調皮的狐狸在自己的樹蔭底下遊玩嬉戲著,但自從被移種至此之後,她已經有幾十年沒見過狐狸這種生物了。現在竟然能在風言的身上嗅到熟悉的味道,這讓雪為此備感親切,跟風言的距離轉眼間又拉近了不少。

「我?我是被貪心的人類給誘捕而來的,逃離了魔掌之後,現在則跟著一個主人,和一群與我一樣的妖魔生活著。」風言輕描淡寫的敘述著自己的經歷,可事實上,那些往事都是刻劃在他身上,血淋淋的殘忍傷口。

「哇!你經歷過這麼多的事情喔!看來你也蠻辛苦的嘛?」雪天真的朝風言笑著,彷彿用她甜美的笑容來緩和他的傷痛還不夠似的,她又踮高了腳尖,伸手拍了拍風言的後腦杓,撫慰著他,「辛苦你了喔,我看人類都是這麼安慰人的,我想,你應該也會覺得好多了的吧。」

雖然雪的手勁並不會很大,但突如其來的拍撫還是讓風言往前躓俯了下,差點就往前撲倒在柔軟的草地上摔個狗吃屎,可是那雙略顯粗魯的小手卻彷彿真的能夠撫平他的傷痛似的,不但將差點沉浸在過往裡的風言給打離了出來,還讓他頓時覺得身上的負擔好似真的減輕了不少,

「呃,謝謝,我真的好多了。可是麻煩妳下次要安慰我之前,請先通知我一下好嗎?」風言可不敢保證,下次他會不會好運的沒給她打趴在地上,與大地來個面對面的接觸。

「嗯,不客氣。」小手上傳來刺癢的異類感觸,讓雪不解的看了看自己的掌心,再飛快地收回身後,一臉無事的甜甜笑道:

「好多了就好,咦?對了,你不是狐狸嗎?那你的尾巴呢?」雪輕巧的落坐在樹下的草地上,拍拍身旁如軟墊般的青草,示意風言也跟著一同坐下。

風言依著雪的要求坐下,唸了幾句咒語後,違反紫媚不得化為原形的命令,將自己的九條尾巴給變了出來,讓雪欣賞著。

「哪,這就是我的尾巴,很漂亮吧!」這是風言全身上下最感到自豪的地方了,因為每修煉出一條尾巴都要耗費上許多的時間與功夫,風之狐一族中唯有靈力愈高強,愈有天份的,才能夠擁有愈多條尾巴。擁有三條尾巴以上的,就可以成為真正的妖精守護神,固守在一方守護著無自保能力的妖精們。

而風言為了這九條尾巴更是費了不少心力,只為了向族人證明自己是一個優秀無比的妖精守護者。可是現在,在人界的自己,這九條尾巴已無多少用處,挺多,就是當做紫媚她們賞玩的毛皮使用罷了。

「真的好美喔!」雪真心讚美著,一下又一下地撫摸著那一根根溫暖柔軟的毛皮,享受著她從未體驗過的觸感。然後,她發現了個奇怪的地方。

「這是什麼東西?」雪拉扯著綁在風言尾巴上的,那條突兀的粉紅色緞帶,可是卻被上頭所帶的強大魔力給震了下,不得不鬆開手。

「什麼?喔,這個啊。」風言感慨的撫著自己的尾巴笑著,「這是我與主人之間的契約認證,也是我屬於她的證明。」

自從那次脫軌的狂亂之後,趁風言陷入昏迷的紫媚又重新將絲帶給繫了上去,只是這次下的禁咒更強,普通人是根本碰不得的,更何況是沒啥能力的雪呢。

「嘻嘻,這契約還長得真可愛呀,好適合風言你喔!你主人眼光真好!」雪無心讚美著,可聽在風言的耳裡卻只能讓他搖頭苦笑著。

他可不想要這鬼東西啊!更遑論什麼可愛了!但風言只是微笑著,不置一詞,只因他不想破壞兩人之間難得的和諧氣氛。

就這樣,時間在兩人愉快的交談中飛快地流逝了。從午後到遲暮,天邊的晚霞也高掛在天空中,連月娘都露出了羞澀的臉龐。

「我該休息了。」雪打了個哈欠,她今天聊的太累了,而且晚上通常都是她休息睡覺的時候,「你明天還會再來看我嗎?」

「可以啊,如果妳不嫌我打擾到妳的話。」風言豎起的耳朵聽到了巧巧在喚他吃飯的聲音,他也準備該走了。

「那我們就明天見囉。」雪踮起腳尖,在風言的頰上留下個充滿香氣的吻,「記得要來看我。」

「我不會忘的。」風言邊揮著手邊趕忙跑向小木屋,因為他可不想讓紫媚知道他遇上了什麼,免得她來多管閒事。而且,要是紫媚把雪給當成不好的妖精,想要收伏她的話,那可就糟了。

「拜拜!」

「明天見!」雪努力的揮動著手臂,直到看不見風言躍上樓梯的靈活身子後,她才張開一直不願讓風言瞧見的掌心,並蹙緊了墨綠色的秀麗柳眉。

只見雪那原本潔淨的小手上沾滿了刺目的血腥,那股子難聞的鹹濕銹味就好像她在很久以前所見到的一樣,黏稠又嗆人。

雪努力的用腳下的青草和泥土將手給擦乾淨,小小的腦袋裡有著擔憂和疑惑,但她決定不說也不問,儘管那污血已經染上了她!

作者: 神采奕奕    時間: 2013-5-18 22:33:26

第三十章 是陌生還是熟識(上)
時間回溯到下午。

拉著傑離開小木屋的紫媚,心情愉悅地和傑一同漫步在充滿香甜空氣的林中步道裡,悠哉賞玩著周遭的美麗的風景與爭相綻放迎夏的紅花綠葉。

時近夏初,枝椏末端不僅早已長出了新芽,急著迎接盛夏的各色花朵也開滿了遍野,想在燦亮的夏季時分裡一爭花妍。

傑難得自在地享受著這高山上自由的風,和迎面而來的冷冽寒氣。雖然氣候很溫暖,但位於高山上的溫度仍是偏低了些,一不小心,就會有著涼之虞。

紫媚笑看著難得放鬆一臉緊繃神色的傑,很高興他能喜歡這次的出遊。

跟了自己這麼久,幾乎都未曾離開過自己身邊的傑,很難得會有這種休閒的時候與心情,看來接近大自然,對於人或妖魔而言,都是個不錯的選擇。

「告訴我,你記憶恢復了多少?」紫媚望著正敞開胸膛,大口呼吸著清冽空氣的傑,難得有良心的問道。她知道自從上次去過妖靈界之後,傑的記憶匣門便開啟了條縫,屬於過往的涓滴回憶開始陸續回到傑的腦海裡,只是不知道他記得了多少,又回想起了些什麼。

「妳要離開我嗎?!」傑緊張的回頭問著表情中帶著幾絲正經的紫媚,一向不為所動的淡漠表情立刻為擔憂害怕所取代,深怕紫媚之所以會這樣問自己,是因為她不要他在身邊了。

不是『要我離開妳嗎?』也不是回答自己他的記憶到底恢復了多少,又憶起了些什麼,而是『妳要離開我嗎?』,果然,記憶的回復對傑來說還是造成了很大的影響,也讓他對自己與她之間的信任互賴造成了陰影。紫媚嘆了口氣,眼尾帶笑的捧住傑俊美的雙頰。

「你啊,就是心思太細,又想的太多了,別老是試著揣測我在想些什麼歪主意好嗎?我只是好奇的想問你憶起了多少罷了,又不是要藉此理由離開你,別這麼戒慎恐懼的好嗎?如果你對現在這種混亂的情況感到很厭煩,很想拼湊出回到你腦袋裡的記憶碎片的話,我可以幫你,雖然,現在並不是個好時機。」

紫媚之所以會遲遲不主動讓傑回復記憶是有她的原因的,不是她自己辦不到,而是持續這種情況下去的話,對他們兩個都好。但現在既然傑已經開始撿拾回他過往的記憶了,那紫媚也不可能再去阻止傑去回想以前的自己。

她所扮演的角色是冷眼旁觀的第三者,並任該發生的事繼續發生下去。雖然,讓傑恢復記憶後的後續麻煩會很多,但紫媚依舊還是不會去阻止,因為,那是一條她所選擇的命運,而既然選擇了,就不能反悔。

「不用了,我不想知道太多。」傑一直都知道紫媚知道自己過去的記憶,也隱約地明瞭到她不太願意告訴他有關他自己的一切,所以,這中間的始末一定是有什麼不能告訴他的理由與原因存在。

考慮到紫媚的立場,和恢復記憶後所可能遇到的不可控制的情況,就算再怎麼渴望,傑還是搖了搖頭,拒絕了紫媚難得的好意,更何況,他對自己那沒有紫媚參與的過去一點興趣也沒有,所以根本就沒有什麼好猶豫的。

「隨便你。」紫媚狀似無謂地聳了聳肩,但一抹淡到看不見的情緒卻潛藏在她的微笑裡。

「反正記憶這種東西是屬於你的,你自己決定要或不要就好了,我並不能強制決定你些什麼。只是,如果你哪天真的很想搞清楚這一切的話,那就和我講一聲,我不會不幫你的。就怕你想起了一切之後,便會離開我的身邊,回到你以往所熟悉的世界去。」

紫媚知道讓傑回復記憶所需要付出的代價,而自己也一定會在傑得回記憶的同時失去他,但是,她自己卻什麼也不能去做,只因為,那是她與某人簽定的契約。那份契約簽定了她和傑的未來,束縛住了他們,卻也讓彼此都獲得了個知心的伴侶。

但是,紫媚卻為彼此都留了條後頭,她聰明的沒有和傑簽下契約,好讓傑能因此而保留住他基本的自由,所以,去或留都可以由傑自己所決定,並沒和紫媚簽立賣身契約的傑,其實想離開就可以離開的,根本無需受縛於什麼。

「我不會離開妳身邊的,相信我。」像發誓般的話語讓紫媚那幾乎察覺不出的黯然又沉回她難解的心湖中,給濃稠的情海包圍深埋著。讓她笑瞇了一雙盈滿美麗情漾的眼,迎視著傑堅定不改的眼瞳。

「呵呵,說了就算啊!可別到最後才告訴我你後悔了呀。別忘了,妖魔是不准說謊的,說謊就算犯規了喔!」紫媚抬手輕戳著傑厚實的胸膛,風情萬種地調笑著。

「妳放心。」傑搖了搖頭,環臂攬住紫媚柔軟的腰身,試圖用他身上的熱度來緩和高山上的寒氣,溫熱她漸涼的身軀,即使明知她根本就不怕冷。「我絕對不會背叛妳,也不會離開妳。」

「這種適合拿來哄女人的話,就算聽再多遍也不厭煩呀。」紫媚撒嬌似的鑽進傑舒適的懷抱裡,汲取他身上源源不絕的暖意和情意,任愉悅的情緒躍上她的心頭。

「我相信你不會背叛我的,不管怎樣,我絕對相信你。」要不,自己怎會如此的信任他呢,更不會把他視作與自己相契合的伴侶了。

但溫存的旖旎氣氛只存在了會兒,仰首望著僅僅擁著自己沈默不語的傑,紫媚緩緩挑高眉峰,玉指開始不客氣的戳著傑的胸膛,「那你呢?你就不和我要求承諾?不讓我立下永不分離的誓言?」

傑這男人也太大方了吧,只把自己毫不保留的貢獻出去,卻不願要求回報。這種只施不受的感情真是令人討厭呀!她又不是神,用不著這種無私的奉獻。

「我能和妳要求嗎?」傑垂望著紫媚的褐色眼眸裡,有著渴求與不確定,因為他在下意識裡,知道他們兩人中間有著條模糊不清的地帶,那不是他能跨越得過去的,只有擁有他的人與心的紫媚,才能夠跨的過來。

「你該和我要求的,我不是個不能給予承諾的人。」紫媚聆聽著傑跳得猶豫的心音,決定這個艱難的問題還是留到下次再說好了。而傑看來也是這麼以為,只見他仰起頭,眺望著在樹尖枝椏上那顆逐漸西沈的炙陽。

「時候不早了,要不要先回去休息?」望著遠方天空泛起的橘光,傑轉移話題,低下頭詢問著嵌在他懷裡直望著他的紫媚。因為這趟長途旅行而只穿著件輕鬆寬薄的棉質衣裙的她,就這山裡的氣溫來講,還是稍嫌太少了些。

雖然明知道紫媚不怕冷,但傑就是會不由自主的擔心……而且恐怕會擔心個數百年,甚至是一輩子!

「也好,肚子也有些餓了。」順著傑的心意,紫媚沒再繼續著之前的話題,因為他們兩個之間還有著許多不確定的因素和外力存在,所以在時機成熟之前,紫媚也決定避開這個話題。反正世事倫常,總會有個結果的,實在無需去強求些什麼,紫媚只知道,該她的,絕對會是她的!

像個無骨軟筋般地倚著傑,聽著傑胸口中的鼓動從紛亂漸趨沈穩的紫媚,故意讓傑撐著她大半的體重步回山下,好報復他對他自己以及對她的沒信心,就只差沒讓傑用抱的抱她下山去。

下山的路走到一半,到了有休息和遊樂設備的空地時,紫媚突然停下她那虛浮在空中的步伐,彷彿有無數心機在裡頭流轉的眸子瞥向了一旁陰暗的樹林之中。

「傑,我有些口渴了,你去那裡買瓶飲料給我,好嗎?」紫媚直指著五百公尺來外的一個自動販賣機,仰頭朝傑嬌笑著。

「妳想喝些什麼?」傑俯首詢問著,並體貼地領著紫媚到一旁的盪鞦韆上坐下休息。

「這個嘛,蕃茄汁好了。」說出個她絕對不會去喝的東西,紫媚低垂的眼中隱藏著狡詐的笑意。

「那妳在這裡等我,我去去就回。」才說完,傑立刻拔腿飛奔而去,對他而言,紫媚的需求比什麼都還要重要,他也勢必會盡力滿足她所想要的一切。

「其實不用那麼趕的。」紫媚輕輕搖晃起鞦韆,帶笑的喃語在風中飄散著。她仰頭望向澄淨的天空,那朵朵雲霞上所泛起的橘紫色美麗光彩,在青山綠野的映襯下,煞是迷人,比都市裡的落霞更要美上數倍。

「哈囉!美麗的小姐,妳在等人嗎?」一個清亮卻帶有魔力的男性嗓音在紫媚身旁的樹林中響起,像有節奏般的優雅足音踏過了地上的草葉,發出了簌簌的細微聲響。

紫媚笑而不答,帶勾的眼尾瞥了眼男子走出的樹叢後,冷冷的笑成個彎月狀。

「不說話,是因為我是個陌生人嗎?」出聲的男子走出了樹葉枝椏所披散而下的陰影,高大而比例完美的瘦長身軀映著光,首先出現在紫媚的視線裡,再配上他精心搭配在精健身軀上的名牌休閒服,以及那張宛如天神與惡魔合體般的酷帥性感臉龐,真不知曾奪走了多少女子那易惹的芳心。

「妳仔細看看我的臉,有沒有覺得似曾相識?」男子瀟灑的攏了攏一頭染著紫色的微捲及肩長髮,帶笑的灰眸極有魅力的俯視著紫媚。傲慢的低沈語氣中,帶著自豪與信心,以及少許的刺探,好似眼前這名女子一定會認出他高貴的身份似的。

「沒有。」紫媚笑著吐出個讓眼前男人為之愕然的否定,眼底盡是用漫不經心所掩飾著的算計。

「妳再仔細看看,」男人指著自己招牌般的紫髮與俊帥無儔的容顏,口吻中已再無當初的肯定,「妳一定有看過我才對!譬如在某某雜誌或廣告之類的……」他不相信這世上會有人不認得他這名紅透半邊天的男模特兒首席!

「還是沒有。」紫媚仍舊蕩著她的鞦韆,任其絲綢般的黑色秀髮在風中擺蕩著,招惹來無數風情。

但紫媚晶瑩的眸子卻不時地瞄向之前男子所走出的陰暗樹叢之中,微偏的纖頸像是在忖度些什麼。而後,一個不甚起眼的嬌小身影突地在濃密的樹叢中緩緩站起身,讓紫媚有些驚訝的側首望向眼前的男子。

「怎麼了嗎?」男子狐疑的看著態度明顯改變的紫媚,好奇她冰冷的態度怎麼突然有些改善。

「沒事。」紫媚精明的腦子飛快轉了數圈之後,淡漠的臉突然笑了開來,好似她找到了什麼珍寶。「只是覺得你還蠻懂得用餐的禮儀的,知道什麼叫做適可而止。」

「謝謝妳的誇讚,本人一向都非常重視禮儀的。」雖然對方的話讓男子有些懷疑對方是不是看透他的真實身份了,但美色在前,再加上自己又沒有露出什麼馬腳或把柄在對方的身上,所以陌生男子並沒有多問,只是將話題又轉回到他想知道的事情上。

「呃,讓我們回到正題好了,或許妳不認識我,但那也沒關係,就讓我們從新開始吧。我叫班烈克,職業是服裝模特兒,也接過不少廣告片約,我想如果妳常看電視的話,應該會看到我才是。那美麗的小姐妳呢?妳又叫什麼名字?是哪裡人?」班烈克躬腰伸手,擺出紳士的禮儀向紫媚探詢著有關她的一切。

像他這麼有名的人與一名不認識他的美女搭訕也算是種不錯的經驗,這給班烈克一種難得的新鮮感,也讓他更想知道這名美女的名字。

「我叫紫媚……」一罐破空而來的飲料打斷了紫媚的自我介紹,而身為目標物的班烈克則是敏捷的側身閃過,發現只差一公分,他美麗的鼻子就要被打歪了。

「給我離紫媚遠點!」隨著罐子而來的是拔著兩腿飛奔、忿怒咆哮著的傑,他手上拿著紫媚要的蕃茄汁,而丟出去的,則是他自己的運動飲料。

「喂喂喂!你這傢伙在幹什麼啊!要是打傷了我的臉,小心我叫你賠都賠不完!」班烈克不悅的瞪著一臉不善的傑。只是搭個訕而已,有必要這麼緊張嗎?
傑一句不吭的,只是橫過他高大的身軀,警戒地站在紫媚身前,與班烈克對峙著。

而不甘被人打斷與美女交談的班烈克也揚著不悅的眉,和傑彼此互瞪著,只差沒冒出雄性互鬥的火花。

「哎哎哎,別瞪了。」紫媚咿呀的一聲停下了鞦韆,笑著取走傑手上的蕃茄汁。
「再瞪就冒火了。」

「紫媚,離這男人遠點。」像頭急欲保護主人的狗,一臉兇樣的傑只差沒對班烈克怒吼咆哮出他的不悅。

這男人身上不斷飄散出濃重的血腥味,而這種味道並不是尋常人類所該有的!

「別緊張,」紫媚拍拍傑不斷上下起伏的胸膛,笑的一臉嬌媚,「你當我是普通的女人嗎?這事兒我早就知道了。」

「喂,你們兩個在打什麼啞謎啊?」班烈克疑惑的看了眼在媚笑中更顯美麗的紫媚,再回瞪向幾乎與他同等高大的傑,「還有,你這傢伙憑什麼叫她離我遠點!就算她是你的女朋友,但你沒聽過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這句話嗎?只要她還不是你的人,那我就有資格去追求!」

「哼!你這個來歷不明的人有資格說這種話嗎!憑我……」一隻橫在唇上的玉指堵住了傑接下來所要講的話,讓傑不解地望向紫媚,微擰的怒眉中帶著濃濃的困惑。

「底可別揭的太早啊。」紫媚笑著制止傑,語氣中帶著抹淡淡的警告。

「憑什麼啊!?你說!而且我可不是什麼來歷不明的人,你給我搞清楚點!」以為紫媚在袒護著他,班烈克的口氣開始強硬了起來。

「憑什麼啊?」對著傑使眼色的紫媚朝班烈克斜睨了眼後,代傑發了言,「憑你吃個飯也不抹個嘴,那股子的腥味,我大老遠就聞到了。」

不顧班烈克愕然大張的嘴,紫媚笑著將手中的蕃茄汁塞進他手裡,「下次要靠近我之前,先喝喝這個來解解渴吧,別再讓我聞到這種噁心的味道了。」

說完,紫媚便牽著不願離去的傑,往來時的路走去,走不到兩步,她好似又想到了些什麼,回頭對著班烈克嫣然一笑。

「對了,這還是我第二次見到能在太陽底下活動的吸血鬼呢,下次有空再聊聊吧。」想想,她的後宮裡還缺少著這麼一樣稀有的俊美魔物呢。

而呆楞在地的班烈克,只能不信的望著紫媚款擺而去的美麗背影,久久闔不上嘴。


等到紫媚與傑相偕走遠,再也見不著了之後,班烈克才將下巴給闔上,若有所思的眼眸裡閃過抹笑意,作戲的痞痞模樣也整肅了起來。

他抬指拭了拭嘴角,發現自己的唇上的確殘留著些許血腥味之後,不禁暗嘲著自己的不經意,在紫媚這精明的女人面前還留下了把柄給她抓,這該算是自己的不小心才是。

不過,看來紫媚這女人還沒發現他的另一個身份,還以為他是另外一個人呢!呵呵,這樣子看來,他可以改行跑去拍戲了,因為連紫媚都察覺不出他在演戲呢!

「班烈克。」從樹叢裡搖搖晃晃地走出來的女子,伸長著手想要班烈克扶著虛軟的她一把,但班烈克只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又再度將思緒移到遠走的紫媚身上。

女子不悅地咬著唇,試著掩飾自己的妒嫉,但徒勞無功,她脫口而出的話裡還是夾雜著濃濃的妒意:「你很喜歡那名長得很美很媚的女人嗎?還是只是將她當做未來的糧食看待?」

「朱美蕙,這不干妳的事吧。」班烈克斜睨了身後的女子一眼,抬手撥掉她攀附在他臂上的手指。

「怎麼不干我的事!別忘了,只有我知道你的身份,也只有我願意無限次的貢獻出我寶貴的血液。沒有我,你靠吸血為生的事很快就會被世人所知道,別說從此你就在模特兒界混不下去,恐怕連這世間都沒有你可以立足的地方!」

朱美蕙頑固的手指再次攀上班烈克健壯的臂膀,咬牙吐出來的話語也夾雜著濃濃的警告意味,絕不讓班烈克有機會可以離開她!

哼!班烈克只是冷冷地哼了句。他並不是有多戀棧如大染缸般的模特兒界,當初他只是好奇著這花花世界,才故意摻上一腳。而吸血這件事,也不一定非這女人不可,只怕這女人把自己想得太崇高了。

想當初,不小心吸了這女人的血的自己,沒料到這女人竟然是自己的迷,所以當然也知曉自己是模特兒的身份,這才被對方給死死糾纏住,但沒想到這女人竟視自己為聖女,不但妄自以為自己是他的女友,還認為貢獻出血的自己可以操控著他的一舉一動,沒事就大吃飛醋,搞得他煩不勝煩,不勝其擾。

要不是自己懶得理會對方,也認為有人願意貢獻出自己的血來給自己飲用的事也有其好處,否則他早就殺了這女人了,而不是任她在這裡放肆著。

可是,班烈克低頭望著兀自摟著他臂膀陶醉的女人,心中有些思量。這女人所供給給他的血,近來有愈來愈難喝的趨向,他懷疑,這女人是不是在他背後做了些什麼,污染了原先只帶著仰慕的純淨鮮血,才會變得像現在這樣充斥著醜惡的慾望與妒意怨念的腐敗臭味。

班烈克饑渴的舌尖舔過他嘴裡的尖牙,決定他該換換口味,好犒賞一下自己忍受了許久的味蕾了。

作者: 神采奕奕    時間: 2013-5-18 22:38:24

第三十章 是陌生還是熟識(中)
「為什麼不讓我回他的話?」

隱忍了許久的傑在步上回小木屋的路上時,不禁向紫媚發問著。被別人鄙視的感覺實在很不好受,尤其是鄙視自己的人還對著自己視若珍寶的紫媚有著不良的企圖,「妳明知道那個男人是吸血鬼,為何不對他下手?」

「那隻吸血鬼只是想套我們的話而已,你可別真的被他給激到了,反上了對方的當,把我們的底細都給洩出來。」
雖然這個名叫班烈克的,外表看起來只是個花花公子的模樣,但紫媚就是覺得這男人不對勁,尤其是那對暗藏精光的銀灰色瞳眸,她總覺得似曾相識,更讓她對這陌生的傢伙提防三分。

「套我們的話?」紫媚的話讓傑從滿腹的妒火中冷靜下來,重新以另一個角度思考著,「妳的意思是說,這傢伙是故意的?他那副沒什麼能力的閒散模樣也是裝的?」

「我猜應該是,不然他不會直到現在還安然地存在在人類世界中,沒有人察覺。」看到班烈克那雙眸子時,總讓她想到另一個人,那個曾讓她動過念頭想收入後宮,卻沒有收成功的,可以在太陽底下活動的那個吸血鬼。

傑沉吟了下,覺得紫媚所說的話不無可能性,在他們逐漸接近租下的小木屋時,傑再度開口道:「如果這傢伙真如妳所言,那我們就得多提防他了,免得他另有所圖。」

「放心吧,我也不是什麼好相與的角色,要論耍心機這種事我是不會輸給任何人的。」
坐在小木屋外的涼亭裡聊天說笑的巧巧和謬爾,在看見走近的紫媚和傑時,伸長了一雙手臂朝他們兩人揮舞著,小臉上全是遊玩與探險後的新奇笑意。

紫媚朝傑使個眼色示意話題到此結束,然後信步走向巧巧和謬爾所在的涼亭,朝巧巧迎向她的紅撲撲小臉蛋和起身行禮的謬爾笑問道:「怎樣?還好玩嗎?」

「嗯!好有趣喔,這裡有好多我從未見過的遊樂設施,感覺好像都很好玩呢!」

從未如此出來玩過的巧巧,臉上全是意猶未盡的興奮表情。對他來說,就連個小小的溜滑梯都可以讓他玩上個大半天而不厭倦。

一直被自私的人類關在寶庫或暗房裡的巧巧,從來就不知道什麼叫做玩樂和遊戲,也沒真正見識過這花花世界到底有啥好玩的,所以他今天可真是大開眼界了,也終於了解到為何有這麼多妖魔鬼怪願意冒險待在人界裡,因為這裡實在是太好玩了!

「那你明天再去玩吧,我們得去叫風言和斯拉起床,馬上就到吃飯的時間了。」餐廳只開放到晚上八點,現在都快六點了,再不去吃,忙連菜都沒得吃了!

「嗯!好的,我馬上去叫。」巧巧快樂的連奔跑的小腳都像在跳舞一樣輕盈,讓他身後的紫媚不由得漾起一抹寵溺的微笑。

「辛苦你了,讓你陪著巧巧,暗自保護他的安全。」紫媚對著自起身對她行禮後,就再也沒坐下的謬爾笑道,很滿意他的表現。

「哪裡,這是主人的命令,而且我也玩的很愉快。」謬爾恭敬的對紫媚頜首,衷心的說出他的感謝。
他知道紫媚這樣的安排雖是為了讓巧巧能無所顧忌的玩樂,但能陪同一起出來的自己,卻也連帶的收到了利益,一塊毫無拘束地徜徉在這廣大的自然天地裡,呼吸著自由的空氣,享受著其它式魔們所沒有的特殊待遇,謬爾很清楚這一點。

「玩的愉快就好。」紫媚看向謬爾放鬆的臉,很認真的在考慮著,是不是也該帶家中的式魔們出去遊玩一番,好獎勵他們的辛勞與無悔的服從。

「你去幫巧巧叫風言和斯拉出來吧,我怕睡死的那兩人會爬不起來,而力弱的巧巧也拖不動他們兩個。」

「是的。」謬爾很快的閃身跟著巧巧的腳步而去,一到了小木屋的門口,就看見巧巧正好打開門鎖,朝著裡頭大喊著:「哈囉!起床囉!要去吃晚餐了。」

正好比巧巧早一步從窗口飛躍進來的風言,不動聲色的關起窗子,假裝自己剛才正在欣賞窗外的風景,「要去吃飯了嗎?剛好我肚子也餓了,你們回來的正好。」

「咦?風言你已經起床了呀,那一塊兒幫我叫斯拉起床好嗎?」巧巧蹲在地上,苦惱地看著已經睡到打呼的斯拉,拿這隻睡死的怪貓沒有辦法。

「別理他了,就讓他這樣睡,睡到餓死好了。」風言絲毫沒有同情心的瞥了眼在巧巧的推拉下連動也不動的斯拉,準備等晚上斯拉自行醒來時,再嘲笑他那副肚子空空的快死模樣。

「不行哪!主人交待說要你們兩個都一塊下去的。」巧巧完全無法想像沒有達到主人命令的下場,只好央求身後的謬爾幫他將斯拉給扛出去。

「真是隻找麻煩的臭貓!」風言不悅的走到斯拉的身邊,將巧巧給拉離開後,準備用他的方式叫斯拉起床。

「死貓,給我起床吃飯了!」在踹了斯拉一腳,卻只收到他翻個身咕噥了下的反應後,風言的怒火立刻衝上了天。於是,他搓了搓手指,在指間燃起了朵小火花,準備來個火烤貓臀。

嘶嘶……睡夢中的斯拉突然聞到好香的烤肉味道。勾引的他吐了一下午,導致腹內空空如也的饑蟲大肆叫囂著,可是過沒兩秒,斯拉開始覺得自己的屁股熱熱的,好像有團火在燒似的。

「怎麼啦?有人在烤肉是嗎?」斯拉不解的嘟噥聲從他尚未清醒的嘴裡發出,待他揉了揉眼,決定順從腹內饑蟲呼喚起床時,他抬首看到了巧巧同情且欲言又止的目光,某種不對勁的感覺開始爬上了斯拉遲緩的神經,讓他留意到了從他後方飄來的淡煙……

「屋子裡怎麼會有煙呀,難不成你們是在屋裡烤肉?」在看到巧巧緩緩地搖了搖頭,和他手中的溼毛巾之後,斯拉頓時從半夢半醒的狀態下甦醒過來,迅速地轉頭看向冒煙的方向。

「喵呀!是誰在我的屁股上放火呀!」快手接過巧巧手上的溼毛巾,並蓋上冒火的部位好熄火後,斯拉呲牙咧嘴地瞪向身旁笑得一臉不懷好意的風言,知道唯有他才會做得出這種事來。

「叫你起床呀,誰叫你睡得死死的,叫都叫不起來。」風言涼涼的在指中再次搓出一朵火燄,當著斯拉的面將之吹熄,毫不諱言這件好事是他幹的。

「可惡!」正要衝上去算帳的斯拉,卻被一旁始終默不吭聲的謬爾給揚手抓住,並往屋外推去。

「主人就是知道你們兩個一定會耗很久,所以才特地叫我一同前來帶你們過去吃飯,免得誤了開飯的時辰。」

在腹內饑蟲和報仇兩方的考量下,斯拉放棄掙扎,決定先去進食好補充自己所剩無幾的體力,至於報仇的事,反正總會有機會的,並不急於一時。

在拉著斯拉的謬爾與風言都陸續地走出門外,往涼亭內的紫媚走去後,心細的巧巧立刻四處檢查了下門窗是否關緊,等到確定一切都沒問題之後,才走出小木屋,鎖上門鎖與大家一同吃飯去。可是當巧巧小跑步地跟在斯拉他們的後面時,他突然發現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斯拉呀,你要不要換條褲子呢?你後面被燒了一個大洞呢!」

「什麼?」當斯拉依言轉頭看向自己的尊臀時,充滿怒火的爆喊再次從他的嘴裡發出:

「可惡!你這個臭狐狸,我一定要報仇!」

作者: 神采奕奕    時間: 2013-5-18 22:41:16

第三十章 是陌生還是熟識(下)
冤家路窄,很不巧的,才進入餐廳的紫媚一行人又在裡頭遇見了班烈克。

被包圍在眾女子中間的班烈克,揚起濃眉看著眼前浩浩蕩蕩的紫媚一群人,那種姿態彷彿高高在上的美女被一群俊男包圍簇擁著的情景,看起來實在有些曖昧,而且不只他這麼想,恐怕全餐廳的人也都是這麼想著。

忍不住好奇心的班烈克,告別了圍繞在他身旁的迷姐迷妹們,邁步走向了紫媚等人所落坐的那一桌,揚起了抹足足可以登上雜誌封面的性感微笑。

「紫媚小姐妳好,我們『又』見面了。」班烈克紳士的托起紫媚的手,在她細嫩的手背上落下一吻。而一旁班烈克的迷們則在見到他這種舉動時,也跟著大聲地倒抽一口氣,疑惑和嫉憤的帶刺眼神全不避諱地全射向紫媚那帶笑的美麗臉龐。

「是啊,才不到一個小時吧。」紫媚嬌俏的笑靨像是沾著誘人的蜜一般,讓全餐廳男性的目光霎時全集中向她,一瞬也不瞬。

「妳身旁的這幾位是?」班烈克那迷人的灰眸掃視著桌旁那些可媲美偶像明星的美少年和酷帥男人們,細細打量著這些人因他的舉動而複雜的神色。

站在這群長相氣質皆不俗的美男子之中,連班烈克都覺得他自己因此而顯得平凡許多。不是他的像貌比不上他們,而是紫媚所帶的男伴裡頭,各類型的帥哥美男皆有,他挺多只能算是其中一種罷了,並不會像之前站在平凡人類之中時一樣,顯得有多耀眼與突出。

「告訴你又有什麼好處?」紫媚神秘的朝班烈克眨眨眼,紛亂複雜的心機在紫媚晶瑩的眸中流轉著,好似在暗暗比對著眼前這隻吸血鬼和她之前所見到的那個吸血鬼有什麼不同。

「沒什麼好處,如果不想告訴我的話,那就算了。」班烈克苦笑的直起微彎的腰桿子,改為提出另一種要求,「那我有這個榮幸可以與你們一同用餐嗎?」

「用餐的話那倒無妨,只是,」紫媚的眼尾瞟向一旁以含毒的妒怨眼神望著自己的女人們,「你不怕我被這些因妒生怨的女人們給生吞活剝了嗎?」

「我相信妳一定有辦法應付的來的。」
班烈克將自己的餐具從原先自己所坐的那一桌給取了過來之後,便逕自拉開了張椅子坐下,還故意選在紫媚的身旁,硬擠進去那明顯過小的空間,將原先坐在那位子的巧巧給擠至一旁去和其他人擠坐在一塊兒,完全無視於坐在紫媚另一端身側的傑臉色有多麼的臭。

由於這間餐廳所採取的是自助式用餐,可以自己取食自己所想要吃的食物,所以,就定位的各人很快的又一哄而散,前去拿食物來餵飽自己空虛的肚皮。
等人伺候著的紫媚則坐在原位上靜候著傑幫她拿取著她所想要的食物,至於班烈克,則是因為不久前才剛進食過,所以他並沒有離開座位,只以先前從原座位上所取來的蛋糕和咖啡,當做一會兒聊天時所需要的點心。
所以,整張桌子除了紫媚和班烈克之外,就沒有其他人了。

「呵呵,」紫媚兩肘靠在桌面上,雙手撐著下顎嬌笑著,「班烈克先生,你真是太抬舉我了啊!我可沒有你所想像的那麼厲害喔。」

看著那一群想過來又不太敢過來的女孩子們,紫媚不以為意的接收著投射而來的毒辣視線,笑的更加得意。誰叫這種被人羨慕又嫉妒的感覺好到不能再好呢,她實在很享受這種虛榮呀!

看著周遭沒人打擾的班烈克,唇邊微勾起一抹誘人的性感弧度,閃著銀芒的眼竄過道精光,態度和神色也開始有著些微的轉變,而這種轉變,只有紫媚一人發現到了。

「你嘴裡的獠牙露出來了,需不需要照個鏡子呀?」
紫媚像變魔術似的從胸前拿出個小鏡子,將它遞至班烈克的面前,故做好心的尋問著。她知道班烈克可能打算在所有人都不在時對她做些什麼,或趁機探問些事,所以她故意在對方開口前先下手為強,好堵住班烈克那張好奇的嘴。

「妳別開玩笑了,我怎麼可能會有獠牙呢?你一定是看錯了吧。」班烈克笑著拒絕了,但他知道這是紫媚在警告著自己,叫他別打歪主意,不然她就會在這麼多人的面前揭他的底。

「呵呵,大概真是我看錯了吧。」紫媚聳聳肩,將鏡子收回至她胸前,知道她的警告生效了。

「不過說也奇怪,難道紫媚小姐妳都不會有芒刺在背的感覺嗎?妳身邊有這麼多妒羨的目光在瞪著妳呢,難不成妳都不會覺得不自在?」
不甘給紫媚在口舌上佔了上風,班烈克舉杯啜飲著手中的卡布其諾,開始閃槍雜棍的開始反擊,讓紫媚能夠再次明瞭到有多少女人拜倒在他的西裝褲底下,順便兼探探她的底。

「不會呀,對我來說,這早已是習以為常的事了。」紫媚嬌笑著送給班烈克一個秋波,身旁隨之而起的強烈抽氣聲,讓收到意料中成效的紫媚笑得更加嬌妍,彷彿同性的妒嫉更能增添她的美麗一般。

紫媚一向知道自己長什麼樣子,也知道她所收的男寵們又是生得何種模樣,所以對於會遭嫉這種事,她早就有心理準備,也很享受著。

「喔?看來妳對妳的美麗很有自信嘛!」班烈克像是調侃般地舉杯朝紫媚的美麗敬了下,讓四周直射向紫媚的惡怨加重,也使得紫媚帶笑的眸光霎時銳利了起來。

「你也對你充滿雄性激素的外貌很有信心呀。」紫媚很快的又諷了回去,讓取了食物回來的斯拉和風言等人無言地瞪著大眼,不知道在他們覓食的這短短時間內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竟然讓他們兩人針鋒相對了起來。

「哪裡哪裡,如果沒有出色的外貌,我要怎麼才能爬上頂尖的模特兒位置呢!這可是必備的呀。」

說完,像是為了證明一般,班烈克那雙帶著性感流光的眼掃向四周目不轉睛地瞪著他們看的迷姐迷姐們,還挑逗地眨了眨,霎時抽氣和驚呼的驚艷聲響傳遍了整個餐廳,讓班烈克滿意的彎起了唇,向紫媚示威著。

「說得也是,顛倒眾生的外貌的確是吸血鬼必備的要素之一呀,不然怎會有人願意乖乖地奉獻出自己寶貴的血液呢。」紫媚瞟向班烈克的一瞥中含有著濃重的警告意味,霎時讓烈克張狂的笑容凍結在臉上,不敢相信紫媚就這樣大刺刺地將他的身份給揭露出來,雖然這是他自己招惹來的。

「咳!嗯,我希望妳能明瞭,這三個字在大眾的面前是很禁忌的,千萬別隨意說出口,要是不小心給有心人士聽到的話可不太好喔。」

眨眼閃回復安然自若神色的班烈克,在看向紫媚的眸色中帶著較勁的森冷,讓坐在同一桌吃飯的人們更加的坐立不安,食不知味,就連一向神經最大條的斯拉都察覺到了氣氛的不對勁,骨碌碌的大眼不住地左瞧右望著這兩名好似在勾心鬥角的男女,連話也不敢多吭一句。

「你是真的怕給別人知道嗎?」紫媚那彷彿看透對方的媚眼斜睨著班烈克,笑得很是篤定,好似她發現了什麼秘密一樣。

紫媚的話讓班烈克錯愕了下,性感的銀灰色眸子也在霎時瞇成了條縫,謹慎地望著紫媚,連下顎也繃成了嚴謹的線條,讓紫媚為此更加確定她沒認錯人,只是好奇著對方的模樣怎麼變了。

「好了,不鬧你了。」耍人耍夠了,也得到自己想知道的答案之後,紫媚突然開心的笑了起來,並從她高挺的胸脯前掏出了個小小的黑色水晶柱放在桌上把玩著。
「附近的人是聽不到我們在說些什麼的,你放心吧。」

墨黑色的水晶在潔白桌巾上頭閃耀著澄澈如鏡般的光采,但一旁的班烈克卻馬上察覺到了不對的地方,不禁訝然開口道:「妳下了禁咒?!」

班烈克這時才驚覺到自己被耍了,難怪紫媚會一直有事沒事的東暗示他是吸血鬼,西暗示他不是人的,原來她早就設下了結界,不讓周遭的人聽見她所說的話,就他一個人在那裡擔心自己的身份會被揭穿。

「要不,你怎會以為為何直到現在都沒有人接近這張桌子?也沒有人對我倆之間的對話起了疑心?」

憑眼前這男人不時所散發出來的強大費洛蒙,要是自己不趁早立下禁止靠近和竊聽的禁咒,恐怕她這頓飯吃得也不會有多安心,光是提防著有所圖的來訪者和四周豎得高高的耳朵就夠了!

「看來,懂得這些小把戲也挺不錯的嘛!妳用的是什麼法術?又是哪門哪派的?西方的?還是東方的?」班烈克頗有興致的朝紫媚問道,且不禁暗自讚嘆著紫媚細如毫髮般的心思,連這點小地方都注意到了。

就班烈克自己來說,他光靠吸血鬼自身特有的強大魔力就能夠做許多事了,根本就用不著法術之類的小把戲。但這並不代表他不懂,畢竟偶爾看人類耍弄一下也是挺有趣的,他自然也樂於去了解和學習,免得被人類追捕時搞不清楚狀況,莫名其妙的就給消滅了。

「都有,」紫媚斂下眉峰,低垂著眼看向傑放在她面前堆的如小山高的餐盤隨口應道,「我什麼都學,也什麼都涉獵,只要視情況能用我就用,管它什麼派什麼道,還是什麼東方西方的,能收到實質的效果就成。」

再者,她之所以會去學習和使用法術,不是為了法術所能帶來的便利,而是為了控制自己體內過於強大的力量和維持整個世界的平衡,不因她而產生歪斜,這是自己當初和某人所立下的契約,所以她斷然得去遵守的,這是她的原則。

紫媚講的隨意,但旁聽的一行人可是駭到了,因為在場所有修煉成精的都知道修習法術這件事有多麼的難,絕不是這樣輕鬆講講就可以的。

凝視著像是隱藏著什麼重大秘密的紫媚,班烈克略為沈吟了下後,突地抬起銳利的眼,直視向紫媚道:「其實,妳也不是人類對吧!不然據我所知,這世上實在沒有多少人類能夠像妳一樣全部習得,且不相衝突的。」

先別說要全學會這些法術和咒語知識要花上多久的時間與歲月,光憑紫媚道行修習的精深程度就沒多少人類能與之相比擬。再加上紫媚那看來不過二十來歲的年輕貌美外貌,和她強大的法力根本就完全不相稱,更讓班烈克認為,這個集完美於一身的女人絕不可能是普通人,不,應該說根本就不是人!

「不,我現在的確是人類沒錯。」紫媚朝班烈克眨了眨眼,順道送了口鮮嫩的牛肉進自己嘴裡咀嚼著。光顧著和對方抬槓的自己竟然連最基本的民生需求都給遺忘了,真是有違自己的原則呀!

「哦?現在?」心細的班烈克挑出了隱藏在紫媚話中的語病,洋洋得意的撇著嘴角,像是抓著了多嚴重的小辮子似的。「那妳以前呢?不是人類之前又是什麼身份?」

夾在舌戰之中的風言、斯拉和巧巧聞言,立即豎起一直聆聽著兩人對話的耳朵,對於班烈克所提出來的問題也十分的感到興趣。

基本上,在剛與紫媚初見面時,他們的確以為紫媚是個法力高強的普通人類而已,但相處到後來,他們已經不把紫媚當人看了。
彷彿無盡的知識和使不完的靈力魔力和法力每每都讓他們幾個瞠目結舌,不遵守各界法規的舉動也讓他們懷疑,再加上,她還有個身份是七色巨龍的師兄。再配上紫媚那靈異女王的封號,愈加使他們三人更加以為紫媚的身份有鬼。

可是現在,紫媚竟然親口承認她現在的身份的確是個普通人類沒錯,但在成為人類之前呢?在當人類之前她又是什麼身份?這實在是令他們幾個感到十分的好奇呀!

「我以前是什麼身份?」紫媚揚起秀麗的眉,偏著頸子思考著。雖然周遭的人聽不至們幾個在說些什麼,但是現在的情況已經可以容許她說了嗎?傑的記憶尚未完全恢復,風言、斯拉和巧巧又搞不清楚狀況,眼前的班烈克又不是她可以給予全副信賴的人,像這樣子的情況下她能說嗎?!

「你為什麼會感到好奇呢?我和你只有一面之緣,有必要挖我的底嗎?」紫媚呈墨黑色的眸子裡流轉著許許多多複雜的心思。為了自己,為了傑,也為著眼前的男人,紫媚的腦子不住地飛快轉動著,思考著自己所該做與該說的事。

「怎麼?妳不能說嗎?莫非妳也同我一樣藏著許多的秘密?」班烈克鍥而不捨地繼續套問著紫媚,大有不得到解答誓不罷休的氣勢。

「哦?你也有秘密?不單單只有你的身份是吸血鬼的這一項?」看著不小心被抓到把柄的班烈克僵住臉上的笑容,紫媚只是笑笑,將話題轉到了班烈克的身上,好讓自己避開這個難以回答的問題。

「呵呵,沒想到你也是個秘密主義者呀。」

沒想到自己也反被紫媚用那種從雞蛋裡挑骨頭的方法抓住小辫子的班烈克,忿忿地握緊了拳頭之後,很快地,臉上又恢復了痞痞的笑容,裝出一副沒有什麼的模樣。

「對呀,因為我是個秘密主義者,所以妳大可放心地告訴我妳的秘密與來歷呀,我可以保證我絕對不會說出去的。」
說完,班烈克還朝紫媚眨了眨帶電的銀灰色瞳眸,故做性感的勾引著紫媚心裡的秘密和安靜地坐在一旁的傑的怒氣,看能不能趁挑撥離間之際再探聽到一些秘密,好滿足他腹中名為好奇的饞蟲。

「呵呵,等有機會再說吧,看來,在你先逼問我之前,得先解決掉那個擾人的視線才行喔。」
一個遠比其他的傾慕目光都還要惡毒許多的視線,突破紫媚所設的結界朝她的方向刺了過來,那種銳利和怨恨的宛如百煉毒蛇的陰暗心緒,讓紫媚敏感的察覺到對方的來意不善,也特別留意了下。

紫媚邊說話的同時邊轉頭朝視線刺來的方向找去,卻發現之前在樹叢裡昏倒的女孩子竟然就出現在餐廳大門口,面色蒼白,但雙頰卻帶著不自然的憤怒潮紅望著她。

「那女孩子跟你是什麼關係?」紫媚用下巴指著那名緊咬著唇、死盯著她的女孩子,向班烈克發問著。

「哪個女孩子?」班烈克順著紫媚的視線望去,發現適才供給他血液的朱美蕙在發現他朝她那邊注視著自己時,興奮的朝他揮手。

「喔,是她啊。」班烈克不以為意的收回視線,不顧朱美蕙那失望後褪成雪白的臉蛋,「那女孩名叫朱美蕙,自視為我的女友,沒事就跟著我的行程東跑西跑的四處追著我,我覺得她很煩,但卻剛好不察地吸了她兩口血,被她知道我的秘密,所以就只好讓她一直跟著。」

「妳唷,」紫媚無奈地戳著盤中的肉片,教訓著班烈克,「小心你哪天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尤其你的身份又不同於凡人。」

女人的怨念是很可怕的,尤其像他這種公眾人物,更是主要的焦點,要避都很難避掉。

「那無所謂,」班烈克聳聳肩,像是故意要挑撩著朱美惠那早已旺盛繚繞的妒火般,朝著紫媚深情一笑,「反正我又死不了,沒事找幾個刺激的事件來玩玩也不錯。」

「別玩得太過火了。」紫媚感受著身後那股更加猛烈的怨念,看來,那女孩的目標是她了。

「人類的執念有時候是你所想像不到的,別太大意了。」紫媚啜了口果汁,雖然講的很嚴重,但神態仍是一逕的輕鬆自如。不過這也沒辦法,誰叫她個性就是如此呢。

「好了,我吃飽了。」紫媚拿起紙巾擦擦嘴,這餐廳的食物比不上單眼妖所做的,讓她有些食不下嚥。而一旁的風言和巧巧等人,看來也是同樣的心思,待紫媚將筷子放下後,他們也跟著停止進食,只有還未吃足的斯拉仍依依不捨地看著不遠處的餐點處,惋惜著自己沒吃到的菜色。

「先告辭了。」說完,一旁的傑立刻伸手扶起紫媚,在眾人欽慕和仰慕的注目眼光中,領著風言和斯拉等人,悠然的跨步離開。

他們都有心理準備,今晚可能會有事情發生了。

作者: 神采奕奕    時間: 2013-5-18 22:42:40

第三十一章 遺忘的過去(上)
回到小木屋裡,迫不及待想去泡溫泉的巧巧,立刻準備好所需的盥洗用具,拉著謬爾就往開放式的大眾溫泉走去,想要體會看看那好似人間至高享受的溫泉泡澡是啥滋味。
而風言和斯拉兩人也尾隨在後,準備體驗一下泡湯和在家裡洗熱水澡到底有啥不同的,否則幹嘛引得人類對此活動驅之若騖,好似這是美容養顏的至善靈藥。

於是,像一群好奇的小孩子般呼朋引伴的好奇寶寶們離去之後,傑緊扺唇線,看著從頭到尾都不發一詞,既不跟去,也不反對的紫媚。望著紫媚低垂著眉眼,若有所思的墨色瞳眸時,一種不是很好的預感冒上了傑多慮的心,像是有什麼他不想要知道的事情即將發生。

「妳不跟巧巧他們一起去泡溫泉嗎?錢蕙那個小女娃兒送妳票的意義不就是要妳來泡泡這據說可以養顏美容,又可以紓解疲勞的養生泉?」忍受不住心裡的騷動和紫媚難得的靜默,傑率先開了口,想問出個所以然來。

「我是要泡呀,只不過我並不想去和一大堆人擠來擠去的,泡那種不是很乾淨的溫泉。」紫媚笑著抬起頭,看著立在她身前,為她感到擔心的傑,知道自己也該告訴傑一些事情了,免得他對那不時竄出腦際的過往記憶感到混亂。

雖然傑不曾開口說過,但心細如髮的紫媚卻早在傑日常生活的舉動中發現到了一絲絲的不對勁,她注意到傑有時會突然地眨眨眼,好似對眼前的景象感到困惑,又有時,他會對著鏡中反映出的自己看得出神,像是在端詳著自己有哪些不同。

對於這些,紫媚都看在眼裡,雖然這些情況並不常出現,可她還是留意到了這些異狀,也認為,現在似乎是該向傑說明的時候了。

牽著傑溫暖厚實的手,紫媚嬌笑著站起身,領著他跨入主臥室內,「你忘了嗎?這房裡也有一個私人溫泉呀,我們兩個就在這兒泡吧。」

雖然不被允許,但現在不說又更待何時呢?沒有比現在更好的時機了。

§

這裡,是被稱為異魔界的世界,雜亂無章、殺戮殘暴,如同這世界裡繽紛雜亂到宛如被人潑了一桶桶染料般的多彩而紊亂。

因為生活在這裡頭的魔獸們個個全都生得奇模異狀,且因為環境的嚴苛而導致牠們可以隨著魔力的提升而改變形體,所以才被各界的人統稱為異魔界,一個不論長像和形態全都與各界不同的殺伐異界。

異魔界裡多是野心份子,都妄想著以自身的魔力和殘暴來統治一隅的疆界,並且號令稱王。
於是,牠們吃食著敗者的屍身,藉此吸收對方的魔力,讓對方的血膚和特性皆能為自己所吸收。
也所以,數千萬年來,異魔界裡一直都是腥風血雨著,不停歇的殺戮和爭戰,掠食與被掠。沒有組織,沒有團體,不懂得如何合作以互補的異魔們只是各憑本事,打出屬於自己的一片天空,但至今,卻沒有一個異魔曾經成功過,一個也沒有……

在糧食缺乏,且沒人懂得耕耘營生的異魔界裡,弱肉強食、吃食同類這檔子的事被牠們視為再正常不過的事,就像是吃食著牲畜一般,也所以,當一有新的小生命誕生時,這些幼小的新生命便繼承著傳承下的野性本能,自哇哇落地的那一刻起,就多半能夠視物且獨力活動,並具有基本的自保能力,以免自己活不過下一個日起月落。
而這大概也就是異魔界中物競天擇的自然淘汰法則,缺乏親情和母性的異魔們也根本不會去保護自己所誕生的嬰孩,牠們沒吃了孩子來補足生育所流失的體力就算不錯了!何來的保護之說呢!

當紫媚初到異魔界時,她所看到的正是這副光景,一隻身長約有三個人類大小的獅頭蜥身異魔,正趴俯在地,虎視眈眈地望著一名看來普誕生不久的小嬰孩,鞭狀的紫色舌頭在空中簌簌作響著,傳達出牠空腹已久的渴望。

而那嬰孩的魔力看來也並不是很強,狗頭鳥身的模樣看來只是可愛而已,卻完全沒有一點實質上的助益。

此刻那個小嬰孩全身傷痕累累地看著那個想吞食自己的異魔,眼裡全是絕望,像是知道自己勢必逃不開這攻擊者的利嘴下。

紫媚站在樹梢上,蹲踞著身軀思考著自己到底要不要下去幫這名小嬰孩,可是弱肉強食是異魔界的法則,她一個外來的人沒那權力去干涉吧?

向來不太喜歡按照規矩做事的紫媚這次只是靜靜的站在樹梢上,決定繼續觀戲下去。

說不定這名看來可愛的小嬰孩有什麼特別的能力呢,要不怎能和這名看來恐怖的怪魔持續對峙下去呢?況且,要是所有剛出生的嬰孩都如此脆弱的話,異魔界怕不早就絕種了,根本維持不到現在。

但是,紫媚的想法錯了,這名可愛有餘卻能力不足的小嬰孩是真的沒啥能力可以保護自己,沙地上滾個幾圈,險險地閃躲過攻擊者揮來的利掌和長尾後,很快地,小異魔便在渾身是傷且力氣盡失的情況下,被突如其來的溼滑黏膩舌頭給捕捉住,瞬間捲至空中,眼看就要落入那名異魔淌著黏腥唾涎的森然利齒中。

看到這裡,一向對可愛的人事物有其特殊偏好的紫媚,當下就決定要去搶救回那名她看中眼的小生命,管它異魔界的求生法則為何,她紫媚想要的東西就一定得從別人的口中搶回來才行!

正當紫媚抬腳要跨離尖銳的樹梢時,一道褐色的風從紫媚的腳下掠過,穿越過情勢緊張的一大一小的異魔中間,暗綠色的血瀑也隨著風旋的掠過而噴出,噴灑在黑色的岩地上。
當褐色的風立定時,一隻沾染著綠色血液的爪子先是映在紫媚的眼前,而上頭拎著的那條斷了截的紫色條狀物,與上頭捲著的黃色毛球更是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一名身材精健高瘦的男性異魔在捲著沙塵的風旋落地散去後現了形,原來這名人形異魔正是剛才那陣風的來源,而且,他好似正在用他那冷漠剛硬的眼神『憐憫』著吊在他手上不住發抖的小東西。

可是這名人形異魔還未開口,重創倒地的獅頭蜥身怪便強撐起身軀,趁隙從那名人形異魔身後撲了過來,想要用牠一擊便可摧筋折骨的強健長尾將對方給打成肉末。

紫媚見狀只是極有興致地挑高雙眉,對這個竟然會出手救人的異魔感到好奇。一向沒有道德良心和只為了滿足自己私慾的異魔竟然會救人!這可是她破天荒頭一遭聽說呢!太稀奇了!

於是紫媚再度重新蹲踞起雙膝,準備窩在樹上看好戲。而且她才不相信那名救人的人形異魔會沒有察覺到敵手的動靜,更不可能會乖乖的站在原地給對方打,所以,接下來會發生的事自然也在紫媚的預料之內。

只見那名背對著敵人的人形異魔,在對方的長尾掃到之際,側了側身,閃過了致命的攻擊後,如鞭的左臂一揮,五隻尖利如刃的指像劃裂開空氣一般,嘶的一聲,將敵手的長尾硬生生地劃成五條,像開了花似地在空中散開,噴灑出生命的泉源。

獅頭蜥身的異魔仰空嘶叫了聲,重重摔倒在地,為椎心入骨的痛苦在地上扭動掙扎著,不信自己竟然被看起來不怎樣的人形異魔給打敗,也無法接受此刻自己的生命即將殞落,變成他人糧食的事實。

人形異魔走到了倒在地上抽搐的獅頭蜥身的異魔身邊,打量的眼好似正在估量著對方身上有哪一吋是好吃的,可以滿足他飢腸轆轆的肚腹。

不甘就此被對方吃掉的獅頭蜥身異魔趁著對方對自己不加提防之際,使出最後一絲力氣,猛地撐起頸脖,想將嘴內的利牙咬入對方過於靠近自己的腳內,好把暗藏在唾液腺內的毒素注入對方的體內,來個同歸於盡。

但牠的動作還是稍嫌慢了點,只見那名人形異魔舉起腳朝向他咬來的大嘴重重地踩了下去,並在印上對方的臉時瞬間變成了隻覆著鐵鱗粗毛的巨型鳥型腳爪。

彎曲似勾的爪趾深深地陷入了異魔的臉裡和眼裡,正好戳瞎了那雙不甘地望著他的眼。而後他再稍稍使力,只聽得喀啦一聲,那隻異魔的獅頭霎時被踩得腦漿迸裂,血肉模糊地嚥下最後一口氣。

丟下了手中還被紫色長舌捲繞著的幼小異魔,那名人形異魔立刻蹲下身子,抬手扳住獅嘴的上下顎,硬生生地撕開了對方嘴邊的強韌肌肉,將那蘊藏著致命毒素的唾液腺給抽拔了出來,免得那可以入腹的血肉給污染了,白忙了一場。

就在那名人形異魔忙著剝去成為他糧食的屍體時,好不容易從緊箇著牠的紫色長舌中掙脫出來的幼小異魔,惶望的眼怯怯地盯著正抓著生肉往嘴裡塞的救命恩人,不知對方接下來要對自己如何,是要放走自己呢?還是要將自己留著做為他未來數天的糧食?

正當那名渾身顫抖著不敢移動分毫的小異魔兀自猜想著自己接下來的下場時,忽地,一個濕淋淋的肉塊丟至牠的面前,勾引著牠已數天未曾進食的腸胃,發出震天軋響的腹鳴聲。

「餓了吧?餓了就吃,這傢伙身上能食用的肉還挺多的,不必客氣。」唇邊和手掌上全沾滿暗綠色血液的人形異魔,抬眼望著怯生生地不住盯著自己和眼前肉塊的小異魔,知道對方正畏懼著自己的強大力量不敢妄動,可他也不以為意,反正這種眼神他見得多了,並不缺現在這一個。所以他再度低下眼來,繼續專心的吃食著,反正要吃不吃是對方的事,他才懶得理那麼多。

看著對方似乎也沒有其它多餘的企圖,小異魔終於忍不住腹內的饑餓,先是伸舌舔了下後,這才張口大口吞噬了起來,忽略了人形異魔抬首望向牠的一抹滿意神色。

看著被自己救回來的小鬼開始進食後,人形異魔瞥了眼不遠處那枝葉茂密的藍色巨大樹木,沒說些什麼,只是低頭進食著,對那沒啥敵意的旁觀者不置一辭,也不想點破對方存在的事實。

反倒是在樹上的紫媚沈不住氣,她看著底下大啖起屍肉的兩名異魔,知道自己如果不見形的話,底下這兩個只顧著吃的異魔們大概也不會理她吧。於是紫媚只好輕輕躍下樹頭,朝這兩名她極有興趣的異魔走去。

反正對方說的話她聽得懂,那對方應該也聽得懂自己所說的話吧!

「哈囉!兩位好呀,不介意我打擾你們進食吧。」紫媚嬌笑著走到了一齊揚首望著她的大小異魔前,露出她最友善的微笑。

狗頭鳥身的小異魔先是愣了住,隨即叨著嘴邊的肉退離紫媚數步遠,以防她撲上前來吃了牠。而人形異魔則是一副終於等到妳下來的表情直望著紫媚不放,像是在考量著她有什麼打算。

看著幼小異魔那張畏懼的臉,人形異魔暗暗嘆了口氣,丟了塊生肉到紫媚的跟前,漠然道:「我不管妳想要做什麼,總之,吃完了就給我走人,別想打那個孩子的主意,妳該知道我不是好惹的。」

打一開始他就知道有個身影一直隱藏在樹梢上,俯望著底下的一切,但他不知道這個人打算做些什麼,所以仍是一副冷然的模樣,但他藏在身側的指掌裡卻早已伸出了長而利的爪子,以備可能突來的攻擊。

「哎哎,我對這東西才沒有興趣呢!看起來就是一副不甚好吃的模樣,你要知道,我這個人可是挑剔得很呢!」
紫媚走回大樹前,拾起了掉落在大樹底下的那些乾掉的樹葉枝幹,再走回離人形異魔兩步遠的地方坐了下來,將拾來的木頭堆在一塊之後,彈指喚來了火焰,讓它在木頭上面舞起激烈華麗的舞步,以便燃起她所想要的熾焰。

「那妳還待在這裡做啥,不去找妳的獵物嗎?」不知這女人是何方來歷的人形異魔依然警戒著,畢竟小心是這世界裡的求生法則,粗心大意而導致失去生命的例子比比皆是,他可不想也被人當做借鏡,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我想我大概找到了,只是不知對方同不同意呀。」紫媚笑看著人形異魔那俊美異常的臉,驚艷地看著這在異魔界中算是少見的美形異魔。

為了求生存,這裡的生物早就進化成了其醜不堪,但防禦和攻擊卻愈加提升的可怖長像,自然美貌這檔子事也不會存在在這個世界裡。紫媚她一直是這麼以為的,但是在見到了這名不論身材體格或是長像,都可算是極品中的極品的異魔後,紫媚那既定的偏見給硬生生的扭轉了。

原來垃圾堆裡也會出現寶呀!太難得了!不把對方收為已有的話,她怎麼能對得起自己!

那名人形異魔淡淡地看了紫媚一眼,在確定對方目前無害之後,又將注意力集中在自己手中的食物上,開始進食著。直到一股撲鼻的香味傳來,他才再度將注意力集中在紫媚的身上。

「妳在做什麼?」拿寶貝的食物來燒?這女人的頭殼是壞掉了是嗎?

但是隨著時間的增長,香味的增濃,人形異魔開始懷疑這女人是不是做了些什麼,不然這味道怎麼會這麼勾引著他的食慾。

「烤肉呀,誰知道死掉的這傢伙肉乾不乾淨呀,還是烤烤安心些。」紫媚邊說邊轉動著叉著肉塊的樹枝,故意讓那誘人的香味傳至一直盯著她看的兩名異魔鼻中,好誘得他們自個兒過來,省得她再費力氣去和他們兩個攀關係。

果不其然,一旁吃完了生肉後,兩顆眼珠子一直瞪著她手上的肉不放的小異魔,兩隻細瘦的小腳不受控制地緩緩踱了過來,口水不住地涎流而下,像是饞得不得了。

「吶,給你,慢點兒吃呀,別燙到嘴了。」伸手將一小塊肉片撕下的紫媚,將肉丟至走到她跟前的小異魔面前,只瞧牠一見那肉片落了地之後,便立刻撲了上去,不顧燙地拼命將肉往嘴裡塞,好似那是多至高的美味。

「想吃嗎?」紫媚搖了搖手上半熟的肉串,故意移至人形異魔的眼前,勾引著他。看這情況,這世界裡的人大概都是吃生食的,沒有人知道火可以用來烤肉用,也不知道火可以帶來多麼誘人的美味。

人形異魔看著一旁吃完後不住盯著放在自己眼前肉塊的小異魔一眼,再看了看紫媚那好似誠懇的眼睛,最後他終於接過了那香味撲鼻的肉,再撕了一大塊丟給垂涎不已的小異魔後,這才終於吃將了起來。

「怎樣?味道不錯是吧。」紫媚側著頸子,看著才吃了口後便雙眼發出亮光的金褐色瞳眸,知道自己獲得了對方初步的信任。當她再準備撕下塊生肉來烤時,默不吭聲地進食的人形異魔擋住了紫媚即將要觸碰到那屍身的手,在紫媚疑惑不解的眼神下逕自撕下了塊肉,串在樹枝上再遞交給她。

「謝謝。」紫媚笑瞇了眼,大方地接受了對方無言的體貼,也確定了這個異魔是完全不同於這世界中的其它滿腦子只懂得殺戮的異魔們,這讓紫媚想要對方的心益加壯大,滿腦子想拐人的壞主意也一個又一個的生了出來,不到手她勢不罷休!

「你看起來和那些只懂得殺戮的異魔們不太一樣,很難得看到會去救助幼小的異魔呢!」

「我對無所謂的殺伐沒有興趣,我只想填飽肚子而已。」吃完手中的肉的異魔,很自動自發的再串了幾個,放在火上燒烤著,而他冷漠的表情也讓話題因此中斷。

看著自己找來的話題被冷肅的臉給硬生生的截斷,紫媚眼睛一轉,再次找了個話題來打破彼此之間的沈默,冀望能讓對方更進一步的信任她。

「對了,我叫做紫媚,你以後就這樣叫我就行了,那你呢?你有名字嗎?」為了能讓對方進一步的信任自己,紫媚毫不吝嗇地供獻出她的名字,只為了交換出她所想要知道的東西。

兀自串著肉串好架在火上燒烤的人形異魔望了眼好似興致勃勃的紫媚一眼後,微皺起眉頭思考許久,仍是想不出什麼來。很久沒用名字的他,早記不清自己叫什麼名字了,現在叫他一下子想起,說起來還真有點困難。

看著皺眉思索許久的異魔,紫媚吶吶地猜了句,「難不成,你忘了?」

看著對方放棄思索,直接點頭的模樣,紫媚便知道自己猜對了,這個異魔還真的連自己的名字都給忘記了!有這麼容易就忘了嗎?真是太誇張了!

「沒人喚過我的名字,所以日子一久,我連我叫什麼名字都給忘了。」人形異魔無所謂地聳聳肩,完全不以為名字這東西有啥重要性的,反正又不常有人喚他,要那名字做啥用呢。

「沒有名字?那我要怎樣稱呼你呀?」紫媚苦惱地偏著頸子,試著想找出一個解決的辦法出來,她總得要個名字才能喚他呀!像這樣要怎麼彼此稱呼呢?她又不能很隨便的給他取名!

「稱呼我?」
人形異魔像是極有興趣地看著很認真在思考的紫媚,不懂她為何要為了這麼點小事動腦思索著,「如果妳真的覺得很麻煩的話,那妳就幫我取一個好了,我不介意的。」

姓名這東西不論在哪一界都算是非常重要的東西,有了姓名就可以使喚姓名的主人為其做事,也可以加以控制,也因此,大家都把姓名中的某一個字給隱藏起來,或是當作自己根本就沒有姓,只有名,且通常也只給部分的名而不是全部。但像他,連自己的名字都給忘了,雖然很難稱呼,但這也代表著沒有人可以控制他的一舉一動,他是完完全全的自由身。
可是,現在他竟然要自己這才初見面的女人為他取名?他到底是懂不懂得名字的重要性呀!

紫媚訝然地望著這名行事隨意的異魔,不敢相信自己所想要的竟然這麼容易就得到手了,這讓她感到不敢置信。

「你知道名字的重要性嗎?」紫媚不僅為此懷疑。

「知道呀。」人形異魔咧開嘴,極有自信的笑了,「可是我不相信有人能憑著一介沒啥作用的姓名使喚我,我也自認自個兒沒那麼不濟事,所以妳就別想太多了。」

他並不相信眼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女人,可他也自認為自己絕不會為個屈屈的名字而被束縛或控制,他相信自己,也相信自己的精神力,絕不會為個名字而屈服。

看著對方極有自信的神情,紫媚知道這名異魔非常明瞭自己的能力在哪,也很相信自己的能力,但是,有些事情還是有所限制與定律的,這點紫媚非常的清楚。

可是看著對方極有自信的表情,紫媚覺得她也不便再說些什麼,反正自己早已打算先暫時賴在這名異魔的身邊,那就由自己來幫他留意吧,她絕不可會讓自己看中的獵物因自己而留下把柄,落在未來可能會有的敵人身上。

「那好吧,我就給你取個名,就叫傑怎樣?傑出的傑,有恭維的意思喔!」
僅僅只是眨眼之間的時間,紫媚就下了個決定。她並不打算給這名異魔取姓,反正對方早就連他自己的姓名都忘了,那就不用再費事多取了,這樣,別人知道的也只是他的名而不是他的全名,也就不能夠藉此來控制他。

「傑?」被喚做傑的異魔喃喃在嘴裡低誦著,對著簡單又好聽好記的名字很是滿意,當下就決定這麼的稱呼自己。

就在他這麼決定之後,一個金色的字印拓在半空中,在紫媚和傑的面前顯影了數秒之後,瞬間陷印至被喚作傑的異魔胸口上,在他半裸露的胸膛落地生根,一點一滴地溶入他的體內,成為他的一部分,也變成他的代名詞。

「對,傑,很不錯的名字對吧!以後我就這麼喚你,而你呢,就喚我紫媚,這樣就方便多了。」紫媚的手不安份地棲在傑半裸的胸上,在那金字陷入的肌理上柔柔撫觸著,感受著那代表著專屬於她的束縛之印。

紫媚微仰的小臉在四周濃烈色彩的襯托之下,顯得是那麼的晶瑩無瑕,粉嫩白皙,而那綻放在絕色臉龐上的滿足笑意則像是這世界唯一的艷色,讓傑為此怔愣住。隨著那名字的陷入,也跟著陷印進傑一向空白的內心世界,好似生了根、紮了基。

惑人的美麗笑顏宛如倒映在誘人的葡萄醇酒裡,輕輕地在傑的眼裡晃呀晃的,像是最迷人的幻影映蕩在迷離的眼波裡,折映在他的心,從此成為他一生的牽掛……

作者: 神采奕奕    時間: 2013-5-18 22:47:10

第三十一章 遺忘的過去(下)
「怎樣?都看到了嗎?」紫媚笑捧著傑剛毅的臉頰,額抵著額,對看著一臉茫然的傑。

在靄靄的水氣中,紫媚和傑光裸的身軀在溫熱的水中交纏在一塊,淺淺的呼息交織成溫熱的情絲密密地將他倆給纏繞糾葛住,就像他們的過去及現在一般,緊緊牽繫著,你我不分,既掙不動,也分不開。

「這是從前的我?」一頭雜亂如毛鬃的褐髮,野蠻的舉止和隨意的言行,除了外貌上有基本的相似之外,這根本就不像他!

「是呀,是初識的你呢。」現在的傑有禮而拘謹,除了冷漠的神情和以往差不了多少之外,整體上來說,過去和現在的傑根本就像是完全不同的人,也難怪他會不能接受。

「為什麼現在要告訴我這些了?不是說不能告訴我嗎?」傑望著紫媚被熱氣給蒸的嫣紅的臉,不解她為何要選在此時揭開這蒙塵的記憶。

他知道紫媚為了能夠讓他留在這人世間,留在她身邊,所以便和某個東西簽了個契約,絕不能告訴自己有關他過去的記憶,但為何現在卻要破例的告訴他?

「我是同意過不能告訴你,但可沒同意對方說不讓你看呀!是你自己回想起和親眼所見的,我可沒告訴你半句呢!這可不算是違反契約吧。」紫媚奸詐地笑了,軟軟的身子一滑,又棲回溫熱的泉水中悠哉泡著,完全當做自己根本沒做過什麼事。

「妳喔……」傑無奈地嘆了口氣,很能夠了解紫媚的任性,和她不顧法規束縛的脾性,但是為了他去鑽契約的牆腳?這對紫媚來說可是頭一遭呀!

「你又不是第一天才認識我,就別這麼在意了。」紫媚笑著從石砌的浴缸中爬起,覺得全身給泡得粉紅的自己也泡夠了,該是起來的時候。
而泡在水裡的傑則在紫媚起身要跨出浴缸的同一刻,也跟著起身,長手一撈就撈起了一旁的浴袍,將紫媚給緊緊裹住,不顧自己此刻也渾身濕淋淋的全裸著,只是專心地服伺著紫媚。

趁著傑忙碌的當兒,紫媚的手指輕輕的滑過傑剛毅的下巴,順過他上下起伏的喉結,最後來到了仍淌著晶瑩水珠的胸膛,張指覆住那有著強壯鼓動的心口,細細感受著那有力的跳動,確定它此刻仍在為她而跳動著。

「怎麼了?」傑疑惑地看著紫媚的舉動,揚起眉詢問著。但紫媚只是微微淺笑,伸指在他胸口上敲了兩下後,噙著神秘的笑容離開,獨留下一臉不解的傑。



「你接下來要去哪裡?」紫媚撐著小臉,好奇的鳳眼直盯著將火用沙掩熄後就打算拍拍屁股走人的傑。

「沒打算去哪裡,我只打算到處走走,看能不能覓到一個可以久居一陣子的好地方。」
他之前所住的地方在自己出外打獵回來之後,莫名變成了個閃著萬丈光芒的水晶森林,想想,大概是在他外出時,有某隻噬晶凍正巧經過吧,所以才會變成那種很美,美到不行,卻根本不適宜居住的地方。

「喔?那我可以跟去嗎?」紫媚賴坐在地上,仰望著俯視著自己的傑,冀望自己的魅力能足夠到讓對方帶著自己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晃蕩,也順道讓自己多了個保鏢。

「妳給我取了名不是嗎?」逆著光的傑朝紫媚伸出他的手,冷漠的表情在陰影的籠罩下,就像尊再完美不過的俊偉雕像,讓紫媚的眼中全充滿著傑精瘦健壯的身影,並為此而怦然。「就當做是感謝妳為我取名字的報酬如何?」

「這點報酬哪夠呢?我可是打算要跟你跟很久的呢!而且,你還不可以主動趕我離開,除非我自己想要離開,這才是我想要的報酬。如何?你給得起嗎?」心跳恢復正常的紫媚,嬌笑著將手放在朝傑伸來的大掌上,一點也不嫌棄對方手上的髒污和油膩,竟自打算著自個兒想做的交易。

「要給的話當然是給的起,只要妳能夠不受我保護而在這世界裡存活下去的話,那我就一定給得起妳所想要的報酬,讓妳跟我跟到滿意為止。」
早就察知紫媚不是異魔界裡住民的傑,將紫媚從地上拉起來之後便放開手,表情冷漠地兀自大步往前走著。雖然他不知道這名叫紫媚的女人有啥來歷和本事,但他可以試呀,他就不信他試不出來!

「你說的呀,可不准反悔喔!」銀鈴般的笑聲在風中飄揚著,但跟在傑身後的那雙充滿心機的眼,則在看向傑雄偉的背影時微瞇成一條線,像是在專心思索打量著什麼,直到一樣東西撞上她的腳時紫媚才回過神。

「怎麼?你也想跟著我們一起走?」俯身看著緊跟在她腳邊的那狗頭鳥身的小異魔,再抬頭看著不理他們竟自往前獨行的傑,紫媚的唇角漾起抹有何不可的笑,

「那就跟著我們一起來吧。」

反正已經有一個不按物競天擇法規行事的人在她面前了,那她再破例帶一個異魔來當寵物養應該也不會怎樣吧?
紫媚伸手抱起那名不住示好地舔著她的手,對她已不再具有戒心的小異魔,快步地走近傑的身邊,在和他齊肩而行時,仰頭朝著傑垂頸望向她而微皺的眉眼,咧出抹惡作劇的笑。

「呵呵,我可跟定你了,你等著看吧!」

作者: 神采奕奕    時間: 2013-5-18 22:50:14

第三十二章 瘋狂的妒蠱(上)
微涼的冷風持續在炎熱的夏夜裡吹送著,擁有完善空調的小木屋裡,象徵熟睡的沈穩鼾聲在空氣裡頭浮動著,像是正好眠的人們,正沈溺在那甜美夢境般的安詳。

漸漸的,在屋子的四周圍開始隱隱傳來了陣不像是蟲鳴鳥叫的簌簌聲,由遠而近,像是逐漸包圍住了整座小木屋一樣,鑽進了土裡,滲入了地底,爬上了樹與木,像是以小木屋為中心的湧入,攀爬上了小木屋的外牆,聚攏在玻璃窗的外頭。

彷彿星光般的閃閃光點,穿透過小木屋的玻璃窗,窺入陰暗的屋內,蠢蠢欲動地直想往裡頭鑽去。

來了!警訊如電光般地閃過所有在屋內沈睡的人腦中,但沒人起身察看,呼息也依舊如常地平穩,連眼睛都未睜開過一絲,彷若仍陷入沈睡中一般。但是屋內眾人那靈敏的耳朵卻反之高豎著,宛如雷達一般,細細聆聽著屋子內外四周圍的奇怪雜音。

唏唏簌簌的聲音逐漸從屋外漫延到屋子的裡頭,和風言、巧巧、以及謬爾一塊兒窩在和室地板上打地舖的斯拉,被那聲音擾到有些耐不住,顧不得紫媚早先的提醒,便先偷偷睜開一眼,想要先偷看一下,沒想到,才看了一眼,斯拉就被眼前發生的怪現象給嚇到了。

那些個一坨一坨,聚集在天花板上和牆壁上的到底是什麼呀!黑壓壓地,看起來還怪嚇人的呢!

斯拉愕然地張大嘴,看著那漸漸爬滿整個天花板的黑色物體。正當他打算轉頭叫喚著躺在身旁的同伴,好一同觀看著屋子四周那特異的奇觀時,只見躺在他右側的風言那金燦燦的雙眼也早就張了開來,瞬也不瞬地直盯著天花板,對於那一坨坨黑褐色蟲子的厭惡感全都寫在臉上。

斯拉伸長隱藏在棉被底下的手指輕觸著風言,讓風言將注意力從天花板集中到他身上後,便開始用他誇張的臉部表情無聲地傳達著訊息。

『喂,那些是什麼呀?』斯拉朝天花板呶呶嘴,擠眉弄眼地向風言傳達著他的疑問。

『不知道。』
風言兩顆金色的眼珠子左右晃動著,接著又皺了皺鼻子,做出厭惡的表情,『可是我討厭那味道,怪刺鼻的。』

味道?斯拉挑高疑惑的眉峰,開始嗅著那像是有了些改變的空氣。
刺鼻的古怪藥草味逐漸增濃,竄入斯拉的鼻尖,讓他不得不承認風言這隻臭狐狸的鼻子,的確是比他的要靈光一些些,但是在人界待的比風言久的自己,所佔的優勢就在於可以輕易分辨出這些味道是屬於哪些東西的,雖然,裡頭還混了一些不該有的藥草味。

斯拉撐大著鼻孔仔細嗅聞著。嗯嗯,好像大多都是些昆蟲之類的呢,有蜈蚣、蛇、蜘蛛、蟾蜍、黃蜂……咦?怎麼都是些有毒的呀?

『怎樣?聞出些什麼了嗎?』風言動動眼瞼,無聲地傳達著他的疑問,得來的,是斯拉一連串吐舌、瞪眼、咧嘴,外加在棉被裡頭舞動著做註解的手指回答。

不懂……巧巧皺著可愛的臉,完全不能理解一向形如水火,討厭對方到極點的風言和斯拉,何時也變得這麼有默契了?竟然可以單單只靠臉部的表情來做溝通。

噓!側躺在巧巧身側的謬爾將食指擺在唇上,做出噤聲的動作,銳利的眸子則瞟向像有無數黑影在竄動著的天花板。謬爾全身的肌肉緊繃戒備,蓄滿了力量,好隨時準備應付著任何可能發生的狀況。

看著謬爾蓄勢以待的模樣,巧巧知道這次的情況可能有點難以應付,就不知道還待在房間裡的紫媚和傑察覺到這詭異的狀況沒有,還是這些黑影只進到了客廳,還沒能進到房間裡?

『現在怎麼辦?』
斯拉滴溜溜的綠眼轉了一圈,發現黑影以他們為中心,很有秩序地將他們給密密包圍住,且滴水不漏,但是卻一直沒有採取任何行動。像是有人在幕後指揮著,也像是,在等待著什麼,彷彿它們的目標根本不是眼前的斯拉與風言這幾個小角色,而是別的。

『不知道,伺機而動囉。』風言謹慎的眼掃了四周左右一圈,知道現在貿然行事的話,絕對不是件很理智的事,說不定還會給自己找來麻煩呢。

話才說完,碰!地一聲,連接著大廳臥舖和房間的門被一隻線條美好的腿給粗魯地踹開,而美腿的主人還不忘穿上了高跟鞋,好避免直接觸碰到攀爬在門板上的毒蟲。

「全給我起床!敵人都上門了,還躺在那裡做什麼?想給這些毒蟲啃食掉你們的身體嗎!」紫媚火爆地突破包圍住她的蟲蟲防線,站在房門口叉腰站立著。

披頭散髮、渾身上下只著一件白色性感絲質睡衣和一雙高跟鞋的紫媚,抬腿踩住一條朝她咬來的雨傘節,鞋跟好巧不巧地正好踩在那蛇最脆弱的七吋處,讓那條倒楣的蛇掙扎蠕動了下後便慘死在她的三吋鞋跟底。

不是要他們伺機而動的嗎?
依言坐起身的風言和斯拉、巧巧等人,全錯愕地轉頭看著氣急敗壞的紫媚,正要開口詢問些什麼時,一股不好的預感頓時讓他們一同抬頭朝上望去。

嚇!所有人立時動作迅速地掀被跳開,就在他們跳開的同時,集聚在天花板上的毒蟲登時全依照地心引力的定律掉落了下來,就宛如一條黑色的水流般嘩啦啦地流下,攤落在原本潔白的棉板上,再往地板四周散去。

也幸好斯拉他們閃得快,不然早被這些掉下的毒蟲給淹沒,給咬得全身腫脹發紫了。

「這是怎麼回事?這些蟲是從哪裡來的!」風言兩手燃起亮晃晃的熾焰,用來照明也用來嚇跑那些毒蟲,不讓牠們有朝他近身一步的可能性。

「把火給我熄掉!你想燒了這棟小木屋是嗎!別忘了這裡可不是我們的家,燒了的話可是會引來很多麻煩的!」紫媚朝風言斥喝了聲,兩隻手也沒閒著,掏出胸前的符咒就往地上灑去。

這些幾乎將整個地板給佔滿的毒蟲在一接觸到紫媚的符咒時,便立刻燃起綠色的磷火,就地焚燒了起來,可是毒蟲的數量實在太多,即使紫媚的動作再快,也根本殺不完這些前仆後繼的毒蟲們。

於是紫媚掐起手訣,穿著高跟鞋的腳往地板上用力一蹬,在紫媚的腳接觸到地板的同時,以那為中心,排列整齊的地板接縫處立刻閃起了綠色的電光,並從紫媚的腳下朝屋內的各個角落呈放射狀擴散。

被四處奔竄的電光打到的毒蟲立刻燃起了耀眼的綠色磷火,並發出難聽的嘰嘰叫聲。但是接替著這些陣亡同伴的毒蟲又隨即湧上,瞬間補住了才出現了幾秒的缺口。

「可惡!」被紫媚勒令不得用火的風言,在毒蟲接著來襲時,只能不住左跳右閃地閃避著,一點辦法也使不得,也根本不知道除了用火之外,還能有什麼法子可以消滅牠們。

「喂,狐狸,你幹嘛也一直跳來跳去的呀?有蟲子跑到你身上嗎?」斯拉用力抽出舖在地上的白色床單,抖了抖後,抓著床單的手奮力一揚,潔白的被單立時漫天覆地的籠罩住大半個地板,也蓋住那些蠢動不已的毒蟲們,緊接著,斯拉便拉著巧巧,用他們那早已穿好拖鞋的大腳丫子跑到被單上頭,像跳蛋似地拼命猛跳著,好踩死那些討厭的毒蟲。

對蟲子比較有經驗的斯拉,知道有毒的蟲子連身上的觸毛都會有毒,所以才會用床單來避免直接接觸到蟲子,和他們身上所噴灑出來的毒液,當然再穿上鞋子來隔絕任何的接觸則是更加保險的方法啦!他雖然有點笨,但是這種謀生必備的知識,斯拉自認自己可是知道不少呢!

「我才沒那麼不濟事呢!才不會讓那些死蟲子跑到我身上來。」風言一個揮手,隨之而起的強風瞬即將朝他接近的蟲子給吹到老遠去,讓這些蟲子完全無法靠近他一步之內的距離。

「我是在想,不能用火燒死這些蟲子的話,還有什麼方法可以一勞永逸地解決牠們。」
就算用風吹跑了,牠們還是會再回來,總得想個好法子才行。天知道就算到了早上,這些個死蟲子會不會因此而消失還是個問題呢!牠們又不是鬼!才不會怕什麼陽光呢!

「這些蟲子的背後一定有個主使者,我們得先找出來才行。」
傑手上的利爪在連續斬斷了數十條毒蟲後,全沾染上了淬了毒的綠液,在黑暗中閃著猙獰的綠光。

「我想主使者是誰已經很明顯了,應該不用找,問題在於,該怎麼驅走這些蟲子,還我們一個好眠才是。」
見地雷咒仍是無法喝阻這些不斷湧上的毒蟲,紫媚只好先立下結界,將連同風言、斯拉和巧巧等一行人先給保護住,好掙取點時間來想個一勞永逸的好辦法。

看來那個普通的人類女孩的本事還真不小,懂得一些巫術蠱毒,能夠召來數量如此龐大的毒蟲過來攻擊她們。嘖!看來那女孩還真是存心要毀了她的花容月貌,好斷絕她和班烈克之間過於親密的往來啊!

「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總不能一直待在這結界裡吧?況且這結界能撐得了多久?我們又能撐得了多久?又不會有人來幫忙我們。」
看著這些逐漸往結界壁上攀爬的毒蟲,斯拉渾身上下的雞皮疙瘩開始不住的直直冒出頭來,很擔心無計可施的他們,能在這脆弱的結界裡支撐上多久。

「照理來說,要下這種蟲蠱,就一定要在這棟屋子的附近埋下會吸引牠們前來的物品才是,而這東西可能是一粒珠子,也可能是某個毒蟲的屍體。
謬爾,等會兒我解開結界之後,你先幻成煙霧,擴大自己的身形去尋找這小木屋附近的土裡,有沒有埋些什麼奇怪的東西,而我們會去引開這些毒蟲的注意力,你動作要快,我們可能支撐不了太久喔。」

看著已經攀爬到結界壁上的毒蟲,紫媚表情凝重的說道,而徘徊在四周的毒蜂又虎視眈眈的繞著他們飛舞著,更讓紫媚傷透了腦筋。

「有沒有什麼特徵好讓我更便於快速尋找的?」知道紫媚之所以派他擔此重任,是因為自己是個不怕外力傷害的式魔,而這些毒蟲並無法實質地傷害到他。

但是,如果自己真受到了重創,對紫媚來說,還是多少會有些影響的,所以謬爾要求更精確的情報,這樣才不會像無頭蒼蠅一樣的四處亂找。

「在那東西掩埋的地方,應該不會有毒蟲敢靠近,所以你就看看哪一塊土地上沒有蟲,那裡就是最有可能的地方了。」觀察了會兒外頭的情況之後,紫媚開始對著目前腹背受敵的情況感到頭疼不已,因為就連窗子外頭的樹上,都爬滿了毒蟲,地上也是,空中也是,這樣實在是有點兒麻煩呀!

「風言,我准你用火,可是你要注意點,別讓這整棟木屋全燒了起來,反倒讓我們身陷火海之中。」

「知道了,我會用最高熱的火焰,讓牠們在眨眼間就燒成灰燼,不會延燒到不該燒的東西。」風言咧出抹自信的笑容,並攤開掌心,白淨的掌中瞬即燃起了青藍色的高溫炙焰。

他最討厭這些既醜陋又令人作噁的蟲子了,恨不得一口氣燒了牠們,省得自己看了礙眼。

「斯拉,你負責保護巧巧,巧巧要是有什麼安危,我唯你是問。」雖然巧巧是瓷壺的化身,毒蟲對於他應該不會有什麼影響,但誰知道會不會有什麼例外,還是注意點好。

「是的,我知道了。」他就知道這種沒啥好康的事一定會落到他頭上來,斯拉點點頭,很認命的接下這任務。

「那好,等我一解除結界時,你們就各自行動。預備……」紫媚蓄勢待發地從胸前掏出了一疊紫色的符咒,而她身後的傑,則在紫媚下命令的同時也產生了奇特的變化。
他全身上下柔軟且溫熱的肌膚逐漸硬化變色,化成了暗黑青色的鋼鐵硬鱗,且上頭還佈滿了倒勾硬刺,不但任何毒蟲的啃咬抓耙都奈何不了他,而且在爬上的同時還可能會被利刺給刺穿。

「行動!」紫媚話聲一落,謬爾立刻化為輕煙,朝屋子的四周散去,好用他化為輕煙的靈體去探索引得這些毒蟲過來的物品。

而風言的兩手則呈十字舞動比劃出格子狀的圖形,一條條的火繩立刻在他身前結成高熱的火網,讓所有朝他進逼過來的毒蜂全化成一個又一個的火球,直接在空中燒成灰燼。

至於斯拉則是將巧巧給護在身後,利用他的爪和迅捷的動作,將所有妄想靠近他和巧巧的毒蟲給撕成數塊。

紫媚看著爬滿地上和四面牆壁上的各式毒蟲,不由得微嘆口氣。不想和這些毒蟲打長期戰的她,只好無奈地朗誦起咒語,準備喚出她一向不想叫出的某樣生物。

她……實在很討厭蟲子呀!可她眼前數量這麼多的蟲子卻使得自己不得不使出下下策,喚出最難搞的異界生物出來替她除蟲。

作者: 神采奕奕    時間: 2013-5-18 22:52:52

第三十二章 瘋狂的妒蠱(下)
「魔性之草,食蠱之花,以我的身軀為甬道,茁壯而蔓延吧。」
紫媚拿出一張黑底紅字的符咒,將符咒貼在自己的胸口正中央。她緩緩地閉起雙眼,朗誦起咒語,並以自己的身軀為連繫的憑藉,呼喚著某個世界裡的奇特生物。

以符咒為中心,宛如詭異圖騰的紅色線條,不住地從紫媚身體的正中央,蔓延向她身體的其他部位,並在她白皙的肌膚上印下血紅色的浮突烙印。

「你們幾個注意了,別礙著了路,反倒傷了自己。」紫媚話才說完,數根從她腳底板所暴長出來的紅色粗大藤草,立刻爭先恐後地湧了出來,並往四周蠕動伸展著,以極為狂猛的速度覆蓋住紫媚腳旁的木板。

像在比賽競速般的藤草在轉眼間即攀上了小木屋二樓的牆壁上,沒有根的藤草就像是有著強力的吸盤一樣,牢牢地吸附住光滑的木板和天花板上,而後,一顆顆小小的芽苞猶如雨後春筍般地從藤草粗大的根莖中,啵啵啵地發芽生出。

暗紫色的花苞即使在黑壓壓的毒蟲中間仍是一樣的醒目,因為這些花苞就像是對這些毒蟲有著反應一樣,無風自動,頻頻搖晃著,像是為著即將到口的美食而陶醉的饕客一般。

原本朝紫媚等人推進的毒蟲,在藤草從紫媚的腳下延展開來的同時,全停下了前進的步伐,略顯慌亂地看著藤草經過牠們的身邊,爬上了牆板,滲透進牠們之間,又像網子一樣的包圍住牠們。

但是這些毒蟲們依舊不敢動彈,一股天敵似的味道讓這些身帶劇毒的毒蟲們完全不敢觸碰這些紅色的藤草,甚至在藤草經過牠們的身邊時,還主動讓開路讓藤草經過,彷彿這些紅色的藤草帶有比牠們更為致命的劇毒般。

「紅色的藤蔓?紫媚妳叫這種沒用的奇怪植物出來幹嘛呀?」雖然滿肚子的疑問,但在藤蔓經過風言和斯拉的腳邊時,他們仍舊很配合地讓開了自個兒腳下的空地,給予藤草生長的空間,半點也不敢阻礙它們的路。

風言張開了雪白的羽翼,飛浮在地板和天花板之間,還不忘順道放火燒掉幾隻襲來的毒蜂。
腦筋動到頭頂上的斯拉則一把抓起巧巧,拉起他的手臂圍住自己的脖子,妥當地放置在自己的背上後跳了起來。斯拉一手抓住高掛在足足有三公尺高的天花板上的吊扇,吊在上頭晃盪著,另一手則揮舞著事先拿來的枕頭,好拍打掉爬在吊扇上的各式毒蟲。

為了怕吊在半空中的斯拉和巧巧被毒蜂趁隙攻擊,風言拍拍翅膀,停留在斯拉的身旁保護著他們,免得斯拉一個不小心,讓巧巧被咬到、中了毒,那他們兩個可就很難對紫媚交待了。

對於風言和斯拉的問話,紫媚並沒有回答,她只是直挺挺的站著,睜著一雙燦紫的瞳孔緊盯著開始慌亂成一團,甚至忘了攻擊的毒蟲們,很滿意自己的如意算盤打對了。

「紫媚?」不明所以的傑很盡責地守護著紫媚呈現空門的背後,但是他卻對這些從紫媚身軀中延伸出來的藤蔓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因為藤蔓是寄生的植物,他很擔心這些來自異界的藤蔓所寄生的對象,就是紫媚!

紫媚回頭拋給傑一個放心的微笑,而後再將目光放在結了花苞的藤草上,像是在等待著它們開花。

紫媚的靜默感染了屋內的眾人,所有人的目光全跟隨著紫媚一同放在那一顆顆暗紫色的花苞上,像是等待著一種奇蹟。

嗶剝,一顆花苞在靜得像是連落下根針,都能聽見的小木屋內開花了。

所有人屏息以待的望著一顆顆的花苞在毒蟲的中間開出了斗大的花瓣,吐出了艷紫的花蕊……然後開始進食!

迎風招搖的花瓣像雷達一般的,尋著劇毒的味道找到了在它周遭停駐的毒蟲,然後吐出它又長又細的花蕊,極其迅速的綑住它所想要的獵物,再用它肥碩的花瓣將之包裹起來,用它香甜又濃稠的花蜜溶蝕這些蟲子,成為它的食物。

肉食的植物!
風言、巧巧和斯拉等人霎時只能目瞪口呆的望著眼前的奇觀。這種大批獵食的奇景,饒是他們所未曾見過的。那種迅速又準確的獵捕方式,實在是怪嚇人的,而且,這些暗紫色的花兒們進食的速度相當的快,這些又肥又大的蟲子才進入它們的嘴裡,下一秒鐘就全溶成水了,使得這些花兒們只好又立即張開它們美麗又肥碩的花瓣,繼續尋找它們下一個的獵物,好補充生長所需的營養。

逃呀!
所有的毒蟲在這些花兒們開始進食時,便驚慌的迅速撤退逃離。就算牠們是給人操縱的毒蟲,但基本上該擁有的第六感危機意識還是有的,只見大批才湧進的毒蟲頓時全朝著反方向再退了出去,模樣宛如退潮的黑水一般洶湧且急迫。

可是這些肚子正餓的紅色藤草怎可能放過這些美味可口的食物呢?只見它們用它粗大的根莖封鎖住毒蟲所進出的各個狹小的縫隙,讓這些毒蟲們無法逃離,只能落入它們大張著的嘴裡,溶成好消化的體液,成為它們所需求的養份。

「喂,狐狸,我想,我們就這樣子待在這裡別亂動,你說怎樣?」斯拉看著底下進食的可怖情景,臉色變得有些鐵青。

「嗯,我也和你有一樣的看法,等到這些紅色的藤蔓吃飽了,我們再下去好了。」風言抬頭看著天花板上一樣開得很茂盛的紫花,十分同意斯拉的想法,此刻上不上,下不下的處境才是最安全的。

「有……有蟲。」巧巧囁嚅的聲音從斯拉的背後傳來,注意力全集中在下面的斯拉,並不是很專心的回應道:
「我當然知道有蟲,這屋子裡到處都是蟲,不是嗎。」

「不是的,斯拉,是……是你的臉上有蟲!」巧巧看著從天花板上正巧落在他眼前,也就是斯拉臉上的毛毛蟲時,連動都不敢動一下,就怕他一個驚動到蟲子,讓蟲子上的毒刺鬚刺到斯拉的話那可就糟了。

「什麼?我臉上有蟲?哪裡?」斯拉登時全身僵硬的吊在燈架上,只敢用他尚能自由活動的眼珠子左右張望著。然後,他發現了,那隻停留在他左臉頰上的毛毛蟲。

可是,他也只能瞧清楚那麼一眼而已,很快的,在他頭頂上的紫花立刻吐出長而細的花蕊,捲走那隻毒蟲大快朵頣去。

唔……斯拉全身的皮膚在那條又濕又冷的花蕊滑過他的臉頰時,一波又一波地,像波浪般地不住抖動著,噁心又可怖的感覺佔據著他的感官,侵占著他的思緒,讓斯拉的手一鬆……

咦?斯拉的意識在放手的同時恢復了過來,他呆望著愈來愈遠,再也抓不住的吊燈燈架,和風言急欲搶救他和巧巧的驚駭表情,無聲的張開嘴看著自己墜落。
而緊抱住斯拉脖子的巧巧則是嚇得閉起眼睛,不敢想像當自己跌落到底下那群毒蟲和吃肉的植物中間時,會遭遇到什麼樣的慘狀。

到底他們是會先摔斷脖子,還是先給毒蟲咬死呢?再不然,給那些暗紫色的花兒們當做食物?

種種殘酷的死法在斯拉的腦海中一閃而過,這次就算紫媚再高強,再厲害,也來不及同時搶救他們兩個吧?

嗯?兩個?斯拉突然記憶起紫媚要他保護的巧巧也和他一塊,往三公尺高的地板墜落而去。這可不行,他答應過紫媚的,絕不能讓巧巧受到一點兒傷害!

妖魔是很重承諾的,斯自然也不例外,無論如何,他一定要保得巧巧周全才行!

斯拉反手將巧巧拉至身前,護住他小小的身子,管它什麼毒蟲還是怪草的,總之先護住巧巧才是重點,要咬就給它們咬吧!少幾塊肉無差啦!

但是,斯拉所預料的情況一個也沒發生,他既沒重重摔到地上,也沒給毒蟲或怪花咬,反倒是,一個觸感奇怪的東西由下而上地,托住了他和巧巧兩人,避免了所有可能發生的狀況。

『主人,請下令吧。』

嗯?什麼主人呀?斯拉一片茫然的腦子裡只有風言俯視著他的那張,訝然而變形的臉,至於其它的,他全沒注意到。

『主人,請下令吧。』

下令?下什麼令?是在和他說話喔?斯拉什麼也沒多想,就隨便應道:
「嗯嗯,那好吧,就隨便說一個好了,幫我消滅掉這些礙眼的毒蟲吧。」

『是的,我的主人。』

嗯?什麼東西在動呀?斯拉感覺著身下的晃動,那種好像在繞圈圈似的感覺讓他的腦袋愈來愈暈。而巧巧的臉,則在他睜開眼的第一時間內映入他的眼簾中。

「巧巧?你沒事吧?」斯拉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巧巧。要是巧巧有事的話,那他可就慘了,不給紫媚禁掉幾個禮拜的點心才怪!

「我沒事,可是,斯拉,你完蛋了。」巧巧每吐出一句便搖了一下頭,一副斯拉做了什麼不可挽回的事的惋惜模樣。

「我完蛋了?你好好的呀,我有啥好完蛋的?」他既不會被紫媚責罵,又不會被紫媚禁食,那還有什麼好完蛋的呀?

巧巧正要回答斯拉的問題時,一陣強猛的震動讓兩人都嚇了好大一跳,巧巧急忙抓住斯拉的衣服領口,而斯拉則是抓緊了身下的物品,好讓自己不會在震動中被甩下去。

咦?這觸感?斯拉在有如雲霄飛車般的速度下定睛看著手下,他所牢牢攀附住的物品,這種色澤,這種冰涼的觸感,這種蛇腥味……嚇!

斯拉的眼順著盤子大的鱗片往上瞧,只見一雙和電視螢幕一樣大的紅眼正好與他對上,讓他想避都避不開。

『契約已然定讞,我將依照主人的意願行事。』一條金銀雙色的眼鏡蛇直直地看向斯拉,而後咧開嘴角,移開視線,緊接著一個竄身,龐大的身軀便在十來坪大小的狹小空間中,飛快恣意的遊走著,壓扁在牠四周的小小毒蟲們。

牠是百毒之王,這些小小的毒蟲豈能入牠的眼呢。
妖神挺直身軀,張開血紅的嘴,露出裡頭的獠牙和分叉的長舌,朝底下這些毒蟲展示著牠王者的風範。

可是妖神很快的發現,有別種生物也在和牠做著相同的事,於是他赤如紅燄的眼往下一掃,盯視著那些吐著長蕊捕捉著獵物的暗紫色花兒。

牠見著了那些搶牠工作的花,而那些花兒們也注意到了妖神這個龐然大物,只是,不是妖神的巨大和搶奪它們食物的舉動吸引了它們的注意力,而是從妖神身上不住散發出來的百煉劇毒,引發了它們獵食的慾望,於是,暗紫色的花兒們全停下了捕食的動作,花瓣像雷達一樣地朝往妖神所在的地方開合著,並吐出花瓣中的紅色花蕊,以表達出它們迫不及待想吞食這隻巨大妖神的慾望。

『愚蠢的異界植物。』妖神嗤了聲,長長的巨大身形不住在地上沙沙移動著,像是威嚇,也像是伺機而動。

「紫媚,情況好像有點不太對勁,它們好像打算自相殘殺了。」傑提醒著閉起雙眼休息的紫媚,要她睜開眼來瞧瞧有什麼辦法好阻止妖神和這些花兒們做出無謂的攻擊。

噗嗤!在暗紫色的花兒們吐出具有腐蝕作用的蜜液時,紫媚也跟著睜開眼來。她在等待,等著她所需要的……

「主人!我找到了!」謬爾的聲音突破花兒噴灑汁液和妖神嘶聲尖嘯與移動的沙沙聲,傳入到紫媚的耳中。

他終於在屋外的牆角下,找到了紫媚所說的那個引得大批毒蟲前來的東西了。

「現在呢?我該怎麼做?」

「燒了它!」總算是找到了,紫媚鬆了口氣,抬眼看著佇立在暗紫色花叢中不住扭動的妖神。
牠呈三角的頸背上吊著斯拉和巧巧,強壯的尾巴則掃向朝他噴出腐液的花兒們,照這種情況看來,這兩邊不戰到一方落敗是不會罷休的了。

她必須終結這一切。

「傑,去把房裡的皮箱拿來。」紫媚看著她身上那一條條宛如紅色圖騰般的紅印,和從她腳下延伸出來的紅色藤草,知道這樣就夠了,要是再讓這藤草長下去的話,可是很難收拾的。於是,當傑拿著黑色的硬底皮箱走到她身邊時,紫媚再度開口道:

「傑,把我腳下的藤草給切斷,一根都不能留著。」紫媚邊說邊略顯艱難地用力拔起一腳,從她腳下那一絲絲的細小紅色草根,在脫出了紫媚的身軀時,全長成了大數十倍的粗厚藤蔓,看得傑心中不禁大驚,連忙在紫媚抬起腳的同時截斷所有和她相連的草根,並丟下手中的箱子抱起紫媚,一齊切斷另一腳的草根。

「傑,你身子好刺喔,刺得我有點疼呢。」紫媚蹙著眉笑道,傑仔細一看,發現紫媚細嫩的肌膚全給他身上變出的粗硬鐵皮,給劃出一條又一條的紅痕。暗責自己粗心大意的傑,趕忙將身子給變回原狀,免得又傷了紫媚那一身嬌貴的肌膚。

在傑一切斷所有從紫媚身上延伸出來的紅色草根時,瞬間,以被切斷的地方為中心,所有紅色的藤草立刻枯萎成紫黑色的腐乾枯皮,像是所仰賴的水份和養份全給人抽走一般,就連肥碩的花朵也頹萎成黑色的乾屍,掉落在地板上,碎成片片的暗黑粉塊。

而在謬爾焚燒掉給人埋在屋外牆角下,長約一尺的蜈蚣和與這隻蜈蚣綁在一塊的藥草之後,屋內所有四竄的毒蟲在同時也燃起了綠色的磷火,跟著被火焚化的蜈蚣一塊兒燃燒起來,和地上的花屍一樣化成黑色的灰燼。

在毒蟲全部燃燒起來的同時,傲然佇立在屋子中央的妖神轉過頭來,看著被傑抱在懷中的紫媚,吐出他分叉的紅舌。

『妳阻礙了主人所交付給我的任務。』

「不,我並沒有阻礙你,我是幫了你,這一點你要搞清楚才行。」紫媚嘆了口氣,很受不了這些老是搞不清楚情況的妖神,每次都自以為是的認定牠所看見的事物,卻從不探究真相。

『隨妳怎說,雖然吾欠妳一個人情,但這次是主人的命令,和我倆之間無關,欠妳的,容吾來日有機會再報。』

也不管紫媚的反應為何,妖神在說完自己所要說的話之後,便轉頭朝著仍攀著自己身子吊在空中的斯拉道:
『主人,下次有要事再呼喚吾等之名諱即可,吾身退矣。』

妖神的身影說完話之後便漸漸淡化,最後化為一道金色的影子,射向斯拉,並在斯拉的手臂上烙印出個金色的蛇狀圖騰。

但是斯拉並沒有空去管這些有的沒有的,因為,在妖神消失的同時,他整個人便隨著地心引力向下墜落。不過斯拉發揮著他貓咪的本能,扭身一轉,以兩手兩腳的姿態安然著地,背上還背著緊抱著他不放的巧巧。

動作是很完美,可惜斯拉所著陸的地方並不是很完美,被蟲蛀、藤蔓侵蝕過的木板在經過重壓和腐液的破壞後,已經無法再承受任何的重量了。
所以,當斯拉一著陸時,整個木板便隨著施加的重量崩裂,讓斯拉和巧巧再次跟著地心引力,摔入到一樓的大廳內。

「喵呀!」斯拉慘叫著摔下一樓去,這次他依舊很好運,是用兩隻腳著地的,只是為了顧全巧巧,此刻的斯拉姿勢並不是挺完美,用做支撐的兩條腿則在兩次的重創下痛到動也動不了,只能咬著牙,含著淚水,讓巧巧從他身上滑下來,可他卻依舊無法動彈,即便已經減輕了重量。

「風言,去看看斯拉和巧巧有沒有怎樣。」紫媚一道命令,將風言給遣離她的視線,待風言振翅飛入二樓地板的破洞後,她才抓住貼在自己胸口的符咒,忍痛的低喃著咒語,再一口氣地將附在自己身上的符咒給撕開。

紫媚不撕開還好,一撕開,只見一株紅色的藤草正牢牢地黏附在符咒的上頭,就像有著鼓動的心臟一般怦怦地跳動著,讓傑看了更為心驚。可是令他驚駭的不只是這個,而是這株藤草的根部就像血管一樣,深入了紫媚身體的內部各處。

這時傑才知道,原來之前那些紅色的圖騰,竟就是這些紅色的藤草,難怪他會覺得那些圖騰奇怪!

天呀!如果是這樣,那紫媚到底是承受了多大的痛楚?傑心痛的想要接過紫媚手上的符咒,讓他來為她拉出深埋在她體內生根茁壯的紅色草根。

可是紫媚搖頭阻止了他。

「你不能插手,這一定要我自己來才行,如果扯斷了它,遺留了一部分在體內的話,那可就糟了。」紫媚一邊說著,手也沒停下來,她慢慢的拉著,將體內的草根一吋吋地往外拉出。

猛一看去,這些令人作嘔的紅色草根還真像是巨型的章魚呢!而重點是,它還是活著的!

終於,像是過了一世紀那樣的久,在紫媚體內的紅色草根總算是全給她拉出來了,一丁點也沒殘留在她體內。紫媚吁了一口氣,將手上令人厭惡的藤草給丟入皮箱後,腳一踢,讓皮箱合起來蓋上,自動落鎖。

這費了好大功夫才弄出來的東西,她才不會笨笨地燒掉它咧,她要帶它回家,看是要拿去賣掉還是物盡其用。就算拿回家抓蟲子,都比直接燒掉要好,不是嗎。

「沒事吧?」仍緊抱著紫媚的傑以吻代替手,為紫媚吮去她額上因劇痛所滲出的冷汗,擔心的眼則搜尋著她全身上下。

好在紫媚是用符咒來做為剛那植物依附的憑據,所以她身上並沒有為此產生任何傷痕,但是剛剛那個詭異的生物一定對紫媚的身體造成了極大的負擔,身體還未痊癒的她,怎能承受這樣的巨痛呢?

紫媚的回應是俏皮的在傑唇下烙上一吻,在傑還沒來的及反應的同時,側身朝一樓的風言和斯拉他們大聲喊道:

「怎樣?大家都沒事吧?」紫媚的聲音聽起來就像是沒事人一般,令人完全感受不出她剛遭受了怎樣巨大的痛苦。

「沒事。」看著因腳麻而仍站在原地不能動的斯拉一眼,風言抬頭往紫媚所在的發聲處回答。

從屋外回來的謬爾在巧巧的要求下,扛起了像種在地上不能動的斯拉,將之放倒在地上,再讓巧巧替他按摩著雙腿,好減緩斯拉的痛苦。

至於風言他自己,則在打量著小木屋內部的同時,開始覺得這棟小木屋即使他沒放火燒掉,恐怕也維持不了多久了。
給蟲咬過、給藤草鑽過、給腐液侵蝕過、又讓妖神那樣重的巨物給壓過後,這棟屋子只破了個一二樓之間的地板就很不錯了,不能再奢望更多的了。

作者: 神采奕奕    時間: 2013-5-18 22:58:08

第三十三章 反噬
哇啊!
慘痛的嘶叫聲從另一棟陰暗的小木屋裡響起,只見一個女人捂著臉,痛到在地上打滾著。

她身邊的木桌上,擺著一個用褐色的陶土所做成的甕,甕裡頭不住散發著刺鼻藥草味,和一股說不出來的腥味,濃濃的,充斥在這小小的木屋裡。

仔細往陶甕裡一看,可以發現裡頭有許多毒蟲的屍體,毒蜂、蟾蜍、蜘蛛、和一隻巨大的蜈蚣,而不同的是,裡頭眾多的屍體裡只有那隻蜈蚣是燃著綠色的磷火,而在牠的顎鉗上,還咬著一個像是眼睛的圓球物,跟著那團綠火一塊燃燒著。

嗚……女子口中發出不成調的哀鳴,她的臉上淌流下紅色的血和黃綠色的膿液,溢滿了整個地板,形成一個小漥,像是焚燒般的痛感從她的眼窩處不住地漫延開來,幾近讓人痛不欲生。

蜈蚣的毒液不住侵蝕著女子的眼,就像她發膿生瘡的心一樣,逐漸的腐蝕,再也看不出原貌。



第二天的清晨終於在第一道曙光灑落時降臨,一塊兒窩在紫媚房裡休息的人們,在刺眼的陽光映照下,還硬是多貪睡了數個鐘頭才有醒轉的跡象。

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誰叫昨天晚上受了那麼多的折騰呢!
等處理完蟲蠱的事,再大致上的湮滅掉一些不該給人類發現的痕跡後,時鐘上的指針早就指到了三字頭了,所以說,就算晴朗的太陽掛在天空上頭已經有四個多時辰,但是,這對疲累的他們來說還是不夠的。

算一算,他們頂多才睡了六個鐘頭而已,這對於一個人類一天基本的睡眠時間來說,仍是稍嫌不夠的,更何況,這一覺他們睡得也並不是很安穩,還得邊睡邊提高警覺,深怕再有下一波的攻擊來襲。

啾啾啾啾……!

像是鳥叫聲的啾啾聲傳遍了小木屋的上上下下,讓躺在床上的和趴在地上打地舖的,全不耐的皺起了眉頭,對那明明是很悅耳,但此刻的他們卻聽起來尖銳無比的聲音感到不耐。

「是哪隻鳥在叫呀?吵死人了!」斯拉咕噥了一聲,翻轉過身去,用他軟綿綿的枕頭蓋住他的耳朵,好堵住擾人的噪音。

「斯拉,你去把那隻鳥吃掉好了,免得牠一直叫,擾人清夢。」風言踹了斯拉一腳,想要他去把那噪音給解決掉,省得那隻煩人的鳥兒一直叫,吵都吵死了。

「要去你不會自己去呀!別吵我睡覺。」斯拉抱著棉被再滾了一圈,直到脫離風言大腳丫的凌虐之後,才又再度沈沈睡去。

「紫媚主人,樓下有訪客,您要不要下去見一下?」從窗戶口望出去的謬爾,輕手輕腳地走到紫媚的床邊,畢恭畢敬的問道。

不太需要什麼睡眠的他,被紫媚指派為擔任守夜的任務,免得趁他們熟睡時,又來了什麼暗中的偷襲。

「你先下去開個門,我梳洗一下後就過去。」紫媚慵懶地睜開了眼,看了看天大白的晴空後,為自己的睡眠不足嘆了口氣,翻身下床道。

而傑早在門鈴聲響起的同時就已經醒了過來,他跳下床來,和紫媚一同進入浴室梳洗著,好振作起精神,一同應付著門外不知為何而來的訪客。

「是。」謬爾應聲之後,打開了房間的門,經過了二樓破爛不堪的殘骸,跨下了已經腐朽的樓梯,邁下了一樣情況不是很好的一樓,準備終結那一直響個不停的吵鬧門鈴。

「你好,我是白雲別莊的社區管理員,今天中午我們將在下游溪邊舉辦一場烤肉會,請問你們有沒有興趣參加?」

掛著笑的中年男子在門一打開時,便笑容可親的提出了邀請,可是,當他的視線越過站在門前的高壯男人,看清楚了屋內的殘破景象後,立刻駭的張大嘴,連眼珠子都快瞪到突了出來。

「這這……這裡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呀!怎麼才過了一個晚上,這裡就變成這副鬼樣子呀!」
他明明記得,昨天晚上之前,這棟小木屋還是很完整又美麗的呀,怎麼才過了一晚,就破成這副模樣了?百萬裝潢變成廢墟,這任誰都不能接受的呀!

「這您就不知道了,昨兒個晚上,我們是遭受到多大的驚嚇呀!我才正打算著待會兒去找人過來,沒想到,您就自個兒先來了。」

紫媚剛起床的性感低啞嗓音從二樓的樓梯方向傳了過來,她在白色性感的睡衣外層,又披了件同色的睡被,不讓人瞧見裡頭的春光。而梳理整齊的傑則跟著紫媚的身側,小心翼翼地扶著她下樓,免得她給樓梯上眾多的障礙物給跘到了腳,受了傷。

喔喔!美女!
管理員的目光隨著紫媚身影的出現,立刻黏附在她那婀娜多姿的身材上,但沒多久他又很快地回過神。因為,這間小木屋不是他的,要是不能給上面一個滿意交待,告訴他們這間美輪美奐的小木屋是為何會變成這副殘破模樣的話,怕就怕到時走路的人會是他,而不是眼前的這名嬌客。

「這間小木屋是怎麼了?怎麼會變成這副鬼樣子?」推開站在門邊的謬爾,走進小木屋裡的管理員,目光瀏覽過破了個大洞的天花板,像是給腐蝕過的原木牆面,四散破碎的傢俱裝潢,整顆心就像是要泣血一般。

「這可說來話長了。」紫媚走到了臉色蒼白到比她這個沒睡飽的人都還要糟的管理員身邊,開始敘述著昨晚發生的事。

「昨天晚上,我和我的同伴睡得正熟時,突然間聽到很奇怪的巨響,我們睜開眼睛一看,發現有很多蟲子爬進這間小木屋裡頭來,嚇得我們魂都快散了。」指了指尚留在地上的眾多毒蟲殘骸後,紫媚這才又繼續道:

「我們拿著殺蟲劑和手邊所能拿到的各種器具猛打著這些蟲子,免得牠們靠近我們一步,可是沒有什麼用,後來,不知為何二樓的天花板掉了下來,砸死了為數不少的蟲子,也嚇跑了牠們,我們這才鬆了口氣。可是,怕牠們又再跑來,我們只好擠在唯一僅存的主臥室裡小睡片刻,這樣到時發生事情時才能彼此互相幫忙。」

紫媚說的,多半都是事實,只是,她忽略了最重要,也是最恐怖的部份,不講出來是為了彼此雙方好,還可以省得不知道的人在那裡問東問西的。況且,她把自己塑造成一個很柔弱的弱小女子形象,這樣才能強調她受害人的身份,而不至於讓人連想到什麼。

「有蟲?」管理員看著地上那些多到幾乎要蓋滿整個地板的蟲屍,對於紫媚的話已經信了八分,可是,關於二樓地板為何會塌陷的問題,他還是覺得怪怪的,所以,他很謹慎的對紫媚說道:

「我相信你們昨晚被蟲子搔擾了,對於這點,我代表白雲別莊向你們表達歉意,並且會儘量彌補各位。可是關於二樓塌陷的問題,我們還得找人來檢查一番,能不能麻煩你們今天仍待在這裡一天,協助我們調查呢?我們會再安排一棟小木屋給各位的。」
要是這二樓是這些嬌客弄壞的,說什麼都要他們賠才是,畢竟這損失可不小呀!

「好吧,反正我們沒發生什麼大事,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再待上一天,協助你們調查好了。」紫媚很爽快的答應了,發生了這種事,她不給昨晚朝她施蠱的人一個回報怎行呢!

她紫媚可沒那麼好欺負呀!

**

「呼啊 ~~ 紫媚呀,我剛剛發現有個地方不太對勁耶。」從小木屋出發往溪邊下游走去的斯拉,邊打著呵欠,邊睡眼惺忪地問道。

他對於昨晚那隻大蛇和他說的話,還有巧巧和他說他完蛋了的事,都覺得有些怪怪的,他是不是又做了什麼蠢事,還是又胡亂答應了些什麼呀?要不然,為什麼他老是覺得心裡頭怪不安穩的,好像有什麼疙瘩卡在腦子裡一樣。

「什麼地方不太對勁?」紫媚率領著身後一群猛打呵欠的可憐蟲往適才那名管理員所說的溪邊下游走去。

雖然說烤肉會是從十點半開始,但是錯過早餐的他們卻早已餓得饑腸轆轆,尤其昨晚又經歷過一番苦戰,在稍事梳洗一番之後,現在的時間也早就過了十點,算算時間也不算到的太早,說不定,還可以先搶得一些食物來裹腹,祭祭他們可憐的五臟廟呢。

「就是昨兒個晚上呀,那條蛇不是叫我主人嗎?我又沒有收他做下屬,他做啥叫我主人呀?」難不成這條蛇有被虐狂?

斯拉一頭霧水地搖頭晃腦著,這條蛇先是莫名其妙地選了他,後來又叫他為主人。斯拉一向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並不是很濟事的厲害角色,況且,下屬比自己還厲害的話,感覺有點兒怪怪的耶。

而且重點是,他根本就沒有收牠呀!

「你自己已經承認了呀,現在才後悔的話,你不會覺得有點來不及嗎?」紫媚看了斯拉一眼,覺得他會問這句話還真是好笑。

「什麼承認?莫非妳是指之前搬家時的事嗎?我又不是故意要把木盒拿起來的,天知道那盒子裡頭有啥怪東東呀。」斯拉很不服氣的應道,再說,紫媚說過那是那個木盒選了他的呀,他還是沒有承認他就是那條蛇的主人呀!

「不不不。」紫媚伸出根手指搖了搖,朝斯拉笑出亮晃晃的白牙,「那條蛇昨晚不是喚你主人嗎?你應了牠的話,就表示你承認是牠的主人,所以,牠就是你的下屬啦,這道理很容易明白的不是?」

耶!這樣也算?斯拉愕然地張大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被一條蛇給坑了!

怎麼?他是看起來很好騙是嗎?連條蛇也來騙他,嗚哇啊,他真是命苦呀!

「別擺出那副哀怨的臉,要知道,這條妖力極強,個性又挑的妖神,每百年才選一位主人的喔,別說有多少人想當牠的主人卻被吃掉的,光是他看中你就算是走運的了,別挑剔太多。」紫媚像是說教又像是勸諫的話,讓斯拉又想到了另一個不好的方面去。

「百年挑一次?如果我是人類的話那也就算了,可是,我是隻怪貓呀!可以再活上個數百年不止呀!那妳這樣說豈不表示,當這條蛇百年後要再選主人時,我就要被牠吃掉了?」不會吧,他沒這麼倒楣吧?為什麼自己老是給一些怪人和怪東西給看上呢?他到底是走了什麼楣運呀!

嗯?對喔,她倒是沒想到這一點。紫媚很不負責任地再次朝斯拉一笑。

「關於這一點,我也不是很清楚,反正到你百年之後不就知道了嗎,所以現在就先將就著點吧,這隻妖神也是挺好用的喔,別浪費了。」

好……好不負責,也好沒良心呀!所有的人腦中瞬間閃過同樣的想法,尤其是風言,他將斯拉的慘狀看在眼底,腦中則在想著那個鬼娃娃麗薇。不知道那個麗薇是不是也有什麼百年選一次主人的原則什麼的,他得要回去問個清楚才行!

至於聽到這話的斯拉,則是垮下一張臉,腦子裡則想著要如何為自己百年後的後事做準備。

嗚嗚,他只剩下一百年了呀,嗚嗚。

「好啦,別愁眉苦臉的了,我們已經到啦,就在前面了。」紫媚指著前面聚集了一大群人們的溪邊。看來也是有很多人早到了,有人已經在搭起烤肉架和弄起食物了。

食物的香味當場將斯拉滿肚子的牢騷苦水給沖走,只見他迫不及待地就往人群聚集的地方飛奔而去,看能不能用他所向無敵的陽光笑容和可憐兮兮的乞食表情來搏得一些同情,在活動開始之前先分來一些食物吃吃,好填補他空虛的胃囊。

至於一旁的風言和巧巧,也緊跟著斯拉的腳步而去,肚子正餓的他們實在分不出多少心神來注意紫媚有沒有跟上,還是仍停留在原地,甚或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哈囉,昨晚睡得還好嗎?」看著紫媚和傑往他的方向走來,班烈克很大方地給了他們一個大大的笑容,也對於紫媚和傑會主動往他這方向走來而感到訝異。

「不,我們睡得一點都不好,事實上,根本就是糟透了。」紫媚走到了獨自坐在一旁,沒和眾人聚在一起談笑的班烈克身邊,手叉著腰,像是有點興師問罪的態勢。

「喔?昨晚是發生了什麼事呀?惹得咱們的大美人這麼的不高興?」班烈克油嘴滑舌地調笑著,可是紫媚只是彎下腰,和班烈克同坐在溪邊大石上,淡淡地開了口:
「少裝了,我不相信你會不知道,那個女孩子人呢?」

紫媚也不拐彎抹角,直接就問到了事情的重點,她才不相信和那女孩子在一塊兒那麼久的班烈克,會不知道那個因妒而發狂的女孩子在背底裡做了啥事,要不,班烈克才不會問那個睡得好不好的廢話。

「妳是說失美蕙是嗎?這我可就不知道了,她今天早上沒來找我,我也就懶得去理她。」班烈克聳聳肩,可是看向紫媚時的神情卻換成了正經,
「怎麼?她這麼快就對妳下手了?」

「是呀,叫了一大堆蟲子來,想要用毒來毀了我的臉,可惜全被我們處理掉了。這下,她大概也不會好到哪裡去,喚了蟲蠱出來的人,一旦失敗,將會被毒蟲所反噬,當作是該付出的代價。」
紫媚笑的很愉悅,敢惹她的人就該知道要付出怎樣的代價,她不是輕易原諒人的善心人士,這女孩子在這次事件之後,應該就懂得了。

「紫媚,那個女孩子出現了。」說人人到,傑用下巴指向不遠處,躲在樹蔭底下的一個嬌小人影,那女孩子戴著頂大大的遮陽帽,頭髮也披散直下,遮掩住她半邊的臉,卻擋不住綑在她臉上的那個大大的白色紗布。

「遭到報應了嗎?」紫媚哼了一聲,美麗的臉上只有譏笑與冷酷。一向溫柔淺笑的她,對於這次所引發的事件感到非常的不高興,因為這不是她自個兒去招惹來的,而是莫名其妙被沾上的,所以,她不會留情,即使對方是女人也一樣!

「她的臉,看來就是惹怒妳的代價了。」班烈克看向遲遲不敢靠近,只敢用眼神注視著這裡的朱美惠,知道她怕被自己看見她此刻醜陋的模樣,所以只敢站在遠方,用那妒怨的眼望向這裡。

「可是看樣子她還是學不乖呀。」紫媚拍拍自個兒的肩膀,也拍掉那些不斷從遠方投射到她身子上的惡念,知道這女孩還會再找她麻煩。說不定,還會把這次毀容的事件歸在她身上呢。

「需要我去阻止她嗎?」班烈克看著依舊掛著笑,但神情卻帶著冷酷的紫媚,不敢說他沒有點想看好戲的成份存在。

「不用,女人的戰爭要自己打,你們男人就在一旁乖乖看著就好了。」紫媚帶著媚笑靠向班烈克的肩,帶香的紅吻湊近他的臉。

「我住的小木屋昨兒個晚上被毀了,那今晚,就讓我們改住進你的小木屋可好?」感受著背後如毒箭般的銳利視線,紫媚心中已有了決定,勢必要給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孩子一個刻骨銘心的教訓才行!

「好呀,你們下午就搬進來吧,我也想看好戲呢。」

同樣掛著笑的兩張美麗臉龐,卻都有著其不同的詭詐心思。只有傑,在看向那名臉孔扭曲的女孩子時,心底卻有股不好的預感爬升上來。

他望向在不遠處和眾人談笑吃食的風言與斯拉等人,希望接下來的攻擊是他們這些還不成氣候的小妖魔們所能應付的,因為,紫媚那虛弱的身體恐怕不能再接受另一個沈重的負荷,也不能再保護他們了。

作者: 神采奕奕    時間: 2013-5-18 23:04:21

第三十四章 燃燒的雪(上)
烤肉的活動過後,紫媚等一行人再度分散,準備各玩各的去。

斯拉跟著巧巧和謬爾一同去這山莊裡的各處探險遊歷;風言則選擇自己一個人,待紫媚等人都沒暇注意到他的蹤跡時,再偷偷地又跑去和雪談天說地,過了一個美好的下午;
至於紫媚和傑兩人,則往和巧巧等人不同的路走,大家各玩各的,免得因為有她在而使得巧巧和謬爾玩不開,束手束腳的。

到了近傍晚時分,大家才又不約而同的出現在早先所住的小木屋前,並進去殘破的小木屋裡頭收拾著各自的行李,準備改投宿到班烈克的小木屋裡後再去餐廳用膳。

班烈克的小木屋離他們之前所住的並不會相差很遠,而且格局也和他們早先所住的小木屋差不了多少,都有一個主臥室和大通舖。所以,經過商量後,他們決定不要鳩佔鵲巢,依舊讓班烈克睡在他自己的主臥室,而他們這些新來的房客則一同在大通舖上打地舖,將就個一晚。

而且,可能還是個不平靜的一晚。

果然,不出紫媚先前所料,當黑夜降臨,大家都在熟睡之際,一股莫名的沈重感壓在正在休息的紫媚身上,被擾醒的紫媚睜開眼,就看到一個距她不到十公分的白色影子浮在空中,與她頭對頭,腳對腳的,僅露出一隻被厚重髮絲所遮蓋住,充滿血絲的單眼怒瞪向自己。

「離開他……」白影彷若吐氣般的聲音悠悠地迴盪在空氣中,冷颼颼的撫上了紫媚的臉頰。

果然就是白天的那名女孩,雖然白影的面容有些模糊,但從氣息上來判定,仍可認定是那名女孩沒錯。

紫媚鎮定的望著幾乎要與自己臉貼著臉的白色臉龐,十分好奇對方為何要用頭髮遮住一邊的臉,怕給她瞧見後認出嗎?這樣會不會太晚了點?

看來這位名叫朱美蕙女孩兒,可能發現到自己所施的蟲蠱,完全傷不了紫媚分毫後,便只好自個兒出馬來威脅她,看能不能讓紫媚離班烈克遠一點。

可惜,她紫媚從來就不是個會接受別人威脅的女人,如果是哀求的話,她說不定還會考慮一下,但威嚇?哼!。

不過話說回來 ,一個普通的人類女孩要做到像這種靈體出遊的現象,是要耗掉不少的精神力與體力的。而瞧這女孩既能操蠱又能靈魂出竅,可能是她先天上就具有一些這方面的體質與天份,再加上後天的師習與書籍參考,所以才能夠做得出如此高難度的法術,這就常理來說算是很難得了。

只是朱美蕙這女孩子對於班烈克的執念過於強烈,導致整個人都產生了偏差,為了阻止旁人接近班烈克所施出的蠱術,難搞到連自己都為之感到棘手,且咋舌不已。如果她肯導正自己的觀念,回到正途上的話,想必對人類會有一番建術吧,真是可惜了。

「找我有什麼用呢?妳明知道妳根本得不到完整的他。」念在對方的資質難求,紫媚試圖軟語開導著這名固執的女孩,決定再給她一次機會,免得她再繼續錯下去。

「不!誰都不能得到班烈克!他是我的!只有我才有資格擁有他的全部,妳們這些人全都沒那資格,也不準接近他!我絕不允許!」朱美蕙尖聲嘶叫著,訴盡她所有強烈且自私獨佔的情感。

而她那發狂般的嘶叫像是與周遭的空氣起了共鳴般,引發了強烈的靈動,讓置放在小木屋裡的物品擺設全都跟著劇烈地搖晃了起來,也使得朱美蕙一直覆著半邊臉頰的長髮為此飛揚,暴露出她一直所想要遮掩住的部分。

「真是愚蠢。」看著女孩兒臉上那眼窩裡的空虛,和從她眼窩處往四周延伸而出的猙獰傷痕,紫媚立刻了解到這是蟲蠱反噬所造成的創傷,也知道失去一隻眼睛的女孩決計不肯罷手,因為班烈克已是她最後心所牽繫的希望,她絕不會放手!

也所以,對這女孩兒仁慈是沒用的,因為她已經窮途末路了,而被逼到底的人是不會回頭的,就連動物都一樣。紫媚口中的那句愚蠢,則是對這名女孩偏執的心性與舉動下了最終的結論。原本想放過對方的紫媚很冷酷地決定這名女孩沒救了,至少她不想救了。

於是紫媚放聲朝四周大喝道:「全部給我起來!別再睡了!」

喔,太好了,他們可是等很久了呀!

早在那生靈一進入屋內時,那濃重且惡質的欲念就已經刺得他們不得不清醒過來了,只是礙於紫媚的咐吩,讓他們不敢輕舉妄動而已。所以一等到紫媚肯開尊口喚人,躺在舖著棉被的地板上裝睡的風言和斯拉,率先就直起身子跳了起來,清明而銳利的眼直望著橫著身子、浮在空中的朱美蕙。

而紫媚則趁著朱美蕙錯愕之際,抬起蓄滿靈力的左手掌隨意一揮,輕輕鬆鬆地就用掌風將浮在她身上,壓制著她的生靈給揮開,讓朱美蕙為此嚇了一大跳,不敢相信自己的咒術竟然這麼簡單的就給破除了。

怎麼可能?她用過很多次這種方法來嚇跑圍繞在班烈克身邊的女人,可這是第一次有人能這樣對她不屑一顧,甚至還將她給揮開的!她之前所遇過的女孩子不是被嚇暈,就是怕的疊聲說好,根本就沒有人能夠像紫媚這樣的反抗她。

朱美蕙愕然的想起,說不定,她所下的蟲蠱之所以反噬,並不是因為她作法哪裡有誤而導致失敗,而是被這深藏不露的女人給破解的。可她自己還一直在猜想著自己到底是在哪個環節上犯了錯,才導致最後的失敗與毀容。

千猜測萬猜測,卻萬萬沒猜想到,原來事實的真相竟是這個外表美麗的女人隱藏在其面貌下的真本事硬是要高了她一大節,這才導致自己落入今天的這種下場。

要是事實果真是如自己所猜想的話,那她現在故意用靈體來嚇唬這女人的舉動就是個真正的錯誤,因為對方比她還強,可以很輕易地就讓自己出體的魂魄灰飛湮滅呀!

想到這裡,朱美蕙的臉整個刷白,只是礙於她現在是以白影的模樣出現,根本就讓人看不出來她臉色的慘淡。

「別把這種小把戲耍弄在我身上,這對我沒用的。」紫媚哼的一聲站起身來,從那穿著性感、輕薄的精美刺繡緞料睡衣胸前,掏出了把紫色的符咒,冷冷的笑道:

「我是個有仇必報的人,妳今天惹到我,算是妳的不幸,我不會太讓妳好過的。只是由於妳不是已逝的鬼魂,那我也不能用一般拿來驅鬼的方法來淨化妳,所以只好……」

紫媚將手中的一張紫色符咒射往朱美蕙出竅的生靈身上,瞬間,一股彷若強大電流般的衝擊傳到了朱美蕙的身上,讓她痛的像是要當場被撕裂成煙霧,並用力地往後頭的牆上撞去。

「我決定採取別的方法。」也是最狠的方法!

紫媚最討厭別人沒事來找她麻煩,況且,為了避免朱美蕙再用這種方法去迫害那些無辜的人們,紫媚決定採取最激烈的手段,好給對方一個教訓。

當然,這裡頭也包含了她的一點私心就是啦,誰叫這女的害她不得不破壞之前所住的小木屋,這才淪落到暫住別人家的命運。

「不,不要!」被猛力撞到牆邊,而後又被牆上預先貼著的符咒反彈倒地的朱美蕙,呼息淺薄地趴臥在地上,白色的身形就像被吹散的煙塵一般,漸趨透明。

朱美蕙驚恐的望著也同樣從身上掏出早就預備好的紫色符咒朝她走來的眾人,極力思索著不知該往哪兒逃,才能逃出這預先所設下的陷阱。

忽地,走上前的紫媚那雪白又勻稱的大腿出現在朱美蕙驚慌四移的視線內,華美高貴的內睡衣內,裹著的是凹凸有致的完美身段,幾近曝光的下襬刺繡下是美到會讓人為之膜拜的修長美腿、美艷而精緻的五官,如緞似披散而下的黑髮包裹住她巴掌的小臉和水嫩的肌膚,活脫脫就是個會引人妒嫉的美人兒。

難怪,難怪班烈克會迷戀上這個女人!朱美蕙妒怨的想著,自顧自地把班烈克和紫媚間尋常無比的關係往上升格為迷戀,也不管這到底是不是事實還是她個人的假想。

不!她不甘心!她也要這副完美的身子!她要霸佔住這副班烈克所喜歡的身體!

對於朱美蕙這股突生的強猛慾念,紫媚毫不知情,還逕自走上前去,對著她做最後人道的勸諫,「放棄吧,這樣我或許還可以饒妳一命,讓妳平安的離開這裡。」

才說完,趴在地上的朱美蕙突然毫無預警的撲向紫媚,紫媚反射性的側身一閃,再加上傑機警的拉過她,讓紫媚剛好避過了這一擊。

但正巧走到她身後的風言,則因為剛巧被紫媚擋住了視線,沒留意到突發的狀況,使得那白影硬生生的闖入,進入了風言的體中。

白影的執念和壓抑在風言體內那原本就存在的怨念相結合,同屬人類醜惡執念的怨氣立刻引發起一連串的連鎖反應,造成風言身上才被紫媚的師父治好的舊傷又再度復發,使得他體內不平衡的妖力與靈力開始暴動,大量的鮮血再次從風言的毛細孔裡頭滲透出來,很快的漫延到地板上,聚成一個暗紅色的血窪。

嗚……好痛!身體像是快要被撕裂了!

比上次更為劇烈的疼痛讓風言耐不住地在地板上打滾著,連人類的形體都維持不住,轉瞬間便恢復成原先巨大的紅狐狸模樣。他清亮的金眼裡漸漸湧上血霧,血紅的長舌也無力的在嘴巴外頭喘息著,原本漂亮光滑的毛皮也在眨眼間枯萎成像稻草一般,慘不忍睹。

「真是糟糕,怎會弄成這副模樣。」
紫媚皺著眉頭,看著風言倒臥在地上痛苦掙扎著,正打算走過去幫忙,驅走侵入他體內的生靈,好鎮住他體內的翻湧的血氣與怨念時,一陣微風伴著片片雪白飛舞的花瓣,穿過開了條縫的窗子,撫過紫媚的身邊,像旋渦般地圍繞在風言的身旁打轉著。

「風言?」花瓣聚化成人形,擔憂的看著蜷曲在地板上咬牙死忍的風言,「風言!」

「雪、雪……嗚!」才說了兩個字,風言的雙瞳就已經痛到失去了焦點,他的腦子裡和耳朵裡,盡是無數的冤靈與那朱美蕙那女人的咆哮與尖嚎聲,使得他半張的嘴裡只能發出無意義的呢喃,根本說不出什麼完整的句子,只差沒失去意識了。

「風言?你是怎麼了?」怎麼會變成這樣子呢?要不是尚未陷入夜晚沈睡中的自己突然察覺風言身上的氣息有異,並好奇的跑來,不然,她根本就不會發現到這駭人心弦的一幕!

雪低頭看著淹沒她腳板的污血,一股椎心刺痛也跟著從腳底板上傳來,但她知道,從體裡湧出污血的風言一定比她更痛上千百倍!

「雪,離、離開我!不要靠近,嗚哇!」體內相衝突的靈力與怨念,讓風言覺得自己的身體彷彿都要被撕碎成一片片的了,他蜷縮成球,憑著意志力與體內的怨靈抗衡掙扎,卻仍忍不住痛苦地顫抖抽搐著。

「不行!我要幫你!」看著沾滿著手掌與衣裳上,那洗也洗不去的黑紅色污血,一股不知從何而出的意志令雪斷然做下了個決定。

雪蹲曲著雙膝,半跪在地板上,將小小的掌心貼附在不斷抽搐顫抖的風言身上,使力運出自己全身上下唯一僅有的力量,拚命將污血吸進她單薄的身軀內。

污血從雪全身上下的毛細孔中大量湧進,浸滿了她的全身,讓她雪白的衣裳瞬間染紅,美麗的綠髮也如同吸飽了鮮血般,似火的紅艷。

「住、住手!」痛苦稍微褪去的風言疑惑地睜開仍帶血霧的雙眼,卻看到一向純淨的雪身上沾滿了那曾屬於他的污穢,嬌小細瘦的身子正強耐不住椎心之痛地劇烈抖顫著。

「不!」雪微喘著氣,張開她那染上血色的金綠色雙瞳,柔情的望著風言,甚至還彎出抹純淨可愛的笑。

「你是我在那華離去之後的這十數年中,第一個認識且交談甚歡的朋友,上回我幫不了她,所以這次我一定要幫助你!」

那華是她所認識的第一個朋友,可是卻為了自己,被人類給封了起來,所以這次,她絕不會再重蹈覆轍,讓自己的朋友受苦卻無能為力,只能在一旁旁觀。

雪的手腳和長髮就像大樹的根部一樣,大量的吸入從風言體內漫出的污血,她優美的頸項痛苦的往上仰著,口中發出不成調的悲鳴。

雖然像被千百萬隻針在她身上戳刺般的痛苦讓雪不住的粗喘著大氣,但雪的內心裡卻充塞著滿足的喜悅,讓她還能露出最美的笑容來望著風言那悲愴的眼瞳。

「反,反正,」雪繼續喘息的說道,「早在我們第一次相識之際,我就已經染上了你那洗也洗不去的血污,就這麼放著不管的話,我遲早也會漸漸的被染化成醜陋的妖物,所、所以,就讓我幫助你,讓我……呃!吸去你的痛苦。」

「不!拜託,別這麼做!」風言悲慟的大喊著,力量已經稍微恢復的他,用力回抱著與他同樣染滿血污的雪,眼睜睜地望著她的身子逐漸變得透明,而後,在他的懷裡化成輕煙與染著血的花瓣。

「不!啊!哇啊啊!」
風言發自內心的嘶吼悲鳴引發了他體內強大的靈力暴動,出乎他意志之外的白色風旋從風言體內刮出,捲起了地上那帶血的花瓣,將風言的身子全給包圍住,讓人看不清被風旋與花瓣給遮蓋住的他。

看看最美麗的我……

雪的低喃飄忽在從風言周遭莫名捲起的風捲裡,隨著颶風猛地一陣暴裂,風言體內的怨靈和勢才侵入他體內的朱美蕙,全被某種神聖的力量給驅趕而出,拋向遠方的天際去。
而染著血的花瓣則呈幅射狀般,靜靜紛落在空中、四散在地板上,靜止的旋風的中心裡,就只剩下個蛻成全身雪白,但九條尾巴的尖端與額際卻仍留有一撮紅毛的巨大狐狸立在其中。

「風、風言!?」巧巧訝然的看著外表全然改變的狐狸,從他身子裡所隱隱散發出的那股神聖氣息,是之前的風言所沒有的。

但風言連話也沒回,只是如疾風般地急速躍出窗檯,朝他和雪所認識的山丘奔去。

砰的一聲,房間的大門被人打開,班烈克默然地出現在門外,訝異的臉像是早在外頭窺得了所有。

「剛剛的情況是?」早在朱美蕙的生靈進來之際,班烈克就已經察覺到了,悄聲跟在朱美蕙的後頭以備萬一的自己,在門外看到了事情發生的全程經過。

可是,現在這隻狐狸的情況卻又讓人感到匪夷所思,光瞧那隻狐狸身體裡原本就存在的污血與怨念,和一切污穢都排盡後的神聖氣息,就足夠讓班烈克感到訝異了,現在又再加上一個叫雪的妖精,更是讓他感到好奇不已。

「你是故意讓我們來幫你解決朱美蕙那女人的對不對,真是的,竟然給我扯出這麼多事,這一切都得怪你。」紫媚不悅的瞪了毫無悔恨之意的班烈克一眼,決定待事情過後再和他算總帳。

「不過我們先別說那麼多,一同跟去再說吧。」

說罷,紫媚拉著一群不知所以的人們和準備看好戲的班烈克,一同緊隨著風言的腳步而去。

作者: 神采奕奕    時間: 2013-5-18 23:08:59

第三十四章 燃燒的雪(下)
風言趕到了山丘,只見那原本開著滿樹白櫻的粉白花瓣,全都變成了血似的紅艷,但在花瓣底下那壯碩的樹枝與根木,卻變成了如同化石般的枯敗與凋萎,彷彿只要用手輕輕一剝,就會片片的掉落下來,化為灰燼。

『我美嗎?第一次穿紅色的衣服呢。』
雪飄忽的身形突地出現,浮現在風言的面前,只是她白色的衣裳染成了紅色,那種宛如魔魅一般的紅。

『沒想到,還是功虧一簣呀!』
雪伸出線條模糊且透明的指尖,來回撫著風言身後那九條美麗的尾巴,感嘆著他上頭殘餘的血色並沒有完全褪去,只是風言的尾巴後頭,那有如毛筆尖端般的艷紅色澤應是污穢的,但是放在風言身上卻是美麗極了,看起來就像是上天特意做成的巧思一樣。

『不過,你放心,你看起來還是很高貴、很可愛的,而且這模樣也還挺適合你的呢。』雪輕輕的笑著,但聽在風言的耳裡,就像是要挖掉他的心一般的,讓他的心為之泣血。

「我寧願痛苦,也不願失去妳啊!」難得在這個小小的山莊裡找到個堪稱為朋友的妖精,卻因為他的愚蠢而失去了,他好不甘呀!

風言晶亮的眼裡流下了痛苦與自責的淚水,讓雪不捨地想抬手撫觸著風言的雙頰,拭去他的淚。但是,再想想後,雪又猶豫地將手給收了回去,藏在自己的身後。

因為她美麗的指尖已經開始斑駁,她怕風言看到她的醜陋,也怕從她龜裂指尖上所滲出的污血會染上風言那白皙無瑕的臉龐,最怕的是,怕風言又給怨靈糾纏上,使得他又得再受之前那樣的折騰與痛苦。

風言看著雪猶豫地收回了手,知道她的顧忌,可是,他對於雪這樣無悔地為自己的犧牲感到不解,也為這樣接受了雪捨命幫助的自己感到痛恨。

「妳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這樣……要我像這樣苟活著的話,我會很怨恨我自己的!妳知道嗎!」

『你別這麼說,我不怨的,真的。』雪的心如同被血污給沾染之前一樣的美麗,僅剩一口氣的她,還反過頭來安慰著風言,要他別為著自己在意。

「我要怎麼做才能救妳呢?」風言淌著晶瑩淚水的金眼裡閃爍著痛楚,「或是,還有什麼能讓我為妳做的嗎?」

『有的,你有的。』雪聖潔的臉龐浮出一抹慈愛且溫柔的微笑。

『殺了我,然後再淨化吧,我不想變成魔物,不想變成那種既可怖又醜惡的模樣,我知道現在的你是做的到的,所以,殺了我吧。』

「殺……殺了妳!」風言驚駭地連退三步,不信的望著漾著溫柔笑意的雪。
這、這叫他怎麼做得出手!

「成全她吧。」

紫媚的聲音忽地從風言的身後傳來,只見她一臉肅穆的朝著風言說道,「難不成你希望她變成魔物後,一輩子痛苦的活著嗎?像受到詛咒般,每到某些時刻就要再忍受一次像今天一樣被毒怨侵蝕的痛苦?你忍心嗎?」

風言是個特例,沒有因為污血的侵蝕而醜陋變形,可是,雪並不是。所以,等到污血侵蝕到雪的全身後,她將會因此而變的醜陋,再也不復現在這副美麗的模樣。

身為女人,最無法忍受的,就是眼見自己的美麗在心愛的人面前迅速凋零,紫媚懂得的,因為她是女人,所以能懂!

「我……」風言痛楚的望著雪,猶豫不決。

『照你朋友的話去做吧,我希望你最後所記得的,是美麗的我,而不是醜陋的模樣。快!在我還未變成魔物之前,趕緊下手吧!』

雪閉起眼睛,漾出一抹最美麗的笑,靜待著風言送她回她所該歸屬的寧靜。

「……火紅之花、緋紅之舞,美麗的火焰天使綺羅,出來吧!」沈痛的閉上帶淚的眼,風言唸出最高等的淨化咒語,他要讓雪走的一點也不痛苦,不要讓任何拖拖拉拉的淨化使雪受苦!

一個長著五翼火焰翅膀的美麗天使,從風言燃著藍色聖火的九條尾巴中竄出。

像慢動作一般,綺羅的翅膀輕輕一揮,滿樹火紅的花便宛如自燃般地靜靜焚燒起藍色的火焰,燒去了所有的罪惡與慾念,也燒去了雪的一切。

『我會想你的,』帶著聖潔熾焰的雪,依依不捨地抬起燃著藍色火焰的手指,再無顧忌地捧住了風言帶淚的頰。
『你也要想我喔。』

「我會的,我一定會想妳的。」看著在火焰中倍顯美麗的雪,風言的淚水潰堤般地如泉湧下,沾落在翠綠的草地上,靜靜地訴說著他的哀慟。

這是雪一生中最美麗的時候,他不能移開眼睛!

儘管淚水不停的淌流著,但風言仍是用他像被水洗過的金色晶眸,眼睜睜地看著雪一點點的燃盡,由手到腳,直到只剩個安詳的秀麗臉龐和在火中飛舞的秀髮。

『再見了……我親愛的朋友,永別了。』雪緩緩地合起眼簾,讓最後的一絲火焰吞沒她,再化為夜晚的一道藍色煙霧。

「都是、都是那個女人害的!」悲痛的緊閉雙眼後再睜開的風言,看著依著班烈克的引導,被紫媚和傑他們所帶來的那名仍昏迷不醒的,始作俑者的女孩。

熊熊的怒火焚燒著風言的理智,讓他幾乎要不惜一切的,去命令他身後的火之天使綺羅,讓這醜陋的女人也嚐盡雪所遭受的千百倍痛苦,而且是用最殘忍的方式!

「你想幹什麼!」紫媚大聲喝止著失去理智的風言,「你要令雪的心血白費嗎!」

要是風言再傷害一次人類的話,他好不容易恢復聖潔的身軀將再次被污血給染上,而這次,再也沒有第二個雪會來幫他!

紫媚的話讓風言的肩膀頹喪下來,他不願讓雪的心意白費,只能垂下高舉的九條尾巴,收回神聖的火燄天使綺羅,呆呆地凝視著靜靜燃燒的櫻樹,任痛苦侵蝕著他的心。

「現在該怎麼辦呢?」班烈克不忍的看著這悲哀的氣氛,內心有些愧疚。畢竟這一切,都是他的蓄意所招惹出來的禍,他不能說是沒有過失,只是他沒想到,結局竟然會是這樣的慘烈。

「去吸那女孩的血吧。」紫媚淡然回道,都到這地步了,怪誰也沒用,怎樣解決,處理善後才是重點。

耶!?班烈克不解的望著紫媚,為什麼會突然要他去吸血朱美蕙的血呢?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吸血鬼可以藉由吸血來吸去人類的記憶,而我要你做的,就是這檔子事。」紫媚思索的眼瞥向背對著他們,默默為雪掉淚祝禱的風言。

「我要你吸去那名女孩所有的記憶,讓她跟個嬰兒一樣的乾淨,什麼都不留。」也就是說,她要班烈克將朱美蕙出生至今的所有知識和記憶全部一起洗掉,不管好的還是壞的,一點也不給她留下。

這也算是一種懲罰吧,畢竟,她做了那麼多不可饒恕的事,不取她的性命就是種優惠了。

「好吧,都聽你的。」班烈克銀灰色的眼眸轉紅,他半蹲下身子,張開嘴,露出兩顆尖利的獠牙,準確的往朱美蕙頸中的動脈咬去,默默啜飲著比之前那幾次都還要難喝許多的鮮血。

而紫媚偏頭看著一旁不動聲色的傑和謬爾、流淚的巧巧與背過身去偷偷擦眼淚的斯拉,心中下了個決定,即使,這又將對她虛弱的身體造成不小的負荷。

紫媚緩步走到了風言的身旁,捧起他哀慟的臉,臉上仍是那抹柔柔的笑。

「哎哎哎,別哭了,我可不喜歡看到這雙美麗的金眸給哭到變形了。」紫媚捏捏風言哭的紅通通的鼻頭,取笑著他,

「再哭,這熊熊的火焰就都要被你給澆熄了。」

風言錯愕的望著紫媚,晶瑩的淚珠還垂掛在他的雙頰上。

都什麼時候了,紫媚這女人還這樣取笑他!

「想再看到她嗎?」紫媚沒頭沒尾的問了風言一句,但聰明的風言立刻就知道紫媚在問些什麼。

他拚命的點頭,「妳有辦法嗎?」

「有是有,可是,你們會變成所謂的從屬關係喔,如果你不在意的話,現在幫還來的及。」紫媚慎重的問著。

養一個隨從所需消耗的靈力是很大的,沒有到達一定程度的妖魔是根本就養不起的。

「沒關係!我不介意!」風言意念堅定的大聲喊著,就算要拿去他所有的靈力那也無所謂,他只要雪能復活!

「那好吧。」紫媚聳聳肩,照著風言的意願開始朗誦起咒語。

「萬物之靈、天地之母,順從我的願望,滿足我的渴願,讓這渺小的靈體藉由依附而再生吧。」
紫媚的眸色再度轉紫,兩手向前平伸,來自自然界各處的靈力和無窮的生命力便迅速匯集在紫媚平攤開來的兩手手掌上。數秒後,有某樣東西在她手掌心裡逐漸成形,聚成一個球狀的靈體。

球裡頭有個很小很小的小娃娃在安睡著,綠髮褐膚,閉起的眼看不出顏色,但風言就是知道那是雪。

「好好照顧她吧,等她醒來後,她就會變成你的能力之一,成為你的隨從。」紫媚將靈球交給風言,讓他小心翼翼的捧著,準備等他看夠了就將她送回狐狸的尾巴內。

才剛剛復生的雪仍是很脆弱,不能遭受任何的傷害,放進風言的體內是最好的選擇與方法,而且正好能讓仍需休養的雪可以吸取風言的靈力與妖力,好做為她再生的能源。

終於了結完一件事的紫媚,走到正在啜飲著鮮血的班烈克旁邊,確定他正心無旁騖的進行他的吸血大業時,手腕一轉,一張金色的契約書浮在掌中。紫媚悄悄拿近,準備趁機給班烈克印下手印。

嚇!班烈克警覺的抽回手,收回沒入肉與血中的利牙,瞪向紫媚,「妳要做什麼!?」不會是想要趁他在吸血時陷害他吧!

「沒什麼呀。」紫媚可惜的彈彈手指,讓才拿出的契約再度消失在空中。

嘖!真是太可惜了,她本來還想趁機收班烈克進入她後宮,做收藏品的呢,竟然被發現了,真是討厭啊!

作者: 神采奕奕    時間: 2013-5-18 23:10:10

第三十五章 急轉直下(上)
「你說,你要怎麼賠償我。」紫媚撫著膝上沈沈睡去的小小白色狐狸,狀似漫不經心的問道。

此刻躺在紫媚大腿上的,是在她將雪給放進狐狸尾巴後,因為靈力一下子給吸去過多,導致靈力不夠,被迫恢復成二頭身大小形體的風言。

兩個晚上沒睡好,和適才才遭遇過的身心上的苦痛與重創,再佐以靈力大失而疲累的風言,此刻正沉沉地陷入黑甜夢鄉中。而一絲絲幾乎令人感覺不出的溫柔靈力,經過紫媚一下又一下的輕撫注入了風言的身軀,就像道令人為之放鬆的暖流從他身上經過般,撫慰著風言早已負荷過重的身體。

「賠償?我為什麼要賠償妳?妳住的小木屋又不是我弄壞的,那棵櫻樹也不是妳的財產,真該開口要我賠的,應該是這座別莊的主人,而不是紫媚妳才對呀。」班烈克姿態優雅的支著下顎側坐著,手上還拿著巧巧遞給他的茶水,極為享受的啜飲著杯中的茶水。

趁尚未被人發現前回到小木屋的眾人,正群聚在班烈克的小木屋裡,雖然兩天都未好好的安枕,但這對他們來說也不算是啥大不了的事,頂多只是累了點而已。

「你敢說你沒蓄意利用我來擺脫朱美蕙那女人?況且,你明知道那女人會因妒怨而做出些不理智的事,卻不通知我,你說,像這樣子我還不該找你算帳賠償嗎?」紫媚敢發誓在她之前,一定也有很多女孩子受害,她就不相信班烈克本人會不知情。

「我是知道沒錯,可是那並不代表我該負責呀,充其量來說,我也只能算是個無辜的被害者而已,因為我那些每每自動找上門來的獵物們,全都被朱美蕙那女孩子給趕走了呀。」
說來哀怨,自己每每看上眼的那些可愛女孩子們全被朱美蕙給使計趕走了,害他只能繼續委屈求全的吸取朱美蕙的血液,真是太慘無人道了。

「算了,隨你怎麼說,總之,我會和你要求賠償的,至於要用什麼賠,呵呵,到時你就知道了。」紫媚無所謂的聳聳肩,反正她想要的,到時候班烈克就會知道了,現在說的話,豈不是太缺乏驚喜了嗎,對不對。

班烈克聞言沈默了下來,他總覺得紫媚那雙晶亮的眸子裡像是藏著許許多多的秘密和陰謀,而且,還是針對著他而來的!這讓班烈克不禁為之感到悚然一驚,難不成,紫媚發現了他的秘密了嗎?

「班烈克,班烈克你起床了嗎?」小木屋的門板上突然響起了急促的敲門聲,使得屋內所有的人不約而同地往牆上的時鐘看去。

早上五點,這個時間會有誰來呀?

「小紀,你怎會這個時候跑來?」聽到熟悉嗓音的班烈克略顯訝異地站起身來,為站在門外的不速之客開了門,門外一臉焦急模樣站著的,正是他的經紀人,孫穹紀。

「班烈克,不好了,我剛一下車就聽到這座山莊裡的人說,我們打算要拿來拍攝用的那棵櫻花樹給人縱火燒掉了,現場聽說還有名女孩子倒臥在那裡呢!目前山莊裡的所有人都在那裡救火,可是我看不管再怎麼救,那棵樹都回不到原本美美的模樣了,這下可死定了,我們要拍的景色沒有了,得去再找個新的合適場地來才行呀!」

和他們簽約的廠商說,為了迎合時下流行的日本風,所以要他們的廣告拍起來有種日本春天的粉嫩感覺,他們好不容易才找來這棵在夏天裡仍綻放著的粉白櫻花樹,想要來種日本的浪漫感覺,但是這下可好了,樹給人縱火燒掉了,現在要他到哪裡去找這種日本的浪漫感覺呀!

「沒有了就再找呀,又不是什麼大事。」刻意不去看身後那些燒掉櫻花樹的正牌凶手,班烈克只是雙手環著胸,疑惑地看著孫穹紀緊張的模樣。

班烈克知道一定還有某些別的重大事情發生,所以才會讓他這位什麼都包,厲害到不得了的經紀人特地在還未拍攝前的清晨時分就找上這兒來。果然,他的經紀人很快的又接著說道:

「雖然長得不錯的櫻花樹是很難找沒錯,但要找也不是沒有,況且我們之前就有預先拍攝過,也可以拿這些照片影像來合成。可是,預定要和你一塊拍攝的模特兒卻臨時出了狀況,扯上了吸毒的事件,還上了報紙頭條,這廣告哪能再找她拍呀!慘了慘了,這下可慘了,只剩兩天的時間可以拍了,叫我臨時去哪裡找人呀?等著瞧,我一定要告這家模特兒公司告到賠我錢為止!這樁生意要是搞不定的話,哼!他們就等著傾家蕩產吧!」

孫穹紀憤憤的叨唸著,將他這兩天的不滿都傾倒出來,「他們也不想想你的名氣有多高,想要找你一起拍廣告增加人氣的模特兒不知排隊排到哪裡去,等著你點頭同意的廠商也不知有多少,這家小小的模特兒公司竟還敢給我搞這種鳥狀況!真是的,要不是他們旗下的那名女模特兒正好符合這次廣告的形象需求,要不我也不會簽下那個吸毒的爛貨,真是的,給我搞這種爛飛機,真是氣死我了。」

「廠商那裡要什麼樣的模特兒呀?有這麼難找嗎?」班烈克疑惑地看著一臉憤然和煩惱的孫穹紀,模特兒界裡有這麼多條件不錯的女人,環肥燕瘦,醜女美女都有,照道理來說應該是很好找才對呀,到底那個廠商是要個什麼樣特殊的女模特兒呀?會搞的孫穹紀雞飛狗跳的,想必條件很是嚴苛了。

「唉,這你就不知道了,對方要的是……喔喔,找到了,找到了呀!」當孫穹紀的眼光一掃到坐在屋內的紫媚等人之後,眼睛立刻為之一亮。

天呀!他日思夜想,東找西找的最佳女主角原來就正坐在班烈克的小木屋裡呀!太好了,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呀!

孫穹紀很快的越過班烈克,走到了紫媚的身邊,然後掛著諂笑地蹲下身……
「哈囉!美麗的小妹妹,有沒有興趣當模特兒呀?叔叔不是壞人喔,當模特兒很好玩的,又有錢錢可以賺,有沒有興趣想要嚐試看看呀?」

什麼?!所有人,包括班烈克在內,全都睜大了眸子看著那個被班烈克稱為小紀的男子和巧巧花言巧語著,像是要誘拐可愛娃娃的變態大叔一樣。

這……巧巧為難的轉頭看著紫媚,不能理解這個男人幹嘛要衝著他直叫妹妹,他是男的呀,又不是女的!況且,模特兒又是什麼呀?

「班烈克,這位先生是?」紫媚轉頭朝班烈克尋求著解答。

「他是我的經紀人,叫做孫穹紀,專門負責處理我的合約問題和業務接洽。」班烈克反射性的回答著紫媚的問題,但他的眼光仍膠著在巧巧的身上,不懂眼光一向很挑的孫穹紀為何會將目光的焦點放在巧巧的身上,而不是紫媚。

「是嗎?那這位孫先生,請問你想對我家的巧巧做些什麼呢?」紫媚巧笑倩兮地看向仍不住朝巧巧游說的孫穹紀,想要先搞清楚事情的狀況與來龍去脈。

「真是對不住,我有點失禮了。」聽到一旁的大美人稱他所相中的目標為『她的』,孫穹紀立刻知道事情的決定權不在這名小娃兒的身上,而是操控在眼前的這名大美女身上,於是他立刻擺出經紀人該有的專業姿態,朝美女打著商量,只是掛在孫穹紀臉上那諂媚的笑,完全破壞了他所應該有的專業形象就是。

「是這樣的,我想請妳將這位可愛的娃娃借我給三天,不,兩天就夠了,我們想請她為我們的廣告做代言,報酬很優渥的,看在班烈克同妳是朋友的份上,我想妳應該不會拒絕我們的吧。」

「是什麼樣的廣告企劃要用到這麼小的娃娃當女主角?而不是一般正常大小的女孩兒呢?」紫媚很是好奇的問道,並刻意忽略掉巧巧其實是個男孩兒的事實。

「這我們也沒辦法呀,廠商希望給人一種很粉嫩的感覺,就像是那種宛如春天新生般的可愛女娃兒,可是目前的廣告業界裡根本沒有符合這種條件的女模特兒存在,年紀小的童星,又做不出我們所想要的那種清純無瑕,又兼嫵媚風情的特殊感覺。
好不容易降低標準,找到了個十五歲的可愛嬌小型模特兒,想說如果弄點特效的話,應該就可以達到廠商的要求,可是誰知道,那個女模特兒年紀小小,人長得可愛,可是實際上卻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不但吸毒雜交通通來,最後還搞到上了電視,進了警局!這下可完了,都沒形象了還要怎麼拍呀!我可不想連帶毀了班烈克的形象呀!」

孫穹紀很惱恨地抱怨著,早知道他就在廠商提出這種提案時大力反對,起碼就不用像現在一樣給搞的灰頭土臉、勞心又勞力了。

「那也就是說,今天如果沒有巧巧的幫忙的話,那你們的廣告也就拍不成了,是不是這個意思?」紫媚笑的很嫵媚,但是卻讓身前的兩名男士的腦袋瓜子裡同時亮起了警覺的紅燈,像是有什麼陰謀正在他們眼前進行著一樣,而且,他們好像完全喪失了自這個陷阱中脫離的權利。

「是這個樣子說沒有錯啦。」
孫穹紀搔搔頭,很勉強的咧出一邊的嘴角笑道。他正在考慮著,是要為了這個難得找到的,被稱為巧巧的可愛小娃兒自動跳入陷阱裡頭呢?還是乾脆放棄,頂多就別接這個案子就得了。就算這種舉動會影響到他以及班烈克個人的一點小小商譽,但是總比弄到最後還損失得比之前更多要好哪。

一邊是犧牲他,一邊也是犧牲他再加上到手的錢。嗯,真是難以取捨呀!

「班烈克,這下子,你真的欠我一份人情了。」無視於蹲在自己身前男人的掙扎,紫媚只是抬眼望著班烈克,笑得無比心機與詭詐。

喔喔!原來要犧牲的人不是他呀!專心聽著紫媚的話的孫穹紀,立刻明瞭這位美女的目標不是他,而是他身後的班烈克。

照理來說,他這個經紀人為了底下的模特兒,應該要阻止,甚或一肩攬下所有的責任的。但是,這名美女看來和班烈克很是熟悉,而班烈克對此也不置一辭……好了!決定了!

翻臉像翻書一樣快的孫穹紀很熱情的伸出手,竟自和紫媚握著手用力上下搖了搖,充分釋放出他的善意。

「很高興這位美麗的小姐同意我任性的要求,在下無限感激。能否冒眛請問幾句,小姐貴姓?又是從事什麼工作?是這可愛小娃兒的什麼人呢?」反正要犧牲的人是班烈克,不是自己,就利益相衡之下,他這個唯利是圖的經紀人當然是選擇最有利的一方囉!

「呵呵,我叫紫媚,從事私家偵探的工作,同時也是這個小娃兒的經紀人。」
紫媚帶笑的眼睨向班烈克,看到他一副無置可否的模樣,知道他並不把這次的商議條件當做一回事,但是,她會讓他後悔的,呵呵!

作者: 神采奕奕    時間: 2013-5-18 23:16:33

第三十五章 急轉直下(下)
「主人,這個樣子妥當嗎?」
巧巧很不放心的看著自己身上的打扮,他的身上全是用那種輕飄飄的質料所做成的衣服,是很輕盈很舒服沒錯,但同樣的,也很沒安全感,如果他是女的那還無差,可是,他是男的呀!他真的很怕被別人一個不小心就拆穿他的真實身份哪!

「你放心,這兩天拍完後就沒事了,別想太多,嗯?」紫媚輕聲安慰著,但從她帶笑的滿意神情中,完全看不出來有任何安慰的成份在。

「還有,在這裡別叫我主人,我現在的身份是你的經紀人,可別忘了這一點喔。」紫媚伸出根手指放在唇上,眨一眨眼,示意巧巧注意更改一下他所叫慣的稱諱。

「是的,那我就改口叫您紫媚小姐好了。」巧巧乖巧的點點頭,很適時的就改變了稱呼。

「那紫媚小姐,風言他好多了嗎?」一向體貼的巧巧對於風言的情況感到很擔心,雖然現在距離事情的發生已經過了半天,但是風言依舊蜷在一旁的椅子上,始終昏睡著。

「他喔,你別擔心,他會恢復過來的,只是要花久一點的時間而已。」當風言清醒過來時,同時也代表雪已安然復生了,這段時間是最重要也是最危險的關鍵點,一個弄不好,兩個人都可能會有生命上的危險。

「哈囉,請問兩位換裝換好了嗎?我們要開始為模特兒化妝了。」敲門聲在兩人之間響起,紫媚轉身抱起了風言,打開門讓化妝師進來為巧巧上妝。

「麻煩妳了。」紫媚對進門的女化妝師點了點頭,旋即關上門走了出去。

「嘿,美麗的紫媚小姐。」站在門外等候的孫穹紀一看到紫媚的出現,立刻熱絡的朝她打著招呼。

當他把所有大大小小的雜事閒事一次搞定之後,這才發現到,他所看中的小娃兒的經紀人竟也是美的不可方物的絕色,硬是要把他所見過的各色模特兒們都給比下懸崖去,再佐以她的機穎和形出於外的嬈媚韻色,更是足以讓人看過一次之後就為此念念不忘。

真是的,以獵人頭為業的他,怎麼會忽略掉這麼一個可以讓他再賺入大把鈔票的美女呢?有了紫媚和班烈克這兩名俊男美女做搭配,還怕那些難搞的公司企業和廣告廠商們不把白花花的銀子捧到他面前來才怪!

「怎麼?你在這裡等著巧巧的定妝嗎?」紫媚客氣的朝著孫穹紀問道,畢竟她現在是以巧巧的經紀人的身份站在這裡,不來點商業上的客套是不行的。尤其是,她還想從這個被班烈克親密地喚做小紀的男人身上,套問到一些情報呢!

能被一名需隱藏身份躲在人群中的吸血鬼視做可以信任的伙伴,基本上,這就是一件十分難得的事,況且,這個被班烈克所認定的男人還是個貨真價實的平凡人類,這就更是稀奇了!

「雖然,我的確是想來看看這個可愛的小娃兒化妝後的模樣,是不是如我所預期的沒錯,但最主要的,我是想來看看紫媚小姐妳,順便想和妳談點生意。」
孫穹紀從口袋裡掏出了小型的計算機,和紫媚開始談起價碼。

「雖然妳手下的巧巧的確是很可愛沒錯,但畢竟是童星,一般能拿到的酬勞也不高,大約是這個數字。」孫穹紀在計算機上頭按了個五位數的數字,「可是,今天如果是妳的話,我想,憑我的三寸不爛之舌再加上妳如此完美的條件,我想我應該可以幫妳掙取到這樣的價錢。」

孫穹紀在計算機上按下的價錢足以令所有的女孩子為之心動,但是,紫媚只是抬了抬秀麗的眉毛,然後笑了笑,「孫先生,你也未免太小看我了吧,我每接一項案件的價碼起碼是你開的十倍,這點小錢,我紫媚還看不在眼底呢。」

再說,她並不想在大眾面前曝光,這會給她的工作帶來很大的麻煩。萬一,有某些無聊的三流道士發現圍繞在她身旁的都不是人類,想不自量力的前來收服他們的話,那豈不是自找麻煩嗎!
當明星是要付出很多的代價的,包含她個人的生活隱私都不能倖免於難,她可不想為了那點小錢而做出白癡的決定。

「喔?這樣算小錢?」孫穹紀聽到紫媚的話之後,不禁訝異的看了看計算機上的數字。這樣的價碼還嫌少,看來,這位美女生財有道,並不是光靠臉孔生活的無腦花瓶。

「紫媚,巧巧還沒好嗎?他們外面的工作人員在催了。」高大俊美的傑率先走了過來,身旁還跟著謬爾和斯拉。他們三個不同型的美男子同時出現在同一個地點時,不禁讓在場所有工作人員的眼睛不由自主地全瞟向他們,並著迷的呆立在現場了,連手頭上的工作停了都不知道。

「應該快了吧,反正是他們拜託我們的,再讓他們等等也無妨,甜美的果實是需要等待的,一點也急不得呀。」紫媚無視於眾人好奇的目光,竟自倚入傑溫暖的胸膛裡,滿臉嬌笑著。

「這幾位是?」驚艷地看著三位美男子登場的孫穹紀霎時瞪凸了眼,不敢置信像這麼優質的俊男美女們竟然還沒被各路星探給挖走,這真是上天賜給他的大好機會呀!搶到這些人的話,就跟搶到了會搖錢的樹一樣呀!

「你別妄想了,你眼前所看到的人全都是我的,就連巧巧都是,今天我肯賣班烈克的面子借你一個就不錯了,別妄想的太多。」知道對方在想些什麼的紫媚立刻斷絕孫穹紀的妄想,免得他白日夢做的太多,連現實都給忘了。

「這些人都是妳的?妳是他們的經紀人?」孫穹紀不信的問道,為什麼這麼好康的都給她撿去了,怎麼不留給他一個呢,這裡的每一個都可以給他帶來白花花的銀子呀!

「可以這麼說。」紫媚充滿心機的唇彎了起來,她總不能說這些美男子們都是她的男寵吧,怕這男人的眼睛不瞪到掉下來才怪。

「呵呵,三位,你們和紫媚小姐的經紀約簽到什麼時候呀?有沒有興趣到我這裡來工作呢?我保證可以給你們更好的報酬喔,如果要提前解約的話,違約金的部分我還會代你們支付,怎樣?有沒有興趣呀?」孫穹紀搓著手,充分表現出一副伯樂遇到馬的經紀人模樣,熱切地挖著紫媚的牆角。

「您別多費事了,他們幾個不會離開我,也離不開我的。」紫媚笑臉盈盈地勸著賣力挖她牆角的孫穹紀。

就像是印證著紫媚所說的話一樣,謬爾和傑全是一臉冷然的站到紫媚的身邊,就像是她忠心的保鏢一樣,連笑臉都吝於給孫穹紀一個。
至於斯拉,他則是抱歉的聳聳肩,也跟著站到紫媚的身邊去,以表明他無從選擇的立場。

沒辦法嘛,誰叫自己當初被半強迫簽下的契約並不是那麼容易就可以解除的,他早就認命囉!
再說,在紫媚那裡有吃有喝的生活也挺不錯,尤其是單眼妖那無人可比的手藝,離開了可就吃不到了囉!囌,光想到就會令人流口水呀!

「那好吧,看這情況,我也只能放棄了不是嗎,呵呵。」孫穹紀乾笑著迎視著傑和謬爾冷肅且充滿敵意的眼神,知道自己不小心踏到了地雷,惹人家帥哥美女生氣了。

「好了好了,我們可愛的小女主角出來囉。」思毫未察覺外頭火藥味的濃厚,替巧巧化妝的女化妝師興奮地開了門,笑臉迎人的和大家宣佈道。

「紫媚小姐……」巧巧的頭從門的後頭伸了出來,吶吶的喊道。

「出來呀,害羞什麼呢?妳很漂亮的,要對自己有信心點喔。」女化妝師過度興奮地將巧巧給拉了出來,準備向大家炫耀這個連自己都十分滿意的成品。

被人從門後給硬生生地拉出的巧巧一出現,孫穹紀的眼就給看呆了,就連紫媚他們一行人都一樣,全被巧巧那精靈似的清新美感給迷惑住了。

像花瓣似的嬌嫩臉龐,水漾的大眼,粉潤的櫻唇,巧巧就像是剛盛開的粉櫻一樣的甜美,而他原本長及小腿的黑髮辮也給放了下來,微捲的黑髮直曳至地,上頭以小小的粉色花瓣和珠串為飾,圍攏著巧巧裹著白色紗質衣裙的嬌小身軀,更加襯托出他的精靈無瑕。

「可以嗎?我這樣穿真的不會很奇怪?」巧巧只覺得自己的臉好難過,像是被團厚實的麵粉給裹住了一樣,而他的頭也好重,上頭還插了花呢,他真的很怕一個動作過大,這些花了許多時間才弄好的裝飾會一個不小心就掉了下來。

「呵呵,呵呵呵。」紫媚突然笑了出聲,將沈迷在巧巧容顏裡的眾人給硬生生的喚醒。
「巧巧呀,這櫻花精的打扮還真適合你呢,看來就算你想推托說不拍,恐怕也沒有人會同意喔。」

「真,真的嗎?不會很奇怪?」巧巧惶然又不確定的眼瞟向了直盯著他不放的謬爾,直到看見了謬爾給他個肯定的笑容後這才鬆了口氣。
「不會奇怪就好,那我就放心了。」

「好啦,大家都在等著你呢,趕快出去吧,謬爾,巧巧就交給你了。」紫媚說完旋即轉過身去,朝著攝影的預定地前進。

他們這次的目的地仍是之前雪被焚毀的小山丘,因為工作人員要把那裡佈置成雪景,好做出冬天的景色,而他們之前曾拍攝過雪仍盛開的模樣,所以只要做點特效,雪就可以在螢幕裡恢復她的美麗,而不需再另覓一棵適合的櫻樹了。

「是的。」謬爾牽起巧巧柔嫩的小手,他大大的手心握住巧巧的,從中散發的溫暖熱度讓惶然的巧巧安了心,巧巧淺淺一笑,覺得自己沒那麼害怕了,這才小心翼翼的踏出步伐,深怕一個動作過大讓頭髮上美美的裝飾給弄掉了。

低頭注視著巧巧的謬爾,在留意到巧巧為難的神情後,念頭一轉,隨即彎身抱起巧巧,安置在他的左手臂上,並在他的耳邊說著:
「我抱著你過去好了,這樣你就不用擔心頭髮上的東西會掉下來了。」

「嗯,謝謝你。」坐在謬爾左手臂上的巧巧漾出一抹感激的笑,靜靜地端坐在謬爾的懷裡讓他護送著自己過去,完全不顧周遭工作人員們異樣的眼光,因為有謬爾在,所以自己什麼都不怕!



「導演,女主角到了!」待在小山丘上準備佈景的工作人員,一瞧見浩浩蕩蕩地往這裡前來的人影後,立刻向坐在椅子上和班烈克研究劇本的導演通報著。

「喔,總算準備好了呀?還真是久呢。」班烈克優雅地伸個懶腰,倒是對這種小小的等待不以為意,反正和他一塊拍攝的女主角有哪一個不遲到的?他早就習以為常了。

可是等到班烈克看清楚了走來的人影後,連他都不禁訝異地張開嘴,對著眼前所看到的景觀感到不可思議。

那個坐在高大健壯的男人手臂上的,美得像個櫻花精般的粉嫩小女娃,就是他所知道的巧巧?那個可愛的像小鹿斑比一樣的小男生?

「喔喔,這就是我們今天的女主角呀!真是可愛呢!很符合這次要拍的主題嘛。」導演很滿意的繞著巧巧東打量西打量的,從他的讚賞的眼神看來,可知道他再滿意不過。

「許導演,怎麼樣,這次找來的模特兒不錯吧。」孫穹紀心裡打著歪主意,看看能不能再多找個幫手來勸這些不想踏入演藝圈的俊男美女們一塊進入他的公司,為他撈些錢子進來。

「是很不錯,簡直超乎我的想像之外了。」許導演的目光掃向一旁的紫媚和傑等人,霎時為他們俊美的相貌倒抽口氣,饒是見過了這麼多俊男美女的許導演在看見紫媚第一眼時,也不禁為之驚艷呀!尤其是他們那與生俱來的特殊氣質,更讓他不禁為之手癢,想拍攝他們入鏡!

一旁的孫穹紀看著導演那發著亮的雙眼,知道他也對著紫媚他們有意思,打蛇隨棍上,他正也要跟著開口時。

「導演,場景都弄好了,可以開始拍了。」小跑步過來的場務助理大叫著,弄了這麼多人工雪是很費時費力又費錢的,不趕緊搶時間,趁著還有陽光的時候拍的話,是會來不及的。

「好的,先開始試拍走位!」敬業精神十足的許導演立刻拋開所有的一切,精神奕奕地和一旁的工作人員交待著,準備讓模特兒就定位,立刻進行第一次的排演。

如果排練沒問題的話,就要立即馬上開拍,拍外景是要和自然界搶時間的,要是天公不賞臉,光源不夠,或是哪裡出了問題,一切就是白搭,又得等到下一次天時地利皆合的時間了。

先前早已看過劇本的巧巧,隨著一旁工作人員的指示,滑下了謬爾的臂,跨過了橫越在地上數條粗大的電線後,站到了已成白色雪景,且被燒得只剩枯木的櫻花樹下,靜靜等候著指示。而班烈克則站在另外一邊。準備依照劇本所寫的,跟巧巧來個只有數秒的驚艷相遇。

「預備,開麥拉!」導演一聲令下,板子一拍,巨大的電風扇立刻呼呼地朝兩人吹去,而人工製雪機則不住灑著鵝毛般的雪花,就像正下著飄花的白雪一樣。

班烈克則低垂著頭,呼著煙霧般的白氣,搓著手心,散步似地走到積著白色雪花的櫻樹旁,狀似觀賞著寂靜的雪景,突然,一陣輕靈的笑聲傳了過來,讓他的目光隨著笑聲瞟向了櫻樹所在的地方……

『你們是誰?』

咦?劇本上沒有這一句呀?

在場所有的工作人員瞬間抬頭搜尋著這清晰無比的女聲,可是大家面面相覷,竟然沒有人知道說話的人是誰。只有紫媚和傑繃著臉,嗅到了那幾不可聞的妖氣。

『雪呢?你不是雪?雪去哪裡了?』疑惑的聲音中斷了下後,又繼續響起,

『我答應過雪,只要她在的一天我就不使用能力,可是你們這些人是誰?雪又消失哪裡去了?你們對雪做了什麼?又是誰准你們踏上雪的土地的!』

忿怒的聲音傳來的同時,一陣狂猛的暴風雪也隨即從某個不知名的角落吹來,狂風加上暴雪,幾乎讓人睜不開眼睛來。

『既然雪不在了,那我就可以出來了並使用我的力量了,哼哼,我不准人類隨意假冒我的名諱,在這裡製造風雪,愚蠢的人類們,你們該為你們的愚蠢而接受懲罰!』

話一說完,巧巧的身後突然出現了個黑色的怪異洞穴,將毫無預警的巧巧給吸引了過去。見狀,班烈克急忙趕過去想過去拉住巧巧,不料卻一同被黑洞裡的強大吸力給硬生生地吸引了過去,失足掉入那狀似無底的深淵裡。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班烈克,巧巧,你們兩個還好嗎?有沒有事?」孫穹紀睜著看不見景物的眼,著急的朝風雪最猛烈之處呼喚著。可是,並沒有人回應他,連一絲絲都沒有。

視力比人類要好上許多的紫媚等人,一瞧見巧巧和班烈克掉入那個黑洞之後,便知道大事不妙了。於是紫媚揚手一揮,她身後的傑、謬爾和斯拉隨即跟上,隨同著在風雪中依舊動作輕盈的紫媚躍入那個看似無垠的黑洞裡,瞬間便被黑洞吞食入,然後被大風雪給完全遮掩住他們移動快速的身影。

「怎麼了,剛剛到底是發生什麼事了?」待紫媚等人躍入黑洞沒多久之後,風雪漸歇,一切又漸漸恢復到之前平靜的模樣,讓在場所有的工作人員全感到一頭霧水,不知剛才到底是怎麼了,盛夏的時節裡竟然會下起大風雪,簡直就是自然界的奇蹟呀!

雖然這裡是氣候多變的高山上,但是這也太扯了吧!這裡可是亞熱帶地區耶,怎麼可能會下雪!要是會下雪的話,他們還需要造雪機嗎?直接在冬天時拍不就得了。

「咦?巧巧和班烈克呢?怎麼不見了?」孫穹紀驚慌地看著除了皚皚白雪之外便空無一物的拍攝現場,不敢相信那兩個人竟然就當著大家的面前消失了!
待他要回頭問問紫媚他們有沒有瞧見什麼時,孫穹紀的臉霎時驚到呈現呆滯的狀態。

這、這!竟然連他身後的紫媚他們也不見了!怎麼搞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呀?是超自然現象搞的鬼嗎?

「快、快,大家快四處去找找,看看是不是被剛才的大風雪給吹到哪裡去了,還是被大雪給蓋住了,要是人不見的話那可就慘了啦!」

所有的現場工作人員像驚慌焦急的螞蟻似的四處亂竄著,試圖尋找著消失的那一群人的下落,可是,除了仍不住噴灑著人工雪的機器仍在現場運作著之外,其它的什麼都沒有,就如同他們眼前的雪景一樣,一片空白。

作者: 神采奕奕    時間: 2013-5-18 23:24:37

第三十六章 冰之國度的女王(上)
「耶?我們怎麼又回到原來的地方了?」

有心理準備要往某個不知名的地方墜去的斯拉,在一跨入黑洞時就感覺到怪怪的,在他憑著腳底板的觸感確定自己踩到的並不是空氣,而是堅實的土地之後,不覺訝然地張大了貓樣的碧綠雙眼,
看了看四周那兩分鐘前才見著的熟稔景色,和用力踏了踏底下柔軟卻又穩固的雪地,確定自己的知覺沒錯亂的斯拉便開始哇哇大叫了起來。

同樣感到訝異的紫媚默然地看了眼四周,那幾乎一模一樣,卻又有那麼點不同的風景事物,肯定了自己的想法沒錯後,這才開了口:

「不,看來我們並沒有回到原地,這裡的確是另一個世界沒錯,因為,我們那裡的世界是初夏,並不是隆冬時節。」

放眼周遭白茫茫的雪景完全不像是人工所堆砌而成的,堆積在枝頭上的雪堆像是終年不化,而呼嘯地朝他們吹來的冷風更不像是大型電風扇所造成的特殊效果。

可是,在他們四周的景色卻又和人類世界那麼的相似,該有的一樣也沒差,甚至連一棵樹都沒長錯!紫媚相信,如果他們看得到雪地下的草的話,一定也是連枝草也沒少長一根!
唯一不一樣的是,這裡的世界並沒有那株叫雪的櫻花樹存在,該是櫻花樹所在的地方是一片空虛,什麼都沒有,只有一片平坦的雪地。

「紫媚,這裡的空氣不太對,死氣沉沉的,連一點生氣都沒有。」傑閉起眼、豎起耳朵,張開全身的感官朝四面八方探查著,卻發現這裡除了風雪吹襲的颯颯聲響之外,連個呼息的氣息都沒有,彷彿所有的一切都是死寂,就連絲生氣也不留。

「沒有感覺到巧巧的氣息嗎?」紫媚望著眼前蕭索的景色凝眉沉思著。

她一點都不擔心和巧巧一塊失蹤的班烈克,因為她知道班烈克一定會好好的照顧自己,絕不讓自己受到一絲一毫的委屈,可是,和班烈克在一起的巧巧那可就不一定了。

雖然本體為瓷壺的巧巧並不是很怕冷,但是像這樣極寒的空氣多少也會對巧巧的靈體產生影響,再者,不知道帶走巧巧的妖怪是有著什麼樣的打算,要是對方敢對巧巧痛下毒手的話,哼,身為主人的她可不會就這樣子算了的!

『你們是誰?竟敢擅闖冰之國度。』

熟悉的聲音突地響起,讓紫媚等人全朝著聲音的來源望去,只見在大風雪的中心點,有一抹桃紅染入了白色的世界裡,飄飛的衣袖隨著人影的出現映入了眾人的眼中,而後,一株清冷的櫻色小花開放在紫媚等人的眼中,像是雪地裡唯一的顏色。

「我是紫媚,在我身旁的這幾位是我的隨從。請問妳是?」訝異於連自己都未察覺到對方氣息的紫媚,禮貌性的回應了對方的問題之後,才接著詢問起對方的來歷。

『我是冰之國度的女王,你們這些從人界來的低下人類還沒有資格尋問我的名諱。』

幾乎和雪融成一色的及膝白髮在寒風中飛舞著,全身上下僅著開襟式和服上衣的女娃兒,赤著幼嫩的雙足,不畏風雪寒霜地走向紫媚一行人。只是她白淨無色的臉頰上飄飛著可疑的興奮紅暈,和她高高在上的冰冷口氣完全不相稱。

「冰之國度?這裡是妳的世界?」紫媚很好奇的看著這女娃兒眼中過於燦亮的光芒和她狀似冰冷的話語,對於她這種表裡不一的態度感到有些不解與莫名。

「可是為何這裡的景色和外頭的人界如此的相像?莫非這裡是由人界所虛擬而來的相反世界?」

『這我可不懂,反正我就在這裡生活了十數年,一直以來也都是只有我一個人而已,叫我去哪找人問妳說的這些問題呢。』像白磁一樣,約莫是人類十六歲左右模樣的女娃兒偏著頭,可愛地反問著紫媚。

說她無所謂也好,說她懶也好,總之,自從她追著雪的足跡從另一塊土地來到這個新的國度之後,還沒見著這異地獨特的風光景色,就被人使計給局限在這死寂的世界裡了,只有晚上封印減弱時能稍稍探出個頭,看看人界外頭的月色,分享雪所做的美好的夢,這樣她就滿足了。

「那妳是為什麼給人關進這裡的?妳做了什麼危害人界的事嗎?」紫媚看著女娃兒天真的表情,完全不能理解一個自然界的雪精為何會給人關進這種詭異的異類空間。自己又沒從這雪精的身上聞到血腥的腐味,那她到底是為何給關進來的?

『不,我什麼都沒做,只是我的存在對於這塊從不下雪的土地上的居民來說,就是一種損害了,不用真的實地去做些什麼。』雪精粉色的唇瓣彎出抹諷刺的弧度。

人類對於未知的事物都有一種被害妄想症,老以為她會危害他們的生活,甚或吃食他們的血肉,可天知道,像他們這種精靈只要吸收因四季更迭所消逝的生命就夠了,才不需要去吃食那種無聊的東西呢!

「原來如此。」紫媚十分理解雪精的話,因為這塊土地上的人類很少見過精靈,更甚著是異地的妖精,所以有著異常高的防備心也是很正常的。

「可是看來妳也挺隨遇而安的嘛,不但把這關住妳的異世界給取了名字,還自封為女王,好似被關在這裡一點也無所謂的模樣。」這個雪精把這個異世界幻化成了適合自己居住的雪國,好讓自己能舒適的住在這個牢籠中,而且,看來還挺能自得其樂的。

『嘻嘻,在這個世界裡,我能夠隨心所欲的創造所有的事物,所以一點也不無趣呀。』雪精嘻嘻的笑著,光裸的腳在雪地上一踢,一隻瑩白的雪兔立刻從雪堆裡跳了出來,只見牠張著可愛的黑眼四處張望了下,隨即跳了開去,然後再躍入雪中,化成為原先平凡無奇的雪塊。

待眾人的眼全從那隻沒入雪中的雪免上轉回來後,雪精隨即話鋒一轉,質問著紫媚他們擅闖她的世界的企圖。

『可是你們還沒告訴我,你們是怎麼進來這裡的,又是是為了什麼闖進來?這個世界是被人類用符咒所封起來的禁區,尋常人是不得擅進的。』

「這就得要問妳啦,是妳先帶走了我可愛的小侍從,我不追著討回來的話怎行呢。」紫媚笑著將問句丟回雪精的身上,想要看看這名雪精的無辜貌還能裝上多久,她才不相信對方會不知道她的來意。

『喔?妳是指那兩個一大一小的冰雕嗎?』雪精抬起左手一指,只見不遠處的兩個剛才他們以為是雪堆的白色物體,原來就是他們正在尋找的巧巧和班烈克!

『先聲明喔,他們之所以會進來這裡,完全不是我所預期的,只是我的怒氣引發了封印上的變化,冒出了個可以進入的洞,他們才會掉進來的。而他們兩個一進來後就被我所設的防護咒術給凍住了,除非我願意解開這個咒語,否則,不消兩天,他們大概就會被凍死在裡頭了。』
雪精很可愛的笑了,彷彿沒事冰凍個一兩個人是很正常的事,完全沒有自覺到她所做的是多麼殘酷的事。

在紫媚走到巧巧和班烈克的身旁之前,心急如焚的謬爾早已搶先一步衝了上去,就在他的手即將要碰到巧巧之際,一股強大的力量立刻將他的手給震開,並讓他的手覆上了一層薄薄的寒冰,使得謬爾不得不退離巧巧兩步之遙,眼巴巴地看著宛如用白雪所砌成的的巧巧。

「這是?」紫媚伸出手來試探性地碰觸著圍繞在巧巧外頭的結界,從她指尖所泛開的強大力量與寒冷讓紫媚不得不收回手,重新正視這個雪精所蘊涵的強大力量。

「妳並不是普通的雪精,妳是誰?」

『嘻嘻,我不是說過了嗎,我是冰之國度的女王呀。』雪精嘻嘻的笑著,可是她冰藍色的眼眸裡卻潛藏著一股銳利,「奇怪了,我覺得你很眼熟呢,妳叫紫媚是吧,怪了,我好像曾經聽過呀!」

「可能妳是從哪裡聽說的吧,我只知道我並不認識妳,也從來沒見過妳。」心不在焉的紫媚再試了試去觸碰包圍住巧巧的結界,看能否解開控制住巧巧的咒術和結界,卻意外的發現,束縛住巧巧的封印是由不同的兩個人所設下的,這讓紫媚感到訝異。

「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有兩種不同的咒術?」這下可難弄了,這兩層強大的咒術力量重疊在一塊,使得解開咒術的機會更為渺小,也更加艱難。而最令她擔心的是,巧巧的身子是否能夠同時承受住這兩重的咒術壓力呀!要是時間拖得太晚,巧巧可能會在被凍死之前就魂飛魄散了,真是糟糕呀!

『嘻嘻,妳想知道嗎?可以呀,我可以告訴妳,只是,妳得先告訴我,雪到底去哪裡了,為什麼我感受不到她的氣息,也見不著她的身影。』雪精的笑容頓時斂了起來,符合她身份的冰冷與嚴峻立時浮現在巴掌大小的臉蛋上。

「要我告訴妳之前,妳得先告訴我妳是雪的什麼人,又為何這麼想知道她的下落?沒告訴我之前我是不會告訴妳的。」紫媚終於了解到,原來這名雪精的所作所為全都是為了已經還原成靈體的雪。

可是,重點在於,這個雪精到底是雪的朋友還是敵人?自己好不容易才讓雪再生了,這時如果再讓雪受到傷害的話,饒是自己再厲害也救不回來。

『我?我算是雪的朋友吧,只是已有十數年未曾好好相見了。』這一次雪精倒是很乾脆的告訴紫媚自己和雪的關係,只見她像陷入回憶之河似地侃侃而談:

『雪是我在人界遊歷之時所恰巧遇到的,她也是第一株由我所親手栽種下的樹,我看那株小小的幼苗無人照顧,頹倒在乾涸的土地上奄奄一息,於是便試著去移植它,並照顧它。
沒想到,櫻花是種耐寒的植物,不但沒被我種死,反倒還為之茁壯成長了起來。於是,本來喜好四處遊歷的我,每一年春天都會特地回來看看這棵我親手種下的櫻樹,並依她開的花的顏色為她取了個叫雪的名字。
數年後的某一個春天,重遊舊地的我發現雪不在原來我所種的地方了,於是我跟著雪飄散在風中的氣息,來到了這塊從沒有下過雪的地方,並尋線找著了被改種在這塊土地上的雪。
只是,不單單是我,還有個莫名其妙的臭道士也跟著我的氣息來到了雪被種下的山丘上,那個臭道士妄自猜測說我這個雪精一定會在人界做怪,於是趁我不察之際,利用雪設下了陷阱,讓我被困在這個一點生氣都沒有的世界裡。
使得我在一年之中,唯有冬季力量稍強之時,才能夠探出身子來見見這個人界,而到了春天冰雪消融之際,又會再被咒術給困進這裡。
那個臭道士臨走時還說,如果要破解咒術的話,先要殺了雪這個引子,才有可能接著去破解他的法術。
開什麼玩笑,如果要我殺了雪的話,那我一開始去救她是為了什麼呀!所以囉,我就一直都在這裡了,直到雪的氣息再次消失了為止。』

「所以,妳算是雪的救命恩人兼朋友囉。」紫媚將那一堆的話給濃縮成自己所想要知道的消息。
「可是妳不寂寞嗎?一個人待在這孤寂的世界裡,什麼都沒有,妳是怎麼撐下去的?」

『寂寞倒是還好,雪會讓我知道人界裡發生了什麼有趣的事,也會讓我分享她小小的快樂,所以也不算太難熬就是。』
雪精聳聳肩,對於這長達十數年的無趣歲月也不算太過介意。反正她的生命很漫長,十數年眨個眼就過去了,也不算什麼太大的損失。可是對於雪就不同了,只有短短百餘年壽命的她來說,這是段很重要的時間,相較於自己而言,兩者對於時間的重要性認知相差太多了,所以就由自己來犧牲一下也不會怎樣,挺多就是無聊了點。

『好啦,現在我已經告訴妳我和雪之間的關係了,那妳也該告訴我雪去了哪裡吧?為什麼我一直探查不到她的氣息?』就連以前雪被人給移植走時,她都能感受的到雪的氣息,可是這次,她連一絲絲都查覺不出來,雪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了?!

「雪嗎?雪她已經死了。」紫媚很冷淡的說道,而隨著她的話說完的下一秒鐘,紫媚等人四周的氣溫遽地降至了刺骨的程度,連有著一身溫暖皮毛的斯拉都不禁為之抖顫了起來。

『妳騙我,雪她不可能死了。』
雪精不信的低語搖頭,她自己之所以委屈在這個世界裡這麼久,就是為了保住雪的生命,雪不像自己一樣有著幾近無窮的生命,所以她才千方百計的想要雪在她短短百餘年的生命裡,可以無憂無慮的在人界快樂生活著,享受時節更迭的變化。可是,可是這個名叫紫媚的女人竟然告訴她,雪死了?!

不!她不接受!她絕不能接受!

「妳別激動,我話還沒有說完。」紫媚看著圍繞在她身旁愈刮愈兇猛的風雪,知道雪精一時無法接受這個事實,也確信了這名雪精的確是雪的朋友沒錯。

「雪她是死了沒錯,可是,我又讓她再生了。」

『再生?妳說雪還活著?那她現在人在哪裡?』

「在這裡。」紫媚輕輕撫著因為寒冷,下意識直往她懷中鑽去的風言。「她現在寄生在這隻狐狸的尾巴裡,等到她復原的差不多了,屆時,你自然會看到她。」

『可以……可以讓我摸摸牠嗎?』雪精想伸出手去撫摸那帶著可愛紅色的雪白毛皮,可是又怕手上的寒冷傷到了牠,連帶傷害了裡頭的雪。

「沒問題的,這隻狐狸沒那麼怕冷,摸一摸倒是無妨。」紫媚笑著走近雪精,好讓她能摸到風言柔軟的身軀。

雪精的手小心翼翼地撫上了風言的身子,從頸背滑到了長而膨鬆的尾巴,然後,她感覺到了!

雖然不是很明顯,氣息上也有些許的不同,但是,那是雪沒錯!那種溫柔而又純真的氣息的確是雪才擁有的,她絕對不會錯認!

「好了,現在我告訴妳雪在哪裡了,這下,妳也該告訴我為何在巧巧他們的身上會有兩種不同的咒術束縛了吧。」
紫媚沒忘了雪精之前所答應過她的事,而且,不快些搞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的話,她怕力量本來就不是很強的巧巧會抵擋不住冰雪的寒冷,最後變成座真正的冰雕。

『好的,答應妳的事我絕對會做到。』雪精收回放在白色狐狸身上的手,改放至紫媚的身上,感受著紫媚那獨特的氣息。

『妳不是普通人對不對,而且,還是個比妖魔還要厲害的人物。要不,早在妳踏入這個世界的那刻起,妳就會被那個臭道士所設下的咒術給鎮住精魄,接著,再被我的法力給變成冰雕,而不是還能站在這裡和我說話。』

雪精轉首看著紫媚身後的隨從們,知道這女人的力量強到連她身旁的隨從都給保護住了。這個女人不可小覷,雪精暗自提醒著自己。

「妳的意思是指,巧巧他們身上另外一個的咒術,是妳口中的那個臭道士所設下的囉?」這下好辦了,只要是人類的咒術,那她就有辦法可破,現在,就差雪精這一關了。只要她肯解開對巧巧和班烈克的束縛,那她就可以帶他們回去了。

『沒錯,只要破解那個臭道士設在這裡的封印,那麼,他們就可以自由了。』

雪精笑得很可愛,但是紫媚卻明瞭了這個雪精暗自打的主意,「妳的意思是,妳不想先替他們解咒了囉。」
看來這名雪精打得如意算盤是要自己為她破解那名道士所設下的封印了,呵,算盤算得真是精呀!

『沒錯,這兩個人就是我的人質,妳得先替我解掉那名臭道士所遺留下來的封印,然後,我再替你解除施在那兩人身上的咒術。以一抵一,不算太吃虧吧。況且,如果妳不幫我解去封印的話,妳們也絕對出不去的,因為那個臭道士設下了進的來就出不去的爛規定,所以妳勢必得幫我的,我們這該算是互惠才對。』

不論雪有沒有重生,就目前而言,樹身已經焚毀的雪在道理上來講都算是死了,只要雪死了,那她就不需要有所顧忌,可以破除這道士所下的封印,回到花花的人界去了。

紫媚微忖了下,覺得這項交易算是合理。不管怎樣,想要出去的自己無論如何,勢必都得要破除那道士所立下的封印,與其如此,還不如就答應雪精的要求,說不定,還可以跟她賣個人情呢。

「可以,我接受妳的條件,可是妳要答應我,不准傷害巧巧和班烈克的生命。」紫媚很慎重的警告著雪精,但雪精只是可愛的歪著頭笑著:

『放心,我不會傷害人質的生命的,保有他們的生命對我而言才有好處呀,我沒那麼笨的。』

雪精伸手遙指著不遠處的小溪,語氣悠悠地道:『那道士所下的封印就在那裡,妳只要過去,然後毀掉它就可以了,這樣我們兩方都可以獲得自由,脫離這個無聊的世界。』

「聽起來很簡單,但就不知做起來是如何的了。」紫媚跟著雪精的手指看向那條她們昨天才在那裡烤過肉的小溪,心裡暗自猜測著,設下這種封印的會是何種厲害的道士,而對方又設下了什麼樣的阻礙來防止封印被解除呢?

嗯,真是令人好奇呀!

『呃,請問一下,我可以再摸一摸牠嗎?』雪精伸出白的幾近透明的手臂,渴望的看著紫媚抱在懷裡的白色狐狸。『牠是什麼品種的狐狸呀?叫什麼名字?為什麼我從來都沒見過?』

自己打從一開始就注意到這隻可愛的小狐狸了,她從來沒見過這麼可愛又帶著聖潔氣息的妖獸,從那純潔的白毛到牠尾巴上和額前點綴似的紅艷,再再都是極品呀!而重點是,牠不怕從她手中傳出來的冷氣,至少不會被她的手一碰就變成冰柱就是了。

「這是從另一個異世界而來的風之狐,是專門守護妖精的聖獸,妳沒見過是很正常的。」紫媚看著雪精那異常興奮又期待的表情和語氣,總算知道對方一開始時那臉上可疑的紅暈是從哪裡來的了。

「要摸可以,甚至還可以讓妳抱抱牠,可是妳得先告訴我妳的名字才行。」紫媚知道對方不告訴自己她的名字是有所顧忌,因為知道她名字的人將可以抵消她所使的妖力,使之不受她用法術所造成的傷害,更甚者,還可以藉此控制她,所以雪精會對說出自己的名字有所顧忌是當然的。可是,自己可是先報出名號了呀,不禮尚往來一下怎行呢!

雪精猶豫了會兒後,伸手接過了在紫媚懷中昏睡中的狐狸,算是接受了紫媚的條件,緊接著再抱起了狐狸往自己的頰邊蹭了蹭,感受那溫暖的柔毛,並滿足的嘆了口氣,這才咧出抹可愛的笑靨。

『我叫那華,妳這樣叫我就可以了。』

作者: 神采奕奕    時間: 2013-5-18 23:25:34

第三十六章 冰之國度的女王(中)
出於紫媚意料之外的,在他們前往置放著封印處的短短路程上,竟然連一絲絲的阻礙都沒遇到,沒有陷阱,沒有怪物,什麼都沒有!他們就這樣輕鬆簡單的來到了小溪前,看著結了凍的小溪發愣。

看來把雪精那華給困在這裡的道士,十分相信那華的人格,確信她不會對自己的朋友下毒手,這可是十分難得且奇怪的信任呀!

「好啦,我們到了,現在該妳去想辦法,將這個封印給破除掉了。」那華既滿足又快樂地抱著懷中的白色狐狸,細細感受著從她指尖傳來的溫暖與鼓動。

這是她第一次可以這麼長時間的觸摸到活生生、且有溫度的生物呀,感覺好奇特又好感動喔。原來恆溫動物摸起來的感覺是這個樣子的,既膨鬆又柔軟,和她冰冷冷的體膚摸起來完全不同,觸感真的很舒服呢!

紫媚放眼望著四周,卻完全沒有發現到任何有立下特殊結界的地方,那麼封印到底藏在哪裡呢?紫媚困惑地低下頭,望著映著自己臉龐的堅硬冰面,而她靈活的腦袋則努力思索著封印最有可能的放置地點。

紫媚的視線從冰上映著那華和傑等一行人的身影,移到了凍結在冰層底下的大小魚兒,然後再移到了湖中央那塊凸起的大石……咦?

紫媚錯愕了下,但很快的,她立刻飛身到結冰的溪面上,雙手貼著冰面往下看。

果然沒錯,封印就藏在這兒!

「怎麼了?找到封印了嗎?」傑跟著紫媚身後也一同飛躍到冰上,用他銳利的鷹眼往下看,透過層層的冰封,傑看到了一張被壓在石塊下的黃色符咒靜靜地躺在那兒,像是從未被人給觸碰過似的完整,也像是一瓣漂流在水面下的粉嫩花葉。

可是,封印是找著了沒錯,但接下來呢?要怎麼樣才能從這厚重又堅硬的冰層中拿出這張符咒?這點可讓紫媚傷透了腦筋。

這條被凍住的小溪說大不大,說小可也不小,它所結成的冰塊面積也是相當的驚人的。想像著一塊厚度有一公尺多,寬數公尺,長數百公尺大小的冰塊壓在那張符咒上面,這要怎樣才能打破這麼厚的冰塊,拿到底下的符咒呢?

莫怪當初設立這封印的道士如此的放心,因為根本就沒人打得破這塊厚冰,就算打破了,還得要小心別傷著那張符紙,這是多麼艱難的任務呀!

「那華,妳可以融得了這塊冰嗎?」那華是雪精,關於冰雪的事當然得先問問她了。

「不行,我是雪精,能凍得了任何事物,但是卻不能替被凍著的事物解凍,我又不是太陽,要有熱度的東西才融得了冰呀。」
像巧巧他們,她只是施了法讓他們變成冰雕而已,所以當然有法子再變回來。可是,這塊冰是道士反利用她的力量和那張符咒所變成,並不是自然生成的,她自然沒有法子去融了這塊體積龐大的冰塊。

「這下可難搞了。」紫媚蹙著眉,撫摸著掌下凍到令人肌膚生痛的厚冰。這裡是另一個世界,她沒有辦法召喚火龍或是任何可以融得了冰塊的幫手來,這下可麻煩了,總不能叫她徒手打破冰塊吧,恐怕她手打廢了還不能敲下一小塊來!

「紫媚,讓我來試試,看能不能在這塊有符紙在的冰上打出個洞來。」傑握起拳頭,將所有的力量集中在他的右拳上,用力往下一擊!

只聽得轟的一聲,被擊破的冰屑和大小冰塊四處飛濺,連帶揚起了細小的冰塵,等到冰霧散盡之後,只見得以大石為中心,往外延伸了數公尺長的裂縫,而正中央的冰塊上則敲出了半尺多厚的深洞,只差再一擊,他們就可以拿到底下的符紙了。

「太好了!再擊一次就可以拿到了!傑加油!」留在岸上的斯拉高聲為傑加油打氣,可是下一秒所出現的情景,卻讓斯拉硬生生的吞回他的話。

只見那冰塊破裂後的數秒,立刻起了奇特的變化,裂出的縫隙縮回,深凹的洞往上隆起,只消眨個眼的時間,被擊破的冰層就立刻恢復原狀,像是剛才的一切都未發生過一般,而且,冰層好像還變得更厚了?

「這下真的是糟糕了,看來我們得困在這裡動彈不得了。」紫媚癱坐在結冰的溪面上,抬手按著隱隱抽痛的額際,對著目前的情勢真的是束手無策。

說到要解咒,這是她的老本行,當然是沒有問題,可是前提是要她碰得到這些咒術與符法才行呀!像這樣摸也摸不著,連看都看不清楚符咒上寫些什麼,要怎樣才能解得了咒呀?

「不會吧!連妳都沒有法子?」斯拉不信的張口結舌。

他一直都以為紫媚是無所不能的,沒有她辦不到的事,也沒有她解不開的咒術,可是,紫媚現在竟然說她沒有辦法!不不不,這不會是真的吧?他們真要被困在這冰天雪地的世界一輩子,沒吃又沒喝的?喵呀!他不要呀!

倒也不是真的沒有法子可以打破這塊冰塊出去啦,只是,要使用那個方法的話,勢必得付出很多可能連帶付不起的代價,紫媚真的不知道該不該做出這個決定,因為,這個決定將會連帶的影響到很多人哪。

看著紫媚沈默不語,斯拉更加慌張了,他轉頭看著同樣不發一言的謬爾,知道謬爾正在為著巧巧的安危擔心。因為如果不解開這個咒術的話,雪精那華勢必是不會放了巧巧出來,而依巧巧的身體,肯定撐不了太早,要是紫媚到時仍解不開這個封印的咒術的話,怕是巧巧真的要丟掉一條小命了!

「真的沒有辦法打破這塊厚冰嗎?堆木材在上面生火烤融它呢?還是不停的敲打直到打通為止?不管怎樣,我絕對不要待在這個鬼地方!」
斯拉急得開始口不擇言,甚至還用他那丁點大的腦袋瓜子來提出一些令人嗤之以鼻的怪主意。

但是,紫媚在聽到了斯拉的話時,並沒有嘲笑或責罵斯拉。只見紫媚張大了眼,想是忽然想到了什麼似地從冰上跳了起來,往那華的方向飛奔而去。

「你這隻笨貓這次總算提出了個有用的主意呀,不錯,幹的好,如果我們回的去的話,我一定會咐吩單眼妖給你備份豐富的大餐犒賞你。」停在那華和斯拉面前的紫媚拍了拍斯拉的肩膀,語氣中滿是興奮。

「我?我說了些什麼了嗎?」一頭霧水的斯拉看著轉向那華的紫媚,完全不懂他剛才到底說了些什麼。

「那華,如果大家想要一起出去的話,妳勢必也得幫點忙了。」紫媚看著在那華懷中依舊熟睡的風言,好奇著自己剛剛怎麼沒有想到這隻會放火的風之狐呢?她不用去召喚任何妖獸,只要有這一隻就夠了!

「喔?妳要我幫什麼忙?」那華很好奇著紫媚到底有什麼打算,才會讓她從沮喪中振作起精神來。

「我要將這隻風之狐從熟睡中給喚醒過來,可是要喚醒牠,就得先喚醒同樣沈睡在牠尾巴中的雪。我和雪不熟,而這裡的所有人中,就屬妳和雪最為熟識了,所以妳負責喚醒雪,我負責喚醒風之狐。我們一起將力量注入風之狐的體內,並一起呼喚他們,這樣或許就可以讓他們提早從深沈的睡眠中清醒來。」

紫媚將手放在風言的身上,微俯著頭看著比自己略略矮上一截的那華,等待著她的決定。

「沒問題,就聽妳的。」那華輕輕地將風之狐放在雪地上,然後跟著紫媚一同將手放在牠的身上,徐徐朝風之狐的體內注入各自的靈力,並閉起眼睛呼喚著。

自始自終都幫不上任何忙的斯拉和謬爾則和傑一同站在紫媚和那華兩人的身邊,像是在守護著他們一樣,靜靜等待著事情的變化。





「風言……風言?」

一聲聲低柔的呼喚竄入了風言沈睡的意識裡,那種熟悉的,宛如輕風撫過的喃語讓風言悠悠地醒轉過來。

「雪?是雪嗎?」風言睜開牠那雙渴睡的金眸,四處尋找著聲音的出處。

「是的,我在這裡,就在你的身邊。」在一片漆黑的黑暗裡,雪的聲音彷彿帶著光芒一樣,讓風言很快的就看到了他所熟悉的雪的面容。

「太好了,妳沒事,紫媚她沒有騙我,她真的救活了妳。」風言感動的伸手捧住雪的臉頰,想仔細的看著她的臉,感受著她的體溫,好確定她是真的就在他觸手可即的地方。

「是的,妳的主人救活了我,也給了我全新且永恆的生命。」雪笑的很燦爛,因為,從今以後,她再也不用局束於不能移動的本體束縛,可以永遠伴在風言的身邊,陪他過著漫長卻又不再孤寂的生命。

「是嗎?那真是太好了。」風言高興的擁住雪。他可以再見到雪,也不用被讓雪為他失去生命的傷痛給束縛住了,一切的一切,將重新開始,不再有遺憾。

「好了,我們不能再繼續待在這裡了,你聽,大家都在呼喚我們呢,該上去見見他們,給他們一個驚喜了。」雪伸手朝上指著突然出現的白色光束,光束裡頭有著他所熟悉的聲音在呼喚著他,也在喚著他身旁的雪。

「好的,我們一塊上去吧。」風言拉著雪的手從黑暗裡站起身子來,想要張開背後的羽翅往光束的方向飛去,可是卻發現他現在的力量仍是太弱,根本沒有辦法負擔兩個人的重量。

想是看透風言的想法的雪,捏捏緊握住她的風言的手,轉頭朝風言甜甜的笑了,「你還沒有看過重新轉生的我現在的模樣吧,這次就讓我帶你上去,你可要好好的看清楚我的模樣喔。」

說完,雪伸展她柔軟修長的背脊,瞬間,五翼以火聚攏成形的巨大翅膀從她背上生出,圍攏在她和風言的身邊。

「我們走吧。」雪振翅一揮,捲起的強大風壓立刻把她和風言往上帶,朝著光束的方向飛去。

靜默著不語的風言看著雪那副迎著風飛翔的快樂模樣,和她身後那帶著橘紅色光暈的五翼火焰羽翅,突然間讓他聯想到了他的火焰天使,那同樣有著五翼翅膀的綺羅。

該不會……風言仰望著領頭帶著他往光束飛去的雪,心中已經有絲了然,因為,他的天使已經合而為一了。

作者: 神采奕奕    時間: 2013-5-18 23:28:09

第三十六章 冰之國度的女王(下)
「風言?風言你醒來了嗎?」紫媚的聲音出現在光束的終點,風言眨了眨眼,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現實世界,不再陷溺在意識裡的黑暗了。

「嗯,我醒來了,這裡是?」恢復清醒的風言發現他對眼前這種雪白的景色有點眼熟,很像是他曾在山莊中裡烤過肉的那道小溪附近,只是差別在於,他去烤肉的時候沒有這麼多雪,多到像是把整個天地都給覆蓋住一樣。

「這裡是冰之國度,是一個和現實世界相差無幾的地方。」紫媚輕聲的和風言解釋著,知道他會對眼前的事物感到混亂是很正常的事,從昏迷狀態中醒來的人多半都是如此的。

「是嗎?」風言不是很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是最起碼他還懂得什麼叫做察顏觀色,看著紫媚喜形於外的神情,風言知道一定發生了什麼事才會讓紫媚這麼急著喚他醒來,而不是讓他自然而然的隨著靈力恢復而清醒。

「那你們是怎麼會進入這個世界的?不打算回到人界了嗎?」

「不,我們就是打算要回去了,所以才要將你喚醒,因為我們需要你的幫忙。」紫媚透過掌心處靈力的釋放,仔細的檢視著風言的身體狀況,得確定風言有足夠的體力才能夠要求他的幫忙,不然要是引發無法收拾的後遺症的話那可就糟糕了。

「需要我做些什麼嗎?莫非是出現了只有我才能夠解決的敵人?」風言從雪地裡直起四肢站了起來,清明的眼望向四周,看是否有什麼需要他做的事,可是他除了雪之外看到的還是雪,連個敵人都沒瞧見,那紫媚到底是要他做些什麼?

「不是的,和敵人無關,我只是要你把這塊厚重的冰全給融掉就是。」紫媚指向的地方讓風言霎時訝然地張大嘴。

這哪是一塊厚冰呀!這是一塊結凍的溪流呀!結成冰的小溪體積大到嚇人,普通的火焰根本就無法融得了它的呀。

「我要你使用最高強的火焰術,讓這塊冰在瞬間就給全融解掉,千萬不能拖延也不能遲疑,否則這條小溪很快的又會再結凍起來,我們也拿不到裡頭的東西。」
紫媚知道要施用最高等級的法術會相當的耗費體力和靈力,所以她要求一擊必成,否則不小心讓它再次結凍後,冰厚一定會變得更加堅硬厚實,也會變得比之前更加的艱難。

「我知道了。」雖然還是不很了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風言還是決定依循著紫媚的要求去做,誰叫自己欠了她這麼多的人情呢。

風言豎起了九條尾巴,開始朗誦起咒語:

「火紅之花,緋紅之舞,我美麗的火焰天使,張開妳純潔的五翼之翅,出現在我的面前吧。」

這次風言並不如往常一樣喚出火焰天使綺羅的名號,因為他知道綺羅已經不再是之前的綺羅了,而是新生的,蘊涵著他所渴望的一切而誕生的新火焰天使,他的雪呀!

隨著咒語的誦出,一顆小小的藍色光球從風言的尾巴裡緩緩升起,並隨著高度而變大,最後像破繭而出一般,五翼火般的羽翅掙破了藍色火焰所裹住的薄膜而伸展了開來,縮在羽翼裡的小小身軀像睡醒似地直起了身子,打開了環著胸的手臂,伸直了曲著的雙腿,藍色的炙焰就這麼地繚繞在她褐色的肌膚周遭,讓她帶著笑的表情顯現出一絲的神聖與莊嚴。

果然沒錯,雪和綺羅融合在一塊了,看著浮在空中的雪,風言知道自己先前的猜測並沒有錯。

吸收別的靈體,好使其力量變成自己的,這是沒有肉體的靈體為求生存所會做的事,但是風言並不介意,因為他感覺的到綺羅仍舊存在著,她沈睡在意識的底層,讓雪使用著她的身軀,或許有那麼一天,她和雪會完全的融合在一塊吧,但不知道那又會是幾年後的事情了,只要現在她們都安然無事的共存就好,他一點都不想奢求太多。

「雪?妳不是雪嗎?」那華不信的看著空中的火焰天使,那面容,那形體,她很確定那是雪沒錯!可是,她身後的五翼翅膀又是從哪裡來的?還有圍繞在她身旁的高溫炙焰,本體為櫻花樹精的雪是不可能會擁有這些原本連碰都碰不得的東西呀!

「那華?好久不見了,妳還是都沒變呀。」雪微笑著朝那華問候著,並且好奇地朝四周的雪景左瞧右看著。
「這裡就是妳被那道士關著的地方呀?看起來妳弄得挺舒適的嘛。」

「她覺得不錯,可我們並不如此認為。」紫媚出聲打斷雪打算做的敘舊,外頭的人界裡還有一堆人在尋找著他們呢,要是為此上了報的話那可就糟了。

「我們需要妳來幫忙融解這條小溪,拿出深埋在冰層底下的符咒並解開它,這樣我們就都出的去,不用待在這裡了。」

「是嗎?」雪看看風言又看了看那華,得到他們兩人肯定的點頭答覆後,這才整肅起面容,回問著紫媚。「融化它不是問題,問題是妳要我做到什麼程度。」

「我要妳在瞬間融化掉它,這樣我才能拿到裡頭的東西,否則它很快又會再次結凍起來。」

「好的,謹遵所願。」雪雙手平舉,將身上的藍焰全集中在她的手掌心上,頓時,藍色夾雜著艷紅的雷火充斥在雪的周圍,轟隆隆的細微塵爆聲響刺激著眾人的耳膜,雪將手臂往前一伸,集聚在她手上的雷焰立刻像茂密的網狀樹根似地深入了冰層裡部,一吋吋地融化了厚實的冰層。

風言見狀不禁瞪大了雙眼,這是他第一次見到火焰竟然可以以雷的形式出現,並像樹根一樣的滲進目標體內,以達成更加迅速的成效,難道這就是雪和綺羅融合之後的成果嗎?一個超乎他想像的火焰天使?

結凍的溪水在雪的火焰下很快的化成了洶湧的溪流,往下游凶猛狂烈的流去,見機不可失,紫媚立刻與傑站在岸邊,準備趁機躍到那塊凸起的大石上,好探進水裡去取下那個符咒。


可惜,意外還是發生了。

轟隆一聲,紅藍色的雷火正中那塊大石,將之炸的粉碎,連帶著底下的符紙也跟著遭殃,只見它頓時被藍色的雷火擊碎成焦黑的碎片,肢離破碎地流散在洶湧的溪水裡。

耶?所有人錯愕地順著符紙被擊爛的碎片往小溪的下游方向看去,直到看不見那碎成片片的黃色紙張為止。

靜默了許久之後,停止攻擊的雪這才打破沈默,訥訥地說道:「我……我是第一次使用力量,呃,不太能夠控制力道。」

現在才說會不會有點來不及啦?眾人看向雪的眼裡全訴說著這個訊息。

這下可好了,封印還沒解就給毀了,現在事情的結果只會有兩種,一是他們從此再也出不去了,另一個,就是祈禱雪的火焰在擊中的同時就解開了封印,這樣他們就可以出去了。

可是,到底結果會是哪一個呢?這種事總不能拿來瞎猜吧?

突然之間,紫媚等人所站的土地上產生了幾乎感受不到的搖動,但是堆落在樹枒枝端的雪堆卻一堆堆地給震落了下來,已經再次結凍的小溪發出咯吱的擠壓聲響,像是承受著莫大的壓力般,連風都停止了吹撫,整個冰之王國開始產生了細微的變化,不是很顯著,但確實是在改變著。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嗎?」那華抬首四望著這個她住了十數年的世界,有些事情正在發生,可是,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這種像是崩潰前的沈默第一次讓那華感到害怕。

「小心!」
斯拉突然毫無預警地撲向那華,當他們倆人同時倒在地上滾了兩圈之後,原先那華所站的地方頓時被一塊像是玻璃似的灰色片狀物給砸中,要是剛才斯拉沒有將她給撲倒的話,恐怕那華此刻早就被這些銳利的尖端給刺穿了。

「這個世界開始崩塌了,大家小心!」看著頭頂上紛落的天空碎片,紫媚不禁暗暗叫糟,這個世界出於她預料之外的,竟往最糟糕的方向走去了。離開這個世界的出口並沒有因此而打開,可是這個世界卻開始要崩塌了。

這下可好,事情是愈弄愈糟了,要怎樣才能脫離這個世界呢?紫媚不禁為之頭大,並快速轉動著腦子,找出脫離這個崩壞世界的方法。

「哈囉?有人在這裡嗎?怪了,我明明就感覺到那華和紫媚姐的氣息呀!還是我搞錯了?」一個久違卻熟悉的聲音出現在紫媚和那華等人眼前突然裂開的縫隙裡,讓紫媚和那華不禁同聲大叫著。

「嵐嵐?」

「冰之嵐?」

同時叫完之後,紫媚和那華忍不住同時看向對方,不解對方是怎麼知道冰之嵐這個很少離開幻境圖書館的管理員的。

「耶?還真的都在這裡呀?」
先是兩條引人注意的耀眼銀絲出現在大家的眼前,緊接著一個戴著黑框眼鏡,有著銀黑兩色長髮的男性頭顱隨即從黑色的裂縫裡探了出來,左耳上的紫色菱形耳環和藏在鏡片後的黑眼一樣閃著異光,好奇的看著這個像是正在毀滅的世界。

「你們幾個待在這裡幹什麼呀?這個世界都要垮了不是嗎?」

「太好了,冰之嵐,你先待在那裡別動,想辦法別讓那縫隙合起來,我們馬上就過去!」紫媚邊想辦法在劇烈搖動的雪地上站穩,邊吩咐著一旁的謬爾。

「謬爾,你快點趁現在去將巧巧和班烈克的冰像給帶過來,等我們到了外頭再解開他們兩人身上的咒語,動作快!」

「不用了。」一抹黑影掠過紫媚的眼前,瞬間就站在冰之嵐所處的裂縫中,紅色的眼在黑色的裂縫中欲加顯得特別的顯著。
「巧巧我幫你們帶過來了,你們不用過去了,還是趕快過來吧,不然就來不及了。」

「班烈克!?你不是被變成冰雕了嗎?你是怎麼解開咒術的?」紫媚訝然地看著藏身在黑影中的班烈克,雖然看不見他的身影,但從聲音就可以知道是他沒錯。

「這話待會兒再說,先趕快過來吧。」四周的雪地已經開始崩塌,樹木頹倒,山丘崩陷,連結凍的小溪也早就不知陷落到哪裡去了,天空上的碎片仍不斷剝落,雪白的世界轉眼間就要被往裡頭擠壓的黑暗給吞食。

看情況,紫媚他們再不趕快脫離這個世界,恐怕就也要跟著他們腳下崩碎的土地一樣消失在無垠的黑暗裡

「大家動作快!」紫媚一聲令下,所有人立刻使勁飛躍到冰之嵐等人所站立的裂縫裡,而之前他們腳下所站立的世界則在他們離開的瞬間龜裂成一塊一塊的破片,往下墜落到黑暗的無底洞裡去。

「嵐嵐,你不是在幻境圖書館裡嗎?怎麼會跑到這裡來?」待大家都平安無事地站在空間的裂縫之後,紫媚這才問著看起來一臉莫名其妙的冰之嵐。

黑色長髮束在腦後,只餘兩條銀色髮絲在額前的冰之嵐搔搔頭,一臉呆滯的看了紫媚一會兒後才說道,「沒有呀,我管理的幻境圖書館裡頭有一本書不見了,所以我循著書的氣息出來尋找它,就在經過這裡的空間通道時,聽到很像是妳和那華的聲音,所以我就撕開點小縫隙來看看,沒想到妳們還真的就在這個世界裡。」

就是因為自己有著可以自由來往各個空間的能力,所以才可以到有名的幻境圖書館裡頭去做事,發揮著他與生所具有的能力。只是沒想到,自己會用到這個能力救了那華和紫媚姐,這真是冰之嵐所始料未及的。

「啊!我想起來了!妳就是冰之嵐常掛在嘴邊的那個紫媚姐,難怪我會覺得妳的名字聽來耳熟,原來如此呀!」
正在為巧巧解咒的那華恍然大悟的叫出聲,原來就是因為和冰之嵐熟識的自己老是聽到冰之嵐有事沒事就掛在口頭上的,紫媚姐怎樣怎樣的,所以也難怪自己會對紫媚這個名號這麼的耳熟。

可是一會兒後,那華又轉向躲在陰暗處默不吭聲的班烈克質問著。

「喂,那個傢伙,你是怎麼解開我的咒術的?照理來說,除非我親自為你們解開,否則你到現在還是個冰像才對呀!」

那華非常不解這個男人到底是何種角色,因為他現在所散發出來的氣息,和之前她所感受到的不太一樣,感覺上更為森冷,更為厲害,就像是一把從刀鞘裡抽出來的銳利寶劍一樣。

「不不不,妳誤會了,我並沒有解開妳的咒術,我只是使了金蟬脫殼之計而已,被妳所冰封住的並不是我,而是這個傢伙。」班烈克手腕一轉,一隻黑色的蝙蝠立刻從他手中飛出,在黑暗中亂竄著。

「是嗎?」那華懷疑的看著依舊躲在暗處的班烈克,對這傢伙的警戒心更加提高了幾分,冷漠的冰藍色眼眸像是要將班烈克給凍住,好能仔細研究一番。

「好了,我們先離開這裡再說吧,別忘了外頭還有一堆人在找尋著我們呢,可別讓人家久等呀。」像是刻意引開那華的注意力,紫媚拍了拍冰之嵐的肩膀,要他把通往人界的通道給打開,好讓他們回到原本該回去的人界。

「喔,好的,我馬上就為你們把通道打開。」冰之嵐對於剛才那針鋒相對的情況依舊是一頭霧水,但他仍是很聽話的伸手撕開了空間,讓人界那溫暖的空氣滲入這個空間通道裡,驅走適才從雪之國度裡所滲出的冷意。

「來吧,我們還有別的工作要做呢,大家趕快走吧。」紫媚領著頭,率先跨出了空間裂縫,回到了溫暖的人界。而謬爾則牽著被解凍後有些虛弱的巧巧,跟在傑的身後邁了出來,緊接著是斯拉、那華和一直躲在暗處裡不肯示人的班烈克,最後才是伸手將裂縫給撫合的冰之嵐。

那華轉頭看著在陽光下顯得俊帥又性感的班烈克,彷彿剛才那陰森酷冷的氣息都是騙人一樣,可是那華知道剛才這男人一定發生了什麼事,不然他不會一直躲在暗處遮住他的臉。

「怎麼?妳還在懷疑我喔?真是的,都和妳說了被妳凍住的不是我妳還不信,難不成要我重演一遍給妳看我是怎麼躲過妳的咒術的嗎?」班烈克在太陽底下伸了個懶腰,活動活動被凍僵的身子,看起來一臉愜意的模樣。

「不用了。」那華哼了一聲撇過頭去,決定要搞清楚這個名叫班烈克的男人的身份,天知道他是敵人還是朋友,不小心提防怎行。

而班烈克則在那華轉過頭去的同時,一抹妖異的艷紅劃過他銀灰色的眸子一閃而逝。班烈克警戒的望著那華那彷彿看穿一切的面容。要是給她知道了自己真的是解開了她所下的咒術的話,恐怕之前他所費心做的一切努力都會徒勞無功,他得小心這個心思深沉的雪精才行。

「喂!找到了!他們幾個在這裡!」不遠處的人聲和陸續出現的人影告知了紫媚他們,已經有人發現了他們的蹤跡了,班烈克走到紫媚的身邊,無奈的朝她耳邊低語著:

「這下可慘了,我們要怎麼樣騙過這些人我們去了哪裡,又為何突然在眾人的眼前消失?」

紫媚思索了下後,看了看在她身後的那華,笑得一臉燦爛。「我有個好法子,記得待會兒一切都按照我所說的去做,別扯我後腿呀。」

喔?班烈克看看那華,又看了看紫媚,還是搞不懂她到底有什麼好法子可以欺瞞過這些人。





一個星期後,紫媚等人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等著班烈克為他們播放這一次所拍的,準備在明年冬末春初所要播放的廣告內容。

紫媚笑捧著香甜的花茶,靠坐在傑的懷裡等待著。說來好笑,當初她只是施了點小法術洗掉那些工作人員對於突如其來的風雪的記憶,再騙那些人說,他們臨時遇到個熟朋友,為了說服她一同拍攝才追了過去,所以才讓工作人員花了點時間去找尋他們的下落,沒想到他們竟然相信了!

呵呵呵,人類還真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好騙呀。

「來了來了,要開始了!」班烈克興奮的叫嚷著,而斯拉則捧著從廚房抱來的點心,硬是在沙發上擠了個舒服的位置,好完整的收看到全部的內容。圍繞在他沙發四周的是一群紫媚的式魔們,他們也為了等著這個長達數分鐘的廣告播出,全放下了手頭上的工作。

在另外一邊的沙發上,竟然坐著冰之嵐和那華,只見他們津津有味的啜飲著單眼妖做出來的冷飲,興高采烈的等著廣告上演。


一陣輕柔的音樂響起,穿著厚重大衣的班烈克對著手心呼氣的鏡頭出現在電視螢光幕上,讓人不得不承認他的俊帥在透過螢光幕之後顯得更加誘人。

他身後的背景是一片冰天雪地,天空降著紛紛的鵝白雪花,連枝椏上都積著白色的雪堆。突然,一陣輕笑聲從空寂的雪景裡傳了出來,讓班烈克情不自禁的往四周探查著笑聲的來源。

而後,一個穿著櫻色和服,宛如雪之妖精的女子出現在鏡頭前,她紛飛的櫻紅色腰帶在空中飛舞著,彷彿是這雪地裡的唯一顏色。

「哇!我出現了!快看快看,那是我耶!」那華興奮的抓著冰之嵐的手臂,指著電視大叫著,只差沒一把撲過去黏在螢光幕上巴著不放。

鏡頭移到了女子跳躍的赤裸雙足上,女子踩在柔軟的雪中卻不留一點足跡,更讓人以為她是雪地裡的妖精,而不是人類。

班烈克驚艷的舉步追了過去,像是想要抓到這個美麗非凡的妖精,但是女子輕巧的在雪地裡飛奔輕舞,和連在雪地裡奔跑都有些困難的班烈克比起來簡直有如天壤之別,但執著的他依舊緊追著不放,宛如著迷的盲從者一樣。

鏡頭從女子纖巧的嬌弱身子拉近到對她的臉做特寫,只見她轉頭朝班烈克勾起粉嫩的雙唇,可愛且魅惑的一笑,像是勾人的冰藍色大眼連隔著螢光幕都能對人放電。當然在鏡頭裡的班烈克更是被迷的神魂顛倒,更加不顧一切的往前直追而去。

就在這時,瓣瓣的白雪突然從女子的衣袖裡飄出,和漫天飛舞的雪花一同交纏飛舞著,再飄飛到了班烈克的臉上,班烈克抓住了其中的一朵雪花,定睛一看,那根本不是什麼雪花,而是一朵粉白的雪櫻。

當班烈克再仰頭尋找著女子的蹤跡時,那名女子竟然憑空消失了!班烈克尋著落下的櫻瓣找尋著女子的下落,卻在下一秒時踏入了春天。四周初春的綠意和溫暖的空氣頓時讓班烈克為之一愣。

他回首著來時的地方,發現那裡仍是一片冰冷的雪白,而這裡卻是充滿著花香和綠意的仙境。

嘻嘻……

熟悉的笑聲再次傳來,讓班烈克不由自主的仰頭尋找著。而後,他注意到了一株白色的櫻花樹,樹上那開滿了白色的嬌妍花朵,粉嫩的就像他手中的這幾朵一樣美麗。

嘻嘻!

笑聲再次傳來,一個穿著春天輕軟衣裳的小娃兒從高大的白色櫻花樹上一躍而下,飄散在空中的黑髮和紛飛的櫻花圍繞在她的周遭,使得她看起來就像飄浮在空中一樣似的毫無重量。

班烈克呆愣在地,看著那個宛如春之妖精一樣的小娃兒降落在草地上後,對他眨了眨眼,勾出抹如先前那女子所勾起的,那嫵媚又純真的笑容之後又再次跑開,僅餘下一串輕鈴般的笑聲。

這時,螢光幕上打上一串字幕。

『你還在沈重的冬天裡嗎?該為即將來臨的春天換上新裝了。』最後再打上廠商的名稱,和一些雜七雜八的春裝發表會的事情。

但這時大家都已經不去在意這種事了,只見他們抱在一塊慶祝歡呼著,像是完成了什麼壯舉一樣,就連不關他事的單眼妖也興奮的在空中亂飛亂轉著。

紫媚靠在傑的懷裡不動聲色,只是啜飲著她的花茶,唇邊掛著淺淺的笑。
沒想到拍的還不錯嘛,看來她可以改行去做廣告企劃了,呵呵!

作者: 神采奕奕    時間: 2013-5-18 23:30:53

第三十七章 陷阱(上)
距離雪的事件已經過了有十來天了,那華因為暫時沒別的地方好去,所以依舊待在紫媚的屋子裡,過著有別於以往那數十年來寂靜而冷然的熱鬧生活。

在那華知道了紫媚原來是冰之嵐認的乾姐姐之後,她也就入境隨俗地跟著冰之嵐一起稱紫媚為姐姐,雖然不知道誰比誰的年紀要大,但是紫媚就是給人一種姐姐的風範,所以那華十分樂意於當紫媚的妹子。

況且,當紫媚的妹子不但有好吃好喝的,還有人伺候服侍,她何樂而不為呢!

「呼,我回來了,果然還是屋子裡頭涼爽呀!外頭真是熱死了。」
推開大門走了進來的冰之嵐,那修長瘦削的身子上依舊是穿著他之前那件不合時宜的長袖草綠色古中國服,並直搧著寬大的袖子喊熱。就連他臉頰旁那兩撮耀眼的銀色髮絲都像是要曬乾枯萎了一樣,看起來毫無生氣。

「當然囉,有我在的地方怎麼會熱呢。」那華對於自己當紫媚等人的天然冷氣這事一點也不以為意,反正氣溫要低點才適合自己居住呀,苦的只是大熱天還要在家裡穿長袖外套的這些人了。

「怎麼了?那東西還是沒找著嗎?」在氣溫只有12度的屋子裡依舊穿著清涼小可愛的紫媚關心的朝冰之嵐詢問著,而從冰之嵐他那聞言後落寞的神情可以得知,他這次一樣還是什麼都沒有找到,就如同這十天來的徒勞無功。

「嗯,每當我一要發現到它的氣息時,就被人給硬生生的阻斷,讓我怎麼找都找不著,每每都功虧一簣。」冰之嵐挫敗地癱坐在沙發上,很是鬱悶地接過了式魔送上的冰飲,眉頭都快皺成一條扭曲的毛毛蟲了。

「有人在阻礙?能知道是誰嗎?或者,知道東西大概是在哪一個方向?如果有線索的話,或許我可以派出底下的役魔們去尋找那本書的下落。」

冰之嵐搖搖頭,頂了頂鼻樑上的眼睛,很是無奈的嘆氣道:
「沒有辦法,它每次出現的地點都不是同一個,只要我趕過去,每每都在還沒到達之前就憑空地消失了,一切就又得再重頭開始,根本就是白搭。我只知道,阻礙我的咒術很像是中國式的古老法術,其它的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虧自己在幻境圖畫館裡唸了這麼多書,卻連阻斷那本書氣息的法術是什麼都不知道,真是丟臉呀。冰之嵐兩手捂著自己的臉,為自己的無能感到羞恥。

中國式的法術?紫媚沈吟著,在這麼塊芝麻綠豆大小的土地上,能夠施咒阻斷異界氣息的厲害道士沒有幾個,真要查的話,應該還是查的到的,只是得費點時間與功夫去調查就是。
只是,繼那華的事件之後,又是一個和中國式的法術有關係的事,紫媚在懷疑,兩者是不是有什麼特殊的關連。

「紫媚主人,門口的角落裡有一個奇怪的包裹放在那兒,您要不要察看一下?」一名式魔恭敬的走到紫媚的身前,低聲向她稟報著適才注意到的奇怪物品。

「包裹?什麼樣的包裹?如果確定沒什麼危險性的話,就拿進來看看好了。」

所有在客廳裡無聊度日的人,一聽到有莫名來的包裹的事,立刻好奇地朝紫媚的方向集聚了過來,等著領命離開的式魔將那個神秘的包裹給抱進來,除了仍坐在沙發上哀聲嘆氣的冰之嵐之外。

「主人,就是這個包裹。」
該說是歸功於紫媚的教導有方嗎?雖然這名式魔早已用靈力探知包裹裡頭並不是什麼可疑的爆裂物之類的東西,可是,在不知道裡頭到底是什麼東西的情況下,他也不敢太過於隨意處置它,只是小心翼翼的捧著,將之交到紫媚的手中。

「裡頭會是什麼呢?」確定沒啥危險性的紫媚東翻西找的看著這像是被仔細包裹的物品,裡頭傳來股奇異的,卻又像是被牢牢封住的波動,讓紫媚為此好奇的不得了。都在家裡閒閒無事那麼多天了,真希望這個神秘的包裹會帶來些有趣的事。

「要現在就拆開來看嗎?」傑望著周遭一群好奇的不得了,眼睛瞪著那包包裹瞪到像快掉出來的眾人,雖然心裡頭隱約覺得有些不安,但也只好順著大家的意願,朝紫媚伸出手心來徵求著她的同意。

「拆開來看吧,既然咱家的式魔都確定這包裹不會有太大的問題了,那裡頭的東西應該也不會危險到哪裡去才是。」紫媚將包裹遞交給一旁的傑,知道像這樣來路不明的東西,傑絕不會讓她自己親手去打開它,即使他確定了裡頭的東西不會對她,也不會對任何人造成傷害也是一樣。

眾人期待的看著傑伸出隻尖細的長指甲,嘶的一聲,劃破了包裝的紙袋,露出了裡頭的……一本書?!

「這是什麼?」傑不解的丟開手中撕成片片的包裝紙,看著手中那用精美的18K金和皮革包鑲而成的精裝書,在書的上頭還用白金燙寫了幾個大字:

『回溯的幻境與進行式的現在』

回溯的幻境與進行式的現在?這是什麼怪書名呀?所有人的腦袋瓜子裡霎時全湧現著同樣的想法。看起來這書好像是某種學說之類的硬式書籍,而不是什麼傳說或記事等有趣的書。

那華和斯拉在發現沒啥好玩的東西之後,立刻無趣的嘆了口氣掉轉回頭,窩回了柔軟的沙發上繼續看著他們的電視。
倒是懂得東西古老價值的風言和巧巧,卻略帶好奇的湊上前去,伸手輕輕撫摸著那質感細膩的皮面和雕花,細細感受著時間在那書上頭所形成的莊嚴氣息,與古老的氛圍。

「咦?這書頁的邊邊怎麼給人用紅筆寫上了奇怪的圖呀?」巧巧摸著書頁的邊緣,發現有人在書頁邊角那略黃的紙面上畫上了奇怪的圖騰,像是在封印著這本書,不讓人打開似的。

「喔?奇怪的圖?」紫媚翻過了書面,發現那由一頁頁的紙張所集聚而成的小小空白框框上,真的有人在上頭畫了類似封印的圖案,但是,自己並沒有感受到任何封印且不讓人打開的咒力呀?那麼這封印到底是為了什麼而畫的?

「紫媚姐,我認為我要找的那本書好像是被人帶著四處移動耶,要不我乾脆到它曾經出現過的地點去問看看,看看有沒有人看過那本書和知道這本書最後會被帶到哪裡去。」坐在沙發上心煩意亂的冰之嵐抬頭看向紫媚的方向,卻在抬起頭的瞬間傻了眼。

紫媚姐手上的書感覺好眼熟呀,好像……不,根本就是他在找的那一本!可是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呢!而自己又為什麼沒有發現到這本書的波動!?

「既然會有人寄這書來給我,那一定是有著什麼樣的目的,我們打開來看看不就可以知道了。」紫媚伸手就要將書給打開,冰之嵐見狀急忙大叫著衝了過去。

「不可以!紫媚姐,這本書不能打開呀!」

啊?紫媚的手僵在書的封面上,看著冰之嵐氣急敗壞的衝了過來。

「這本書不能開呀!開了就會被困在回憶之流裡,經歷一切你所不想再經歷的痛苦與傷悲呀!」

這本書之所以會叫這種怪異的名字,就是在解釋著一旦進入這本書的人,就會被強迫經歷著過去所受的苦痛,一個人的一生不可能永遠都是快樂的,一定會經歷一些曾讓你生不如死的痛苦或悲傷。

而這本書會在讓你承受著這些折磨時,將你的痛苦書寫在它空白的書頁裡,充實著它的內容,直到它覺得夠了才會將你給釋放出來。

但是,在一口氣經歷過從出生至今這數十年的痛苦和傷悲的濃縮精華之後,沒有多少人在走出來時還是正常的,有的人甚至還在書裡頭時就選擇了自殺,好脫離這看似無窮止盡的痛苦。也所以,這本書才會被永遠的封印在幻境圖書館裡,不再讓人輕易的取得,直到它被人偷走了為止。

突然間,紫媚手上的書放出了大量的光芒,眩花了眾人的眼,並在眾目睽睽之下自己打了開來,而原本寫在書頁上的紅字則脫開了紙張的束縛,化成了一圈又一圈的咒術之鍊飛向空中,並將紫媚等人給圍住,像是要捕捉他們入內一樣。

「這是什麼?」冰之嵐訝然的看著這形狀奇特的紅色符咒,他不知道什麼時候這書上多出了這麼個怪東西,他記得他之前整理時還沒有呀!

「巧巧!風言!你們兩個趕快離開!」
知道自己和傑一定來不及脫身,紫媚兩手用力一推,將巧巧和風言給推離這咒術之鍊所及之地,而就在下一秒鐘,紫媚和傑便被縛鍊給綑住,拖進了書裡消失不見,只餘下又再度闔起的精裝書摔落在地上。


作者: 神采奕奕    時間: 2013-5-18 23:33:15

第三十七章 陷阱(中)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被紫媚推往冰之嵐所站之處的風言和巧巧,不信的看著之前他們所站的地方,尚在震驚之中的腦袋還不太能夠了解剛才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了。

為何紫媚和傑會消失不見?又為何他們兩個會寧願犧牲自己來救他們?紫媚不是一向最愛欺負和陷害他們的嗎!

「真是糟糕了。」因為在幻境圖書館裡做過事,所以對咒術也十分了解的冰之嵐拾起了掉落在地上的書,仔細研究了書上畫的封印後皺著眉頭道:

「難怪紫媚姐沒有察覺到這個符咒的效力和功用,因為這個符咒就是要在進入書中之後才會生效的。」

「你可不可以用一些我們比較聽得懂的話來說?你這樣自顧自的講解,我們哪知道你在說些什麼呀。」對於符咒這種事沒有冰之嵐懂的那華湊近了頭,仔細端詳著冰之嵐手中的書,可是她除了感應到這書的氣息和之前有些不同之外,她什麼也感覺不到。

「喔,抱歉,我忘了你們對於符咒這種東西涉獵的並不多。」冰之嵐不好意思的搔搔頭,卻遭來那華一記直往他頭頂招呼而來的重擊。

「廢話少說,說重點就好。」哼!反正她就是對人類的咒術懂得不多啦,要不她怎會被困到之前那個異世界裡頭動彈不得呢。

「好啦。」冰之嵐可憐兮兮的咕噥著,應著那華的要求再次詳細的解釋道,

「紫媚姐和我之所以沒有察覺到這本書有問題,主要就是因為這個符咒阻住了這本書的氣息,而在這本書抓了人進去之後,這個符咒又有著將被困住的人給封印在裡頭出不來的另一個功用,這樣的解釋你們懂了嗎?」

「難怪一向精明的紫媚會沒有察覺到,原來是因為這個樣子。」風言了悟的點點頭,可是他隨即又想到了一個重點,「那你的意思是說,紫媚將會暫時的被封在裡頭出不來囉?」

「沒錯,」冰之嵐沉重的點點頭,「就算紫媚姐的本領再強,還是得經歷這本書所逼迫你去回想的痛苦與悲傷,到時就不知她是否還有剩那能力去打破這符咒的封印了。」

「那要怎麼辦?去找出施下這封印的臭道士,強迫他解除呢?還是你有別的辦法?」那華同樣沒輒的望著那本厚厚的精裝書,低落的心情瞬間讓室內的溫度又降了幾度。

「我看這問題就先不用討論了,因為對方好像已經來了。」
謬爾警戒的看向四周,渾身的肌肉霎時緊繃了起來,就連因察覺主人的氣息消失而進入屋子裡來的式魔們,也全沈下了臉,轉身盯視著四周的窗戶和門外,讓渾然無所覺的斯拉和風言等一行人也跟著提高了警覺,只怕會在此時出現的人並不是什麼善意之輩。

轟的一聲,一道橘色的火球忽地衝破了玻璃窗,從屋子的外頭射了進來,只見那華不急不緩的抬起了右手手臂,橘色的火球霎時被從那華右手袖子裡所吹出的冷氣凍成了冰晶,掉落在地上碎成片片。

「搞了半天,原來是你這個臭道士呀,沒想到你還沒死,怎麼,活得不耐煩了是嗎?」
那華的嘴角帶著抹諷刺的笑,看向破了個大洞的窗外,只見一群穿著藏青色道袍的道士們突然出現在窗外的庭院上,就連大門口也湧進了一群明顯來意不善的,手持著法器和符咒的年輕道士們。

從他們厭惡的表情可以得知,他們認為住在這屋子裡頭的全是一群害人的妖魔鬼怪,而且,還非除之不快不可。

「呿!一群無知的盲從者。」風言不屑的看著眼前這群眼神凶惡的道士們,知道這些早就被正義除惡洗腦的人類,根本就不把他們當做一般有生命有思想的生物看待,而視他們為骯髒的異類。所以就算此刻再想說些什麼恐怕也是多餘的,因為這些人類那輕蔑的眼神早已訴說了一切。

「真沒想到,妳這個雪妖竟然會被人給釋放了出來呀,看來,我當年所做的結界還不夠好,才會只關了妳十幾年就讓妳給跑了出來。」

一名身著黃色八卦道袍,留著灰白長鬚白髮的老者,雙手悠哉的背在身後,從穿著藏青色道袍的道士們後頭緩步踱了出來。從一旁年輕道士們崇敬的眼光中看來,這名老者十之八九就是他們的領導人了。

「那華,妳認識這位看來年紀頗大的老先生呀?」冰之嵐很是好奇的來回看著那華和那名身著黃色道袍的老先生,從這兩人熟悉到可以互相寒暄的模樣看來,應該是認識很久了。

「別用敬語來稱呼這個老鬼!這傢伙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就是這個卑鄙的老頭子用雪的生命來限制住我的行動,讓我被困在那無聊的世界裡長達十數年的!」

光想到過去的事就讓那華不禁為之火冒三丈,而聽到這個死老頭稱她為雪妖就更令人生氣!回應著那華冰冷怒氣的,就是屋子裡四周的溫度立時降到了零度以下,讓處在裡頭的人皮膚都為之刺痛,就連呼息都會冒著靄靄白煙。

「這幾位是妳的朋友嗎?」
看來已約有六十來歲的白鬚道士笑意吟吟的打量著屋子裡頭那一群美得不像人類的陌生人,可是他精明的眼卻好似看透了這群人所牢牢隱藏住的,那不欲為人所知的身份,使得他帶笑的眉眼裡就連一絲的溫情都沒有,就像一個帶著笑的假面具一樣,假的令風言差點作嘔了出來。

「這一隻是貓妖,這一個是壺精,至於其他的……雖然我看不出來,可是,只要跟妳這隻雪妖在一塊的,我想應該也不是普通的人類對吧。」
黃袍老者一一為屋子裡頭的人點著名,而他臉上假假的笑容隨著口中一字一句的吐出,咧得更開更大,露出裡頭的黃板牙床,使得他看起來完全沒有一個老人家所應具備有的慈愛與寬容,有著的,只是一個思想卑劣且自視甚高的醜惡面貌。

「這關你這個老傢伙什麼事,你用暴力闖入別人家裡頭來就已經不是什麼正大光明的行為了,更沒有什麼立場在這裡指東指西的,暗示我們不是些什麼好東西。」
風言對這黃袍老者的言行已經厭惡到不能再忍受下去的程度了,雖然因為斯拉和巧巧的道行和能力不夠,讓人一眼就看穿了他們其實並不是人類的身份,但是他們幾個又沒有害人,甚至還乖乖的依循著紫媚的命令做事,來幫忙一些有困擾的人類,那這個無聊的傢伙又憑什麼跑進來對他們投以那種鄙視的目光!

「呵呵,你的嘴巴還挺刁的嘛,看起來應該也不是什麼小角色才對,不過像這種小問題並不會阻礙我消除你們這些妖怪的決心,不該存在人間的就應該予以清除和消滅,所以我給你們兩個選擇。一是自動離開人界,一是讓我收伏你們,你們就任選一個吧。」

黃袍老者的笑容依舊掛在臉上,但他自私的卑劣卻早已顯露了出來,讓處在屋子裡頭的式魔們和風言一行人為這老者所散發出的毒氣給薰的皺緊了眉頭,像是聞到了什麼難聞的惡臭一般。

「喲喲,好臭的味道呀,果然上了年紀的人就是有一股難聞的騷臭味呀,尤其是那種為老不修的,更是臭的跟鹹魚一樣,讓人不得不掩住口鼻呀!」斯拉走到了風言的身邊,伸出手臂搭住了風言的肩膀,一張利嘴則吐出讓人為之氣絕的諷刺,難得有默契的和風言一搭一唱著。

「你瞧瞧,這個老傢伙自以為是救世聖主呢,都多大歲數了還抱著以世界興亡為己任的責任心。可是就不知道這老頭子是真的慈愛眾生呢?還是把這個人界當做是他家的看待,不過就我看來,這老頭子應該只是個愛管閒事的好事者吧。甚至在消滅我們這些妖怪的大義下,還可以不顧人界法律的擅闖別人家中大肆破壞,完全沒有搞清楚這裡到底是誰的地盤。」

斯拉對黃袍老者咧出個壞壞的痞笑,甚至還故意現出他碧綠的貓眼和利牙來示威著。反正都給對方察覺是隻妖貓了,那露出點本性又如何呢?只是嚇到了一旁從沒見過真正妖怪的小道士就是了。

「哼!充其量你也不過只是個牙尖嘴利的小妖怪罷了。既然你們不願意離開人界,那我也只好採取下下策,用暴力來強制收伏你們了。」黃袍老者的假面具在斯拉和風言連番的冷嘲熱諷之下終於出現了點裂縫,只見他臉色泛紅,額上也冒出青筋,雖然依舊掛著笑,但卻早已破功,流為讓敵手嘲笑的丑角罷了。

「收伏我們?哼!」那華聞言嗤笑了出聲,她雪白無疇的白髮在她因笑而抖動的背後飛揚了起來,像是縷縷高級的蠶絲輕舞在空中一般,劃出美麗的銀瀑。

「上一次是因為有雪在,所以你才可以挾持她來要脅我,這次雪不在了,我看你要拿什麼來對付我!」

語畢,一根根銳利無比的冰刺從那華的髮中飛射了出來,目標是站在她身前的所有礙眼雜碎!

「擺出烈火陣!」黃袍老者袍袖一揚,在他身後十數名年輕道士立刻從袖中掏出了張用火紅硃砂所寫的黃色符紙,並一同往空中丟去。

「烈火焚九天,急急如律令!」符紙在空中化出了火牆,扺擋住了那華所射出的冰刺,力量相等的兩方在半空中就互相扺消,汽化成白色蒸氣後消失無蹤。

「哼!竟敢在我面前玩火,就你們幾個臭道士能玩得過我嗎?」風言不屑的嗤笑一聲,隨即從他伸出的掌中生出朵燦藍色的巨大炙焰蓮花,其高溫的程度讓才從嘴裡吐出白煙的人們霎時熱得直冒汗,連全身上下的汗毛都像是要被烤得捲曲了一樣。

「妖火是嗎?你果然不是普通的人類呀。」黃袍的老道士被風言所生出的火焰給逼得往後退了數步,只預想到要收拾雪妖的他並沒有料想到這裡竟然有個會玩火的妖怪,這讓只準備了火焰方面的符術的自己連一點準備都沒有。

「什麼妖火!你這個老傢伙沒有知識也該具備一點常識吧,藍色的火是火焰中的最高等級,是最神聖的聖火!我可是隻守護聖獸,哪來的什麼妖火!」風言氣的收回了手中的焰蓮,對著那個簡直就是個死老頑固的老道士咆哮著。

「守護聖獸?要是你真是個守護聖獸的話,那你就不應該站在雪妖那裡保護她,而是應該保護我們這些人類才對,否則,你就只是個假借聖獸之名的,喜好殺人食人的妖怪罷了。」

看著風言收回了手中的藍火,老道士又站直了身軀,出言激著已經快被那些渾帳話給氣瘋了的風言,想試探看看他是什麼樣的身份,又有什麼樣的能力與底限。

「敢說我是假冒的妖怪!你這個死老頭子!」數十個火球突地在風言身旁的半空中生成,橘紅色的火光映得風言額前的那一撮鮮紅欲加顯得魔魅,金眼也如同閃著妖媚的流光一樣。

「好!我今天就稱了你的心,讓你知道什麼叫做凌遲至死的痛苦,省得你到處去胡言亂語,誣陷我們是群喜好殺人的妖怪!」

「不行!」一直沈默以對的謬爾抬手抓住了風言急欲衝出去的身子,沈肅著臉提醒著早已氣到忘了東西南北的風言,「你別忘了這裡是紫媚主人的房子,這棟房子裡是不能染上人類的污血的,不然一定會給主人發現,我想你應該知道她的脾氣。」

風言轉頭看著一臉正經的謬爾,知道他是很認真的在警告著自己,可是這口氣他哪忍得住呢,就算冒著惹怒紫媚的風險,他今天也要把這個妖言惑眾的臭老頭子給處理掉,省得他再來騷擾他們。

「不行的,風言。」就在風言甩開謬爾的手的當頭,雪的聲音和影像浮現在風言和眾人的面前。

「你不可以殺人的,這樣你會再次染上人類的污血,又得再痛苦一遍了。」


作者: 神采奕奕    時間: 2013-5-18 23:34:40

第三十七章 陷阱(下)
「雪?妳怎麼出來了?」
風言訝然的看著浮現在他面前的雪,不能理解為什麼沒有被呼喚的雪可以自行跑了出來。

「我本來就是有具自我意識的妖精,所以當然可以憑著自己的意志出來呀。只是我這次出來是為了阻止你的,你和我的體力都還未完全恢復,再沾染上一次污血的話,我們是負荷不住的,千萬別為了這些人類做出這種傷害自己的事呀。」

雪捧著風言的臉頰勸說著,而在她背後的那五翼巨大火翅則緩緩的展開,做出個保護住眾人的火膜,好不讓風言的朋友們受到這些人類的傷害。

天使?在雪背後的年輕道士們在看到雪背上那潔白且帶火的羽翅時全瞪大了眼,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見到了西方世界中所代表純潔與神聖的天使,而且她就站在自己的身前,展翅保護著這些代表邪惡的妖怪們!

「別被騙了!」穿著黃袍的老道士在發現自己所帶來的徒弟們,信念開始為此而動搖之後,立刻張嘴大喝著:
「這並不是天使,這只是個叫做雪的小小櫻花樹妖罷了,她背上的羽翼都是假的,你們別全給騙了!」

「沒想到你這個道士還記得我這個小樹精嘛。」雪抱著風言,緩緩地轉過了身來。

「上一次,我沒有能力去阻止你將那華給關起來,但是這一次,我已經蛻變成不同的模樣,能力也增強了,所以我絕對不會讓你再有機會去傷害我和風言的朋友!」雪墨綠色的眼裡隱藏著忿怒的火光,頓時讓那名老道士胸前的八卦圖無火自焚了起來。

「嗚哇哇!」猛烈燃燒的火勢頓時讓裝的道貌岸然的老道士嚇得直往身上拍著,就連一旁佈好陣的年輕道士們也急忙湧了過來,伸手幫忙拍掉那炙人的烈焰。

「嘻嘻,現在的我隨時都可以殺死你,可是,我不能讓我和風言的手上沾染上血腥,所以先饒過你,以後別再來招惹我們了。」雪笑著從嘴裡吐出冷冽的話語,頓時讓從沒見過雪這一面的風言當場呆愣在地,覺得自己是不是看走眼了。雪這副保護著他的模樣與神情,看起來和紫媚好像呀!

「妳這個臭妖怪!」老道士氣得將燒了個大洞的黃色道袍丟在地上,用腳大力的踩滅上頭的火星。

「我這次來就是為了要收伏你們的,妳真以為這種小小的把戲能讓我打退堂鼓嗎?哼!我告訴妳,那是不可能的!我玄真道士今天一定非要將你們全給趕出這個人界不可!」

「呵,雪的話你是聽不懂是嗎?就叫你滾離開我們的視線了,你還是硬要留在這裡是嗎?很好,看來不給你個教訓你是不會了解我們的意思。」那華緩步的走近了雪的身邊,抬頭向浮在空中的雪說道:

「雪,把保護我們的結界給收起來吧,妳放心,妳不用保護我們,我們也會沒事的,這次沒有人質在手,我看他還能搞什麼花樣!再說……」那華苦笑著對雪眨了眨眼,「妳如果不趕快把火炎的結界給收起來的話,恐怕在妳還沒保護到我們之前,我就會先被妳給熱死了。」

那華無奈地舉起已被她身上的汗水給浸溼到滴水的袖子給雪看,雪這才驚覺到那華這個雪精是禁不起高溫炙炎的侵蝕的,趕忙慌慌張張的收起火焰所做成的結界說道:

「對不起,我沒有想到這麼多,我這就立刻解除結界!」

呼!那華不由得吁了口大氣,慶幸自己沒給雪的高熱給融解掉。其實身為高等雪精的她是不怕什麼小火焰的,但是新生的雪她身上所帶著的,是一種更為高等,幾乎和自己的冷度不分上下的神聖炙炎,所以她才會有些耐不住這帶著神聖魔力的熱度。

「好啦。」待雪解除掉火的結界之後,那華揮了揮袖子,濕到可以滴水的袖子上立刻結成了許多小大不一的冰柱,她再一揮,冰柱紛紛掉落至地上,她寬大的袖子再度恢復成之前的乾爽。

「你這個死道士,既然我們好說歹說你還是不肯放過我們,那麼看來勢必得有個正面上的衝突了。看你帶了這麼多人來一定是有所準備了,那我們這裡也不能遜色太多囉。」

那華手指一彈,屋子內外的所有出入口立刻被厚厚的冰層給封住,使得這些進得來的道士們再也出不去,除非把她給消滅了,再升大火去融冰。

「你們想做什麼?」發現情況不對的老道士立刻尖聲質問著。這次的情況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使得他不得不提高警覺,以免出了什麼意外。

「沒什麼呀,冰之嵐!」那華突然叫出了冰之嵐的名字,讓正在後頭對眼前這情況一頭霧水的冰之嵐霎時嚇了一大跳,在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他身上之後,他才指著自己的鼻子,訥訥的回道:

「什,什麼事呀?叫我做什麼?」

「你過來,我有事要和你說。」那華勾了勾手,示意著冰之嵐向前,不明所以的冰之嵐只好在眾目睽睽之下向那華走了過去,鏡片後方的雙瞳裡全寫滿了不解。

「什麼呀?妳幹嘛叫我過來?」看著前方謹慎地盯視著他的不善視線,冰之嵐不禁暗自吞了口口水,不懂那華幹嘛要拉他上這種戰場的最前線來。

那華手一伸,當場勾住比她還高的頸項,硬將冰之嵐往她的方向拉,直到她可以對著冰之嵐的耳朵說話為止。

「喂,你少裝死了,在這種危急存亡的關頭裡,你不覺得你應該為你的紫媚姐負擔起一些責任嗎?既然紫媚不在了,那保護她的式魔和男寵們就該是你負的責任才是呀!」那華鼓起她的三寸不爛之舌向冰之嵐鼓吹著,將冰之嵐給唬的一愣一愣的,像是真信了她的話。

「是,是嗎?聽妳這麼說好像也是這樣沒錯,可是,我的能力又不強,連妳都比不上呀,妳要我去怎麼保護這些可能比我還強的式魔們呀?」紫媚的式魔們之強連自己都知道不可以隨便去招惹他們,而她的男寵們也不是弱者,那還要他做什麼呀?推出去送死嗎?

「笨!」那華使勁的搥了冰之嵐的頭頂一記後,又拉下他吃痛的腦袋瓜子竊竊私語著:「你變身後不就可以保護他們了嗎?你的能力要變了身之後才能發揮呀!你忘啦?」

「可,可是,紫媚姐不喜歡傷人呀,尤其是在她的房子裡,要是事後給她發現了的話,她一定會很生氣的。」

冰之嵐不由得也跟著那華一同低聲細語著,可是在她想到紫媚姐可能會有的怒氣時,她不禁開始猶豫著那華所說的提議。

「拜託,就是因為這樣所以我才會找你呀!你想想你的能力,而且紫媚現在也不在,只要我們神不知鬼不覺的把他們送到你的能力範圍裡,再把他們給咔嚓,你想想,紫媚還會發現嗎?」那華伸出食指,劃過了自己的脖子,暗示了自己的意思之後,便賊賊的笑了起來。

「對喔!」冰之嵐猛一擊掌,也跟著那華賊笑了起來,而隨著兩人的笑聲漸揚,屋子裡頭的空間開始變暗了起來,從只是有點昏暗,到了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步。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是不是你們這些妖怪們又搞了些什麼鬼!」道士們驚慌的聲音傳來,讓一旁的風言和斯拉更是一頭霧水,只有那華和紫媚的式魔們知道是為了什麼。紫媚的式魔們不約而同的暗嘆了口氣,知道待會兒一定會有更大的混亂在等著他們去收拾善後。

「謬爾,這是怎麼回事?」不解的巧巧略帶慌張的握了握謬爾牽著他的大掌,想要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明明還是白天,電燈也開著,可是卻變得如此的黑暗。

「別緊張,是嵐小姐要出來了。」謬爾回給巧巧安心的一握,即使巧巧看不見他的微笑,但他還是笑著,只希望能夠消除巧巧的害怕,即使是一丁點也好。

「嵐小姐?」巧巧欲加不解的瞪大雙眼,希望能早日適應眼前的黑暗,這樣才能看清眼前的一切,也才能知道到底誰是嵐小姐。

噢呵呵呵呵!

一陣突兀的笑聲傳來,緊接著是那華壓抑過的嘆息,「嵐呀,既然妳出來了,那這片黑暗的領域也可以撤去了吧,這麼黑,妳要我們怎麼打呀!」

「好啦好啦,別急嘛,人家這不就撤掉了嗎。真是的,給人家一點神秘感又不會怎樣。」

才說著,巧巧等人的眼前霎時光芒大作,讓所有的人全為突如其來的光明炫花了眼,一時之間完全搞不清楚又發生了什麼事。而一旁的不受影響的式魔們則微躬著身,朗聲齊誦道:

「嵐小姐!」

「拜託,妳已經夠有神秘感了啦,幹嘛每次都非得要弄個轟轟烈烈的出場不可,真是受不了妳。」那華無奈地笑著仰頭看向仍高了她半個頭的冰之嵐,只是他的面貌不再是個男性,而是個看起來精明任性的美麗女人。

長長的秀髮不再受髮束的束縛,如絲般地披散在腦後,前額銀色的髮絲在空中輕柔的飄揚著,明媚的眼脫離了眼鏡的遮蔽顯露了出來,性感的豐唇微噘著,修長且豐滿的身段被幾乎快開岔到大腿根部的草綠色中國式旗袍包裹著。

如果眼睛利一點的人就可以發現,原本戴在她左耳上的菱形耳環在變身的過程中改戴到右耳上了。

「等等,妳旗袍的岔是不是又裂的更高了?我記得上次見到妳時才到大腿的一半呀!」那華的眼溜到了冰之嵐雪白豐腴的大腿上,使得她不禁懷疑起冰之嵐的動機。

「哎呀呀,給妳發現了呀!」冰之嵐愛嬌的伸手捧住自己發紅的雙頰,濕潤的黑眼則意有所指地瞥向了一旁的風言、斯拉以及巧巧,「今天有可愛的娃娃和俊男在咩,人家不多露一點自己的美腿怎麼可以呢,藏在衣服裡頭多可惜呀!」

是是,我看妳乾脆全脫光算了。那華受不了的直翻白眼,雖然她早就習慣了女的冰之嵐的個性了,但有時還是會受不了呀!

「喂!你們別故意把我們給忽略了!降妖伏魔,急急如律令!」

受不了一直給人忽視的老道士伸手就是一把繫著紅線的金錢劍丟了過來,可是只見冰之嵐伸出的左手手腕一轉,一道如紙般厚薄的黑幕立刻擋在她的身前,當著眾人的面將那把疾射而來的劍給吞沒入黑暗裡,然後消失不見。

「雕蟲小技而已,也敢在我的面前現醜。」冰之嵐愛嬌的神色在看向礙眼的臭道士時立刻變了樣,冷酷的眼神就像是無底的黑暗一樣,幾乎要將人給吞沒了去。

「對呀,這些傢伙很討人厭對不?」那華帶著笑回望著被冰之嵐冷冽的眼神給凍住的道士們,「怎樣,想不想給他們一個教訓呀?」

「哼,想給我們教訓,你們這些不成氣候的小妖小怪們還沒那個資格呢!」雖然知道情況和自己所預計的差異甚大,但礙於尊嚴和周遭徒弟們期盼的眼神,老道士只好硬著頭皮說出違背良心和現實的話。

「小妖小怪?這是什麼怪名字呀?我怎麼從來沒聽過?」冰之嵐皺著眉頭,很是好奇的問道,「不過,你這個道士身上並沒有沾染上幻境圖書館的波動,那你是怎麼從圖書館裡把書給偷出來的?」

「哼,妳以為我會告訴妳嗎?告訴妳,那是不可能的,我和那人約定過,絕不會洩露有關他的事,而我一定會守住我的承諾,這是我們人類所具備的尊嚴,才不像你們這些妖怪一樣不守承諾,任性而為。」

老道士一番連諷帶刺的話卻反倒給了冰之嵐線索,讓她了解到那失蹤了許多日子的書的確是這些道士們所偷來要困住那華他們的,而這名道士並不認識自己,所以,「回溯的幻境與進行式的現在」這本書一定是那名老道士口中的那個「他」所偷來的才是。

這下子,自己勢必得要逮到老道士口中的那個「他」才行,免得自己還得要再提心吊膽的擔心幻境圖書館裡的書再次被偷。

「哎呀,別廢話這麼多了,既然人家都上門來找碴了,那我們不表示一點歡迎怎行呢?」
斯拉興奮的摩拳擦掌著,躍躍欲試的想和這群臭道士們好好比劃一番。雖然他沒有高強的魔力和法術,但是他有銳利的爪子、鋒利的牙齒以及敏捷無比的動作,就不信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臭道士能奈他何。

就算紫媚不准他們殺人,但給個教訓應該可以吧,紫媚所奉行的法則一向就是有仇必報呀!那他們這些男寵們怎麼可以違背她的原則呢!

「嘿嘿,既然如此,那大家也就不用客氣了,一起給這些臭道士們一個教訓吧!」那華雙手平舉空中,強大到幾乎讓人睜不開眼的暴風雪頓時從她寬大的袖中竄出,而掛在她臉上的,是雀躍到幾近興奮的神色,看來她是打算一口氣解決掉她這十數年的積怨了。

耶!
斯拉一貓當先的衝了出去,一抬腿就撂倒了兩名因寒冷僵硬而行動緩慢的小道士們,讓他們連符咒都還沒來得及拿出來就先給踹倒在地上,斯拉還很不客氣的在他們身上跳了幾下,確定他們在短時間之內無法再站起身後,才繼續尋找著下一個目標。

至於紫媚的式魔們則在估量了眼下的情況之後,一致決定先保護好家裡的重要客人們再說,免得主人回來時發現客人有損傷,怪他們沒有好好照顧客人而感到不悅。

「雪,我們也不能落於人後,就在不弄死人的範圍內好好的玩玩吧。」風言朝浮在半空中,環著他肩膀的雪笑出個妖艷到會炫花一旁俗人眼睛的笑。

自從知道雪之前在這些道士手頭上時所受到的殘酷待遇之後,更讓風言對這些卑劣的人類厭惡到極點,決定給他們一個永生難忘的經驗,讓他們知道自己不是好招惹的。

「嗯。」雪輕笑的點著頭,溫柔的應著風言的話,「一切都聽你的。」

「火紅之花,緋紅之舞,聚集在風中的火之元素,集合在我們的面前,化為俗世的焰火吧。」風言先起了個頭,而雪則接著應和,一同齊聲朗誦著咒語。

以風言和雪的言語為媒介,高壓的風渦在兩人的四周迅速生成,以他們為中心點打著圈旋轉著,而在風言和雪身體之間的風旋中心點,一個小小的白色光球開始凝聚成形,緊接著,帶狀的橘色火焰從光球中猛地突伸而出,像是彩帶般火焰的與白色的風旋纏捲在一起,包圍著風言和雪兩人,就像是個大型的錐狀紡針一樣。

「去吧,燃燒掉所有的邪念與罪惡,讓這些庸俗的人們了解到,什麼是神聖之火吧。」
風言的話一出,火焰所形成的橘色風帶立刻從風旋的四周竄伸了出來,像是有自我意識的朝著各方的道士準確攻擊著,嚇得他們四處竄逃,深怕一個不小心就給這些烈火所化成的帶子綑綁住,燒成一具焦屍。

「呵呵,你們玩得很愉快嘛,接下來就換我啦。」冰之嵐扳扳手,發出咔啦咔啦的聲響之後,唇角咧出抹險惡的笑,隨即從她的懷裡掏出些瓶瓶罐罐的各色陶瓶,趁著這些不速之客專心應付風言和那華的聯合攻擊時,飛竄到他們的身邊,在他們不及防備之際將裡頭的各色粉末撒到他們身上後再快速離開。

當然,中途她也不忘使出她的拳腳功夫,踹倒幾個想要攻擊自己的軟腳蝦後,再多灑了幾種奇奇怪怪的藥粉上去。

「嗚哇!這是什麼藥粉呀!好癢呀!」

「哇!我的頭髮!哈啾!哈啾!」

「哇哈哈哈!眼睛好辣呀!哈哈哈,為什麼我一直笑個不停呀!?」

不同的慘叫聲從不同的地方傳來,只見有人笑得在地上打滾,就連給風言的火焰燒到了也一樣狂笑著猛拍自己身上的火焰滅火。而有人則是全身的毛髮都掉光了,還一邊不住的直打著噴嚏,瞧對方眼淚和鼻水齊飛的模樣,想必很是難受吧。

也有人是癢的在地上摩蹭著,試圖減緩自己身上那彷彿有數萬隻螞蟻在鑽著的麻癢。可是,某些奇怪的光景卻也出現在屋子裡的其它角落。

「啊!師兄,快來嘛,人家好熱喔。」

「嗯,寶貝師弟,我也是熱到受不了,就讓我來幫你把衣服脫光吧。」

兩個大男人倒在地上赤裸交纏的景象霎時讓一旁的那華等人看傻了眼,而一直在巧巧身旁保護著他的謬爾則是很快的將巧巧好奇的雙眼給矇住,免得他不小心看到了什麼限制級的場面。

「嵐嵐,妳給他們下了什麼藥呀?」那華手一指,那兩名已經脫得光光的,倒在地上糾纏成麻花狀的男子立刻給那華凍成冰塊,僵在原地,沒再繼續他們已經超過尺度的瞹眛舉動。

「呃,我看一下喔。」拿著藥到處亂灑的冰之嵐也不知道她到底倒了些什麼藥,只好拿出她身上所有林林總總的藥瓶尋找著,一會兒後,她不好意思的拿出個紅色的瓷瓶,吐舌笑著。

「不好意思,我下的是意亂情迷啦,下毒下成強力春藥了。」

天哪!所有人聽了簡直差點暈倒,這種藥也可以到處亂灑呀,灑錯人怎辦!

「嵐嵐呀,拜託妳在灑藥前先看一下什麼藥可以灑,什麼藥又不可以灑行嗎?這種春藥不適合用在這種場合吧。」那華無奈的搖頭低嘆。她可不想長針眼呀,如果這藥灑在俊男身上還養眼些,但是眼前這些傢伙……看了實在有點傷眼睛。

「會嗎?還好吧,反正你們放心,這點春藥我還有解藥可解,就算灑到你們也不會有事的啦。」冰之嵐很爽朗的笑著,但是從四面八方射來的白眼卻直接澆給了她一盆涼水。

事情的重點不在這裡吧,這個花痴女!

所有人心中不約而同的冒出了這句話,但都聰明的沒有說出聲。誰知道這個女人聽不聽的進批評呀,要是她一個不爽,又拿起了手中那些怪里怪氣的藥亂灑,那就是真的自己找死了。



作者: 神采奕奕    時間: 2013-5-18 23:37:24

第三十七章 陷阱(終)
「妳這個妖女!」引以為傲的白鬚掉的東禿一塊西禿一塊的老道士氣得顧不了一旁中了毒的徒子徒孫們,抓起了一把符咒就往冰之嵐的方向丟去。

「既然妳會使黑暗之術,那就看看我的大灌頂光真言治不治得了妳!」

「嗡。阿摩噶。懷魯佳拿。嘛哈。母德喇。嘛尼。叭德嘛。及乏拉。(金+本)喇乏爾打牙。吽。」

老道士的咒術一出,他所丟出的數張符咒立刻發出驚人的光芒,耀眼的光編結成一個金色的梵字「阿」浮印在空中,讓在場的所有道士們皆俯地迎著這觀音大士的光明真言咒,崇敬之情全寫在臉上。

「哼!一介茅山道士竟然使用佛家「毘盧遮那佛」的觀音真言,你還知不知道羞恥呀,連術法都亂用,難不成你真以為我們是墜入惡道的厲鬼嗎!」

在幻境圖書館裡飽覽群書的冰之嵐不屑的嗤哼了聲,知道這術法對自己絕對沒用,也懶得去搭理,只是左手一張,就打算將這毘盧遮那佛的大灌頂光真言給收回黑暗裡去,留著以後自己有需要時可以隨時備用。

老道士這次很反常的連句話都沒有反駁,這讓風言起了警覺之心。並瞇起了眼往金色的梵字後頭仔細察看。

一向相信自己野性第六感的風言知道這裡頭一定有哪裡不太對勁,要不那臭道士不會笑得這樣信心滿滿。

一張紅色的絲網隱身在金色的梵字後頭,逐漸向冰之嵐等人悄聲靠近,風言見狀不禁為之駭然,那張沾了雞血和狗血的網子上頭有著極重的怨念,再佐以用無數咒法所精心編織而成的符網,這果然是個陷阱!

「大家快退開!這是陷阱!」

風言一個大喝,所有的人立即跳開,脫離那金色梵字的可及之處,只餘風言一人獨站在原地,張開了神聖的藍色火牆,為的是讓這些冤死在這些道士手上的動物靈們能夠安息,並在一瞬間就結束牠們長期所承受的痛苦,別再為這些道士們所利用了。

「風言,讓我們一起解除這些可憐孩子們的痛苦吧。」身著白衣的雪突地浮現,橫身擋在風言的身前,回頭朝著風言溫柔甜笑著,待她回過頭時,嚴肅的神情猝然浮現在她的臉上,凜然地迎視著直逼而來的沈重壓力。

金色梵字像巨石壓頂似的逼向雪和風言的頭頂,但這光明真咒對並不是無法超生冤魂的雪和風言而言,並不具有威脅性,只見他們輕易穿透過了金色梵字,沐浴了神聖金光之後,緊接著,就是一張暗紅色的血網迎空兜下。

浸著重重鮮血的腥臭味先是竄進了風言的鼻子,而後是動物怨靈的痛苦咆哮與哀號接著而來。風言沈著臉低聲朝雪交待著:
「使出妳最大的力量,別讓牠們痛苦太久。」

「放心。」雪才說完,宛如千斤重的壓力隨著血色符網蓋了下來,雪提高了火牆的溫度,讓接近她的網子一寸寸的燒融掉,而難以計數的動物靈則在符網燒融的同時穿過了雪的身軀,讓她承受了牠們的怨與傷。

「雪!」沒事先注意到這一點的風言,發現心思敏銳又溫柔的雪竟然在她和自己中間又立了道結界,使得自己可以不用受到怨靈的侵擾,但是卻又再次讓她自己那嬌小的身軀再一次的受到創痛與無數怨念的侵蝕。

才剛復原沒多久的雪怎麼能一下子承受這麼多?她會再次魂飛魄散的!

「我沒事。」雪睜開了她墨綠的眼珠,憐憫的看著從她身前一一穿透而過的動物怨魂。

「剛剛從我們身上穿越過去的光明真言幫了我,使得我不會受到傷害,而且,還可以借用這咒語的力量反幫助牠們,讓牠們可以超脫痛苦,回到最純淨的模樣,進入極樂世界裡。」

那名道士利用動物靈們,藉以牠們想用光明真言力量超生的念頭,就像用糖來引誘蒼蠅一樣,這名老道士先用真言來誘導牠們,再利用隱藏在真言後的牠們收拾掉自己的敵人,甚者再吸收進血網裡再利用,這種做法真是卑鄙無比呀。

可是那名道士一定萬萬沒想到,無懼於光明真言的他們竟然吸取了光明真言的力量,反利用來解除被困的動物靈們,使牠們因此解脫,再也不受他卑劣的利用。

雪解開了在她和風言之間的結界,讓風言能夠感受到終於得到自由與解脫的動物靈們所能感受到的快樂與釋然,至於那些痛苦的負面,就讓她一個人承受就行了,她想她是受得住的。

「雪,下次別再這麼做了。」風言看著在他身旁四散飛舞的動物靈們,由牠們那灰色的身影轉為白色透明的光影就可以得知,牠們長期所被壓抑的痛苦已經隨著光明真言的淨化而消失了,可以到自己所該歸屬的地方去安息。
可是風言對這已不再在意了,他走到了雪的身旁,牽起雪柔細的小手,讓她默默閉起承受的眼睛再次為他睜開。

「這點怨念與痛苦對現在的我而言,已經不算什麼了,妳可以不用再這樣小心翼翼的保護我了。我不喜歡躲在妳的蔽蔭之下,要受什麼苦,我們一起承受,知道了嗎?」
風言感受到從雪的掌心裡傳來那如針刺般的不適感受,而和雪站在同一陣線的風言也故意讓動物靈們穿透他的身軀,去感受那遭人類殺害與背叛的痛,再讓仍籠罩著自己的金光去淨化牠們。

「嗯。」了解到風言堅毅的表情背後所代表的含意,雪乖順的點點頭,但她很清楚,如果還有下一次,自己一樣會做出同樣的決擇。只是,有人陪著自己的感覺真好,至少自己不再是一個人了。

「這個死道士!」將一切看在眼裡的冰之嵐真的生氣了。
她墨色的眼睛一閃,一道狀似永無止盡的巨大裂縫頓時無預警的出現在老道士的腳下,隨著裂縫的擴大,在一旁被下了藥,無力逃離的道士們也跟著掉入了裂縫裡,連呼救都來不及叫上幾聲,就沒入黑暗之中,化為幾粒小沙塵,除了那名老道士之外。

「哼,你這個老不死的,還緊扒在這裡不放呀,看來你除了是個卑劣的傢伙之外,還是個貪生怕死之輩嘛!」冰之嵐低著頭,朝雙手緊抓著裂縫邊緣的老道士嘲諷著,而一隻玉足還正巧踏在老道士因承受著體重而暴著青筋的右手上,像是根本毫無所覺自己踩著了別人急欲救命的手。

「拉,拉我上去!求求你!」老道士低頭看著那像是沒有止盡的黑暗,整張老臉也跟著鐵青了起來,他不知道底下等待著他的到底是什麼,是無止盡的墜落,還是摔碎成千百片屍塊。他所知道的是,他要趕快爬上來,即使要拉下他的老臉求情都可以。

「怎麼,怕死呀?那你怎不想想那些被你殺了再利用的可憐動物們,在他們以哀求的眼神冀望你放過他們時,你是怎麼回應的。」風言鄙夷的看著老道士那貪生怕死的臉,雖然這些在他四周盤旋的動物靈已經不再有怨念與殺意,但是承受了他們臨死記憶的風言卻無法輕易的原諒他。

「他們是動物,我是人呀,我的生命比他們要重要太多了,怎麼可以拿我和牠們來衡量呢,對不對。」老道士委言好說著,可是投向他的目光,卻是鄙視又不齒的。

「我看,和你說再多也是無用的,你這個人類至上的傢伙是無法理解被你殺死的無辜動物的心情的,所以,你就到怨靈地獄去嘗嘗他們的痛苦,這樣你就會理解了。」
冰之嵐咧齒一笑,早就決定好要送這些道士們到哪裡去的自己,已經安排好了這道黑暗裂縫的另一端就是怨靈所在的居所,那裡想必有許許多多這個臭道士所認識的人吧,對方一定會好好招待他們的,嘿嘿嘿。

冰之嵐右腳一踢,力道適巧的腳勁正好送那名緊攀著裂縫邊緣不放的老道士一程,讓他張著嘴,墜入那無邊的黑暗裡。

「我,我不會死的,就算要我死,我也要找一個墊背的!絕不讓你們好過!」

老道士雙手給踢離裂縫邊緣的同時,一樣奇怪的物品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從老道士的胸前竄了出來,在所有人都來不及防備的同時,飛射向了毫無警覺的巧巧,像是欲陷他於死地。

可是,有一個人卻發現了,並立即採取了行動。他使出全力以靈力為障壁來阻擋那飛射而來的東西,但無奈對方所附著的力量太強,確定自己無法阻止的他為了保護身後的巧巧,只好強撐著,直到那東西突破障壁,沒入他的身體內。

「謬爾!」巧巧驚恐的看著護在他身前的謬爾,不敢相信他竟然以自己的身軀保護他。

「這個老不死的!」那華和冰之嵐憤怒的俯身看著沒入黑暗裡的老道士,他那刺耳的得逞笑聲,就連在另一端的那華和冰之嵐他們都能清楚聽見。

因為對方已經墜入黑暗裡,使得無法採取報復行動的那華和冰之嵐為此氣得直跳腳,暗責自己竟然沒有注意到對方臨去前所使出的馬後砲。

「謬爾,謬爾你沒事吧?」巧巧仰頭看著轉身將他摟在懷裡的謬爾,一股不好的預感很快的直竄上他的心頭,讓他為此緊張的直呼著。

「很抱歉,看來這道士比我所想的要厲害上許多,可能,我再也無法陪伴你,繼續當你的朋友了。」

濃濃的遺憾掛在謬爾的臉龐上,他伸手向自己的肚腹,抓出那名道士射向他的東西,一個畫著八卦符咒的尖銳法器就躺在他的掌中。

「這可能是那道士賴以修鍊和保命的護身法器,他將之丟了出來一定是有捨命的念頭和致對方於死地的惡念,所以,就算我是紫媚主人的式魔,也無法抵擋這法器上的法力,而我又沒有本體可以回復。」

謬爾回給巧巧一個溫柔的微笑,並抬指拭去他頰上忍不住淌流的淚,「這次我可能難逃一劫了,希望你能夠再找到一個朋友,一個你能對他同對我一樣的朋友。」

謬爾轉頭向風言和斯拉微一點頭,「以後就麻煩你們了,我再也無法待在紫媚主人的身邊,也無法保護巧巧,一切都有勞你們擔當了。」

語畢,謬爾的身影漸漸變淡,握在他手中的法器也穿透他的掌心掉落在地上。謬爾抬首看向在一旁默不作聲的其它式魔同伴們,得到對方示意的點頭後,了無牽掛的笑了。他緊抱著巧巧,留下他最後一句話。

「我走了,好好照顧你自己,我會永遠掛念著你的。」謬爾的身影在巧巧帶淚的眼瞳裡化做一陣輕煙,在巧巧身旁盤旋了陣子後才散去,只留下他最後的溫柔笑顏拓印在眾人眼裡。

珍珠般的淚水不住從巧巧的眼眶裡滴落了出來,他這次並沒有嚎啕大哭,他只是默默地滴著淚,因為謬爾要他好好照顧自己的,他絕對不可以哭出聲來,讓他走了還有牽掛!

「你們式魔有辦法可以復生嗎?」冰之嵐轉頭問著一旁默不作聲的式魔們,想要找出可以挽救這一切的辦法。誰叫她太早讓那死道士掉下洞裡,這下子連那道士做了啥手腳都不知道,要救也很困難呀!

一旁的俊美式魔搖了搖頭,漠然道:「我們沒有本體,也沒有可附身的東西,所以一旦受了傷,便無法自行再生,只得依靠主人來給予靈力修補,而一旦死了就會化做輕煙,歸於大氣之中。謬爾他很清楚這一點,所以他既然決定捨棄自己這麼做了,那我們也會遵重他的決定,並完成他的遺願。」

「搞什麼嘛!真是氣死我了!」冰之嵐氣得直跺腳,早知如此,她就直接將裂縫給關起來,這樣那名臭道士就沒有機會可以搞怪了。

「嵐嵐,妳有沒有辦法再開一個裂縫,直達到那名道士墜落的地方,這樣我們就可以找到那名臭道士,說不定還可以找到解救的辦法。」

那華附在冰之嵐的耳邊低聲問著。因為要是紫媚回來發現她不在時發生了這麼嚴重的大事,那自己可能就不能再厚臉皮的待在這裡了,給人一腳踢出去都算是輕微的處罰了。

「這個嘛……」冰之嵐猶豫著這個可能性,雖然難度高了點,但也不是不可以試看看。

「不用了。」一道熟悉的嗓音傳來,讓眾人驚訝的隨著聲音往來處尋去。

「謬爾的事你們不用再大費周章了,那都是沒用的。」只見適才被書所吞蝕的紫媚竟然站在之前所消失的地方,而她那副鎮定的模樣,就像是什麼都已經知道了!

「你們是救不了他的。」


作者: 神采奕奕    時間: 2013-5-18 23:41:27

第三十八章 回憶與現在進行式(上)
「哈囉,你到底打算要去哪裡呀?」
紫媚好奇的跟在傑的身後,就如同過去的其它數天一般,傑只是一直往前方直直的走去,遇山爬山,遇水涉水。可是傑並沒有告知紫媚他所想要去的目的地,只是一直領頭走著,直到讓憋了幾天的紫媚終於再也忍不住,發聲尋問著不住往前走去的傑。

「沒有要去哪裡,只是到處走走而已。」傑聳聳肩,像是根本沒有停下腳步的打算,依舊繼續往前大步直走著,像是要走遍這異魔界全部的土地一樣。

「可是你不覺得該給我們一個目的地嗎,像這樣一直走,難道不累?」知道傑此舉是在試探著自己的紫媚,能夠理解對方想要趁機了解自己在能力與意圖上的打算,並趁自己跟不上時好甩掉她。

可是,有必要試探成這個樣子嗎?這看來簡直就像是在藉機欺負著體力弱的人呀,就算要做體能方面的極限測試也不是這樣子做的。

早就確認紫媚對自己沒啥威脅性的傑只是回頭看了她一眼,這才神態冷漠的回道,可是不知怎麼的,卻隱隱給人一種譏諷的感覺。
「我並不累,難道妳累了嗎?」

呃,她自己是不累啦,可是她腳邊的小傢伙倒是累壞了。紫媚低頭看著邊粗喘著大氣邊在她腳邊賣力走著的小異魔,知道光靠牠兩條細瘦的鳥腿要費力跟上傑的步伐的牠,真的是累壞了,即使有大部分的時間都是由自己抱著牠往前走,但是對一個才剛出生沒多久的小嬰孩而言,這樣的旅途還是太過勞累了點。

傑的視線隨著紫媚移到了小異魔的身上,然後再抬起來和紫媚的目光相遇。

「我累了。」紫媚嬌笑著回道,可是傑明白她這句話是為了她腳下的小異魔而說的,於是他驟然停下了步伐,為了自己心中莫名突生的奇怪心情,一種叫名做憐惜與悸動的情緒。

「那好吧,我們今晚就在這裡休息,我先去打獵了。」傑停了下邁出的腳步,低聲朝紫媚交待了句後便飛身竄離,準備尋找著今晚的糧食。

「唉,這傢伙也真是的,明明就很關心我們,卻老要擺著那副酷臉。呵,小狼呀,你看著,我一定要他學習著表露出自己的心聲才行。」紫媚抱起了累癱在她腳邊的小異魔,並伸指彈著牠直喘著大氣的濕潤鼻尖。

在由別隻異魔嘴裡拯救下來的這隻狗頭鳥身小異魔稍微長大了之後,紫媚這才發現到原來這隻小異魔並不是狗頭鳥身,而是狼頭鳥身!不過狗和狼也差不了多少啦,得等到長大後才會差別的比較明顯。不過紫媚還是替牠取了個小狼的名號,這樣叫喚起來也才方便得多。

被紫媚彈了彈鼻尖的小狼並沒有因此而生氣,只是吐著舌,親暱的舔著紫媚的指尖,可是那也只有一下子,很快的,小狼立刻朝著紫媚身後那陰暗的樹叢裡猛烈咆哮出聲,向紫媚警示著樹叢裡頭有著不明的生物在朝他們這裡窺伺著。

「哎呀呀,早知就別讓傑去找食物了,這不就有食物自動送上門來了嗎。」紫媚看著從樹叢後頭冒出來的數雙閃著猙獰光芒的綠眼,知道這次上門來的是懂得成群結隊攻擊的生物,和以往他們所遇到的都不盡相同,看來這異魔界裡也開始進化了嘛,只是速度有點緩慢就是。

「吼嗚!」震天價響的咆哮聲從樹叢的後頭傳了出來,像是某種信號般,藏匿在陰影後的巨大生物開始顯露出牠們的樣貌,一隻隻長著棘般利刺的熊狀異魔,用著牠們強壯無比的後腳站立了起來,包圍住紫媚的四周。

而狀似領頭的那隻最高大威猛的刺熊則用牠厚實的前掌一揮,一棵要用兩手才能環抱的巨樹立刻攔腰折斷,轟地一聲傾倒了下來,還不偏不倚的倒在紫媚和小狼的身前,起了十足的威嚇作用。

「乖乖,別怕喔。」紫媚微笑的伸手安撫著懷中被這些凶猛的巨獸嚇的背脊拱起,且不停大聲咆哮的小狼。

還是個初生沒多久的小狼對這種比牠巨大的生物雖然懼怕,但是卻也擁有著要保護自己和紫媚的野性本能,只見牠翻著上唇,露出不是很銳利的白牙低吼著,像是在警告著對方別隨便接近他們。

像是對著小狼的低咆聲有著反應,只見所有站著的刺熊全改成四腳著地,不是畏懼著小狼的怒吼而退開,而是被牠的不自量力給激怒,準備要開始合力攻擊了。

「來,小狼你要乖點,別亂動喔,事情很快就過去了。」紫媚左手將小狼緊抱在懷中,示意牠別掙扎亂動,右手則從她豐滿的胸前抽出了根式樣華麗的水晶簪,笑得很是愜意。

「恰好師兄才送給了我這隻水晶簪當做臨別贈禮,正好可以拿來試用看看,看它順不順手,又合不合用。」

紫媚帶笑的瞳眸在說話間漸漸轉化成了神秘的紫色,勾起的唇瓣也宛如滲血一般,鮮艷欲滴。只見她輕輕的在水晶花面上親吻了下,水晶花簪立刻發出了燦亮無比的紫光,讓沒預警的刺熊們全偏轉過頭去,好避開這刺眼的亮光,並發出不悅的低吼。

「我不喜歡太過於麻煩,所以你們就一塊兒上吧,而且要是拖得太久,給傑發現我其實是不需要保護的那一方的話,說不定他會拋棄我呢,所以囉,對你們可能就有點抱歉了。」

紫媚帶笑的自顧自說完之後,腳尖輕輕一點,身形就彷彿飄忽的影子一樣穿過了尚來不及做出反應的刺熊中間。聚攏的紫光宛如鋒利的刀刃,只見她握著髮簪的手所經過之處,墨黑色的血液也跟著噴出,待紫媚停下腳步後,數隻齊腕斬斷的熊掌也隨即掉落在地面,連帶著一些仍帶著猙獰面貌的熊頭也一同滾落在藍色的土地上。

只消眨眼之間,欲攻擊紫媚和小狼的刺熊就只剩下一半,而餘下的另一半則是帶著驚悚的表情看著這個牠們自以為弱小的人形生物,不敢相信敗下陣來的會是具有壯碩體形,且力量強大的自己。

傑也是,隱身在樹影後方的傑瞇著褐眼,看著帶著輕鬆笑意就解決掉半數力量強大無比的刺熊群的紫媚。

被突如其來的紫光給吸引回來的傑,才一跨入之前所在的位置,一個被斬落的刺熊熊頭就滾落到他的腳邊,讓他為此迅速且毫無聲息的隱身樹後,準備察看在他不在的短短時間內到底是發生什麼事了。
可是萬萬沒想到,自己所看到的竟是那名名叫紫媚的嬌小女人殘酷殺戮的情景,這讓傑為此感到有些訝異,卻又有絲了然。

難怪她敢一個人進入異魔界,原來她的身手並不亞於自己呀!

「呵呵,小狼你看,是熊掌耶,聽說這東西挺補的,又可以美容養顏喔,就是不知道異魔界裡的熊掌有沒有跟人界的熊掌一樣的功用就是。」紫媚彎腰拾起地上的一隻比她的頭還要大上許多的刺熊掌,在小狼的眼前搖晃著。

但是小狼的目光並沒有集中在她手上的那隻看來既肥厚又美味的熊掌,反倒集中在紫媚那帶著輕鬆笑意的嬌艷臉龐上,活像牠剛才見著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般,讓那兩粒又圓又大的黑色眼珠子瞪到像要掉了出來。

「怎麼啦?我太美了,讓你看到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嗎?」紫媚調侃似的伸指輕戳著小狼的額面,故意曲解牠那訝異表情後頭所代表的單純心思。

「嗷嗚……」小狼用翅膀遮住他被調戲的額頭,抗議似的發出哀鳴,可愛的模樣讓紫媚輕笑出聲,開始覺得這隻小狼還挺有趣的。

「竟然被妳這個看來沒什麼厲害的模樣給唬弄了,看來是我們太過大意了呀!」一個低沈到近乎咆哮的聲音傳入了紫媚的耳裡,讓紫媚不禁訝然的轉頭到處搜尋著。
沒想到這個異魔界裡除了傑之外,還有人懂得說和自己相同的語言呀!真是太令她感到吃驚了!

可是現場除了所剩的數頭刺熊之外,紫媚並沒有看到什麼人,被刺熊氣味濃重且腥臭的血液影響下,她並沒有察覺躲在遠方的傑的氣息,所以仍是一頭霧水的挑起秀眉,一會兒後,她才動作緩慢的將頭轉向在她面前的刺熊。

「剛剛是你們在說話?」太稀奇了,她還以為這裡只有呈人形的傑能懂得她所說的話呢!原來非人形的異魔也懂得說她的語言呀!

但是為首的刺熊只是由鼻孔噴出不屑搭理的氣息,頭一甩,牠身邊僅剩的數隻刺熊立刻又撲了上來,可是紫媚實在是太好奇了,所以這次並沒有痛下殺手,只是收起了未沾絲毫血污的水晶簪,嬌弱的身子一閃,就閃到了攻擊的刺熊身後,手掌輕輕一抬,一拍,從中發出的強大靈力便將這些體型龐大的刺熊們給拍離了原地,飛身撞倒了幾棵樹木後,才趴倒在地上昏了過去。

「吼嗚!」為首的刺熊在看到輕鬆解決自己所有同伴的紫媚朝自己走近,不由自主的低聲咆吼著做出最後的威嚇,並往後退了數步,打算儘快逃離這個恐怖的人形生物。

可是紫媚的動作比牠更快,像是才一眨眼的時間,紫媚就出現在離為首的刺熊只有一步的距離,頭對著頭,眼對著眼的互相瞪視著。只是一邊的眼帶著驚悚,另一邊的眼則帶著詭詐的笑意,形成兩種截然不同的情景。

「呵呵,別想逃呀,你還沒告訴我剛才的話是不是你說的呢。」紫媚發著紫光的眼直直逼視著為首的刺熊,雖然笑得很甜美,但是卻讓她眼前的那隻足足有她十個人小大的刺熊頭子直冒冷汗。

「吼吼吼!」為了做好防備,刺熊弓起了背脊,豎起了身上的利刺,好防堵著紫媚隨時可能的攻擊,使得牠猛一看去,還真像隻刺蝟或著是隻膨脹過後的河豚。

「真是的,這些刺還真是礙事呢,會刺傷人家柔嫩的小手啦。」紫媚的兩掌忽地向刺熊的頭頂招呼而去,受到驚嚇的刺熊才正要退開,眼尾忽然瞄見好像有什麼東西掉落了下來,牠低頭一看,卻看見了好像是牠身上的刺之類的掉落在地上,可牠頭還沒來得及抬起,紫媚那兩隻雪白的手掌就啪地一聲,一左一右的緊緊扒住了刺熊頭子的頭兩側,力量之大,逼得牠不得不正視著那雙笑得像是陰間惡魔的紫眼。

「像剛才那樣亂吼亂叫的我聽不太懂,我只知道你還沒告訴我說,剛才那個像在說話的聲音是不是你發出的呢。」
紫媚既甜又柔的對刺熊頭子再次重覆一遍她剛才的問題。因為她很確信剛才那個像人聲的應答,應該是這隻像刺蝟一樣的熊所發出來的,可是她一定要得到對方親口的回覆才行。

俗話說的好,追根要究底嘛,這可是個好習慣喔!

「吼嗚……」刺熊頭子被紫媚那恐怖的氣勢給嚇住,雖然對方看起來一副很和善的模樣,但是緊緊抓住牠頭的力量卻不容小覷,尤其,那力量在自己並無作答後還逐漸增加,嚇得牠張開了嘴。

「呃,是,是的,我想剛才那話是我說的沒錯。」牠想牠再不回話的話,自己的頭顱大概就會被這個看來嬌小的人形生物給捏爆,所以,牠還是乖乖的回話好了,畢竟這人形生物實力之強,已經有許多前車之鑑可供證實了。

「哈!我就知道!」紫媚轉頭朝著改放在自己肩上的小狼說道,「小狼你瞧,這隻大而無當的熊都能說話了,我想過沒幾年,你應該也會講話才是。」

她可是對著小狼抱持著很大的信心呢,在耳濡目染之下,牠應該會學的比別的異魔要快才是,她可期待的很呢。

「不,我想,我並不會講妳所謂的話,妳所聽到的,大概是我心中所想的話吧。」刺熊頭子略帶畏縮的反駁著紫媚過於樂觀的想法,尤其是在她的手還緊緊的扳住自己的頭不放時,牠根本就不敢太過囂張或是惹怒她,否則天知道她會對自己做出什麼可怕的事來。

「這裡稍微活得長一點的異魔,都會使用心靈上的力量來溝通,同族的自有其溝通方法,可是異族的,就得運用心靈方面的能力來溝通,這對爭奪地盤時是相當用得著的。」一般這種能力通常都拿來做為兩造談判之用,很少拿來像這樣聊天就是。

「是嗎,真是令人失望呀。」紫媚略帶遺憾的偏著頭回道。她還指望著可以教教小狼說話呢,沒想到這只是心靈上的溝通呀!這就不可玩了,看來一定得等到小狼成長到一定程度才行了。呼,真是無趣呀!

「呃,請問,可以放開我了嗎?」刺熊頭子吶吶的問著看來很是懊惱的人形生物,深怕她一個不高興,就把自己的頭給捏爆了,落了個屍骨不全的下場。

紫媚默默的將視線轉回到刺熊頭子的身子,紫色的瞳眸在牠身上轉了一圈後,突然像發現個新大陸一樣的驚呼著:「啊!羊咩咩頭!」

什麼羊咩咩頭呀?刺熊頭子很不解的在眉間擠出幾道皺折,對這個稱呼有著不好的預感。這四周是牠的地盤,並沒有什麼叫羊咩咩的種族呀,那這個羊咩咩頭,指的該不會是自己吧?

可是紫媚並沒有理會刺熊頭子臉上那充滿不解的神色,只是一臉興奮的捧住刺熊的頭直看著,光她看還不夠,她還拉著小狼一塊兒看:
「小狼你看喔,像這種彎曲的像蝸牛殼的角,只有屬羊科的動物才會有喔,而這裡不愧是異魔界呀,連長得像刺蝟的熊都有羊角呢,真是,真是,哈哈哈!好可愛呀!」

刺熊頭子覺得自己被嘲笑了,雖然不知道對方在笑些什麼,但是她顯然對著這個身為刺熊頭子才有的角很感興趣,而且還當做一樁笑話看。這讓刺熊頭子感到非常的不悅,因為這可是刺熊族中身份地位與能力強弱的象徵,豈容人這樣嘲笑輕辱的!

刺熊頭子才正要低吼咆哮出牠的不悅,紫媚突然將牠的大臉捧至她的面前,即使她的力道讓刺熊的臉都為此而扭曲變形了,但紫媚也一樣裝做不知道,依舊掛著她那張如惡魔般的美顏笑道:

「喂,老是喂來喂去的叫你也不太妥當,這樣好了,我給你取個名字,就叫做羊咩咩怎樣?既可愛又好記,是個不錯的好名字喔!」

嚇!這是什麼怪名字呀!刺熊頭子不悅的出聲抗議:「我有我自己的名字,別給我亂取。」

「喔?你有名字呀,那你叫什麼呢?」紫媚掛著笑的臉龐愈來愈靠近刺熊的臉,可是那笑臉卻在刺熊的眼裡變得猙獰起來。

「哼!我不會上當的,要是我告訴了妳我的名字,妳就可以拿來它操控我了,我才沒那麼笨呢!」刺熊頭子高傲的從鼻孔裡噴出口氣,證明牠是有腦子的,要不怎能當上刺熊族裡的頭子呢!除了實力之外也是要有腦子的!

「不說呀,那好吧。」紫媚先是看來懊喪的歪了歪頭,緊接著,一抹得逞的詭笑緩緩的咧了開來,就像是從地獄深處爬出的惡魔獰笑一般,讓刺熊頭子莫名其妙的打了個冷顫。

「既然如此,那我只好從今天開始就叫你羊咩咩了,從今以後,這就是你的名字,別忘了喔。」紫媚說話的同時,一串看似異魔界文字的金色大字再次浮現在空中,讓刺熊看傻了眼。

不,不會吧!這樣也行?哪有這種事的呀!

可惜牠的抗議還未說得出口,那串金字就飛進了刺熊的體內,讓牠的抗議硬生生的堵在喉頭,還未來得及說些什麼,就這樣子給人強迫改名了。

「很好,看來主導這世界的神也挺認同我所取的名字嘛,所以囉,羊咩咩,以後你的名字就叫羊咩咩了,別忘了喔!」紫媚笑得很是得意,可是這怪異的名字卻差點讓刺熊頭子的英雄淚流了下來。

哪有這樣子的,為什麼這女人可以這麼輕易的就更改牠的名字呢?名字這東西不是很神聖的嗎,為什麼她一句話就可以隨她的意思去更改?真是太沒天理了呀!牠很喜歡自己之前的名字的,牠的名字……牠的名字?

刺熊愕然的發現自己忘了前一秒才記得的名字,原來給人取了新的名字之後,就會忘記自己最早先的名字呀,真是,真是,早知道牠就不要因為一時肚餓就來招惹這個女人了,得不償失呀!吼嗚!

「好啦,羊咩咩,幫我把這裡給清理一下吧,要不等到傑回來發現的話,那可就不好了。」紫媚有些可惜的看著散落在地上的熊掌和看似肥美的屍身肉塊,難得獵了這麼多的食物,現在卻都要全部丟掉,真是浪費呀!

「不用了,既然妳都弄來了今晚的食物,那就不用為了我而拿去丟掉,太浪費了。」面無表情的傑步出了樹蔭的遮蔽,他的目光從呆愕著看著他的刺熊,再到了像是做了虧心事的紫媚,最後,他笑了出來。

「妳放心,我本來就知道妳不是什麼可以輕忽的小角色,今天這事,也只是確定了妳的能力不在我之下而已,我既然答應了讓妳跟著,就不會食言,這是我的原則,我想妳應該不會不同意吧。」

「當然當然,我怎麼會不同意呢!」紫媚抓起了地上的熊掌朝傑嬌笑道,「今晚我們就來吃個全熊料理吧,我想異魔界裡的熊,味道應該不輸給人界的熊的,你說是不。」

作者: 神采奕奕    時間: 2013-5-18 23:42:14

第三十八章 回憶與現在進行式(下)
「紫媚姐!妳不是被關進書裡了嗎?怎麼還出得來呢?」

冰之嵐訝然的問著,對『回溯的幻境與進行式的現在』這本書再清楚不過的她,知道沒有人能在進入書中之後還能很快就出來的,可是,為何紫媚現在會站在這裡?
如果她沒被書給捉走的話,那傑呢?他又去了哪裡?他們兩個是一同消失的,不可能只出現一個才對呀!

「呵呵,我在被關進去之前做了點小手腳,所以可以同時存在在書裡和外界,只是,體力和靈力上的耗損會大些就是。」紫媚走到了像是沒看到她,仍是一直不住掉淚的巧巧身側,蹲下身來看著淚眼迷濛的巧巧,並拍了拍他的頭,安撫他。

「別哭了,謬爾沒死的,你別擔心。」

耶?沒死!

紫媚的這句話不禁讓巧巧抬起哭得通紅的眼看向她,就連紫媚身旁的式魔們也不禁訝然的看著不像在說假的紫媚。

怎麼可能!他們這種無物依持的輕淡靈體,只能靠著主人的生氣與供養維持著,要是一個不注意或是主人停止供養的話,很快就會煙消雲散,化為空氣中的一部分。連所謂的靈魂都沒有的謬爾怎麼可能會還活著呢!

紫媚環視著她俊美的式魔們,知道現在也該是時機告訴他們了,因為就算不說,等到傑從書裡出來時,到時他們也會察覺到,還不如就趁機告訴他們事實真相吧。

「來吧,你們大家都跟我來,許多隱藏著的秘密也該先告訴你們一些了,因為所剩的時日已經不多了。」
紫媚意有所指的牽著巧巧,率先大步的往地下儲放寶物的秘室走去,不顧身後所有人那不信又不解的神情,只是用法力解開了下著封印的鎖,竟自朝通往秘室的樓梯步了下去。

「服侍了我這麼久,我想你們一定都很好奇我為什麼要收集那麼多的寶物吧,你們自己挑一個最順眼的寶物,再把它打開來看看就會知道了。」
紫媚放開牽著巧巧的手,示意他自己去找一個他最中意的寶物,讓他看看裡頭到底有些什麼。

疑惑不解的巧巧與式魔們依循著紫媚的命令,走到了各自第一個看上眼的寶物去,小心翼翼的打了開來。

結果裡頭什麼都沒有,只有一張紫色的符咒,可是當他們拿起那符咒仔細的看了看時,霎那間,所有的人全都呆愕住,不敢相信他們所見到的是真。

「我在用法術喚出你們的同時,就決定了要永久的留下你們,所以,我將當初用來呼喚你們的符咒貼放在本身就含有靈氣的寶物裡,隨著時間的過去,你們的一部分便會自然而然的歸化進寶物裡,擁有著本體,不再只是憑空而生的靈體。」

早在她先前失去了許許多多的同伴之後,紫媚就下定決心,絕不讓自己的身邊再失去任何一個,即使是一個小小的式魔都不行!這是她給自己的承諾,而她一定會做到。

紫媚看著不信且呆愣的式魔們,知道得給他們點時間去消化吸收這個好消息,所以她將目光改放至仍在四處尋找著喜歡的東西的巧巧。

只見巧巧的目光東尋西找,從工筆畫作的卷軸和字畫,到精巧美麗的古玩玉器,最後,他的眼睛放到了在自己的本體旁,那個和自己的本體差不多大小的陶甕。

橘楬色的漆面,樸實的模樣,厚實穩重的造型,和一旁精緻亮白的自己比較起來,實在是相差十萬八千里遠,但是莫名的,巧巧就是一眼看中了這個沒什麼特別的陶甕,於是他墊起腳尖,伸手往陶甕裡探去,摸了摸之後,也拿出了一張紫色的符咒出來。

巧巧將符咒湊近眼前,想看看符咒上頭寫著什麼,卻在看清楚後倒抽口氣,眼淚再次撲簌簌的掉了下來,止都止不住。

符咒的上頭畫了些巧巧看不懂的圖案和字,但是有一樣東西是巧巧看得懂的,那就是謬爾的名字。

「這個就是謬爾的本體,我將它擺放在你的身旁,讓他能陪著你一同,今天他所受的傷只會讓他消失一陣子而已,得到他休養生息夠了之後,他就會再次出現,陪你渡過永久之時,不會再離開你。」

紫媚不知何時走到了巧巧的身旁,撫著他的頭說道。而相同的,所有式魔手上所拿的符咒上頭,都寫有著他們自己的名字,這代表著他們之後也將和巧巧一樣是個有本體的神靈,而不是一介供人使喚的式魔僕役,這兩者之間是相差甚多的,尤其是在尊嚴這上面。

「好啦,今天的秘密說的差不多了,記得要把家裡被破壞的地方都給修好,不然下起雨來的話就可糟了。」紫媚笑著朝帶著感激目光看著她的式魔們說道,最後再對著始終不發一言的風言、那華和冰之嵐他們說著。

「這陣子我在家的時間不會太長,家裡的大小事情就交給你們了,因為傑還在書裡頭等著我呢,有事的話就用這個叫我,我會想辦法趕回來的。」紫媚將頭上的水晶簪拋向風言,而後便像來時一樣的消失無蹤。

傑還在書裡頭等著她呢,該來的終究要來了,一切也終將到了尾聲是嗎?紫媚在進入書中時,心頭有股愴然與釋然。

她什麼人都能救,除了他,而一切的一切,也終於要結束了。

作者: 神采奕奕    時間: 2013-5-18 23:49:47

第三十九章 被遺忘的過去(上)
走過了許許多多的地方,紫媚帶著懷中的小狼和被迫離開自己的地盤,跟隨著紫媚他們一塊行動的刺熊一起尾隨著步伐堅定的傑,往未知的地方走去。

沒有人知道傑到底要去哪裡,也沒人敢去問,除了一直以打量的目光看著傑的紫媚除外。

「怎麼了,妳不是一直很好奇我到底想去哪裡嗎?怎麼這次都不問了?」

在停下來用餐的空檔,坐在草地上看著紫媚生火煮食的傑突然發聲詢問著,她正指揮著刺熊去四處撿拾著可用的樹枝,而小狼則用牠的嘴努力將生肉拖去給紫媚,並興奮的在火堆旁又跳又叫著,等著香噴噴的肉烤好。

「呵呵,我只是突然想到,只要我跟著你,遲早有一天會跟著你到你所要去的地方去,那就不需要費事多問啦。」紫媚將剛烤好的肉先撕給小狼一塊後,才將其餘的丟給傑。而撿好柴火的刺熊則涎著臉,等著紫媚將肉分給牠。

「聰明的人。」傑看著紫媚,唇角緩緩綻出抹笑,他突然有種感覺,自己可以完全的信任這個來路不明的女人,即使他並不知道這個女人的來歷。

傑伸手指著遠方天空上的那一顆帶著淺淺銀白的星子,在異魔界的黑夜與白天中,它永遠都是在那個方向,始終沒有改變過,而且,連一點光輝都未曾消黯淡色,至少,從來沒有任何異魔看過。

即使在白天亮橘色的天空下,它仍是在那裡悠悠地兀自發光著,沒有照亮這個世界的企圖,也沒有要與誰爭輝,它只是靜靜的停留在那裡,一停就是永恆。

「我聽說,那裡是異魔界裡唯一可以通往異世界的通道,只要你能到的了那裡,就可以通往別的世界。很多到了那裡的異魔都曾經利用那個通道跑到各個異世界裡,而據說在那些異世界中,有一個被稱為人界的地方最是奇特,可是一年裡也只有三天的時間它才開放通往人界的道路,而我,就是想去人界看看,看看它是怎的奇特法。」

本來他只是想待在異魔界裡,那個專屬於自己的地盤安身樂命的,對於從別的異魔口中所聽到的各界奇聞也只是好奇而已,就像他對這異魔界裡關於地盤和權力的爭奪無以為意,也不想參與一樣,他只是冷眼旁觀著,從不想改變自己平靜的生活方式。

可是,自從那天自己所住的地方莫名地變成座死寂的水晶森林之後,傑就開始有了想改變的念頭,因為既然以自己的努力仍無法維持並阻止改變的話,那何不就去放膽接受呢?改變不是件壞事,只是需要點勇氣罷了。

而傑自認,他並不缺乏勇氣,所以他下定了決心,想要到個全新的地方去看看,可能的話,還可以久居在那個新天地裡,過著不同於以往的生活。

「人界?為什麼一定要去人界?其它地方不好玩嗎?」紫媚將手上的肉丟給刺熊後,自己也拿起一塊肉享用著。她不懂傑為何一定要執著於去人界的這件事,那裡既污穢又混亂,是很適合一些人或生物生存沒錯,但是,那並不表示那裡也同樣適合著自己與傑。

「不,我只是想去看看而已,聽說那裡多的是和我長像類似的人類,可是在異魔界裡,我這長像算是極端的少數,而我只是想體驗一下站在人群裡的感覺罷了。」

傑並不知道生下自己的是什麼樣的生物,不過他也不甚在意,反正他並不覺得自己這樣有什麼不好,反倒還比一般的異魔要方便生活的多,尤其是,他還可以依著自己的需求變身,所以根本連一點困擾都沒有。
可是他還是想體驗一下處在和自己相同的生物中,那種一點也不特別,甚至被淹沒的感覺,應該會很奇特吧,傑想。

「對了,看妳的模樣,妳也是從人界來的嗎?還是從別的地方來的?」傑突然開始對紫媚的來歷有興趣,這破天荒的頭一遭讓紫媚停下了吃食的動作,滴溜溜的鳳眉眼望了傑一陣後才笑道:

「不,我並不是從人界來的,雖然我也曾去過人界,但很可惜的,我並不是那裡的居民。再說,和我們一樣有兩隻手和腳的生物又不只有人界才有,很多地方都有呀,好比說我師兄所住的妖靈界裡就是。」
紫媚並不打算欺瞞傑,因為她打算跟著他,再收他入自己的羽翼下呢,就和她的師兄一樣,過著左擁右抱的生活,好不令人欽羨呀。

「是嗎?其它地方也有和我們長像相同的生物嗎?」傑開始對著紫媚口中的其它世界感到好奇,看來這女人去過的地方可能還比這異魔界裡的異魔們還要多,這讓他對紫媚更加好奇,也更想從她口中獲取更多的情報。

「呵呵呵,外表相同的當然很多啦,可是長像那可就不一定了。」紫媚看著一頭霧水的傑,笑得一臉神秘。人有百百種,當然每個人的長像都不盡相同,而長得像自己和傑這麼美麗又英俊的更是少之又少,簡直可以說是沒有了。

「吼嗚!」刺熊一陣低聲的咆哮,讓專心談天的紫媚和傑瞬間提高警覺,望著四周宛如血液乾涸般,呈現暗紅褐色的森林內部。

火堆焚燒所造成的裊裊餘煙直升上天際,無風吹拂,宛如靜止一般的天際,只見一道灰色長煙直竄而上,像是在召告著他們所在的位置一樣。可是紫媚他們既無敵人追尋而來,又沒有仇敵積恨,自然不會在意自己的位置被火煙給暴露出,也從未遮掩自己的蹤跡過。

毫無預警的,一道黑色的影子穿過了那道靜靜朝上升去的灰煙,將那道長且直的灰煙給打散成四散的白霧,並直撲紫媚而來。

鏘噹一聲,伴隨著類似金屬交擊的聲響,兩方交鋒之處就在紫媚的眼前十公分,讓她可以清楚的看見在那短短數秒的一瞬之間,到底發生了些什麼事。

就在黑影撲向紫媚的瞬間,坐在她身側的傑手一伸,一根根宛如刀尖般鋒利的長爪立時橫在她身前,擋住直朝她撲來的黑影。

而被傑給硬生生的阻在獵物身前的黑影,則是在發現的同時急忙剎住直衝而下的衝勁,用它薄如蟬翼的翅膀抵擋住傑橫在牠和紫媚之間的利爪。

至於那鏘噹的金屬交擊聲響,則是傑的利爪和黑影的翅膀交會時所造成的激突聲,看來那像皮膜般的膜翅也有著堅硬的保護力,可以使牠不至於在兩造相交的一瞬間,就被傑的鋒利長爪切割成數塊。

「嘰呀!」黑影被自己的衝力反彈至地上,在地上翻滾了數圈後才止住強大的衝勁,倒在地上動也不動,像是給撞得昏迷了。反觀只是橫過爪子的傑卻是連動都沒動,像是剛剛的衝擊並未對他造成影響,傑依舊完好的護住了他臂後的紫媚。

「看來這次我們又誤入了別家異魔的地盤了,妳自己多注意點,對方數量頗多,我怕我不能顧妳周全。」傑頭也不回的對紫媚交待著,所以他沒看到紫媚那副驚訝的神色和暗喜的表情。

沒想到傑竟然在知道自己的實力後,還出手幫她,不讓自己因任何的意外而受到一丁點的損傷,這種行為真是大為出乎紫媚的意料之外呀!

這種隱藏在傑冷漠表情下的溫柔體恤,更加強了紫媚想要擁有他的決心,並誓言一定要到手。

呵呵,紫媚的唇角勾起抹誘人的弧度,笑意染上了她的眼角眉梢,使她隱隱帶著股魔魅的風情。她決定了,即使要跟著傑耗上不少時日,她也一定要得到手!不計一切代價!

作者: 神采奕奕    時間: 2013-5-18 23:53:50

第三十九章 被遺忘的過去(下)
己和傑,至於她身旁的……

紫媚看了眼在她身旁低聲咆吼的刺熊和縮在她腳旁不安低咆的小狼,知道要顧他們兩個周全的話,勢必有些事情是無可隱瞞的。但是那又何妨呢,正好還可以再測試一下傑對自己的想法和觀點,以及,他暗藏的心態與打算。

「你們幾個靠近我一點,讓我變些把戲給你們瞧瞧。」紫媚突然輕聲笑了起來,讓所有人都錯愕了下。因為即使明明知道紫媚很愛笑,但是在現在這種情勢一觸即發的場合裡並不合適呀!

可是,當傑和羊咩咩揚起疑惑的眉峰看向紫媚時,卻被她臉上的那股自信與從容給鎮攝住。使得他們不由自住的緩步靠攏了紫媚的身側,就像是被她潛藏在笑容裡的魔力給攝住了心魄一樣。

「妳打算做些什麼?」躲匿在樹上的異魔們在發現他們有所動作後全鼓譟了起來,並發出會刺痛人耳膜的高音波聲響。搖晃的樹影和魔魅的紅在紫媚等人的眼裡搖動著,形成了一種詭異的景象,就像身處在幻境般的噩夢裡頭似的。

「看了就知道囉,除非你不相信我。」紫媚朝傑眨了眨眼,俏皮又挑逗的睨著他。

雖然傑並不確定紫媚到底要做些什麼,但是,很奇特的,一種油然而生的信賴感卻告訴著傑他可以信任她。一向相信自己直覺的傑沈默了會兒後,點點頭,退到紫媚的身後,並把小狼從紫媚的腳邊抱了過來,放在不信的看著自己的刺熊身上,將他們一塊收納在紫媚的保護範圍內。

自始自終,刺熊一直以著懷疑與不信的眼神看著傑和紫媚。這兩個人形生物之間好像有種莫名的默契,彼此配合,互不干涉。可是平常也就算了,今天他們所遇到的敵人可不是什麼小角色呀!

「血森林的紅魔鬼」這名諱在異魔界裡有誰不知曉的,他們喜歡集體行動,一出巢就是數千數百隻,這對一向喜好單獨行動的異魔們來說,是個非常難纏的敵人,只要一碰上,很少有異魔能活著出來,不死也半條命呀。

可是今天他們莫名踏入這些可怕生物們的地盤那也就算了,大不了大夥兒同心協力一塊逃離這個地方嘛,可是,可是他們現在要幹啥?全交給那個女人?就算她曾獨力打贏了自己和自己的族人,可那並不代表著她就可以一個人對付這數百隻的敵人呀!她頭殼是不是壞掉了?

正當刺熊準備要揚聲抗議時,紫媚突然回頭朝牠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噓,羊咩咩可別出聲喔,就算你想要抗議些什麼,也等看過我打算做些什麼之後再說吧。」

像是看穿刺熊想法的紫媚,在朝羊咩咩眨了眨眼後,轉身看著盤踞在樹葉枝頭間的血紅瞳眸,細白的小手從頭頂上抽出那根在陰暗森林裡依舊閃著明亮光輝的水晶髮簪,隨手往她四周一劃,一道紫色的薄霧霎時如膜般的包圍住紫媚和傑等人。

羊咩咩試著伸出前腳想要觸碰這看來奇特的紫霧,卻被上頭蘊涵的力量給猛力的震了下,駭的牠瞪大了眼看著身前的紫媚,不明瞭她到底做了啥事。

「別亂碰這結界喔,要不出了事我可不管。」紫媚笑著提醒,而後,她率先打破自己的話跨出了自行所設置的結界,準備正面迎敵。

「唉,這異魔界好玩是好玩,就是這種無聊事多些,可是這是你們的生存價值,實在也不能做太多的評判呀。」
紫媚自言自語的說了些話後,竟自走到了毫無防備的空地上,像是歡迎著別人來攻擊她似的。可是她的嘴裡卻喃喃誦唸了些什麼字句,讓離她有些距離的傑等人完全聽不清楚她在唸些什麼。

「嘰呀!」在發現紫媚落了單之後,所有棲息在枝頭密葉裡的異魔們立刻發出高頻率的怪叫聲,像是威嚇,也像是發現獵物落單的興奮叫嚷。可是紫媚不為所動,依舊掛著她那礙眼的笑,獨自站在危險的中央。

「來吧,你們都一塊來吧,省得我麻煩,還得一個個的對付你們。」紫媚從手掌上灑下了些什麼,可是距離太遠,傑他們根本就什麼都看不到。但是他們卻注意到了一旁藏身在樹影中的紅魔鬼們開始被激怒了,無論牠們是否知道紫媚在說些什麼,可是牠們卻一致的被紫媚那明顯輕視的態度給惹毛了。

只聽得一聲像是領頭著的高嘯響起,緊接著,所有躲在樹上伺機以待的紅魔鬼們全一齊朝紫媚的方面俯衝而下,皮膜般的薄翅既銳利又帶著無堅不摧的衝勁,翼上的雙爪像是淬了毒般閃著黑光,在牠們所經之處,樹折葉落,更讓身處在結界裡的傑他們為紫媚捏了把冷汗。

「如蛛般結網,似蟬般吐絲,深埋在肥沃土壞之中的獵食者,現在該是你們獵食的時候了!」

在紫媚嘴裡暗誦的話語突地增大音量,就連被紅魔鬼們所發出的高頻率尖嚷,所吵的不得不捂住耳朵的傑和羊咩咩們都能清晰聽見,那聲音就像是直接傳入了他們的腦中一樣,而不是經由耳朵接收那由紫媚喉中所發出的,清脆迷人又帶點魔魅的嗓音。

可是一旁的傑卻對紫媚所說的內容感到不解,她那話語的內容好像在命令著什麼似的,可是才從別的異世界前來的她,在這裡會有什麼可供命令的下屬呢?而且,她口中所說的那種奇特的生物又是什麼?

傑的疑問很快就獲得了解答,只見一縷縷比蛛網和蟬絲要略粗一些的亞麻色絲線從土裡猛地竄了出來,它們既不是植物,可也不像是動物,唯一可見著的,就是那一根根圍繞在紫媚身旁的亞麻絲線,只是那絲線是活生生的就是。

亞麻色的絲線在空中左右搖擺著,無風自動,就像飄晃在水中的水草一樣。但是,當由空中俯衝而下的紅魔鬼們接近時,絲線停止了擺動,一根根的,就像刺一樣的僵硬豎立著,而後,突地轉變著它們朝上的方向,改而將尖頭的部分朝向飛撲而來的紅魔鬼們。

噗滋。

幾聲銳物沒入物體內的聲響靜靜迴盪在空氣中,數十隻的紅魔鬼被插在細細的絲線上,因疼痛而發出的淒厲慘叫聲隨即傳遍了整座紅森林。只見絲線準確無比的插入了紅魔鬼額頭上的三隻眼睛中,直直沒入,正中紅心,接著再從牠們的腦後竄了出來。

而及時躲開絲線攻擊的紅魔鬼們,也在來不及剎車的情況下,給堅韌的絲線纏繞住身體的不同部分,牢牢的束縛在絲線上頭,然後,再被絲線從各個不同的方向給狠狠撕開,斷成數塊淌著體液的肉塊垂吊在絲線上頭。

整個的情況變得十分的詭異,就連處在紫媚所設的結界裡的傑和羊咩咩都看呆了,只有什麼都不懂的小狼不住的對著環圍在他們周遭,伺機而待的紅魔鬼咆哮著,有著初生之犢的無畏氣勢。

「呵呵,沒想到還有幾隻聰明的嘛,沒有被飢餓給沖昏頭,懂得視情況危險而避開。」
紫媚看著那剩餘的數十隻紅魔鬼,笑得十分的燦爛,可是緊接著的下一秒,宛如地震般的巨動從傑與羊咩咩腳下的土地裡傳來,轟隆隆的,連一旁的巨樹都為之撼動,搖下了不少不該在這個時節落下的葉子與枝幹下來。

「可是呢,要趕盡殺絕這句話我可是一直奉行著的,所以囉,恐怕我是不會放過你們任何一個的,只好請你們委屈一下,成為別樣東西的食物囉。」紫媚腳下的土地漸漸隆起,並形成一個小土丘。

土丘一吋一吋的隆起,伴隨著劇烈的震動,就連在空中飛舞盤旋的紅魔鬼們都感受到了情況的不對勁,且因為缺少了暫棲的樹木而紛亂成一團,四處亂飛亂轉著。

轟隆一聲,紫媚腳下的土丘有某樣東西破土竄出,它直竄上空中三尺多高的地方,大嘴一張就將數隻仍在空中盤旋的紅魔鬼給吞進腹中,再重重地墜落至地面上,引發另一陣更為驚人的震盪。

掉落在地上且不住蠕動著的,是一隻像是大型蠶蟲之類的生物,它肥碩的巨大白色身軀在地上難耐扭動著,而之前的那些亞麻色的絲線就是由牠身上的毛孔中所伸出,既像是雷達,也像是觸鬚,可它最大的功用應該是為自己捕食獵物,並放入自己的口中吧,因為它正如此做著。

自始至終,除了腳下所站的土地改成怪蟲的頭頂之外,紫媚連動都未曾稍動一步。她隨著怪蟲一起竄向天際,再一塊墜至地面,身形未曾不穩與稍移,她只是直挺挺的站著,再冷眼的看著巨蟲捕食與進食,並未因身處於殘酷的進食中心點而動搖。

在巨蟲吃食完它觸鬚上的食物後,尚未飽足的飢餓感催促著牠再度進食,於是它直立起身子,從身體的皺折裡露出了數十隻濁黃且飢饞的眼珠子,骨碌碌地盯視著四面八方的食物,而只顧著吞食的嘴裡也露出了尖銳且外露的獠牙。

長而尖的獠牙開合似的靈活移動著,每一支都像個獨立的生物般渴求著撕裂食物的快感。緊接著,蠶蟲肥碩的身子一竄,猛地飛撲向紅魔鬼聚集最多的地方,準備以那為進食的起點,一張口就吞進了數隻來不及走避的紅魔鬼們,而牠如絲線般的觸鬚也在同時捕捉了幾隻備糧,準備撕裂了後再放進嘴裡。

「不,請您住手,放過我的族人們吧。」
一個宛如音波般的尖銳聲音傳入了紫媚的耳裡,她用腳跺了下巨蟲的頭,示意牠停下攻擊與進食的動作後,只見一隻紅魔鬼不畏危險的飛了過來,用她聽得懂的語言說著:

「請您放過我的族人們吧,牠們不曉得您是多魔厲害的人物,這才惹惱了您,請您網開一面吧。」

「耶?你懂得說人話?並不是用心靈感應的!」紫媚訝異的看著飛至自己眼前的紅魔鬼,不解這隻異魔為何會懂得說人語。

「是的,我曾經到人界及其它世界過,並生活了一段時日,所以我才懂得您所說的語言,就請您看在這方面的份上,網開一面,放過我的族人們吧。」
紅魔鬼態度謙恭的對紫媚表露出服從的姿勢。在許多地方習得處世經驗的牠,知道現在不是逞強的時候,能護得自己族人周全才是最重要的。

「你的族人?莫非你是這些紅魔鬼的族長?」紫媚好奇的詢問著,依著異魔們不顧同族情誼的習慣,照理來說是不可能會有異魔前來為他人求情的,可是這隻異魔大概是其它地方待久了,竟然懂得保護同族之人,並為其說項,也知道團結的力量勝過一人,這才會在此據地為王。

「是的,這些都是我的孩子們,請妳饒過牠們一命吧,美麗的小姐。」紅魔鬼飛降到地上,身體匍匐在地,皮翅也貼合在地上,做出降和與求情的姿態,並謙恭的說道。

「紅魔鬼一胎可以生下一百個卵,可是每十年才能受孕一次,這些就是我目前僅存的孩子及牠們的子孫,要是您殺光了牠們的話,我們紅魔鬼族怕就要滅絕了。」

雖然牠們是雌雄同體受精,就算僅存一人也能繁殖,但下一個的受精期在九年之後,牠真的不確定九年後的自己是否真能安然的活在這吃人的異魔界裡,孕育自己的子孫。

「我怎麼知道我可不可以信任你們,要是我收回了蠶蟲後你們又反悔的話,我豈不是得不償失,還兼自找麻煩不是?」紫媚躍下了蠶蟲的頭,倨傲的看著趴臥在地上的紅魔鬼,心中兀自打量著對方的話可信幾分,並在不意間顯現出一種居高臨下的威迫感。

「這,我們並不像人類一樣有什麼信物或是契約可供做保呀,美麗的小姐,您這是在為難我了。」
紅魔鬼困擾的抬起頭,額上的三隻黑眼裡全是為難與焦慮。牠們這群身無長物的異魔們哪來的東西可以保證呀!莫非對方是故意找碴嗎?為的是想要趕盡殺絕?

「契約?」紫媚的眼睛閃了閃,像是聽到了什麼不錯的主意一樣。只見她從白皙豐滿的酥胸裡掏出了張金色的牛皮紙,再拿出了支筆,當著所有人的面前便開始書寫了起來。

「美麗的小姐,請問您這是在做些什麼?」紅魔鬼不解的看著紫媚噙著詭異笑意的唇角,並用眼尾示意著飛在他們頭頂上的紅魔鬼們鎮定下來,稍安忽躁後,這才湊了頭過去看著紫媚所書寫的內容。

「呵,這不是你說的嗎。」紫媚笑睨著看了紙上的內容後,不信的下巴都快掉下來的紅魔鬼,笑的像是惡作劇的壞孩子,「既然沒有契約可以約束你我之間的約定,那我們就乾脆立一個不就得了。」

紅魔鬼說得對,口說無憑呀,不立一個可以做保或以茲佐證的東西出來怎行呢?要是給騙了,豈不是會被他人笑說無知嗎?她紫媚豈能容許這種事情發生呢,當然要做一些事前保障囉!

「好啦,契約立好了,你就在上頭蓋個印,表示同意就好。」紫媚將契約交給紅魔鬼,使得紅魔鬼在紫媚的笑容壓迫下,連契約內容都沒看清楚,就按下了手印,同意了裡頭所有的條約與內容。

而在他的手印按下的同時,「極黑之翼」這四個字便浮現在他的手印旁邊,使得這張契約因有著對方的真名而具有不可抹滅的效力。

「真是不知道該說你聰明呢?還是該說你笨,既然連我寫些什麼都沒看清楚就蓋了印,要是我想騙你那可怎辦?真是的,好在我童叟無欺,要不你就算被我賣了也得替我數錢呀。」
紫媚將簽好的契約收回了胸前,雖然口裡叨叨絮絮的唸著,但她還是將契約給收了起來,一點想給對方看個詳細的念頭都無。

「既然契約都簽了,美麗的小姐,妳是否可以按照我倆的協議,放過我的族人們一馬呢?」
眼看著紫媚很阿莎力的同意自己的要求,極黑之翼也大著膽子尋問著兀自走到那個巨型蠶蟲身旁的紫媚,希望她能實現自己所說過的話,讓這隻彷彿不知飽足與厭倦的掠食者離開這裡,遠離牠們的地盤。

「可以呀。」確定安全無慮後,紫媚持著水晶髮簪的右手一揮,先是將距她幾步遠,困在結界裡的傑和羊咩咩給放出之後,這才拍著蠶蟲的頭,慰勞般的說道:

「你可以暫且入土安眠了,等到下次我呼喚你時再出來吧。」

一說完,紫媚立即將手上的水晶髮簪插入蠶蟲的頭頂上,瞬間,肥碩的白色蠶蟲便僵化成白色的土塊與沙塵,嘩啦啦的灑落在地,堆成了塊人高小土丘。

「你們要記住喔,這隻蠶蟲並沒有死或者是消失,只要你們違反契約上的條文,我就會讓牠再次復活。下次,絕對沒有任何轉圜的餘地,我將會讓牠吃食掉每一隻紅魔鬼,讓你們永遠在異魔界裡絕跡。」
紫媚警告似的說完後,也沒再多留戀,只是轉身走到了一直靜靜站在原地看著她的傑身旁,挑釁似的看著他,想看他對於自己這樣的處理方式有啥異議與想法。

但傑的視線並沒因紫媚的直視而偏轉,他直直的望了紫媚一會兒,像是要看穿她內心所有的想法與念頭。直到坐在刺熊背上的小狼低號了聲後,他才狂放的大笑起來,並牽起紫媚的手,在紫媚的手心上頭印下個吻,像是以他的方式在紫媚的身上印下個記號。

可是那記號是到底是有啥用途和意義?這就得問傑了,在場的所有人沒人知道那舉動到底代表著什麼,可是唯一能夠理解的是,傑並不反對紫媚適才所做的事,反倒還對她帶著點尊崇的意思。

尤其是成為敗者卻沒被全殘殺殆盡的紅魔鬼,更能夠深刻的理解傑的舉動是代表著什麼樣的心思,所以身為領頭者的極黑之翼站起身來,崇敬的向紫媚提出他的要求,而忽略了一旁的傑。

因為,傑的行動已經在表示著誰是最後作主的人了。

「美麗的小姐,能否請您告訴我們您的名號,如果將來您有需要我們的地方,我們紅魔鬼一族會儘量提供我們的協助,這是我們紅魔鬼的承諾。」

懂得待人處事和合作互惠的紅魔鬼頭子朝著紫媚的背影喊了出聲,即使這違反著異魔界的一般法則和習慣,但極黑之翼知道和這女人合作有益無害,如果想要自己的族人能夠在這動盪的異魔界裡安然生存的話,就絕對不能與她為敵,否則在還沒有動作之前,可能就會先被從沈睡中喚醒的蠶蟲給吃食殆盡,一隻也不留。

「我的名號?」紫媚偏著頭想了一下,從來沒想過來異魔界後,會有人要求尋問自個兒名號的自己,一時之間實在想不出什麼好名字出來,又不可能給別人真實的名字,所以兩相權衡之下,紫媚思索了片刻後,終於決定了個在她腦子裡唯一聽起來夠威風夠神秘的名字。

「你們叫我靈異女王就可以了,這個就是我的稱號。」

「靈異女王是嗎?我知道了,以後我們就尊您為女王,謹供您吩咐。」雖然沒說,但如果這女的是女王,那在女王身旁的,除了國王還會有誰呢?極黑之翼了然在心,也在心裡定位了傑的身份與地位。

國王和女王是嗎?看來異魔界裡也要開始有王了呀!紅魔鬼們看著瀟灑離去的兩人,和身後跟著的刺熊以及在牠背上的小異獸,知道異魔界將要有所改變了。

最好是變得和人界一樣有趣呀,極黑之翼在心中暗想著,這樣一切都將會有所不同,異魔界的齒輪也終於要開始轉動了。

作者: 神采奕奕    時間: 2013-5-18 23:59:35

第四十章 紫翼冰焰(上)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少了紫媚與傑還有謬爾的屋子裡變得十分的冷清,雖說有了本體的式魔們並不因此而忽略了自己的工作,還是一樣每天做著自己該做的部分,默默且無言的勤奮工作著,但是那種奇怪的感受依舊充斥在過大的房子裡,使得屋內的眾人都失去了平日的活力與衝勁。

簡單來說,就是混吃等死就對了。

變回原形的斯拉和風言,一同蜷曲著癱睡在冷氣孔下的沙發處,偷得清涼,竟自在亮晃晃的大白天裡昏睡著。風言是因為體力和靈力都尚未回復,再加上得要無時無刻提供給雪靈力的負擔,沒事睡覺補充體力自是正常的事。

可是斯拉嘛,就只是純粹的在睡懶覺罷了,完全沒有任何理由可以解釋牠的行為。

但是沒有人有那心情去糾正斯拉的懶惰習性,因為就連冰之嵐和那華兩人也窩在餐桌上努力進食著,根本沒那資格去說牠。

而單眼妖也不愧是紫媚最愛的大廚,短短數天的時間,牠就已經摸熟了這兩位新來乍到的嬌客們喜歡吃些什麼,口味又是如何。使得本來不愛吃食的那華和冰之嵐,天天都窩在若大的餐桌上,享受著一道又一道既美味又獨特的料理,餵養他們那根本就吃不胖的身軀。

至於巧巧,他則是每天都往地下的秘室裡去,被紫媚解開封印符咒的秘室裡,有著許許多多的寶物,其中也包含著所有式魔和巧巧的本體,當然,還有謬爾的。
而巧巧就每天拿著清潔用具,清理著秘室裡大大小小的寶物,而清的最乾淨最用心的,自然就是放在自個兒本體旁的謬爾了。

巧巧每天清完了之後,就會坐在謬爾的身旁,用他輕快又悅耳的軟嫩音調訴說著今天發生了些什麼有趣的大小瑣事,等到沒話可說時,他就開始回憶起自己數百年來所經歷過的各類事情,有好的,有壞的,有窩心的,當然也有殘酷的。

就算當時心情百般複雜,但在數百年後的今天,一切也都變得雲淡風輕,只剩下可供回憶與懷念的部分。所以巧巧每天每天,都掛著懷念及回想的微笑,坐在自己與謬爾的身旁,訴說著自己數百年來的故事。

可是,每當巧巧必須離開,去做紫媚所遺留下來的工作前,他都會靜靜的趴在謬爾冰涼卻厚實的身軀上,片刻後才飽含相思與情感的留下句:
「謬爾,我好想你,趕快回來吧。」然後這才依依不捨的離去。

而現在,剛從地下秘室裡出來的巧巧,正坐在電腦前面,做著自己的例行工作,那就是上去網路,收集並整理電子信箱裡的信件,並加以處理。

已經有將近一個月未曾開業的靈異女王偵探社,目前也沒有什麼工作可以接,大抵也是因為經濟不景氣的衝擊吧,他們這個行業多多少少也會受到些影響,尤其是紫媚從來不接那種徵信或者是跟蹤的工作,工作量自然會比一般同業相較起來少了許多,因為調查外遇和跟監拍照的,是現在這一行的主要收入呀!

從來不幹這事的紫媚,工作量少自是無話可說,好在她收伏鬼怪的工作收入頗豐,這才不至於使得每一兩個月才有一次工作機會的她和下屬們餓死,而且還能有不少盈餘。

巧巧打開了信箱,很奇特的,信箱裡竟然破例的連一封廣告信和病毒信都沒有,平時網路上到處充斥著的垃圾信是消失了嗎?還是他們所申請的網路這次終於決心大刀闊斧,整頓這個多年來的積病了?

『您有一封新郵件』的字樣在收信匣的部分閃爍著,可是電腦螢幕上所顯示的收信匣容量卻標明著信箱內容量已滿。莫非是信件的內容量過大,將其它的郵件給擠掉了嗎?巧巧疑惑的猜想著,並按下了打開新郵件的按鍵。

啪的一聲,連連線開啟和緩衝預備的空檔都沒有,甚至連一點心理準備也沒給巧巧,突然之間,整個螢幕就猛地變成了像是水波蕩漾般的背景,就像是螢幕的裡頭全裝滿了水一樣。

看著螢幕就像是看著映著光的波樣水紋,除了那呈現著的淡淡水藍之外,螢幕背景上什麼都沒有。桌面上所有曾存在的執行程式全都消失無蹤,就像是被淡藍色的水波給吞噬掉似的。

巧巧很確定自己沒有按到什麼奇特的按鍵,執行些怪怪的程式,也沒有打開任何一個瀏覽器,開啟些怪里怪氣的網站,做著不安全的連結。那麼,難不成他是中了病毒嗎?難怪連一封廣告件和病毒信都沒有,原來,這封就是最大的病毒信呀!

水波聲嘩嘩地從電腦的喇叭裡傳來,由遠而近,就像是漸漸靠近了海岸邊一樣。彷若海浪沖刷著岸邊的轟隆隆聲響,簡直就給人種正站在海邊,聆聽著浪花的感受一樣。不但將熟睡著的斯拉和風言給吵醒,就連離不開餐桌的冰之嵐和那華都被那旺盛的好奇心給喚來了。

正當巧巧準備將電腦插頭拔掉,認命的準備重新開機,看能不能進行重整重灌,好殺掉那討人厭的病毒時,一個淺淺的白色人影突地像是從水中浮了上來似的,靜靜地,從水裡的深處浮現在電腦螢幕的面前,將所有人都給嚇了一大跳。

這,不會是哪裡來的浮屍要找他們訴冤吧?

所有人的心中霎時不約而同的浮現出這個想法,因為紫媚開的是靈異偵探社呀,有這種東西跑來訴冤也不是什麼多稀奇的事,再加上那種飄蕩在電腦螢幕裡的感覺,真的很像是浮屍呀!

從電腦螢幕中浮起的人影愈來愈大,整個上半身就呈現在眾人的面前,淡栗色的及肩秀髮在水紋中搖曳著,像是給水泡久的蒼白容顏上,生著對細細彎彎的眉,小巧的鼻和淡而無色的唇,整體看來,就是給人感覺清秀而已。
再者,並不因她泡水泡的太久,而呈現出浮腫潰爛的感覺,嚇壞看到她的人。

唯一引人注意的,就是那對長長的雙睫,和看似很大的杏眼,只是它們此刻是閉著的,無法確知那雙眼眸是否真如他們所想像的大而燦亮。

可是再轉而一想,所有的人又突然間不想瞧見那雙眼了,因為要是睜開後,裡頭啥都沒有,或者是有什麼很恐怖的場景會發生的話,那還不如一開始就別睜開的好。

只可惜事與願違,只見那雙扇般的長睫在水中動了動後,便緩緩的睜了開來。圍攏在電腦前的人們全屏氣凝神著,不知道他們到底是該期望呢,還是要避開那雙眼去,免得瞧見什麼不該瞧見的東西。

值得慶幸的是,蓋在那雙濃密長睫下的,是一雙大大的栗色杏眼,就和她的頭髮一樣的明亮淡色。只是那雙杏眼兒有點大,當她的眼睛一睜開時,就像催眠般,所有人就只能瞧見那雙眸子,其它的五官全都看不清,也瞧不見,就除了那雙令人印象強烈的眼。

當所有人都沈溺在那雙美麗的眸子時,在她眼睛下方的唇瓣蠕動了下,像是試著想發言,可是卻被海浪般轟隆的水聲給覆蓋住,沒有人注意到她打算,甚或是想要說些什麼。

於是,懊惱的神色浮上了她的小臉,也染上了她大大的眸子,這才被眾人發現到她好像正在嘗試著要和他們說話。

「喂,這個浮屍是不是要和我們說話呀?」冰之嵐看著那張小小的嘴,就是因為它太小了,所以根本沒人注意到它一張一合的動作。而她的聲音也太過於小聲,背景的海浪沖刷聲又太大,導致現場根本就沒有人聽到她在說些什麼。

「會不會是那個水聲太大聲啦?要不要把喇叭關小聲點?」斯拉好心的提出點意見,可是卻收到風言撇過來的嘲笑目光。

「你這隻笨貓,不懂別裝懂,如果喇叭關小聲的話,全部的聲音都會一塊變小的,我們還是一樣聽不見對方在說些什麼呀!」

「我怎麼知道呀!我又不會用電腦,不知者無罪,你憑什麼罵我笨!」斯拉不甘的和風言嗆起聲來,貓樣的綠眼裡冒著不服氣的怒火。

和常跟巧巧一塊學習唸書、上網的風言不同,斯拉沒事就只會吃跟睡,不懂電腦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如果懂了那才叫做奇蹟。只是給風言這麼一激,斯拉體內不認輸的倔脾氣也跟著揚起,不由得和風言一塊大小聲起來。

只是,這場鬧劇使得站在電腦前的眾人又再次忽略了螢幕中的浮屍,把她晾到一旁去了。

「喂……喂!」在螢幕裡的浮屍再張口喊了幾句,確定自己的聲量仍是不敵身後的背景浪聲,完全無法吸引螢幕前這些吵雜不堪的人群的注意力之後,她皺了皺眉頭,小手在空中揚了揚,頓時,海浪的聲音變得細小,不仔細聽的話,還真聽不見之前那大得嚇人的海水沖刷聲音呢!

稍微滿意了點後,她再清了清嗓子,確定自己將聲量調到最大聲,這才又開了口。「哈,囉!」

充斥著整個房子的巨大音量終於使得眾人又將注意力拉回到電腦的螢幕上,就連已經在地上扭打成一團的風言和斯拉都停了手,飽含疑惑的眼直看向電腦螢幕中的那個浮屍。

「剛剛是妳在說話嗎?」不太確定的問了句,那華瞪的大大的藍眼直盯著螢幕中的浮屍,不敢相信那種就像是才剛學會說話般的生澀嗓音,竟然會是這名看來也活了十數個年度的浮屍所發出來的,實在是太詭異了!

「嗯,是我在說話沒錯。」配合著自己所說的,螢幕裡的浮屍重重的點了點頭,「我知道我的聲音很難聽沒錯,可是看在我有數年沒說過話的份上,就請你們諒解點吧。」

沙啞低沈的嗓音從細瘦的喉嚨發出,帶點青澀與不熟悉的咬字與發音,一字一字的從生疏許久的聲帶流瀉了出來。但還是聽的出是許久未曾說過話的人所發出的話語,至少,他們還聽得懂說話的內容,不至於搞不清楚對方在說些什麼。

「這也難怪啦,妳死了這麼多年,又給泡在水裡這麼久,咬字或發音不清楚是可以諒解的,因為說不定妳的舌頭早給水泡爛了。妳放心吧,就這點小事,不會讓我們嫌棄身為浮屍的妳聲音難聽的。」

推開風言站起來的斯拉,自以為是的將對方所說的『有數年未曾說話』的意思,曲解成她泡在水中死了數年之久。而泡久了的嗓子哪有不壞的道理,基本上,她能說話就是件稀奇的事了。所以斯拉好心的諒解了對方的難處,一點也不予以計較。

「我,我,我不是浮屍。」在所有人諒解的目光中,螢幕裡的女孩不知該做何回應,只能訥訥的吐出這句反駁,可是卻又引起了另一個誤會。

「不是浮屍?那妳現在就還泡在水裡囉!難怪妳會找上我們,就是要我們幫妳把屍體給撈出來呀!」冰之嵐理解的點頭,算是終於了解了對方為何會找上他們,原來不是訴冤,而是撈屍呀!

接受紫媚姐臨去前委託的冰之嵐,決定要接下這樁臨時的差事,反正閒閒無聊嘛,就當是做好事囉。而且,這事看來也不會麻煩到哪裡去,只是不知道有沒有錢收就是,紫媚姐可是很在意這個的呢。

「不,我,這……。」螢幕裡的女孩一臉愕然的看著正陷入熱烈討論著的眾人,不懂為何自己啥都沒說就變成這樣子了,瞧他們積極討論著撈屍需要什麼用具的模樣,自己實在是說不出什麼解釋的話來。

巧巧靜靜的看著電腦裡頭的女孩子。目前最冷靜,最能夠好好用上腦子思考的,大概就只剩下巧巧他自己了。

巧巧仔細打量著女孩的模樣,從她不像給水泡爛的緊實肌膚,和明亮有生氣的大眼,再移轉到了她微微上下起伏的胸前。
於是,巧巧明白大家都猜錯了,可是現在所有人都還在處於撈屍的莫名興奮中,雖然不知為何會興奮,但巧巧還是決定先三緘其口,等大家都恢復了理智後再說。

作者: 神采奕奕    時間: 2013-5-19 00:05:49

第四十章 紫翼冰焰(下)
「等等,我們討論了這麼久,也該先問問人家屍體到底是沉在哪裡呀,如果地點是在深海海溝裡的話,那可不好辦哪。想想人家泡了十多年都沒給撈出來,那地點就一定是很偏僻了,我們得先搞個清楚才成,不然錢沒賺到還賠了錢,等紫媚姐回來不給罵死才怪!」
冰之嵐伸出手,示意大家安靜下後,笑容滿面的轉過頭去問著電腦裡的浮屍……不,現在不能叫她浮屍了,要叫沉屍才行。

「妳的屍體是沉在哪裡呀?哪條溪還是哪個河?」

看女孩子動作緩慢的搖了搖頭,冰之嵐便竟自往下問去,根本不顧人家是否開了口要講話,「都不是?那難不成,是大海或是湖底?喂喂,妳可別和我說得太遠喔,像妳這種根本就沒錢付的倒楣鬼,我們本來可以不用管妳的,所以千萬別陳屍的太遠喔,要不我們可不幫忙。」

唉!巧巧不由得扶著額頭嘆氣。有誰見過哪個人可以自行選擇陳屍的地點是近是遠呀,像這種根本不可抗力的事情,怎可以強求人家呢。看來紫媚主人一不在,這些人的腦袋瓜子就不見了,再加上沒有沈穩的傑和謬爾,這些人根本辦不得事情,別搞破壞就不錯囉!

想到此,巧巧不由得再嘆口氣,為著接下來可能出現的更多麻煩感嘆。

「不,我……我根本沒死。」丟下句令所有人大為失望的答案後,電腦中的女子不由得對這些人的行逕感到詭異。

難不成她是個死人會比較好嗎?她還活著呀,是個有能力付出大筆金額委託事務的委託人呀!為什麼這些人難過的就像是巴不得她真是個浮屍一樣,她,她,她還活著呀,雖然沒比死人強上多少,但可還是活著的呀!

「既然妳沒死,又不是浮屍,那幹嘛搞這種像是泡在水裡頭的模樣呀,妳難道不知道這會造成誤會嗎。」冰之嵐十分不悅的頂了頂鼻樑上的眼睛,對這種誤會十分不以為然。

「可是,我也沒說我死了呀。」電腦中的女子訥訥的回著,她本來打算來個轟轟烈烈的出場,讓別人用崇拜的目光和敬畏的心態來和她說話的,豈料這家事務所裡的全是些怪人,不但視她為浮屍,還罵她故作玄虛,完全不將她看在眼裡,這可是她有生以來第一遭呀。

一向都被人以崇拜和尊敬的目光看著的自己,可是第一次被人貶損成這樣,這感覺,真是有點……呃,女子咧開抹尷尬的笑意,但唇角卻有點不自然的扭曲。這種感覺算是奇特吧,她想。

「你們也別一逕的指責人家嘛,是你們自己搞錯的,人家可也沒說她死了呀,光瞧瞧她的模樣也知道她不是鬼,是你們沒留意呀。」巧巧好心的站出來仗義執言,換得了電腦中的女子感激的一瞥。

「既然你還活著,為什麼要以這種模樣現身呢?而且要我們做事也不先報上名號,這樣似乎不太禮貌吧。」
風言神情冷淡的環臂看著電腦中的女子,不知怎的,他覺得這女人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是她的背景太假了呢,還是她的模樣不太對,說是活人,卻又完全沒有活人應有的生氣。總而言之,就是一個怪字就對了。

「哎呀,真是抱歉,我忘了先報上我的名字了。」電腦中的女子微鞠著躬,趕忙禮貌的回應道。

「我的名字叫做紫翼冰燄,至於為什麼要用這副模樣出現,這實在是有我的苦衷的,還請各位多多諒解,因為我只能依憑著電氣用品而出現,所以可能只得以這副模樣出現在各位的面前。可是你們放心,關於酬庸方面,我是絕對付得起的,保證不會讓你們白忙一趟。」

「妳只能以這副鬼樣子出現?為什麼?而且妳的名字不太像是人類會使用的名字,紫翼冰燄,好奇怪的名字呀。」斯拉好奇的在眾人的中間探出顆腦袋,詢問著電腦上的女孩子。瞧她那副弱不禁風的蒼白模樣,真要說她是人的話,還真沒人相信呢,說是鬼還像些。

「真抱歉,我實在是有點苦衷的,這點不能跟各位說起,請多多原諒。至於我的名字,它奇怪是很正常的,因為我的名字是由四個人所組合而成,每個名字都代表著一個人,同時也是我的一部分,所以要說我其實是四個人也沒錯,只是平常都是以我為形象現身,其它三個人你們是見不著的。」

看著紫翼冰燄為難的表情,所有人也不便再多問些什麼,可能她是那種有著四重人格的人吧,不過他們實在也無需去向雇主探問太多,畢竟拿錢辦事才是最主要的,其它的秘密如果無關緊要,那就算了吧。

「那,紫翼冰燄小姐,您到底是要委託我們什麼事呢?如果不把事情來由給說清楚的話,我們也不好做事呀。」早已給紫媚調教的十分善於交際經營的巧巧,立刻切入事情重心,準備開始接下這筆生意了。

因為巧巧知道,要是紫媚主人在的話,她一定會很有興趣的接下這筆生意的,誰叫這樁委託是怎麼看就怎麼新奇呀,而且又像是有著無數秘密藏在裡頭似的,喜愛解謎的紫媚一定會迫不及待的接下它,所以自己勢必一定得接下這件案子囉。

要是主人突然回來,發現自己沒接下的話,她那隱然的怒氣可不是好受的呀,而巧巧可不想當陣亡的砲灰,即使他從來沒當過。

「也是,我都還沒有說明呢,竟然還在這裡浪費著寶貴的時間。」紫翼冰燄懲罰性的敲敲自己的頭,暗責自己的粗心大意,明明時間緊迫,她卻還楞在這裡,任憑著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

「其實事情是這個樣子的,在我的實驗室裡有一個實驗生物脫逃了,而我們又不能報警,只好尋求其它方面的援助了。如果你們願意接下我的委託的話,我將會給你們一筆豐厚的報酬,請放心,你們絕對不會吃虧的。」

急急的簡短說完之後,紫翼冰燄咬著唇,扭著手指,一副十分不安的模樣,因為她知道電腦前的人們一定不會滿足如此簡單的情報,甚至會疑心的拒絕接下這筆委託。

可是她卻不知,她這副不安的模樣才是讓眾人疑竇四起的源由,而她的大眼更是赤裸裸的訴說著她的為難,也明白的告訴別人,她在隱瞞些什麼不能給別人知道的事情,而他們,實在是很好奇呀!

「紫翼冰燄小姐,如果您不告訴我們實情的話,我們會不知道將要遭遇著什麼樣的危險呀,事前準備才能避免事後的傷害,如果您不信任我們的話,又怎能將委託交付給我們呢,而我們又要如何接下您的委託辦事呢。」巧巧冷靜的分析完了之後,又軟言軟語的勸著對方。

「您放心,如果您是怕秘密外洩的話,那我可以向您保證,這件事除了我們之外,絕不會有他人知道。我們靈異女王事務所信用良好,絕不會讓您多所為難的,您盡可放心。」

大概是巧巧溫和的攻勢奏效,再加上他那副童叟無欺的純真表情,猶豫許久的紫翼冰燄終於在思考良久後,點了點頭道:
「說得也是,既然我都肯信任並委託你們了,沒道理還要瞞著你們什麼,反正等你們碰到後也會知道才是。」

半閤著眼,將腦中所有資料匯整齊備後,紫翼冰燄左手往旁一擺,一張清秀溫雅的女子照片立時出現在她掌上,烏黑的及肩秀髮披散在她纖細的雙肩,靦腆的笑掛在清瘦的頰邊,看起來就是一副大家閨秀的模樣,而這,就是被委託要去尋找的實驗生物嗎?看起來不像呀!

「這是珍玉,名字是我實驗室裡的同伴取的,取其為珍寶美玉的涵意。他很照顧她,從一開始孕育她時,他就是最用心的那一個。剛開始還好,只是常為了實驗內容的殘忍性和傷害與同伴們起著爭論,

可是事情到了後來便開始有了轉變,因為珍玉開始長大了。她成長的速度很快,大約半年左右的光景她就長成了你們所看到的這副模樣,緊接著便開始穩定了下來,大約有一個月的時間都是維持著這副十幾二十來歲的模樣。

可是她的學習能力很慢,這七個月來她所習得的,只有部分的字彙,可是卻也足夠和我們進行基本的溝通了,但是她卻不太搭理我們,情感方面也有著自閉的傾向,只除了我那位寵愛她過頭的同伴之外。

珍玉只對著我那實驗室裡的同伴笑,她的一切一切都只為了他而展現,在她年紀還小時,我們以為頂多是對假性父親的專愛偏執罷了。

可是,待她長大之後,我們卻發現情況不太對勁,因為她一開始就是以迷戀的目光看著我那同伴,而我的同伴也是,他的寵愛也在時間的流逝下變質成愛戀。

於是,天雷勾動地火,他們兩人就在大家稍不注意的時刻發生了關係,並無畏眾人的眼光持續了下去,直到,他們之間有了愛的結晶。」

就在此時,紫翼冰燄的話鋒突然一轉,「對了,你們知道蜘蛛的特性嗎?尤其是像黑寡婦這種蜘蛛。」

「蜘蛛?不,我們不太了解牠的生態和習性,也從來沒去注意過。」雖然不知道對方問這到底是有啥涵意,但巧巧還是代聽得興起的眾人回答紫翼冰燄的疑問。

「蜘蛛這種生物多是以肉食性的為主,而大多數的母蜘蛛更有一個不為人所知的習性,那就是在牠懷孕時,為了補充自身的營養,牠會吃了體型比牠略小,並幫牠築好巢的公蜘蛛,做為接下來懷孕時,因無法獵食所缺乏的養份。」紫翼冰燄說完之後,在場所有的人全靜默了下來,不信的眼全瞪視著略帶哀傷的紫翼冰燄。

「妳的意思是,那個叫珍玉的吃了她的愛人,妳的夥伴?」斯拉訥訥的舉起手發言。雖然對方並沒有說那名叫珍玉的女人是隻母蜘蛛,但是瞧她的語氣和表情,就算不說大家也猜測的到,那個叫做珍玉的一定有著蜘蛛的血統,不然對方怎麼會突然提起蜘蛛呢。

瞧見就連腦袋最轉不過來的斯拉都猜到了,那想必大家也一定都猜測到了吧。巧巧環視了身旁的眾人一眼後,視線回到了電腦螢幕上,「那個叫珍玉的就是妳要我們去捉回來的人吧,她是個蜘蛛精?」

「不,她並不是蜘蛛精,就生物學上來說並不是的,我們只是將人類、蠍子和蜘蛛的胚胎加以混合,再放至呈植物人現象的人體內培育長大,並剖腹取出。這種實驗成功的機率只有千萬分之一,可是卻讓我們順利成功了一名。」

紫翼冰燄無奈的搖搖頭,她並不願做這種人體實驗,可是她並沒有辦法阻止自己參與,也沒有辦法阻止參與實驗的人,所以她只好盡力,盡力不讓實驗品死掉,盡力不讓被迫做成實驗品的植物人痛苦。因為她知道這些不能動彈的人類其實是還有意識的,只是他們不能動彈罷了,就和自己一樣。

「那然後呢?她是怎麼逃脫的?懷孕中的她有沒有什麼特別的危險性?這些妳都得要告訴我們才行,我們可不想冒多餘且無法預期的風險。」

巧巧看著螢幕中的女人,心裡有些沈重,因為那個叫做珍玉的實驗生物給人一種可憐且無奈的感覺,讓他人能感受到她不由自主傷害他人的傷痛,但是生意還是得談,要憐憫的話,得等到親眼見著了,判斷過了才能夠,不然遭假象矇蔽了怎辦。

紫翼冰燄沈重的抬了抬眼後,再度不堪負荷的垂下,裡頭滿是盛滿且溢出的悲傷。

「當她從蜘蛛的本性脫離,恢復了人類的意識後,便發現到自己做出了什麼可怕的事,她在選擇一同殉情和保留孩子這兩種念頭裡痛苦掙扎,導致心智負荷不住而發狂,最後在打傷了許多實驗室的同仁後便匆促離去。

至於她有什麼能力,我想,就是多了種變身的能力吧,只有在她在肚子裡的孩子遭遇到危險時,她才會變身成異形蜘蛛和蠍子混合而成的模樣,一切的一切都只是為了自保而已,我只希望你們能在不至於傷害到她的情況下帶她回來,要是不行……」

悠悠的嘆息聲從電腦喇叭中傳了出來,像是掙扎了許久才做出的決定一字一句的傳入了眾人的耳中,「要是真的無法帶她回來了,那就殺了她吧,別再讓她痛苦了,就讓她回到她愛人的身邊去,別再留在這世界裡受苦了。」

「是嗎,」巧巧沈默了會,環視著四周如他一般滿臉肅然的眾人後,這才緩緩開口說了句:「這個案子我們接了,就請交給我們吧。」

作者: 神采奕奕    時間: 2013-5-19 00:19:37

第四十一章 平行進行曲(上)
當一個人的慾望終於獲得滿足時,接下來他所面臨到的,是充實?是快樂?還是一望無際的空虛?

紫媚看著一腳踩著隻蜥頭人身的異魔的傑,心中突地想到這個問題。

在這長達一個月有餘的旅行中,她和傑的名號逐漸打響,異魔界之王和靈異女王之名不逕而走,雖然這表示著他們一路行來無往不利,沒人阻礙的了他們。但相對的,這響亮的名號卻也帶給了他們不少的困擾。

剛開始在邊境地帶,那些只為了求生存而獵食的異魔們並沒有帶給他們多大的困擾,可是,愈接近那顆帶著淺淺銀白的星子,麻煩也相繼的愈增愈多,大概是抱持著相同目的的異魔們也增加的因素吧。

總之,從原本一兩天才遇到一次異魔的悠哉情況下,在愈發接近通道時,逐漸轉變成了一天兩次、三次,最後到了數不清次數的頻繁,有時,還會遇到正巧同時有數名異魔打算要攻擊他們的麻煩發生,就好比現在。

「紫媚,妳打算拿這些傢伙怎辦?煮來吃嗎?」傑皺著眉頭打量著被自己踩在腳底下的異魔,最後決定他並沒那麼好的興致去吃牠。

被紫媚的手藝給養刁的傑,開始對食物的素材有了挑剔,像這種一看起來就不好吃的東西,他連試都不想試,更懶得浪費力氣動手殺了對方。

「煮來吃?我才不要呢,這些傢伙看起來一點也不美味,根本激不起我做料理的慾望,我看咱們晚上乾脆吃水果餐好了,我剛瞧見這附近長有蠻多野生水果的,偶爾吃吃素也好,清清腸胃嘛。」
紫媚手一甩,一顆拎在手裡的頭顱就這麼的給丟向空中,給一張等了許久的大嘴牢牢接住,滿足的竟連咀嚼也不用,就這樣吞入腹中。

紫媚仰頭看了那張大嘴一會兒,再收回視線低頭嘆氣:「這簡直就是蓄意詐欺嘛,想當初那麼小小的一個,才一個月餘就長得跟山一樣大,天知道還會不會再長大呀。」

「嗷嗚。」小狼得意的甩頭低嗚了聲,再伏著頸子向紫媚蹭呀蹭地撒著嬌,直到紫媚耐不住笑地拍了拍牠涎著張臉的大頭後,牠才轉個方向,朝四處散落的食物前進。

從小狼威武的外形上,完全看不見以往那副弱小瘦弱的模樣,可牠就是異魔界中,和噬晶凍一樣是屬傳說中少數族群的狼禽一族,只是要等牠長大之後才能看得出來牠的傳奇性就是。

在小狼那和十尺巨樹一樣高大的身軀上,一顆巨大的狼頭傲然威武的從鼻孔裡噴著熱氣,粗大的頸背後頭所接著的,是一雙展開後就像是可捲起颶風的褐色翼翅,以及龐大身軀下的那雙鋒利帶勾的鳥爪。

猛一看去,那種猙獰恐怖的模樣還真是會嚇壞人,只不過,牠在紫媚面前便會變得像隻可愛小狗般的柔順,好似牠所有可怖的外表全都是種假象。可是,隨著身形成長所帶來的威力與力量仍是不可小覷,不會因為它討好的面容而有所稍減。

看著不論美味與否,一律往肚裡吞的小狼和羊咩咩,紫媚決定將剩下的異魔全交給牠們倆解決,以便填飽牠們那容易飢餓的肚皮。

不過也好在現在沒事來找碴的異魔們變多了,要不,那隨著小狼長大而一塊變大的胃囊實在是很難填滿呀!要餵飽牠正值成長中的旺盛食慾簡直比單純的獵食還累,也難怪牠那雙父母會拋棄牠,因為太難養了!

「傑,你腳底下的那個就交給小狼和羊咩咩去解決就好了,咱們兩個去林子的那頭採菓子去,順道多採些當做路上的備糧,無聊時還可以啃著吃。」紫媚跨過腳底下躺著的無頭屍塊,笑著邁向傑。反正在傑腳底下的也不是什麼厲害角色,應該交給小狼和羊咩咩這兩隻就足以應付了。

趴在傑腳下的異魔艱澀的嚥了嚥口水,看著與他同時攻擊的其它異魔們此刻不是被支解成數塊散落在四周,就是葬身在狼頭鳥身的狼禽爪下,成為牠果腹的餐點,唯一僅存的,放眼望去,就只剩下牠自己了。

「隨便妳,反正我對這種食物沒什麼興趣,就留給牠們也好。要是中途餓了,我再去捉點東西來吃,反正這附近有小溪,該有的食物不會少的。」傑收回踩在別人身上的大腳,準備將這早已動彈不得的獵物交給刺熊和小狼去解決,自己則和紫媚一塊去採些旅途應備的糧食,以免半途餓了。

「請、請等一下。」被傑打趴在地上的異魔在傑要轉身離去之際趕忙喊了出聲,可惜,對方對將死的獵物沒啥興趣,而一步步朝牠走近的刺熊和狼禽也沒因牠的叫嚷而停下腳步,仍是虎視眈眈的朝牠走來。

異魔見狀急忙大叫著:「如果你們是打算要到那顆星子去的話,那你一定要聽我接下來所要說得話的。」

喔?紫媚和傑在聽到對方所說的內容時,不約而同的轉過身來,揚著眉看向想提供情報以換取生命的異魔。

「看樣子,你去過其它的異界,知道用談條件的方式以換取自身利益的方法。那你說說看,我們要到那裡需要知道些什麼呢?」紫媚揚手阻止著靠近的羊咩咩和小狼,帶著頗有意思的淺笑看著打算和他們談條件的異魔,準備瞧瞧牠會有些什麼特殊的情報可以提供給他們的。

「我要先確定你們會放過我一馬才成,不然我才不輕易的提供出我的情報。」艱困的從地上爬坐起來的異魔,知道自己成功的吸引住這些人的注意力了,為了保有自身的安全,牠更加賣力的鼓著舌,只求能脫離這個危機,保全自己的性命。

「確保你的生命安全是嗎?那有什麼問題,你看起來又不好吃,放你一馬自是不會有什麼太大的問題,只要你的情報夠有價值,那我們什麼都可以談。」

紫媚代替不懂得談價碼的傑和對方做著交易,要是對方所提供的不是些什麼重要的情報的話,那這種無聊的騙子就可以下鍋吃了,可是如果真的能貢獻出對他們而言算是很重要的情報的話,放牠一條生路倒是划算。

「為了保證我所說的情報是正確無誤的,我先說出我部分的名字以示誠實,我的名字叫煉燁,是蜥鱗族的,從南方沼澤區而來。我去過其它的世界無數次,對一些所必須注意的情況自是比你們這些從未來過這裡的要清楚許多。」

清了清喉,煉燁便撐起痛得令人想不由得縮起的身軀,準備仔細的詳說著:

「我想,你們大概都知道在異魔界裡,有許多有能力的異魔們都想據地稱王的事吧。本來,這異魔界裡的異魔都是單打獨鬥求生存的,但自從有人去過異世界之後,便習得了如何集眾強大的方式。於是,能力強的便靠打敗弱者來聚合其它異魔為己效力,勝者為王、敗者為寇,這是再自然不過的事,也是使自己壯大的最快方法。
可不知怎的,所有據地為王的異魔們全視可以自由出入異界的通道這裡為據地界線,在這裡起著大大小小的衝突,並視能完全佔下這塊土地的人為唯一強者。也因此,經過此地的異魔們不是給各陣營吸收成為自己那方的同伴,就是被視做敵人殺掉。
在你們前來這裡的途中,你們獵殺了不少強大且知名的異魔,又收伏了令許多異魔為之頭痛的紅魔鬼一族,這些事就已經很令人為之忌憚了,再加上恐怖的紅魔鬼們竟對外尊稱你們為異魔界之王和靈異女王,視你們為外族首領。
這在異魔界數千年的歷史當中是前所未有的事,也連帶使得在此割地爭據的異魔頭子們對你們更為嫉忿厭惡,巴不得殺了你們好揚名異魔各界,證明牠們才是異魔界裡頭最強的王者。」

「那你的意思是說,你就是被這些據地為王的異魔之一所吸收,並指派出來殺我們的刺客囉。」紫媚了然的問道。原來這一路上,並不是因為靠近通道才使得攻擊他們的異魔增多,而是因為有人想要殺了他們好揚名呀,原來如此!

「是的。」煉燁很慚愧的回道,「而我發現我根本就動不了你們一根毫毛,我想,就算是派出各族最強的異魔,恐怕也殺不了你們吧。」

「沒錯,算你還有點腦袋,知道我們不是那些個不中用的傢伙。」紫媚彎起眉眼,甜甜的笑著,但她的眸裡卻閃著凌厲的銳芒。
「可是,你到底有什麼重要的情報要提供給我們的?我到現在還是沒聽著呀!」

異魔界裡四處據地爭王的事她早有耳聞,沒什麼好稀奇的,而自己一路上所幹的事太過囂張,要不出名也難呀,有人找碴自是想當然的事,這根本就算不上是什麼重要的情報,要拿牠的性命來換,還未免太便宜牠了點!

「呃,我想要說的是,在前進的路上,愈靠近那顆星,駐地在那附近的異魔也就愈強大,不是我們這種小角色可以比擬的,你們要不就是變個模樣,讓他們認不出來,要不就是乾脆放棄,別再前進了。」

「放棄?」紫媚轉頭看著不發一言的傑,「你呢?你打算放棄嗎?」

要是傑真的為了這種小事而打算放棄,那就算她看錯人了,不過紫媚相當信任自己的眼光,十分確定她的傑絕對不會讓她失望,果然。

「不,我不會放棄的。」傑搖了搖頭後,嘴角撇出抹自傲的冷笑,「我不信我會打不過這些淨做無聊事的異魔們,況且,要是出去真有這麼麻煩的話,那我請問你,你是怎麼出去的?偷溜的嗎?那也一定是有你的方法吧,要不要把你的方法和經驗告訴我們呀?」

傑低頭逼視著額角直冒冷汗的煉燁,完全不相信對方所說的廢話,要是自己真有這麼愚笨的話,不用等到現在,早八百年前他就葬身在某隻異魔的腹中了,也不用站在這裡淨聽這些無聊的廢話。

「呃,我……」知道自己所說的謊給拆穿後,煉燁轉頭避開傑像是要吃人的殘冷目光,卻不料遇見紫媚嘲弄的眼,於是牠知道自己就算再裝下去也沒用,只好老實承認道:

「好吧,我老實招認,我說的也不全是真的,不過有異魔要殺你們倒是事實,這點我可沒騙人,對你們也該算是有用的情報吧。」

「可是你還沒說你到底是怎麼到那顆星子去的呀,話要說嘛就得全說完,可別只說一半吊人胃口呀。」紫媚拿著水晶髮簪遞至嘴邊,狀似無意的輕咬著,可是此舉卻讓煉燁嚇白了臉,因為看過紫媚剛才那俐落的殺戮手法的自己,非常清楚的知道這個髮簪的厲害之處。

「是,我這就說。」抹去了冷汗後,煉燁趕忙的招認出自己所知道的大小瑣事。

「那裡的異魔們生態都不太一樣,出沒的時間也不盡相同,有人晝伏夜出,有人晝出夜伏,只要抓準好牠們出沒巡守的時間,是可以安然避開危險的。再不成,給牠們逮著的話,只要表現出自己願意加入牠們那一邊,就可以保住性命安然通過。」
像牠,就是同時加入了許多不同的異魔陣營,這才能自由出入這裡,不至於成為其它異魔狩獵的獵物。

這麼麻煩?而且,早已人盡皆知的他們看來是不適用於這種方法了。

紫媚望向一臉沈思狀的傑,「你說呢?採用這傢伙的方法可好?」畢竟自己並不是那個最想出去的人,所以怎樣都好,只要傑說了,她就會依照他的意見去做決定。

「不了,這方法太麻煩,而且我也沒牠那種逢迎巴結的本領,還是就這樣照著目標走去就好,頂多遇到障礙的話就鏟除它,這應該不算什麼太過大不了的事。」

「那好,反正我也覺得牠那法子麻煩,就照你所說的去做吧。」紫媚點了點頭,完全無異議,而且,照傑的方式前進的話,一路上一定會增加不少刺激與樂趣才是。

「你,你們,就打算這樣子闖過去?不怕沒命嗎!」煉燁簡直不敢相信牠所聽見的,難道他們不知此行有諸多危險嗎,就這樣硬闖,豈不是自動送入虎口!

「呵呵,他都不怕了,那我還需要怕些什麼呢。只是你的情報對我們來說實在沒有什麼用處,不過看在你也多少提供些我們所不知道的事的情況下,我就依言放過你一馬,下次別再傻到來偷襲我們了,不然我可不輕饒。」

紫媚手指一彈,惋惜的看著到口食物溜走的刺熊和狼禽只好流著口水、頹喪著臉,跟著紫媚和傑的步伐離去,去採那根本吃不飽的菓子去了。

煉燁呆愣著臉看著遠去的紫媚他們,不敢相信自己就這樣逃過了一劫,沒有成為那兩隻凶猛異魔的到口美食。可是腦袋再轉了一轉後,牠撐起疼痛不已的身子尾隨著紫媚等人的步伐離去。

牠真的很好奇呀,因為牠在這兩人身上看到了在其它世界中所稱的,屬於王者的氣質。而牠真的很想知道這兩人的結局為何,異魔界裡,該不會真要有王了吧?而且,一來就是兩個!


作者: 神采奕奕    時間: 2013-5-19 00:20:14

第四十一章 平行進行曲(下)
「哈囉,我回來啦!哇哈哈哈。」
隨著轟然巨響的撞擊聲響起,一隻穿著高跟鞋的大腳就這樣大刺刺的出現在眾人的眼前,緊接著,窄裙下的那雙修長玉腿也跟著展露在被人用腳踹開的大門處,毫不客氣的告知他人她是如何用她的那雙大腳開門的。

「快告訴紫媚那女人我回來了,麥氏學園的事我可是已經都處理完畢啦,這下誰也不能再阻止我當米蟲的遠大志向了。喔,對了,別忘了順道再叫單眼妖弄些好吃好喝的端上來,我可是想念牠的好手藝想念的緊呢!」

得意自滿的喳呼聲終止於滿室的寂靜無聲,玉林狐疑的看了看呈古怪表情的眾人,再看了看自己渾身上下,不知道大家幹嘛那副表情看她,明明她全身上下並無任何的不對勁呀。偏著腦袋想了想後,玉林開始放眼瀏覽起整個屋子的室內裝潢。

屋內到處都看得到整修和補牆過後的痕跡,甚至還聞得到些許刺鼻的油漆味。家具和窗子全都換了新,常迎風擺盪的窗帘也莫名的消失無蹤,就連那扇她常用腳踢而導致有些搖搖欲墜的門也換了!換上了一扇雕花銅鑄的堅實大門,也難怪她踢起來腳有點痛。

「我不在的時候,家裡遇到什麼事了?紫媚人呢?她怎麼會讓閒雜人等來破壞她的家?」玉林沉著臉,質問著圍攏在電腦前的眾妖魔精怪。她都進這屋子裡這麼久了,怎麼會還沒有聽到紫媚的笑聲呢?太詭異了!

巧巧和風言、斯拉對望了一眼後,礙於還在和電腦裡的浮屍談事情,所以只好先推派巧巧作代表,過去牽著玉林的手,趁他露出可愛的笑容將有戀童癖的玉林給迷得暈頭轉向之際,和她催眠似的說著:

「這件事兒,等會兒再跟妳解釋清楚,總之,先讓我們把這筆生意給談完再說。」

「喔,好啊,那有什麼問題呢!不過說到談生意,我這個紫媚的經紀人怎麼可以不在場呢,你說是不是。」玉林臉上掛著諂媚的笑,握著巧巧細滑柔嫩的小手,趁機吃著嫩豆腐。很難得今天沒有謬爾那顆強力電燈泡出來打斷她的好事,所以她一定要趁機好好的摸個過癮才行。

可是,當玉林看見了另一旁的冰之嵐和那華時,她先是為那華這個散發著明顯妖魔氣息的陌生人挑高了眉,緊接著,在她看到同樣一臉震驚愕然,還帶著點僵硬的冰之嵐時,唇角突地撇出了不屑的笑。

「哎呀呀,真沒想到你這隻蟑螂鬚也會出現在這裡呀!怎麼,想混在這裡吃白食嗎?還是你連個圖書館管理員都做不好,又想跑來這裡找紫媚幫忙啦?」玉林一語中的,讓本來就不擅長辯駁的冰之嵐更是訥訥的說不出口,因為,他的確是因為掉了書才跑到紫媚這裡來借住尋找的。

「我、我是掉了書沒錯,可是,我才沒有來找紫媚姐幫忙呢!事實上,我已經找到那本書了,只是,只是……」冰之嵐結結巴巴的說著,只因為,他想到了紫媚姐是因為自己的不小心,才會被吸到書裡頭去的,所以他還是在不自覺間給紫媚姐添了麻煩了。

「只是怎了?真是的,你這隻蟑螂鬚連話都說不清楚,還是叫另一個出來好了,另一個我還看得順眼些,省得我看到你這個不男不女的結巴男就討厭。」玉林毫不客氣的激著冰之嵐,倒讓一旁的那華看不順眼了。

「喂,妳說話客氣點,冰之嵐可是我那華的朋友,妳欺負她就等於是欺負我,如果不想被我給凍成冰塊的話,就把妳那張聒噪的嘴給我閉上。」那華恐嚇似的在手中形成團冰霧,使得四周的溫度也驟地降低到不需要冷氣的舒爽,再低一點,可能就可以從口中呼出白霧了。

「哎呀呀,原來妳是雪女呀,難怪妖魔的氣息那麼重。」玉林恍然大悟的看著面帶不善的那華,而後,她啟唇吐出她的疑問。

「不過,我想先問可愛的雪女小姐一個問題,妳第一次遇見的,是男的冰之嵐還是女的冰之嵐呀?」玉林對那華的恐嚇完全不以為意,只是掛著客氣的笑看著對她的問題感到莫名其妙的那華。

「第一次是嗎?嗯,應該是女的冰之嵐沒錯。」那華思考了下,給了玉林肯定的答案,可是她根本不知道這個怪里怪氣的女人到底要知道這個做什麼。

「哈!我就知道,如果妳今天遇見的不是女的冰之嵐的話,我想妳大概連理都不會理他吧!妳想想我說的對不對。像這種沒啥路用,只會壞事,呆板又無趣的結巴男,妖魔會對他有興趣才有鬼咧。」

聽了玉林對冰之嵐所下的,毫不客氣的結論後,那華轉頭深思似的看著冰之嵐,不得不承認這個名叫玉林的女人說的有幾分道理,要是自己當初所認識的真的是男的冰之嵐的話,她真的不敢保證自己會和他變成像現在這般的好朋友。

看著那華躊躇的表情,冰之嵐大受打擊,滿臉的不可置信,「連那華妳也這麼認為?太、太過份了呀!」

碰的一聲,就在冰之嵐嚷嚷的喊完之後,黑暗就像煙霧一樣突地降臨在整座屋子裡,伸手不見五指。待在電腦裡頭,又給大家忽略了的紫翼冰燄愕然地看著烏漆抹黑的四周。

不會吧,才這樣激個兩下就自爆啦?未免太受不了打擊了吧!

「哎,真是的,玉林呀,妳就別老是欺負另一個我好嗎,要是哪一天他打算躲在身體裡頭,永遠都不出來的話,那我可就麻煩啦。」黑暗的幕薕倏地朝某一個定點聚攏,最後收在一張女性的掌心裡,再輕輕一握之後消散於無形。

「這也沒辦法呀,我一看到那副呆呆的樣子就想欺負嘛,誰叫他哭喪著臉的模樣那麼可愛。」玉林無奈的聳聳肩,像是這一切都是男的冰之嵐的錯,和她完全無關。

「不過,嵐啊,妳裙子的叉是不是比我上次看到妳時要高了些呀,我記得上次看到妳時還沒高到屁股那裡呀。」

不說還好,一說,大家的目光就同時溜到冰之嵐雪白修長的大腿上頭,看著那比上次出現時叉的還要高的旗袍裙線。而冰之嵐也搔首弄姿的勾起大腿,擺弄出性感撩人的姿勢來,朝玉林拋了個媚眼。

「對呀,怎麼樣,好看吧,有沒有很誘惑人?」

正當受不了女冰之嵐那副風騷樣的那華想要反唇相譏時,上下打量著的玉林突然開口道:「還真的挺不錯的,雖然有曝光的危險,不過已經很接近紫媚的風格了。」

「耶!真的嗎?太好了!看來我只要再加油點,就可以跟紫媚姐一樣充滿魅惑人的魅力,收下許多後宮男寵了。」
冰之嵐高興的抱住玉林蹦蹦跳跳的,就像個得到糖果的孩子一樣,但在一旁的風言和斯拉等人可是傻了眼,不敢相信竟然會有人想要向紫媚學習!莫非她是瘋了不成?而且,他們是被騙的呀!根本就不是自願的!

「後宮?那是什麼東西?」那華不解的發問,而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玉林則立刻詳盡的給予解答,
「妳現在眼裡所看到的,還有家裡這些打掃做飯的,各式各樣、俊美無疇的妖魔精怪式魔們,全都是紫媚收下來的式魔們,而他們也就是紫媚的後宮成員們,這樣妳懂了吧。」

「喔……」那華打量的眼掃過巧巧、風言和斯拉的身上,讓他們三人不由得渾身冒出了雞皮疙瘩。

「聽起來好像挺不錯的呢,我也挺感興趣的。」那華銀藍的雙眸笑得瞇瞇的,像是極為滿意的模樣,而玉林和冰之嵐也一同咧開嘴,笑瞇著眼看向風言和斯拉等三人,「是很不錯呀,對不對。」

「呵呵呵呵……」令人為之毛骨悚然的笑聲同時從三個女人的嘴裡發出,風言、斯拉及巧巧不由得對看一眼,心中直打突。

好恐怖、好恐怖,魔女……真是一群魔女呀!


「咳嗯,哈囉,哈囉?還有人記得我在這裡嗎?呀呼?」
再一次給眾人遺忘的紫翼冰燄,在平定了給突然變性的冰之嵐嚇著的小小心臟後,這才趕忙拉開嗓子呼喊著,可惜她的聲音早已在先前就調回到正常音量,使得她才剛發出聲音,就被三個魔女的囂張狂笑聲給掩沒住,又成了渺小的背景音樂。

迫不得已,紫翼冰燄只好再次調高音量,開到最大,再大吼著。
「喂!」
尖銳的女聲頻率差點震壞了眾人的耳膜和屋裡的玻璃器皿。尤其是耳朵敏銳的風言和斯拉更是連忙捂住耳朵,想要阻止這恐怖的魔音入耳,攪碎他們的腦子。

「呼,看來你們幾個總算是又注意到我了,要不我還真沒法子吸引你們的注意力呢。」紫翼冰燄滿意的噓口氣,看著滿場的寂靜羞澀的笑著。

「妳這個死浮屍,想謀殺呀?有了一次還來第二次,妳知不知道妳的聲音很刺耳呀!耳朵都快被妳給震聾了!」

風言氣得抓住電腦螢幕死命搖晃著,剛才的聲音就像針一樣扎進他腦子裡,讓他的腦子直到現在還隱隱作痛著,而他的耳朵也仍在轟轟作響,差一點,真的差一點,他就要像斯拉一樣倒在地上,邊抽搐邊口吐白沫了!

「風言,冷靜點,人家是客人呀,該有的禮貌別忘了。」巧巧看情況不對,趕忙死命抱住風言的腰,阻止他將昂貴的螢幕給拆了。

該死的,這個浮屍氣得他完全失去了形象,真是可惡!氣得喪失理智的風言在被巧巧強力拉開後,忿忿的哼了聲,落坐在柔軟的沙發上,死都不讓人發現剛才那尖銳的嗓音讓他兩條腿都軟了。

「對、對不起。」發覺自己做得太過份後,紫翼冰燄喃喃囁嚅著,向受到噪音攻擊的大夥兒道歉。

「算了,沒關係啦,畢竟是疏忽到妳的我們不對。那,紫翼冰燄小姐,請問您還有什麼事要委託或提醒我們的嗎?」巧巧賠著笑臉,替兩方打著圓場。可是他也很不解,明明該說的都早說完了,那這位客人幹嘛還用這麼激烈的手段來吸引他們的注意力?吃飽沒事做嗎?

「呃,我想,你們大概忘記了要跟我談價碼和討論如何付款的事了。」紫翼冰燄乾笑著。她是無所謂啦,反正不管怎麼樣她都不會損失,可是做生意就要講信用,該付的款子還是得付呀,再說,錢這種事對她來說根本就不是什麼大問題,只要伸手就有了。

「錢!」一聽到錢,玉林的耳朵立刻擺脫之前那恐怖的魔音纏繞,豎得高高的衝到電腦螢幕前,極有興趣的直搓著手問道:「你們談了什麼呀,和我說來聽聽,這樣兩造之間才能夠決定價碼呀。」

紫媚既然不在家,那麼這些委託就該交給她來決定,所以價碼上的問題也該交給她來估算,這是她這個靈異女王事務所的經紀人所應該做的事情呀,不是嗎?

玉林打死不承認這些天和錢蕙相處過後,她變得更愛錢,更見錢眼開,從之前的普通愛錢變成非常愛錢。

其實,說不定,玉林偷偷在心中暗中猜測著,喜好這種事說不定就像種傳染病吧,就好比感冒一樣,一個傳一個。可是如果兩個都是病號呢?嗯,那下場恐怕只會更加嚴重吧,就像現在的自己一樣。

「我只是想委託各位幫我找回我的實驗生物而已,如果情況危險而不允許的話,就消滅它,大抵上的委託就是如此。」被玉林眼中金錢的符號嚇到的紫翼冰燄,在金錢符號的催促下趕忙縮短委託的內容,簡短的交待工作內容。

「喔喔,聽來挺簡單的,那就開價一百萬好了,可是妳要我們找的實驗生物危不危險呀?如果太危險的話,就要再加一百萬喔!」玉林開始估量著要用多少的人力和時間來尋找,如果不危險的話,那就還好,可是假設很危險……不知道只加一百萬划不划算呀!

「嗯……」紫翼冰燄思考了下,「真要我說的話,我會說她十分危險,因為懷孕會激發雌體的母性天份,而雌性激素會刺激腦下垂體,誘發腎上腺素,然後……」

「停!」玉林很受不了的制止,「這裡所有的人腦袋可能都沒有妳好,有的甚至連書都沒讀過,所以妳就簡單的說她很危險不就得了,扯這麼一長串的做啥。」

「抱、抱歉,這是我的老毛病,請見諒。」紫翼冰燄不好意思的低頭道歉,忘了這一長串的人體反應和激素效應會讓許多人都聽不懂。

「可是你們一定要小心,我怕她會在保護腹中幼兒的前提下,再進行二次、甚或是第三次的異變,到時她會有什麼特殊的能力或其它的改變就連我也無法預測,所以你們一定要千萬小心才行,我不希望再看到有人受傷甚或是死亡了。」

「哈,妳放心,我們這些人既然敢接這種危險的委託,那就表示我們一定有能力可以完成任務和自保,所以妳大可安心,我們一定會完美達成妳的要求的。」在安撫完委託人不安的心緒後,玉林涎著臉,搓著手,開始問著付款的方式。

「可是,雖然我們還沒正式簽定合約,而且,看妳的樣子也無法和我們進行正式的簽約吧,那妳要如何付款呢?總不能只口頭上給我們承諾吧,我們可是只收真鈔,不收假錢的喔。」

嗯……紫翼冰燄想了想,自己現在的情況的確是無法簽署合約,而先付頭款再付尾款的方式又過於麻煩。

「那這樣好了,錢我就先付,我相信你們會履行我所做的委託,也相信你們不會欺騙我,不然靠著網路和纜線,我很容易就可以找到你們的,希望你們知道。」

「那是當然,錢收了我們就一定會做事,只是,妳要如何付款給我們?請專人送來嗎?」
玉林疑惑著。光看對方這種像是飄浮在電腦裡的鬼模樣就無法給人足夠的信服力,讓人相信她有能力付款了,現在又說要一下子付清,難不成,她死前是有錢人嗎?要不,怎能夠像這樣直接了當的付出大筆現金?

「不,我現在就可以立刻給妳。」紫翼冰燄左手一伸,在她左手邊上的螢幕立刻分割了一小塊,銀行的網路瀏覽器早已經準備好在那裡了,而上頭登入的則不知道是誰的名字,「請妳把你們事務所的專屬帳號給我,我馬上就匯錢進去。」

「喔,好的!」玉林見狀,立刻將早在腦袋裡頭記得滾瓜爛熟的銀行名稱和帳號背出,讓紫翼冰燄能依循登入。

「妳看一下,確定帳號沒錯喔?」紫翼冰燄和玉林做著最後的確認。

「咦,這上頭不是客人您的名字耶!」巧巧還沒來的及說完,就給玉林捂住嘴,並丟給自己一個要他閉嘴的凶狠目光。

「沒錯沒錯,就是這些了,妳就匯個兩百萬進去,匯完我再去查。」玉林笑嘻嘻的看著對方將確定鍵按下後,兩百萬的數字逐漸跑入戶頭裡的畫面。等到兩百萬的數目全跑完之後,她立刻用手機查詢著銀行裡頭的帳戶金額。

「嘿嘿,沒錯沒錯,錢我們已經確實收到了,感謝您,我們一定會盡力達成您的要求的!」錢收到後,玉林立時笑逐顏開,諂媚的臉也愈加明顯。

「那一切就拜託你們了,我還有事,要先離開了。」
紫翼冰燄朝大家躬了躬身後,又沉入了身後那淡藍色的水幕裡,海浪般的聲響漸大,一會兒後,電腦螢幕上的畫面又回復到原本的電子信箱收件匣,一切都像是從未發生過一樣,除了多了兩百萬的戶頭之外。

「妳為什麼要這樣,要是那錢並不是她的話,那不就算是偷竊嗎!妳為什麼要阻止我去問她!」
巧巧在玉林的大掌從他嘴上移開後,便皺著可愛的小臉質問著。他一點都不想在案件的委託外還多上一些麻煩的事,要是給人查到那錢是贓款的話,那他們也會被別人發現自己不欲人知的底細的,這女人到底知不知道!

「呵,你放心,這個帳戶的名字不是我的,也不是紫媚的,而是假的人頭戶,是我們利用紫媚的式魔去銀行辦的。也因此,銀行裡頭所有的身家資料也全部都是假的,就連身份證都不是真的,所以,只要我待會兒去把錢領出來,就算這錢是贓款,警方也查不出來這錢最後的下落的,保證萬無一失。嘿嘿嘿!」

玉林賊賊的笑著,滿臉得意,而一旁的眾人,霎時腦中只有一個想法。

這女人,想錢想瘋了!

作者: 神采奕奕    時間: 2013-5-19 00:21:25

第四十二章 逃脫的掠食者(上)
「啊!」
玉林突如其來的一聲大叫,嚇得原本已經要各自分散,前去做自己要做的事的風言和冰之嵐等人,立時又回轉身來,看著莫名其妙大叫的玉林。

「又怎麼了?」那華不解的看著像是突然想到某事的玉林,懷疑錢既然都已經進到她口袋裡來了,那她還擺出一副驚愕的模樣做啥。

「我問你們,剛那個委託人,有說她要找的實驗生物有啥特性嗎?好比喜歡窩在哪裡?吃些什麼,長像、習性和一些雜七雜八的該注意事項都有附帶說明或給資料嗎?」

呃!這下換成巧巧他們傻眼了,他們是有見過委託物的照片,可是卻忘了印下來!

「沒、沒有,我忘了問她了。」自認行事一向縝密的巧巧猛然發現自己什麼重要的事都沒問著,這下可好,他們要往哪兒去找人呢?就連人在哪個附近走失的他們都不清楚,要在茫茫人海裡找人可難了,少了紫媚和傑的他們根本就很難憑自己的力量去找人,更何況是要找一個蓄意躲起來的人了。

「天呀!早知道就該再跟她多收些徵查委託費,像這樣漫無目的的找,要找到何年何月呀?」玉林懊悔無比的咋著舌,暗恨自己沒再多收個十來萬,補貼所需的車馬費。

「這不是有沒有多收錢的問題吧,如果我們連委託物都沒找著,進到口袋裡的錢還不是要吐出去,有啥屁用呀!」風言沒好氣的吐槽著滿腦子都是錢的玉林,對她愛錢愛到這種程度感到不以為然。

「嘖嘖嘖!」玉林搖搖手指,「為了錢,還有什麼事是我做不到的,只要一些基本的資料,就算要在大海裡撈針也不是些什麼困難的事。」

「喔?」玉林的這句話讓屋裡所有人極有興趣的豎起耳朵,原本各自分散的動作立刻迅速地又以玉林為中心聚攏了回來,「妳有什麼法子可以找到人?」

「唉,法子是有,就是麻煩點,所以我才說沒收到這筆跑路費真是令人扼腕呢!」玉林拿起紙筆,列出委託物的特點。

「第一, 是女的。」

「嗟!」眾人很不屑的大聲嗤了聲,女的就女的,還需要特別註記嗎?

「噯,這你們就不懂了,全世界的人口有男有女,只要知道是女的,就可以剔除掉一半以上的人口了,這你們懂嗎!」玉林像是看群白癡一樣的嗔了眾人一眼後,又寫下了接下來的注意事項:

「第二,懷孕的孕婦。

第三,行蹤詭異,不是被好心人士收留,就是躲在空屋裡。

第四,如果委託物身上沒錢的話,該周遭一定常發生食物偷竊事件,要不,就是有人的寵物或是流浪狗會大量失蹤。」

玉林很滿意的停下筆,「光上頭這兩點,就可以剔除掉大部分的無用資訊,而接下來的兩點,就可以做我們四處尋訪時所依循的目標,這樣搜索的範圍也會小了些,不至於累死我們。」

「等一下。」電腦上的訊息讓巧巧回過身來,看著螢幕上的「你有一封新郵件」的訊息。巧巧打開來一看,便伸手按下了列印鍵,再笑著對玉林說道:

「委託人大概聽到妳的需求了,她寄了委託物的資料和照片來,這下子,我們就可以從失蹤地點往外做幅射狀的探查,不會浪費掉多餘的寶貴時間了。」

「嘿嘿……」玉林露出商人般的算計微笑,「很好,那我們就開始行動吧!」



呼呼……

沈重的喘息聲從院子的一角傳出,一抹黑色的人影躲藏在不起眼的角落裡,明明是白天,那裡的氣氛卻凝重的像是永不散去的黑夜。

她看著頭頂上那刺眼的白晃晃日光,對著這個她才看過沒幾次的東西感到新奇,可是那灼燙的光芒卻會灼傷她的肌膚,讓她對這光芒又好奇又畏懼,只能在白天裡躲在陰暗的藏身處,等待著那顆刺眼的火球落下,吹起冰涼的風為止。

叭叭!

一聲悅耳的喇叭聲嚇著了躲在院子裡的她,她好奇的探出了頭,看著一輛黃色的車子停在院子的門口,一個年輕的婦人笑著打開了門,迎接著從車上下來的可愛女娃娃。

「小茹再見,明天幼稚園見喔!」幼稚園車上的隨車女老師笑著和小茹擺擺手,車內的小孩子們也一同朝小茹揮手,直到車子遠去為止。

「怎樣,今天在幼稚園裡頭好不好玩呀?老師教了些什麼?」年輕的婦人,也就是小茹的媽媽,低頭笑問著滿臉紅撲撲的心肝寶貝,並拿下小茹身上別著的手帕幫她拭著汗。

「有呀!今天發生好多有趣的事喔!」小茹仰頭朝媽媽又笑又跳的報告著今天幼稚園裡所發生的好玩事兒,不料,一陣強風吹來,將小茹頭上的遮陽帽給吹進院子裡,滾呀滾的滾到了垃圾桶旁。

「我的帽子!那是爸爸送人家的生日禮物呀!」小茹見著自己最心愛的帽子給風吹走了,急忙跟著帽子滾落的方向追去。

就在她撿起掉落在地上的粉紅色遮陽帽,心疼的打算拍乾淨時,小茹發現有兩顆黑色的眼珠子躲在垃圾桶的旁邊,靜靜的看著她。

「咦?妳是從哪裡來的呀?怎會出現在我家的院子呢?」看著對方警戒的神情,小茹咧開嘴,露出個可愛的笑,並伸出友善的手。

「來,妳不用害怕,我不會對妳怎麼樣的。妳餓不餓?我媽咪的手藝很好喔,我叫她幫妳煮些好吃的,妳真的不用害怕的。」

「小茹,妳是在跟誰說話呀?是小貓還是小狗嗎?」年輕的婦人好奇著自己的女兒是怎了,竟然對著垃圾桶一個人喃喃自語著,於是她好奇的走上前,看看自己愛心過於豐富的女兒是不是又看到什麼可憐的小動物,想要帶回家養。

「不是的,媽咪,是個人喔,還是個大姐姐呢!」小茹笑嘻嘻的回頭,正想叫媽媽也一同過來看時,在她身後的媽媽卻突地大叫了起來,並朝她撲了過來。

「小茹!快離開!」

「咦?」小茹笑著轉回大姐姐蹲著的地方,卻在霎那間給嚇呆住。

好餓喔……從未像這般餓過的她,看著眼前又白又嫩的小娃娃,體內噬血食肉的慾望大過了一切理智,那股幼兒的香氣,和軟嫩的身軀,再再刺激著她腹內的饞蟲,讓她不由得渴望的雙眼暴凸,乾裂的唇從中分成四瓣,長出了可怖的嘴鉗,和裡頭如鋸齒般的利牙,身軀也上拱成奇怪的扭曲形狀,體表上頭還生出了粗黑的硬毛,表情貪婪地看著眼前狀似美味可口的小娃娃。

她先是伸直身體,張口咬住了嚇呆的小娃娃那纖細的喉嚨,讓她無法尖叫出聲後,再用力一躍,像彈簧似地撲撞向急欲護住自個兒寶貝的婦人,並依照著原本就存在她體內的獵食本能,先是用她強大有力的嘴鉗咬斷對方的咽喉,再伸出長著利爪的手,活活掏出對方的心臟,大口享受著尚在微弱跳動的新鮮美味,飽足她像是永遠也無法饜足的肚皮。

「媽……咪……」淚流滿面的小茹倒在地上,血液不斷的漫流著,她的傷口疼痛,卻不致命,但是,她的口中卻滿滿都是紅色的液體,讓她幾乎要被那滿溢的鐵鏽鹹水給嗆到。於是,小茹虛弱的伸出手,想要向倒在地上微微抽動的媽咪求救。

聽到了微弱呼救聲的怪物,抬起了吃食到一半的頭,咬著年輕婦人的頸子看著朝她的方向伸出手的小女娃。

小茹看到了一向溫柔美麗的媽咪,在別人的嘴裡變得面目全非,身體也四分成一塊塊的,看不出該是哪些部分的碎肉後,眼淚流的更凶,小小的心靈也知道,現在的媽咪是救不了她的了,於是她絕望的放下求援的手,空洞的大眼只能盯著媽咪扭曲的臉,移都移不開。

灼燙的日光燒傷了急著進食的怪物,被痛楚給逼得先退入陰影的她念頭一轉,決定這裡並不是個進食的好地方,於是,她動作迅速的先拖著母親的屍體進屋,再雙手雙腳並用的來到了小娃娃的面前,抓住她的頭髮便往屋裡拖去,這樣她的進食才不會再度受到干擾。

看著媽咪被拖在地上所畫出的一條刺目血痕,小茹再也感受不到身上的痛楚,只能任著怪物拖著她進屋去,阻絕了屋外,那亮眼的陽光,陷進了,再也掙不脫的黑暗。


咔滋,咔滋,
啃咬著骨頭的吃食聲響在空寂的屋裡迴盪著,像是烙印一般的,刻印在小茹的腦子裡,小茹不再生動靈活的眼,空洞的看著正在吃食著她媽咪的怪物,眼淚再也流不出來,就像是乾涸的井一樣,就連一滴水也擠不出來。

小茹知道自己的脖子上有東西正在緩緩的流出來,熱熱的,浸溼了她最喜愛的衣服。可是,現在的她卻什麼也不在乎了,她的身體漸漸的冰冷,像是冰棒一樣僵硬,就連想要動一動手指頭都很困難。

所以,小茹只能側著身,以一種不是很舒服的姿勢躺在冰冷且潮濕的地上,等著和媽咪一樣的命運降臨在她身上。

「咦?燈怎麼是暗的呢?門也沒鎖,是忘記了嗎?」

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出現在大門前,讓吃食著母親的怪物警覺的抬起頭,濁黃的眼直盯著玄關處的大門。而小茹則在霎那間回復了精神,大眼裡也閃著希望的亮光。

爸爸,是爸爸回家了!

「雅欣?小茹?是出去買東西了嗎?怎麼也不鎖門呢?真是的,待會兒她們回來後,要講講她們才行,要不是我早回來,恐怕家裡就要遭小偷了呢!」

玄關的大門被一隻屬於男人的大手給打開,手的主人試著要在黑暗中摸索著燈的開關。
就在他找著了,並打開的同時,一個黑影漫天漫地的朝他蓋來,緊接著,一個冰涼帶毛的銳器劃過了男人的頸項,溫熱的血雨霎時噴灑在小茹呆滯驚愕的小臉上,滲入她的眼裡,取代了她的淚水,不但澆熄了小茹的希望之火,也掩去了她眼前所有的亮光,一切的一切,又變得血紅起來,那種,像是永遠也洗不去的紅……

作者: 神采奕奕    時間: 2013-5-19 00:22:30

第四十二章 逃脫的掠食者(下)
喵啦啦,喵嗚啦,喵喵喵喵喵……(叮叮噹,叮叮噹,鈴聲多響亮)

斯拉漫步似的走在高聳的牆沿上,邊輕鬆的閒逛,邊哼唱著不合時宜的聖誕歌曲,還引來了不少要去上班上的路人奇異的目光,懷疑的仰頭看著這隻擺明就是在哼唱聖誕歌曲的黑貓。

可是斯拉心情好到連有人類在注視著牠,牠都不介意,斯拉滿腦子裡都是昨天電視裡重播的聖誕電影,火雞大餐、包裝精美的禮物、和快樂的氣氛在在都感染了牠,讓牠不禁期待著所謂的聖誕節是否真如電視上的一樣快樂。

雖然斯拉腦袋裡想的都是還要再等上許久的聖誕節,可是牠並沒有因此而忘了工作。只見斯拉依舊踱著悠哉的步子,一會兒跳上屋簷,一會兒晃到人類的陽台上,光明正大的察看著屋內的行動。打探的綠眼仔細觀察著每一戶人家那不易被人察覺的角落。

因為根據委託人的資料說明,那個委託物很怕紫外線,紫外線可以很輕易的就燒傷她的肌膚,而陽光正是紫外線最強的光,所以對方在白天時一定會藏匿在陰暗處裡,躲避陽光才是。

儼然成為指揮者的玉林,將大夥兒分成十組人馬,也將事發處的周圍劃分成十個區域,由內往外地進行地毯式的搜查,就連紫媚的式魔都因此而用上了。

除了那些不得不留在家裡打掃煮飯的式魔之外,風言、斯拉、巧巧和玉林,以及那華和冰之嵐,再加上紫媚的式魔們,一人負責一個區域,這樣搜查的範圍就不至過大,也更容易找到目標物。

當然,如果遇到委託物的話,相對的,危險性也就會提高許多。但是玉林相信,紫媚手底下的式魔們必非泛泛之物,風言和斯拉的本事就不用說了,而新來的食客看起來也挺厲害的,她自然很放心這樣的安排。

至於玉林自己,則和巧巧一組,再加上一個式魔成為一組,專事負責打探著出事地點的調查。因為玉林知道自己的能力,對紫媚手底下的人來說只能稱得上是隻米蟲罷了,而巧巧也不是個什麼厲害的角色,自然得再加上個本事強的式魔來保護他們囉!

斯拉慵懶的張嘴打了個哈欠,一大清早的就被人趕出來工作,說不累是騙人的,但是紫媚不在呀!少了紫媚,斯拉精神上的壓力就少了許多,就算一大清早就給人硬從溫暖的被窩裡踢出來,斯拉依舊可以心情愉悅的哼著歌,漫步在各家牆壁上,享受著清晨的陽光和家家戶戶所傳來的早餐香味。

叭叭!

一陣陣急促的喇叭聲,從斯拉前方的住宅區裡不斷地傳來,打破了早晨住宅區裡的寧靜與和諧。斯拉好奇的直起身子,確定聲音的方位後,一個竄身就往聲音處奔去。

斯拉身為貓類的第六感告訴著牠,那陣喇叭聲一定有問題,說不定,牠要找的目標物就在那裡!





「奇怪了,怎麼連著兩天都沒接到小茹呢?」隨車的幼稚園女老師按著不住作響的門鈴,滿臉疑惑的和園車司機對看著,連按了幾次依舊無人回應後,司機聳肩停止了一直按著的喇叭,準備要載著車上的學童去幼稚園上課了。

可是,不死心的女老師在注意到一旁被喇叭聲吵出來察看的好奇鄰居們後,急忙步上前詢問著。

「請問一下,這家人是出去了嗎?我兩天都沒接到陳小茹,陳小茹的家長先前也沒和我說過要出遠門呀,請問你們知道些什麼嗎?」女老師急急的問著,可是換來的卻是鄰居們不明所以的臉。

一旁的幾個太太低聲討論了幾句後,好心的告訴女老師:「其實我們也覺得奇怪,陳太太先前也沒和我們說過要出去玩呀,本來我們昨天還約著要一塊去購物商城採買雜貨呢,可是門鈴怎麼按也沒人接,我們就以為她臨時出了門不在,就也沒去理會太多。」

一旁的其他鄰居聞言紛紛好奇的猜測私語著,大家都在彼此探問著這兩天有沒有人見著陳家一家人,可是大家都發現,這兩天根本就沒人見過他們一家子出門,陳家三口就像是在兩天前,突然從人間無聲無息的蒸發了一樣,一點音訊和信息也不留。

「如果再找不到人,看來我們就得去報案了。」女老師嘆了口氣,仰頭看著不知何時趴在牆壁上打哈欠的黑貓,無奈的道:

「你呢?小貓咪,你有見著這屋子裡頭的人嗎?」

趴在牆上的黑貓再次打了個呵欠,讓女老師自嘲的敲了下自己的頭,「我真是笨哪,一集貓怎麼會聽得懂我說的話呢,還是算了吧。」

雖然這麼說,女老師還是再抬頭看了下牆上的黑貓,悠悠的低聲說道:
「真希望我能像你一樣,毫無顧忌的輕鬆爬上這高牆,這樣我就可以知道陳小茹一家子到底在不在裡面了。」

說完後,女老師便在園車司機的催促下上了車,毫無所獲的離開這裡。至於一旁的鄰居們在探聽不到更新的消息之後,也各自回到家中,準備著上班上學和一天的開始。只是在臨走前,有人在嘴邊喃喃唸著:

「奇怪了,最近好像都有種腐壞的臭味,是不是他們離開後忘了收垃圾呀?真是的,等他們回來後,得要講講他們才行哪。」

而那隻瞇著眼、打著呵欠的黑貓,則是繼續慵懶的趴在牆壁上,曬著太陽,睜著要睡不睡的眼,看著眾人一一離去。

等到眼前的人都進了屋子,外頭再也無人留戀駐足後,黑貓倏地睜大了牠那雙晶亮的綠眸,像是剛才的一切全是作戲一般,精神抖擻的從牆沿上站了起來,好似剛才的那副愛睏模樣全都沒發生過。

牠打量似的看著那帶著腐臭黑氣的屋子,在這麼亮晃晃的大白天裡,還能被黑暗籠罩著就一定是有問題,而委託人給的資料裡又註明著目標物十分害怕陽光。

雖然斯拉並不清楚待這屋子裡頭的,到底是不是牠的目標物,但是光看這屋子的狀況就知道絕對有問題,而那酸腐的腥臭味……

斯拉動動鼻子仔細嗅了下,再瞇起雙眼看著草地上那兩大灘乾枯的血跡,和從草地延伸到客廳大門下的,那兩條呈黑褐色的長長拖痕。最後,斯拉沉下了臉,面色凝重的躍下了牆壁,往瀰漫著黑氣的屋子走去。

牠知道,牠來的太慢了,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



斯拉停在屋子的大門前,低頭嗅聞著地上那怵目驚心的大灘血跡,斯拉伸舌舔了舔,確定味道真如牠所猜想的之後,牠抬頭看著同樣血跡斑斑的大門,猜想著受害者應該不只一人,因為血跡的範圍實在太大了,所以這戶人家應該是全部都被殺害了,恐怕連倖存者都沒有留下一個。

斯拉小心翼翼的繞著屋子走,牠還沒蠢到從大門口進去,因為牠的第六感一直在警告著牠,這屋子裡頭,藏著不好的東西,不像是鬼怪之類的,而是一種更詭異的生物,詭異到不知道該用什麼話來形容。

斯拉只知道,牠愈靠近這棟房子,牠頸背上的毛就愈加高豎起來,動物與生俱有的第六感一直在警告著牠,所以,斯拉採取繞道而行,看看有沒有別的出入口可以溜進去偷看的。

斯拉躡手躡腳的沿著屋子外圍走,不時注意四周有沒有任何奇怪的生物在窺視著牠。斯拉知道牠開始變得有些神經兮兮的,不過這是能夠理解的,照現場慘不忍睹的情況看來,牠如果仍然還是很鎮定的話,那牠的腦袋瓜子肯定是有問題了。

斯拉晃呀晃的,終於,在壁面的一扇小窗上,給牠發現到一條小縫!

可能是對方太急著想避開陽光之類的,所以只匆忙的拉緊了窗簾,卻沒注意到窗子廾沒關緊,再加上簾子夠厚重,這才沒能讓對方發現到這個小地方。

斯拉估量好了距離,輕輕一躍,無聲無息的躍上了窗戶的邊檯上,牠偷偷將頭伸入窗簾內,而牠黑色的毛髮正是黑暗中最好的保護色。

咔喳咔喳,唏唏簌簌,一陣吃食的聲音從簾子的後方傳來,雖然屋子裡頭有開燈,但是沈重到像是令人窒息的空氣,卻依舊充斥在屋內各處,讓裡頭仍籠罩著一股黑暗的氣息。

而一股像是食物,卻又帶著腐敗的不新鮮氣味,更是飄散在空氣之中久久不散,連曾在垃圾堆混過許多時日的斯拉都差點忍受不住,直想縮回頭去,好大口呼吸些新鮮空氣。

但是斯拉還是硬生生的忍住了,牠瞪大眼看著屋內的擺飾,發現牠探頭進來的地方正是屋子裡的廚房,也難怪牠會聞到類似食物的味道了。

吃食的聲音在空寂的廚房裡迴盪著,斯拉探頭尋找著聲音的來源,發現一個類似女人的身影正蹲踞在冰箱的門前,她頭髮凌亂、衣著骯髒,兩隻沾滿污垢的手大肆翻找著冰箱裡頭的食物,吃剩的垃圾不住從她手中往後丟,在她的身後堆成了高高的垃圾。

老鼠、蟑螂和螞蟻在她四周橫行著,只見她伸手捉住了一隻爬過她身前,想跑入冰箱的老鼠,張口一咬,就將老鼠的頭給咬下,大口吞食著紅色的血肉,連皮帶骨的全吞下後,再繼續著她翻冰箱進食的舉動。

斯拉瞇著眼仔細對照著眼前的女人,和牠之前所看過的委託物的照片有無相似之處。看了許久,斯拉只能確定性別和衣著跟自己先前所拿到的資料很像。至於長像嘛……牠又不可能叫對方轉過頭來給牠看個仔細,不過髮型倒是有點相似就是了,只要它沒那麼凌亂的話。

斯拉伸出前腳,將玉林掛在牠脖子上的小圓筒轉了個方向,把塞在裡頭,捲成筒狀的照片給取了下來,小心用前腳攤平後準備拿來對照。

正當斯拉專心、仔細地研究著照片上的頭像,打算再抬起頭來比對時,一顆頭顱正好近距離的對著斯拉抬起的大眼,將牠活生生地嚇了一大跳。

「小貓咪呀,你在做什麼啊?」那顆頭顱歪歪的,像是在側著頸子看著斯拉一樣。

斯拉嚇得倒吸一口氣,差點往後摔出了窗檯,好在牠夠鎮定,不然這下不是摔出去,就是會給裡頭的女人發現牠的蹤跡。

斯拉定定的看著臉色蒼白,毫無血色的小女孩,不敢相信這裡竟然還會有人類存活著,難不成是牠搞錯了?裡頭的女人並沒有殺人?可是外頭的血跡是怎麼回事?

「小貓咪?」小女孩再出聲喚著,可是斯拉依舊不敢出聲應答,雖然這名女孩是活著,但那可不保證自己被發現後會沒事,被發現的最後下場,極有可能就是像剛才的那隻老鼠一樣,入腹止饑。

所以斯拉只是一直瞪著那雙綠眸,定定地看著那名頭的角度有些奇怪的小女孩,連吭都不敢吭一聲。

「連你也看不見我,聽不見我的聲音嗎?」小女孩失望的轉回過身,蹲在窗檯底下,開始小小聲的唱著:

「媽媽被吃掉了,爸爸也被吃掉了,我躺在他們的血裡,看著他們變成了別人的晚餐,一個人……一個人……」

斯拉狐疑的看著蹲在地上的小女孩,不懂這孩子怎會唱這種奇怪歌詞的兒歌,而且,這個小女孩的頭呈現種很奇怪的角度,就像是頸子斷了一半一樣。

斯拉狐疑的看了會兒後,再度將目光從小女孩的身上收了回來,牠來回看了照片和一直蹲在冰箱前的女人無數次,最後總算是確定這女人是牠所要找的目標物沒錯。

於是斯拉收起了照片,將之捲回筒裡後,正準備要抬頭離去時,小女孩的臉再次呈放大狀的出現在斯拉的面前。

這一次,斯拉是真的被嚇得呆掉了。

小女孩右邊的頸子像是被什麼東西給咬下一塊似的,呈不自然的方向往左邊垂掉著,像是只剩下了一塊皮連結住頭和身體。而那顆要掉不掉的頭顱上,小女孩慘白的臉色幾乎是白到發青,兩顆黑色的大眼珠像是死魚眼似地直瞪著斯拉,小嘴裡滲出鮮血。

「喵呀!」斯拉慘叫一聲的往後縮,想將探入的上半身退回窗子後,而蹲坐在冰箱前的女人在聽到斯拉的慘叫聲時,僵直了下,而後才緩緩的轉身朝著發聲處。

斯拉這時可以很確定對方正是牠要找的目標物沒錯,可是,牠實在是沒有多餘的心力去多看目標物兩眼,因為,小女孩側倒的頭跟著斯拉退後的步伐黏了過來。

鮮血從小女孩的五官中一滴滴的沿流下來,滴答、滴答的,凝聚成細流滴下。而小女孩咧開泉湧著鮮血的雪白小嘴,像是很得意的朝斯拉說著:

「嘻嘻,我就知道你看的到我,對不對,那個大姐姐看不見我,只有你才看得見呢,可愛的小貓咪。」

對個頭啦!牠才不是什麼可愛的小貓咪咧!斯拉嚇得迅速縮身往後退。

原來這名小女孩早就死了,難怪她會留在這棟房子裡,也難怪她會唱那種奇怪的歌!因為她和她父母親早就都被目標物給吃下肚去了!

就在斯拉往後退的同時,蹲坐在冰箱前的女人也立即展開了行動。只見她像四足動物似的快速爬行至斯拉躲藏的地方,從鼻樑下裂開,像鉗子似的大嘴中露出鋸齒般的利牙,就要往斯拉的方向撲來。

「可惡,我才不想當妳的食物呢!」斯拉見情況不妙,趕忙伸出銳利的爪子,用力一揮,厚重的窗簾當場被斯拉的爪子扯下了一半,正好升起到可以射入窗子裡的陽光,立刻映至屋子裡。

趴在窗檯上的小女孩慘叫一聲,瞬間消失,而撲來的女人則趕緊止住衝上的步伐,但陽光照射的面積過大,女人仍有大半的身子照到了陽光。

灼痛的感覺讓女人嘶聲尖叫,一根長長像鞭似的黑色物體突然像是有自我意識般的,從女子的身後朝斯拉的方向襲來,斯拉趕忙縱身一躍,當牠躍浮在空中時,牠清楚的看見了一根像是蠍子尾巴的東西擊碎了窗戶上的玻璃和窗檯,而更加淒厲的慘叫則在陽光射入的面積更多時傳了出來。

斯拉靈活的攀上了牆,躍上了隔壁鄰居家的屋頂,在上頭發出了尖銳高亢的厲叫。

這是他們約定好的信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方式來告知同伴自己找到了目標物,而斯拉的方式就是放聲高叫。

當斯拉再叫出第二聲時,附近的貓咪們也跟隨著斯拉的呼喚而一同高叫了起來,斯拉滿意的住了嘴,聽著像漣漪般往外傳去的貓叫聲。

而牠則輕甩著尾巴,在屋頂上頭靜靜等待著在各地搜尋的同伴們,也順道預防目標物逃離。

斯拉知道,自己絕對不能讓這個目標物跑掉,不然要是再造成更多傷亡的話,紫媚事後回來時要是知道了,那難看的臉色和可能的處罰,牠才不想領教呢!

作者: 神采奕奕    時間: 2013-5-19 01:10:06

第四十三章 白骨蛛蠍女(上)
很快的,在斯拉的信號傳出的瞬間,所有四散在各方搜尋的式魔和冰之嵐與那華他們,立刻改變方向,朝斯拉的所在地前進。

斯拉的位置其實並不難找,只要他們嚐試著探尋斯拉故意外放出的妖氣,和仰起下巴往各家屋頂上頭一看,那隻高高在上,蹲踞在別人家的屋頂上頭的黑貓,就是他們所要找的斯拉了。

「怎麼,委託物先給你找到啦?」風言輕輕躍上了斯拉所站的屋頂,好奇的放眼打量著這安靜的住宅區。

「喵啊,是找到了沒錯,只是我們來得有點慢,目標的委託物已經殺了人了。」斯拉甩著尾巴,看著陸續出現在牠和風言面前的同伴,而冰之嵐和那華則正巧站在那座全家被殺害的斜邊屋頂上,隔著點距離看著自己。

「殺人了呀……這下可糟糕了。」風言傷腦筋的垂著耳朵,膨鬆的九條尾巴也在這個無人瞧見的屋頂上頭全數展露了出來,一同曬著溫暖的陽光。

「紫媚姐最討厭的,就是有妖魔或是其它種類的生物,妨礙到人類日常生活中的正常運行,和生命周期的長短。就算對方是委託人或是待尋的委託物,她也從不寬待。所以,這下子,真的是很難搞了呀。」冰之嵐環伺著以各種不同的形體,佇足在他們四周的式魔們,表情有些尷尬。

就算今天他們打算活捉委託物,再小心運送回委託人那裡。可是紫媚的式魔們是全數效忠紫媚一人的,事後一定會將這件事的所有經過告訴她,而當紫媚姐知道了委託物在逃跑的過程中曾殺過人,接下來就換他們幾個該死了,可想而知,一定會被紫媚姐責罵或是處罰的!
嚴重一點的,說不定還會被紫媚姐給趕出家門去呢!

「那我們接下來要怎麼做?是要按原計劃活捉目標物呢?還是直接處理掉了後,再送回委託人那裡去的好?」那華撐著把小陽傘站在屋頂上,雖然她對這點陽光並不是很在意,但是沒事還是撐著好,省得被太陽曬得炫花了眼。

「你們以為如果是紫媚,她會怎麼做?」風言此話一出,所有人霎時全都噤住了口,因為他們知道,紫媚莫名的重視妖魔殺人這檔事,就算對方不是妖魔,她的做法大概仍是不會變

「對了,我忘了和你們說,這屋子裡頭有髒東西喔。」斯拉突然的提醒,讓所有人目光的焦點全集中向牠。

「髒東西?你說的,該不會是鬼怪之類的吧。」風言頓了會兒後,目光掃了下四周的同伴,這才開口問:

「我想請問一下,這裡有誰會收伏鬼怪的?」紫媚不在,他們對於這種並非真實存在的靈體實在是一點辦法也沒有,要是這些靈體會阻礙他們回收委託物的話,那可就不是非常麻煩這幾個字能夠形容的了。

「呃,我想我大概可以吧……」冰之嵐不是很確定的舉起了手,讓眾人的目光集中到他那有些類似中國道士般的衣著上。

「對喔,你和紫媚這麼熟,應該曾經和她一塊工作過,會懂得這些也是理所當然的。」斯拉理解似的點頭應和,可是卻換來了冰之嵐的搖頭否認。

「不,我並沒有和紫媚姐一塊收妖伏魔過,基本上,我和紫媚姐並不是在人界認識的,而是在別的地方。」冰之嵐不好意思的搔搔頭,卻換來了眾人更加不解的眼神。

「那能不能麻煩你好心一點,乾脆直接點告訴我們說,你到底行不行就好了。」風言開始這個說話老是不說清楚的傢伙失去了耐心。

「我說啦,我大概可以嘛!我在幻境圖書館裡看了許許多多的書,裡頭也不乏一些斬妖除魔的事,我從裡頭學到了不少相關的知識和方法,我想實際上的操作也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問題才是。」冰之嵐對自己的腦袋瓜子很有信心,自認過目不忘的他,對於這種把知識變成行動的事,也同樣的有高度的自信,相信自己應該可以做的很好才是。

可是一旁的人在打量了冰之嵐一會兒後,全不由自主的暗嘆口氣,對於冰之嵐這種像是隨時都會給人輕易解決掉的瘦弱體格和外貌,完全沒有信心,更何況是對著兇猛可怖的妖魔鬼怪了。

基本上,像今天這種風大的日子,還穿著這種輕飄飄衣服的冰之嵐,看起來就像是隨時會給風吹走一樣,光他現在還能穩穩的站在這座略為傾斜的屋頂上,這本身就是種奇蹟了,他們實在是不能再苛求些什麼了。

「咦?你們有沒有聽到什麼奇怪的聲音呀?像是有什麼在搔刮著木頭或牆壁似的怪聲音。」那華疑惑的挑起眉峰,聽著那微弱,卻又不容錯認的聲音。

「怪聲音?有嗎?在哪裡?」眾人全停止了交談,專心傾聽著那華口中的可疑聲響。

聲音很微弱,但確實是存在著,這讓他們心中不由得全升起了股不好的預感,異樣的靜默瀰漫在空氣之中。

「好奇怪,這聲音好像是從這屋子裡頭傳出來的,而且,就在我的腳底下……」那華話還沒有說完,木頭和水泥碎裂的聲音頓時從她腳底板下發出,她和冰之嵐腳下的屋頂突地伸出了數根像是用白骨接成的長腳肢節,衝破了厚實的屋頂,朝她和冰之嵐兩人襲來。

「哇啊!」那華和冰之嵐兩人急忙向中間靠緊,避免被不長眼的白骨腳給傷到,可是直到那些腳向中間收攏了,白骨似的肢節圍攏在他們兩人四周,他們這才警覺到原來自己早已掉入了陷阱,誤踏進怪物的包圍之中,就像是精心設計過,要捉蟲子入籠的陷阱一樣。

「該死的,原來那女人一直在底下偷聽我們講話,和伺機行動呀!」斯拉弓起身子,不善的朝那像是蜘蛛腳一樣的肢節嘶叫著。

風言則動作極快的,躍上了天空,伸展出牠的羽翼,準備使出高等的火焰來進行攻擊。至於一旁待命的式魔們也準備好隨時採取拯救的行動,好將被白骨困住的兩人給救出 。

可是,毫無預警的,那華和冰之嵐腳下的屋頂因結構的過度受損,無法再承重,便只聽得轟地一聲,整個的屋頂立刻開始往下崩塌,他們兩人也因此隨著散落的屋頂建材,掉落到屋子裡頭去了。而伸出白骨的怪物也像是受到了影響,在屋頂崩塌的同時,像含羞草似的收起了用白骨做成的肢節,往屋子裡頭收攏著。

「那華!冰之嵐?」正巧趕到的玉林,在往上抬起頭,想叫喚著那群窩在屋頂上,吹風曬太陽的悠哉傢伙們時,剛好瞧見了那幕場景。玉林趕忙喚住正欲採取行動進去屋子裡頭的妖魔們:

「等一下,先別急著進去!」玉林左右張望著鄰近的住戶,發現他們在聽到這裡的吵雜聲響後,正準備出來查看著到底是發生什麼事了。

「式魔們先下來,先將這屋子弄個障眼法的結界,別讓外人瞧見這屋子裡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玉林再轉頭對著風言和斯拉指揮道,「你們兩個先進去察看一下那華和冰之嵐有沒有事,我和巧巧馬上就會跟進去。」

風言和斯拉點點頭後,靈活的身子一躍,就竄進了屋頂上的破洞裡。而依言站在屋子不同方位的式魔們,則施展出結界的咒術,做出能讓結界外的人看到假像的結界,好使得外頭往來的人群,察覺不出來這屋子裡裡外外到底發生了啥事情。

至於玉林,則在抬起大腳,踢開了院子的大門後,便立刻拉著巧巧邁步奔進,卻又在下一秒被噴灑在院子四處和牆上門上的大量血跡給嚇著,不敢想像那怪物到底是用了什麼殘忍的方法,來殘殺住在這屋子裡頭的人類的。

可是他們並沒呆愣太久,回過神來的玉林又趕忙抬腳踹開了通往客廳的大門,拉著巧巧直奔進那開著慘白螢光燈的屋子中。


「咦?剛剛是不是有什麼怪聲音呀?」屋子四周的鄰居們紛紛探出頭來,好奇的看著窗子和門外頭。

「奇怪了,什麼事都沒有呀?真是的,最近怪事特別多。」發現住家附近沒啥大事的鄰居們又縮回了頭,喃喃叨唸著,繼續著他們一天的活動。

風依舊吹著,烏聲一樣啾啾,太陽仍是高掛在天空上,一切的一切,就如同往常一般的平和無事,就像什麼都沒發生過,持續著它寧靜的假象。

作者: 神采奕奕    時間: 2013-5-19 01:12:31

第四十三章 白骨蛛蠍女(中)
「那華!冰之嵐?你們兩個沒有事吧?」
斯拉和風言一竄進黑漆漆的屋子裡時,除了在陽光下那清楚可見的破碎水泥塊和樑柱木板之外,其餘的,牠們什麼都沒見著。

沒有那變成怪物的委託物,沒有從上面掉下來的那華和冰之嵐,整個三樓的閣樓裡,除了屋頂的殘骸之外,其他的什麼都沒有,這真是太詭異了!

「他們兩個去了哪裡啦?該不會給怪物抓走了吧?」斯拉不敢置信的在三樓有限的空間裡頭,四處喊著兩人的名字,可是除了回音之外,牠什麼也沒聽到,只有一片寂靜回應著牠。

「不,應該不可能,依照他們兩個的能力,應該沒這麼輕易給捉走才對,而且,四周也沒他們抵抗所留下的血跡或毀壞品什麼的,所以目前應該還很安全才是。」風言瞇著燦亮的金眼,在閣樓的各個角落搜尋著有無那華和冰之嵐離去前所留下的,任何的蛛絲馬跡與線索。

然後,牠看到了,一個閃閃發亮的透亮物品,在黑暗裡映著日光反射著。
風言低著頭、伏著身子,試探性的伸出前腳,觸碰著那個看來像是白水晶一樣的東西。

那東西感覺起來冰冰涼涼的,然後,在牠的掌下融化,化為水珠,在地板上形成一個深色的水漬。

風言倏地抬起了頭,往黑暗的深處裡尋找著是否還有同樣的東西,果然,在幾步遠的地方又有一顆冰塊掉落在地上。風言趕忙跑了過去,嘴裡還不忘朝身後那一頭霧水的斯拉嚷道:

「快跟著我過來,那華和冰之嵐他們大概往這個方向去了,快!」一前一後的兩個動物身影,在黑暗與陽光的光影交錯之下,追尋著四散的冰塊蹤跡而去,因為,那可能就是那華和冰之嵐臨去前,所留下的線索!



「巧巧呀……你有沒有覺得這棟屋子好像怪怪的?」

玉林一踏入客廳後,便急忙拉住仍邁著小腳往前跑的巧巧,硬生生的在原地剎車,纖細的脖子像是忘了上油的發條一樣,喀嗞喀嗞地往四周害怕轉動著。

「怪怪的?還好呀,還是妳有注意到什麼?」巧巧不解的看著臉色蒼白、冷汗直冒的玉林,好奇著一向神經如此大條兼粗枝大葉的她,到底是感受到什麼別人感受不到的了?

「呃,呵呵,沒事沒事,如果連你都沒感覺到,那大概就是我太敏感了,呵呵,呵……」玉林勉強的尖銳笑聲嘎然而止,讓巧巧為此皺著眉。

「妳到底是怎麼啦?我們還要去找委託物呢,不能一直停留在這裡呀!」

「巧、巧巧,你,你往下看一看我的腳。」玉林始終保持著向前直視的僵直模樣,就像是個不會動的木偶一樣。

「妳的腳?」巧巧聞言低頭往玉林的腳看去,「妳是踩到了什麼東西了嗎?可是妳一直都沒有移動……呀!」

巧巧最後面的語助詞聽起來像極了慘叫,他突然緊抓住玉林的手的舉動,讓玉林額上的冷汗愈冒愈多,脖子也不得不往自己的腳下轉動看去。

就這樣,巧巧和玉林兩人的目光焦點,都同時集中在玉林的腳踝上,然後,定住了。

當然,玉林的腳踝就和許多人的腳踝一樣,頂多就是看起來比一般女生有力了點罷了。只是,重點並不在玉林本身的腳踝上,而是,抓住她腳踝的某樣東西。

簡單的來說,那是一顆頭,再詳細一點的說,那是一顆女人的頭,如果不要加上一些可怖的形容詞,好比說是血流滿面啦,頭皮給撕掉一大塊啦,或者是頭臉上有被啃咬的血洞或傷口之類的。那,可能就還好,因為它只是一顆斷頭嘛!哈哈哈!

還好個鬼啦!

玉林和巧巧在對看一眼後,只見巧巧一個抬腿,使勁將咬住玉林腳踝的頭顱給踢到房子的另一邊後,便急忙拉著玉林的手往別的地方竄逃。

可是才跑沒兩步,一大堆的斷肢殘骸突然出現在地板上,橫擋住他們兩人的去路,還不住地像蟲子般的蠕動著,像是想要抓住他們一樣。

「可惡!這下子要往哪裡逃呀?」被驚嚇過度的玉林,情緒由害怕轉為憤怒,她忿忿地望著屋子的四周破口大罵著,然後,她看到了來時的大門。

「巧巧,我們先出去,等安全了之後我們再想辦法從二樓進來,這樣起碼會比在一樓時安全的多。」憤怒給玉林帶來了行動力,也活絡了她原本嚇到僵硬的身軀。可惜的是,她還沒來得及行動,計畫又被迫取消了。

「嘻嘻……」一個穿著可愛小洋裝的女孩站在門口,當著玉林和巧巧的面前,將門給關上,還順道上了鎖。

「你們留下來陪我嘛,我一個人好無聊喔。」小女孩轉過臉來看著玉林和巧巧,當場又讓兩人因奔跑而稍有血色的臉變得慘白。

小女孩的頸子上有一個大到不禁讓人懷疑,為何她的脖子還能夠黏得住頭和身體的大洞,黑紅的血液不住泊泊地從傷口裡頭湧出,染黑了她粉紅色的洋裝,再漫延到地板上。

而流在地上的血就像是觸角般的,分成許多分支,朝玉林和巧巧的方向流來,讓他們兩人不禁下意識的往後退,並且雞皮疙瘩爬滿身。

「不,姐姐我另有要事,嘿嘿,可能……喔不,是『根本』就沒辦法陪妳啦,真是不好意思,嘿嘿嘿。」玉林乾笑地拉著巧巧往後退,兩顆眼珠子也四處亂轉著,看能不能找到什麼出路。

「姐姐有什麼事要忙呢?」小女孩的身體飄似也的往玉林和巧巧的方向前進,一邊飄還一邊嘻嘻笑著,紅黑色的血液不住從她的嘴角延流,讓她的笑愈形可怖。

有什麼事?事情可大條囉!樓上有兩個掉下去的要幫助,另外兩個追去的也不知情況如何了。不過,玉林猜想,這裡頭情況最慘的,大概就是她和巧巧這對搭檔了,因為他們既沒啥能力,也只有兩個人,再慘也慘不過他們兩個吧!

「我……呃,姐姐我有很多事要忙呀,講給妳聽妳也不懂的,因為妳只是個小孩子嘛。」還是死掉的那種!

「那姐姐你們就陪我一塊留在這裡嘛,這樣就什麼事也不用忙了,不用上課,不用上班,一直一直待在這裡,多好呀。」小女孩愈往玉林和巧巧靠近,他們就愈看得見小女孩臉上那像是龜裂般的血痕,如蛛網般的滿佈在她全身上下,還從中滲出黑氣來。

「不,不了,我很喜歡現在的生活,不用麻煩妳了,嘿嘿。」玉林左觀右望著,看看有沒有其它的出口,可惜的是,所有的出入口全都被封住了,就連一個小縫也不留。

「來嘛,留下來陪我嘛。」小女孩的說話的同時,那些在地上蠕動攀爬的幾手斷腳,在玉林和巧巧沒留意到的同時,再度抓住了他們,冰冷的腐氣從那些死屍身上傳到了玉林和巧巧的身子,讓他們冷的直打顫。

「我才不要陪你們咧,我可是人類呀,和你們在一起可是會早夭折壽的,我才不要咧!」再也忍受不住的玉林,猛地踹開了纏住自己和巧巧的屍塊,拉著巧巧就要往樓梯上逃。

「巧巧,你身上有沒有帶鹽?」玉林邊跑邊喘著氣。

「鹽?有呀,妳要這個做什麼?」巧巧邊閃著在地上爬行的屍塊,邊從衣袖中掏出個小包包,遞給玉林。

「往後灑呀!雖然不知道有沒有用,但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玉林看也不看的,就抓起把鹽往後一灑,然後拉著巧巧拔腿往前跑。

玉林一面跑一面提醒著自己,不管怎樣,絕對不能回頭看!死都不能回頭!

作者: 神采奕奕    時間: 2013-5-19 01:12:52

第四十三章 白骨蛛蠍女(下)
「那華!冰之嵐!你們兩個在哪裡?」風言和斯拉隨著四散的冰塊,跑到了二樓後,便急忙四處張望著。

走廊裡頭空無一人,只有左右兩個房間座落在二樓裡,風言和斯拉對望著,考慮要不要進入房間裡頭搜查有無委託物的蹤跡。

「風言!斯拉!我們兩個在這裡,你們趕快過來!」冰之嵐的聲音穿透了牆面,迴盪在二樓裡。伴隨著物品打破的碎裂聲響也一同傳了出來,整個寧靜的二樓突然充斥著乒乒乓乓的撞擊聲響,而後,一隻白骨形成的長腳穿透了右邊房間的木門,伸展到了走廊裡頭來,讓風言和斯拉確定了位置。

「這是怎麼搞的呀!」斯拉和風言在那隻長腳又收了回去時,飛快竄到破了個大洞的房門前,還沒來得及開門進去,一隻龐然大物像是被踢飛了出來,撞碎了門板,摔落在風言和斯拉的面前。

「就像你們看到的,我們正在想辦法捕捉這隻怪物呀。」冰之嵐收回高高抬起的長腿,笑著對風言和斯拉兩人說道,而怪物的尾巴上結了層厚厚的冰塊,看起來就是那華所為的了。

「這個就是我們所要找的委託物?」斯拉不敢置信的張大了嘴,看著這上半身是人類女性,胸部以下是蜘蛛的身體和八隻用白骨所做成的長腳,屁股後頭又長著隻蠍子尾的怪物。

他們的委託物不是實驗用的人類嗎?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啦?太詭異了吧!

「看來她真如委託人所說的,全身上下都產生了異變,變成了什麼都不是的怪物。」那華威脅似的朝怪物走近,看樣子,她剛才給那怪物吃了不少苦頭,這才會讓牠害怕的不住直往後退。

「剛剛我們一掉下來,那華就在我們兩人的身體四周結了層厚冰,來保護我們,這怪物見牠的攻擊傷不了我們分毫,毒辣的陽光又穿透破了個洞的屋頂,燒得牠全身冒出了白煙,牠就只好放棄我們兩個,轉身往屋子裡頭逃跑。牠一跑,我和那華就在牠身後追趕著牠,當然,也不忘留些線索給你們就是了。」

冰之嵐拍拍身上的灰塵,頂了頂鼻樑上的黑框眼鏡後,笑著看向風言和斯拉,才又接續著說道。

「我們追著牠跑到了二樓,牠躲進了這間房間裡,怕給我們找到。可是牠沒想到的是,牠的身軀太過於龐大了,根本就沒辦法在這麼小的空間裡掩藏起來,再加上牠身上那濃厚刺鼻的血腥味,要找出牠還真不是件難事。」

「照你們這麼說來,要收拾這個怪物也並不困難嘛,光靠你和那華兩個人就可以解決了。」風言看著面露害怕表情的怪物,心中微惱他們幹嘛要費這麼大的功夫來捉牠,這麼弱的怪物,隨隨便便一個妖魔就可以解決了,哪用得著他們這麼多人呀。

「風言!那華!……哇啊!」玉林和巧巧正好從一樓的樓梯飛奔上來,見到群聚在二樓上的同伴時,先是高興了下,接著在看到那個倒在地上的怪物時,又為此看傻了眼。

「這個……就是我們的委託物?」

「先別說這麼多,那個鬼上來了啦!」巧巧拉著停下腳步的玉林奔離樓梯口,跟在他們後頭的,是被巧巧身上所帶的淨化鹽粒給燒得焦黑了一半的小女孩。
雖然小女孩全身上下幾乎都被帶著靈力的鹽給燒黑了,但她還是笑著從兩人身後飄也似地追上,就好像她正在與玉林和巧巧玩著捉迷藏的遊戲一樣。

「嘻嘻,我就要捉到你們了喔,如果我捉到了,你們就要留下來當鬼喔。」小女孩嘻嘻笑地追逐著兩人,可是當她看到了不遠處那倒在地上的怪物時,她突地停下了腳步,像是受到了極嚴重的驚嚇般地扭曲著臉,發出恐懼的高頻率尖叫。

高頻率的尖叫聲讓屋子裡外的玻璃都為之震動起來,也使得在場的所有人士全都趕忙捂住雙耳,免得自己的耳膜被這尖銳的高鳴聲給震聾。

至於倒在地上的怪物,則趁著所有人都捂著耳來擋避這尖叫的同時,猛地朝玉林和巧巧的地方竄去。

「哇啊!」玉林被竄至自己身前的怪物那化為蠍鉗的手一揮,整個人被打飛到一邊的牆上去,重重的撞上後再掉下,只差沒吐血了。

而巧巧則被有力的鉗子閃住腰身,高高的舉至空中,當做威脅的籌碼。

「你,們,別過,來!」怪物用牠生澀到像是很少說話的唇舌吐出牠的要求,只是才說了幾個字,牠的嘴又從中裂了開來,變成像蜘蛛一樣的嘴鉗,眼睛和鼻子都產生了突變,像是離原先的人類形體愈來愈遠了。

小女孩在怪物的身旁依舊高聲尖叫著,怪物不耐的用牠的長尾掃過小女孩透明虛無的身軀,再用力揮撞到壁面,打碎了結在上頭的厚冰,也想嚇阻她別再叫了。但這舉動卻反倒嚇得小女孩揚聲發出更加淒厲的尖叫,像是止都止不住似的。

「這下糟糕了,巧巧給當做人質了,怎麼辦?。」冰之嵐傷腦筋的邊捂著耳朵,邊看著眼前一團亂的景像,要是紫媚姐知道了事情最後變成這樣,她一定會罵他辦事不力的。

「你體內不是有一個更厲害的女人嗎?找她出來灑點什麼奇怪的藥不就得了。」風言捂著耳,試圖讓自己不再受那淒厲的尖叫聲干擾。

「問題是她不肯出來呀!她說她討厭這種一看起來就令人覺得噁心的東西,叫我自己想辦法。」冰之嵐苦惱的蹲在地上,像是很認真的和風言討論著。可是一旁的斯拉卻先受不了了,牠急呼呼的大吼著。

「不管怎麼樣,你們之中的哪一個,先讓那個小女孩閉上嘴啦!像這樣要怎麼行動呀?沒先精神崩潰就不錯了。」

那華玉指一彈,朝小女孩的方向射去一團冰霧,可是冰霧穿透了小女孩的身軀,只能讓她身後的牆壁結了層薄冰而已,其它的什麼功用都沒有。

那華聳聳肩,看向冰之嵐,表明自己的無能為力,然後將事情又丟回到冰之嵐的身上。

冰之嵐偏著頭想了想,突然像想到了什麼似地,從寬鬆的袖子中掏出上次硬闖入紫媚家裡的,那些臭道士們所灑下的黃色符咒。冰之嵐飛舞著指尖,在符咒上頭又再多加上了層咒語後,手腕一甩,將符咒射向了小女孩。

這次總算是有了作用,只見那張符咒咻地貼在了小女孩的額頭上,所有的噪音也立即嘎然而止,只見那小女孩看起來依舊張大著嘴做尖叫狀,可是卻沒有半點擾人的聲音從她的喉中發出,看起來就像她正在做著無聲的哀鳴似的。

「呼,總算解脫了。」斯拉鬆了口氣,也放下了捂住耳朵的前腳。在暫時脫離了噪音的騷擾後,大家才開始將注意力放在被捉住的巧巧身上。

「巧巧,你還好吧?」斯拉抬頭對著巧巧說廢話。

「你說呢?」巧巧沒好氣的應答著,雖然自己是神靈,這個人界突變的怪物也不至於傷害得了他,但是被捉著總是會讓大家不好下手,這道理巧巧自然懂得。

啾啾啾啾!

在這種彼此都僵在原地的時刻,任何聲音響起都會吸引兩方的注意力。只聽得一陣像是鳥叫般的鈴聲,從玉林的口袋裡不住的傳來,玉林在大家的注目之下,忍著痛,掏出了口袋裡的手機,打開來。

「哈囉,你們找到珍玉了嗎?我上你們事務所裡的電腦,你們裡頭的人說你們都出來辦事了,所以我就跑到妳的手機裡頭來問問。」
紫翼冰燄大大的笑容出現在手機裡,讓玉林不禁翻著白眼,後悔自己不該買這種有紅外線傳輸上網的手機,省得對方在這種不該出現的時刻裡找到她。

「找到了,當然找到囉,我們事務所的名聲和能力這麼好,怎可能找不到呢。」玉林發現怪物在聽到珍玉這個名字時,身體晃了晃,像是有所動搖。於是痛的呲牙裂嘴的玉林腦袋一轉,立刻露出諂媚的笑,只是她的笑看起來有點扭曲和變形。

「對了,妳想不想看看她?那個妳稱做珍玉的女孩子。」

「真的嗎?現在就可以看到她?那當然囉,我想要看看她現在過的好不好,有沒有受傷、凍著或餓著,趕快讓我看看她吧。」紫翼冰燄興奮的兩眼直發光,只差沒在手機裡跳起舞來。

「呵呵,那妳就好好的看一看吧。」玉林將手機的螢幕朝向怪物的方向,沈默霎時降臨在手機和怪物之間,直至紫翼冰燄再次開口為止。

「妳……是珍玉?」紫翼冰燄不信的看著眼前她完全不認得的怪物,不敢相信這就是她一手拉拔長大的可愛人兒。

怪物沒多說什麼,牠只是甩出牠的尾針,朝玉林和手機裡的紫翼冰燄做出攻擊。眼明腳快的斯拉急忙飛身朝玉林撞去,讓她避過對方足可致命的攻擊後,又在地上滾了兩圈,這才安全的脫離了怪物的攻擊範圍。

「我的媽呀。」玉林眼冒金星的搖搖自己早已暈頭轉向的腦袋瓜子,可是當她頭一抬起時,就見得怪物已經開始朝眾人展開攻擊,被緊捉在牠鉗夾上的巧巧,則在空中被牠當破布偶似地甩來甩去,成為牠最有用的擋箭牌。

「妳還好吧?」紫翼冰燄隔著手機螢幕問著玉林,玉林這才發現原來自己手上還緊緊捉著手機,並沒因撞擊而飛出去。

「不好,而且我恐怕得告訴妳一件事,這件委託,我們恐怕得採取最後的手段了,也就是,可能無法留得委託物的全屍,望妳諒解。」說完,也不管手機那頭的紫翼冰燄有啥反應,玉林就逕自將手機關機,抬頭看著混亂的戰場。

「斯拉,我跟你說呀,待會兒,如果我發生了什麼事的話,你一定要記得接住我,再帶我回去啊。」直視著巧巧和怪物的玉林,在和一頭霧水的斯拉說了幾句後,便搖搖晃晃地站起身,摸著自己汗濕的額頭。

原來她流血了呀,她還以為是自己冒冷汗了呢,難怪頭暈暈的。

「喂!」玉林放聲大吼著,吸引住全場的注意力。

「你有沒有聽說過,殺一個人的罪過可抵十年的壽命,殺兩個就要以命來抵償,如果殺的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孩的話,那你的罪孽可能得要在十殿閻羅裡受盡折磨,才能夠還得清。」
玉林莫名其妙的喊出這些話,讓在場所有的不知情人士全都楞住,不知道她的腦袋瓜子裡到底又有了什麼歪主意,或是又想做些什麼。

而瀕臨瘋狂的怪物則是尖嘯了聲,朝玉林撲去。她身上不住淌流的溫熱鮮血,刺激著怪物飢餓與噬血的慾望,讓牠只想撲上前去,一飽腹中的饑饞。

「瞧,你有沒有發現地獄的枷鎖已經銬在你的肢體上,讓你動彈不得了。」怪物的衝勁突然被硬生生的止住,牠不解的低頭往下察看著,卻發現像是用厚重的烏鐵所打造而成的手銬和鐵鍊正鎖住了牠的兩隻手和八隻腳,讓牠再也動彈不得。

突如其來的怪事讓一旁的眾人全看傻了眼,他們從來沒見識過這種奇特的咒術,也是第一次看玉林施展出來,真的是嚇了他們一大跳。

「看,地獄的烈火已經在你的腳底下焚燒,埋藏在你身軀裡那些被吞食的血肉與屍骸,將因地獄的烈火而將你們分離,重新恢復成獨立的個體。」
玉林說這話的同時,偷偷朝著風言他們施了個眼色,聰穎的風言立刻趁著怪物被腳下的烈火燙得尖嘯與掙扎時,趕緊撲上前去,將巧巧從怪物那早已鬆懈的蠍鉗上給救了下來,再奔離怪物所在的地方。

只見黑色的火焰竄上了怪物的身軀,不住的焚燒著,激痛讓怪物嘶聲吼叫,而牠的身體也因此產生了異狀,蜘蛛般圓滾的肚子上開了條裂縫,無數的白骨與血肉相繼地從牠的腹內噴灑了出來,有手骨腳骨,也有人的頭蓋骨,而且,大人小孩都有,就連牠的八隻用人骨所做的蜘蛛腳也都開始分崩離析,一節節的掉落在地上,讓牠龐大的身軀隨著地心引力摔落在地,並發出哀鳴。

但是玉林的話還沒有結束。

「地獄的烈火中,十殿索命使者將會帶你去地獄裡受審,你就好好的在那裡接受你該有的審判,贖回你的罪再重新轉世吧。」

玉林這麼說的同時,數個黑色的影子突地從黑紅色的火中冒了出來,每個影子各抓住怪物的一個部分,而後,一個略帶透明的,像是怪物的影子還是什麼之類的東西,從怪物的體內一吋吋地給拉了出來,而黑色的火裡頭也出現了道紅色的裂縫,這個黑影便拖著手上像是怪物的影子般的東西,竄入裂縫之中,然後消失。

就在同時,怪物龐大的肉體就像巨山一樣的倒下,化做無意識的肉塊,癱倒在地上,黏液和污血流了滿地,腥臭的讓人作噁。

玉林歪歪斜斜的踏過了溼黏的地板,來到了小女孩的身邊,蹲下身子,摸著她不住淒厲尖叫的頭道:

「不用害怕了,傷害妳的怪物已經消失了,妳瞧,妳的爸媽不正站在那裡等妳嗎?別讓他們久等了。」玉林邊說的同時,邊伸手撕下了小女孩額上的符咒,笑著安慰她,並伸手要小女孩看向她的手所指的方向。

玉林手指的方向,就是那堆從怪物身體中掉落下來的白骨,就在她說話的同時,煙狀的白霧緩緩地從白骨中飄散出來,在空氣中聚攏成人形,帶著溫柔的笑意看著小女孩。

「爸……比?媽咪?」小女孩看著帶著溫柔笑意的白影,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見到了朝思暮想的雙親。

「對呀,快點過去吧,別讓他們久等喔。」玉林在小女孩的背後推上了一把,並順道說上了句,當做是祝福。

「你們以後就可以在另一塊天地裡,同聚共享天倫之樂了。」

小女孩的雙親朝玉林感激的躬了躬身後,便牽著小女孩的手朝窗戶外頭走去,消散在溫暖的陽光底下。

「玉林……妳剛才到底是施了什麼奇怪的咒術呀?」冰之嵐好奇的開口詢問著,不懂剛才那莫名其妙的一切到底是怎樣發生的。

「噓,我什麼都不能開口多說,等我回去後再問我吧。」玉林摸摸自己仍在流血的傷口,不穩的晃了晃。

「斯拉呀,別忘了接住我,再帶我回家呀。」說完,玉林便毫無預警地,咚的一聲就直直往後栽去,斯拉見狀趕忙衝上前去接住她,可是牠忘了自己此刻是貓形,只能呲牙咧嘴的被壓在底下當墊子,承受玉林那和自己比起來相差甚多的重量。

玉林在昏迷前的最後一個念頭,就是,早知道就別為了可愛的巧巧逞英雄了,現在的她,只能祈禱自己在倒下來時,別讓不濟事的斯拉害她撞出個大包就好了。

作者: 神采奕奕    時間: 2013-5-19 01:18:04

第四十四章 開始轉動的齒輪(上)
「傑呀,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到了人界,你想要做些什麼呢?」

日復又一日的無趣生活,讓紫媚開始微微地感到厭煩了起來,每天都有一群有事沒事就前來挑釁的異魔們,讓紫媚等人不得不進行著毫無意義的殺戮,要不,就是直直的努力往前直行,目標是那顆永遠掛在同一個位置上的銀色星子。

老實說,她開始覺得無聊了。

「做什麼?」傑咬了一口烤的金黃香酥的烤魚串,很認真的思考著紫媚的問題。
「老實說,我並沒有想的這麼多,我就只是想要去看看,看看另一個世界而已。」

「是嗎,完全沒有任何其它的因素?」紫媚沒啥胃口的將手中的午餐往上一丟,丟入小狼大張的嘴裡,讓牠幸福的咀嚼著。

「沒有。」傑很乾脆的回答,讓紫媚心中積淤的不耐更加沉重,當然,她知道傑並沒有說謊,也沒有隱瞞她任何事情,真正在隱瞞的人,是她。

其實,她既然能來到異魔界,就代表著自己也能出得去,能回到妖靈界,自然也能夠到得了人界。可是,她想看看傑的決心,了解自己的眼光是不是有誤,所以,紫媚隱瞞了這件事情,不讓傑知道其實不用到那顆星子去,她也能夠帶著他去任何他所想要去的地方。

可是,現在紫媚後悔了,因為這趟原本有趣的旅程日漸無趣,和她原先的期望有所不同,沒有好吃的食物,沒有舒適的環境,就算有傑陪伴在她的身邊,可是,紫媚就是覺得仍有哪裡稍嫌不足。

而且,這些異魔們的肉實在是難吃呀!難吃到她快要無法忍受了。每天都是一成不變的烤肉或生肉,讓紫媚的耐心消蝕的更快,也讓她的情緒一天比一天還要惡劣。

「妳怎麼了?心情好像有點不太好。」一向沈默的傑,難得開口詢問著紫媚的情緒,不過這也是因為,她的情緒已經糟到連傑都能夠輕易察覺到,也開始好奇了起來。

「是因為四周這些已經變成屍體的傢伙嗎?牠們的騷擾開始讓妳感覺厭煩了?」傑指著分散在他們四周,那些被分屍成一塊一塊的異魔屍首。

這些老是莫名其妙跑出來攻擊他們的異魔們,雖然帶給了他們每餐食物的來源,尤其是要餵給小狼的重要糧食。但是對於一向長期隱居在異魔界邊緣的傑來說,這彷彿源源不絕的攻擊,就連他自己都開始感到些微的不耐了,更何況是原本就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的紫媚呢,她會不高興也是正常的。

「不,和這些死掉的東西無關,讓我心煩的,是躲在樹後的那個傢伙。」紫媚不悅的眼睛一瞥,瞄向了一直偷偷摸摸地躲在遮蔽物後的異魔,而她的手和嘴巴一樣快,拿來插魚的竹籤像箭矢似地射向了偷窺者,穿透了地面,幾乎全沒入在離那名異魔腳旁一公分的土地上。

「說吧,你這傢伙躲在我們後頭偷偷摸摸的做什麼?」紫媚的眼睛危險的瞇成一條線,看向從樹幹後頭怯怯探出頭來,長得蜥頭人身的異魔,「我記得我看過你,對吧。」

「是的,我叫做煉燁,妳之前曾經放過我一馬,沒殺了我,讓我成為那隻狼禽的食物。」煉燁從樹後慢慢的走出,沒想到自己的行蹤其實早就曝露在紫媚的眼皮底下了。

「既然放過你一馬了,你幹嘛還出現在我面前,想找死嗎?」紫媚心情不佳的沉聲道,刻意將自己不悅的情緒全丟給這個不幸出現在她眼前的異魔身上,好藉此讓傑真的以為,自己是在為這個偷偷跟蹤的異魔而生著氣。

「不不不,我是真的很感謝妳放過我,也沒有無聊到想找死的打算,我只是……」

「只是想看看我們幾個是否真能突破各種障礙,到達那個通往各界的通道?哼,你當我們幾個是耍猴的嗎?跟在我們身後看猴戲?」紫媚沒好氣的接續著對方的話,很清楚的知道這個傢伙只是好奇的旁觀者而已。

「呃,嘿嘿!」煉燁尷尬的搔搔頭,算是間接默認了紫媚所說的話。

「我只是想跟在你們身後,看看你們是怎真能如你們的名號一樣,成為異魔界的王和女王罷了,絕對沒有想加害你們的企圖,請你們相信我。」

煉燁的話,讓一個意想天開的念頭突如其來地竄入了紫媚的腦中,讓紫媚鬱悶的心情霎時好轉。「算了,隨便你,只要你別在我們後頭搞些見不得人的花樣就好了。」

只見紫媚無所謂的聳聳肩,隨意地拿起傑適才抓來的鮮魚,邊串在竹籤上邊淡淡應著,和她先前那副不友善的態度大相逕庭。而這個差異,讓傑疑惑地挑高了眉,就連遲鈍的羊咩咩和小狼都察覺到了。

「紫媚?」傑不由得開口問道,他對於紫媚今天的言行舉止都感到十分的不能理解,不懂她今天的情緒起伏怎會這樣的大。

「傑,我們換個遊戲玩好嗎?」紫媚繼續著手中串著魚串和烤魚的動作,低垂的臉完全看不見她的表情。

「遊戲?」傑的眉頭皺的更緊了。他們什麼時候在玩遊戲了嗎?他怎麼都不知道?

「對呀,反正我們都要進行著出發前去某地的遊戲,不如就在過程中再加上點樂趣,這樣說不定會更好玩些。」紫媚決定了,與其繼續無聊到發瘋,還不如自己主動去找點樂趣來玩玩,當做犒賞自己的獎品。

「好玩?」傑突然發現自己完全聽不懂紫媚所說的話,他的夢想和她的樂趣之間,有什麼是可以互相連結的嗎?

「是呀,要好玩些才行呀!」不然她會捉狂的!

「對了煉燁,我記得聽你說過,愈靠近那顆星子,權力和地盤的鬥爭也就愈加的厲害是吧?那現在我們所處的位置,一定也是屬於某個異魔的地盤囉?不然不會有這麼多異魔沒事前來攻擊我們的,對吧?」

紫媚突如其來的發問讓煉燁呆楞了下,但他很快的答道:
「是的,這裡是屬於角蛇的地盤,牠們是一個龐大的族群,而領頭的是一隻長著三個頭、六隻角和一雙膜翅的綠色大蛇。牠的力量很大,身體又含有劇毒,而且還會從嘴裡噴灑出致命的毒液,只要一沾到,身體立刻就會被毒液所腐蝕。而牠們又吸收了許多路經牠們地盤的異魔,所以算是一個十分混雜的族群就是。」

「很好,情報夠詳細,這是賞你的。」紫媚突然朝煉燁丟出樣東西,讓牠手忙腳亂地趕忙伸出手接住,直到牠感受到那熱燙的溫度並定睛一看時,這才發現到,原來紫媚丟了串烤好的鮮魚給牠,當做獎賞。

「跟在我們後面這麼久,應該也沒能好好的吃東西吧,這就先給你填填胃,免得你餓壞了。」紫媚依舊低著頭烤魚,從頭至尾,她始終都是低著頭,像是在思量著什麼一樣,讓一旁的傑摸不清她那複雜的思緒。

「紫媚,妳到底有什麼打算,別跟我們打啞謎,我們沒妳那麼聰明,妳應該知道才是。」弄了半天還是搞不清楚紫媚的腦袋裡到底在打些什麼主意的傑,終於忍不住發問。

傑發現,他開始無法忍受紫媚不快樂的表情,即使只是一點小事,自己也希望能別讓她煩惱皺眉。他想要看到的,是紫媚開心笑著的臉,她一笑,自己的心情就會因此而感到愉悅。

於是,一向順從自己內心忠實慾望的傑,在此刻立下了決定,那就是,他願意為了紫媚的笑,付出一切,並不計代價為何。

「呵呵,傑呀,既然不論怎樣你都想到達到顆星子,那,中途的計劃有點小變更,我想你應該也不會太過在意吧。」紫媚亮閃閃的紫色眸子猛地抬起,仰望著傑,紫色的瞳眸裡頭滿是躍動的興奮光輝。

「……妳打算要做些什麼?」只要紫媚心情能好轉,傑想,不論紫媚說了些什麼,他都應該會答應的吧。

「不是我打算要做些什麼,而是『你』要去做些什麼才是。」紫媚甜笑著拉住傑的手臂,興致勃勃地說著她的計畫:

「這個異魔界並沒有個真正的王對不對,反正,我們要到那顆星子的路途上,本來就必須經過許多擅自劃分領地的異魔地盤,也必須打倒這些不同種族的異魔首領們,那何不乾脆就收服或打倒這些首領們,像之前收服紅魔鬼一樣的方式,讓這些傢伙臣服在我們手底下算了!
反正都要做同樣的事,走同樣的路,那為何不收點報酬當回饋呢?像這樣一路走、一路打的話,很快的,我們就可以在到達那個星子的同時,也成為異魔界的王,統一異魔界,這樣不是很有趣嗎!」

紫媚興致勃勃地訴說著她的計畫,卻讓一旁的聽眾嚇掉了下巴,不敢相信她竟會有這麼異想天開的想法。

「喂,妳是說真的嗎?還是只是開玩笑的?」羊咩咩不信的開口詢問,根本不想承認紫媚這女人的頭腦是正常的。

「你什麼時候看過我開玩笑了?況且,玩笑開的太多次,也是會成真的,你這個笨傢伙難道不知道嗎。」紫媚沒好氣地撫摸著垂下頭向她撒嬌的小狼,為著自己這有趣的計畫沒人贊同而感到些微的懊惱。

「妳是認真的嗎?」傑看著紫媚回望著自己的燦亮雙眸,立刻就知道自己是在說廢話了。光瞧她正經的模樣就知道她是再認真不過的了,又何必再多此一舉的詢問她呢。

「你認為呢?呵呵。」紫媚垂著頸子,露出潔白誘人的頸項,並故意伸出青葱般的玉指,在傑壯闊的胸膛上輕輕地畫呀畫的,像是在挑逗著他一樣。

「怎麼樣,有沒有興趣挑戰這個不可能的任務呀?」傑低下頭,迎視著紫媚望向他的挑戰雙瞳,一會兒後,他笑了。

「謹遵女王的吩咐,我會努力達成妳的要求的,不管這個要求有多麼的無理與艱難。」傑抓住紫媚在他胸前頑皮舞動的手指,輕輕在上頭吻了下,像是立下了誓約一般。

「呵呵呵。」傑的舉動討好了紫媚,讓她揚起了甜甜的媚笑,並瞇起了美麗的紫眸。
「你放心,我的要求不會太無理的,既然這個遊戲是我所提出來的,那我就會盡力的協助你,不會放你一人孤軍奮戰的。」

紫媚的眼睨向了一旁的羊咩咩和狼禽,而這舉動就算是再愚笨的異魔也知道,這表示著牠們勢必得加入這場遊戲,成為紫媚稱王所必備的籌碼了。

在一旁冷眼觀點的煉燁,則更加堅定了牠的意念,牠要一直跟在這些人的身後,用牠的這雙眼,看看這些傢伙們,到底能不能夠親自寫下屬於異魔界新的一頁。

「對了,煉燁呀,那個叫做什麼角蛇的首領,平常都是用什麼方式移動的呀?你知道嗎?」紫媚突如其來的一句,讓煉燁不解的眨眨眼,可是很快的,牠馬上就從自個兒的腦袋瓜子裡搜尋出紫媚所要的情報,並回應道:

「角蛇的首領是嗎?因為牠是蛇,又有翅膀,所以牠平時都是用爬行或是飛行,做為牠主要的移動模式。」

「喔喔,用飛的是嗎?」紫媚看著出現在地上的巨大黑影,再笑著抬起頭來看向那籠罩住他們的巨大長型身軀,「那在我們頭上出現的這條三頭巨蛇,看來就是你所謂的角蛇的首領囉!」

眾人聞言立刻抬頭仰看,果然,一條翠綠色的三頭有翼巨蛇就盤旋在他們的頭頂上,墨色的眼虎視眈眈地看著底下的他們。

「傑,這是我們稱王的第一步,可別輸了呀!」紫媚插出頭上的水晶簪,鮮紅的唇綻出抹愉悅的笑。

很好,她這下子再也不會無聊了!

作者: 神采奕奕    時間: 2013-5-19 01:26:59

第四十四章 開始轉動的齒輪(中)
「呼啊!這一覺睡得真好呀!」玉林伸了個懶腰,滿足的從沙發上爬了起來。

「咦?這裡不是我的房間呀,我怎麼會睡在客廳裡?」

「喔,妳醒過來啦!」所有窩在電腦前的人全回過頭來,看著一臉莫名其妙的玉林。
「妳忘了嗎?妳在那棟屋子裡說了些怪里怪氣的話之後就昏倒了,我們幾個就只好扛著妳回來了。」

「喔喔,對喔,難怪我會睡得這麼沉。」玉林理解的搔搔睡後凌亂的頭髮,忍不住再打了個呵欠。

「那件事最後怎麼樣了?誰來好心的告訴我一下吧。」看著自己身上新換的乾淨衣物,玉林趕緊摸了摸自個兒的腦袋瓜子,果然,後腦杓的地方凸出了個不小的腫包,看來斯拉並沒有完全盡到保護她的任務,還是讓她摔倒在地上了。

「妳昏倒了之後,我們就趕緊察看了下那個怪物倒地破裂的肚腹,看看能不能從牠的肚子裡頭找到那個委託中所提到的小嬰孩,可是,我們並沒有發現牠的肚子裡頭有什麼生命的跡象,就連那些從屍體裡所噴出的血肉當中,也沒見著任何的嬰孩。於是,我們便猜測說,這名怪物是不是早在我們來之前就已經生產了。
結果,當我們為此而在屋子裡頭四處搜索時,我們並沒有發現任何剛出生的寶寶,只發現了這個。」

巧巧從桌上拿出個玻璃罐子給玉林看,玻璃罐裡頭有著一粒一粒的,像湯圓或是果實一樣的東西,圓圓的、小小的、還帶著粉紅的色澤,只是上面黏著像絲一樣的白色絲線,看起來像串連著這些圓圓的小東西一樣。

玉林仔細的看著玻璃罐中的粉紅色小圓球,不懂這些到底是什麼東西,直到其中一顆的小圓球猛地跳動了下,把她給嚇了一大跳後,她才發現,原來這些帶著粉紅色澤的只是外頭的薄膜,至於薄膜裡頭,則有著奇怪的東西在裡頭蠕動著,就像是卵或蛋一樣。

「呃,如果我說錯了,你們可以糾正我。這些東東,該不會就是那個怪物所生下來的孩子吧?」玉林指著玻璃罐裡頭的粉紅小圓球,扭曲著張臉笑道。

「沒錯,我們猜想的和妳一樣。」巧巧很慎重的點著頭,「所以當我們發現屋子裡頭滿佈了這些圓球狀的小東西之後,便立刻決定把房子給燒了,免得當這些東西孵化後,危害到更多的人類和生物。」

當風言和斯拉他們實地去檢查那間房子後,才發現屋子裡頭全佈滿了密密麻麻的,呈放射狀的白色蜘蛛網,而在蜘蛛網裡頭,有著數以萬計的粉紅色蟲卵在裡頭鼓動著,像是隨時都會孵化出來一樣。

冰之嵐上前檢查了下這些呈粉紅色的蟲卵,確定不快點動手不行後,便叫變回人形的斯拉背起玉林先離開,再叫風言放出炙熱的足以讓骨頭都為之燒融的火燄焚燒掉這些蟲卵,免得等到孵化出來後就麻煩了。

「燒了?等等,你們真把人家的房子給燒了呀!」玉林看著眾人臉上明顯寫著『對呀』的表情,只能無奈的苦笑。

不過這也怪不了他們,畢竟當時的狀況可能真的得將房子給燒了才行,可是,要是給別人發現火是他們放的話,那事情可就大條了呀!縱火罪可是很嚴重的罪行呢!

「怎麼了?」巧巧不解的問著看來有些無奈的玉林,不懂她的臉上幹嘛有這麼多怪表情。
「妳是在擔心我們有沒有燒到別人家嗎?妳放心,那華和式魔們一直在旁邊待命著,一有不對就立刻補救,所以大火只燒掉那棟房子而已,並沒有讓別人也遭受損失。」

「沒有沒有,我不是在想這個。你們燒得好,幹的很漂亮,那接下來呢?」玉林認命的接受這個事實,反正火也已經放了,現在說什麼都是無用的。
只是,下一次,下一次她會好好的跟在他們旁邊幫忙把風,免得他們哪天放火的時候給人發現了,那事情可就麻煩了。

「接著?喔,妳是在想誰幫妳換的衣服是嗎?放心,是式魔們幫妳清潔和打理的,妳不用太擔心。」巧巧以為玉林是在猜想誰幫她換的衣服和洗的澡,便趕忙解釋著。但玉林只是搖搖手。

「誰幫我洗澡的事我並不太在意,反正你們也不會對我做些什麼。我的意思是,你們這樣的處置辦法,委託人有沒有說些什麼呢?她又對這些蟲卵有著什麼樣的看法。」

「喔,妳是在說這個呀!」巧巧讓開了點位置,讓玉林能看到正窩在電腦裡頭一臉思索樣的紫翼冰燄。
「她正在考慮呢。」

「考慮?」玉林看著電腦裡頭正偏著頭思考的紫翼冰燄,不懂她正在考慮些什麼,是對他們的處理方法不能諒解呢?還是對委託物燒得一點不剩這件事有些異議。

「我決定了,五百萬!怎樣,這個價錢應該可以賣了吧?」紫翼冰燄抬起她那雙大得驚人的眼,定定的看著電腦前的眾人,大有勢在必得的氣勢。

「五百萬?嗯……聽起來不錯,讓我們考慮一下。」巧巧回過頭來看著電腦裡的紫翼冰燄,很是認真的考慮著對方的價錢。

「五百萬?你們在討論些什麼呀?」玉林好奇的從沙發上跨了下來,卻在下一秒痛得彎下了身。

「痛痛痛痛……怎麼搞的?我怎麼全身都像被人支解後再拼上去一樣?痛死了!」

「那是當然的呀,妳被那怪物甩飛了出去後,撞到了牆,弄得頭也破了,胸肋那裡也受了傷,不痛才奇怪。」斯拉難得好心的上前扶住玉林,讓她能夠站起身來朝著電腦走去。

「對喔!我都忘了有這回事了,難怪我頭上有腫包。」玉林小心的摸著額頭,發現她額前貼了好大的一塊紗布,胸肋那裡也覺得緊緊的,看來也是給纏上了紗布固定了。

「看來我是錯怪你了,真是抱歉呀。」玉林拍拍扶著她的斯拉,為著她先前以為她的傷是斯拉保護不力所造成的而道歉。可是斯拉卻反倒是一頭霧水,不懂玉林和他說這話到底是為了什麼。

「怎樣?考慮好了沒?五百萬賣是不賣?」紫翼冰燄的話再次從電腦裡頭傳來,霎時讓愛錢的玉林忘了身上的傷痛。

「賣?莫非你們在談的,就是這個玻璃罐中所裝的東西?」玉林指著巧巧手上一直捧著的玻璃罐,在瞬間了解了一切,也知道了為何他們現在會隔著電腦談價錢。

「對呀,我想這些東西可能會有點用處,就拜託那華冰凍了一小部分的蟲卵,再裝進罐子裡頭去。」巧巧聳聳肩,「只是我沒想到牠們會這麼搶手,可以喊到這麼高的價錢。」

「五百萬是指全部還是一顆?」玉林好奇的問道,對這樁頗有利益的生意開始感興趣起來。

「什麼一顆!當然是全部囉!讓珍玉懷孕本來就是我們的過失,讓她在外頭生產更是意料之外的事,而這一次,我們要確保一切都再也不會出錯,一顆也不能再流落到外頭的世界去。」紫翼冰燄在電腦的那一頭大喊著,誓在必得的決定全寫在她那雙大眼睛裡頭。

「全部才五百萬而已呀……」玉林像是計量般的賊眼讓紫翼冰燄寒了心,看來對方在見她急欲取得的情況下,決定抬高價錢了。

「莫非你們還覺得不夠?這東西對你們又沒有任何用處,留著它們對你們來說,多少也會造成困擾吧。」紫翼冰燄做著最後的努力,試圖仍以五百萬的價碼成交。

「那你們要這些蟲卵又是為了什麼呢?再孵化出更多個像珍玉一樣的怪物供你們做研究?這樣我們也是會覺得困擾呀,要是它們再跑出來的話怎辦?你們能負責嗎?一個都搞不定了,還一群咧!」玉林不屑的嗤之以鼻,對於這些研究人員只重研究、不重生命的態度而感到不悅。

「不,請你放心,這一次,我們不會再進行孵化的動作,我們會直接抽取細胞體和內容物來做研究。所以絕對不會讓這種錯再犯一次的,請放心。」紫翼冰燄信誓旦旦的保證,卻換來了狐疑的目光。

「妳是什麼大人物嗎?敢做這種保證。」玉林翻了個白眼,電視和電影上對這些熱心研究的瘋狂科學家們介紹的可詳細了,她才不會輕易的就相信這種毫無保障的保證呢!

「……要真不相信的話,那就請你們親自到我的實驗中心來好了,這樣子,你們就會了解的。」紫翼冰燄略帶哀傷的臉龐顯現在電腦螢幕中,讓玉林霎時心中產生不忍。

印表機在紫翼冰燄說完話後,突然發出了運作的聲響,自個兒印出了張詳細的地圖,地圖上的某個地點被人用紅色畫了個大圈,標明了實驗中心的所在位置。

「這裡就是我所在的地方,你們隨時都可以來,裡頭沒多少人的,你們大可放心。請你們到時一定要記得將蟲卵帶來,我們一手交錢一手交貨。」話一說完後,紫翼冰燄就消失不見了。

「啊!」靜默了陣子後,玉林突然大叫出聲,將所有人都嚇了一大跳。

「可惡!我被耍了。我並沒有答應她要以五百萬成交的呀,竟然就這樣給她唬弄過去了,真是,真是……」真是毀了她一世英名呀!一向精打細算的自己怎麼會被一個小女孩給唬弄了呢?要是給傳出去的話,她要怎麼見人呀!

「好啦,別氣了,這東西就這價錢賣出去也好,要不然,如果它們在家裡頭孵化了的話,那才真是個大麻煩呢。」巧巧試著安慰著玉林,還輕輕伸手摟著玉林安慰她,也讓她回抱著自己。可是他沒料到的是,玉林雖然表面上氣得要死,但實際上卻在心裡頭竊笑著。

巧巧主動抱著她呢,嘿嘿,好香好軟喔,小孩子身上果然只有純淨的芳香,沒有多餘的異味。玉林滿足的深吸了口大氣,為著這小小的幸福而感動,而重點是,謬爾現在並不在巧巧的身旁,那就表示她可以抱到爽啦!哇哈哈哈!

「對了,玉林呀,妳今天使出的那招是什麼?怎麼才只用動張嘴巴,就可以輕鬆解決那隻怪物了呀?」
風言好奇的看著玉林,而礙於玉林本來就看自己不順眼的冰之嵐則是應和著猛點頭,他早就想問這種問題了,可是依玉林討厭男性的自己的程度,就算他問也只是問些廢話而已,還不如不問的好。

「喔,你說那個喔。」玉林有些傷腦筋的挑高眉峰,「基本上,你們就當我沒做過那件事好了,也別問太多。」

「為什麼?妳那種能力很驚人呀,以前也沒見妳使用過,為什麼不用呢?」斯拉不解的問道,更奇怪的是,紫媚一定也知道玉林有這方面的能力,而一向堅持人盡其才,物盡其用的紫媚,又怎會放著玉林這麼好用的能力而不用呢,這太令人不解了!

「呃,嘿嘿嘿嘿!」玉林看著已經有點像是在逼供的眾人,只能嘿嘿的乾笑,不知該怎麼回答。

「我看也不用問,就直接試就好了。」那華手指一彈,一顆冰彈從她指中射了出來,嚇得玉林趕忙蹲下身子,躲過攻擊。

「喂喂,妳是想殺死我嗎?要是我沒躲過的話,臉上早就多出個窟窿了!」玉林看著那華作狀還要再射出顆冰彈的模樣後,立刻換了個態度,妥協的說道:

「好啦好啦,說就說嘛,那華妳趕快把手指給我收回去,我可不想莫名其妙的多了個傷口。」
見那華依言收回手後,玉林環視了眾人一會兒,才坦白吐實。

「其實,這是因為我的家族在很早以前就是咒術師,在我們的血液裡頭擁有著一種很特別的禁咒,一種只要靠說話,就可以命令人或著是讓自己所說的話成真的能力。
也因此,我們的家族一直從事著咒殺的行業,靠著說話來殺死委託物。可是,這種能力最後卻帶給了我們災厄,因為我們有時不經意所說的話都會成為現實,不但會傷害周遭的人,同樣的,也會因此而傷害到自己。
所以,到了最後,族內的人都變得不太願意說話,也不願意去接咒殺的工作。可是,知道我們的能力的人們卻不願意放過我們,他們需要我們的能力去殺人,而被我們咒殺的人也要找我們報仇,就這樣,我們一族的人因此而變得稀少。
故意克制自己不去生育,再加上外人的追殺,是我們一族滅亡的主要原因。而我,就是這一族中僅存的最後一名。
本來,我也會死在被追殺的仇家手下的,但是,紫媚正好經過救了我,她給了我一滴血,讓我能夠封住自己的語言,並隨時視需要而使用,而這……應該是兩百多年前的事了吧。」

玉林懷念的陷入回憶的時光洪流,但卻讓一旁的人不信的瞪大了眼。

「兩百多年?妳不是一直很堅持說妳是人類的嗎?人類怎麼可能可以活到兩百多年還一直維持著二十來歲的模樣!」斯拉不信的大喊著,原來玉林這傢伙從一開始就在騙人呀,害他們還真的被騙的團團轉。

「我是人類沒錯呀,」玉林朝斯拉奸奸的笑著,「我只是發現,紫媚的血有一種力量,讓我可以將言語裡的咒力迴向到我自己的身上,這本來是不可能而又禁忌的事,可是紫媚的血讓我突破了它,所以,我就用自己言語中所含有的力量來讓自己不老不死囉。」

也就是說,她還是人類,只是,時間在她的身上停止了流動罷了。

「那妳剛才所使出的,就是妳所謂的語言的力量囉,那使用過後會不會有副作用呀?」巧巧仰著頭擔心的問著,因為玉林話一說完後就暈倒了,如果真有副作用的話,那也難怪她會很少用了。

「副作用?還好啦,只是體力會大量流失而已,剛才我主要是因為失血過多,體力又一下子大量耗損,才會暈倒的啦。」玉林感動的摸摸巧巧的頭,他果然是個體貼人心的好孩子呀,自己真是太愛他了。

「不過我今天和你們講的,千萬不能流傳出去呀,這種能力給人知道了總是不好,想要這種能力的人很多,一定會有人想要用來做壞事的,我可不想再惹這種麻煩上身。」
玉林很嚴肅的警告著眾人,她好不容易才從不斷被追殺的日子裡脫逃出來,可以使用一般人類的語言過著普通的生活,她才不要再次回到過去那種痛苦的日子裡呢!





歡迎光臨 SOGO論壇 (https://oursogo.com/) Powered by OURSOGO.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