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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綠風箏]醋溜老公(不完美床伴套書)[全文完] [列印本頁]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6-25 00:12:31     標題: [綠風箏]醋溜老公(不完美床伴套書)[全文完]

醋溜老公(不完美床伴套書) 作者:綠風箏

想討媳婦抱孫也不用這麼不人道吧?
老媽怎麼可以為了要他去相親就唆使幾位堂兄弟綁架他,
還要他們把他雙手銬在椅子上以免他逃脫咧,
可恨的是,他們走得一個也不剩,
害他等到快爆膀胱才等到相親對象來幫他開鎖,
而他才去趟廁所,回來卻見桌上菜肴已經被她狠狠的掃過一輪,
他沒好氣的奚落她是從非洲回來的,
誰知她竟認真萬分的說:“不,我是法國留學回來的。”
而且馬上又埋頭繼續吃她的,
完全不管被她氣到臉都綠了的他,
好不容易等她吃飽喝足,他以為總算可以跟她說清楚講明白,
哪知道她居然先聲奪人,拿了套像是說過八百遍的辭令來拒絕他,
雖然他也不想結婚,但被人這麼漠視嫌棄,
是要他怎麼開心的接受這結果啊……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6-25 00:12:50

第1章(1):

  進電梯前的一通電話,讓韓光磊的腳步不得不暫時緩下。

  他將手機擺進視線範圍,低頭看了那組熟得不能再熟的號碼一眼,煩躁不耐的表情裡,有著刻意隱忍怒火的冷肅。

  心知肚明事情不會就此罷休,畏縮逃避也不是他的風格,他沒有浪費太多的時間再掙扎,就按下通話鍵。

  「媽,讓我最後一次親口告訴你,今晚的相親宴,我不會去。」

  先聲奪人的宣示完立場後,他毫不猶豫的掛上電話,不願跟母親繼續在這件無聊事上爭論。

  跨入電梯,摁下地下停車場的樓層按鍵,他輕愜的將手中的西裝外套往肩後一甩,單用一指隨意勾住,矍鑠黑眸下閃耀的自信,從容得叫人心折。

  身為寰星科技的總經理,韓光磊坐擁良好的家世背景,卓越的工作能力,以及一張令無數女人競相膜拜的俊酷臉孔,毫無疑問,他既是媒體寵兒,也是女人心目中的黃金單身漢。

  只可惜,天之驕子始終不肯結婚,這可急壞了殷切盼孫的韓家父母。

  逼婚的導火線開始於家族堂弟一個個走入禮堂,繼而「弄出人命」,而心意不改的韓光磊,一不小心便成了家族唯一的未婚男子,事情也開始一發不可收拾。

  他被期待含飴弄孫的母親要挾,逼迫著跟陌生女人坐上婚姻市場的談判桌,秤斤論兩的衡量該如何出賣自己的靈魂,從自由市場移民至墳墓叢裡定居。

  一次、兩次無傷大雅,就當作是成年男女的一種社交活動,然而隨著時間的拉長,相親的次數日益頻繁,素來慣用息事寧人手法安撫母親的韓光磊,開始覺得難以忍受了。

  他不只一次懷疑,母親手中是否備有一本教戰手冊,書名就叫《七十二招,在婚姻市場行銷自己的兒子》,要不,終日深居簡出的單純婦人,怎麼會有那麼多光怪陸離、令人啼笑皆非的逼婚手段?

  想到母親的精神折磨,韓光磊打消了今晚回祖宅的念頭,週五的夜晚,他只想找個地方放鬆緊繃了一個星期的忙碌生活。

  至於相親,省省吧!

  當!電梯門在地下一樓開啟,他一如過去的每一天,自口袋裡掏出遙控器,準備驅車離開公司。

  指端還來不及碰觸到車門,敏銳的耳朵便聽到一陣紛亂的腳步聲,他回過頭,兩名大漢旋即將他挾持。

  一記凌厲手刀猝不及防的擊向他的頸後,痛楚帶來強烈的暈眩感,徹底佔據了他的思考,驕傲如他也不得不當場束手就擒。

  一切都快得讓人來不及應變,歹徒完美的擒拿手法,好比三根手指捏田螺,將已然昏厥的韓光磊穩穩架住。

  接應的車輛飛快駛來,車門一開,他被推了進去,車輛立刻揚長而去,整個過程兩分鐘不到。

  半晌,「嘶……」頸後的痛楚,令韓光磊醒來的瞬間不免發出一記呻吟。

  不認輸的信念,讓他遠比別人都快速的在昏迷中掙扎醒來,然而當他看清楚挾持他的歹徒臉孔,震驚,是他當下最強烈的情緒。

  「嗨,大堂哥,這麼快就醒啦!」任職警官工作的堂弟,正笑容可掬的朝他揮揮手。

  「是你?!韓光翰,你最好給我說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他咬牙切齒的低吼,一把怒火從胸口飛快燒起。

  遭到點名的韓光翰頂著理所當然的表情回答,「還能是怎麼一回事,還不是磊哥你不肯乖乖的去相親,大伯母只好淚眼婆娑的委請我們親自來邀請大堂哥,請您務必出席今晚的相親宴。」

  這算是哪門子的邀請?他差點又被氣昏。

  不是沒猜想過母親可能會耍點小把戲,但是,他從沒想到會是綁架!

  閉上眼睛,他得拿出比平常多上一萬倍的自制力,才能夠控制住瀕臨爆發邊緣的怒火。

  「打電話,馬上打電話給我媽——」命令的口吻。

  「很抱歉,大伯母對於你在兩分鐘前擅自掛她電話的舉動十分傷心,所以她老人家交代,在相親宴結束之前,她拒絕跟你對話。」

  「你們不要鬧了!」警告性的低吼。

  「磊哥,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就認命吧!」

  「放我下車,韓光翰,我命令你最好馬上讓我離開,要不然,你們這三個笨蛋就等著提頭來見!」殺氣騰騰的目光,毫無遺漏的掃過堂弟三人。

  韓光翰沉思須臾,卻是對坐在最右方的韓光傑提醒,「聽著,此嫌有脫逃的疑慮,我們必須嚴格防堵。」

  沒等韓光磊明白過來,他倏地從腰上摸出一把手銬,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頑強抵抗的他戴上手銬。

  「從現在起,我才是老大。」他爽快的宣示。

  「韓光翰,你在做什麼?你最好趕快去申請免死金牌,要不然,你頭一個倒大楣!」韓光磊怒不可遏的瞪視膽大包天的堂弟。

  「別說是免死金牌,我連流氓牌照也一併申請了。」話落,只見他又摸出一捆封箱膠帶,二話不說的就朝大堂哥嘴巴上貼去。

  「唔!唔……」目眥欲裂,暴怒的韓光磊當場奮力的掙扎起來。

  「光哲,開快一點,我們要遲到了,這對未來的大堂嫂來說,是很不禮貌的。」

  可憐的天之驕子,一夕之間淪為階下囚。

  韓光磊怒了,而且是盛怒,渾身的毛細孔無一不張揚著他澎湃的怒火。

  他發誓,一定要宰了這三個不知死活的堂弟!

  商海晴如坐針氈,隨著老舊瓷盤裡的剉冰漸漸融化成糖水,她確認時間的頻率也越來越高。

  她該走了,本日第十八次的相親宴,宣告失敗!

  顧不得面前滿口黃牙的男人笑話才說了一半,她迅速的站起身,笑容可掬的說:「很抱歉,你不是我的菜,我想我們並不適合。」

  沒等對方開口,她已經將包包往肩上一甩,飛也似的從冰果室翩然離開。

  天啊,冰果室欸!她以為去冰果室相親,應該是屬於老媽那年代的專利,沒想到自己今天也能親身體驗一回。

  來到巷子口,她揚起手臂,攔下一輛出租車,「麻煩到華爾道夫飯店,謝謝。」

  說完目的地,她整個人頓時沒了元氣,幾乎呈現癱瘓狀態的賴在後座。

  她從來都不知道,相親會是這麼叫人筋疲力竭的苦差事。

  從早上七點鐘醒來,八點鐘出門開始第一場戰鬥到現在,平均一個男人花去她三十至五十分鐘不等的時間,再扣掉中場零星的休息與奔波,一整天下來,她少說也經歷了近二十場的相親。

  她不是鐵打的身體,就算一整天只是坐在椅子上扮演木頭娃娃,也是會累的。早知如此,她就該躲在辦公室專心畫婚紗設計圖稿,而不是白白浪費一天!

  現在,已經是週五晚上的七點多,飢腸轆轆的她,臉上的笑容因為過度使用,已呈現屍態的僵化現象。

  唉,想當年關公征戰沙場,也不過就是過五關斬六將,而她相親的戰役光是一天就有高密度的十來場,看來,遙遙領先的自己只差臨門一腳,就可以進入神的領域了。

  只是,她不懂,為什麼是她?

  家裡明明有繼承父親建設公司,美艷絕倫的大姊,還有接手老媽報關行,專長拳擊的剽悍二姊,姊妹三人同樣都是雲英未嫁,為什麼她就必須當那個負責出席相親宴的倒霉鬼?

  她當然可以體諒父母,對於一家三個女兒通通都嫁不出去的羞愧感受、世俗壓力,問題是,破壞商家名譽的又不是只有她,怎麼可以叫她一人概括承受呢?

  手機傳來震動,商海晴無奈的接起電話。

  「你遲到了!人在哪裡?為什麼還沒有到?」掌控欲極強的商家大姊,正用那媲美巫婆的拔尖嗓音,威風遙控著小妹的行蹤。

  商海晴當然知道自己遲到,問題是,車子就是塞在車陣裡,她能怎樣?

  「快到了。我保證,我一下車就會直奔飯店,五分鐘……不,兩分鐘以內就可以現身,行了吧?」

  「記得是嘉賓廳,千萬別跑錯了。」

  結束通話的同時,車子終於幸運殺出車陣,駛上華爾道夫飯店的回車道。

  「不用找了,謝謝!」

  塞給司機先生兩張百元鈔票後,白皙的小腿肚從後座跨出,還沒穩住自己,商海晴就急忙拉開雙腿往前奔跑,好像不這麼做,大姊埋置在她脖子上的隱藏式薄刃就會割開她的頸子,害她在眾目睽睽下失血而亡。

  沁著薄汗的商海晴完全不知道,原本整齊綰在腦後的髮型,因為她突然的奔跑已經呈現發散鬢亂的窘況,再搭配上她酡紅汗灑的小臉,那模樣說有多引人遐想就有多引人遐想。

  吊掛著巨型華麗水晶燈飾的飯店大廳,絢爛得眩惑了她的目光,她找上一名服務人員,「小姐,請問嘉賓廳該怎麼走?」

  「往左走到底就是。」對方打量她一眼,詢問,」請問,您是商海晴小姐嗎?」

  「對,有什麼事嗎?」

  「剛剛有位客人托我把一封信轉交給您。」

  從服務人員手中接過信封後,商海晴飛快的打開——

  沒有隻字詞組,單就放了一把鑰匙。

  表情納悶,她揣著一肚子問號走向嘉賓廳,廊上大片的鏡面裡,她看見自己狼狽的模樣,連忙一把抽掉髮飾,雙手飛快抓開她天生微卷的發,再掏出一條護唇膏,抹了抹因為一整天陪笑、說話而稍嫌乾澀的唇瓣。

  整整身上的粉色V領開襟上衣,拉拉腰下的灰色短裙,然後以著壯士斷腕,喔,不,是滿心期待的心情走向盡頭的嘉賓廳。

  比起艷冠群芳的大姊,還有個性剽悍的二姊,商海晴心知肚明自己實在平凡得可憐。

  她有頭浪漫柔順的鬈發,可就少了大姊的天生風情,雖然她眸子澄澈得就像是兩枚質透的水晶,但還是比不上二姊的矍鑠神采,一張瓜子臉的五官是長全了,然而說好聽點是清秀端雅,說白了就是平淡無奇,而且是比白開水還淡的那種。

  她不醜,但也不美,尤其是接觸了婚紗設計工作的這些年來,看多了美麗的事物,她漸漸的接受了自己與美麗存在距離的現實。

  站在緊閉的廳門前,她暗提了口氣,正欲跨出優雅的步伐,突然一記猛烈的力道狠狠將她推了進去,叫她整個人踉踉蹌蹌的差點沒跌倒。

  砰!門關上了,她沒來得及看清楚禍首,只是及時穩住重心沒有跌個四腳朝天。暗吁了口氣,抬起頭來的她旋即被眼前滿桌子的豐盛菜餚攝去心神。

  還有什麼比勞累了一整天後,看見滿桌的菜色還來得叫人感動?

  又是龍蝦、又是鮑魚,有富含膠質的烏參,還有濃郁鮮甜的佛跳牆,要是吃光這麼營養的一桌菜,難保第二天腰上的肥肉不會多三吋。

  但是,那又何妨呢?她心甘情願啊!

  「天……怎麼會這麼豐盛?」她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腑都騷動起來。

  突然,一記粗啞嗓音以著媲美雷鳴的驚人方式響起——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6-25 00:13:09

第1章(2):

  「你、遲、到、了!」韓光磊瞪著眼前這姍姍來遲的女人,咬牙切齒的低咆。

  商海晴這才發現,偌大的嘉賓廳裡除了那滿桌子的菜餚外,還有個陌生男人存在。

  她恍然驚醒。對厚,她是來相親的!

  忍著椎心的煎熬,她硬是逼自己把目光從面前令她垂涎三尺的豐盛菜餚上痛苦收回,轉而看向方才發出獅吼的男人。

  「你好,我是商海晴,想必你就是韓光磊先生吧?」她偷偷拿出記事本,神情自若的確認第十九個相親對象的姓名。

  「廢話少說,快點過來!」久候多時的韓光磊顯然嚴重缺乏耐心。

  嗯,有怒火,就藏在這叫韓光磊的男人漂亮眸眼裡,而且還是很濃烈駭人的等級,隨時有破表的危機。

  要她過去?商海晴搖搖頭,選擇不從。

  她又不是笨蛋,在這種時候接近一隻盛怒的野獸,即便有十條小命都不夠死。

  她動也不動,睜眨著她潤圓的眼睛,目光不移的鎖定座位上初次見面的男人,思考的皺褶讓她的眉心陷入一片擁擠。

  以她素來引以為豪的審美觀來判斷,這位相親的對象樣貌屬於好看等級,而且絕對是標準之上。

  介於陰柔與粗獷之間,斯文不失陽剛,落拓不失清俊。

  偉岸挺拔的精實身材,讓他無論穿什麼衣服,都是天生的衣架子。

  也許是承自家族中某一代的混血血統,讓他有著極為立體的五官。

  自信煥發的逼人神采,讓人忍不住打從心裡對他臣服,那是種無法以言語形容的魅力,尤其是眉宇間不經意流露的英氣、高傲,彷彿是在對世人宣示——天地間根本沒有可以難倒他的事情。

  像這種渾然天成的精髓,商海晴不認為可以在另一張臉、另一個人身上找到,韓光磊是那唯一。

  不被局限於某個特定範疇樣型,讓他具有很大的可塑性,以專業的眼光來看,如此難得一見的優質男身,不上伸展台去妖嬈魅惑一下,可惜啊!

  總括來說,眼前的男人是個很不錯的型男,唯獨他的坐姿,實在有欠調教。

  她十分不解,為什麼他的雙臂會以一種極不符合人體工學的姿勢,弔詭的自兩邊向後拉緊?

  看得出來,這姿勢讓他並不好受,要不,他的兩鬢不會冒著汗。

  難道,他都習慣這樣折磨自己嗎?

  又一串冷汗滾落韓光磊的頰旁,他痛苦的嚥了咽泛著苦澀的口水。

  他為什麼得維持痛苦的姿勢,接受眼前思緒遲緩女人的目光凌遲?

  「你還要用你白癡的目光看我多久?」他齜牙咧嘴的低吼。

  白癡?這人說話太不經修飾,沒禮貌,扣五十分。

  「又不是什麼黃花大閨女,怎麼,不能看嗎?現在是相親,不相怎麼親呢?」商海晴不甘示弱的仰高下顎,不惜反唇相稽。

  「我不想跟你多費唇舌,鑰匙呢?快點拿來!」胸口劇烈起伏。

  「我不知道什麼鑰匙。」她佯裝一無所知。

  「韓光翰沒有把手銬的鑰匙交給你嗎?」韓光磊有著不大好的預感,「你最好快點拿出來,不然,等我真的失去理智,後果就不是你可以承擔的了。」

  秀致的眉陡然一攏,「你在威脅我的生命?」

  「現在是你在威脅我的生命!」他痛苦難當的低吼。

  「我沒有。」她嚴詞否認。

  「我不管你有沒有,總之,快點打開我的手銬!我的膀胱已經進入一級警戒狀態,隨時就要爆炸了!」忍耐的痛苦逼得韓光磊滿頭冷汗、青筋浮現,不斷發出重重的喘息,完全不敢做出過烈的動作,以免刺激敏感的膀胱。

  商海晴恍然大悟。原來,他被人用手銬銬住了,難怪飯店的服務人員會轉交給她一把鑰匙,也難怪他的姿勢會如此的僵硬詭異。

  「不要再發呆了,我求你快點好不好?」他低啞催促。

  「可憐的男人。」她趕緊從口袋裡掏出鑰匙,上前予以協助。

  她不緊張也不害怕,神智清醒沒有醉態,可手中的鑰匙就像是在跟她作對似的,總是無法在準確的情況下插入鑰匙孔。

  「夠了,你不要再抖了!」

  「我沒有抖,是這個角度太奇怪,讓我很難順利的把鑰匙插入。」

  韓光磊深吸了口氣,有一瞬間,他這樣的天之驕子甚至想要放棄自尊,好饒過自己的膀胱,可是,心裡不願認輸的傲慢偏偏又在這時候砥礪著他。

  不行,他韓光磊絕對禁止這種丟人的蠢事發生在自己身上!

  「馬上就好,你再忍耐一下。」商海晴也不是沒血沒肉,知道忍耐瀕臨極限又找不到宣洩出口的感覺並不好受。

  終於,鑰匙奇跡似的插入匙孔,喀嚓一聲乍響,韓光磊來不及說聲謝謝,便瘋狂直奔外頭的洗手間。

  仰起俊朗的面容,韓光磊的表情於痛苦之中緩緩流露出一抹舒慰,當他走出洗手間時,感覺自己彷彿重獲新生。

  解決危機後,接下來該解決的是這場烏龍相親宴。

  他大可一走了之,但是,逃避向來不是他的選擇,他喜歡坦率的直來直往,就算是無情拒絕,也好過虛與委蛇。

  總之,他得跟那個女人把話說清楚,他不打算結婚。

  推開嘉賓廳的門,眼前的情況,卻驚得他當場啞然無言。

  發生什麼事了?他才離開一下的不是嗎?怎麼他前腳一走,這個女人馬上就撲到餐桌前,精神抖擻的對桌上的菜餚殺紅了眼?

  瞧她活像是餓死鬼來投胎的模樣,大大的顛覆他記憶中的女人形象。

  「請問,你是從非洲回來的嗎?」他不可置信的看著她以秋風掃落葉之姿,盡情橫掃滿桌的美味佳餚。

  「不,我剛從法國回來,介紹人沒說過嗎?」商海晴心無城府的回答。

  韓光磊皮笑肉不笑的勾動嘴角,額際的青筋隱隱抽動。

  他才不想管她是哪裡回來的,他納悶的是她飢餓的程度,簡直媲美非洲難民。

  「照你這種吃法,餓死鬼看了也要退避三舍。」

  鮮甜的龍蝦色拉剛塞進嘴裡,商海晴忙裡偷閒的用那雙無辜的眼瞟向解放歸來的男人,「第一,我很餓;第二,你菜都叫了卻不許我吃,難不成你要打包回家當宵夜?」

  她就是看準了他不會。西裝筆挺的精英份子,是不可能把自己搞得像歐巴桑似的四處打包,他們絕對不容許自己形象沉淪。

  韓光磊以為她多少會有那麼丁點的羞愧,孰料,她眸光澄澈得渾然不見絲毫愧色,這叫他忍不住好奇的多打量她幾眼。

  她有張巴掌大的瓜子臉,五官小巧細緻,微卷的頭髮讓她看起來柔順恬靜,只是,她吃東西的模樣,跟她的形象完全不符。

  算不上野蠻,只是太顛覆他既定的女人用餐印象。坦白說,她大口嘗吃的模樣,頗叫他刮目相看。

  這個社會充斥太多病態的紙片人了,許多女生排斥食物的程度,早讓他覺得匪夷所思。人不就是吃五穀雜糧?可是病態的美感逼得所有女孩不敢進食,明明餓得前胸貼後背,卻還要苦苦催眠自己說不餓,走火入魔的程度,彷彿多吃一口就是天大的罪惡。

  可她不一樣,她的眼中只有食物,沒有他韓光磊。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6-25 00:13:31

第2章(1):

  「你不會是為了一頓相親宴,所以刻意把自己餓得半死吧?」坐下的同時,韓光磊忍不住懷疑她是假借參加相親,好大吃一頓的投機份子。

  害她這麼餓的原因太冗長了,得從早上的第一場相親宴開始說起,問題是,她只有一張嘴,忙著吃就沒空說話了,而現在,她選擇大吃。

  不過真要追根究底,得怪那個排在中午相親的貨運行小開,是他嚴重的影響了她的食慾。

  從頭到尾一張香腸嘴喋喋不休的誇耀自己也就算了,還噴了滿桌子口水,儘管豐盛菜色就擺在面前,在目睹了無一倖免的」天降甘霖」後,任憑她怎麼對自己心理建設,就是沒有勇氣把遭受污染的午餐面色不改的如數吞下。

  「你很有點菜的天份,這裡的每一道菜餚都美味得叫人想哭。」中場休息,商海晴給了一句讚賞。

  現在是怎樣?他需要跪下來叩首謝恩嗎?呿!

  韓光磊生平第一次被比了下來,而且還是輸給食物。

  根據他過往的人生經驗,跟他處在同一個空間裡的女人,從沒有人可以把目光從他身上挪開,更遑論是注意到自己面前有食物的存在。

  她們總是忙著用眼神對他吃干抹淨,遲遲不肯拿起餐具咀嚼盤裡的菜餚,害那些宴會上的名廚佳餚,永遠命運不改的步入唯一淒涼下場,淪為餿水。

  好幾次,他都慎重的思考起一個問題——他是不是該念點大悲咒或者什麼的,好慰告那些因為他個人魅力,而無辜被糟蹋的食物。

  然而現在,這叫商海晴的女孩竟無視於他的存在,兀自吃得癡迷沉醉,就算下一秒她會把手指頭放進嘴裡吸吮,他也不覺意外。

  「你滿意就好。」分不清楚是該高興還是難過,俊朗的臉上浮現一絲自我解嘲的苦笑。

  直到她停下第一回合,喝了口茶,潤潤嗓子。「看在你請我吃這麼好吃的晚餐份上,我老實告訴你吧,如果你想要結婚的話,我不是一個合適的對象,現階段我有屬於自己的事業要衝刺,所以並不想用婚姻來束縛我自己。」

  「截至目前為止,你這段話到底用過幾回了?」韓光磊托起下顎,目光凝睇著她。

  「第一次。前面的十八次我都說——很抱歉,你不是我的菜,我想我們並不適合。」薄巧的唇微微的掀動,飛快吐出一串話來的模樣,還挺可愛的。

  「所以我該感激你的坦承無欺、別出心裁?」

  「呵呵,這倒不用。」她心無芥蒂的笑了起來,一雙眼睛瞇成彎月。

  她的笑聲是既清脆又悅耳的,還有種揉合了爽朗卻又嬌甜的風情。

  「什麼工作讓你這麼專注投入?」

  「我在法國學服裝設計,最近開了家屬於自己的婚紗公司,雖然剛起步,但是這對我來說可是意義非凡。」說起工作,商海晴難得的看了韓光磊一眼,馬上又回到桌上,盤算著第二回合的作戰計劃,前後花不到一秒鐘時間。

  她的目光,在面對食物與面對他時的懸殊取捨,那異常理智的態度,叫韓光磊的自尊很難不受傷。

  很顯然,這個女人完全不在乎他!

  「讓我請教你一個問題,我長得很糟嗎?」

  商海晴狐疑的抬頭迎上他的視線,用一種很肯定的口吻表示,「不,你很好看,不是典型的英俊,但是非常有你自己的味道。」

  「不過,顯然還是比不過你面前的食物。」他勾動了嘴角,露出一抹淺笑。

  「幹麼拿自己跟食物比?飢餓的人當然是追逐食物啊!這是本能。」她又往嘴裡送了一口食物,並毫不掩飾的露出笑容。

  一綹髮絲覆蓋了她的小臉,他想也不想的伸出手指,替她撥開搗蛋的頭髮,渾然不察自己的舉措親暱得過分。

  「謝謝。」她感激的給了他一抹沒有心機的笑容。

  韓光磊登時感覺自己的心竟然因為她的笑容,劇烈的跳動起來。

  這太荒謬了!他勒令目光離開她,心虛的逼自己強悍起來。

  他掩飾的摸摸自己剛毅的下顎,佯裝平靜。

  相較於他的心思翻騰,商海晴完全不受影響,繼續縱情大吃,這讓韓光磊很不平衡。

  曲握成拳,他敲了敲桌面,提醒她的注意,「我們現在是在相親吧?」

  「當然,我沒忘。」

  「但你從頭到尾眼中只有食物,我很難不這樣猜想,你是為了嚇跑我,所以不計形象的大吃。」他說話的同時,骨子裡天生的強勢透過銳利的眸,毫不保留的傳遞給了商海晴。

  她安靜的看了他一眼,發現他炯亮的眸子,簡直漂亮得像天上的星子。

  可惜她還不想結婚,要不,嫁個這麼賞心悅目的男人,應該也是件挺幸福的事情。

  「嗯!這倒不失一個好方法,下回相親我會參考參考。」調皮的她沒有給予安慰,反倒是認真思索起這個方法的可行性。

  「你——」韓光磊有些難堪,差點就想要把手掐上她纖細的脖子。

  怎麼可以這麼輕而易舉的就敗下陣來?尤其對手還只是個狀似無害的小女人,不行、不行,他得想辦法扳回一城!

  「你既然不想結婚,為什麼還來?」他逼問。

  「那你呢?你看起來也是討厭相親的樣子,不也來了?」她把問題扔回給他。

  她很機伶,以為她涉世未深,卻發現她靈巧得緊,思路敏捷。

  「在婚紗公司裡服務過那麼多新人,難道沒有刺激你想婚的念頭?」

  「事實上,我的婚紗公司到目前為止只服務過兩個客人。」

  「才兩個那你的婚紗公司還能營運下去嗎?」他很是驚訝。

  「或許你覺得做生意就是以賺大錢為目的,但是,我希望的卻不僅是賺錢而已,成立婚紗公司,是希望用自己的專業,替那些幸福的人圓一個浪漫的夢想,也許現在客人少得可憐,但是,我絕對不願意為了公司的生存,而粗製濫造的去累積業績。客人可以少,甚至沒有,可夢想不能被污染。」

  她真是個特別的女人,骨子裡一定藏有冒險家的精神,要不,怎麼能如此勇敢的去追逐夢想?

  或許有人會覺得這樣的她好傻、好天真,可看在他眼底,這個嬌小卻勇敢的女人,讓人很感動。

  而且她跟他一樣,都不希望婚姻阻礙了自己前進的腳步……

  一個瘋狂念頭才閃過眼前,他馬上脫口而出,「嫁給我,我可以給你最大的空間去圓你的夢想,創造屬於你的事業。」

  「啥?」這一次,再也無法一徑將目光停留在面前的食物上,商海晴吃驚的抬頭,瞠瞪到極限的眸子傻氣的看著他,吶吶的開口,「你瘋了嗎?」

  她的疑問就像是一桶冰水,毫不留情的淋了韓光磊渾身,徹底熄滅他振奮的心情。

  拜託,全天下有多少女人巴望他能對她們說出這麼意義非凡的話,唯獨她沒有感動、沒有驚喜,倒是有很多驚嚇。

  隱忍住想要掐死人的衝動,他決定拿出更多的智慧來說服她。

  「人因夢想而偉大,你應該要有更多自由的空間去實現你的夢想,而我也是,我們都不該被婚姻的枷鎖絆住往前邁進的步伐。」

  他不想找麻煩,商海晴不覬覦他的男色,她的心思全放在工作室,對愛情也沒有不切實際的憧憬,找她維持一段婚姻關係,會是最安全的方法。

  「那你還說要我嫁給你,我看你真的是瘋了。」商海晴認真的評論著。

  韓光磊不想跟她爭執,只是用誠懇且友善的態度繼續遊說她,「所以,反向思考的結果是,我們需要一個臨時婚姻來幫忙彼此逃開既有的約束。」

  「臨時的婚姻關係?」這聽起來好荒謬,好不可思議,但是好有趣喔!

  「不需要太久,只要一個月就好,一個月後,我們協議離婚,屆時再沒有人可以繼續逼你相親,逼你一定得放棄事業選擇婚姻,我們都可以重新獲得自由,在各自的人生上繼續勇往前進。」

  靠,韓光磊開始懷疑自己變成神職人員了,要不然怎麼可以臉不紅、氣不喘的說出這麼冠冕堂皇的話來。

  「你不想要一個深愛你的妻子?」

  事實上,他怕死了被深愛。

  他不花心,對待每段感情都認真專一,但過往的經驗裡,那些口口聲聲說愛他的女人,總是用叫人窒息的自私方式來愛他,嚴密監控著他的生活,是以除了喘不過氣,他完全感覺不到幸福。

  與其那樣被深愛到死,他還不如娶一個不愛他的妻子比較安全些。

  再說,他絕對是個會對婚姻忠誠的男人,也沒有金屋藏嬌的打算。

  「完全不需要,我只是想要用一段短暫的婚姻關係,來換取未來的自由。」

  「你該不會是檯面擺個正妻,檯面下仍不放棄追逐愛情的權利吧?」男人都愛玩這種障眼法來滿足自己的私慾。

  「對婚姻忠誠,我相信這點道德我還有。」

  「難道你不怕我事後反悔,苦苦糾纏你?」

  「我們會透過一個明確的合約來保障彼此,我會保護我自己,但也絕不讓我的合作夥伴有任何的損失。」他放柔音量,炯炯發亮的雙眸長驅直入的探進她開始鬆動的心。

  「為什麼是我?我並不美。」

  「因為我們對自己的未來有夢想,都不希望被婚姻束縛住,至於美醜的觀點,那是個見仁見智的問題,並沒有一定的答案。」在他眼中,她別有風情。

  「一個條件。」她提出。

  「願聞其詳。」

  「當我婚紗公司的模特兒,我需要拍些宣傳照,你有不錯的外型。」

  她終於承認他有不錯的外型了吧

  虧她還一整晚看都不看他一眼,光顧著吃,男人的自尊,總算在這時候稍稍扳回一城。

  數據修正——原來她也有那麼一點覬覦他的男色,不過,還在容忍值裡。

  「沒有理由不幫你忙。」儘管他覺得自己被物盡其用了。

  「那真的太謝謝你了。」

  「所以我們成交了?」謹慎的他需要再次確定這個交易的結果。

  「是,成交了。」商海晴伸出自己的小手,很滿意這個合作夥伴,因為,截至目前為止,只有他明白且認同婚紗公司對她的意義。

  事業不只是事業,還關係著一份不容踐踏的夢想。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6-25 00:13:55

第2章(2):

  當韓光磊第一次走進MoonRiver婚紗公司,就知道他挑對夥伴了。

  與其說這是間婚紗公司,還不如說這是個製造夢想、圓滿夢想的國度。

  沒有華麗的制式櫥窗,也沒有天花亂墜的門市人員,一抹清淺的笑容,一聲親切友善的歡迎,少了虛假的尊奉,多了體貼的理解,讓人以為自己不是來消費,而是來請托一個可以信賴的友人,為自己裁製獨一無二的幸福婚紗。

  生機盎然的花草從門口一路延伸到室內,連他這樣死板的科技人,都被腳邊的小花,小草,惹暖臉上剛毅的線條。

  「坐一下,海晴正在跟法國的廠商聯繫事情。」力子娟端來一杯花草茶。

  她是MoonRiver目前唯一的正職員工,在不少婚紗公司服務過的她,想要找個純淨的地方讓自己重新開始,甚至不惜自掏腰包去學習專業的梳化妝技巧,只因為單純追逐夢想的生活,很吸引人。

  「謝謝。」

  商海晴約了他今天要拍婚紗照,這總算讓韓光磊稍稍感覺到,自己真的要結婚了。儘管韓家有雄厚的財力做後盾,但是,她卻希望一切都能低樸實,無所謂,少了繁瑣禮俗的干擾,他也落得輕鬆自在。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沒有大多數男人的婚前恐懼症,反而有點期待即將開始的新生活。

  商海晴是個極好相處的女人.餓了就大口吃飯,累了就盡情休息,不歇斯底里,不啼哭吵鬧,有話直說,絕不扭捏的成熟個性,讓他這個準新郎當得很愜意輕鬆。

  有幾次他甚至想著,倘若一個月後,他們還沒厭惡這樣的關係,延長賽好像也不是那麼不可以被接受。

  隔著一扇小窗,他看見辦公室裡的她神情專注的講著電話,她的髮型做好了,典雅的髮髻展現她美麗的頸部線條,臉上的妝容濃淡恰到好處,不像許多時下的婚紗公司,經過造型,化妝後,總是害男人忍不住懷疑自己是不是娶到別人的新娘。

  那種懸殊的落差,讓他光是想像就退避三舍,幸好商海晴的婚紗公司不玩這種變臉的把戲。

  等待的同時,他心裡突然萌生一股期待,不知她待會拍照的時候會穿什麼樣的婚紗。

  應該會不錯看才對,她是個極具巧思的女人,婚紗的選擇一定比他專業。

  真是期待……什麼?心動?胡說八道,他們是夥伴,是生死共存的戰友欸,他怎麼可能對自己的麻吉心動?

  好,專注工作的她看起來非常的耀眼,是有那麼一點叫人心癢,笑容就像春天的潭水,讓人很想徜徉其中.她的眼睛宛若兩枚鑽石,璀璨得叫人無法直視,唇柔嫩得像花瓣,讓人忍不住想要一親芳澤……啥?!一親芳澤?

  驀然心驚,韓光磊意識到自己胡思亂想了什麼,一張俊臉頓時難看到極點,好像做了什麼不可饒恕的事情似的心虛。

  商海晴結束了通話,急忙推開辦公室的門,倉卒的跑了出來。「對不起,突然有點事情耽擱了,我去換個禮服,我們馬上就開始拍照。我沒有預計拍太多,大概七,八組左右,希望你別覺得拘束。」

  他沒有多說什麼,僅是用笑容目送她忙碌的背影,順便掩飾自己的遐思。

  然而幾分鐘後,從容的他卻再也笑不出來了。

  「走嘍,攝影棚在後面。」穿著新娘禮服的商海晴親自來喚他。

  滿臉震驚的韓光磊恍惚的從椅子上站起身,舉措不若早先的瀟灑,自信,臉部明顯的出現緊繃,不知所措的神情。

  他感覺一股熱流從胸口飛快的滑過,衝擊他毫無防備的腦袋。

  那是一襲完全手工制的訂製婚紗,馬甲設計配上蓬長的裙擺,強烈的展現出穿者完美體態的優勢。

  不盈一握的纖細腰肢,讓韓光磊的視覺處於一種極度美好的狀態,豐盈的酥胸在馬甲的幫襯下,性感得足以撩撥一個男人極力想要掩飾的慾望。

  尤其她還露出甜甜的笑容,那模樣彷彿在對一個男人說,我美嗎?想要擁抱我嗎?

  他暗暗抽了口氣,眉心微擰起聚攏,眸色更顯濃暗。

  「在想什麼?」商海晴拍了下他的臂膀,試圖喚回他的思緒。

  他卻立即像是觸電般退了一步!

  「怎麼了?不喜歡我的禮服嗎?」她認真地問。

  她注意到他看著自己的眼神十分的古怪,眼睜睜的瞅著,卻又無端端皺眉,像是要發怒,卻又像是在忍耐,若有所思的他幾度欲言又止,卻遲遲不吭一聲,讓她完全摸不著頭緒。

  「不是——」他飛快的回答,欲蓋彌彰的態度,完全洩漏了自己的心虛。

  該死,他怎麼可能喜歡?

  若有似無的裸露,無一不流露著性感的味道,她有著叫人屏息的美麗鎖骨,也有著叫人想要犯罪的漂亮溝壑,光是這樣看著,他的男人慾望就快要招架不住了,完全不敢想像親近之後,會是怎樣的意亂情迷。

  他愛死這樣的甜美性感,怎麼會不喜歡?

  只是,他不能褻瀆,他又不是禽獸,怎麼可以當場撲倒她?所以只好這樣痛苦煎熬著自己的意志力。

  「可是,你的表情有些古怪。」

  他刻意扯開笑容,儘管有幾分勉強。「是這樣的,剛剛秘書打電話來說,這個月的訂單有些狀況,因為是不該犯的錯誤,我對員工發了一頓脾氣,可能是因為這樣,所以表情有些嚴肅。」他心虛的解釋,喉嚨一片乾燥。

  「不要緊吧?需要馬上趕回公司處理嗎?」

  「不要緊,我已經都處理好了,雖然只是個不該犯的小錯誤,卻隨時有可能引發更大的危機,所以我才會罵人。」

  「喔,那就好,走吧,把握時間。」商海晴領著他走進後方的攝影棚。

  只是她一轉身,韓光磊又是一陣屏息。

  她美麗的背脊上,竟然只用幾條緞帶來固定她的馬甲,萬一緞帶承受不住拉扯而斷裂,那……

  想像徹底擊潰他,只能傻傻的跟著那不斷刺激他雙眸的美麗背脊,宛若被催眠似的拉開步伐。

  不過正式開始拍照後,他就不苦了。

  他萬萬沒有想到拍照會進行得如此順利,這個叫小趙的攝影師雖然是個女人,卻完全明白一個血性男兒的獸性,喔,不,應該說是渴望。

  她命令他們無時無刻都要互表深情,每個姿勢舉措,都讓他完全貼近商海晴。他可以盡情的對她摟腰,深情擁抱,卻完全不會被人質疑動機,實在太棒了。

  現在,他的臉就偎靠在她的胸前,一手環著她的腰,一手踫觸她鎖骨上的纖頸,那畫面光想就叫人熱血澎湃。

  他聽到了她的心跳,覺察了她的呼吸,那漂亮的起伏、誘人的溝壑、無瑕的肌膚……完全都在他的視線範圍裡,任他恣意的欣賞。

  商海晴完全不知道這男人的興奮心情,相較於韓光磊專業級的配合,她只覺得自己的身體,好像如坐針氈似的緊繃。

  她以為就只是拍照,可沒料到過程會這麼煎熬。

  她不知道韓光磊的電力會這麼強,明明沒有笑,僅是微微勾動他的嘴角,那模樣就性感得叫人想要尖叫,忍不住胡思亂想——這麼魅惑的唇,不知道嘗起來是什麼滋味?

  可惡的小趙,沒事搞什麼深情凝視?硬是要她和韓光磊相抵著額,做出宛如熱吻前的欲迎還拒,搞得她整個人像是快要被燎原大火滅了似的。

  他有雙炯亮又深邃的眸子,隨便看一眼,都會不小心被一槍斃命,而小趙卻還要她冒著生命危險,勇敢又柔情的注視著他。

  天啊!他們靠得這麼近,她連呼吸都有困難,怎麼可能繼續下去……

  「海晴,表情太多了,柔情就可以,你幹麼一副欲仙欲死的模樣,又不是拍三級片,真煽情。」驀地,小趙扯著高亢女嗓放肆大叫。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6-25 00:14:18

第3章(1):

  啥?這根本是天大的污蔑!

  她哪有像小趙說的那樣,露出什欲仙欲死的表情?她臉上的表情應該是很驚惶失措的癡傻才對啊!

  商海晴滿臉通紅的推開韓光磊,殺氣騰騰的瞪了小趙一眼。

  「瞪我幹麼?等毛片出來,你自己確認看看,看我有沒有亂說。」小趙皮皮的回嘴。

  當下,她完全無法反駁什麼,只得拎著裙擺,又羞又窘的生著悶氣。

  一旁的韓光磊雖然紳士的背過身去,不看她狼狽的模樣,而且努力的想要忍住笑意,可劇烈震動的肩膀還是洩漏了一切。

  「韓光磊,不准笑——」遷怒的商海晴孩子氣的捶了他的肩膀一記。

  他回過身,見氣惱的她轉身就要走,趕緊一把拉住她,用乞求的眼神安撫,「別生氣,我不是真的要嘲笑你。」

  她惱怒委屈,他誠懇撫慰。

  喀嚓!喀嚓……

  連續幾道快門聲響,讓兩人不約而同的回過頭來,臉上的表情也如出一轍的顯露出困惑不解。

  唯獨小趙一個人歡欣的鼓起掌來,「水啦!剛剛那個畫面,你們兩個方纔的表情很贊!」

  小趙的神來之筆,讓這對新人無奈的互看一眼,露出苦笑。

  當韓光磊又看了她那引人遐想的溝壑一眼後,忽地,他想起一件事——

  「等等,婚禮當天,你該不會就是要穿這件禮服吧?」口吻有著莫名的恐懼。

  「對。」她點頭,坦承不諱。

  瞠目結舌。胸臆間,驀然有股醋意滑過,前一秒還滿足開懷的韓光磊,此刻表情像是想要殺人。

  「喔,該死……」他五官皺在一塊,大掌按住隱隱作疼的兩鬢。

  「怎麼了?」

  他情緒起伏不定的怔望著她,完全不知道該如何誠實的說出自己心裡的黑暗自私。

  該死,他竟然完全疏忽了這回事!

  疏忽了在婚宴現場上,會有無數的男人像他一樣,用充滿獸性的慾望眼光看光她的每一吋……

  可惡,就算他們的婚姻關係只是短期性的,但她還是他名媒正娶的新娘啊,一想到要跟婚宴現場的每位男賓客分享妻子的性感,他就快要發狂。

  那應該是屬於他韓光磊一個人的!那些來婚宴上吃吃喝喝的混蛋男人憑什麼欣賞這麼美麗的性感?

  「你不覺得……這禮服有點不安全嗎?」他小心翼翼的斟酌著用字遣辭,迂迴的包裹著自己都不明白的醋意。

  可事實上,他心裡想要說的是——

  婚禮當天絕對不准穿這件禮服,因為禮服的胸口太低、布料太少,而你的胸房太美、太雄偉,偏偏男人又太好色!

  「不會啊,禮服都有很完善的安全措施,而且都很緊,絕對不需要擔心松落走光的意外。」

  「可是……」他不想表現得像個佔有慾十足的幼稚男人,不想表現出對她的在意,可是,他真的覺得不舒服嘛!

  小趙走上前,卡在兩人之間,挑釁的瞪著韓光磊,「把女人的美麗當作自己的私人財產,你是這樣的沙豬嗎?」

  「……當然,當然不是。「

  心虛又心痛得說不出話,他沒有完美的理由來阻止這一切的發生,因為,穿著這件禮服的商海晴真的很漂亮。

  一切問題的癥結出在他吝嗇於分享。

  天人交戰、有苦難言,韓光磊注定只能等今晚回家後,再默默的捶胸頓足,療傷止痛。

  雖然只是場契約婚姻,韓光磊還是做足了禮數。

  拍完婚紗照,他作東請大家吃晚餐,不論是挑選的餐廳、菜色,還是他個人的應對態度,一概周全得沒有絲毫含糊,搞得商海晴好幾次都快傻傻分不清楚真偽,差點忘了他們之間只是契約婚姻。

  「先預祝兩位,新婚愉快!」小趙豪邁的舉杯祝賀。

  「謝謝。」要開車的韓光磊以茶代酒。

  「韓先生,你一定要好好照顧海晴,不可以三心二意,因為她是個值得被專一疼愛的女人。」力子娟也跟著表達關懷。

  他深情的看了商海晴一眼,堅定的說:「相信我,對於婚姻我一定忠誠。」

  認真的口吻,明看是告訴商海晴一人,實際上卻是間接的向在場的每一個人,承諾他至高無上的忠誠。

  商海晴笑了,心知肚明這只是角色扮演,可她還是覺得開心。

  別懷疑,她並不是愛上他,只是純粹對韓光磊這個夥伴打從心裡的欣賞。

  再說,簽署的契約裡可是有特別明文約定,嚴禁兩人之間有人違規愛上對方,破壞了雙方的合作,違者還必須罰以重款作為精神賠償。

  她那麼窮,唯一的優點就是腦袋還算清楚,所以萬萬不可能明知故犯。

  「喝點湯好不好?」韓光磊詢問她的意見。

  「好,謝謝。」

  他主動拿起她的碗,體貼的為她斟滿一碗湯,送到她面前。

  光是這一點,商海晴就不意外他會被成千上萬的女人所愛慕,他真的很懂得如何善待女人。

  初始,她還以為像這樣的大少爺,肯定不大懂得體貼別人,可是一頓飯下來,別說她這個準新娘像個女王似的被伺候得好好的,就連子娟、小趙也都對他稱讚有加。

  酒足飯飽後,高高在上的韓光磊還親自下海當起司機,不辭辛苦的把每個人平安送回家,體貼得令人感動。

  商海晴是最後一站,韓光磊的私人座車裡,只剩下她和他。

  趁著等紅綠燈,他看了癱靠在椅背上的她一眼,「在法國待了那麼久,偏偏酒量都沒練到,法國人知道了一定很傷心。」

  她低笑,「喝酒我是真的不行,一點酒精就會暈頭轉向。」

  「還好吧,會不會覺得很不舒服?」

  「倒不至於,我人是清醒的,只是平衡感會變差而已。」

  綠燈一亮,韓光磊駕馭著座車往商家的方向歸去。奔馳在車水馬龍的市區大道上,滿街的車燈閃爍並沒有有什麼異常,然而當車子遠離市中心,進入寧靜的小區,後方透著詭異的車燈卻讓韓光磊開始覺得不對勁。

  「有什麼不對嗎?」商海晴注意到他頻頻查看後視鏡的舉動。

  「希望我的猜測是多疑的。不過,我想,我們很可能被跟蹤了。」

  「啥?」她聽了掙扎著正坐起身,二話不說就要回過頭去看——

  「別動,你一轉頭,對方就會發現我們察覺了他們的舉動,別打草驚蛇。」

  她僵著脖子,渾身緊繃的問:「那要怎麼辦?需不需要報警?」她撈著手中的包包,想要找出手機。

  他鎮定如常的制止了她,「別急,再觀察看看。」

  「嗯。」商海晴完全清醒。跟蹤欸,光想都覺得毛毛的,幸好快到家了。

  不多時,車子在商家大門外停住,韓光磊神色從容的拉起手煞車。

  「我現在可以下車回家嗎?你確定真的不需要報警?」

  他輕愜的凝望著滿臉緊張的她,伸手擰了擰她的鼻子,「別勞師動眾了,我已經知道是誰在跟蹤我們。」那個車牌號碼,他再熟悉不過。

  「是誰?」她緊張兮兮的問。

  「我堂弟。」

  她很錯愕。「好端端的你堂弟為什麼要跟蹤你?豪門恩怨?」

  「我看你是連續劇看太多,我猜,應該是大家對我們閃電結婚的事情有所懷疑,才會想到跟蹤我們,看看是否可以從我們私底下的相處看出端倪。」

  「我們扮演得不夠真實嗎?」他們明明有照進度安排的約會啊!

  他捏起手指,比了個幾不可見的距離,「是少了那麼一點點。」

  「少了哪一點?你快說清楚,我一定全力配合。」

  她的全力配合聽在韓光磊耳裡,彷彿一道咒語,喚醒了心裡的小惡魔。

  眸光一黯,他邪魅低語,「一個激情的吻。」

  「嗄——」

  她還來不及說什麼,他的唇已經壓上她的。

  她大受驚嚇,膽怯的緊閉雙眸,渾身僵硬的縮躲在他懷裡。

  「既然有人懷疑,我們就更要恰如其分的扮演好準新人的角色,不是嗎?」他貼著她的唇,用沙啞魅惑的男嗓,間歇呢喃著誘哄的話語。

  他擁著她,掌心貼著她僵硬的脊,輕輕的滑動,緩和她突如其來的緊張。

  黑暗中,她無言凝視眼前的男人,他的眸子極好看,有種安定的作用。

  「怎麼不說話?」他近乎低吟的說,還貼著她的唇。

  她不想欺騙自己,事實上,她也渴望品嚐他的唇,想知道他的吻,究竟可以醉人到什麼地步。

  「如果我的吻技很糟,你絕對不能嘲笑我。」

  他喉間滾動著一股笑意,「放心,一個有修養的紳士是不會這麼可惡的。」

  鼓起勇氣,商海晴放鬆自己偎向他發燙的胸懷,仰起面容迎向他的唇。

  她的勇氣值得讚許,所以韓光磊決定好好的帶領她體驗美好。

  細細措繪過她花瓣似的唇,誘使她小唇微啟,旋即,熾熱的舌毫不猶豫的滑進她的口,霸道的佔領她的唇。

  挑逗、試探、引誘……然後發狠的吮吻住她,那全擁有的剽悍姿態,彷彿連她的呼吸也不肯放過,當場叫商海晴為之暈昡。

  他熱呼呼的氣息緊緊的包圍著她,翻飛共舞的唇舌濕熱且甜蜜得叫人屏息。

  不知道什麼時候,她的手環上他的肩頸,讓他們的身體更貼近彼此。

  明明腦中一片空白,可心卻還是熱烈的跳動著,藏在身體深處的悸動,因為這個吻而迸發濃烈的動情氣息。

  若說是出於扮演,他們心裡都明白,這個吻未免也太過、太多了,可是,沉醉其中的兩人,誰都沒有想要就此停下。

  她因為他而敏感不安,他因為她而興奮顫動。

  他的手掌,甚至己經失控的覆上她的胸口,輕輕揉捏……

  叩!叩!

  車窗外突然響起兩道敲擊聲,驚嚇了忘我的兩人,他們像是觸電似的,在第一時間彈開來。

  呼吸還急促著,韓光磊眼中的商海晴,空前的美麗動人,尤其那迷茫的水眸,完全足以降服一個大男人。

  叩!叩……

  壞事的敲擊聲把所剩無幾的情緒趕得一絲不剩,韓光磊不耐煩的降下車窗……

  「先生,我是環保小尖兵,為了響應全球節能減碳活動,提醒您,您的汽車待轉時間過長,建議您若有其它事要忙,請先將引擎熄火,謝謝您的合作。」

  說完掃興的話,不知道哪裡跑來的小尖兵,旋即飛快的溜走。

  該死!韓光磊在裡不知咒罵過千百回。

  也幸好溜得快,不然,他鐵定下車痛扁對方一頓!

  好好的一個氣氛全被毀了,面臨臨時喊卡而無法宣洩的痛苦,他兩道濃眉不知道打了幾十道的死結。

  「我、我先回去了,晚安。」

  商海晴打從心裡感激夜色的幫忙,才沒讓她臉上火辣辣的潮紅洩漏心裡澎湃的情緒。

  進屋後,她一路狂奔回自己的房間,直到確認自己絕對安全,她才癱軟的跌坐在地板上,捧著發燙的臉,不知如何是好。

  怎麼會這樣?不過才一個吻,就讓她全然無力招架?!這個可怕的現象,徹底嚇壞了商海晴。不,她得快點清醒過來,徹底忘記銷魂的感覺才行。

  心情同樣陷入騷亂的還有韓光磊。

  即便單身,但他早不是情場生手,他吻過不少女人,可是,卻沒有一次像今晚這麼叫人欲罷不能。

  身體是誠實的,抱著商海晴的時候,硬挺的緊繃感完全展現出他對她的原始渴望有多麼濃烈。

  他的呼吸因為身體某部份的疼痛而顯得粗重,花了一點時間,他才恢復理智駕車離開。

  怎麼會這樣失控?情慾來得完全不在預料之中。

  他是怎麼了,竟會對商海晴如此的著迷!

  萬一還有下一次,他還能夠掌控住自己的感官,單純扮演一樁短期契約婚姻裡的丈夫嗎?

  他越來越沒有把握。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6-25 00:14:38

第3章(2):

  大紅地毯從宴會廳外一路延伸到廳內,喜氣無一不在,早上才空運抵台的進口玫瑰,透過花藝師的巧手點綴滿室的溫馨浪漫,繽紛的小花球、燭光搖曳的浮水蠟燭、俏皮的彩色心形氣球……隨處可見的小巧思,讓今晚的婚宴現場洋溢著幸福甜蜜的喜悅。

  休息室裡,擔任新娘秘書的力子娟才幫商海晴補好妝,一堆想看新娘子的賓客就迫不及待的擠進這個窄小的空間,大家爭先恐後的搶著要跟新娘合影,專職擔任一日人形立牌的商海晴,只得很有耐心的對鏡頭提供她的笑容。

  新郎官忙著親自迎接今晚的賓客,渾然不知休息室裡同樣盛況空前,等他想起有幾件事想跟商海晴說,順便叮嚀她把握時間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遠遠的,就被眼前的人山人海給震住了腳步。

  他隨口對前方礙於身高,辛苦探頭探腦的小堂弟問:「發生什麼事了,為什麼這麼多人都擠在這裡?」

  頭也不回,「光翰哥說要來跟大堂嫂認識一下,順便安慰一下受害者。」

  「裡面有什麼受害者?」

  「還能是什麼,當然是新娘子啊,嫁給磊哥當老婆欸,還不夠慘嗎?」

  帥氣逼人的俊臉驟然一黑,韓光磊冷冷的牽動嘴角,額上的青筋隱隱跳動,伸出手輕輕的拍了拍小堂弟的肩膀。

  「別拍了,我好不容易才卡到這個位置的。」他揮開礙事的手。

  「韓、光、偉!」他壓低嗓音,用那媲美喪鐘的口吻森冷的喊。

  驀然回頭,韓光偉看見臉色幾近鐵青的大堂哥,當場腳底抹油落跑。

  「嫁給我有很糟嗎?該死的韓光翰,我倒要仔細看你在玩什麼把戲!」他不悅的咒罵。

  仗著身高的優勢,他雙手在胸前交橫,卡上小堂弟讓出的位置,準備冷眼旁觀這群不知死活的傢伙玩把戲,以進行徹底搜證。

  「嫂子,我叫光翰,家族排行老二,磊哥下來就是我。」

  「你好,很高興認識你。」商海晴露出一抹甜美的笑容。

  「哇,磊哥真是賺到了,竟然能娶到這麼美麗動人的妻子,難怪人家都說好酒沉甕底,早知道,我當初就不要那麼早結婚。嫂子,你說,我們現在馬上私奔,如何?」韓光翰大膽的表現出拋妻棄子的決心。

  商海晴先是吃驚的掩著嘴,下一秒,「噗——呵呵呵!」

  巧笑情兮,笑逐顏開的模樣,當場惹來滿屋子男人樂不可支的倒抽一氣。

  「喔,翰哥,我要跟二堂嫂告狀。」又一個人擠了進來,「大堂嫂,我是光傑,排老五。」

  「光傑,你好。」

  「不知道有沒有這個榮幸,向美麗的新娘子獻上我誠摯的祝福?」他宛若情聖的化身,深情的執起商海晴的手,在眾人驚呼聲中,吻上她骨肉亭勻的手背。

  「韓光傑,你怎麼可以偷跑?大家說好晚點再親的,不管,大堂嫂,我也要獻上我的祝福!」後方竄來一聲抗議。

  「我是哥哥,我先!」左邊也發出異議。

  「誰說這種時候還要按照排行,大家各憑本事,先搶先贏啦!」

  小小的空間,因為韓光傑打破規則,徹底激發這些血性男人的幼稚對話。

  外頭的一雙眼睛,自始至終都冷冷的瞅著,臉色越來越陰霾。

  當韓光翰開始油嘴滑舌的讚美起新娘子,他的雙眸也開始一點一滴的醞釀起威力驚人的怒火。

  自家堂兄弟是什麼德行,他不是不清楚,光翰最愛把妹,年紀輕輕不到二十歲就搞大女友肚子草草結婚了,婚後雖然收斂,但把妹的活動從沒有停止過。

  還有那個死光傑,學人享什麼齊人之福,劈腿劈到陰溝裡翻船,要不是被三叔狠狠修理過,只怕現在情婦比孩子多。

  問題是,他才不想管他的情婦有幾個,只想好好的問他一問,憑什麼用他噁心的吸盤嘴親吻他老婆無上高貴的纖纖玉手?!

  之所以沒有在第一時間衝上去擰斷堂弟的脖子,並不是因為他修養好,而是他不想在這個日子見血。

  沒想到,他們一個一個竟然把他給瞧扁了,明目張膽的跑到這裡來調戲他韓光磊的女人。找死!

  臉黑得像陳年醬缸菜,韓光磊不是滋味的瞪著眼前這群該死的臭男人,想到商海晴的手臂即將被這些豬哥逐一染指,他就渾身難忍暴躁。

  漸漸的,休息室裡的情況越來越失控,每個人擺明了都想要揩他老婆的油,而他這個大堂哥、今天的新郎官再不出聲捍衛自己妻子的清白,這些人鐵定以為他死了!

  「你們在幹什麼?」聲音不慍不火,但當他一一瞪過那一大票色迷迷的堂弟後,那睥睨的眼神,毫不掩飾的流露出對他們的鄙夷。

  「沒事啊,怕堂嫂一個人太無聊,大家來陪她聊聊天。」韓光翰隨口搪塞。

  「聊天是吧?既然是聊天,為什麼還要動手動腳的?」揚起一抹帥死人不償命的笑容,笑容底下全是殺氣。

  橫在胸臆間的醋意讓韓光磊心情大壞,滿臉陰沉,凜冷的眼光再度無一遺漏的掃過每個人。

  「只是單、單純表示友好。」素來忌憚大堂哥怒火的韓光達趕緊澄清。

  韓光磊挑高了眉,狀似驚訝,「喔,原來表示友好就得毛手毛腳的,我懂了,既然如此,我也來跟各位表示一下好了。」

  笑容一隱,他從容不迫的拉開雙臂,聳動肩膀,認真的做起暖身運動的同時,不忘威脅性十足的將手指扳得清脆作響。

  發現苗頭不對,頗識時務的眾人馬上在第一時間內消失不見。

  擁擠不再,新娘休息室裡的空氣沒了那群死傢伙的臭氣熏天,清新多了。

  緊繃著臉,拉起商海晴被輕薄的幼細小手,抽掉手套,從身上掏出手帕,不吭一聲的就使勁擦拭起來,好像她的手背上沾了多少細菌似的。

  他不高興,而且是非常,臉上的表情活像有人倒了他的會似的發臭。

  偷覷著他的臉色,她試圖安撫,「我想……他們應該沒有惡意。

  「但有色意!」殺氣騰騰,咬牙切齒。

  「他們沒有不規矩,都是禮貌性的親吻手背而已。」

  他凜凜的看她一眼,「我老婆的手是可以隨便讓人這樣親的嗎?」

  商海晴被他的火爆嚇了一跳。唔,他發起飆來,還真是威力十足。

  「問題是,我有戴手套,他們頂多是親到手套而已。」她討好的說。

  「一樣!」他就是不舒坦,好像是被人從胸口毆一拳似的,沉得發悶。

  現在的韓光磊,整個人就好像是剛從醋缸裡爬出來,渾身酸得生人勿近。

  「你再這樣擦下去,我會受傷的。」

  發洩性的吐了一口悶氣,他這才停住手,轉而把目光落向她。

  「聽著,從現在開始把休息室的門鎖上,除非是我來,否則不准開門。」

  他離開後,目睹全程的力子娟當場爆笑出聲,「我的媽呀海晴,你老公的醋勁很大、很大款!」

  商海晴無言苦笑,何只是大,她懷疑他根本是從小吃醋長大的,酸透了。

  門外,韓光磊也為自己的行為感到不可思議。

  他是怎麼了?竟然為了一點小事發脾氣,活像是個愛吃醋的沒用男人。

  可當下心裡真的很不舒服,光翰的話惹笑了商海晴,光傑還親了她的手背,他覺得本該屬於自己的女人被掠奪了!

  他像是刺蝟般離開休息室,完全忽略了吃醋背後的原因,是因為早在心裡發了芽的濃烈喜歡。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6-25 00:14:57

第4章(1):

  身上還穿著送客時的棗紅色禮服,可商海晴整個人已經呈現半無力狀態的橫躺在床上,沉甸甸的腦袋不住發暈。

  如果連嬌滴滴的新娘子都不可避免的被灌了威士忌,就不難知道他們在喜宴被圍剿得多慘烈了。

  還記得婚宴之前,有先見之明的韓光磊計劃秘密安排一支強悍的擋酒部隊,以求婚宴上能全身而退,當時,她還嘲笑他太多心。

  「有長輩在,大家不敢造次的。」

  「但願如此。」他不放心,堅持要保留這支精英部隊。

  直到婚宴上,她親眼目睹擋酒部隊一個個敗陣下來,甚至還有人無恥的的陣前叛變投入敵營,她驚覺苗頭不對,情況已經失控,他們陷入孤立無援的窘境。

  這些根本是吃定了韓光磊的傲氣,不斷拿她這個酒國遜咖當作威脅,偏偏自從休息室的小插曲後,這位新郎官就處於全面備戰狀態,只要有男賓客多看她兩眼,多跟她閒聊幾句,他二話不說馬上佔有欲十足的擋在人家面前,自樹敵人。

  結果就是不斷的被陷害喝酒,喝自己的,也幫忙喝她的,以一夫當關的姿勢全部擋下。

  問題是,這些賓客的壞心眼比起他的傲氣,更是多上一千倍不止。逼酒還不夠,還威脅新人玩一些難登大雅之堂的可怕遊戲,嚇得商海晴幾乎招架不住,好幾次都想要當場落跑。

  好不容易忍辱負重的熬到送客,她不放心的看了韓光磊一眼,「你還好吧?喝了那麼多酒,臉紅得像關公。」她揚手踫觸他的臉。

  他卻突然抓住她的手,靜默的凝望著她。

  藏在他眸底的情緒異樣濃烈,讓她不由自主的心頭一顫,掙扎著把手及時抽回。

  她是怎麼了?被他的目光鎖定一下就整個人慌亂不安,她不該這麼容易受他影響的。

  「你,你醉了。」她低下頭,掩飾兩頰的紅潮,順便將兩人之間的異樣情愫一併紛飾太平。

  「沒有醉,實際上我喝的酒,頂多是你看到的一半。」他怎麼可能醉?他是韓光磊欸,頂多是微醺而已。他直挺挺的站著,宛若一尊門神。

  「一半?」

  「我叫阿哲用威士忌酒瓶先偷天換日裝了兩瓶烏龍茶,要不是那傢伙後來不濟事,我本來可以一路平安喝烏龍茶的。」跩跩的口吻。

  商海晴大鬆一口氣,沒醉就好,她真怕待會得負責把他扛回家,那就悲慘了。

  他低頭瞅了她一眼,強悍的表示,「你放心,這些人還沒消失前,我不會就這樣倒下的。」

  她挑眉,咦?怎麼這席話聽起來,不單有醉意,還有醋意?

  偷睨了他一眼,她臉上的紅潮又一發不可收拾了。

  當了一整天的新娘,商海晴現在最期待的就是趕快送客,趕快「下班」,看著賓客一個個的離開,她簡直開心得想要大聲歡呼。

  忽地,韓光磊湊近她,親暱低語,「新娘子,雖然我跟你一樣都很想早早收工下班,但是,你的表情也太明顯了。」

  淘氣的給了個故作驚嚇的表情,「唔,被發現了!」她旋即笑了起來。

  「該罰!」他用手指彈彈她的鼻,懲罰她的頑皮。

  隨著賓客人數迅速的減少,正當兩人以為今天的一切都將圓滿落幕時,以韓光翰這擋酒部隊頭號叛徒為首的眾人,竟不知道從哪裡又弄出來一杯威士忌橫在兩人面前。

  「酒不是已經喝光了嗎?」商海晴不安的問。

  「嘿嘿,喝光了還可以再買啊!便利商店到處有。」韓光翰得意揚揚的說。

  這對新人此刻的模樣就像是一對情侶在路上遇到一堆小混混,不堪威脅又無法抗拒,只能不安的拚命退後,直到被逼進角落。

  「韓光翰,你又在玩什麼把戲?」

  「小的我代表各位堂兄弟來請示一聲,是要現在上喝了這杯酒,大家開開心心回家睡家去,還是留著待會繼續鬧洞房?」

  鬧洞房?喔,不……千萬,千萬不要,光是剛剛那些花樣百出的小把戲,就已經嚇得她頭皮發麻了,她不敢想像接下來還會有什麼光怪陸離的折磨。

  又是共吃湯圓,又是拿著雞蛋在胯下遊走,還要激情舌吻一百八十秒,如果在公開的喜宴上都可以這樣惡整新人了,誰知道關起房門後,這些人還會怎樣的變本加厲?說不定會把他們兩人都扒個精光。

  「我喝,喝完了通通給我滾!」韓光磊不想再被整了。

  再者,就算他真要跟商海晴親熱,那也是他們私底下的事情,憑什麼要他們在大家的吆喝聲下表演?

  「不行!」韓光翰賊兮兮的挪開酒杯,「這杯不是磊哥的,是嫂子的。」

  韓光磊不是不知道她對酒精的容忍度有多低,「她酒量不好,不能喝。」

  「既然這樣,那我們就等著待會鬧洞房嘍!」作勢就要離開。

  「等等!」商海晴趕忙阻止,內心陷入一陣掙扎,「我喝就是了。」卑躬屈膝的模樣,只差沒補上一句——大爺,饒命。

  為了爭取最後的尊嚴與寧靜,她不讓韓光磊阻止她,硬著頭皮吞下這一杯燒辣辣的純威士忌,不到一秒鐘,她整個人果然就開始旋轉了。

  「海晴!」他伸手一攬,趕緊把她護在懷裡,免得她摔倒。

  「沒事,我沒事,待會就可以好好休息了。」她靠在他懷裡低喃,也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還是在安慰他。

  婚宴送客在新娘被撂倒後,直接宣佈到此為止。

  韓光磊當然不會傻得以為大家會善心大發的放新人一馬,於是趁著大伙忙著收拾善後,他摸進休息室。

  商海晴撐著失衡暈眩的腦袋,滿臉酡紅的癱在貴妃椅上,力子娟則在一旁看顧著她。

  蹲下身,韓光磊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臉龐,她微微睜開眼睛,「我們可以走了嗎?房卡呢?在你那裡嗎?」

  為了體貼新人,避免舟車勞頓,韓母特地在宴客的華爾道夫飯店訂了間總統套房,打算讓新婚夫妻好好度過他們的洞房花燭夜,長輩的期待,不言可喻。

  「今晚不住飯店,我們得溜回家去。」

  根據可靠消息,樓上的總統套房已經遭到埋伏,等渾然不知的兩人一踏進去,鐵定會被徹底殲滅。目前各方人馬已經紛紛在總統套房部署,聚集,眼下正是逃生路徑防守最薄弱的時候,此時不逃,更待何時?

  拉起暈頭轉向的商海晴,將她摟在懷裡,兩個微醺的可憐男女在力子娟的協助下,腳步蹣跚的躲避眾人的耳目,驚險萬分的跳上出租車,頭也不回的直奔韓光磊的住處。

  這一路,她始終偎在他懷裡,任他領著她搭上電梯,回到位於十二樓的家。

  好幾次,韓光磊低頭看向懷裡的她,她全然信任的依靠,誘使一股無以名狀的滿足感填滿他的胸臆。

  她是他的妻子了,從今天開始。

  結婚的感覺很奇妙,好像意味著漂泊的彼此從今而後都有了歸屬。

  若是在今天之前有人這樣告訴他,韓光磊絕對會嗤之以鼻,然而,此時此刻,懷裡的小女人確實給了他這樣的感覺。

  啄了她光亮的額頭一記,只見商海晴睜不開眼睛,抹開笑容作回應。

  進了屋子,脫了鞋,兩人踉踉蹌蹌的走向臥室,韓光磊才鬆開環在她腰際的手,商海晴果然馬上倒向大床,完全的癱平。

  「要不要喝點水?」

  「好,謝謝。」她像貓咪似的發出細微回應。

  脫去外套,扯下領帶,解開幾枚襯衫扣子,韓光磊捲著袖子走向廚房。

  喝了杯水解了喝,他又重新倒了杯溫開水,然後回到房間。

  商海晴還算清醒,不至於醉得連自己是誰都忘了,雖然她腦袋暈得厲害,可屋子裡的任何動靜,她還是捕捉得到。

  身側的床鋪突然深陷,接著,韓光磊的手掌托住她的後腦勺,撐起她。

  她微張小嘴,慢慢的啜飲溫開水,沖淡口中濃烈的威士忌。

  感覺已經足夠,她輕輕推開水杯,韓光磊便把杯子往床頭櫃一擱,跟著她一起躺向大床。

  結婚,真不是人幹的事,這種苦差事一次就夠叫人畢生難忘了,他想不透,怎麼有人還願意結第二次,第三次……

  「你的人緣一定很不好。」她咕噥著揶揄。

  「為什麼?」

  「用腳指頭想也知道,一整個晚上都沒有人對你伸出援手,連你的那些堂弟都幫著外人灌你酒,你說,你的人緣會好到哪裡去?」因為他,害她無端遭受牽連,商海晴伸出一指,抗議意味濃厚的戳戳他結實僨起的上臂。

  還抱怨呢,早在簽約那一刻就上賊船了,現在抱怨會不會太晚了?真是個小傻瓜。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6-25 00:15:15

第4章(2):

  韓光磊低低的笑,胸口因為笑意而震動著。

  「笑什麼,我是說真的。」她撐側過身子,抗議的捶了他一記,忽地,攻擊的手意外落入他的掌中——

  她的手十指纖纖,骨肉亭均,光是這樣揉著她的指,韓光磊就覺得好平靜。

  這種柔柔、軟軟的感覺,連帶的害他想起她的唇和她的吻。

  方纔的喜宴上,他們被拱著當眾親吻,這些從事科技業的宅男欺負起人來還真是不馬虎,竟然還拿出碼表來精準計時。

  他望著滿臉羞窘的商海晴,苦笑說:「怎麼辦?盛情難卻。」

  逼得她只好硬著頭皮嘟上自己的唇。

  本來只是想要敷衍一下就饒過她的,可一踫上她的唇,先前送她回家時的美好回憶,誘發了他重溫美夢的衝動。

  他情不自禁的托住她的頸子,加深了親吻的力道,忘了有多少人虎視眈眈的盯著他們,忍不住將舌滑進她的口中,想要擷取更多親密。

  果然,記憶中濕熱的甜蜜感覺如海潮般洶湧而來,狠狠的牽引出潛藏在身體裡的悸動。

  要不是商海晴理智的推開他,只怕更煽情的舉動就要發生了。

  韓光磊清楚知道,自己對商海晴的吻,格外的有感覺。

  他,想要她!很想……

  念頭才起,他旋即身體力行的側過身,蜻蜓點水的啄了她的唇一下。

  她飛快的睜開無辜水眸,不解的看著近在咫尺的迷人男子,「光磊?」

  下一秒,他欺近,剽悍的吻上她。

  一切都快得叫人措手不及,好不容易淡去的威士忌酒味,商海晴又在他口中嘗到,那濃度,遠比她先前的還要濃烈一百倍,怕是足夠讓人醉上個三天三夜也不意外。

  可她卻沒有在第一時間推開他,而是選擇響應他糾纏不休的舌。

  她很喜歡跟他發生的吻,那會讓她感覺到被擁有與被呵護。

  她知道,面對只打算維持一個月的婚姻,他們都應該要理智一點,可是……

  興許是酒精作祟,而微醺的感覺太美好,又或者是他的吻太讓人著迷,商海晴與生俱來的冒險精神,讓她在這一刻變得勇敢,不管是主動探取或被動響應,都帶著不計後果的投入。

  她的反應鼓舞了韓光磊,讓親吻的方式更為火熱,甚至開始開疆闢土的拓展他親吻的領土,從她敏感的耳,一路攻城略地橫掃向她的鎖骨、胸口……

  白晰的手臂從被窩裡探了出來,輕輕拉下臉上溫暖的被子,露出一張嬌俏的容顏,甦醒的喟歎還來不及發出——

  「嘶!」商海晴被身體尖銳的酸痛惹得當場倒抽一口氣。

  疼、疼、疼……

  媽呀,她渾身上下怎麼會這麼疼?

  腦袋重得像是綁了鉛塊,全身上下的肌肉無一不在吶喊著酸痛,尤其是大腿內側,簡直是重災區,逼得嬌俏的臉孔馬上皺成一團。

  她閉上眼睛,等身體的防衛機制接受現實,才小心翼翼的撐起自己,正坐起身。陌生的房間、陌生的擺設、陌生的……床!嚇了一跳,她吃驚的掩住自己的嘴,直到看見一個養眼的裸男從浴室裡走出來。

  「早。」

  全身上下只用一條浴巾圍在重要的第三點,男人對她露出似笑非笑的魅惑神色,商海晴渾沌的腦袋這才想起——

  昨天,她結婚了,嫁給只打算跟她當一個月夫妻,還嚴禁她愛上他的韓光。這個韓光磊真不是省油的燈,完全不浪費身為丈夫對新婚妻子的權利,毫不留情的將她吃干抹淨,直到累極的她完全昏睡過去。

  這不在她的計劃裡,她以為他們只是形式上結了婚,並不包括履行夫妻關係,可是……可是,事情還是發生了,她真是虧大了。

  韓光磊將她臉上瞬息萬變的表情完全捕捉,無法想像一個人怎麼可以在短短的時間內,擁有那麼多表情。

  他走上前,在最靠近她的床沿坐下,捧住她的臉問:「在想什麼?」

  一觸及他幽深的眸,商海晴的臉就無端的紅了。

  他得意一笑,張臂就將她納入懷中。

  「我們昨天真的……」咬住下唇,她說不出口。

  「你說呢?」不問反答。

  「我,我……」昨晚睡前的記憶裡,好像是有這麼一段,而且,佔據的時間很長,是埋下她今天全身酸痛的禍根。

  「我應該沒有對不起你吧?你的表情看來沒有太多的快樂。」

  「嗄?」她推開他的擁抱,複雜的睨著他。

  他狀似受傷的問:「難道,你昨天晚上完全感覺不出來我是多麼努力的在討好,取悅你?」

  羞赧飛快的佈滿商海晴的臉,害得她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既然你不是很滿意,這樣好了,在出發到機場前,我要爭取上訴的機會!」作勢就要將她再次推倒。

  「不!韓光磊,住手,你不能這樣——」

  「為什麼不能?既然你不滿意,身為丈夫的我就有責任彌補你。」

  「滿意,滿意……非常滿意!」她推開他,倉皇的從另一側跳下床,連忙抓起禮服遮遮掩掩的躲進了浴室。

  但韓光磊這個始作俑者沒有一點愧疚,還可惡至極的發出一陣朗聲大笑。

  趁著她還在梳洗,他拿出整理好的行李箱,著手更衣。

  決定結婚到正式舉行婚禮,當中的時間實在太緊湊,原來他們並沒有計劃度蜜月,但是為了讓雙方家長不啟疑竇,兩人只得不可免俗的找了個天數不多的旅行團,應景的出國度蜜月。

  看吧,婚姻是不是件可怕的事情?先是花了精神談戀愛,以為結婚就沒事了,誰知道,開始籌備結婚才是大事件。

  一大堆的習俗得遵守,如果雙方家長意見不多還好,萬一遇上個固執的,那又是場抗戰的開始。

  偏偏婚後還要來個蜜月旅行,好像沒有這麼做,這個婚姻就不安全似的。

  搞到後來勞民傷財,累了自己一大圈,這樁婚姻還沒有終生保固,大家摸著良心說,嘔不嘔?

  他之所以如此討厭結婚,一方面是怕了女人的喋喋不休,一方面也是不想忍受這些繁瑣。再說,擺個麻煩精在身邊,干擾生活又影響工作,何苦呢?

  幸好,截至目前為止,他和商海晴的相處還不錯,就算一個月後分道揚鑣,留下的應該會是美好的記憶。

  只是……

  一個月夠嗎?

  想到一個月後,昨晚懷裡的小女人就不屬於他,韓光磊開始質疑,當初約定一個月,是不是太短了點?

  笑容淡了些,胸口悶了點,不該存在的依戀,卻該死的多了許多。

  俊朗的面容,眉心打結。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6-25 00:15:37

第5章(1):

  「我們為什麼也要度蜜月?」

  「為了杜絕後患,順便培養默契。」

  「培養默契還說得通,至於杜絕後患……」商海晴歪頭睨他,一眼狐疑。

  「不消耗點婚假,難道你想回家跟婆婆培養感情?我媽很精明,勸你能離多遠就離多遠,免得我們假結婚的事被她識破。這幾天趁出國度蜜月,我們可以爭取點緩衝時間,好好培養一下默契,知道我的用心良苦了嗎?」

  「看不出來你還挺細心的嘛!」

  「我以為我昨天晚上的表現,就可讓你瞧出端倪,驗證我的細心程度。」露出一抹跩跩的笑,韓光磊十足自信的說。

  討好女人並不容易,要讓她們卸下心防,還要讓她們歡娛快樂,男人不細心的呵護對待可是不行的。昨晚,當懷中的女人毫不保留的顫慄,低泣,他就知道自己的表現絕對是可圈可點,細膩度一百!

  轟然一記熱氣來襲,白晰的小臉頓時被染紅,連兩隻耳朵也無法倖免,她伸出手摀住可惡的嘴巴,「夠了,韓光磊,從現在開始,我不准你再提昨天晚上的事情!」

  從容拉下她阻撓的手,他很壞心的指責她的胡思亂想,「你想到哪裡去了?我是說昨天晚上我很細心的察覺飯店的總統套房有埋伏,真知灼見的帶你順利逃回家。你這小腦袋瓜怎麼老是胡思亂想呢?」

  「你——」發現被擺了一道,商海晴索性拉上胸前的薄外套,牢牢的蓋住頭,免得看到他得意揚揚的臉就會氣得吐血。

  側眸覷著她羞窘惱怒的模樣,韓光磊勾開一抹笑容,拉下頭上的墨鏡,愜意的假寐。

  歷經三個多小時的飛行時間,泰國當地的燦爛陽光,從一下飛機就毫無保留的向他們獻上熱情。

  原本一切都很平順,可就在通關的時候,導致爭執的小插曲發生了。

  一個當地的海關人員先是用他那雙色迷迷的眼睛,把商海晴從頭到腳看了好幾回,接著明目張膽,假公濟私的向她搭訕起來。

  好巧不巧,昨天剛在吃醋界嶄露頭角的韓光磊,目睹了全程。

  他從來不野蠻吝嗇,但是他痛恨有任何男人用逾越的眼光看著商海晴。

  該死的臭男人,工作不認真,還敢肆無忌憚的打量他韓光磊的女人,他最好是有十條命等著隨時備用!韓光磊在心中怒焰滔天的咒罵。

  商海晴從沒遇過這麼熱情攀談的海關人員,就連之前在浪漫的法國,也不曾發生過這樣的事情。

  雖然她沒有大姐的萬種風情,不過在法國的這幾年,偶爾也被搭訕過,她當然知道這位海關是想藉此機會多跟她哈拉幾句,看能不能認識一下,才會拉拉雜雜的問她職業又問她年齡,沒完沒了的。

  原以為保持禮貌的疏離會讓他辭窮放棄,沒想到看見她護照上的法國簽章後,好不容易休兵的話匣子又開始欲罷不能。

  看得出來對方完全沉醉其中,因為眉開眼笑的他,壓根忘了那長長一列等待通關的旅客。

  出門在外講求以和為貴的商海晴有耐心,問題是,等在後面的人可就未必了。

  她的背脊感到一陣壓力。灼熱、銳利的目光,不斷的幻化作兩道薄刃,穿透她的背脊,射向那個搭訕的傢伙,意圖將他一刀斃命。

  能夠這麼具有威脅性的人,當真不多,她不用回頭也知道凜凜殺氣來自何人。

  果然,韓光磊忍無可忍了。

  他摘下鼻樑上的墨鏡,從容的跨步上前。

  出其不意的精實手臂,佔有慾十足的圈住嬌小的商海晴,將她完全的納護在他的羽翼下,強悍的目光凜凜盯住對方,以著不失禮數的音量,口吻森冷的說著流利的英文。

  「有什麼問題嗎?你所覬覦的這個美女昨天剛成為我的新娘,至於你想要問的所有問題,我很清楚,也很樂意提供協助,不介意的話,由我來回答,如何?」

  搭訕還被人家老公抓包,這下鐵板可真踢大了。

  表情一僵,自知理虧的海關人員乖乖的閉上嘴巴,識相的將兩人迅速放行。

  乍青倏白的臉,看在成勁宣示主權的韓光磊眼裡,簡直爽透了,跩到天邊去的他揚起一抹得意的笑容,不忘用那雙幽黑深邃的眸子,狠狠的補給搭訕者一記下馬威,這才牽著老婆的小手,鶼鰈情深的並行離去。

  順利通關後,在等待團員集合時,商海晴忍不住皺眉對他說:「你剛剛的口氣太過挑釁。」

  「我只是在保護我的妻子,免於被一個無聊男子所騷擾。」韓光磊的理由完全正當。

  「他是因為從護照上知道我曾經待過法國,才會多跟我聊了幾句。」她盡可能的避重就輕,不去放大被搭訕的事實。

  「是嗎?個人認為他的眼神非常不純正,有意淫的嫌疑,很顯然是在向你搭訕。」他表情緊繃,怏怏不樂。

  啥?瞧他說得誇張。「我的容貌應該不至於引人犯罪吧?」

  商海晴從來不認為自己有美到讓人犯罪的能耐,她知道自己很平凡,可是韓光磊幾度瀕臨爆發的脾氣,實在讓她忍不住心生納悶,自己的魅力真的那麼大嗎?還是這個男人根本故意找麻煩?!

  「你漂亮與否不是問題的重點。」

  漂亮是他韓光磊的老婆,不漂亮還是他韓光磊的老婆,總之,他就是討厭看到她被覬覦!

  若說有些人的美是叫人驚艷的,那麼商海晴的美就是屬於耐人尋味的,跟她相處的感覺很舒服,而她那總是神來一筆的淘氣,不知道帶給他多少驚喜,儘管他們相處的時間不長。

  韓光磊沒有說出這些,是因為膽怯,他以為自己可以理性的看待這個婚姻,可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發現自己有了走火入魔的情況,隨時都想親吻她,喜歡被她看著,但是他嚴禁有人看她!這會讓他生氣。

  「人家是海關,萬一他找麻煩怎麼辦?」

  「他最好敢!當著我的面跟你搭訕,我沒狠狠的教訓他已經很客氣了。」

  「可是……」

  「沒有什麼好可是的。」韓光磊心悶,她的反應讓他感覺好像這整件事都是他一個人在小題大做似的。「你說,你現在是不是心裡小鹿亂撞?」

  他未免也太看得起她了。商海晴冷嗤一聲,「我的胸沒有雄偉到可以豢養一頭小鹿在裡頭亂撞。」

  「不然你幹麼一直幫他說話?還是說,你也覺得他不錯?」

  聽到他的指控,她當場是啼笑皆非。

  他是吃錯藥了不成?竟然會這麼質疑她。

  她怎麼沒想到,眼前這個集任性、愛吃醋、孩子氣於一身的傢伙,竟然是許多女人心目中的王子,而她,昨天偏偏當了他的新娘。

  與其說她想要打爆韓光磊的腦袋,還不如說她更想殺了自己。

  「怎樣,你說不出話來了吧?」

  「你——幼稚!」她沒好氣的笑罵。

  「商海晴,你說什麼?我那麼急著要保護你,你竟不識好歹的罵我幼稚?」火冒三丈的眸子,咫尺外緊緊的凝視。

  「對,不只幼稚,你還很不可理喻呢!」

  笨蛋才去挑釁海關,這次是幸運,可下次呢?萬一對方惱羞成怒找麻煩,他們豈不是要被請到旁邊去接受盤查了?

  再說,明明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卻被他說得繪聲繪影,搞到後來,情況變得好像是她跟某個男人私通,結果被捉姦在床似的荒謬。

  「你到底有沒有一點自覺?你結婚了,不再是單身女子了。你最好給我聽清楚,你已經是我韓光磊的女人了!」他氣急敗壞的低吼。

  「那又怎樣?大不了我等一個月後再搭上飛筧跑一趟,說不定屆時真能如你所願的跟那名海關人員發展出點什麼呢!」反唇相稽。

  「你——」韓光磊簡直是要氣炸。

  才結婚第二天,她心裡竟然已經開始打著一個月後的如意算盤,他整個人都快要被強梗在胸口的怒火逼得瘋狂。

  「你不要忘了,合約上有註明,婚後雙方有同居之義務,但不得干涉彼此交友狀況與生活,或干擾對方工作,你剛剛的行為就是在干涉我的交友。」

  她微仰下顎,占極上風的跩樣,更是令韓光磊心裡不是滋味。

  很好,非常的好,這個女人竟然拿合約來壓他!

  如果說,她以為這點小把戲就可以叫他摸摸鼻子敗下陣來,也真是小看他了。抹去吃味的憤怒嘴臉,韓光磊硬是將胸口的那抹怒焰壓下,陰鬱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帥得過分的笑容,以及那叫人摸不著頭腦的疑視。

  他怎麼了?不是還在使性子嗎?幹麼沒事笑得這麼「淫蕩」?怕全機場的女人都沒有注意他的存在嗎?笑,笑死算了!她氣極的詛咒。

  原本商海晴還氣焰高漲,可隨著韓光磊注視的時間不斷的拉長,她開始陷入惴惴不安的窘境。

  他瞬也不瞬的看著她,漸漸的,她眼中開始出現一種小動物被逼入絕境的緊張,臉上的忐忑無助,喚醒男人深荿在體內的侵略天性。

  韓光磊一把拉過她,在她措手不及的剎那,低頭狠狠的給了她一記懲罰的吻,然後用僅容兩人聽見的音量如是說——

  「反正,那最快也得是一個月以後的事情,至於現在,商海晴這三個字還寫在我的配偶欄上,你還是我的妻子,我韓光磊的女人。再容我提醒你,合約內容保障的是交友權利,不是被搭訕的權利,你最好給我搞清楚!」

  話落,又極其狂妄囂張的吻了她一場,熱烈霸道的程度,引起同團團員近乎瞠目結舌的羨慕。

  「嘖嘖,新婚夫婦就是不一樣,哪像我現在看到我老婆都親不下去,滿腦子只想早早睡覺。」

  領隊的一番揶揄惹笑了大家,激情擁吻的兩人這才尷尬的分開。

  被吻得暈頭轉向的商海晴幾乎羞愧得無地自容,她不甘心的瞪了韓光磊一眼,把這筆帳記在他頭上。

  唷,瞪他呢,要不是地方不允許,他想對她做的,又何只是親吻而已。

  也罷,姑且放過她一馬,等晚上關起門來,這筆帳再來好好的算上一算。

  總之,在他們婚姻關係還存在的一天,身為丈夫的他,一定會好好的教導她如何當一個好妻子。

  至於那些妄想搭訕的人,他保證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啍!

  昨晚睡前還賭氣的背對背,經過一夜,床上的兩人有志一同的轉過身來,臉挨著臉,身體挨著身體,親暱又融洽的偎在一塊。

  韓光磊沉沉的睡著,厚實的胸膛極有規律的起伏,渾然不察自己的手連睡覺都忙著捍衛主權,橫在身側女人的腰際上。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6-25 00:15:57

第5章(2):

  清晨的飯店空調顯冷,喃喃夢囈的商海晴輕皺了眉,本能的朝溫暖的泉源挨靠過去,犯冷的手腳也跟著不安分起來。

  輕擁著,掌心下的熱源有著極佳的觸感,骨肉比例勻稱,若有似無的一陣輕撫後,她意猶未盡的順著線條來回摩擦。

  一陣舒坦的喟歎聲本能響起,韓光磊收緊手臂,讓帶有芳馥氣息的身子更加貼近自己。

  商海晴的腳掙動起來,忙不迭的想要蹭擠出一個溫暖的歸屬。

  腿蹭著,手撫著,一旁的呼吸越來越濃重……

  忽地,小手不知怎麼探呀探的,探上熾熱之源,迷離中她揉捏了幾下,想要確認那是什麼,孰料,熱烈的膨脹感充盈她的手。

  她猛然睜開眼一瞧,那屬於某人身上的勃發,駭得她發出驚呼。

  「韓光磊,一大清早的,你、你……」她的手指直指禍源,顧不得滿臉羞紅。

  韓光磊驚醒過來,睡眼惺忪的他無辜的看著被指責的身體,臉上的表情自然也不會多好看。

  明明是有人碰觸了它,他雖然沒有人贓俱獲,但是在睡夢中感受到被碰觸後的興奮真實得讓他醒來,結果現在始作俑者反咬他一口,害得他一早醒來就得忍受種折磨的疼痛。

  他瞪了她作惡的小手一眼,「誰叫你吵它睡覺。」

  「我哪有?是它自己突然就……」商海晴又氣又窘。

  「反正既然是你吵醒它的,那你就得負責來安撫它。」他作勢就要拉扯她的手臂。

  她豈會不知道這傢伙的意圖,昨晚他就曾試圖攻擊她,要不是她奮力抵抗,這傢伙又要吃她一晚了。

  「不要,放手!你這個大色狼,滾開——」

  「我是色狼?我跟自己的老婆親熱有什麼不對?」

  「誰要跟你親熱?」昨天的事情,她還記在心裡氣著呢!

  「我們又不是沒有做過。」

  可惡,他幹麼又提結婚那晚的事情,她已經夠懊惱了!

  對,她當時是心動了,所以腦袋打結,不顧一切的跟他發生關係,但是,他怎麼可以用那種事情來吃定她呢?

  她氣急敗壞的大嚷,「發生一次是意外,第二次還任由事情發生,那就是我笨!」

  「如果不願意,你剛剛就不該亂碰它。」

  他的指控讓她窘得不知如何是好,只好匆匆忙忙的跳下床,狼狽萬分的躲進浴室,上鎖。

  一大早就發生這種慾求不滿的鳥事,韓光磊忍不住低咒了幾句。

  可惡,那時候怎麼會覺得他們的人生有著奇妙的共鳴?蜜月旅行都還沒過一半,他已經被她氣得幾次想要殺人。

  就知道全天下的女人都是一樣的難搞!是他自己蠢得自討苦吃。

  就這麼氣了大半時候,突破高點的怒焰慢慢降下,韓光磊總算是冷靜下來,向來積極果決的他,開始認真思考眼前兩人的關係障礙。

  不是他神經敏感、草木皆兵,而是打從昨天下飛機開始,這一路上已經有太多男人被商海晴吸引了。

  海關人員、當地導遊、飯店櫃檯人員、同團的工程師……就連到市集買個紀念品,年輕的攤販小老闆都對她露出靦腆的笑容,並且特別熱絡的給她優惠價格,這一切的一切看在他眼裡,怎麼能不覺得危機四伏呢?

  雖然她老覺得自己是女人中的白開水,平凡到不行,完全不自知她的魅力正是那種殺人於無形的高手級的。

  她不是第一眼就叫男人眼睛為之亮的美艷類型,她迷人的是她平易近人、落落大方的溫柔恬靜,還有偶爾為之的頑皮戲謔。

  當初在相親宴上,他不也是這麼才注意到她,誰而發覺他們之間的共鳴,大膽的訂下結婚的約定。

  「不能把時間浪費在吵架上,得趕快想個方法扭轉乾坤才行。」他冷靜的做出結論。

  下定決心,從現在開始他要改變策略,他要逆轉為勝。

  飯店餐廳提供西式自助早餐,因為還在氣頭上,他們一前一後的各自走向餐廳覓食,儘管選同坐一桌,卻始終沒有交談。

  用餐氣氛不佳,嚴重影響胃口,商海晴草草吃了點燉蛋墊肚子,就用繳交房卡的理由先走了。

  看著她沒有精神的背影,韓光磊心裡更是難受一百倍,自責的情緒瞬間淹沒他,當場也吃不下去了。

  背對離去的商海晴,完全沒有察覺背後那雙陰鬱的自責目光,只是沉浸在自己的煩躁裡,找不到一個呼吸的出口。

  她不知道他們的關係怎麼會變得這麼僵,一開始不是還好好的嗎?

  決定結婚後的兩個星期內,他們一邊籌備婚禮,一邊維持公式化的每週兩次約會,雖然帶了點交差了事、趁機查探敵情的味道,可大多時候,他們總是聊得欲罷不能。

  他們之間很有話聊,什麼都可以分享,雖然大都是談些事業上的企圖,可那種亦師亦友的相處方式,令人覺得輕鬆沒有壓力。

  然而,是什麼時候開始變質的?

  是因為接吻了、結婚了、分享了親密關係……所以他們之間的天秤開始失衡?

  她不喜歡這種感覺,雖然這段婚姻只會維持一個月,但她希望是融洽的開始、快樂的結束,她不要留下這種不好的感覺,這就好像溺水的人,抓不到救命的板,只能被迫沉入海底。

  鬆開糾結的眉心,她打起精神走向櫃檯,將手中的房卡交回櫃檯服務員。

  旁邊一個從法國來度假的男人正滿頭大汗的向櫃檯詢問一些事情,偏偏他的英文很蹩腳,櫃檯人員又聽不懂他的法文,雙方陷入嚴重的溝通瓶頸。

  「需要幫忙嗎?」商海晴用法文主動詢問,表示願意擔任雙方溝通的橋樑。

  「太好了,真是太謝謝你了!」法國男人感激不已。

  他名叫朱利安.莫奈,獨自飛來此地度假的單身漢,原來,他是想要請飯店建議一些簡易的旅遊行程,櫃檯人員理解後,連忙提供了些簡介信息,朱利安非常感激,直說要邀請商海晴同游作伴。

  她表明自己是跟旅行團出來度假的,所以行程已經安排好,朱利安雖然失望,也只好打消同行的念頭。

  不過因為集合時間還早,他們就站在大廳前聊了起來,內容不外乎就問她從哪裡來、玩幾天,是不是待過法國,所以法文才這麼流利之類的。

  當朱利安探問是否可以進一步聯絡時,她露出一抹微笑,「抱歉,我結婚了,這次是跟先生一起出來度蜜月的。」

  聽到佳人已婚,朱利安臉上的失望不言可喻,不過,他還是很紳士的向她表達祝賀,「新婚愉快!」

  「謝謝你的祝福,朱利安。」

  道別時,他們禮貌的輕吻彼此臉頰,朱利安失落的目送佳人。

  這一切,韓光磊都看見了,胸口一陣醋海翻騰,免不了又想要衝上去捍衛主權,可是,他忍住了,站在集合的地點,努力的調整自己瀕臨爆點的情緒。

  他心裡明白,如果他又表現出怒不可遏的情緒,貿然上前拉走商海晴,雖然在第一時間是順利抯擋了他人的覬覦,可那只會讓他們之間的關係更加惡劣而已。

  那不是他想要的,他希望她開心,希望她能發自內心的笑,畢竟,他們是出來度蜜月的。

  告別了朱利安,商海晴一轉過身就看見韓光磊站在前方不遠處,從他瞬也不瞬的嚴肅表情看來,她知道他看見了方纔那一切。

  昨天在機場大吵的景況,還有早上的爭執畫面,就像是出快轉的電影,飛快的掠過她眼前,重擊她的情緒。

  受夠他發狂大吃飛醋的模樣,不想又被他不分青紅皂白的指控,她快步的走上前去,冷靜且坦白的解釋,「朱利安是個法國人,他不會說英文,櫃檯又聽不懂他的法文,所以讓我幫忙翻譯,僅此而已,如果你不願意相信我,也沒辦法。」

  韓光磊靜靜的看了她一眼,他不喜歡她咬著唇瓣的倔強,討厭她這樣虐待自己。

  忍住吻她的衝動,他說:「車子來了,上車吧!」話落,便面無表情的背過身去。

  就這樣?他就這樣冷冷的拋下這麼一句話就轉身?他冷漠的轉身,讓商海晴的眸子倏地泛起一層委屈的水霧……

  無以名狀的鬱悶佔據了她,將她的心情逼到谷底,突然——

  韓光磊往後伸來一隻大掌,理所當然的握住了她的手,在她還茫然之際,將她帶上旅行團的專車。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6-25 00:16:18

第6章(1):

  商海晴還來不及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翻騰的情緒才在拉扯著脆弱的她,身旁的韓光磊突然從身上的薄外套裡變出幾個純麥小餐包。

  「哪裡來的餐包?」她紅著眼眶,不無詫異的問。

  「噓!」幽黑的眸子融入一抹戲謔,手指飛快壓上她嚷嚷的唇,用神秘兮兮的口吻說:「從飯店餐廳偷渡出來的,你早餐沒怎麼吃,我想你可能會餓,喏,連奶油都一併A來,請享用吧!

  他此刻的神情就像個天真的孩子,急著向同伴展現自己的珍藏,希望對方也認同他的能耐似的。

  「你……」商海晴怔怔的望著眼前的男人,原來還鬱悶得難受的胸口,頓時被這份出其不意的體貼烘暖,喉嚨裡更因為梗著澎湃的幸福而遲遲說不出話來。

  「快吃,我幫你把風掩護。」他露出草木皆兵的戲劇感。

  她當場被他的神經兮兮惹得啼笑皆非,「光磊,謝謝你。」

  她以為他又會怒氣騰騰的對她教訓理論,沒想到這一次,他非但沒有發飆,反而注意到她因為心情大壞所導致的食慾不振,他不再只是在意自己的感受,而是注意到她的需要。

  「真可惜,如果可以用水壺偷渡一點果汁出來就好了,早上的綜合果汁非常新鮮美味,你想不想嘗嘗?」

  「想啊,可是已經錯過了,怎麼辦?」她頑皮的嘟起嘴,想要看看他還能怎麼變出新花樣來哄她。

  一記清脆的彈指,他像想到什麼似的直指自己的嘴巴,「我喝了很多,不介意讓你試試味道。」

  瞠目結舌。「變態啦你!」商海晴哭笑不得的捶打他胸膛。

  朗聲大笑的韓光磊順勢將她整個抱住,幸福融化了心裡的冰。

  「我們都停止生氣好不好?那太難受了,我喜歡你開心大笑的樣子。」他柔情款款的輕聲說。

  「我也是。」她誠實坦言。

  眼底笑意乍起,他托起她的下顎,迅雷不及掩耳的給了她一記親吻。

  懷裡的人掙扎閃躲,「別這樣,大家都在車上,會被看到啦!」

  她永遠是那個負責喊停的人,因為韓光磊這傢伙根本是狂妄慣了,從來不在乎別人的眼光。

  「有什麼關係,大家都是出來度蜜月的,況且,其它人恩愛的程度可完全不輸我們,我們兩個已經是這一團最落後的了。」

  商海晴沒聽到他拉雜的說了什麼,她的眸子完全被他性感誘人的唇給吸引,心生動搖,無法克制的欺近,下一秒,呼吸馬上被奪走!

  被這樣親吻感覺實在太美好了,她完全無法招架他的掠奪,閉上水眸,承受他所給予的憐愛。

  「喔,韓先生、韓太太,我看我們這一團的模範夫妻非兩位莫屬了,大清早也這麼恩愛,等回台灣後,我要回去跪算盤向我老婆負荊請罪了。」

  領隊的調倪讓商海晴紅了臉,趕緊推開身旁這個核能發電廠,吃起充滿關愛的小餐包。

  韓光磊眸光跳動著戲謔,慵懶的凝視眼前故鎮定的小女人。

  車子緩緩的駛出飯店,商海晴像只開心的小松鼠,啃囓著手中的小餐包,偶爾撕下一角,假裝若無其事的湊到某人嘴邊,可某人吃了進貢的餐包還不夠,還要吮吻落入陷阱的手,直到滿意才鬆口。

  她仰起頭,用無聲的唇語指控,「你是大野狼!」

  「大野狼就愛吃小紅帽。」韓光磊得意揚揚的回嘴。

  偏偏,這天商海晴穿的連帽外套就是紅色的,成了貨真價實的小紅帽。

  從下定決心要逆轉為勝的那一秒鐘開始,他就告訴自己不許再愚蠢的發怒,而是要懂得先發制人。

  埋在心中那枚精準雷達一天二十四小時的運作,一經偵測發現方圓百里禸有可疑份子出沒,他就會採取緊迫盯人的方式,看緊自家老婆,絕不讓人有機會接近她半步。

  有了這麼滴水不漏的嚴密監控,他就不信那些蒼蠅、蚊子什麼的,還能突破看守,跑過來向他老婆搭訕!

  他不再傻傻的急著宣洩心中的不滿,而是用神不知鬼不覺的方式,快刀斬斷任何一株意圖搭訕的惡芽。

  短短的時間下來,他已經成功攔截了四個老外、三個紀念品攤販老闆還有一個賣飲料的老翁,兩枚一看就是剛成年,在沙灘上打工的小毛頭。

  看,連老翁、小伙子都對他老婆蠢蠢欲動,也不能怪他緊張。

  以為這樣就萬無一失了嗎?

  不夠、不夠,這樣還不夠,那無微不至、令人髮指的體貼,才是重點。

  老婆還沒說渴,茶水就在一旁待命,額上才冒出一滴汗,他馬上又是遮陽又是徒手搧風,她想要隨意逛逛,他就像個小跟班,寸步不離的守在一旁,負責掏錢包。

  尤其是那兩隻結實有力的手臂,更是時時確保有一隻是圈在她腰上的,貼心寵愛的程度,當場把同團的其它新婚老公狠狠的比下去,搞得滿車的新婚太太連連向自己老公抱怨、抗議,男性同胞更是怨聲載道。

  在美國有句俚語是這麼說的——Onceyougoblack,younevergoback!

  這跟韓光磊心裡的如意算盤根本是不謀而合,當他寵壞了這個女人,她就再也離不開他,如此一來,他不認為其它的搭訕者還會有什麼機會。

  他的溫柔眸光,又讓商海晴心裡慌了起來。

  不久前還是個愛生氣的吃醋鬼,才幾個小時過去,吃醋鬼卻像變個人似的,不再吵著要糖吃,而是說著滿嘴的甜言蜜語,變本加厲的體貼,讓她不由得感到一絲古怪。

  三五不時的就給她一個深情凝望,興致一起就把玩她的頭髮,餵她喝涼水、吃零嘴,四下無人就偷香,眾目睽睽也擁抱,浪漫的程度比偶像劇還要偶像劇。

  「你在演偶像劇嗎?」她忍不住問。

  「唔,哪裡?哪裡有攝影機?」他煞有介事的抬頭張望。

  「韓光磊,你認真一點。」

  「我是很認真的在找攝影機啊!」

  「你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這傢伙體貼得過火,讓人心裡毛毛的。

  「我很好呀,怎麼了嗎?我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嗎?」他攤開手,納悶的審視著自已。

  「你一整天都把手橫在我腰上。」她抓起腰間的手。

  「我是你老公,你是我老婆,我為什麼不能把手橫在你腰上?」他不以為意的再摟近她。

  「合約裡沒說我們要這樣摟摟抱抱,還有,我們都知道我們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要離婚了,這樣很古怪。」她壓低聲音提醒他。

  「哪裡古怪?我們現在確實是夫妻,也確實在度蜜月,新婚夫妻之間有些親密舉動本來就很正常,你看他們、他們……」手指左左右右的點名,「誰不是肩靠肩,手摟腰的恩愛甜蜜,如果我們表現得很拘謹、生疏,那不是反而讓人覺得奇怪嗎?」

  牢不可破的說辭,商海晴完全沒有辯駁的餘地。

  韓光磊挑挑眉,俊朗的臉龐透著他獨有的瀟灑自信。

  「我怎麼覺得你有陰謀……」

  「那是你太多疑了,我們不是說好,要好好的當完這一個月的夫妻嗎?我只是小心謹慎了點,誰知道我家那群皮癢的堂弟會不會又搞什麼埋伏,我們總不能努力這麼久了,結果敗在一個蜜月旅行吧?」

  這麼說,好像也沒有錯。

  「我們趁現在積極培養默契,等回國了,才不會在我爸媽面前洩底。總之,你別想太多,當一天和尚敲一天鐘,專心的扮演我們新婚夫妻的角色吧!」

  他的話完全正確,沒有絲毫破綻,但商海晴卻說不出心裡那股悶悶的感覺,究竟是為什麼而起。

  百思不得其解,她索性敲敲自己的腦袋,暗罵自己一聲傻瓜。

  看來真的是她自己想太多了……

  韓光磊只是在做他應該做的事情,沒有什麼不對。可既然是這樣,為什麼她的心卻覺得若有所失。

  是不是只要什麼都不去想,專心的扮演好韓太太的角色,這種不舒坦的感覺就會消退?

  韓光磊討好的將現剖的椰子湊到她嘴邊,「乖,快喝。」

  無力招架他的好,她心裡一聲輕歎,決定棄守。

  管他真還是假,就算這只是一次放縱自己的機會,她也決定暫時把理智通通拋下,就這樣什麼也不想的讓他捧在手心上獨寵著。

  韓光磊凝望著眼前的女人,即便只是眼睛上的睫毛輕輕眨動,可看在他眼裡總是特別迷人。

  他貪心的想要將她的目光永遠鎖定在自己身上,好讓她沒法去瞧那些搭訕者一眼。

  客廳裡,韓光磊穿著舒適的家居服,坐在沙發上整理出國這幾天累積的信件,老宅的一通電話打來,讓他不得不停止手邊的工作,接起電話。

  昨天的班機因為天候狀況而有些延誤,從機場回到台北已經是午夜,他們都累壞了,匆匆洗了個澡,就虔誠的向周公報到,還在婚假期間的兩人,直到日上三竿才悠然醒轉。

  這會兒,海晴應該在後方陽台的洗衣間,清洗他們夫妻倆累積了近一個禮拜的髒衣服。

  「……好,我知道了,待會就帶海晴回去,這樣可以了吧?」他無奈的對電話那端的母親做出承諾。

  聽到兒子的應允,韓母總算心滿意足的掛上電話,雀躍的去張羅拿手料理,等兒子把她好不容易昐進門的媳婦帶回家。

  掛上電話,韓光磊無奈的搖頭歎息,都怪老爸把母親寵壞了。

  篩選完信件,他起身把一迭該回收的紙張放到回收箱,然後套上拖鞋找人去。

  洗衣間裡,一個穿著小短褲、小T恤的身影,微卷的頭髮紮成一束俏皮的小馬尾,嘴邊還啍唱著歌曲,圓圓的俏腎還俏皮的左扭右擺,渾然不察身後有雙賊眼正在鎖定她。

  忽地,她的腎無預警的被偷襲了下,她嚇了一大跳,氣漲了臉的瞪著可惡的罪魁禍首,誰知禍首的道德感低落,皮皮的勾開帥氣的笑容,跨步上前的同時,逕自摟上她的小蠻腰。

  顯然這樣的親暱動作商海晴已經習慣,她沒有推開他,而是忙著替自己遭到驚嚇的細胞反擊、抗議。「韓光磊,你再這樣嚇我,我就把你扔進洗衣機裡跟髒衣服一塊清洗!」

  「膽小鬼。」他不以為意的拉拉她的馬尾。

  多美妙的觸感,帶著香氣的柔柔髮絲,叫人想要一頭埋進去。

  她從他的手中將自己的頭髮解救出來,「跑來這裡幹麼?東西都整理好她

  「嗯,還接了通電話,我媽命令我們,今天晚上的餐桌前,一定要同時看到她的寶貝兒媳婦和臭兒子。」不無哀怨的口吻。

  「哈,果然是知子莫若母,昨天要不是我堅持,據說那個臭兒子打算不洗澡就想爬上床,當個名副其實的臭人呢!」她戲謔的睨他一眼。

  「拜託,昨晚可是我一路從機場開車回來的,你在旁邊無情的呼呼大睡,我撐著沉重的眼皮,你不知感恩還數落我。」

  「唷,那不知道是誰現在在幫你洗衣服呢!」

  「你是我老婆,當然要幫我洗衣服啊!」

  「啍,合約上可沒這條規定,你這個不感恩又不幫忙的沙豬,滾開。」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6-25 00:16:40

第6章(2):

  才甩開腰上的手,那隻手馬上又厚顏無恥的環上來。「這樣就生氣,我這不是來幫你忙了嗎?」他站在她身後,將她整個人困在身前動彈不得,該死的手摸摸她肩膀,摟摟她的蠻腰……意圖明顯。

  「你別在這裡毛手毛腳的搗蛋,帶回來的紀念品我都拿出來放在床上了,你去幫忙挑一下,看看那些比較適合拿去送給伯父跟伯母。」她拿件差事想要打發他。

  「厚——你完了,什麼伯父和伯母?韓太太,你有點自知之明好不好?你晚上要是真的這樣喊我媽,她鐵定當場哭給你看。」他唱作俱佳的大聲嚷嚷起來。

  意識到自己犯下滔天大錯,商海晴可憐兮兮的絞著手指,「對不起、對不起,一時口誤。」

  繃緊面容,他十分嚴肅的說:「這樣不行,一定會穿幫的,我們得來行前教育一下。」

  「有這麼嚴重嗎?我保證我晚上會注意的啦!」

  韓光磊才不管她喋喋不休的保證什麼,出手將她整個人扛上肩,硬是不顧抗議的將她擄進屋裡去。

  房間的大床前,他將肩上的人無情拋下,商海晴還被反彈的力道震得恍惚頭暈,剽悍的身子已經飛快的壓下來——

  什麼蜜月旅行!

  一開始是吵架,後來是默契成功培養,以至於兩個人根本都玩瘋了,每天回飯店倒頭就睡,隔天又是一大早拉車趕行程,一點蜜月的氣氛也沒有。

  距離上一次親熱,都快一個禮拜了,他現在慾求不滿,很是哀怨。

  「韓光磊,你不可以攻擊我!」她忙著推開身上這座大型的發電機,免得自己有被電死的危機。

  「我是想要疼我的妻子,哪能說是在攻擊?」他從容不迫的偷襲著她閃躲的唇,不懷好意的笑答,「再者,現在既然是放婚假,我們總要為自己的生活多找點樂趣,你說是不是呀?」

  「可、可我不認為那是樂趣啊……」她怕自己承受不了那種激張的情緒,又會陷入失控、忘我的情況。

  她永遠記得新婚的那晚,她被折騰得有多淒慘,整個人被那陌生、洶湧的情緒塞得幾乎爆炸不說,第二天渾身肌肉更是疼得叫人想飆淚。

  帶著危險的笑意,韓光磊不斷的揉撫她敏感的身子,存心攻破她的防守。「既然如此,那我只好試著自得其樂嘍!」

  絕對不能讓他犯案成功!現在不阻止他,難不成今天晚上要她狼狽的回去見公婆嗎?不,那太丟臉了!

  「不行,不行,我們晚上還要回你家跟你爸媽吃飯,可不可以等回來再……」她爭取緩衝時間。

  「拜託,吃飯那是晚上的事情,距離現在,我們至少還有三、四個小時可以慢慢來。」他利落的脫去上衣,露出精壯的身軀,渾身散發著足以燒熔一切的熱力,那蓄勢待發的模樣,擺明不給逃。

  啥?!三、四個小時?喔,不——

  商海晴奮力翻身想要落跑,可這個男人絆住她的膝蓋,徹底封死她的退路,她薄巧的上衣不知何時被推上胸口,露出白晰的身子,帶著薄繭的手指順勢從身後盈握上她的胸房,濕熱的吻旋即覆上她的背脊,一路蜿蜒……

  她顰眉蹙額,口中逸出敏感的呻吟,「別……」她在他身下軟弱的抗議著。

  韓光磊眸光直覷她緋紅的臉蛋,毫不留情的扯下她身上礙眼的布料,讓她的美麗毫無保留的展現,情動已經無法克制。

  可憐,錯過逃躲的黃金時機,商海晴再沒有脫逃的機會,注定只能被一點一滴的掠奪,求饒也不得……

  韓光磊在她身上覓得如獲至寶的驚喜,他從來不知道一個女人可以同時令人動心又動情,是她開啟他慾望的鎖鑰,讓他變得貪婪。

  他有預感,如果錯失了商海晴,幸福將會永遠的離開他。

  這讓他感到一陣心慌。

  走進廚房,婆婆和幫傭的阿姨正忙著大展身手。

  「媽。」穿著粉嫩色系洋裝,頸上繫了絲巾的點綴的商海晴,柔美得令人憐愛。

  「海晴,回來啦!」韓母連忙放下手中的鍋鏟,開心的迎上前去。

  「媽,這是我和光磊一起幫你挑的禮物,希望你會喜歡。」她雙手捧上一隻具有異國風情的刺繡小包,希望博得婆婆的歡心,就連幫傭阿姨,她也不忘貼心準備一份紀念品致意。

  「喜歡,當然喜歡,媽看到你就喜歡。」韓母眉開眼笑。

  「有沒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

  「都差不多了,湯再熬一下就好了。」她拉著媳婦打量又打量,「怎麼樣,蜜月旅行好玩嗎?」

  「嗯,很好玩。」南國的沙灘,讓她和韓光磊幾乎玩瘋了。

  「光磊對你好不好?如果不好儘管說,媽幫你修理他,他有多頑劣,媽比誰都清楚。」韓母非常的情義相挺。

  之前她還覺得不可思議,很難想像到底是怎樣的母親,竟會用綁架的方式把兒子銬在相親宴的椅子上,害他差點膀胱爆裂,現在又聽到當媽的對媳婦數落兒子頑劣,商海晴真是啼笑皆非。

  看來,這對母子比她以為的還要有趣呢!只是,韓光磊聽到自己被說頑劣,可能不會太開心吧!

  商海晴忍俊不禁,「媽,你放心,光磊他對我很好。」

  忽地,她察覺婆婆的眼光有些詭譎,本能的低頭一看,發現脖子上的絲巾不知何時移了位,竟露出叫人羞窘的瘀痕,「啊!」連忙倉皇的摀住。

  她簡直羞愧得無地自容,當下恨不得殺到客廳去,把那個放肆的男人海扁一頓。

  韓母猛點頭,嘴邊的笑容是掩不住的滿意,「別彆扭,媽也是過來人。好,新婚夫妻就這樣才好,這樣媽就可以早點抱孫子了。」

  商海晴的表情頓時尷尬到極點。

  跟她討論孫子,會不會太難了點?短短的一個月要她完成懷胎生子的高難度工作,那還不如殺了她比較快。

  正巧韓光磊覺得不放心,敷衍的跟老爸哈拉了幾句就趕緊摸進廚房來找人,果然,完全不懂含蓄為何物的老媽,正雀躍的對他的新婚妻子表達她含飴弄孫的願望。

  他保護意味濃厚的一把拉回商海晴,旋即皺著眉對母親抗議,「媽,我們才剛結婚,你可不可以不要馬上吵著要孫子?我們現在還想要過兩人生活,你就饒了我們吧!」

  「你這臭小子我是不指望了,媽現在是在跟我的乖媳婦說話,你別插嘴。出去、出去,廚房是我們女人的地盤。」

  沒得轉圜,韓光磊馬上被趕出廚房,被禁止在女人的地盤外。

  不是他不顧道義先行落跑,而是真的愛莫能助。無奈的他只好對商海晴做了個自求多福的表情,黯然離去。

  一頓飯,吃得兩人戰戰兢兢,頻頻被關切的肚皮差點受不了這種無言目光的請安,好不容易用過晚餐,他們努力多逼留了下,捱到十點一過,韓光磊馬上拉起老婆,借口愛困趕緊開溜。

  「我的地位完全跌到了谷底。」他握著方向盤,悲苦的說。

  以前他是被所有人捧在手心上的,一個皺眉,韓家上下莫不戒慎恐懼,就怕他大少爺有什麼不順心的。

  自從被逼婚後,天之驕子的地位遭到空前的動搖,等結了婚,情況未見好轉,回到家,老爸,老媽連甩都不甩他,淨繞著媳婦噓寒問暖的,好像沒有馬上做人成功是他辦事不力似的,這讓他的男性尊嚴徹底被打擊。

  問題是,只打算維持一個月的婚姻,萬一真做人成功,那才是歹志大條了!唉,也罷,這就是人生,這就是現實。

  他瞅了瞅緊閉雙唇,不吭一聲的商海晴,「幹麼不說話?是不是因為我媽給你壓力?你別放在心上,她就是這個性子,讓人很頭痛,如果不是已經結婚,只怕我還要過著被綁架去相親的恐怖日子。」

  她知道被逼婚的感覺很不好受,當初,爸媽成天叨念著她們三姐妹,她也有那種要崩潰的感覺,她不是不能體會父母那種期待的迫切心情,所以她才會同意光磊的提議。

  只是……

  他們的婚姻關係,一開始就只打算維持一個月,等時間一到,就雙方各自走人,然而如今她卻不禁擔心,那些被他們蒙在鼓裡的長輩若是事後知道了真相,會是怎樣的傷心欲絕。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6-25 00:16:59

第7章(1):

  「韓光磊,我覺得好內疚喔,你媽對我這麼好,可是我卻欺騙她。」

  她不想傷了老人家的心,可是,她也沒有辦法馬上變出一個孫子來滿足他們,為什麼每件事情總不能盡善盡美?

  「所以呢?為了我媽,你決定幫我生個娃娃嗎?好啊,那我們馬上回家努力耕耘!」他慨然允諾。

  「韓光磊,人家心情夠亂了,你別來搗蛋了好不好?」才睨了他一眼,她馬上想起另一件事,表情嚴肅得想殺人,「說起這個,我還沒跟你算帳呢,你看你做的好事!」她拉開絲巾,把他弄出的瘀痕指給他看,「雖然你媽含蓄的沒有多說什麼,可你知道我當時有多糗嗎?旁邊還有幫傭的阿姨欸!」她不住的嚷嚷著抗議。

  他擺出一副人神共憤的涼薄,「你活該。」

  「什麼我活該!」商海晴真是氣不打一處來。

  「誰叫你不肯給。」在蓄勢待發的緊要關頭,她竟然開始耍賴抗拒他的慾望進入,害得他身體疼痛不已,氣不過的他只好讓她也嘗嘗疼痛的感覺,所以才咬了她一口。

  「你、你——」每次一說到這種羞人的話題,她就完全落敗。

  「好嘛,大不了下次換我讓你咬一口。」

  「誰稀罕。」才不想跟他有下次呢,每次都折騰得她好慘。

  突然,他騰出一隻手,將她勾進他的懷側。

  「你幹麼,你在開車呢!」她驚呼。

  「那就乖乖的別亂動。」

  車子還在持續前進,商海晴迫於生命操控在他手上,只得溫馴的不敢亂動。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倚在他肩膀上,心裡突然軟弱的想像著眼前的路可以就這樣一直開下去,不要有盡頭。

  「去看電影好不好?」他提議。

  「這麼晚了……」

  「有什麼關係?反正還在休假,我們要自己找樂趣。等下個禮拜開始上班後,就沒能像現在這麼自由自在了。

  她凝睇著身側的他,想要跟他一起去找樂趣的念頭就這麼瘋狂的冒了出來。

  「好!我們去玩通宵,把所有的電影通通都看過一回。」笑逐顏開。

  「要買雙人份的爆米花。」

  「配上沁涼的可樂。款,先說,我才不要什麼低卡、低熱量的喔!那根本不算真正的可樂。」

  「行,然後一起縱情享樂肥到死。」戲謔。

  「哈哈哈,你好變態,我才不要肥到死,你一個人去肥就好。」

  「商海晴,你這樣很沒有道義款!」

  「先沒道義的人是你。」也不知道是誰害她在婆婆面前出糗,還不顧道義的跑了,害她得獨自面對婆婆的關愛。

  「你喔你,壞透了。」

  「沒關係,不管我多壞,你只要再忍耐二十來天就好了。」

  此話一出,兩個人都愣住了。

  分離的恐懼在他們各自的心裡埋下隱患。

  察覺氣氛驟降,韓光磊趕緊出聲打破冰冷,佯裝不滿的威脅道:「你這沒良心的小東西,我對你這麼呵護備至的,你竟然滿腦子急著想要擺脫我。看來,我們今天晚上的計劃要改地點了。」咬牙切齒。

  「為什麼?」她嘟嘴抗議。

  「還能是為什麼?當然是因為有個人非常不應該的挑釁我,以至於讓我非常的不愉快,所以我也非常的不想讓她太快樂。現在,我決定要把她擄回家,用一整晚的時間,以非常殘忍的方式來凌虐她!」韓光磊微微瞇起黝黑的眸,危險的氣息強烈的自眸底迸射出來。

  商海晴完全洞悉他的伎倆,她瞠大水眸,躁動不安的瞪著他,「韓光磊,你不能這樣,你說話不算話,你是小人!」

  「對,我就是小人,怎樣?求我啊!」他跩跩的挑動著眉。

  衡量情勢後,她只好摸摸鼻子,擺低姿態的拉拉他的手,親暱且討好的說——「拜託你啦,親愛的老公~~」頑皮的手指還故意在他寬厚的胸膛上極盡曖昧的畫著圈圈,「我想要跟你一起去約會,看遍午夜場的電影,吃光香噴噴的超大桶爆米花,豪飲冰涼的可樂,然後一起手牽手肥死……」說到後來,她自己都忍不住笑出來了。

  該死,她的挑逗雖然生澀又蹩腳,瞎子都知道是假的,可是,韓光磊還是大影響,呼吸顯沉。

  「你可以再有誠意一點,就這種時候才會認我是你老公。」輕斥。

  「誰說的,身份證上明明二十四小時,分分秒秒都有承認你是我老公啊!」誘人的水眸,把戲盡出的還送給他一記媚眼。

  韓光磊的自制力登時宣告潰堤。車子的方向燈乍閃,他利落的操控著方向盤,引領車身飛快的往路旁殺去,一個緊急煞車後,他扯過身邊的女人,熱切狂妄的吻上她。

  勢如破竹的吻,讓他們的身體都繃緊了,胸口沸騰,連擁抱的掌心都充滿熾烈的溫度。

  直到彼此所需的氧氣陷入嚴重的缺乏,他們才分開。

  「光磊?」她馴順的貼伏在他胸膛上,不明白激情因何而起。

  「以後千萬別在車上這樣逃逗我。」

  挑逗?她哪有,她只是乖乖的求他一下而已啊!

  「這次先饒過你,往後的每天、每天,身為你老公的我要一點一點的嘗你。現在,看電影去!」

  每天、每天……他的宣示,別說商海晴聽得臉都紅了,怕是連她腳指頭也都羞紅了!

  完了,她感覺自己的心正一點一滴受到韓光磊的魅力蠱惑,漸漸沉淪陷落,一句話、一記眼神、一抹親吻,就能輕易的挑起她所有的喜怒哀樂。

  而她想要緊緊把持住的理智,卻早不知道在什麼地方、什麼時候,就給遺失了。

  她感到害怕,理智潰守的後果,會是她可以承擔的嗎?

  她能夠理智的看著眼前這個迷人的男子,走出自己的生命嗎?

  八點多鐘下班回家,韓光磊推開門後,偌大的房子唯一的光源,是玄關那盞豆大的小燈,當下,心情遠比加班還要疲累。

  他摁下牆上的開關,試圖用強大的光源驅趕一屋的黑暗與寧靜,走進廚房喝了一杯水,整個人旋即癱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動也不動。

  打從婚假結束,兩人就投身工作,忙碌異常。

  寰星科技最近正在積極進行一樁跨國合作,洽淡的準備工作多得不得了,會議更是從早開到晚,這一個禮拜以來,他幾乎都是六點多鐘起床就趕著出門,披星戴月還在奮戰。

  不遑多讓的,商海晴的婚紗公司也是忙得不可開交。

  他們結婚的消息經過媒體的披露引起外界注意,許多准新人慕名而來,點名要她替他們訂做獨一無二的婚紗。

  面對突然上門的龐大訂單,商海晴一度很苦惱,可是看著期昐幸福的眼光,她又不忍推辭,只好下海撩落去。為此,婚紗公司還多聘請了好幾位職員,以求能順利消化每一張珍貴的幸福訂單。

  本來婚紗公司的營業時間就比較長,再加上這陣子的忙碌,常常過了午夜,商海晴才拖著疲累的身子回家,胡亂的梳洗後,一爬上床就跌入夢鄉了,哪還有什麼機會跟韓光磊說什麼體己話。

  忙碌壓縮了他們的相處時間,雖然共枕一張床,可卻覺得好遙遠。

  他無聊的看了下電視節目,雖然B咖們很努力搞笑,但是他卻笑不出來,索性摸進房洗個澡,乖乖滾到書房去工作,才不會覺得自己好像是棄夫。

  當穿著睡衣的他又消化了一部份的工作後,他停下敲打計算機的手,看了看時間。十點多了,不知道今天晚上商海晴是不是又要留在辦公室畫設計圖。

  拿出手機,正要撥打她的號碼,他突然頓住了動作。

  這是在做什麼?查勤?下一秒,他像是扔掉燙手山芋似的鬆開自己的手,天人交戰的看著手機在面前召喚自己薄弱的意志。

  不!他才不是想要查勤,只是出於一份關心,合約上那條不干涉對方的生活、交友、工作的內容,他沒忘,他只是好想趁著她還清醒的時候,聽聽她的聲音。

  一句、兩句也沒關係,總好過只能在早上起床時,聽她用含糊不清幾近半昏迷狀態的聲音,對自己說再見。

  捍衛了自己的立場後,他抹開放鬆的笑容,勇敢的撥出電話——

  「海晴,是我,你還在忙嗎?」

  「我下班了,正要從婚紗公司離開,有什麼事嗎?」她的背景聲音有點嘈雜。

  「沒什麼事啦,那你小心開車,等你回來再聊。」聽到她已經下班,韓光磊開心得想要大吼大叫,這些天的孤單陰霾,總算是守得雲開見月明啊!

  「可是我可能不會太早回到家款,你要不要先告訴我什麼事情?」

  一桶冰水從頭頂淋下,瞬間澆熄了韓光磊的興奮。

  「這麼晚了你還要去哪裡——」他口氣整個冷冽如冰。

  「子娟要搬家,我開車幫她載點東西過去,你怎麼了,怎麼口氣突然變了?」

  她的詢問及時驚醒了他,意識到自己出現過度強烈的情緒,他隨口搪塞,「沒有,我也還在公司加班,好了,不說了,我要收拾東西回家睡覺了,明天一早還有會議,你自己開車小心。」

  「嗯,先跟你說聲晚安。」

  「晚安。」掛上電話,韓光磊的臉黑得幾乎跟窗外的夜色融為一體。

  他不想表現出幼稚的佔有,可是,心裡總有一道聲音不斷的質疑——

  為什麼海晴寧可去幫忙朋友,卻不肯早點回家?

  我們已經好多天沒能坐下說句話、喝杯茶了,難道,我在她心目中完全比不上她的朋友重要嗎?

  可下一秒,又有另一道聲音在反駁——

  韓光磊,你現在的行徑根本就是在打自己嘴巴,當初說好不干涉彼此生活的,為什麼現在又要因為她去幫忙朋友而不高興?你有什麼權利呢?

  闔上筆記型計算機,他兀自跟自己生悶氣,下一秒,他拉開抽屜,拿出他們的契約——

  婚姻契約書

  立契約人韓光磊〔以下簡稱甲方〕、商海晴〔以下簡稱乙方〕,因契約婚姻合作事宜,雙方同意以下條例:

  甲乙雙方自簽約日起,迄結婚日前,有屐行約會之義務。

  雙方結婚合作期限以一個月為期,夫妻關係自典禮當天往後順延一個月為止。除非雙方同意,否則不得擅自延長期限。

  婚後雙方有同居之義務,但不得干涉彼此交友狀況與生活,或干擾對方工作。

  約定期間,雙方有配合出席彼此家庭活動之義務,並扮演甜蜜夫妻角色,以維護家庭和諧。

  於合約期間,雙方視同合作夥伴,嚴禁單向愛上對方,違者,需支付對方新台幣一千萬元整。

  不得對第三者洩漏合約內容……

  他發現自己完全站不住腳。

  上頭洋洋灑灑的十條條款,幾乎都是給他找麻煩來的!

  越看,心中的那把怒焰就燒得越熾烈,拿出鋼筆,他惱怒的塗改著內容。

  夫妻關係自典禮當天往後順延一個月為止。除非雙方同意,否則不得擅自延長期限。

  嗤笑一聲,他馬上振筆疾書的寫著,口中不忘喃喃自語,「只要甲方同意,婚姻關係無限期延長。」

  婚後雙方有同居之義務,但不得干涉彼此交友狀況與生活,或干擾對方工作。

  啍,改!

  「甲方有權掌控乙方交友狀況與生活,包括干涉工作。」

  於合約期間,雙方視同合作夥伴,嚴禁單向愛上對方,違者,需支付對方新台幣一千萬元整。

  再改!

  「乙方必須愛上甲方,不得不從。」

  他把合約書改得凌亂,雖然暫時宣洩了不滿,但是冷靜下來後,心中悵然更深,頗有滿紙荒唐言,一把辛酸淚的無奈。

  白癡,都怪當初簽這什麼鬼合約,若是沒有這紙爛合約,他剛剛早就可以咆哮勒令她馬上乖乖回來老公身邊守著了。

  可反過來想,沒有這紙合約,海晴還會嫁給他嗎?他還會是海晴一個月的老公嗎?

  悶啊!滾回一個人的雙人床,韓光磊差點被自己思之若狂的情緒給逼瘋。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6-25 00:17:25

第7章(2):

  週末夜的餐桌上,韓光磊低頭扒著便當,沒有老婆隨行在側,一個人孤單的程度和棄夫相去不遠。

  那張跨國合約他已經成功拿到了,預計下個禮拜股市一開盤,鐵定可以將寰星科技的股價推上新高。

  可是,那又怎樣呢?回到家,他還不是得一個人嗑便當,跟電視上的那些B咖作伴,明明配偶欄上有人,可是身邊卻沒人,悲哀呀悲哀。

  男人當然可以自己出門找樂子,可是他心裡明白,那種逢場作戲的感情不是他要的。

  他從來就沒那種那夜店把妹的習慣,跟朋友去喝點小酒無傷大雅,但是,喝酒就是喝酒,他不懂幹麼還要隨便瞄旁邊的女人,是以為灌醉自己以後,母豬也可以賽貂蟬嗎?

  以前朋友就總是調侃他龜毛、眼光高、膽小,無所謂,反正他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就好。

  或許對婚姻的枷鎖,他真如母親所說的那樣頑劣,但是面對一份感情,他絕對是百分之百的專一。

  好啦、好啦,他是沒用的宅男啦,講起芯片、晶圓頭頭是道,一說起老婆,他就注定要吃癟。

  又一夜,悶著心情上床去……

  突然,床頭的手機響了,他連眼睛都沒睜開,反手抓下,「喂?」

  「光磊,你知道我遇到誰了嗎?」電話那端傳來商海晴雀躍、興奮的聲音。

  「遇見誰?」總之,可以肯定不是遇見他。

  「朱利安!就是我們度蜜月的時候,我在飯店櫃檯遇到的那個不會講英文的法國人。」

  原本腦子還一片混沌,聽到她高亢的嗓音,他試圖把她的話跟先前的回憶接上線……

  朱利安、不會講英文、男的、法國人,這不正是超極危險分子嗎?

  媽的!不是他愛說,那個傢伙曾經在飯店大廳跟海晴聊了好久的天,臨去前還擉出悵然若失的表情,在她臉上竊了兩枚香吻,當時要不是他的忍耐力提升,早衝上去海扁他一頓了。

  思及此,韓光磊整個人從床上彈起來,「他怎麼會在台灣?你們怎麼遇到的?」戒慎恐懼的口吻裡,有著不級警戒的況味。

  「朱利安突然被外調到台灣的分公司,早上剛來報到。這世界也真小,我剛剛出去買飲料請大家喝,結果就在咖啡店裡遇上他,很巧對不對?對了,我們待會計劃去附近的PUB坐坐,朱利安初來乍到,在台灣也沒什麼朋友,所以子娟她們提議去PUB喝點小酒、聊聊天,所以我會晚一點回去。」

  「就你們兩個?」驚呼。

  「當然不是啊,還有子娟她們啦。」她快樂的笑著。

  「嗯,我知道了。」嚴重受到打擊。

  「那……你先睡,晚安。」

  「晚、晚安……」嘴裡的苦澀已經破表,「好好玩。」明明有苦難言卻還要強顏歡笑。

  該死的週末夜,老婆要出去狂歡,她要跟同事還有遠從法國來的朱利安出去飲酒作樂,而他,又被扔下了。

  商海晴的日子裡全是工作、同事和朋友,他這個老公,根本就是擺在身份證上給警察臨檢用的,她完全的不鳥他。

  韓光磊腦子飛快的轉,忙不迭的想要替自己的情緒找一個出口,結果,連個緊急逃生口都沒找到,只好倒在床上捶胸頓足。

  「不行!我再不做點什麼,這個女人就要完全忽視我的存在了。我是她老公欸,就算只簽了一個月的合約,也還是她商海晴的老公!」

  跳下床,他大聲宣示決心,連忙又跳回床上躺平。

  「等著,你去玩吧!開心的去玩吧,我一定會讓你眼中只有我韓光磊一個人!」

  現在他要來睡覺,要來養精蓄銳,要來做好長期抗戰的思想準備!

  然而忍耐了半個小時後,他受不了的再度跳下床。

  最好他還睡得著啦!他的老婆現在正跟某個老外去PUB飲酒聊天,海晴的酒量是人稱一杯倒,萬一那個臭老外心懷不軌,可怎麼辦才好?

  對,他韓光磊就是喜歡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怎樣?

  就算朱利安是正人君子,問題是,PUB裡有那麼多深夜不歸的無聊男子,偏偏海晴又是個那麼有魅力的女人,難保不會有一堆蒼蠅蚊子在她身邊打轉,意圖搭訕。

  就算沒了個朱利安,還有成千上萬的男人在一旁虎視眈眈,如此危險的夜晚,他怎麼還能一個人躲在家裡呼呼大睡。

  「不行,我有責任保護我自己的老婆免於被騷擾!」

  廢話不多說,他馬上走進更衣室,脫掉身上的睡衣迅速穿戴整齊,從玄關的陶盆裡抓起車鑰匙,出門護妻去。

  半個小時後,他從容瀟灑的現身——

  「光磊,你怎麼知道我們在這裡?」當商海晴看到韓光磊出現在PUB時,有多驚訝可想而知。

  「光磊哥,這裡給你坐。」力子娟馬上讓出商海晴身邊的位置。

  「謝了,子娟。」他宣示性的攬住老婆的肩膀,在力子娟貢獻的座位上坐下,「你說你們要到附近坐坐,這裡距離婚紗公司不遠,所以我就來了,你看,我們是不是心有靈犀呢?」

  鬼才相信什麼心有靈犀一點通,一切盡在不言中的白癡屁話,為了找到她們,他可是一步一腳印的連跑了幾家PUB,最後還不惜賣老交情,遙控幾個夜店王子之流的友人幫他尋人,看看是不是有一群女人帶著傻乎乎的老外出現,這才找到他們的。

  他主動向朱利安伸出手,「你好,我是海晴的老公,韓光磊。」

  英文他行,法文只停留在請、謝謝、對不起的程度,就不勉強了,反正他身邊就有個會說法文的高手。

  「喔,韓,你好。」經過商海晴的翻譯,朱利安用非常生硬的中文嘗試性的叫著韓光磊的名字。

  看到他出現,商海晴難掩心中的驚喜,「我以為這時間你該睡了。」用僅容兩人聽見的音量對他低聲調侃。

  「我能放心嗎?你們一群女人帶著人生地不熟的朱利安出來玩,喝醉了怎麼回去?尤其是你,酒量這麼糟,我不來待命,難不成要朱利安送你回家?這樣欺負一個初來乍到的外國人,對嗎?」

  韓光磊臉上儘管維持笑容,可卻僵硬得像顏面神經失調,一張嘴巴更是嘀咕不休,擺明就是心裡不痛快。

  唷,數落她的酒量呢,商海晴噘起嘴,手指狠狠戳著他的胸膛,微瞇的眸光完全識破他的嘴硬,「所以,你是為了保護朱利安來的?」

  
第8章(1):

  他一把抓住她的小手,湊到嘴邊一吻,「我是為了陪伴我老婆來的。」犀亮的眸裡閃耀著款款深情,毫不掩飾的討好。

  商海晴被他看得一陣心慌,連忙抽回手,佯裝如常的口吻,「是嗎?我怎麼覺得你比較像是來監視我的!」

  他的醋意有多麼驚天動地,即便當他老婆還沒滿月,她多少心裡有底。

  「監視?天地良心,我為什麼要監視我的老婆呢?這完全不符合我們的合約精神。」敷衍的打算一笑而過。

  「為了符合合約精神,我看你還是乖乖回去睡覺好了,別打擾我跟我的朋友朱利安的聊天。」

  「不、行——」他突然失控大叫。

  看著他馬腳盡現,商海晴當場忍俊不禁。

  眼角抽搐,韓光磊知道自己被這個小女人耍弄了。

  他一把扣住她的下頜,狀以親密的貼近她,不無警告的說:「女人,你竟敢挑釁我,信不信,我會讓你明天下不了床,上不了班。」

  他火辣辣的言詞,還有那氣勢十足的決心,嚇得商海晴連忙別開臉。

  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跟他四目交會,他們做過的親密比這樣的注視還叫人臉兒發燙,可是,她的心,還是會因為這樣而不由自主的顫動。

  韓光磊一進門,犀利的目光就鉅細靡遺的掃過店裡的情況。還行,沒有喧鬧嘈雜的音樂,出入份子不至於複雜,這讓他頓時安心不少。他不反對海晴繼續待在這裡,但前提是得有他的陪伴。

  就算他現在看起像座門神,他也要堅持立場嚴命守著。

  「請問門神,那我今晚可以喝一杯嗎?」商海晴故意詢問。

  「可以,有我保護你,你可以開心的陪你的朋友朱利安先生喝點小酒。」

  「啍,怎麼有你的保護,我反而覺得更危險了。」忍不住揶揄。

  他抹開跩跩的笑容,「就算要監守自盜,我也會自場合,你放心的玩吧!」

  原本不打算喝酒的,因為韓光磊的出現,商海晴有了可信任、依賴的對象,也就放膽的陪朱利安淺酌,雖然嘴巴不忘繼續跟他針鋒相對,可卻打從心裡覺得開心。

  韓光磊讓她靠在他的胸膛上,充當靠背,好讓她舒服自在的跟友人說笑聊天,沒有催促,也沒有不耐煩。

  聚會結束後,他出面買單,還體貼的幫大家叫出租車,把醉態可掬的眾人平安的送上車,那時,已經是凌晨兩點鐘了。

  她安心的搭著韓光磊的車回到家裡,身上沾染的煙酒氣味讓她不舒服,顧不得腳步搖晃,堅持要進浴室梳洗。

  「傻瓜,你這樣會害自己摔倒的。」韓光磊寸步不離的守著她,以防她跌倒。

  她睜開他的手,「不要拉我,香煙的味道好臭,我不想要把我們的床弄得臭臭的,我要洗澡。」她執拗地堅持。

  當她說著我們的床時,韓光磊整個眉心舒坦得像要飛上天。既然她連醉了都還這麼堅持要捍衛兩人共有的天地,身為枕邊人的他,怎麼能不出面貢獻點心力呢?

  「好,不想要臭臭的上床,那讓我幫你洗。」

  沒等她說話,他攔腰抱起她,商海晴在猛然的暈昡中及時攀住他的肩膀,讓他帶著她踏入足以容納兩人的大浴缸。

  不是第一次脫她的衣服,可卻是最沒有邪念的一次,他想要無微不至的呵護她,讓她感覺完全的潔淨、舒服。

  他替她洗頭,輕輕按摩著她的頭皮,好還她一頭舒爽,搓揉手中細緻的泡沫,小心翼翼的圍裹上她軟嫩的身子,在溫水的沖洗下,泡沫滑過她的身體,露出淨暫的肌膚。

  她像隻貓似的,伏在浴缸邊緣,享受著他的溫柔對待。

  直到確定夜店雜亂的煙酒氣味都一絲不剩,他才抱著她上床睡覺。

  掀開水眸,眼前的男人是那麼的溫柔體貼,完全的把她捧在手心上,摟著她,保護的意味那麼明顯,這樣的柔情,煨暖了商海晴身上的每一個細胞,讓她融化得一塌糊塗。

  人,真的可以這麼幸福?金錢的滿足不難,可情感的富足卻是可遇不可求的,窮其一生都未必能攀上這樣的契機。

  如果之前,她絕對不相信這世界上有人可以這麼的幸福;但是現在,她擁有了,她在韓光磊身上感到這樣的澎湃幸福。

  彷彿只要是在他面前,即便平凡如她,也能是這個人心中的唯一寶貝。

  不可置信,這樣的幸福,真的是屬於她的嗎?

  她開始覺得自己被混淆!

  因為他的好,她會誤以為一個月的婚姻約定並不存在,他們是要一輩子的相處下去。

  然而事實並非如此,他們簽約了,白紙黑字寫著這樁婚姻只會維持一個月。他這樣寵壞她,一個月期滿之後,她怎麼辦?

  他完全不知道,每次他的溫柔,總會害她莫名其妙的心跳加速……

  拜託,不要奪走,如果給了她,就不要再從她手中搶走!

  眸光掠過一抹不安的驚慌,她伸手抱緊了韓光磊,讓自己躲進他的懷裡。

  「怎麼了?還不睏嗎?乖,你該睡了,時間很晚了。」他輕聲哄著。

  「抱著我,我要你抱著我睡。」她倉卒慌亂的請求。

  韓光磊全無異議的擁抱她。她怎麼了?為什麼突然不安?

  「怎麼了?別怕,有我在呢,這樣可以嗎?」他收緊手臂,讓他們之間沒有一絲鋒隙,彼此的心跳都可以清晰的聽到。

  商海晴的眉心舒展了。「可以。」

  她的聲音像個小孩似的甜啞,擊碎了韓光磊心裡的銅牆鐵壁,想要永遠保護她的念頭,再一次強烈的感受到。

  他想要寵她,用盡一切的寵她;最好寵得她無法無天,眼中只有他,一輩子都離不開他!

  平穩的呼吸,讓韓光磊確定她已經睡去,充滿憐愛的手輕輕碰觸著她細緻的五官,低語呢喃。

  「不敢想像,怎麼可能就這樣放開你,只把你留在身邊一個月,怎麼夠呢?海晴,你呢?對於我,你也會有這樣的煩惱嗎?如果我說,我想要留下你,你願意嗎?」

  這一晚,明明赤裸相對,他們卻澄亮透明得沒有一絲情慾,只有兩顆心不斷的祈求著更長遠的依靠。

  雙眸緊閉,眉心攢著煩愁,讓睡去的人兒不甚安寧。

  困在夢裡的身子翻來覆去,激烈得近乎掙扎。眼前的迷宮大得讓人害怕,她這一路走來,沒有瞧見半個生人,就連一絲蟲鳴鳥叫都沒有聽聞,時間不斷的流逝,她猶是進退維谷。

  懷疑,這根本是一座封死的陷阱,沒有出路,凡是墜入的人只能等待精神一點一滴的耗盡,別妄想生存逃離。

  偌大的空間裡,幽暗寂靜得過分,面前身後都橫擺著死亡的恐懼,她開始害怕的奔跑,渾身都是絕望的汗水,想要吶喊求救,喉嚨卻緊得連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

  不!別就這樣死去,不要……

  驀然,一隻大掌拍上她的臉頰,固執的呼喊著她的名字,催促著她務必醒來。

  「海晴,海晴,你作惡夢了,商海晴……」男嗓清晰的喚著。

  倏的一記顫動,將她整個人從夢裡驚醒釋放,帶著涔涔冷汗,還有不具血色的蒼白醒來,韓光磊就在她面前。

  「光磊,我……」她急著想要跟眼前人訴說夢境的苦。

  抬起不安的水眸,愕然發現,他的表情冷得像座冰,犀利的目光跳躍著陌生疏離,無情得叫人害怕。

  忽地,鬆開下顎的緊繃,嚴肅的臉孔扯動一抹詭譎的微笑,商海晴還不及捕捉,笑容乍隱。

  「我有話跟你說。」

  「什麼事?」忐忑不安。

  「今天就滿一個月了,商海晴,我們的婚姻今天到期,離婚的手續我會交給律師處理,請你今天就搬走。」

  「一個月?騙人,時間哪有這麼快?我們明明才剛結婚!」

  「事實上,時間就是過得這麼快。」他不耐煩的將手扠在腰上,「別跟我囉嗦,乖乖遵守我們的約定,今天我下班回來以前,你最好已經把所有的東西都打包帶走,我不希望我的房子裡還有屬於你的東西。」冷洌的無情口吻道出傷人的話。

  「等等,光磊,你可不可以先聽我說?」

  不耐煩的思考須臾,他才開了口,「說。」

  「我愛上你了,真的愛上你了,這一個月跟你的相處,點點滴滴都是那麼的甜蜜,我們就像是一般的新婚夫妻那樣融洽,你對我好,我管不住自己的情緒,我愛上你了。」她急得掉出眼淚。

  掙開她的手,他鄙夷又不耐的說:「那麼怎樣?當初合約上白紙黑字寫得很明白,婚姻關係只有一個月,這期間,你絕對不准愛上我,是你自己沒有拿捏好分際,踩過那條界線,不是我的責任。而你現在跟我說你愛上我,難不成我就要接受嗎?」

  「我只是……我們難道不可能就像真正的夫妻那樣嗎?」

  「當然不可能!」他斷然否決。

  「那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呵護備至的寵壞我?」

  「商海晴,你真傻,那只是出於合約需要,我不這樣扮演,我們的假結婚怎麼能掩人耳目呢?」

  他的話無情的打擊了她,踐踏了她真誠的愛。

  「一切……就只是假裝?」她顫抖的問。

  「對,就只是假裝。」回得斬釘截鐵。

  淚眼婆娑,心碎失落。「我不要,我不要離婚,我要永遠都跟你在一起!」

  「商海晴,你這個女人怎麼這麼令人厭惡?滾開——」韓光磊極度不耐煩的推開她,旋即拂袖而去。

  商海晴痛哭失聲。

  哀痛欲恆的她,哭得聲嘶力竭,彷彿得透過這樣的儀式才能重生。

  她絕望的平躺在曾經甜蜜的雙人床上,枕邊的溫度已然冷卻,熱淚卻不斷的湧出、浸濕……

  「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為什麼——」

  她霍然睜開哀傷的眸子,嗚咽戛止。

  下一秒,床頭的鬧鐘發出嗚笛聲,她古怪的看著眼前的一切,茫然。

  坐起身,這才意識到,那是一場夢,困境的迷宮是夢中夢。

  可為什麼夢裡的憂傷,卻是那麼的刻骨銘心?

  她蜷曲起身子,雙手緊緊的環抱住孤單的自己,以為這樣就可以給自己發冷的身子一點溫暖。

  會不會是一個警訊?提醒自己,該要為這段感情設下停損點了!

  意識到可能的分離,淚,湧出眼眶,模糊了她的視線。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6-25 00:17:41

第8章(2):

  商海晴的大姐商海薇向MoonRiver訂了套禮服,趁著店裡繁瑣的事務都已經告一段落,商海晴親自回娘家送禮服。

  出嫁後,她只在度蜜月回來時送禮物過來,而後,因為工作忙碌分身乏術,她成了名副其實的——嫁出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只是,這個嫁出去的女兒,新婚一個月後就要告別婚姻,屆時,她還能夠回到這裡嗎?還能夠像過去那樣,繼續當爸媽的小女兒,繼續跟大姐、二姐鬥嘴嬉鬧嗎?

  答案顯然是否定的。

  覆水難收,這道理,她應該比誰都清楚才對啊!

  再說,爸媽要是知道了她和韓光磊婚前的荒謬約定,鐵定氣都氣死了,怎麼可能還讓她回來?

  商海晴搖頭苦笑,責怪自己的異想天開。

  停妥車子,她拎著沉重的禮服進屋去。

  是幫傭阿姨開的門,因為是假日,爸媽忙著參加自己的活動,家裡只剩下她大姐和二姐。

  卸下平日工作幹練的模樣,足不出戶的兩人藏匿在二樓的小客廳,邊吃零食邊打電動,宅到一個不行,很難想像她們一個是建築公司的負責人,一個是報關行的大頭目。

  商海晴強打起精神,「大姐,快來試穿你的禮服吧!如果有不合身的地方,我可以馬上幫你改。」

  「喔,你來啦!我以為你最快也得等晚上下班後才有空過來。」

  「店裡的工作剛好告一段落,剩下的都交給員工去處理了。」

  「再等我一下,我快要打敗海若了。」商海薇頭也沒回的說。

  「打敗?你要不要重新投胎還比較快?」排行老二的商海若冷冷的說。

  熟悉的感覺,讓商海晴不自覺的露出一抹微笑。這就是她的姐姐們,對話總是這麼直來直往的。

  好不容易等遊戲結束,落敗的商海薇這才怏怏不樂的起身,跟著小妹進房試穿禮服去。

  天生麗質的她一穿上禮服,風華馬上顯露,跟剛剛的奼女形象完全是天差地別,一旁的商海晴上前幫忙拉起拉鏈。

  「還不錯,你的眼光挺不賴的,這件銀色的刺繡蕾絲禮服我很喜歡。」

  「腋下的部份會不會覺得太緊?需要幫你放鬆嗎?」

  「不用,倒是腰線部分,再縮一吋你覺得如何?」天生美艷的商海薇嚴格的把關自己的腰圍。

  「還縮,這樣你宴會上怎麼吃東西?」

  「懂什麼?餓死總比醜死好。」商海薇突然發出殺氣騰騰的一句。

  「姐,你是怎麼了?到底是在跟誰拚命?」

  「一個不知死活的同業,他想搶我看上的一塊土地。啍,也不看看我是誰,不給他一點顏色瞧瞧,當我商海薇是笨蛋嗎!」

  商海晴怔了下。很久沒看見大姐的怒氣了,一直以來,她總是游刃有餘的在幕後操控一切,沒有人能夠擺脫她的魔掌,能這樣激怒她,這個對手鐵定很不簡單。

  「新婚生活過得還不錯吧?」商海薇突然擰了小妹的臉問:「瞧你肥嫩嫩的。」

  商海晴閃避不及,只得吃疼承受,「哪有?」一臉無辜樣。

  「還說沒有,滿面豐頰好氣色,是不是,老二?」

  杵在門邊的商海若點點頭,完全附議。

  「該不會是應驗那句話——飽暖思淫慾吧?」商海薇問得直接。

  完全無力招架姐姐的毒舌,商海晴心虛的低下頭來,不敢多看兩人一眼。

  「小姐,吃水果。」幫傭的阿姨切了一盤水果上樓。

  「阿姨,謝謝。」

  只見除了商海晴道了聲謝,另外的兩位商家女兒馬上表情一變,厭惡的別開臉。

  「怎麼又是火龍果啦!都吃了快一個星期了。」商海薇率先發飆。

  「因為還有很多。」幫傭阿姨無辜的說。

  擺擺手,讓幫傭阿姨先離開,商海薇馬上扣住小妹的肩膀,硬是推她去面對那盤不討喜的水果。

  「吃,你給我大口的吃,你老公造的孽,你這個當老婆的就來負責收拾。」

  「光磊?!他做了什麼?」商海晴完全是丈二和尚摸不著腦袋。

  「什麼也沒做,只是命人從產地送來兩大箱的火龍果而已。」商海若皮笑肉不笑的回答,一臉冷淡。

  「他幹麼買火龍果?」

  「怪你啊!還不是你跟他說老媽有高血壓,醫生建議媽要多吃火龍果,結果他不知道哪條神經錯亂,提都沒提就要人送了兩大箱來。聽著,是兩大箱,吃到我跟海若都快要吐了。」商海薇齜牙咧嘴的抗議。

  「我,我完全不知道這件事!」她以為那只是不經意的閒聊,完全沒想到光磊會記在心裡,而且還真的跑去訂兩箱火龍果送來娘家。

  「還有,他是想把爸改造成酒鬼嗎?」說得咬牙切齒。

  「怎麼了?」商海晴心驚膽戰。

  「老爸整個酒櫃全都是他進獻的貢品,一瓶比一瓶還要珍貴,再這樣囤積下去,我看要不了多久,我們家就可以開酒店了,老爸來當圍事,老媽當媽媽桑,然後我和海若就要變成陪酒小姐了。」

  「我、我……」瑟縮著肩膀,生怕會被姐姐們痛毆,可這件事,商海晴也是完全的不知情。

  她當初只是隨口說起老爸的興趣,再者,光磊工作那麼忙,每天早出晚歸的開會加班,他怎麼還有那心思去張羅這些事情?

  「我那天還被媽教訓,兩個女兒賴在家裡像在伺候神明,還不如女婿貼心。」商海若想到就有氣的提起。

  「什麼意思?」

  「就是你老公心機很重,一放假就成天賴在老媽身邊跟進跟出的,說什麼要學媽的手藝,親自下廚給你吃,哄得老媽咯咯的樂開懷,逢人就說她的女婿好得不得了,比女兒還好。」

  什麼?他來學媽的手藝?

  怎麼可能,他是韓家的男人款!韓家有條不成文規定——男人遠庖廚,更何況光磊從小到大都是養尊處優的大少爺,多得是伺候他的人,他好端端的學什麼廚藝?

  「我的妹妹啊,我知道你們夫妻新婚生活十分融洽,也很幸福美滿,妹夫非常寵愛你,但是,可不可以饒過我們兩個?他就非得要在爸媽面前突顯落差嗎?」商海薇語重心長的抱怨。

  商海晴恍然大悟,難怪他那天會突然興致高昂的起來做早餐給她吃,甚至中午還親自送便當到公司,她還以為是他外頭買的,發現是他親手做的,著實把她嚇了一大跳。

  平心而論,以一個剛踏入廚房的男人來說,光磊的手藝實在是可圈可點,一點都看不出來是新手。

  「不過,算他識相,我夢想中的那部筆記型計算機,他二話不說就給我弄來了。」

  「還有我最愛的拳擊賽,多虧他的管道,讓我及時買到門票。下個月初,我就要去日本觀賽,體驗現場的熱血。感謝你老公。」冷冰冰的二姐,終於在這個時候表現出一點人性。

  「總之,你老公挺不賴的,體□得沒話說,不過,回去請叮嚀他,水果不要叫一整箱的,真的會吃到吐,酒也少送一點,我還不想那麼早淪落風塵當酒女,率領一家子在酒精國度裡打滾。」商海薇不無中肯的叮嚀,不忘拍拍小妹的肩膀,聊表心意。

  商海晴整個人都慒了。

  她到底是忽略了什麼?

  光磊為什麼要這樣,只打算做一個月的夫妻,不需要扮演到這種地步吧?

  他到底是什麼意思嘛!

  無微不至的寵著她也就算了,反正只要一個月,時間一到大家拍拍屁股走人,了不起她自己哭一哭,日子還是得過下去。

  可是,他為什麼還把他的溫柔體貼,無孔不入的滲透到她的家裡,讓她的家人也一個個臣服於他的好?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她已經覺得夠痛苦了,為什麼他還要這樣給她出難題?!

  想到一個月期滿後就要卸下韓太太的身份,商海晴簡直要崩潰。

  「海晴,你怎麼了?」商海薇注意郅她古怪的表情。

  「我?沒,沒有。」她臉色蒼白,目光空洞。

  「沒有?既然沒有,為什麼眼眶紅了?」商海若目光敏銳的盯著她。

  商海晴不知道怎麼表達,整個人都快要被這一切給搞得四分五裂了,她心虛的後退,不斷的……

  「海晴,你到底怎麼了?」商海若試圖碰觸她的手。

  她像是遭到雷殛似的彈開,「沒有,沒有……我沒有事!我很好!」歇斯底里的大吼後,她轉身飛快的逃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6-25 00:18:10

第9章(1):

  來時無風雨,去時卻滂沱。

  當恐懼累積到一個最高點,要面對卻是這麼的困難,商海晴不顧一切的沒入雨中,恨不能讓時間馬上倒轉,回到沒韓光磊的日子。

  「海晴,你冷靜一點!」商海薇、商海若尾隨追逐。

  「不要管我,讓我一個人靜靜的想,不要管我——」

  轉身的殺那,迎面而來的一輛摩托車,讓每個人都駭住了!

  嗄——

  措手不及的擦撞後,商海晴整個人失去重心的倒在地上。

  前方停靠的車輛裡,駕駛座上的韓光磊目睹一切,一顆心幾乎全面靜止。

  「海晴——」狂吼。

  他瞪著雙眼,融進恐懼的眸色分外駭人,他臉色慘白,渾身被一股尖銳的冷意貫穿,像是置身在冰涼的地獄。

  甩開車門,飛快的越過馬路,幾個箭步來到商海晴身邊,他一把抱起嬌弱的她,「海晴!海晴,不要嚇我,不要這樣嚇我!」〕

  被痛楚佔據的她勉強睜開眼睛,「光磊……」淚水在乍見他的瞬間就湧了出來。

  「別怕,沒事的,我送你到醫院,別怕!」他一把抱起她,一秒鐘都不敢耽擱的奔向座車,然後飛速的趕往醫院。

  經過一連串的檢查,確認大都是皮肉傷,每個人心中的大石頭頓時卸下。

  商海晴的手腳都有紗布包裹著,前額因為碰撞而鋒了幾針,她安靜的坐在急診室的椅子上,兩旁是父母守著。

  「你這孩子怎麼這麼粗心?嚇死媽媽了。」商母愁容滿面,一邊叨絮,一邊用外套緊裹著渾身濕透的她。

  「媽,對不起,我沒事……」她有些虛弱的說。

  韓光磊在結束與商海薇、商海若的對話後,迅速的走向她。

  蹲下身子,他輕的捧起她的臉,目光與她平視,「沒事了,醫生說可以回去了。」

  「對不起……」因為她,光磊也被雨打成落湯雞。

  「傻瓜!」他蜻蜓點水的碰了她冰涼的額頭,憐愛之情溢於言表。

  「海晴,真的不要回家來住一晚?」商母不斷的遊說。

  「媽,不用,我真的沒事,你別擔心。」

  「我會照顧海晴的,大家都別擔心,明天我會請假在家陪她,有什麼事情我再打電話跟大家聯絡。」

  「光磊……」她無奈的望著他,她不想拖累他的,也一點都不希望他這樣無止境的寵壞她。

  「那好吧,你們就快點回去,兩個人都小心別感冒了。」商父如是叮嚀。

  車廂裡,韓光磊把冷氣溫度往上調,一旁的商海晴始終低著頭,面無表情。

  從兩個姐姐口中,他大略瞭解了當時的情況,至於為什麼海晴會突然失控,誰也沒個頭緒。

  「休息一下,我們馬上回家。」

  「嗯。」她沒有看他的勇氣,索性把雙眼緊緊閉上。

  可是,閉上了又能如何?黑暗中,恐懼才最是清晰駭人。

  她顰眉蹙額的痛苦模樣,揪痛了一旁的韓光磊。

  回到家,她不肯接受他的幫忙,執意一個人打點自己,韓光磊不想讓她又情緒起伏,只好無奈順從。

  沖澡後,換上乾爽的衣服,他幫忙打了電話到婚紗公司,請力子娟明天多擔待一些,才掛上電話,商海晴正好推開門,走出浴室。

  他上前抱起她,將她安置在柔軟的床榻上,兩人身上都有乾爽的香皂味。

  「你為什麼會在那裡?」她疑惑的問。

  「我帶爸媽去拜訪一個酒商朋友,之前他幫爸拿了幾瓶不錯的酒,爸想要請他吃頓飯。」

  「你常去我家?」

  「假日會過去請教媽一些事情,有時候你忙著上班,媽會打電話叫我過去吃飯。怎麼,你不喜歡我去嗎?」他可是很努力的討好她身邊的每一個人。

  她眉頭深鎖,「你不需要對他們那麼好,我也沒有這樣陪伴你的爸媽。」

  「那是因為你工作忙,大家都可以體諒的。」

  他的好,讓她心裡充滿沉重的壓力,他的好,就快要壓垮她最後的勇氣。

  「明天你別請假了,我可以一個人待在家的。」

  其實,她更想說的是——別再對我的家人好,也不要再對我好了,那只會讓我更痛恨自己,責怪自己愛上你……

  擰眉,「海晴,看著我,我要你看著我。」他催促著。

  她胡亂的抬眸看了他一眼,才又要低下頭去,他馬上阻止了她,逼得她的目光狼狽的不得不回看他。

  「發生什麼事了?大姐告訴我,你突然情緒失控的跑出去,誰都攔不住,怎麼了?告訴我好不好?」他低啞的聲音裡有著極度的不安。

  「沒有,她們誤會了,我很好,我沒有事情。」她不斷的搪塞。

  她不願告訴他,她將他排拒在心門之外。這個認知,讓韓光磊的心被狠狠的扭曲,痛極。

  「你……討厭我嗎?」

  她驚訝的微張著嘴,不住的搖頭,怎麼可能,她怎麼可能討厭他?

  每個深夜,當她疲累的回到家,爬上有他存在的雙人床,看著身旁的他卸下心防睡得像個孩子,她的心總是盈滿幸福。

  原來,這就是夫妻,而這個男人就是她此生摯愛的丈夫,她不知道有多眷愛珍惜這份難得的緣份。

  她愛他,用一種失速墜跌的方式愛上他,連她都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昨天?前天?大前天?蜜月?第一次親密關係發生時?結婚當天?又或者是更早之前的第一個吻,第一次見面時,她就深深被他吸引了。

  可是,她不能愛他,合約上白紙黑字清清楚楚,誰都不許愛上誰,一個月就是他們的緣分,偏偏她逾越了分際,強佔了這份愛……

  「你這個樣子,我怎麼放心?!不要這樣好不好?我過幾天必須到歐洲出差,至少得在那裡待一個禮拜,你什麼都不願意對我說,我怎麼能放心?」韓光磊的痛苦不在她之下。

  嗄,他要出差?而且一待就是一個禮拜……

  那麼,等他回來的時候,一個月的期限早就屆滿了,他們連好好說再見的機會都沒有嗎?

  她的心被失望的浪潮淹沒了……

  也好,就這樣結束,好過面對時的尷尬,她會在他出差的這段時間,把自己永遠的剔除在他的人生之外,就這樣畫上句點吧「

  「我困了,晚安。」她側身躺下,淚,掙出眼眶,浸入枕頭。

  捏緊了拳頭,又無力的鬆開,韓光磊發現自己不懂她,不懂她為什麼抗拒著他的關懷,難道他們不是夫妻嗎?經過了這段日子的相處,他對她來說,是沒有意義的嗎?

  他無力的躺在她身邊,心裡的挫敗難以言喻。

  一切都走調了,原先計劃的每件事,都在這點點滴滴的快樂與爭吵裡變了樣,他的人生已經不能沒有她了!

  他伸出手,壓抑不住自己的抱住她,緊緊的將她摟在懷裡。

  一個大膽的計劃,悄悄的在他心裡成形……

  張筱凡是下個月即將結婚的新人,為了迎接這場苦昐多時的婚禮,她獨自前往MoonRiver婚紗公司,找上商海晴,請她為自己量身訂造獨一無二的新娘禮服,好讓她美麗圓滿的嫁給自己心目中最愛的男人。

  長相甜美的她,總讓人誤以為她是需要被保護的小花,其實,骨子裡的她是個大膽的傻妞。

  沒有未婚夫的陪伴,她總是獨自來往婚紗公司,經過溝通、看稿、試穿胚衣,今天來試穿禮服,也還是一個人。

  商海晴利落的幫她穿上簇新的禮服,謹慎的抓緊每個線條最完美的狀態。

  明天韓光磊就要出差,這將會是他們最後一晚的相處,儘管心情很亂,商海晴還是打起精神的工作。

  只是她一個人不能獲得幸福罷了,沒有道理也牽連別人的幸福。

  「海晴,外頭入口處的大副宣傳照,裡面的人是你和你先生嗎?」張筱凡突然想到似的問。

  「沒錯。」不過即將是前夫,商海晴在心裡想。

  心裡一聲扼歎,連忙甩開這糟糕的思緒,專心的考慮著婚紗的腰線是不是要再收緊一吋,好讓線條更加突出。

  「你們怎麼認識的?」站在落地長鏡前,張筱凡站得直挺,眼中儘是好奇。

  「我們呀……」她停下手邊的工作,歪頭想了想,「相親。是不是聽起來一點都不浪漫?」她眸光驟暗,卻還是勉強的輕聲笑了笑,「可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在紐約的地鐵裡,遇上真命天子的喔!」

  張筱凡的愛情,是MoonRiver最嘖嘖稱奇的一段。以為失去所有的女孩,在紐約自我放逐時遇上准老公,愛情沒有天雷勾地火,因為當時准老公的眼中根本沒有她,讓她的愛還來不及給就夭折了。

  換做是別人或許早就黯然離去,可筱凡卻傻氣的認定直覺,努力的為自己爭取找尋真愛的機會,不惜一次次的飄洋過海。

  這段遠距離的愛情談得很辛苦,不過張筱凡這傻妞卻越挫越勇,她勇敢的跨越浩翰的海洋,在一次次的付出失落後,她的好,終於被心愛的男人看見了。

  過幾天,她就要帶著這件禮服,一個人飛到紐約,嫁給她最愛的男人。

  未來不知道是好是壞,但是,張筱凡知道她不會後悔這樣的執著。

  「那一定是很特別的相親。」張筱凡很篤定的說。

  「相親還能怎麼特別?眼睛很沒情調的瞅著對方,不然就悶頭吃飯。」

  「但是我看得出來你們是不一樣的。」她說得肯定,「雖然只是一幀照片,可是鏡頭捕捉到的神態,讓我察覺了你們之間不凡的愛情。」

  不凡的愛情?

  商海晴想起她和韓光磊的第一次見面。

  他們的相親,根本就是荒腔走板的鬧劇一場。

  一個被惡整到膀胱快要爆裂的憤怒男子,跟一個飢腸轆轆不計形象大吃的女人,沒有人認同婚姻,怎麼看都是八竿子打不著的個體,卻在第一次見面時,奇怪的說好要結婚。

  不是一輩子的那種海誓山盟,而是一個月的婚姻。

  當別人忙著簽署結婚證書時,她和光磊還得多簽一份婚姻秘密契約,以確保雙方的立場。

  確實是不凡的,但不代表那就是愛情,因為,她並不被允許愛上他,更遑論是相愛。

  這個現實,讓她光是這樣靜靜的回想,心就忍不住緊緊的揪疼,好像是有一口氣呼不出來、吸不進去,硬是被人掐住喉嚨似的難受。

  「對於人跟人之間的肢體語言,我有種神准的直覺,或許你會覺得,這些Poss是攝影師指導才擺出來的,可同樣的姿勢在不同人身上,卻有不同的感覺,你們之間有好強的牽引。」

  張筱凡牽動身體,試著甩動禮服的裙襬,繼而又說:「你們不像夫妻,倒像是一對愛情剛萌芽的男女,對彼此都有很強的吸引力,他看你的眼神,非常的濃烈,而你,顯然陷入掙扎,明明渴望卻又想要逃避。」

  渴望又想逃避……張筱凡的話,衝擊了商海晴,讓她心情明顯的受到影響。

  她的腦海中不自覺的想起他曾經幫自己淋浴的溫柔,想起每個睡前的夜晚,那麼洶湧的恐懼著分離,頓時表情僵硬了,心情也跟著蒙上一層揮之不去的陰霾。

  明明說好不愛,可是,她卻放任自己沉迷,先是一個擁抱、一個吻,然後是一場驚天動地的歡愛,一段真實又苦笑交雜的蜜月假期,還有更多,更多生活上的緊密拉扯……

  她心裡明白不該,卻一再的默許自己向絕境走去。

  沒錯,她很開心,跟他相處的一切總是讓她的情緒處於一種如海潮般的澎湃,她太得意忘形,所以忽略了一個月的期限隨時會到來,等她驚醒過來,這才發現自己已經無可自拔的喜歡上韓光磊這個男人了。

  像是今天早上,因為又想到他即將離開,她站在浴室裡,對著洗手台前的自己無聲啜泣,最後演變成一場大哭,導致上班前,她不得不花了比平常更多的時間來平靜自己。

  尤其當她梳洗後離開房間,餐桌上放著光磊為她留下的早餐,她看著餐盤裡漂亮的荷包蛋,當下不知道為什麼又好想哭……

  黃澄澄的蛋黃,就好像她的感情,叉子一戳,就整個潰堤……渲染了原本雪淨的蛋白,包括整個餐盤,措手不及的態勢,完全沒有保留的餘地。

  她又何嘗不是這樣?

  被一點一滴的滲透,她欺騙自己只是扮演,然而事實上,她比誰都清楚,那不只是扮演,那是她真實的人生,真實的情感!

  她眉心糾纏著苦,鼻間的酸楚嗆得她淚眼婆娑,害怕自己就要失態,她趕緊藉故去他處拿她替張筱凡設計的配件,及時藏住自己紛亂的情緒。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6-25 00:18:30

第9章(2):

  等回試衣間,她已經平靜許多。

  「搭上這個,覺得如何?」

  張筱凡目光凜凜的盯著鏡子裡,但她不是看著自己,而是商海晴。

  驀然,她飛快的轉過身來,雙手出其不意的扣住商海晴。

  「海晴,你要再勇敢一點,允許自己再衝動一點,有些東西是要靠自己爭取來的,你不能只是等待!」

  「筱凡……」商海晴怔怔的望著她。

  張筱凡瞅了她一眼,旋即鬆開她,背過身去,用她那帶著傻氣的口吻勸說,「不要容許人生裡的錯過,因為,那會是一輩子的悔恨。」

  說完,又成了期待婚禮的夢幻女孩,對著鏡子裡的自己,喋喋不休的興奮著。

  商海晴的心則因為她的這番話再起波濤,可以嗎?她可以爭取嗎?

  萬一,因為她的爭取而迅速終結了現有的一切,她能夠承受嗎?

  筱凡的幸福是靠自己的傻勁爭取來的,但是她忽略了一些問題,那就是——

  有些幸福的確是可以爭取的,但是有些幸福,卻是爭取不來的。

  甚至,一碰就會碎裂……

  她的幸福,就是屬於後者。

  她已經縱容自己太久、太久了,不應該再這樣任性,所以她下定決心,在幸福期限終結的那一天,她會讓這曾經美好的一切,都畫上句點。

  包括,關上她的心。

  要做出這個決心並不容易,比拿刀割殺自己還要痛,但是,至少可以保留一段對好的回憶。

  倘若她貪心的苦苦執著不該屬於自己的情感,那麼日後的怒目相視,豈不更傷人?

  只是心口上的傷痛,可能永遠也無法復合了……

  拖著疲累的回到家,他睡了。

  明天六點鐘的飛機,凌晨就得準備出發,最後的一夜,還是沒能說上一句話。以為自己隨時就要睡著,洗完澡來到雙人床,精神大好。商海晴屈膝坐在屬於自己的位置,怔怔的凝望著眼前的睡容。

  斯文與陽剛,落拓又清俊,這張稱不上英俊的臉孔,那自信煥發的神采,卻是她眼裡最出色的模樣,最眷戀的好看。

  他的呼吸平穩,胸口微微的牽動著,光是這麼看著,心就覺得痛,怎麼可以想見他們就要分道揚鑣?

  可以再一次親吻他的唇嗎?感受他的溫暖和氣息……

  手指輕撫過他的臉部線條,碰觸著他性感魅惑的唇,一股衝動湧上,她雙手捧住他的臉,用最沉重的心情獻上一記祝福的吻。

  「唔……」安睡的人動了動身子,迷濛的睜開眼睛。

  意識到自己做什麼,商海晴嚇了一跳。人已經被她吵醒了,怎麼辦?

  「你偷襲我?」淡淡勾開一抹笑,他戲謔的音調裡有著濃濃的睡意。

  望著這熟悉的神情,商海晴更加的眷戀不捨,心裡淒惶不安,讓她只想要好好擁抱他,親吻他。

  「是啊,是我偷襲你。」話落,她再度捧住他的臉,深深的吻上他。

  沐浴的香氣,柔軟的身子,纏綿的唇吻,當這些醉人的因子通通呈現,韓光磊的睡意頓時被驅趕得一絲不剩,他眸光轉黯,渴望甦醒……

  一個翻身,主動的人己經落入被動的境地,被箝制在陽剛的身下。

  「是你用吻喚醒沉睡的野獸,這下該怎麼辦才好?」他不懷好意的看著她。

  「悉隨尊便!」她無謂的姿態充滿挑釁。

  他瞇眼,「你不怕我又折騰你?」

  「說不定這次是我給你的懲罰?」

  挑挑眉,「那我只能說,我喜歡這種懲罰。」傾吐著驚喜。

  旋即,他低頭吻上她的唇,交纏著濕熱的舌,雙手飛快的解著睡衣上的扣子,渴望她白晰柔嫩的身段,毫無保留的在眼前展現。

  月光下的嬌軀,充滿神秘的光澤,韓光磊眸光凝望,不可置信這樣的美麗。他感覺自己喉嚨乾澀,呼吸急促。

  「我有沒有跟你說過,你好美,總是輕而易舉的就擊潰了一個男人的自制力。」他聲音沙啞得厲害。

  她淺搖螓首,眸光軟弱的迴避他的熾烈注視,不急著遮掩自己,因為希望自己的模樣能夠完全的烙印在他的腦海裡。然而揪緊的小手,卻還是洩漏了她的緊張。

  帶著薄繭的手,從她小巧的下頜,一路輕輕摸下,揉擰過胸房,貼撫過腰側、修長的勻腿,隨意的挑弄,隨意的落下輕吻,一切都處於極度的緩慢,帶點折磨的味道……

  她星眸微閉,對於他的故意撩撥,緊張中懷著期待。

  當空氣中只剩下促淺不一的呼吸,難以忍耐的嚶嚀脫口而出,像是一記響鼓,敲起奏曲的開端,鼓舞了韓光磊。

  這意味著揭開序幕的一夜,即將灼燒彼此的體膚……

  什麼時候,她已經迷戀上這個男人的吻,深深沉醉?什麼時候,她已經迷戀上這個男人給的激情,無法自拔?

  是她省悟得太晚,是她對自己太有把握,等到無力回天,即刻抽離,恐怕也只剩下軀殼。

  一個不能愛的男人,她偏偏去愛,若是天生反骨,也該有個限制。

  然,為時已晚,明天過後,她將積攢著殘存的美麗回憶,日後獨自品味。

  軀體親密交纏,汗水蒸騰熱情,忘了是誰先從場歡愛裡墜入眠夢,翌日醒來,面對的就是別離。

  他霸道的要她送行,在天色未亮的凌晨,她努力的支撐著臉上的笑容,希望用他愛的姿態,送他離去。

  西裝筆挺的健碩身影,拎著手中的行囊,強拉著她來到玄關。

  「沒有話跟我說。」韓光磊不滿的問。

  「我好困……」她蓄意搗蛋。

  濃眉一皺,「沒良心的女人。」他不甘願的從她的衣領探入,握住她柔軟的,感受那藏在身體的規律跳動,只為了證明她不是真的無心。

  只是被這樣碰觸,商海晴就感覺到流淌在血液裡的緊繃,他惡意的挑弄敏感的頂端,讓她忍不住擰眉咬住自己的唇。

  「你討厭我嗎?」眸光中透著一絲祈求。

  「不討厭。」她不能說自己是愛他的,多痛苦。

  他口中旋即呼出放鬆的氣息。

  他們都選擇了最安全的問題,最安全的回答,有志一同啊!

  他情不自禁再次佔領她的唇,直到他們都氣喘吁吁的需要氧氣。他抵著她的額,「我會打電話給你。」

  「不……」她開口想要拒絕這種藕斷絲連的牽扯,是他不滿的眸色阻止了她。

  她換了個比較安全的說詞,「我怕我忙,沒有接到。」

  「沒關係,我會留言,你一定要記得聽。」

  「嗯……」她的聲音出現一絲哽咽,逼得她不得不全副武裝自己,故意用問題轉移他的注意力,「那我可以去PUB喝點小酒嗎?」

  果然醋意大發,「當然不行!不要惹惱我,否則我馬上搭飛機回來痛扁你一頓。」

  他的恐嚇惹笑了她。

  他的手還停在她的胸上,愛不釋手的揉擰著她的柔軟,許久,才意猶未盡的撤手。他表情突然變得嚴肅,不無謹慎的替她扣著扣子,那模樣,就像是宣示著不允許他人瞧見她任何一吋肌膚似的佔有,叫她不自覺的屏住呼吸。

  「要照顧好自己,知道嗎?」

  「好。」強忍心酸,卻還是功虧一簣的紅了眼眶。

  他揉揉她的發,「傻瓜,只是出差一個禮拜。」

  「我怕你愛上歐洲的女人。」

  他笑,淡淡的笑容背後卻在對她進行一個無聲的宣示——等我回來,一定要等我回來!

  百般不捨,他還是走了。

  門一關上,商海晴飛快的奔向陽台,直直的凝望著大樓旁的地下車道,當熟悉的車身,飛快的駛入清晨的車陣,她的淚,再也無法停止。

  再見了,一個月的婚姻,再見了,想愛又不能愛的男人。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6-25 00:18:57

第10章(1):

  德國的法蘭克福機場,韓光磊又撥打著同一組號碼。

  他不自覺的皺眉,眼中有著數不清的失望情緒,等待的時限過去,電話還是沒有被接聽。

  整整一個禮拜,他都沒有聽到最想念的聲音,異國的生活,難掛得叫人幾乎發狂。總算是結束了,要不,他會因為激昂的想念而抓狂。

  進入語音信箱,他清了清嗓子說話。

  「你又放我鴿子,跟你說好了這時間要打給你的,又忙得忘了我。我要回去了,等我到家,你最好已經乖乖的在家等著,不然我真的會打你一頓。」

  掛上電話,他□□嘴,心裡遷怒著航空公司的慢動作。

  一杯咖啡遞到他面前,「老總,這次是查勤還是報備?」

  韓光磊出差一個禮拜,就是這名派駐海外的總工程師,負責跟著他巡視寰星科技的每個廠點,對於他每回一逮到空檔就狂打電話的行為,己經是見怪不怪了。

  「都有。」

  這位總工程師這次專程回台,是為了要跟未婚妻舉行婚禮。

  沒辦法,把人家訂下來許多年,卻一直不肯完成交貨,准岳父母已經氣得不只一次撂狠話了,這回再不速速完成點交,只怕未婚妻就要變成別人的老婆了。

  「沒想到老總一結了婚,比任何男人都還要專情。」

  「這跟結不結婚無關,是我本來就專情。」

  「對,不只很專情,還很慷慨,那枚大鑽戒別說女人看了會心動,連我這個大男人都想要嫁給你。」

  「呿,我對男人沒興趣,你給我滾遠一點。警告你,結完婚沒事就早早回來上班,不要在家摸魚。」

  「呃,老總自己是過來人,還這樣壓搾員工,真是不道德。」

  「我是督促你多攢點錢,好換顆大鑽戒討妻子歡心,我想,你妻子應該會非常感念我的一片真誠。」

  總工程師非常不以為然,看了看手錶,「回到台灣恐怕很晚了。」

  「沒關係,能平安回到台灣就好。」

  「鮮花安排了沒?三更半夜別說是一朵玫瑰了,一株小草都弄不到。」

  「嗯,也對,你沒說我倒忘了,馬上叫秘書先幫我訂一束。」

  韓光磊這個標準行動派,立刻打電話到公司交代秘書。

  想到即將和商海晴見面,面對工作總是不留情面的韓光磊,竟然露出一抹甜蜜的笑容。

  之前結婚,他沒有求婚就娶了她,害她比別人少了一份驚喜悸動,這一次,他要好好的向她求婚,並且要請心愛的她再一次的跟他簽署合約,一份未來的人生合約。

  期限不是一個月,而是一輩子。

  「對了,客艙裡應該有機上電話可以使用吧?待會航程中再打一通電話給她好了。」

  「老總,你都要回家了,還打什麼電話啦!」拜託,飛機上以信用卡支付的專用電話有多貴啊!不是才買了一顆大鑽石嗎?這個老闆真的是錢太多欸。

  面對下屬的不表贊同,韓光磊絲毫不以為忤,完全是沉浸在愛中的瘋狂小伙子模樣。

  對了,說起合約,他內容還沒擬好呢!這一次他決定捨棄律師的死板條文,要親自操刀給海晴不一樣的承諾,約定。

  回家的路,充滿了期待。

  擱在桌上的手機又傳來強烈的震動,商海晴得死命的握住手中的畫筆,才能克制自己做出接聽的動作。

  一個禮拜了,這一個禮拜的行屍走肉,幾乎讓她捱得苦不堪言。

  那天清晨,光磊前腳一離開台灣,她二話不說就馬上打包行囊,火速搬離兩人共處一個月的家,拔下他給的結婚戒指,打算讓一切都畫上句點,可是歸還的這個動作,卻讓她落了滿臉的淚水。

  她好壞,好貪婪,都結束了,還這樣死不放手,她真痛恨這樣的自己!

  好不容易把戒指放在床頭上,她才帶著遺失真心的肉體,蹣跚的離開。

  光磊每天打電話,而且是一逮到時間就打電話,她的手機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掙扎震動,她連看都不用看,就知道是他!

  「對不起,我不能接,我再也不能接聽你的電話了,一個月的婚姻關係已經落幕,我再也不能接聽你的電話了。」

  不讓自己有心軟的機會;不管韓光磊打了多少通電話,她一通也沒有接起,就怕聽到他的聲音,好不容易苦苦壓抑下來的愛,又會馬上衝破牢籠。

  為了遺忘,每天,她都讓自己忙碌不堪,即便已經下班,她還是留在辦公室裡,打掃也好,畫圖也好,總之,就是填滿空白讓她不再想念。

  她憔悴了,才短短一個禮拜,新婚時的豐潤氣色快速的枯萎、凋零……

  當別人戲謔她對丈夫的思念,只有自己知道那是怎樣的一份痛楚。

  叩、叩——

  辦公室的玻璃門上,力子娟喚起她的注意。

  「什麼事?」她露出微笑,努力不讓自己的情緒影響到工作夥伴。

  「外面有個陌生的男人要找你。」

  「陌生的男人?有說他是誰嗎?」

  力子娟搖搖頭,「看起來憔悴又狼狽,精神狀況不是很好,他說他帶了封指名要給你的感謝信,海晴,要不要先報警?」

  「沒關係,我出去看看,如果有什麼不對勁再報警好了。對了,店裡的客人多嗎?」

  「只剩下一位小姐在化妝,待會要出去外拍。」

  點點頭,「那就好。」

  商海晴整了整自己的服裝,離開辦公室。

  門市大廳裡,有名高瘦的男人直挺挺的站著,原本該是俊秀的臉龐,因為胡碴而顯得狼狽,從他的眼神裡,她明顯感受到絕望的哀傷。會是誰?

  「你好,我是商海晴,請問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你好,很抱歉這麼冒昧的來拜訪你。」男人努力維持基本禮貌的欠身,好不容易吐出字句的聲音,實在沙啞得厲害。

  「要不要坐下來喝杯茶,我們慢慢聊。」

  「不,不用了,我只是送張卡片來給你。」男人遞上了手中那精緻典雅的白色卡片。

  「謝謝。」

  「我是張筱凡的未婚夫,非常感謝你幫她設計了那麼美麗的婚紗,很遺憾,筱凡發生了意外,沒有辦法跟我結婚了。」

  張筱凡,找上商海晴親自替她設計婚紗,有著甜甜笑容,對愛情,儘管傻氣卻十分勇敢的女孩。

  一股不安的顫慄襲上商海晴的心,她瞪大眼睛,「筱凡她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嗎?」

  他悲痛的把臉埋進掌心,再也忍不住的哽咽低泣,「車禍!她發生車禍死了。」

  「天……怎麼會這樣?」商海晴摀住自己的嘴,不敢相信這麼殘忍的事情發生在一個即將步入禮堂的女孩身上。

  「那天下午,她才收到禮服,為了替我挑選領帶,她出門去了,結果被一輛違規回轉的小客車撞上,沒來得及送到醫院,她就走了。」

  商海晴的眼淚再也忍不住的落下,一旁的婚紗公司的員工聽見了對話,大家都紅了眼眶。

  「是我虧欠她,一次一次的讓她對我付出,以為結了婚,就可以好好疼她,卻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情。」

  男人抹抹眼淚,強作堅定的抬起頭,「非常謝謝你,雖然那麼漂亮的禮服筱凡沒能來得及穿上,可是,你給了她非常美好的想望,真的謝謝你。等下個禮拜遺體火化,我就要帶著她的骨灰回紐約了,在整理她的東西時,看到了她寫給你的卡片,所以特地送過來。謝謝你。」

  完成了未婚妻的心願,他轉身告辭。

  商海晴追了出去,看著沒入人群的身影,哀傷已是無法言喻。

  男人走後,她不知道在辦公室裡呆坐了多久,心情久久沒能平復。

  婚紗公司裡,大家都下班了,只剩下她一個人。

  她捧住自己的臉,放聲大哭。

  都是她,都是她破壞了筱凡的幸福。

  那天筱凡來試穿時,她的腦袋胡亂的想著韓光磊,是她在工作時想著分離的壞念頭,破壞了筱凡的幸福。

  筱凡是那麼的勇敢、那麼的努力,為了爭取自己的愛情,吃盡苦頭也要咬牙堅持,可是,一場車禍粉碎她即將到手的幸福,真是叫人情何以堪。

  都怪她,把自己的不幸,渲染給筱凡,都是她……

  商海晴顫抖的拿起張筱凡給的卡片,緩緩的抽出——

  封面上立體的迷你白紗,有著說不出的俏皮,就像張筱凡偶爾不經意流露出的天真那麼的令人喜歡。

  打開卡片,上頭娟秀的字跡滿滿的寫著——

  海晴:

  我果然天生就是有著神准的直覺,因為我就是知道,你一定會幫我設計出我心目中的美麗婚紗,好讓我用最美麗的姿態嫁給我老公。

  婚紗非常漂亮,我很喜歡!謝謝你,讓我可以成為美麗又幸福的新娘。

  我是個對愛情敢於爭取的人,或許有些人會頗不以為然,但是,我就是這麼死心眼,認定了,就要不顧一切的去爭取,遍體鱗傷也無所謂,因為我知道,倘若沒有這麼激烈的爭取過,我一定會抱憾此生,死不瞑目。

  那天跟你的對話,我直覺感受到你心裡的猶豫不定。

  我不知道你跟你的丈夫相處的點滴,可是,你的眼中有著很清楚的掙扎,我看見了,所以我覺得我更應該要跟你說。

  海晴,勇敢一點,努力去爭取自己想要的沒有錯,這不是你強取豪奪,而是希望你不要膽怯,幸福就在眼前,為什麼不伸出手去承接呢?

  難道要等幸福砸碎了,成了地上的一攤碎玻璃,才要去懊惱悔恨嗎?

  你要再勇敢一點,允許自己再衝動一點,有些東西是靠自己爭取來的,你不能只是等待!

  不要容許人生裡的錯過,因為,那會是一輩子的悔恨。

  祝福你,也祝福我自己,我們都要一起加油喔!

  筱凡親筆

  不要容許人生裡的錯過,因為,那會是一輩子的悔恨……

  張筱凡的話,一次次的進商海晴心裡,一次次的逼出她的眼淚。筱凡放手一搏,卻在最後的一刻,在幸福面前倒下,而她什麼也沒有做,明明幸福還擺在眼前,她就怯懦的推開它。

  難道,真的要等到錯過,她才要用一輩子去悔恨嗎?

  為什麼不在還來得及的時候,好好的去替自己爭取一回,就算失敗,至少也可以無怨無悔,不是嗎?

  像是一記當頭棒喝,張筱凡用她的生命,敲醒了商海晴,她不願意自己錯過,決定奮起爭取。

  抹去眼淚,她抓過鑰匙,飛快的駕著車子急速離去。

  希望,一切都還來得及……

  下了飛機,韓光磊踩著油門飛奔回台北,那迫不及待的速度,幾乎嚇壞了一旁的總工程師。

  「老、老總,我還沒結婚欸,你不要這麼搏命演出好不好?」緊緊的抓住門邊的把手不放。

  「呿,這麼一點速度都受不了,算什麼男人。」

  「我已經過了頭文字D的年紀,現在我只想要小心駛得萬年船,再說,你結過婚了,我可是還沒。你體驗過人生重要的階段,我才正要跨越,所以拜託你慢一點,總經理夫人已經是你的囊中物,跑不掉了,我們可以開慢一點沒關係。」

  韓光磊才不鳥他,親自開車送他一程,這個員工還要在那邊念東念西,要不是得分秘把握,他早把他踹下車去了。

  回到台北,送走膽小鬼,還去秘書家將他從被窩裡挖起來,拿走綻放芬芳的玫瑰,韓光磊迫不及待的趕回家去。

  搭上電梯,掏出鑰匙,開門、進屋、關門……一切都是那麼的行雲流水,完全符合他的瀟灑。

  他迫不及待的推開房門,想要尋覓那個惹人憐愛的小女人,空氣中異常的冰冷溫度駭住了他。床上連個人影都沒有,哪還有他心心唸唸的小妻子?

  驀然,他發現了床頭的字條和戒指,一陣恐懼襲來。

  他飛快的拿起戒指,包括寫著訊息的紙條——

  光磊:

  一個月的婚姻已經到期,謝謝你曾經的呵護備至,再見。

  商海晴

  當下,韓光磊的心都涼了,凍成了冰,澎湃頓時化作無力的灰燼。

  他飛快的打開衣櫥,眼前的空蕩蕩,把他最後一絲期待全都放在腳下踐踏。

  她走了,一張紙條,一枚被棄置的戒指,連當面道別都不肯,就趁著他出差的時候,一聲不響的走了。

  緊緊的握住拳頭,憤怒與失望同時佔據他的身體。

  好一個商海晴,好一個沒心沒肺的商海晴!

  完全忽視他在這段婚姻裡的真心,漠視他對她不顧一切的寵愛,棄置了他愛她的心……

  她把他韓光磊當成什麼?一個笨蛋?一個無足輕重的傢伙?一個隨時都可以丟棄的垃圾?!

  心神欲裂,韓光磊瘋狂的橫掃這房間裡的所有東西,手中的玫瑰花,禁不起他的摧殘,花瓣碎散一地,只留下光禿禿的綠梗,就像他的心,只剩下冰冷。

  懷裡的鑽戒送不出去,手中的婚戒又刺激著他,他發狂的怒吼,甩開那枚叫人心痛的婚戒,拳頭狠狠的捶打著牆。

  原來,只有他一個人投入;原來,只有他一個人愛上……

  閉上眼睛,不讓發熱的眸羞辱他的自尊。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6-25 00:19:14

第10章(2):

  當商海晴走進房間,就看見這滿目瘡痍的景象,還有一道憤怒的絕望身影。

  「光磊……」

  韓光磊以為是自己幻聽,猛然回過頭,商海晴活生生的出現,他苦澀的冷笑,「你還回來做什麼?」

  來看他的狼狽?來看他的傷心?

  「一切都結束了,不是嗎?」他背過身去,不在乎自己的口吻有多惡劣,「滾,永遠的滾出去!」

  淚湧,她不顧一切的撲上去,從身後抱緊了他。

  韓光磊渾身一震,瞪著環在腰上的手。

  「對不起,我真的沒有辦法這樣放棄你,我知道我不應該愛上你,這完全不符合我們的合約精神,可是.偏偏我就是愛上你了!

  明知道你對我好都是出於維持這一個月婚姻關係的需要,但是我就是沒有辦法克制自己不陷落,我以為離開就會習慣,可是這一個禮拜以來,我因為思念而痛苦不堪,我愛你,韓光磊!我愛你——

  我違規了,就算你現在馬上要上法院控告我,我還是得告訴你,我愛你!「商海晴激動哭泣。

  她突如其來的告白震住了韓光磊。

  她愛他!海晴說她愛上他了?一股宛若煙花燦爛綻放般的乍喜淹沒了他先前的失落。

  拉開她的手緩緩轉過身來,看到她哭泣的臉龐,他胸口積攢的憤怒在這一瞬間被徹底瓦解……

  可惡的女人,給了他心碎絕望,又給了他如獲至寶的驚喜,就非得要這樣嚇死他身體裡泰半的細胞,才肯放過他嗎?

  「你這壞透的女人,不接我電話,不聽我留言,我不是要你乖乖的在家等我嗎?你真的是令人憤怒的想要揍你一頓!」

  他瞪著她,手指粗魯的抹著她的眼淚,心裡仍是忿忿不平,「不許哭!」該哭的是他,她憑什麼哭?

  「光磊,你愛我嗎?」

  還問?!她是笨蛋嗎?她是瞎子嗎?沒看見他眼中的愛澎湃都快要燎原了。

  「商海晴,你完蛋了,竟敢一再的把我惹毛——」

  將她扯進懷裡,懲罰的吻粗魯的佔領她的唇瓣、呼吸。

  緊緊擁抱的身子,踉蹌著踩過他搗毀的滿目瘡痍,韓光磊抽開被子,將凌亂全都掃下床,推倒她,剽悍的箝制住她。

  「光磊……」她低低的喚,眸光迷離,滿頰紅彩。

  他犀利的眸揉進這些日子瘋狂的思念,緩緩低下頭去——

  餵她濕熱的舌,餵她想念的痛,這一個禮拜的煎熬,在她突然離去的推動助瀾下,頓時化作兇猛的佔有。

  他撕碎她的襯衫,竊奪她的美麗,迫使她變成愛的奴隸,臣服在他的身下。這一次,野獸真的被驚醒了!

  她擁抱身上剽悍的男人,感受他熾熱的體溫與撞擊,「光磊,光磊!」

  一波波的情緒將她往高峰推擠,她喃喃喚著身上的男人,不斷的……

  忽地,他充滿力道的低吼強勢的壓過她的驚叫,潮退的餘韻,讓他們都不住的發出喘息。他摟著她,躺臥在她身邊。

  突然,他起身下床,離開房間。

  「光磊?」商海晴不安的看著離去的身影。

  須臾,他回來了,拿著印泥和一張從行李翻出的紙張,不由分說的抓過她的手,沾了鮮紅的印泥就往紙張蓋上去。

  他看著手中的紙張,這才扯出見面後的第一抹笑容。

  「你在做什麼?」她吶吶的問。

  他將目光睇向身旁的她,「你毀了我的精心計劃,為了賠償我的損失,我決定讓你簽下賣身契,好讓你永遠不得翻身。」

  「什麼精心計劃?你讓我簽什麼賣身契?」心驚。

  微瞇的眸子透出不滿,「我買了顆鑽戒想要討你歡心,計劃在今天晚上重新向你求婚,彌補當初我們的草率決定,誰知道你這個沒心肝的女人,居然趁我出差不在家,給我上演蹺家記落跑。」

  「你知不知道看到人去樓空的家,有多讓人絕望?你知不知道,三更半夜要弄到這一束玫瑰花有多難?結果你這個笨蛋竟然毀了這一切!拿去,熟讀這些規定,以後乖乖給我遵守。」

  自知理虧的商海晴怯怯的接過他遞來的紙張,傻傻的讀了起來。

  立契約人韓光磊〔以下簡稱甲方〕、商海晴〔以下簡稱乙方〕,因婚姻生活事宜,雙方同意遵守以下條約:

  凡是對話之開始,乙方得稱呼甲方老公或親愛的,並於對話之結束,追加一句我愛你。

  乙方必須以甲方為第一生活重心,並且每天在七點鐘以前回家讓甲方擁抱、親吻。

  乙方必須無條件的接受甲方的呵護寵愛,永遠當甲方心目中唯一的妻子。

  無論心情好壞,乙方都必須對甲方坦承分享,不能愛哭,只能大笑……

  隨著目光的逐一瀏覽,好不容易停歇的淚水,霎時又蓄勢待發。

  他真的希望她永遠當他心目中唯一的妻子嗎?他真的喜歡聽她說那三個字嗎?那她是不是可以這樣解讀——他,也是愛她的?

  「欸,你有點合約精神好不好?合約裡頭明明要你不許愛哭的!」韓光磊被她的淚嚇得有些不知所措。

  甜甜的睨他一眼,「還不是你惹人家哭的!沒道義。」

  「怪我沒道義,不知道是誰——」

  他話還沒說完,唇就被她堵住了。

  韓光磊傻了,她的示愛舉動讓他頓時忘了自己要說什麼,只能傻氣的望著眼前這張梨花帶雨的美麗臉龐。

  「老公,我愛你。」她眸光濕潤耀眼。

  Yes!這句話果然會讓人渾身精神抖擻。他輕輕抵住她的額,用充滿幸福的口吻低喃,「傻瓜,我也愛你……」

  「才只有一個月,太短了,人家想要當你一輩子的老婆。」

  韓光磊大喜,捧住她的臉,迫不及待的給了承諾的一個吻,「嗯,說好就是一輩子,誰都不許反悔。」

  嫣然一笑如花朵,她向他伸出手,「我還給你的婚戒呢?拿來,我要你重新替我戴上。」

  熱度驟降,韓光磊表情一僵。

  完了,剛剛盛怒之下,早不知道把婚戒扔到哪裡去了,眼前房間媲美一級戰場,這下他要從何找起?

  「呃……那個,我好像有買一顆超級閃亮亮的大鑽石,你等等,我馬上拿給你。」吞吐的口吻藏有極度心虛的討好意味。

  細眉微擰,「才不要什麼大鑽石,我只要我們原本的婚戒!」就像外在世界有再優秀的男人,她只要他一個。

  她苦苦逼求,他節節敗退。

  終於,他也惱了,「夠了,你要我現在去哪裡找?我剛剛一生氣,已經不知道把它扔到哪個角落去了,怎麼找啊?」

  「啥?你竟然扔了我們的婚戒!」她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可惡,韓光磊,你怎麼可以這麼做?那是意義非凡的結婚戒指欸。我不管,你馬上給我找出來,不然我馬上就走人。」她氣極的威脅。

  走?都走過一次了還不夠,現在她還想再走?

  那剛剛她嘴裡說個不停的我愛你,難不成只是隨口說來拐騙他純情男人心的花言巧語?

  他怒了,咬牙切齒的警句,「你敢走人,你就完了!」

  「有什麼不敢的?誰叫你扔了我的婚戒。」氣他弄丟了重要的婚戒,她不甘示弱的強硬表達立場。

  「商海晴,你這個女人怎麼這麼番啦!你以為你簽下賣身契,我還可能放手嗎?別說你現在走不了,你明天也休想下這張床了。想走,門兒都沒有!」

  話落,野獸再度上身,韓光磊獸性大發的撲倒了柔弱的商海晴,準備用一整夜將她徹底吃干抹淨。

  一天是他韓光磊的女人,一輩子就都是他韓光磊的女人,他不放手,商海晴永遠都休想走。

  「韓光磊——」掙扎。

  「叫老公!」命令。

  「可惡,我討厭你。」這個男人怎麼可以這樣對她,他明明知道她對於他的一切,總是束手無策……

  「乖,是我愛你,快說!」

  「唔……」她的唇被他堵住了。

  好吧,容她晚點再說,現在,就讓他好好的吻她,好填補這一個禮拜的空白。

  哪有老婆只當一個月的,實在是太短了,至少也得一輩子才夠!

  這一夜,愛人間的蜜語呢喃說到天光大亮,說到兩個人都筋疲力竭,雙手的擁抱卻始終沒有鬆開,因為,他們都知道這是屬於自己的幸福。

  幸福就在眼前,每個人都要更勇敢的去抓取。千萬不要容許人生裡的錯過,因為,那會是一輩子的悔恨……

  他們都抓住了屬於自己的幸福,那你呢?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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