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標題:
[末夏]搬進你心里[全文完]
[列印本頁]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7-26 00:21:05
標題:
[末夏]搬進你心里[全文完]
搬進你心里
作者︰末夏
以為他看不出她在人前裝作愛慕他,
實際上背地裡卻是恨不得早日脫離他家的小心機?
雖然莫名其妙蹦出個「指腹為婚」的女孩住進家裡讓他很不爽,
但,為了她實在太過作戲的行為,他決定跟她耗上了。
他,堂堂上櫃搬家公司小少東,不只體格威猛,
長相更是滿分,女孩子見了他莫不自動黏上來,
她,豈能是例外!
哼!就不信他這個集聰明機智於一身的帥氣博士鬥不過跆拳高手的單純學士。
好吧!他承認,愈逗她愈讓他喜歡她,
喜歡到當真想要和這個清秀佳人來真的。
哪知誘拐計謀才剛付諸行動,就被前女友硬生生破壞。
看來他得拿出「實力」才能留住她……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7-26 00:21:59
1.
熱辣辣的七月天,紫外線最為活躍的中午時分,除了運氣不好卡在車陣當中動彈不得的人,平時人來人往的街道上,只看見兩隻掛著名牌的老狗趴在地上,吐著舌頭,流了滿地的口水。
太平洋辦公大樓前,停了三輛造成交通癱瘓的大卡車,只見車上車下站滿了赤裸著上身、皮膚曬得黝黑的男子,正一個又一個的搬運著大型辦公傢俱,無視頭頂上那顆又圓又大的火球,正拚命地散發它能把人烤焦的熱力。
頭上包著頭巾、穿著印有潮流圖案的坦克背心,長相俊俏的裴陽彎下身,一鼓作氣地扛起看似輕巧、但實際上卻重到讓人想喊救命的原木電視櫃。
就在他直起身的瞬間,來自鼻腔的搔癢感,讓他想忍也忍不住的打了一個超級大噴嚏,也讓他聽見自己腰部傳來令人驚恐的異響。
「ㄟ!溫刀頭家恁刀阿陽腰企閃叼啊啦!」忙伸手接過裴陽背上原木電視櫃的勇壯阿伯扯開大嗓門,對著站在一旁動口不動手的「溫刀頭家」大喊。
一時之間,原本井然有序的搬運行列頓時像炸開了鍋,全部丟下手邊的工作,圍向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
裴老一手創建的「旺旺搬家公司」,目前是已交由第三代長子接手的家族企業。
老字號長久時間的經營,在搬家界可是穩坐龍頭寶座,不管是坐落於窄小的防火巷底,還是沒有電梯的老舊公寓大樓,只要找上「旺旺搬家公司」,都會有讓您滿意的服務。
相對地,為了擁有好的服務質量,「旺旺搬家公司」對員工的體格和健康,以及工作中的注意事項要求非常嚴謹,歷代營運下來,只有少少幾次因工受傷的事件傳出。
像裴陽這種因打噴嚏而閃到腰的狀況,可謂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首例,這也難怪會引起眾人丟下手邊的工作來圍觀。
裴陽痛得倒臥在地,一雙利眼掃過帶著笑容圍觀的兄弟叔伯們,最後定格在可以去演包青天的裴勇健臉上。
昨天下午,他實在該「排除難萬」陪慈禧太后去安太歲才是,搞不好可以避過這種令他痛不欲生的難關。
裴勇健鐵青著臉,舉步走向痛到臉部扭曲的裴陽身邊,在眾人以為他彎身是為關心兒子身上的傷勢時,他突然緊閉雙唇,一個抬腳——狠狠踩在裴陽的腰上!
「啊!」一聲叫到破音的哀嚎聲頓時從街頭傳至街尾,嚇得趴在地上的兩條老狗兒原本高聳的耳朵立即垂下,還不忘用前肢壓在耳朵上,好杜絕這可怕的魔音穿腦。
「夭壽哦!那ㄟ安呢?」
「伊叼沒代沒志帕嘎啾咩!」
「帕嘎啾?」
「就素打噴嚏啦!吼!阿妹,泥台蟻要協啦,不協偶棉粉難溝通呢!」
「厚啦!但是,這樣會不會影響到他那方面啊?」
「啊哈哈!吾口寧哦!阿妹,泥腦袋瓜粉色哦!」
被當傢俱扛回「旺旺搬家公司」的裴陽,迷迷糊糊之際,耳邊傳來小聲卻又熱烈莫名的討論聲。
腰間傳來的刺痛提醒了他今日的慘痛遭遇。
幸好他老爸有腳下留情,否則他現在應該是脊椎斷兩截,躺在醫院當石膏像,那就真的會像夏小涼說的一樣,影響到他那方面——夏小涼!那方面?
裴陽趴在沙發上低咒了聲。他的那方面什麼時候變成可以公開討論的話題?而且還是經由一個討人厭的女人起的頭?
「夏小涼!」裴陽咬著牙,忍著腰間傳來的痛楚,對著還在門外和一堆人討論他到底行不行的人大吼。
「裴陽哥,你醒啦?」一張清秀小臉賊兮兮地從門口探進頭來,那雙無辜大眼眨巴眨巴地看向沙發中怒氣衝天的裴陽。
他要是再晚點清醒,她和外頭那些比女人還八卦的叔伯們,恐怕連他自己都不清楚的細節都可以當成點心配茶聊下去。
「嗯。」裴陽拉下俊臉,瞪著唯恐天下不亂、成天只會扯他後腿的女人。
不能怪他對她態度不好,如果她的身份不是那麼尷尬,他待她會像對隔壁花店小妹阿美一樣,噓寒問暖外加調調小情、鬥鬥小嘴什麼的,只可惜——裴陽鬱悶地看著夏小涼那張清秀可人的小臉蛋,深深歎了一口長氣。
「需要我扶你嗎?」夏小涼晃著不知去哪弄髒的雙手,一臉熱切地問。
自從她老爹用「從小就和他指腹為婚」的理由,惡意將她「遺棄」在裴家而落跑出國後,她就得天天面對裴陽那張臭臉過活。
她能理解他不能接受這種爛理由左右他的人生,但她也希望他明白,不是只有他厭惡這種狀況,她——夏小涼,也同樣無法接受見鬼的什麼指腹為婚。
所以,她卯足了勁,違背她極度喜愛和平的意願,拚命扯他後腿,就只為激怒他,讓他連喜歡上她的機會都沒有。
「拿開你的髒手!」有潔癖的裴陽,一見她用那雙髒手靠近自己,眉間一皺,惡聲惡氣地大聲嚇阻。
看著夏小涼因得逞而隱藏不住的笑意,裴陽頓感無力。這女人——真的很愛挑戰他的底線,他討厭的事情,在她身上絕對會出現,無一例外!
所以,他才會如此討厭她,甚至,他還曾有過把她轟出裴家的念頭,只不過礙於她是老媽跟前的紅人,他可不想惹惱家中的慈禧太后。
「我替你叫勇壯阿伯。」看著裴陽極度厭惡她的表情,夏小涼聳了聳肩。既然人家不願意接受她的「好意」,那她正好樂得輕鬆。
「不——」誰都能叫,就是不能叫那個最粗魯的勇壯阿伯!
「勇壯阿伯!」硬聲打斷裴陽的拒絕,夏小涼開心的對著在門外偷看的人們大喊。
有人就是怕髒不怕痛,別說她總是跟他唱反調,這次她決定順他的意,不用髒手碰他,她請別人出馬總行了吧!
「阿妹,泥叫偶唷?」草根性十足的中年男子身手矯健地閃過在門口圍觀的眾人,操著濃厚的海口腔,嘴裡咬著檳榔走向滿臉笑意的夏小涼。
「勇壯阿伯,裴陽哥說要麻煩你抱他回房間。」看著一臉驚恐的裴陽,夏小涼的笑容愈發美麗。
「抱?啊他又不素女的!」剛毅黝黑的臉出現嫌棄的表情。
「呃……」夏小涼還未來得及反應,只見趴在沙發上的裴陽,像只麻布袋般被粗魯的勇壯阿伯扛在肩上,瞬間發白的臉,以及忍住疼痛的悶哼聲,讓她連忙轉過身,捂著嘴抖著肩,自以為沒人發現的笑著。
她愈來愈愛和這些草根性十足的叔伯們相處了,雖然在語言上常常出現溝通不良,但是,他們樂天和出其不意的生活態度,著實令她相當嚮往及著迷。
被扛在勇壯阿伯肩上的裴陽,瞇起鷹眼看著背對自己、抖動不停的肩膀。
他沒笨到看不出夏小涼人前看似愛慕他,實際上,背地裡卻是恨不得早日脫離裴家的小心機。原本他是很想成全她,但現在——他決定跟她耗上了!
忍住即將脫口而出的髒話,裴陽全身虛脫地躺在他稍硬的床上,看著勇壯阿伯一臉「你怎麼那麼虛」的表情,他頓時覺得今天不只閃到了腰,連男人的自尊都受到了傷害。
勇壯阿伯一臉鄙視的看著在床上動彈不得的裴陽。「阿妹啊,偶棉現在要趕車下企南部搬另一間公蘇,那鍋阿陽晚上就交給泥照顧了嘿。他現在這樣厚,沒有辦法對泥安怎啦!如果泥會害怕,就打電話叫隔壁阿美過來,栽某?」
不論時代再怎麼變遷,老一輩的勇壯阿伯對孤男寡女獨處一室還是很不能接受;尤其裴陽他們這代男丁,個個花名遠播,要不是裴昕和裴曜在新竹談新案子,而裴陽也因為腰傷躺在床上不能動彈,他才不會讓清純的夏小涼和裴陽那隻大色狼單獨留在家中。
「拜託!勇壯阿伯,你怎麼不問我害不害怕?」現在躺在床上不能動的人是他,要擔心被人安怎的,也應該是他好嗎!
尤其這女人和他互看不順眼很久了,搞不好趁著今晚家裡沒人,對他那個那個或是這個這個,他就算是大喊救命也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吧!
勇壯阿伯大掌一揮。「騙肖!泥ㄟ驚?泥麥甲小涼困企叼阿彌陀佛啊!」
裴陽閉上眼深吸口氣,待腰間那股椎心之痛消退,才睜開鷹眼,怨懟地看著因心虛縮回大掌的勇壯阿伯。
「啊泥棉乖乖在家啦,偶和阿陽的阿爸還有其它阿叔阿伯先企某贏。阿妹啊,下來幫偶鎖大門。」勇壯阿伯大步走向房門,突地回過頭對床上的裴陽咧嘴一笑。「阿陽啊,泥吶某甲意小涼,安呢讓厚溫刀阿翰啦!」
裴陽瞪著勇壯阿伯寬厚壯碩的背影,仔細咀嚼他話中的意思。
什麼——叫他不喜歡那個女人,那就讓給他堂哥裴翰?
想起夏小涼常對他露出的愛慕神情,還有含羞帶怯的笑容,雖然作戲成分較大,但光是想像她對他的「特別服務」用在別的男人身上,他就覺得很不舒服!
讓給裴翰?見鬼的讓給裴翰!在他還搞不懂心裡那股不悅是為了什麼之前,他誰都不讓!裴陽掄起拳頭,忿怒地捶向倒在一旁的枕頭。
夏小涼微愣地站在裴陽的房門口,看著正齜牙咧嘴猛捶枕頭出氣的男人,待他蒼白了臉,喘著大氣,她才敢出聲:「呃……你會餓嗎?」也許,她該打電話叫隔壁的阿美過來。
裴陽喘著氣,忍住因疼痛而顫動的身子,緩緩正眼與夏小涼對視。
他擠出可憐兮兮的笑容。「會,而且很餓。」
笑容猶在臉上,「咚」地一聲,因腰傷加上出力過猛,就這麼兩眼翻白倒床不起。
半夜裡,窗外傳來夏夜才有的蟲嗚聲,裴陽緩緩地睜開雙眼,看見夏小涼坐在床邊,頭靠著床頭櫃打瞌睡,一旁的茶几上還有一大碗尚冒著煙的粥品。
裴陽露出一絲玩味的笑容,細細打量起難得收起面具,展露真實的夏小涼。
小小的鵝蛋臉,掛著兩條過於英氣的濃眉,稍嫌孩子氣的翹鼻下,有著從未沾染過任何化妝品的天然紅唇;緊閉的雙眼,失去往常的靈活算計,只剩下一片平和。
這張臉並不美麗,屬於清秀小佳人型。光看外在,會覺得這女人應該是偏向氣質風,說話輕聲細語;要不是吃過她的虧,恐怕他現在也是和其它人一樣,被她耍得團團轉之餘,還開心地圍在她身邊噓寒問暖。
「唔……你醒來啦?」淺眠的夏小涼張開酸澀的眼,對上正看著她、露出怪異笑容的裴陽,嚇得忙轉過身,拿起只剩微溫的排骨粥。「有點涼了,我再去熱一下。」不等裴陽開口,她捧著裴陽專用的海碗,起身就要往樓下的廚房走去。
裴陽非常挑嘴,太燙的不吃,太冷的不吃,味道他覺得怪的不吃——總而言之,這個人吃東西完全看心情。經過她的實驗證明,裴陽如果心情好,拿過期的飲料給他喝,他也覺得非常美味;但如果他心情不好,就算是名店的魚翅,也會被他嫌到像狗屎一樣。
「不用了,你先扶我起來。」他難得不用「吼字訣」對她。
「……」放下手中的海碗,夏小涼低垂著臉,掩飾警覺的雙眼,走向趴在床上等著她幫忙的裴陽。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7-26 00:22:22
2.
靠著夏小涼置於腰後的柔軟枕頭,裴陽舒服地吐了口氣,總算有活過來的感覺。
抬眼看著始終低著頭的夏小涼,眼中閃過一絲精光,他輕咳了一聲,仗著身為病人的名義,裴陽大剌剌地指著被放在茶几上的排骨粥道:「喂我。」
「嗄?」猛地抬起頭,夏小涼一臉不敢置信。
「我說……餵我。」雖然他從小是在被台語包圍的環境下長大,但他可沒有叔伯那種讓人聽不懂的台灣國語。
「我知道你在說什麼。」看他鄙視的眼神,夏小涼忍住氣。「你只是閃到腰,手並沒有斷。」
「可是我只要一抬手,腰就會很痛。」示範性地抬了抬手,裴陽裝出痛不欲生的表情。「啊……痛痛痛!」
「……」老爸說過,有兩種人最大,一種是死掉的人,另一種,就是生病的人;而眼前讓她想掐死的人,正巧就是老爸指的其中一種人,所以,她忍!只不過是喂個粥而已。
無言地拉開椅子坐下,夏小涼捧著已涼掉的排骨粥,忍住連同湯匙塞進裴陽喉嚨的衝動,將湯匙送進那張看起來很欠扁的嘴裡。
「我知道你很愛慕我,但你現在的表情讓我很害怕,怕你會趁著大人不在家,把我推倒,然後那個那個。」他當然知道她對自己根本沒半點意思;有哪個女人會在白天拚命對一個男人示好,結果一到下班時間,就躲回房間玩在線遊戲?
偶爾在深夜時分,因肚子餓在廚房相遇,這個應該愛慕死他的女人,居然看也不看他一眼,抱著最後一碗泡麵,當著他的面,唏嚦呼嚕地吃進肚裡,最後還留下一桌垃圾,讓只能咬白土司配熱可可的他收拾殘局。
「現在家裡沒人。」瞪了他一眼。一個擁有博士學歷的高材生,應該不會笨到看不出她在搞什麼鬼。
「我知道。如果你要撲上來,我會忍住不叫出聲。」故意曲解她話中的意思,裴陽一副慷慨就義、捨我其誰的表情。
「……」不該留下來照顧他的,夏小涼放下手中的大碗,有些惱怒自己的決定。
「小涼,雖然病人的胃口向來都不太好,但是,也沒有一個病人的胃,只吃一口粥就能飽的。」逗她很好玩,但要是逗過頭,餓著了自己,那可就一點也不好玩了。
正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他吊兒郎當樣的外表是成不了俊傑了;但是,並不代表他不識時務。
看著一臉委屈的裴陽,夏小涼深吸了一口氣。冷靜、冷靜,絕對要冷靜!
平時都是她在找他麻煩,沒道理今晚會栽在一個躺在床上不能動彈的「病人」手上。
「放心,你這個禍害,不會那麼容易就嗝屁。」就算嗝屁,也不會是在她手上發生,她可不想弄髒自己的手。
再度捧回有些重的海碗,她舀起因冷卻而黏成一塊的排骨粥,塞進那張吐不出象牙的嘴。
看著裴陽差點噎住的表情,夏小涼心底有一股小小報復的快感產生,只不過這股快感很快就消失在某人挑起的戰火之中。
「咳咳咳!你、你、你想謀殺親夫呀!」用力咳出不小心吸進氣管裡的米粒,裴陽忍著腰間傳來的椎心之痛,哀怨地瞪著笑容僵在臉上的夏小涼。
這女人喂個粥也能這麼驚心動魄,要不是他實時往後縮,她恐怕連湯匙都會塞進他的肺裡,隔天各大媒體上就會大肆放送讓他連下地獄都無法瞑目的「旺旺搬家公司小少東因誤食湯匙致命」的大標。
「謀殺親夫?」緊握住差點變成凶器的湯匙,夏小涼瞇起雙眼,咬牙瞪著連生病都很痞的裴陽。
「別忘了,我們是﹃指腹為婚﹄的未婚夫妻,遲早要拜堂的。」前幾天還深痛惡絕的四個字,怎麼今晚還挺入耳的?或許和她成為真正的夫妻也未必是件壞事,大不了——變成人人口中的「驚世夫妻」,那也挺出鋒頭的嘛。
「拜你個大頭!你可別忘了,強力拒絕的可是你,不要為了一時的衝動賠上各自的將來,那並不值得,OK?」她已經計劃好三個月後順利解除婚約,就要飛奔到最愛的墾丁開間小店,容不得裴陽那個痞子因一時的玩心打亂她的計劃。
「那是我之前不懂事嘛。」
「需要我提醒你,昨晚你還為了這件事和勇健阿伯大吵一架嗎?」這個人說謊真的都不會臉紅。
「嘖!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今日種種,譬如今日生。過去就不要再提它了,我們要看向未來。」對著夏小涼手中的大碗努了努嘴,裴陽痞痞地露齒一笑。
「未來?我要真跟你牽扯在一塊兒,我的未來肯定一片慘淡,絕對不會有好結果。」朝碗裡狠狠舀了一大湯匙粥,塞進有所準備的嘴裡。
「放心,我不會再讓你噎到的。」感覺到他用牙齒緊咬住她手中的湯匙,夏小涼突然很想大笑。向來天不怕、地不怕的痞子,居然會怕噎死,這要是傳出去,他那票愛慕者不馬上少一半才有鬼。
「我不是怕噎死。」她真的很好懂,心裡想些什麼,就馬上反應在臉上。
「我的口腔不需要刮痧,你餵我的方式,很像中暑的時候,老媽拿著鐵湯匙在替我背後刮痧的感覺——很痛。」拜她所賜,明天要是吃到稍微刺激的食物,他肯定會「擠眉又弄眼」,又吸引一狗票只會尖叫的女人。
「……」盯著手中的「凶器」,像是響應她的疑惑,冰涼的鐵湯匙閃著幽幽藍光,似乎真像他所說的——很痛。
「你幹嘛?」看著她突然掏出口袋裡的手機,裴陽緊張地問。
只不過是向她小小抱怨一下,沒必要「落兄弟」來吧?
「打給阿美,請她來照顧你。」她向來粗手粗腳慣了,真要照顧他這種「細皮嫩肉」的病人,她還真照顧不來。
光餵他吃個飯,就喂得他抱怨連連,他不怕她把他喂死,她卻很害怕自己會不小心把湯匙插進他的喉嚨裡。
「這麼晚了,沒必要讓一個外人進來家裡。」尤其是一個花癡。平時陪那個花癡打屁哈啦算是日行一善,沒必要在這種非常時刻,他還得「賣笑」吧?
「她不是外人。」
「收起你腦袋裡不清不楚的思想,我和她之間可是清清白白。真要討論那個阿美的身份,她連鄰居都算不上。」只不過是在花店打工的工讀生,偶爾在店門口碰到面打打招呼,這樣就被她列入「不是外人」,那他的「內人」大概可以繞台灣兩大圈。
「是嗎?」她從阿美的每日一說聽來的消息,可不是像他說的那麼「清白」。
「拜託!好歹我也是很挑的好嗎?」他就算要隨便找個女人來暖床,也不會挑個成天紮著兩條辮子、卻頂著大濃妝裝清純的女人,那太——噁心了。
姑且不論他的審美觀到底有沒有問題,他倒是覺得夏小涼那女人的審美觀有極大的問題。
他俊俏的外表在鄉里裡可是頂港有名聲、下港有出名,再怎麼亂配對,也不會和花店阿美湊在一塊兒,就像公狗就該和母狗在一起,公狗如果和一隻母雞在一起,那說得過去嗎?
「嘖!那關我什麼事?快吃啦!」管他挑不挑,只要別挑到她就好了。
「不瞞你說,其實……」他難得尷尬地紅了臉。
「幹嘛?」夏小涼警戒地盯著裴陽,背脊傳來一股涼意,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我、我、我……」我個半天,仍我不出個結果,裴陽額間冒著汗,脹紅著一張俊臉,尷尬得不知該如何開口。
「你要我多久?快說。」
「我、我……我想上廁所。」這種時候,提出這個要求,真的非常尷尬。
「……」揮去額頭上冒出的三條黑線,夏小涼認命地放下手中大碗,起身走向尷尬到快冒煙的裴陽身旁半蹲著。
「搭著我的肩膀。」俗話說,人有三急不能忍:洞房、生子和內急,這種情況如果她還跟他在那裡比誰害羞,明天一早肯定得替他處理臭死人的床單,那不是更累?
「你……」
「不要像娘兒們一樣扭扭捏捏好嗎?不過就是上廁所罷了。」看他毫無動靜地坐在床上,夏小涼乾脆自己動手,拉起他的左手放在她肩上,輕摟住他厚實的腰,讓他倚著她的身體,緩緩起身。
「經由這點來看,你真的是個好老婆,不娶你回家,會對不起列祖列宗。」換作是別的女人,早趁機報仇,把他丟在床上自生自滅,哪裡還會像她拋下成見,護送他進廁所。
「那你肯定要對不起列祖列宗了。好了喊一聲,我在外面等你。」在廁所提及列祖列宗,她可是頭一回,但也希望是最後一次,畢竟,這可是大不敬;她不想晚上睡覺時,列祖列宗輪流入她的夢「開講」,她會怕。
為什麼他肯定要對不起列祖列宗?裴陽邊洗淨雙手,邊看著鏡中的自己。臉蛋依舊瀟灑迷人,除了現在有腰傷在身,但並無損令女人驚聲尖叫的黃金比例身材,個性更是人人都愛的幽默又風趣,綜合以上三大特點,有哪個女人會輕易放過讓他對得起列祖列宗這件事?
唯獨在廁所外那個大聲吹著口哨、姓夏名小涼的女人!
大型貨車依序緩緩停置在「旺旺搬家」公司前,一群裸露著上半身的男人笑鬧著走進店裡。
裴陽鷹眼微瞇,看著快速閃進廚房裡的熟悉身影。自從他腰傷好了之後,夏小涼那女人躲他就像在躲債主一樣,只要場面上有他,就沒有她;就連之前在餐桌上「假好心」替他夾這、夾那的舉動,也從此消失。
突然少了那個跟屁蟲,老實說,他還真不習慣。
以前只要他一下車,她總以他為優先地送上冰鎮過的飲料,現在卻是跳過他,堂兄弟們全都發送完畢,他還手上空空:她看也不看他地拍拍屁股就走人,這讓他心裡極度不舒服。
「你踩到狗屎?」裴昕鬆開頸間的領帶,伸手捧著小弟難得露出臭臉,以對的頭。
「你才踩到狗屎!」揮開大哥伸來的魔掌,裴陽默默拿起筷子,捧著他的大碗,胡亂扒了兩口飯。
「噴嘖噴!看來謠傳是真的,我們家的小弟戀愛嘍!」裴曜扶著眼鏡,推開眼前的筆電抬起頭,一臉賊笑看著欲蓋彌章的裴陽。
「聽他們在放屁!」他都還沒開始戀,哪來的愛?目光不由自主又溜到廚房裡那背對著他的小小身影——心裡沒來由地一陣慌亂,讓裴陽低頭又扒了兩口飯。
兩個哥哥都是唯恐天下不亂的那類人,只要有一點點風吹車動,他們就會把它形容成有超大颶風來襲,不搞得人心惶惶就不會收手,一整個就是很妖魔化。
「吃慢一點,免得等等看到別的男人把自己的心上人,一時氣急攻心,蹌到就算了,噎死可就得不償失。」妖魔一號機開始發揮妖言惑眾的功能,輕輕燃起一絲火市,等待它慢慢釀成森林大火。
「這回咱們的情場小浪子可是踢到了鐵板,這一江春水,可是向翰流,你就等著乾涸龜裂吧。」妖魔二號機接著發威,用力地揚著風、澆著油,深怕這火燒得不夠旺。
「……」明知妖魔二人組是故意誘他掉下陷阱,理智一直告訴他要冷靜,但當他看見裴翰伸手搭在夏小涼肩膀上時,他的理智就被拋在腦後,留下的,只有燒得又紅又旺的怒火和從沒有過的酸意。
「變身了、變身了!」妖魔一號機興奮不已地拍著妖魔二號機的肩膀。
忍住傍他們各一拳的衝動:裴陽輕輕放下手中的碗筷,揚起一臉假笑,起身走隨那對非常刺他目的男女。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7-26 00:22:46
3.
」你們……感情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瞪著還掛在夏小涼肩上的手,裴陽有一瞬間差點忘了兄友弟恭的相處守則。「嘿嘿,哪有好。」憨直的裴翰不安地搔著頭紅著臉否認。他暗戀夏小涼早已是公開的事實,可惜郎有情、妹無意,不管他多努力的追,夏小涼就多努力的閃,最後還下了通牒,警告他別想越過朋友那條界線。 否則,她不能保證晚上夢遊的時候,會不會不小心經過廚房拿菜刀,再不小心經過他的房門,替他進行無麻醉闔割手術。
嚇得他連續一個月陷入極度恐慌之中,夜半總是會突然驚醒,跑到門邊反覆開門、鎖門數次,確認門鎖沒壞,才拖著疲憊不已的身體上床休息。
雖然以朋友之名行吃小小豆腐之意還頗開心,但他堂弟的眼神有些恐怖咧!裴翰悄悄縮回「擺」在夏小涼肩上的大手。
「嗯哼。」算他還有自知之名,裴陽冷著一張臉,看著已轉過身朝廚房走去的夏小涼。
拉住她纖細的手腕,裴陽微露一絲懊惱的說:「我有話要跟你說。」
不管她是為了什麼鳥原因躲他,他也必須知道答案!否則,他無法接受這種你在我就躲的相處模式,又不是小孩子在玩躲貓貓。
「我沒話跟你說。」甩開被他牽制住的手,夏小涼難得跟露凶光的瞪著他。
「我有話說就夠了。」看著正圍在一旁看好戲的妖魔鬼怪們,他牙一咬,拉著她的手,大步離開這個不適合談話酌地點。
他是殺了她家人的兇手?還是搶了她愛人的第三者?
如果眼神可以殺人,他現在應該是身首異處了,而且他的家人在替他收屍時,還要順便考驗他們拼圖的能力。
家裡最不會用腦的慈禧太后肯定會把他的小頭放在大頭的位置,腳掌當成手掌——光想到他連掛點之後,都要被家人搞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他突然有種想哭的感覺。
「說吧。」過個人連吵架都不忘找氣氛佳的地方,夏小涼哭笑不得地看著。經由裴大媽一手打造起來、一點也不像溫室的玫瑰花溫室,一踏雌塞個溫室,會讓人誤以為闖進凡爾賽宮的花園,只不過這個花園裡種的可不是一般的玫瑰花,而是朵朵值千金的稀有品種。
「你這幾天一直在躲我。」他撇了撇嘴,雙手插進牛仔褲口袋裡。
「嗯哼。」就為了這件小事把她叫來這裡?他那天傷到的是腰還是腦啊?
「為什麼?」看著她挑起的右眉,他真想把它拉回原位。哪個氣質小佳人會像她一樣露出這種欠扁的痞子樣?真不知道是跟誰學的!
「……」她肯定他是摔壞腦袋了!有人會為了想知道討厭的人為什麼躲自己嗎?大部分的正常人士在得知討厭的人遠離自己後,應該都會樂得揪朋友出門慶祝吧?
「回答我。不然我就跟你在這裡耗著。反正今天工作都搞定了。
共同相處了三個多月,她知道他只要一堅持起來,就算是派坦克車來拉,也拉不動他腦袋瓜裡那幾條叫做「固執」的神經。
但為了這件小事做解釋,她真的覺得很好笑。
「我想,你應該知道『我們』都很不能接受那個可笑的婚約。」她故意加重了「我們」兩字。
算了!講開來也好,省得兩人為了故意和對方唱反調而引發讓人想像不到的情況,那可不是她樂見的結果。墾丁的小店已經進入簽約裝潢的階段,她必須準時抽身離開。
「然後?」就算是不能接受,那也是一開始,現在他可沒那麼反對,至於是什麼原因,他相信再過一陣子自然就會有答案。
「之前是我的作戰計劃有錯,本以為只要製造出妹有意而郎無情的假象,就可以在長輩面前順利過關。可是——」她無奈地看了他一眼。「自從你腰傷,負責照顧你那晚開始,我發現你對我的敵意似乎已不像往常那麼重,又臨時想不出什麼方法,只好一直躲著你嘍。」很爛的招數,可是也讓虎視眈眈的長輩們無話可說不是嗎?
裴陽失笑地抬手扯下頭上的頭巾。這女人的個性,根本不像她眼神呈現的那麼成熟。想出這什麼爛方法!表面上對他示好,私底下卻惹得他跳腳不已;計劃不成,就玩起躲貓貓的遊戲,完全就是小孩子的把戲!
「你為什麼不願意接受?」既然都已說開,他想,瞭解一下敵情也好。
「因為我還沒立業啊。」她才剛踏出大學校門,美好的人生正要開始,還沒闖出一番成就之前,她不想走進家庭;就算要走進家庭,人選也要她自己挑,嫁給自己愛的人,那樣人生才不會有遺憾嘛。
「結了婚也可以立業,而且還多了一個助力,不管做什麼也較方便許多。」像他這種靠山可是相當穩固,不只能幫她搬重物,還能提供白花花的鈔票讓她當資金,這麼好用的人材,她卻不懂得收進口袋私用,還拚命往外推,真不知道是傻還是智慧未開?
「噴!就算如此,也是在兩情相悅之下,而不是你看我不順眼,我看你也不順眼的狀況吧?」還未談過戀愛的她,雖沒看過豬走路,但也吃過豬肉,知道這種硬湊在一起的婚姻不會有好結局,向來都是賠了夫人又折兵的戲碼。
「情況也許未必像你想的那樣。」如果她不像之前那樣故意找他麻煩,他看她可是非常順眼。
「我只想嫁給我愛他、他也愛我的人,就像我爸媽一樣。」拍去牛仔褲上的灰塵,夏小涼直接挑明了說。
她不希望因為長輩一時興起的念頭,把兩塊不屬於同一張圖的拼圖硬湊在一塊兒,因為就算是硬拚上了,圖樣還是不同的。
「感情可以培養。」話一出口,連裴陽自己都嚇了一跳,他不懂自己為何要對她說這話。
「是啊,可是那是針對互有好感的情形之下。」她伸出食指比了比自己,再比向臉色有些難看的裴陽。「套用在我和你身上,那會很好笑。你和阿美還比較適合套用此方案。」阿美垂涎他的「美色」人盡皆知,他也從未甩對她的臭臉面對過阿美,相信他們是互有好感的那種吧?
刻意忽視心底那股酸意,夏小涼揚起嘴角對著臉色越來越難看的裴陽。「總之,我們就好好維持君子之交的狀態,三個月後——哦不,兩個多月後,你就可以不用面對討人厭的我,而那個讓你頭疼的婚約,也會徹底解除。」
「兩個多月後?什麼意思?」她不是要一直住在裴家嗎?
「晤……裴大媽沒告訴你啊?」見裴陽用力搖頭,她只好認命地替裴大媽把這則「好消息」轉告裴陽。
「長輩們雖然替我們訂下這門親事,但為了往後我們「幸福快樂」的生活,還是很有良心地訂了「半年試用期」方案。假設我們兩個在同住的這半年裡依舊產生不了火花,那他們就會解除我們的婚約,讓我們各自自由發展;但是。要是我們之間只要有一點小小的火花出現,他們用綁的也會把我們綁進禮堂。」所以她才會非常小心地到處灑水,澆熄任何一點可能性。
「原來如此。」所以……裴陽瞇起鷹服,若有所思地盯著胸有成竹的夏小涼。
「反正就是這樣嘍一為了日後美好的人生,就麻煩你配合一下,事成之後,我會請你吃大餐。」看了下手機上的時間,她剛剛答應要陪裴翰去買勇壯阿伯的生日禮物,遲到可不好咧。「我和人有約,先走一步.」說完,頭也不回地跑出溫室。
看著消失在眼裡的身影,裴陽露出一抹算計的笑容。也許,偶爾聽聽長輩的金玉良言也不錯。
問題解決了。心中的煩悶也跟著消失無蹤,裴陽好心情地吹著口哨離開開始自動灑水的溫室,回到充滿男人味的店裡。
「瞧你一臉春風得意樣,是把誰給撲倒了嗎?」身負八卦訊息網的重責,裴昕搭著小弟的肩膀,看似無聊話家常,實則探測小道消息。
八卦不落人後的裴曜也加入挖掘內幕的行列。「你拉著小涼去聊了些什麼?」看小涼剛剛滿臉笑容地跟著裴翰出門,肯定是和他家小弟達成了什麼協議。
拿開大哥搭在肩上的魔掌,順便推開二哥貼在耳邊吹氣的大臉,裴陽深呼吸了一口氣,提醒著自己,千萬別被這兩個妖魔化十分嚴重的兄長給影響。
為了他未來美好的生活,他絕對要遠離這兩個妖魔,免得他的狩獵計劃被他們所謂的好心給破壞。
「你們今天不是要去簦約嗎?」在家他負責和叔伯兄弟們一起出賣勞力,兩位妖魔化哥哥則負責對外的業務接洽。
「你的事情比較重要,少賺那一筆也沒差。」不從他嘴裡挖出一點消息;他們絕不踏出家門一步。裴昕打定主意和小弟耗上了。
「是哦?可是……」看著大哥身後開始變身為包青天的老爸,裴陽好心地想要開口提醒,卻被二哥伸手制止。
一樣是妖魔化的組合,卻也常常上演「你陷害我、我陷害你」的戲碼,他們演的不覺得膩,他這個看的都覺得好膩!
「大哥,我覺得,你還是正事要緊。」為了防止事後反被大哥找麻煩,他還是提醒他一下會好一點。
而且,老爸一抓狂就是-陣亂打,他的腰傷才剛好,可不想蹚入這渾水中。
「我——」裴昕見誇弟猛對自己眨眼。「你顏面神經失調了嗎?」剛剛不是還好好的?
「……」虧他們兄弟打同一個娘胎生出來,居然可以這麼的沒有默契可言。裴般無言地看著老爸越來越接近他們,連忙往後退了一大步,遠離包青天審問犯人的區域。
「啊!你干——老爸!」原本以為是大弟故意整他,裴昕一把抓住那只揪住他衣領的手,惡狠狠地轉過頭,準備給大弟一記頭槌。
「嗯哼,你——干我?」這兔崽子愈來愈不把他這個做爸的放在眼裡了!裴勇健完全發揮包青天的優勢,大臉黑成一片。
「不不不!老爸,那是口誤、口誤啦!」該死的裴陽,打個暗號也能打得像顏面神經失調。
「少賺那一筆也沒差?恁北養你這麼大,你是這樣回報恁北?」包青天快轉化為超緩賽亞人了。
「爸!不是你想的那樣啦!輕點、輕點!」裴昕靈活地躲開裴勇健一記又一記重拳,將氣到快炸開的老爸引向一旁看戲的裴曜,正所謂篡好東西要和好兄弟分享」,這種尊榮待遇,他怎好一人獨享!
「啊!你這個人怎麼這麼沒道義!」向來運動神經就差的裴耀完全閃避不及,正面迎上老爸揮來的一記鐵拳,他捂著受到重傷的右眼,踹了一腳躲在一旁的裴昕。
「馬的!這個時候誰還跟你講道義!阿陽咧?」再次閃過老爸一記飛踢。
裴昕沒好氣地將反應極差的弟弟推向已變身完畢的老爸,利眼在圍觀的人群中找著該和他們同甘共苦的小弟。
「早就落跑嘍!」對這種場面早習以為常的叔伯們熟練地將泡茶桌搬離暴風圈,瞌著瓜子,伸手指向站在大門口大笑的裝陽。
「裴陽!你給我進來!」這小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精?
一個恍神,老爸的北斗神拳已送至眼前,裴昕大叫一聲:「啊!」這個星期他肯定都得帶著丟人現眼的黑輪見客了。
看著店內兩個哥哥的慘樣,裴陽暗暗發誓,他未來的日子裡絕對要當個俊傑,不然他絕對會步上那兩個根本不識時務哥哥們的後塵。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7-26 00:23:04
4.
「咦……阿陽,你沒和小涼一起去哦?」勇壯阿伯叼著香煙,扛著一大疊準備給客戶打包用的新紙箱問。
「去哪兒?」聽著勇壯阿伯很不輪轉的台灣國語,裴陽決定,一私下得找時間為夏小涼開幾堂台語教學課程,免得為了配合聽不懂台語的她,讓這些講慣台語的叔伯一開口就變得怪裡怪氣。
「她和阿翰一起出企的柳,偶以為泥也古企。」他吃過的飯比裴陽吃過的鹽還要多,怎麼會看不出這個猴囝仔對小涼有沒有意思。
「嗄?」裴陽掏了掏耳朵。是他聽錯?還是勇壯阿伯國語不輪轉講錯?
「泥系臭耳郎逆!」一記重掌猛地往裴陽腦後巴去。
「哇共伊甲阿翰出企,漉那某做陣企?」
「伊某甲哇共。」那女人!居然單獨和裴翰出門?
「系哦?」勇壯阿伯不置可否地抽了一口煙,拋了一記「你好可憐」的眼神給裴陽,便扛著紙箱走入店內,留下一臉鐵青的裴陽。
撾著走到發麻的腿,夏小涼摸黑走進住了三個多月的房裡。
輕輕關上房門,正伸手想打開燈,突如其來的亮光,讓她伸手擋在眼一剛。
「呼!我還以為是誰咧,原來是你。」待雙眼適應燈光後,她才看清房裡多了一個人。
幸好她過人的體力在下午陪裴翰逛百貨公司挑勇壯阿伯的生日禮物時消耗了大半,晚上又和學長跑去確認店面要販售的物品,否則他早就被她打到黏在牆壁上,哪有機會用他那張臭臉對她。
「你整晚都去哪兒了?」要不是裴翰晚餐時間有出現在餐桌上,他恐怕會殺去勇壯阿伯家,把裴翰拖出來狠狠教訓一頓,讓他曉得,敢碰他裴陽的女人,下場一定很慘!
「我沒必要跟你報備吧?」用力坐在柔軟的床上,她揉著已經發硬的小腿肚。
她都快累攤了,別指望她有好臉色應付這個「闖空門」還對她擺臉色的傢伙。
「你……」見她臉色不佳,裴陽忍住即將爆發的脾氣。
「我只是擔心你。畢竟你一個人在台灣,又住在我們家,要是發生了什麼意外,我也不好跟你爸爸交代。」相處了一陣子,多少知道她吃軟不吃硬的個性,他放軟態度,就不信她不接受。
「呃……我只是和合夥人一起去確認開店後要賣的東西,順便和他討論未來營業的方向而已。」畢竟是寄人籬下,沒有事先交代就晚歸,肯定讓人家擔心了。
下回她得記得要事先報備一下,免得又有「闖空門」事件發生;她可不敢保證下次反應會這麼慢,要是不小心傷了裴陽,她不被阿美抱怨的口水淹死才怪。
裴陽高大的身體往她旁邊一坐,原本對她而言還頗大的單人床,瞬間縮小了許多。
「那個……時間不早了。」夏小涼馗尬地往旁挪了一個位置。她向來不是很在意男女有別這件事,但現在可是深夜時分,又只有他們兩個同處一間房,這要是被有心人士拿去大做文章,她損了清白名聲不要緊,但要是被強迫綁進禮堂,她會飲恨一輩子。
「嗯。」接手她按摩小腿的動作,裴陽將她垂在床邊的雙腿移放在他的大腿上,輕揉慢捻的,替她小腿做著放鬆肌肉的穴道按摩。
雖然被他按摩真的很舒服,但是,她還是必須請他離開。「我說……時間不早了。」
「我知道。」她的房裡不像一般女人的房間,應該放滿瓶瓶罐罐的化妝台上只放了一瓶化妝水和一瓶乳液,床頭櫃上雜亂的放著科幻小說和武俠小說,本該是女孩愛看的言情小說,一本也沒有。
故意忽視她尷尬的神情,他低著頭貌似專注地臀她按摩小腿,其實,他只是在等——等著他家的慈禧太后來「抓猴」。
印象中,他家慈禱太后每到晚上都有「遠境」的習慣,尤其當夏小涼住進家裡之後,她「遠境」遠得更凶,只要有閒雜人等比現在夏小涼房間附近,就會被慈禧太后驅趕出境。
唯獨他這個掛著未婚夫名義的人,每當他回房經過她房門前,只要被他家慈禧太后遇見,就會被憨禧太后夾帶入房,杵在她房星當小太監,看她們兩個女人話家常。
「裴大媽等等就會來了。」看著牆上的時鐘,她連忙收回雙腿,提醒著他。
他緩緩站起身,拉了拉身上微皺的POLO衫回答:「哦。」慈禧太后如果不來,那他接下來可就沒戲唱了。
「小涼啊——」說時遲,那時快,裴林月梅連門也沒敲,就這麼出現在他們面前。
「唷!阿陽也在啊?」裴林月梅曖昧的眼神在裴陽和夏小涼身上轉呀轉,這對看似不對盤的冤家,該不會「通電」了吧?
「裴大媽!你別誤會!他只是……只是來跟我借小說啦。」夏小涼連忙拿起床頭櫃上的武俠小說,塞進一臉驚訝的裴陽手裡。
「借小說?」她那個在國外長大、中文字識不了幾個的兒子?
「對啊!他說他很喜歡看這個作者的書,所以想跟我借幾本去看。」
她梢悄用手肘頂了頂身旁一句話也沒說的裴陽,這傢伙該不會是嚇傻了吧?
「咳。」裴陽輕咳一聲,將慈禧太后的注意力拉回自己身上。
「我前幾天聽朋友『念』了幾段這作者的書,覺得還滿有趣的,所以才會來跟小涼借幾本回去研究研究。」他有盡力在替她「拗」,但是。信不信在個人,以他家慈禧太后已經成精的思路,會信他這套說辭,大概要等到她老年癡呆那天。
「是哦!那——你們兩個好好研究研究,我去幫你們準備消夜。」知於莫若母,裝林月梅怎會不瞭解兒子那點心思。
不給夏小涼拒絕的機會,她轉頭就走,但在關上房門的剎那,她賊賊地轉回頭,對著一臉尷尬不知如何是好的夏小涼說:「不要研究太快,累了就直接睡也沒關係。」這才哼著小曲兒,愉快地去廚房替兩人準備消夜。
「別瞪我,是你沒搞清楚狀況。」裴陽將她硬塞給他的武俠小說放在一旁的書桌上。
他想過很多種情況,就是沒想到她會說他是來借小說這招。難道她不知道他認得的中文字,大概跟小學一年級的小朋友一樣多?
真要看懂這文言文佔大半的武俠小說,繪他一年拳載的時間大概也不夠。
「你來借小說會很奇怪嗎?」對她來說,這個借口可是健康又正常啊。
他失笑地拉著始在書桌前坐下。「如果對象是我,那真的很奇怪。」
「為什麼?」又不是借色情雜誌.哪裡奇怪了?她不解地皺起眉,看著難得臉紅的裴陽。
「呃……你知道我是在國外出生的嗎?」看到她一臉疑惑,裴陽歎了口氣,拿起書桌上的紙筆,遞繪她。
「幹嘛?」接過紙筆,夏小涼更迷期了。
「你隨便寫幾個中文字。」她遲早會知道他是個擁有高學歷的「中文文盲」,不如他先自首,免得日後產生不必要的誤會。
她實在搞不懂他到底在想什麼,心存懷疑地在紙上寫下「搞不懂」三個字,才將那張紙推到裝陽面前.等著他為她做解答。
瞪著眼前三個漂亮的大字,裴陽突然覺德有些頭疼。「這個字念不。」他比著寫在中央那個「不」字。
「至於另給兩個字,我只能告訴你,除了這個『高』字我認識它,還有這個『重』字我曾見過,但它們組合起來要怎麼讀寫,我完全不瞭解。」他聳了聳肩,表示自己的能耐就只有這樣,接不接受,就看她怎麼想了。
「……」夏小涼驚訝得張大雙眼看著裴陽。
「我中文程度很差,但讀寫英文、德文和法文絕對沒問題。」他可不想讓她以為他的學歷是買來的,該解釋清楚的,他還是得跟她解釋。
慢慢消化他驚人的「內幕消息」,她才小心翼翼地開口問:「就中文最差?」
難怪每回有需要他過目標文檔,都必須先交給裴昕或裴曜,如果直接交到他手上,他都會直接丟給她,然後一臉踐樣地轉頭就走。
原來——他根本看不懂啊!
「目前是這樣沒錯。所以,以後別再丟寫滿密密麻麻中文字的文件給我。就算你照著念,那種官方用語艱深的文字,我也是有聽沒有懂。」就算懂,他也不打算承認;他的腦力不該花在那裡,咬文嚼字的工作,交給二哥即可。
他悄悄地拉近彼此之間的距離,待會兒才方便做出讓她「百口莫辯」的舉動。
「那台語你怎麼聽得懂?」而且還比她這個生在台灣、住在台灣的在地人還要懂。
「因為在國外負責照顧我們那票堂兄弟的阿姨們,都是地道的台灣人,所以我們在家都是台語為主、國語和英語為輔的作溝通。」為她解釋當中,裴陽悄悄地又拉近一點距離。
「哦哦,難怪……」一股無形的壓力突然襲上她,夏小涼微微拉開不知何時變得過近的距離。
「難怪什麼?」裴陽故意貼上她,輕聲在她已紅透的耳邊問。
「你不要太——」感覺出他的故意挑釁,她氣呼呼地轉過頭,準備正面迎敵。
卻沒想到,她迎上的,卻是他早已等著她掉入陷阱的紅唇!
「唉唷!我什麼都沒看到、什麼都沒看到唷!」裴林月梅一推開門,就看見小冤家正在玩親親。
她狀似害羞地撇開頭,但腳步可一點也沒停下,直到將手中的消夜安穩放置在桌上,這才用托盤擋住賊笑不已的臉,快速離開。
「你幹嘛?」推開一臉委屈的裴陽,夏小涼滿臉通紅地用手背擦去他留在唇上的味道。
「嘿!你別對我發火,我可是連動都沒動,是你主動親我——」
話未說完,便被夏小涼一拳打斷。
他是聽過夏叔拳腳功夫很厲害,卻沒想到夏小涼也有涉獵。
「小涼,你得講道理。」捂著發麻的臉頰,裴陽邊喚回她暫時出走的理智,邊用舌頭確認嘴裡的牙齒,看有無鬆脫的跡象。
不能小看她嬌小的身材,那一拳打得他差點眼冒金星,這下他不用擔心哪個沒長眼的人敢欺負她,他只擔心,要是她知道他的打算,不知道會不會打到他進醫院?
「道理是跟人講的,跟你這個禽獸還有什麼道理可講!」不能怪她遷怒!那種情況之下,他明明可以閃過的,為什麼他不閃開?
被她打中一拳,並不表示會被打中第二拳。「小涼,你這樣說很不客觀。這是意外,我根本沒想到你會突然轉頭。」裴陽閃過迎面而來的拳頭,試著和盛怒之下的夏小涼溝通。
他傻了才會承認這一切都在他的算計之中。雖然挨了她一拳,但以長遠的眼光來看,這是值得的,至少,沒被打斷牙齒,最多臉腫個幾天而習。
「話都是你在說!」一整天下來已消耗她太多體力,此刻的她,也不得不氣喘吁吁地立在原地,看著早已閃到老遠的身影,她也只能氣得握緊拳頭。
「話可不能這麼說。你仔細回想,我可是安安分分的坐在椅子上和你解釋我的中文程度和台語的學習過程,一點也沒有想侵犯你的任何念頭和動作,最多——最多只能說我動作遲緩,來不及閃開,讓你不小心親到我而已。」千錯萬錯,絕對都不是他的錯!
「閉嘴!」夏小涼隨手一撈,想也不想地就把手中的物品用力朝裴陽丟了過去。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7-26 00:23:25
5.
「呃……只不過是一個不算吻的吻,還不到交換信物的時候吧?」他皮皮地接過夏小涼丟來的「神離俠侶」。看來,這本武俠小說不拿來當傳家之寶,真的是說不過去了。
他一點也不介意當她的楊過,當然更不介意她當他的小龍女。
「你還說!」這個人的臉皮厚得和穿山甲一樣,根本不懂得什麼叫做丟臉。
實在是沒力氣再追著他跑,夏小涼乾脆坐回椅子上,拿起裴大媽準備好的消夜,當作是裴陽似的,惡狠狠地咬了一大口。
她當然知道這件事不能全怪他,但他沒必要一直提起吧?可以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過,這樣她就不會那麼尷尬。
「我說親愛的小涼,容我提醒你,那消夜可是……兩人份。」裴陽抬起手,比了個YE的手勢,看在夏小涼眼裡,十足就像是在跟她示威的動作。
見她已平靜的表情,瞬間又變得像母夜叉上身似的,裴陽連忙縮回引起她過多聯想的食指和中指,裝出一臉無辜地看著她。
「別裝了,過來一起吃吧。」看著他臉頰上漸漸腫起的傷,夏小涼深深歎了一口氣。
氣也氣過了,打也打過了,還是無法改變已成的事實,不如乖乖地面對現實。想起明天開始將有一薄串無法預知的狀況要面對,眼前的美食突然變得索然無味。
「別想太多,我會陪你一起面對的,放心。」他用力拍著胸脯,一副包在我身上的神情。
「……」看著塞了滿嘴食物又自信滿滿的裴陽,夏小涼只能苦笑地支著額,不知該如何回應。
總不能直接告訴他——就是因為跟他有了牽扯,她才更加不能放心!
看著連作戰隊形都排好了的親友團,各個都擺出「偶粉八卦」的表情,落坐在平時人就很多的餐廳裡。裴陽開始佩服他家慈禧太后專業級的大嘴巴,啟動速度不只是快,而且——一很準!
連他那遠在鄉下、天天泡在小上地公廟裡領兵殺帥的老爺爺,都可以請回家來吃早餐,可見他家慈禧太后不只加了很多油,應該也添了許多醋,搞不好還搞出一條幽靈人口也說不一定。
他已經可以想像夏小涼待會兒下樓看到這些人,假面笑臉應該會呈現極度扭曲;也許,他該適時的警告她,免得她驚嚇過度,晚上還得帶她去收驚拜拜。
正努力發揮放送機能的裴林月梅一見到裴陽,便露出招牌八卦式的笑容道:「阿陽,你起來啦?快去廚房幫忙小涼,她看起來好像昨晚都沒睡。嘿嘿!」
嘿嘿咧!當心嘿過頭,嘿丟了媳婦,也害他嘿丟了老婆。裴陽對有些興奮過頭的他家慈禧太后翻了個大白眼,稍稍活動了下筋骨,才轉身走進廚房。
女主角都已提早下樓見客,想必笑臉早就扭曲了大概幾百遍,現在殘存在她體內的,應該只剩無處可發的怒火,而他——正好就是她炮口出擊的對象。
雖然早已做好帥氣登場的心理準備,但踏進廚房的那瞬間,他還是很孬地蹲低身子,閃過朝著自己飛來的鍋鏟——看來他的帥氣登場得留到下次使用。
「早啊!親愛的小涼。」盡避對方的仇恨值已處在破表階段,但該有的禮貌還是要有,先禮後兵嘛。
啊!不該讓她進廚房的……閃過第N個朝他飛過來的不明物體,裴阻懊惱地歎口氣。
他明白她的怒火從何而來,叩那些老頭兒來家裡的主謀並不是他,但他卻得替別人承受她快把廚房給燒了的怒火。
唉……難不成這就是人家說的「一個鍋配一個蓋」,她是只要一點小火就可以產生氣壓的壓力鍋,而他就是防止鍋內氣壓流失的鍋蓋。
所以,他現在身負控制她失壓的重任,好確保廚房能完整地交回他家慈禧太后手上。
等怒氣發洩得差不多,夏小涼這才喘著氣,瞪著滿臉笑意的裴陽道:「你還笑得出來?」
他難道不知道現在已經是情事告急的狀態嗎?還是因為在國外長大,所以造就他樂天過頭的個性?
偷偷捏起剛炒好的青菜放進嘴裡,裴陽口齒不清地答道:「我沒有一早起床就哭的習慣。」
無言地翻了個白眼,夏小涼掀了掀嘴,極小聲地說:「真幽默。」
「謠言止予智者,你現在鬱悶也沒用,過一陣子就沒事了。」可惜他們裴家人的智慧都運用在八卦和算計上較多,很少用在替人闢謠的。
「希望如此。」她利落地將煎好的兩個荷包蛋倒在盤子上,打開水龍頭洗淨沾滿油的雙手。「你要在這裡吃嗎?」她抬眼看著站在一旁不動的裴陽。
為了避開外頭那些令人發毛的視線,她才會選擇躲進熱死人的廚房用餐,要是他也留在這裡吃早餐,真不知道外面那些人會怎麼傳。
「別看我長得義高又壯,像大樹一樣,有時候,我也是很膽小的。」
不給她拒絕的機會,他自動替自己添了碗稀飯,大刺刺坐在她旁邊,替她夾了幾樣小菜,放進她的碗裡,才開始動手餵飽自己的肚子。
「聽你在放屁。」
「噴!在吃飯的時候講這種話很沒品。還行,筷子是吃飯用的器具,不是拿來行兇的武器,這種事,不需要我這個不懂中國文化的老外教你吧?」抓住差點就行刺成功的小手,裴陽暗自吁了口氣。幸好他動作快,否則他會比老爺爺還快坐上輪椅。
「你要吃飯就出去吃,別留在這裡讓人家行機會說閒話。」甩開他燙人的大手,夏小涼蹬他。
「都已經傳開了,也不差多添這一筆,你就放寬心的吃、喝、拉、撒、睡,剩下的柴、米、油、鹽、醬、醋、茶等等瑣事,就交給我處理,OK?」
「你的中文程度真的不是普通的爛!」柴米油鹽醬醋茶也能這樣用!
「我怕這事會弄假成真,到時你我都跑不掉。」連隱居很久的老爺爺都出現了,難保她那個沒良心的老爸不會突然出現。
「這叫創意造句。」喝了口現煮的香濃豆漿,裴陽斂下閃過算計的雙眸笑道:「放心,你如果跑不掉,我這個長腿的絕對不會丟下你一個人落跑。」
夏小涼完全沒有意識到他話中的語病。「這可是你說的,一言既出——」她對他伸出友誼之手。
「駟馬難追!」裴陽露出陽光般的微笑,和她伸出的手交握,心裡為邁出成功的第一步稍稍鬆了口氣。
幸好她夠單純,要是碰上精明一點的女人,他這些小伎倆早被拆穿,哪容得他在這裡耍小聰明。
「不過……」她咬著筷子,小安地問:「他們什麼時候會離開啊?」
光是今天早餐的時間她就食不下嚥,要是他們打定主意往後兩個多月都住在這裡觀察,那她不就得和胃痛當好朋友了?
「這個問題,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你——」看著她皺在一起的小臉,裴陽眼底悄悄地又閃過一抹算計。「但是,我昨晚想了一整夜,有個一勞永逸的方法,只不過,要看你願不願意配合。」
夏小涼好奇地張大雙眼,放下手中的碗筷,忙追問:「什麼方法?」
她想了一整晚,只得到兩個黑眼圈,卻什麼方法也沒想到。
那個該死的婚約,真的是害慘她了。
現在還多了一堆長輩來監視她,原本生活就已經被搞得大亂,現在她還得分神去應付那些「空降部隊」,殺了她會不會比較好一些!
上鉤了!他這個裴太公釣的可是一尾美女魚暱。「呃……這個方法,對我們而言,有很大的難度,也要犧牲一些各自的生活方式——」他故意停頓了一下,看了眼夏小涼一臉求知慾望相當旺盛的表情,才繼續說下去:「就是?假結婚。」
「假結婚?你瘋了!這……」這不是隨便騙騙就可以矇混過去,尤其你家人還有我老爸精得跟鬼一樣,要是被揭穿,我們兩個不被剝一層皮下來才怪。」。所以我們兩個要配合好,兩個豬哥亮,勝過一個臭皮匠嘛。」
受不了他的創意,夏小涼翻了個白眼糾正他:「……是三個臭皮匠勝過一個諸葛亮。」連成語都說得顛三倒四、不倫不類,她不由得開始懷疑他到底知不知道假結婚是什麼意思!
「唉砑!反正你懂就好。」他無所謂地揮了揮手。「我們早點決定配合,就可以早點擺脫外頭那些吃人不吐骨頭的老妖怪們。拖得太久,接下來的兩個多月,他們應該是會賴在這裡不走。」
某些時候就是得下點猛藥,才能得到想要的結果。所以,他非常努力地把外頭那些無辜的長輩們醜化,好達到他想要的結果。
「你是說,他們有可能會住在這裡,直到確認我們真的不來電?」
「不是可能,是肯定。」他拉著她走至廚房門口,比著離他們最近的一個長輩。「你看見他腳邊那三大箱行李了沒?這可不是只想小住兩、三天的樣子。」幸好他進廚房前,閒著無聊,隨便拉了其他人的行李放在一塊兒,本來是想整那些老頭,沒想到正好拿來嚇嚇她。
夏小涼臉色變得極度難看。
想當初她剛入住裴家,也才提著一卡皮箱兩已,這些老頭居然行頭帶得比她還多,看來真的是想住在這裡,準備跟他們長期抗戰。
要真讓他們住那麼久還得了,距離店的開張只剩兩個多月可以準備,晚上出門的機會也隨之變多,有那些人坐陣在這裡,她晚上還能自由進出裴家嗎?搞不好把她當成小學生,設下門禁也說不定。
「這怎麼可以!」夏小涼懊惱地蹲在地上,將小臉埋進腿間,悶聲哀嚎著。
他只是嚇嚇她而已,不會是嚇傻了吧?裴陽有些害怕地問:「你還好吧?」他要娶回家當老婆的是正常版夏小涼,如果她變身成為瘋狂進階版,他——應該會選擇退貨。
「不好!扁想到因為那些老頭的出現,有可能讓她投資全部心血的店無法順利開張,她就好想大聲尖叫。
「唔……你們兩個躲在廚房幹嘛?」裴昕左眼頂著又大又黑的黑輪走迸廚房,見夏小涼蹲在地上。「玩蘿蔔蹲不用蹲那麼低吧?你不怕『鐵腿』哦?」
忍住差點脫口而出的爆笑聲。「大哥,這麼早起床啊?」今天是太陽打西邊出來嗎?平時都要等老爸或勇壯阿伯祭出拳腳伺候,大哥和二哥才會乖乖起床,覡在還不到九點,就看見大哥出現在廚房,一整個很怪異。
「沒辦法!你家老爸下手有夠重,幫我煮幾顆水煮蛋,我每次煮都給我爆蛋,連讓它在我臉上滾的機會都沒有。」
「二哥,要順便幫你煮幾顆嗎?」裴陽從冰箱拿出幾顆雞蛋,看著隨插踏進廚房的裴曜問。
「嗯。」裴曜應了聲,低頭看著蹲在地上不肯動的夏小涼。「夏小涼,你是拉屎在褲子上嗎?」人長得這麼秀氣,居然「挫賽」在褲子上,可惜了!
「……」夏小涼抬起頭,瞪著一臉嫌棄她的裴曜。
裴曜正覺得一肚子鳥氣沒地方發,這女人自找死路,怪不得他。「你瞪我?」女人看到他向來都是投以愛慕的眼神,她居然敢瞪他!
夏小涼氣呼呼地站起身,伸手推開擋在眼前的裴陽。「瞪你算還好,打你才算我過分!」這個人不只嘴壞,個性還差到連狗都嫌,今天她不扁他,她家祖宗都會死不瞑目!
「嘿!有事好好講。」裴陽作勢要阻擋,實則在夏小涼對他二哥揮出拳頭的那瞬間,很不巧地腳滑了一下,這一滑,讓裴耀實實在在成了人形熊貓,左眼新增一枚小號黑輪。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7-26 00:23:46
6.
讓裴昕扶著的裴曜,為了男人的尊嚴,死撐者快出走的意識,向夏小涼丟下戰帖;「該死!有種你跟我單挑!」
他太小看身材嬌小的夏小涼了,那一拳打得比他家老爸還重,現在他不只頭昏眼花,眼前還冒起了小星星。
「好啊。不過……我必須先告訴你,我老爸是世運賽金牌跆拳道國手的教練。」老爸交代過,動手前要先提醒對方,如果對方聽完還執意要開打。那就打吧。
「……」她是夏震行的女兒?
原本還想仗著身材上的優勢討回一點公道的裴曜,再也顧不得見鬼的男人尊嚴,只見他飛快地往後退了一大步,非常有兄弟愛地將來不及反應的裴昕推到夏小涼面前。「他代表我跟你打!」
裴昕連忙退到他覺得安全的距離,狠狠捶了大弟一拳。「去你的!我從頭到尾一個字都跫講過。」
難怪他總覺得夏小涼的名字很耳熟,原來不是因為她的名字很「菜市場」,而是每到有跆拳道比賽的國際賽事,她的名字就會伴隨著新聞出現。
裴曜忍著左眼的脹痛感,指著—臉無辜的小弟罵道。「你這個知情不報、胳臂向外彎的傢伙!」
「呃……我剛剛有試著阻止你。」只是沒有很盡力而已。裴陽在心裡偷笑。
他也是在昨晚被教訓過後,利用了一點關係,才將她的底摸個一清二楚,那疊媲美現代版武俠小說的資料已被他裝訂成冊,和昨晚她給他的訂情物一起列入傳家品項。
「阻你媽個頭!你這個吃裡扒外的傢伙!」別以為他剛剛沒看到他裝滑倒的小動作!
「夠了!」裴昕看著站在廚房門口好一陣子的身影,急忙摀住大弟的嘴。
「勇健阿伯早。」夏小涼有禮地招呼了聲,讓掙脫箝制的裝曜硬是閉上已張開的大嘴。
對夏小涼點了點頭,裴勇健一把揪住裴昕和裴曜的耳朵大吼:「你們兩個猴死囝仔一大早就跑到廚房造反,是嫌恁北昨天打得太小力逆?」
敢在他的地盤上欺壓女性同胞,真的是欠修理!
「爸、爸……小力一點、小力一點!」
「恁北打小孩選器耍你教嗎?」
「啊!爸,不要再打臉了啦!」
「恁北就是要打你這張臉!」
「啊啊啊!」
夏小涼看著伴隨一晃嚎聲消失在廚房門口的身影。「我想,我們還是先討論一下有關假結婚該注意的細節。」她決定,至少在裴家先有個「暫時的名份」,以利日後找機會教那對白眼球兄弟。
看她臉上明明白白寫著「我想報仇」四個大字,裴陽悄悄地歎了口氣。
也許,他得送些讓哥哥們心花怒放的禮物,讓他們在接下來的日子,能夠「保持冷靜」面對他名義上的老婆,至少別太無聊地去挑戰她的武術底子,他不希望太常看見四川才有的熊貓在裴家四處走動。
裴陽環視滿目瘡痍的廚房。「這裡不適合談事情,隔牆也有一堆老耳朵在偷聽,我們出去談吧。」剛好當作他們之間的第一次約會。
「好啊!可是,要怎麼出去?」外面一堆人守著,只怕他們兩個一踏出廚威就會被抓去拷問,哪有機會出門?
他神秘兮兮地對她比了一個別出聲的手勢,牽著她往廚房黑漆漆的角落走去。
輕輕推開看似牆面、實際上是一道拉門的木門,頓時露出藏在裡頭的門。「這是我們裴家在外遊子每年回台灣過年的夜晚,背著大人落跑出門玩樂的秘密通道。」他控制力道,無聲拉開已生銹的門栓.隨著鐵門開啟,原本位於他們後面巷子裡的菜市場突然出現在眼前。
「嘿嘿,沒想到吧?」他像個大孩子般頑皮地對她眨了眨眼,然後拿出手機,飛快地在上面按了幾個數字,便牽著她走入人來人往的菜市場中。
當初他們這群在國外放牛吃草的小表,被強追回到台灣過年,大人總是用各種借口把他們關在家裡,最後不知道是誰發現了這個秘密通道,他們就開始趁著大人在麻將桌上廝殺、沒空注意他們行蹤時,分批落跑出門,在各大夜店瘋狂玩樂,直到坐在飛往紐約的飛機上,耳邊還殘存著夜店裡「咚滋、咚滋」的電子音樂聲。
「啊!你不鎖門嗎?」要是小偷跑進去躲起來怎麼辦?
「放心,我請了某位仁兄幫忙鎖了。」他搖了搖手中的手機。
就算沒鎖上,家裡的保全系統足他親自設定的,真有小偷幸運摸進家裡,恐怕也很難安全離開。
「那就好。我可不想晚上睡到一半,出現一個蒙面小偷叫我起床。」
「我想,應該沒人敢那麼大膽。」想起那一大疊有關她的資料,第一頁注意事項裡的第一條,就寫著「嚴禁叫醒剛入睡或來睡滿六小時的夏小涼」,備註上則是載明她因起床氣而留下的一連串豐功偉業,上面還出現她老爸的名字。
如果他哪天想陷害某個人,他會派他去叫睡著時無害得像只小綿羊、但被叫醒之後會變成母夜叉的夏小涼。
「你笑得很……奇怪。」不知怎麼的,她覺得此刻掛在他臉上的笑容非常邪惡。
「我笑起來本來就是這樣,哪裡很奇怪?」他尷尬地搔了搔臉頰。
難怪老一輩的人總說「相由心生」,他只不過在心裡打了個壞主意,就顯現在笑容裡,以後要多加注意一下。
「就是很奇怪。」
「OK!就當我現在是想和你分享另一個秘密基地的怪人裴陽。」他又對她眨了眨眼,指著不遠處一整排日據時代的日式建築。
「這是日據時代的員工宿舍,後來被有心開發的人士買下,現在這一整排員工宿舍都變成隱密度非常高的高檔餐廳,很多知名的政治人物和明星都是這裡的老主顧。」
「真的假的?我一直以為這裡住的都是退休的老師還是官員咧,沒想到居然是餐廳。」她常常經過這裡,很少看到有人在這裡走動,有時候會看見電視上政府官員才會坐的那種黑頭車,不過在她的印象中,沒看過明星在這裡出現過。
「因為沒有招牌的朗系,所以沒引起你注意吧。走,帶你去體驗一下高官和明星到底都在吃吃喝喝些什麼。」
「啊啊欽,不要啦!」她困擾地皺著眉,站在原地不肯移動。
裴陽疑惑地看著她。「怎麼了?」
「那個、那個……」
「哪個?哪個??」
大眼瞪著故意逗她的裴陽,夏小涼尷尬地開口。「剛剛急著出門,我沒有帶錢啦。」
「我也沒帶錢。」他回答得理直氣壯。「但是,我有帶這個。」為了讓她安心,他隨意從口袋掏出一張類似信用卡的東西,在她眼前晃了兩下,在她還沒看清楚前又收回口袋裡。
「早說咩。」她不想口袋空空的進去享用大餐,事後才在店家的臭臉瞪視下打電話回去求救,那很丟臉!
「你沒問我。」他是這裡的老闆,從沒想過來這裡吃頓飯、喝個下午茶也要付錢。
還好口袋裡有張備用的門鎖感應卡,否則依她那倔到牛都討厭的性子,大概會拉著他回家,待口袋塞滿錢再過來享受,那好不容易鋪好的浪漫驚喜感就會被無情地打回現實。
「……」一般人不會問這種問題吧?夏小涼無語地任由他牽進餐廳裡。
從最初的驚訝,到最後落坐在日式落地窗旁的位置,夏小涼那張嘴完全沒合上的機會。
「好了,嘴巴閉起來,免得蒼蠅和蚊子誤闖進去,肥了你,它們卻丟了小命。」裴陽壞心地嘲笑著她。
「你……」
「別瞪我,如果你喜歡這裡,天天來也無所謂。」他接過服務生送上的菜單,轉手交給仍是氣呼呼的夏小涼。
趁著夏小涼認真投入點餐選擇的時間,裴陽拿著手機快速輸入訊息發送出去。
「啊!你有來過,比較知道哪些東西好吃,讓你點。」她不想因為一時的好奇心點來一堆奇奇怪怪的食物,那會打壞她一整天的好心情。
「這裡的東西都很好吃,你可以放心點你想要點的,不好吃不用錢。」他邊和她開著玩笑,邊分神用眼神示意搬來屏風的餐廳主管,將屏風放在他們座位旁,擋住其他人好奇的視線。
他習慣成為眾人注目的焦點,並不代表夏小涼也習慣。
在他的「情事」尚未穩定之前,他不希望因不相干人等的眼光影響到他的計劃。
「唔……這是?」雖然她心裡正有點為了無數怪異眼光投向自己而感到不舒服,不過,她沒有表現出來吧?難不成……這間餐廳的服務生有讀心術?
「這是我每次來這裡的習慣,你介意嗎?我可以請他們撤走。」裴陽假意抬起手。
「不不不不不!我一點也不介意,」飛快拉住他蠢蠢欲動的大手,夏小涼突然有種老鼠遇到貓的感覺。
「決定要點些什麼了嗎?剛剛那麼一折騰,我肚子裡那點早餐已經消化完畢。」講難聽一點,他現在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再不進食,他可能會把眼前的夏小涼當成甜點吃進肚子裡。
「喏。」她將勾選好的菜單遞給他。
「噴噴噴!你真的確定你沒來過嗎?」她點的可都是餐廳裡的招牌美食哪。
「當然沒有。這麼貴的地方,我吃不起。」她大學一畢業就被老爸丟到裴家當半買半相送的倒茶小妹,領的是時薪,一個月能領到個一萬五她就要偷笑了,要不是有裴陽這個金主帶她來這裡吃飯,打死她也不會踏進這裡半步。
「吃不起?我記得你也是公司的員工不是嗎?」好像是什麼助理的?
「是啊,但我只是個打工的倒茶小妹,時薪很少的。」還好住在裴家不用房租,也不用擔心餓肚子,不然依她那一點點薪水,付完了房租和水電費後,三餐恐怕得靠白開水加白土司度日。
「……」難怪她住在裴家期間,再怎麼換就是那幾套衣服,尤其是她腳上那雙保持潔白的帆布鞋;在他記憶中,她似乎只穿過這雙鞋。
「嘿嘿,今天有你這個金主在,我就不客氣啦!」她擠眉弄眼裝出狠瑣的模樣,讓裴陽忍不住放聲大笑。
「我說過,要是你真的喜歡這裡,天天來也無所謂。」他溫柔地注視著她,抬手招來服務生,將她勾選的點單及菜單遞上。
「我也說過,沒你這個金主,我根本吃不起。」記得他只是中文字認識不多,但對中文的理解力應該沒有任何問題吧?夏小涼突然想起裴陽令人噴飯的創意造句。『。
「放心,你就算把這裡的餐點都叫上,也不會有人敢向你收錢。」最多是打電話給他,叫他這個老闆來處理而已。
「店又不是你開的,你說沒人跟我收錢,就不會有人跟我收錢哦?切」
「有些事,總是要試過才知道真假。」他一語雙關。
沒意識到他話中的暗喻,夏小涼雙手捧著飄散淡淡檸檬香氣的水杯,輕抿了一口才開口:「我不想冒著被抓進警察局的風險,只為求證沒人跟我收錢這件事。」
裴陽收起撐在桌上的手肘讓服務生上菜,順便接過餐廳主管遞上的一隻黑色信封。「噴噴噴!這次真的讓你賺到了。」
「什麼意思?」夏小涼早已等不及她拿起筷子,夾起一塊炸得金黃的糖醋魚放入口中,一股從沒嘗過的美妙滋味迅速在口腔裡蔓延。
「喏!聽說這張卡取得不易,目前你是第一個拿到的人。」看著她因美衾而露出滿足的笑容,裴陽頓時心跳加速,呼吸微窒。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7-26 00:24:05
7.
該死!他知道夏外涼對他有絕對的影響力,但他沒想到的是,她毫無防備展露出的滿足表情,會這麼的吸引他。
「哇咧!免費享用店內各項美食的無限尊榮卡?居然有這種東西!」
沒注意到裴陽的異樣,夏小涼放下筷子,取出信封裡的精緻黑色卡片,瞪大雙眼小聲驚嚷著。
強壓不想擁她入懷的衝動,裴陽回復平常吊兒郎當樣的朝她伸出手。
「如果你不要,可以讓給我。」
「切!誰說我不要來著。」夏小涼連忙將卡片放回信封裡,小心翼翼地對折,然後一臉臉樣的,當著裴陽的面站起身,將它塞進牛仔褲後的口袋。
忍住爆笑的衝動,裴陽夾起香氣撲鼻的蝦醬空心菜放進碗中。「嘖嘖嘖!以後我就靠你來這裡白吃白喝了。」
她笑彎了眼說:「那有什麼問題!」以後就可以不用和學長窩在吵死人的麥當勞裡討論開店的事情了。
在裴陽刻意安排不受打擾又輕鬆的氣氛下,夏小涼漸漸放下心中對裴陽的防備,難得敞開下心胸,對他有問必答,連在討論假結婚的細節,遇到裴陽極為明顯的私心表現,她也微笑以對,一點反對的意見也沒有提出。
「你……真的願意和我假結婚?」裴陽不放心地再問一次。如果剛剛她只是因為吃到美食一時心情好而答應,經過這麼久的時間,她興奮的心情也該沉澱下來了吧?
夏小涼翻了一個大白眼,彎起食指在裴陽的額頭上輕敲兩下。「哈羅!罷剛有人在家嗎?」
「我只是想再確定一次,免得你反悔……」他尷尬地僵著笑容。
夏小諒堅定且誠懇地看著裴陽說道:「答應的事情,我一定會做到。」雖然假結婚這件事一度讓她真有打退堂鼓敢念頭。
他伸出大手,露出真誠的笑容。「那……以後就請你多多指教了。」
見鬼的三個月夫妻!他絕對會想盡辦法「弄假成真」,讓她想跑也跑不掉。永遠只能當他的老婆,直到永遠。
「哪裡哪裡,也請你多多指教。」夏小涼客氣地回禮,伸出微涼的小手與之交握。
雙手交握的瞬間,裴陽眼中閃過一道精光,快得讓夏小涼差點錯過,她——該不會被暗算了吧?
傍晚時分,「旺旺搬家公司」一如往常充斥著打著赤膊的男性,在門口與貨車之間來回工作著。
但店面內,卻是難得的安靜。
裴勇健臉色鐵青地拿著一張結婚證書,在一旁圍觀的人,大氣都不敢喘一下,深怕成為炮灰之一。
「你現在是在告訴我,你沒有先通知恁北,就帶著小涼跑去公證?」
裴勇健忍住把小兒子踢出門的慾望,僵硬地露出笑容,轉頭看著他疼人心、恨不得搶來當女兒的夏小涼問:「小涼,跟勇健阿伯說實話,這是阿陽那個不孝子逼你來騙我的對不對?」
「該改口叫爸——一」被裴勇健鷹眼一瞪,裴陽馬上閉嘴,但眼裡可是,帶著滿滿的笑意和驕傲。
「咳!」夏小涼紅著臉輕咳一聲,才有些彆扭地開口解釋:「八……爸……我和阿陽是真的結婚了。你看,身份證都換了。」她接過裴陽遞過來的兩張身份證,交到裴勇健手中。
她仔細想過了,就算有車逃得了這次的逼婚,難保不會再有下一次,畢竟人只要有心,什麼名目都找得出來。
那就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地答應和裴陽去公證,反正他們說好了,這個身份只是暫時的,只要時間一到,風頭過了,他們就可以離婚。
現今社會,離婚率及再婚率就跟大學錄取率一樣,所以,她不是很在乎身份證上印些什麼字,只要能證明她是誰就好了。
「……」裴勇健看著事實擺在眼前,歎了一口長氣,眉頭緊皺地抬起頭,看著害羞的夏小涼說:「小涼啊,你這樣子做,我很難跟你阿爸交代。」
至少也要辦個盛大的婚禮,風風光光地把她迎娶進門,這樣老友有面子,他也有面子,現在搞成這樣,蝦米攏某,就拿著一張老鼠一咬就破的結婚證書,說他們已經結婚了——安呢他要怎麼跟老友交代?
「爸,我早上已經先打電話跟岳父打過招呼,他要我轉告你——」裴陽搔了搔臉,考慮著到底該不該說。
「共!」裴勇健化身包青天,黑著臉靠在太師椅上,站在一旁的裴昕和裴曜嚇得差點大喊「威武」。
「岳父說:跟你爸說,小涼是恁北心頭上的一塊肉,他這樣青青菜菜就讓他兒子把我女兒當成一碗一百廿塊的牛肉麵端去吃,恁北今麥送!」
裴陽一口氣將岳父的話一字不漏的轉達給他老爸知曉,一說完,拉著夏小涼急忙往後退了一大步,恰好躲過老爸迎面而來的香港腳。
今天要是能逃過老爸的拳頭,他發誓,他會把夏小涼當成女王般的寵她、愛她,絕對不會讓她感受到一丁點兒的委屈。
「禍是你這個不孝子闖的,現在居然要懲北幫你『擔賽』,安唬甘叼?」裴勇健抓狂的大吼!
早知道當初就答應讓老婆去做試管嬰兒,替裴家生幾個漂亮、乖巧又聽話的女娃兒,現在也不會天天被那幾個不孝子氣得臉愈來愈黑!
夏小涼推開裴陽的手。走到裴勇健面前,輕聲說:「爸,你不要生氣,是我不喜歡太多人的場面,所以才拉著阿陽去公證的啦。」
事實上,她真的很不愛人多的場面,那會讓她非常、非常的緊張,嚴重一點還會嘔吐,她這個症頭她老爸非常瞭解,否則,依她的身手,她老爸怎麼會放過讓她為國爭光的機會。
會讓裴陽這麼傳話,無非只是想故意找勇健阿伯的麻煩罷了,不然幹嘛事後還特別打電話給她,交代她要「現場實況轉播」。
想必在手機那端,又看又聽的老爸現在已經笑到翻肚了吧?
「是這樣嗎?不是阿陽委屈你厚?」渾然不知已中招的裴勇健深怕嚇著夏小涼,小心翼翼地彎下身和她平視,努力壓低他的大嗓門,輕聲問著她。
「他對我很好。」正所謂吃人嘴軟、拿人手短,昨天她狠狠敲了裴陽一頓,還幸運地拿到那張無限尊榮卡,現在為他說一些好話也不為過。
裴陽突然摟住夏小涼,抗議著:「我把她看得比命還重要,怎麼可能委屈她。」
這不是他們事先套好的腳本!夏小涼瞪了一眼胡亂加入肢體動作的裴陽,這才接著他的話說:「是啊,爸,阿陽對我很好的,我說一,他都不敢說二,我說向左,他絕對不敢向右,這樣的阿陽,怎麼可能委屈我呢?」敢對她動手,那就不要怪她在另一方面報復他了。
在一旁圍觀的人們一聽見乎時雄赳赳、氣昂昂的裴陽被夏小涼形容成怕老婆的慘況,全都掩住嘴,吃吃笑了起來,最後乾脆放聲大笑,完全不留一點面子給他。
裴陽悄悄歎了口氣。罷了、罷了!誰叫自己沉不住氣,貪在此時吃她豆腐,這次是他失算!
「嘿啊!爸,我為了小涼,連男子氣概都可拋了,你再誤會我,不怕抱不到孫子嗎?」都到這種地步了,乾脆直接嚇嚇他家老爸,搞不好等等他連一根手指頭都不用動,就會有一堆人「奉命」替他搬入新房。
對老一輩的人來說,「孫子」和「孫女」這四個字,代表了某種特定意義,也是一種無形的牽制;雖然他不是很愛用這種方式達到目的,但為了避免他家老爸有大爆發扁他的機會,他只好祭出這個爛招。
裴勇健狠狠瞪了一眼裴陽,才轉過他偉岸如山的身軀,對著另外兩個兒子大吼:「阿昕、阿曜!」
「爸!」裴昕和裴曜連忙應聲。
「去把小涼和阿陽的東西都搬進之前新裝潢好的房間。」交代完兩個兒子,裴勇健轉向坐在一旁、沒開口只管喝茶的裴林月梅道:「某,訂一間大餐廳,今天晚上讓全部人一起去慶祝。」
裴椿月梅偷偷對裴陽眨了眨眼,才起身往二樓的辦公室走去,準備訂一間最大、最貴的餐廳,好好慶祝一下小兒子總算開竅,而且還懂得使計抱得美人歸。
看不到預期中的暴力畫面,圍觀的人漸漸散去,只留下裴勇健、裴陽和夏小涼三人對相。
夏小涼突然想起她掛在胸前的手機正在和老爸視訊連線中,當她急急忙忙拿起來想掛斷時,她那天才老爸居然發出震天大笑聲,嚇得她呆站在原地,瞪著畫面上大笑不止的老頭。
「喔哦!」裴陽佔著身高一八五的優勢,頭一低,就看見夏小涼手中的秘密。
原來這就是為什麼早上她要把他踢出房間、躲在房裡嘰嘰咕咕半天,才臭著臉把門打開的原因啊。
裴陽不安地望向他家老爸。「呃……」事跡敗露!
他一把搶過夏小涼的手機,拋向他家老爸的方向,連忙拉著她往門口跑。
「我的手機……」那可是她存了好久的錢,新買的耶!
裴陽一把抱起跑不快的夏小涼道:「乖!等等老公買新的給你,現在我們逃命要緊。」他家老爸可是鐵人三項的常勝軍,要是被他追上,他敢肯定夏小涼絕對不會有事,但他家老爸會把對這件事的怒氣全發在他身上。他今天早上才剛新婚,他可不想當天晚上就記他老婆變成寡婦!
夏小涼沒好氣地斜睨了他一眼。「你適應得可真快……你老爸離你不到十步嘍!」看著緊追在後的裴勇健,她好心提醒速度放慢的裴陽。
這次真被她老爸害死了!
提出那什麼鳥建議,現在她的身份可是裴家小媳婦,要是真把勇健阿伯給惹毛,她往後日子不就要過得慘兮兮?
「死囝仔,好膽麥造!」裴勇健氣得脫去腳上的拖鞋,赤著腳急起直追。
裴陽轉過頭,對著追在後頭的老人家大聲回答:「我就是沒膽才會跑啊!」
「有本事你就不要給恁北回家曠裴勇健氣得把抓在手中的拖鞋往裴陽落跑的方向用力一丟,才停下追趕的腳步,站在原地大口大口地喘氣。
夏小涼一身清爽地走出浴室,盯著室內唯一的大床,這才愕然想起——從今天開始,她暫時失去一個人滾大床的權利了。
但她不記得和裴陽討論的細節裡,有沒有談至n謎睡床或誰睡地板的問題。
這應該表示,誰先躺到床上,就是誰先睡大床吧?夏小涼嘴角揚起漂亮的弧線。
裴陽推開房門的瞬間,就看見一個嬌小的身影先是一陣助跑,在快撞到床腳時,一個大跳躍動作,完美地呈大字型躺平在床中央。
「親愛的老婆,為夫的並不介意你在家運動,但……」他看著號稱是「擁有高感度的彈力與服貼透氣性,使身體脊椎可以得到最安全的呵護,長時間坐臥亦感舒適」的進口床。
「它只適合用來睡覺,並不適合用來當跆拳道墊使用,我不想哪天進房間,看到的是你跌斷脖子,魂斷在床上的恐怖模樣。」
當初裝潢這間房間的本意是用來當喜房滴,可不是讓她拿來當成命案現場使用。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7-26 00:24:27
8.
「嘿嘿!一時之間太興奮,下次我會注意安全滴!」夏小涼翻身坐起,吐著紅舌對裴陽行了個童軍禮。
不能怪她這麼興奮!
從小她就是睡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長大,身上沒長几兩肉的她,常常早上一起床,身上就會出現青一塊,紫一塊的。
有時碰到熱心過度的老師,還會被抓進輔導室,這間她是不是被家暴。
當她一再否認,讓老師快相信她時,她那個長得就像是會家暴的老爸風風火火地趕至學校和老師一打照面,她的否認就跟屁一樣的一隨風而逝。
直到住進裴家,她才體會到軟綿綿的床真是一樣神奇的東西!
尤其新房裡這張KINGSIZE的大床,讓她最為興奮,因為這表示,她再也不用怕跌下床去!
看她一臉興奮、躍躍欲試的模樣,裴陽輕歎了口氣道:「希望你記得你的保證。」他反手關上房門,落下了鎖,免得晚上他家慈禧太后跑來新房出巡,那會嚇死人。
「停!」夏小涼及時伸出手,擋住裴陽伸完懶腰就往床上倒的動作。
「怎麼了?」怕壓壞身後嬌小的身子,裴陽連忙直起身,滿是疑問地看著眼帶堅定、但嘴角卻帶微笑的夏小涼。
「嘿嘿!今天是我先搶到床位滴,所以……」她指著大床旁的地板笑道:「今晚你的位置在那裡。哈哈!」
「……」敢情她以為他們要「分床睡」?裴陽揚起眉,看著在床上樂不可支的新婚嬌妻。
「如果你堅持的話,我是不介意啦!只不過……你應該有聽其他人說過,關於裴家祖先晚上偶爾會出現的故事。」見夏小涼因他的提醒,臉色有逐漸發白的趨勢。
裴陽清了清喉嚨,再加油添醋地說:「老奶奶過世之前最疼的就是我,所以,幾乎每個晚上,她都會來幫我蓋被子。你也知道老人家眼睛不好,要是她不小心替你蓋被子,你可千萬別大叫,這樣會嚇到老奶奶。」
「那我——」夏小涼嚇得抱著枕頭跳下床,才開口,又被一臉陰沉的裴陽打斷。
「老奶奶每回出現的路線都不同,要是她不小心穿過艇在地板上的你,你就忍耐一下,會感覺冷冷的,咬牙撐一下就好。」說完,裴陽轉身打開衣櫃,拿了幾件衣服進入浴室,獨留嚇得臉色發白的夏小涼在偌大的房裡。
浴室門一關上,裴陽再也忍不住的抱著肚子蹲在地上大笑。
他慶幸事前有請人調查她,不然他可能永遠都不知道,平時大刺刺的夏小涼居然會怕鬼!
擦去眼角因大笑而流出的淚水,裴陽吹著口哨,開心地放水,洗澡,準備迎接與嬌妻共枕的第一晚。
夏小涼抱著枕頭,悶悶地坐在浴室門口。
聽著裡頭傳采的口哨聲,她剛消下去的雞皮疙瘩又開始爬滿全身。
一直以為那只是謠傳的鬼故事,經過裴陽一點也不藏私的證實後,她發覺房中央那張大床再也吸引不了她。
而那個被老奶奶蓋被子的傢伙,居然還在這種時候吹口哨!他難道沒聽老一輩的人說過,晚上吹口哨會引來「那個」嗎?
夏小涼痛苦地把頭埋入枕頭。「不要再吹口哨了!」本該是中氣十足的大吼,但從厚實的枕頭裡傳出,卻是軟弱無力的氣音。
嗚嗚嗚……一個會幫人蓋被子的老奶奶就夠嚇人了,他口哨吹個不停,是想引來一窩阿飄嗎?
「你不到床上睡,坐在這裡幹嘛?」一打開浴室門,就看見夏小涼抱著枕頭坐在地上,裴陽忙忍住笑意,裝作若無其事地問。
「我想,床那麼大,應該夠兩個人睡。」這樣老奶奶就踩不到她,也不會蓋錯被子了吧?
「是沒錯,但是,我們只是假——」
『夏小涼打斷他的話,贏接拉著他的手走向床道:「我們兩個又不來電,就算脫光光躺在同一張床上,也不會有什麼乾柴烈火的事發生啦!」
她又不是沒看過他虧的妹是哪些類型,幾乎都是像阿美那種大胸部的,正好,她連她們的一半都沒有,所以,絕對安全。
「這麼肯定?」看她十足把握的表情,裴陽很想告訴她,沒脫光光躺在一張床上他就想吃了她,真要脫光光——他絕對會把她吃得連渣都不剩。
「嘿啦。」一把將他推倒在床的左邊,拿起被她踢到床下的被子替他蓋上,夏小涼這才開始把她專用的小涼被鋪平在床上,她躺在小涼被的一側,像卷壽司一樣把小涼被一卷,一條人體壽司就完成了……
「你……你可以為我解釋一下,為什麼把自己搞成這樣?」他很肯定手上的資料絕對沒寫到這一項。
「嗄?」夏小涼困難地轉過身,看著一臉「驚恐」的裴陽。
「就是,你為什麼要把自己捲成這樣?」不是說他們不來電,不會有乾柴烈火的事發生?把自己捲成這副模樣又是什麼意思?防他?還是防她自己?
「哦,這個、這個……」她尷尬得不知該不該誠實以告。
最後,她深呼吸了一口氣。「因為老爸說我睡癖『有一點點怪』,所以交代我,只要跟朋友同床,絕對要把自己捲起來睡。」
還記得當時年紀小,有個天天手牽手一起上下課的好胍友,她首次邀約她一起參加女孩們的睡衣派對;當天晚上,她興奮得忘了老爸的交代,結果一時失手,打掉睡在她身旁的好友兩顆門牙,從此,好友就變沒有了。
聽完她的解釋,裴陽暗自吞了口口水。「意思是,只要和你同床,就會有被你打到的機會,是嗎?」別告訴他,她除了有嚇人的起床氣,連她的睡癖也非常嚇人。
「就、就……就,你別怕,我捲得滴水不漏,不會也打掉你兩顆門牙的。」她皺起小臉,急忙澄清,免得裴陽丟下她一個人面對會替人蓋被子的老奶奶。
「兩顆門牙?」都打掉別人兩顆門牙了,這種睡癖還叫「有一點點怪」?那要怎樣才算睡癖很怪?
夏小涼急忙澄清的說:「老爸說,那不能全怪我,那個年紀大家都在換牙,我只是加快別人換牙的速度而已。」
意思就是,他的岳父為了化解女兒內心的自貴而說謊,但騙了那麼多年,總該告訴她實話了吧?
還是——裴陽突然想起一早和岳父通電話時,在掛上電話之前,岳父淡淡地對他說了句「願主保佑你」,一度讓在國外長大的他以為這只是簡單的問候語,但現在,他可不那麼認為了,這絕對是岳父的陰謀!
「唉……別這樣捲了,你靠過來。」裴陽伸手拉開捲住她的小涼被,張開雙臂將她納入懷中道:「別亂動,這樣子比你捲成那樣還安全,我不希望明天一早醒來,看到你急急忙忙的想上廁所,結果被那條小涼被卡住,跌了個狗吃屎就算了……要是尿了一褲子,我還真不敢去抱你起來。」
他有潔癖可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真碰到那種狀況,他還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處理。
「唔……你這樣講很噁心耶。」
「事實就是這麼噁心。別聽你老爸說什麼把自己捲起來這種事,要是碰到臨時有什麼意外,那只會讓你先受傷。」反正他皮厚肉粗,就算晚上真被她當成沙包揍個兩拳,對他來說也不會有太大的影響。
「被老爸知道,他會很傷心的。」再怎麼樣,老爸也是為了自己好嘛。
他口氣略差的道:「那就別讓他知道。」看她護著老丈人的行為,讓他心裡起了微酸的醋意。
哪個男人能容忍他的女人為別的男人說話?就算那個男人是他的老丈人也不行!
裴陽愈想愈氣,一時沒注意拿捏力道,被他緊摟在懷中的夏小涼差點被他悶死。
突然無法呼吸的夏小涼急忙手腳並用,試著推開摟住她的人。
「咳咳咳咳!放、放、放……放開我。」如果他是想讓她體會被小涼被捲住、發生意外的感覺,他辦到了!以後打死她,她都不會再用小涼被將自己捲起來,太恐怖了!
「你沒事吧?」裴陽自責地放開她,伸手拍著她的背,替她順著氣。
她微怒地踢開蓋在肚子上的小涼被。「咳咳!沒事,差一點點就可以和老奶奶作伴而已。」
「……抱歉。」重新將她攬回懷裡,裴陽輕聲在她耳邊道歉。
「我知道你是為了讓我體會被小涼被捲住後發生意外的感覺,只不過,你下手真的有點重,也真的嚇到我了。」她安分地躺在裴陽懷裡道。
「……」這是個誤會!還是個天大的誤會啊!
裴陽無語地瞪著天花板,看來以後別想跟她有什麼「心有靈犀一點通」,免得他們因認知不同而永遠無法相通。
「好怪。其實我會認床,可是我現在好想睡。」她硬張開快合上的雙眼。
向來一到新環境就需要花費很長時間適應的她,今天晚上倒在第一次睡的床上,居然破天荒的連「翻來覆去」的舊戲碼都跳過,直接快轉到昏昏欲睡—一這是什麼情況?
裴陽輕撫著她眼下的黑影。連日不得好眠的結果,就在今晚一次補足吧。「睡吧,我們明天還得早起。」
他特意安排了兩個星期的「放鬆行程」,在她最愛的墾丁,讓他們在完全放鬆的情況之下更加瞭解彼此。
當然,他也是很有私心的,想趁這兩個星期直接把生米煮成熟飯。至少先得到她的人,讓她不再有隨時都可跟他說再見的念頭,再慢慢進攻她的心,讓她心甘情願地與他白頭到老。
夏小涼再也撐不住地閉上眼,進入夢鄉前.不忘交代著:「要是我快打到你……你要記得躲開哦。」
「……好。」裴陽再次無語地看向天花板,無力地答應著。
如果——他睡著後還能閃開她的拳頭的話。
凌晨時分,裴陽揉著第N次被踢下床摔疼的背,看著從窗簾細縫微微透出天空微亮的光線,他從地上爬起,坐在床邊,看著夏小涼因熟睡而紅透的小臉,長長地歎了口氣。
從今天開始,他絕對要嚴格控管夏小涼看任何電視、小說及電影的時間。
從她的夢話和「殘暴」的動作看來,她根本不是睡癬怪,而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有哪個睡癖怪的,會突然大喊「看我的動感光波——一嗶嘩嘩」,還帶誇張的動作?
一整晚,他光聽她語無倫次的大講夢話,還有被她邊喊著口訣,邊亂揮舞拳腳的動作踢下床,不下數十次。
就算原本摟著她睡是別有居心,那顆心也早在她大喊「看我的一陽指」,還戳進他的鼻孔時,早就不知道躲到哪裡去了。
再度歎了口長氣,裴陽彎身撿起隨著他一起跌下床的薄被,認命地躺回原位,將剛示範完無影腳的夏小涼摟回懷中,拉起薄被蓋在兩人身上,閉上眼暗自提醒自己,別再因睡著放開懷中的女人,絕對要緊緊的抱住她,別再讓她有施展身手的機會。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7-26 00:24:46
9.
一大早,天色灰濛濛地未全亮,還在睡夢中的夏小涼連同行李被一臉殺氣騰騰的裴陽塞進車裡。
他真不敢相信,她居然拜他觀音!這招到底是她從哪裡看來、學來的?
一個嬌滴滿的女孩子家,居然會用男孩子之間惡劣的交流方式,而且還用得很順手!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忍著臀下傳來的疼痛感,裴陽氣得緊握住方向盤,在隱約掛著兩個黑輪的俊臉上戴上深咖啡色的太陽眼鏡,才咬著牙根踩下油門急駛而去。
像是看老電影似的,一道又一道的光影在眼前閃動——光影在眼前閃動引夏小涼嚇得從座椅上跳起,一頭撞上進口卓標榜厚實又耐撞的車頂。
「噢……」夏小涼痛得眼淚都控制不住地流了出來。
裴陽手裡拿著兩杯冰咖啡,手上還掛著便利商店的塑膠袋,失笑地站在車旁看著她「抱頭痛哭」道:「你應該是披者人皮、裝成人類的靈長類吧?」
他不過是把車停在路邊,到便利商店上個廁所,順便買點東西稍微填飽肚子,卻怎麼也沒想到她會在車裡「活潑」成那樣!
「我們在哪裡?」懶得跟他計較,夏小涼扯下蓋在身上的外套,打開車門走了出去。
將另一杯冰咖啡遞給她,裴陽喝了口手中的咖啡才回答:「台南。」
「……」她無言地看了他一眼,這才發現他把襪子和運動鞋都幫她穿好了,她的警覺性有那麼差嗎?
「你睡得很熟,所以我沒叫醒你,直接替你穿好鞋襪,隨便替你拿了幾件換洗衣物,就把你打包送上車出發。」雖然他很想幫她換掉身上那套礙眼的男生睡衣,不過,未來的日子還很長,他不想為了這件事讓他們之間產生不必要的磨擦。
喝了口苦澀的咖啡,夏小涼不由得糾起小臉,吐著舌問:「哦。這次你準備要帶我去哪個『秘密基地』?」上次他的秘密基地讓她非常的為之驚艷。
「不是我的秘密基地,是裴家的渡假勝地之一。」取定她勉強喝著的咖啡,裴陽從塑膠袋裡拿出一瓶礦泉水,替她轉開瓶蓋後才交給她。
這女人只要別人事先準備好吃的、用的,就算食物再難吃、東西再難用。她也會悶著頭吃著、用著,絕對不會開口抱怨。這種個性在傳統的台灣社會裡,可能極度的討喜;但,她是他的女人,沒必要這樣忍氣吞聲。
「謝謝。」道了聲謝,夏小涼連忙灌一口水進嘴裡,好衝去她極不愛的咖啡味。
別人喝咖啡是提神,但她喝了咖啡卻是頭暈又想吐,如果她剛剛再多喝幾口咖啡,也許待會兒上路沒多久,裴陽就會因為她吐在車上而把她踹下車,管她是不是他的三口作夥伴」。
「跟我在一起,喜歡和不喜歡都直說,這才是溝通的根本。」他希望在她心裡,他是唯一一個能夠展現她直實自我的對象,而不是和那些閒雜人等一樣,被她一視同仁。
「嗯哼。」
看她一臉不耐,裴陽勾起嘴角輕笑了兩聲。「試試看這種相處模式,會讓你輕鬆很多。而且我保證,你真的對我實話實說,我絕對不會惱羞成怒。」
掏出在便利商店裡買的梳洗用具。「喏,既然你都醒了,先去刷個牙,洗個臉,衣服——」他為難地拉著她那身寬大的男性睡衣。「等到了目的地再換掉吧。」
便利商店裡的廁所並不是非常乾淨,在裡頭換衣服,一不小心就會沾到髒東西,反正都待在車上,她穿什麼也不是很重要。
「你這個時候真像我老爸。」只差沒追著她在餐桌邊跑來跑去而已。
裴陽失笑地將拆封好的盥洗用具塞進她手裡。「我是你老公,不是你老爸。快去刷牙洗臉,然後回來吃早餐,我們才好繼續趕路。」他晃了晃塞滿零食飲料的塑膠袋。
被自己的老婆說像岳父,真不知是該笑還是該哭。
明明他生得就是風流倜儻樣,和像熊似的岳父根本差了十萬八千里,真不知道是哪裡相像了!
「……」站在人來人往的廁所前面,夏小涼無言地看著手中那支有Open將大頭的兒童牙刷。
那個男人應該是第一次買這種東西吧?
夏小涼想像著一個身材高壯、長得挺秀色可餐的裴陽彎著腰在便利商店裡挑牙刷的糗樣,她就一整個想大笑。
她從沒在人來人往的便利商店廁所前刷牙洗臉過,更何況還是拿著一支有Open將大頭的兒童牙刷。
尷尬地站在洗手台前,夏小涼在一旁小孩的瞪視下將Open將的大頭塞進嘴裡,然後對著掛著兩條鼻涕的小孩做了個鬼臉,當下嚇得那個小孩丟掉手中的奶瓶哇哇大哭。
而她這個罪魁禍首,依舊老神在在地站在原地,張著嘴照鏡子刷她的牙。
「欺負小孩,不太好。」等夏小涼上車坐定,裴陽傾過身替她拉上安全帶繫上,不是很贊同她剛剛以大欺小的行為。
她沒好氣道:「只是開個玩笑,哪知他幽默感那麼差。」還嚇得連奶瓶都丟了,有夠傷她的自尊心。
「他連走路都還不太穩,怎麼懂你的幽默感?沒被你嚇到當場吐奶已經很給你面子了。」他將微溫的包子放在她手中。「湊合若先吃,晚點再帶你去吃好料的。」
夏小涼咬了一口黏牙的包子,含糊地問:「我們最終的目的地是哪兒?」
「墾丁。」愈往南部,陽光愈刺眼,裴陽趁著等紅燈的時間從置物盒裡拿了副女用太陽眼鏡遞給自從上路後就一直瞇著雙眼的夏小涼……
「哇嗚!墾丁!我最愛的墾丁!」剛好可以順便去看看學長說快完成裝潢的店面,夏小涼快樂地接過太陽眼鏡戴上。
「你不怕曬?」印象中,台灣女孩都很怕曬太陽,連去海邊都包得像在快車道上賣玉蘭花的阿婆,他完全不能明白那些女孩既然那麼怕硒太陽,那又何必到海邊去?
他轉頭看了一眼戴著太陽眼鏡、身著睡衣、腳穿帆布鞋,一整個打扮非常另類的夏小涼,差點將油門當煞車用。
太絕了!有哪個女人會像她一樣,明明穿得亂七八糟,可是卻又一副「你能奈我何」的踐樣,真的是——太絕了!
「我不怕曬。你要笑就笑出來,憋著容易內傷。」她怎會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模樣!要是有機會讓她選擇,打死她也不會穿成這樣出門。
瞪了一眼造成她現在這副模樣的兇手,夏小涼開玩笑地對他說:「你可以拍張照片留念一下,免得以後沒機會再看到。」
才剛說完,就見裴陽一臉壞笑的拿起準備好的單眼相機對著她一陣猛拍,直到後面來車因綠燈對他們按了喇叭,他才將相機交給一臉錯愕的的夏小涼。
夏小涼看著相機內的照片大叫:「哇咧!你暗戀我哦?連我流口水的都拍!」直到她看到一張俊男美女的合影才閉上嘴,什麼聲音也發不出來。
照片裡的人笑得很甜蜜,男的很溫柔地摟著身前的女孩,兩人深情的眼光讓夏小涼心裡一陣發酸,還——有些疼。
她深呼吸了一口氣,忍著心頭那陣陌生的疼痛感,一張又一張往後看,當照片再度出現他們自拍親吻的畫面,她才關上相機的電源,靜靜的,什麼話也說不出口。
「怎麼了?那只是跟你開玩笑亂拍的啦!如果你真的介意,等等我刪掉就是。我很少拍人,幾乎都是拍風景。」見夏小涼異常安靜,裴陽連忙討好地解釋。
夏小涼搖了搖頭,按下了車窗,讓風吹亂她一頭長髮,隔著太陽眼鏡看著路邊的風景,然後她指著前面一輛雙載的機車。「嘿!你看,他們把西瓜皮當成安全帽耶。」甩開心頭那股煩悶,她刻意勾起笑容。
看著裴陽回應給她的笑臉,夏小涼頓時感覺自己的心臟沒來由地發脹著,有一點酥酥麻麻的,有一點甜,但又有一點酸,一堆她完全說不上的感覺,一時湧入她的感知裡,讓她有些無措地連忙轉過身,趴在車窗上。
他有女朋友,對她而言是件好到不能再好的事,她幹嘛不高興?活像個吃醋的——吃醋的?趴在車窗上的夏小涼突然僵直地坐起身。
「你到底怎麼了?從剛剛看完照片就變得很奇怪。」裴陽擔心地將車停在路旁,打算問出一個結果再上路。
反正他們不趕時間,他就陪著她耗。
「沒、沒有啊,我哪有變得奇怪。」首次意識到自己有可能喜歡上裴陽的夏小涼連忙搖頭否認。
「真的?」裴陽不信地傾身逼近她。
隨著他的接近,夏小涼忙伸手擋住他快貼上自己的臉大吼:「你聽不懂國語哦?我說沒事就沒事!」
裴陽皺起眉,拿下沾滿她掌紋的太陽眼鏡,揉著被她用力過猛撞到的鼻子抱怨:「你真的很粗魯。」
「……」聽他這麼一說,原本還想還嘴的夏小涼張著嘴,卻是什麼也說不出口,只好伸出手揉了幾下鼻子,輕哼了一聲,關上剛剛被她打開的車窗,也悄悄關上她一時失守的心房。
對於夏小涼沉默的反應,裴陽有些氣惱。這不該是她會有的反應,平常的她,早就回他個十句八句,哪會像現在跟個悶葫蘆似的,一個字也不吭。
夏小涼淡淡地開口:「真的沒事,我只是餓了,想吃熱食。」
他對她已經夠好了。有了相愛的女朋友,卻還同意跟她假結婚,他都沒怨她壞了他的好事,她怎麼可以以德報怨,就為了自己對人家有那麼一點意思,便把炮口對向他狂轟。
「……再忍耐一下,等等就到了。」裴陽知道她沒說實話,卻是怎麼也想不透到底是他剛剛不小心惹到了她,還是她純粹就是突然的心情不好。
「哇哦!這真是個好地方耶!」夏小涼一古腦兒地跳下車,看著眼前如畫般的海岸風景。
她從小就夢想能夠住在這種一打開門就能看到海的房子,現在總算實現了!
「是啊。只不過這個好地方一年中有一半以上的時間都在養蚊子。」
前天晚上他才急忙交代負責幫忙整理這裡的達叔和達嬸,通知他們今天他會和新婚妻子來到這裡住上兩個星期,不知道他們兩個老人家來不來得及做準備?
夏小涼一臉惋惜地說:「啊……那真可惜了耶。」如果她在墾丁開店時也能住在這兒,那該有多好呀。
「是啊。走吧,去看看我們未來兩個星期要住的房間。」裴陽單手提起行李,領著心情大好的夏小涼走進屋裡。
隨著裴陽進屋,走進二樓的主臥室時,夏小涼不解地問:「那個,我們連在這裡都要同房嗎?這裡不會有人認識我。」
「是沒人認識你,但是,他們認識我。S0,我們在這裡還足得裝成恩愛的樣子,才不會有什麼風聲傳回老耳朵裡。」早想好如何應對的裴陽將行李放在衣櫃前,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對著夏小涼聳了聳肩。
夏小涼走向落地窗前,背對著裴陽說:「真的委屈你了。」
看著落地窗外熟悉的休閒桌椅,她想起裴陽和那女孩的照片裡也有著相似的場景,看來她誤踏進了別人甜蜜的回憶禁地。
「是啊。所以,你要對我好一點。」裴陽打著哈哈,撈起和行李放在一塊兒的單眼相機,掛在脖子上。「走吧,咱們出去走走,順便到附近的店家去吃午餐。」他可沒忘她在車上喊餓。
「嗯。」吞下混著苦澀的口沫,夏小涼轉身走向裴陽打包好的行李,從裡頭隨意挑了件T恤和短褲走進廁所,換去一身狼狽。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7-26 00:25:08
10.
旺季的墾丁街上到處擠滿了人。
裴陽春風滿面地牽著夏小涼走進一間南洋風的小店,才剛走進去,就看見一個全身曬得黝黑的精壯男子像火車頭似往他們的方向衝來。
「你這個傢伙,總算出現啦!」男子露出一口白牙,賊兮兮地對裴陽咧嘴一笑。
「阿西,你真有這麼想念我嗎?帶裴陽將身後的夏小涼拉至身前,正準備開口向朋友介紹她的身份時,只見一個熟悉身影由遠至近——「雪莉?」
「嘿嘿!我不吵你們小兩口敘舊。」裴陽口中的阿西長手一伸,就把裴陽推向那個叫雪莉的女人身邊。
他賊兮兮地連忙退到一旁,這才注意到身材嬌小的夏小涼。
「哈羅!漂亮的妹妹,我們店裡的東西都是夏威夷進口的哦,你慢慢看,看到喜歡的,哥哥打你六折。」他帥氣地對她眨了眨眼。
「……」夏小涼低頭看著曾被握住的手,忍住就快叛變的淚水,抬起了頭,對著阿西露出甜甜一笑。「好啊!我想買這個。」她隨手比著架上的烏克麗麗(夏威夷小吉他)。
「嘖!妹妹眼光真好,這白色的烏克麗麗正好適合像你這種小女生拿。看你這麼可愛,哥哥就算你三千就好……你、你也不用感動到哭嘛,呃……」阿西慌亂地衝到櫃檯抽了兩張面紙,再回到剛剛和夏小涼談話的位置時,人已平空消失,除了地上那兩滴快蒸發光的淚水,證明了她剛剛真的存在過。
夏小涼默默走回剛剛還令她興奮不已的海邊別墅,她呆呆地站在門前,心思繞了好幾圈,卻怎麼也繞不出裴陽那張根本不屬於她的俊臉。
她失戀了。在她意識到自己愛上裴陽的時候。
拖著沉重的步伐,夏小涼轉身走向總能讓她忘卻煩惱的大海。
她根本忘了正午的南部太陽有多毒辣,只是傻傻地坐在沙灘上,看著海面反射著閃閃光芒;就好像她忍住的淚水。
「你想嚇死我嗎?」裴陽氣急敗壞地一把拉起她,看著她曬紅的臉大吼。
他一時被雪莉的出現嚇著了,等他在雪莉熱情的擁吻中回過神時,這才發現他牽著的夏小涼不見了!
他丟下雪莉,抓狂地對阿西大吼後,才心慌地在墾丁大街上尋找她的身影。他急得快報警,她居然坐在沙灘上恍神,還把自己曬成跟蝦子似!
該死的!
壓住再次對她怒吼的衝動,裴陽將她拉進屋裡,拿出冰箱裡對治療曬傷極有效的藥膏,邊替她擦上邊命令她:「說話。」
「抱歉。」她抬起漫著水氣的雙眼,小聲道歉。
她不想在他面前哭,可是,看著他,她的淚水就像斷線的珍珠,一顆又一顆地往下掉。
「該死!」裴陽怎麼也沒想到她會有這種反應,心疼地一把將她摟進懷裡。
等到懷中的人兒漸漸停止哭泣,裴陽才輕拉開他們之間的距離,低頭看著她說:「你欠我一個解釋。」
今天她看完照片後就顯得心不在焉,一臉心事重重卻又強顏歡笑的模樣;如果她是在意他開玩笑拍下的照片,他會刪去。
但他心中隱約知道她並不是為了這件事,絕對另有其事,才會讓她在他懷裡哭得像個無助的孩子,讓他心疼得想替她承受那股說不出口的傷痛。
「她是誰?」身材高跳、長相柔美的金雪莉拖著價值不菲的行李箱尖聲質問著。
一把推開裴陽,夏小涼連忙站起身,像個犯錯的孩子般低著頭道:「不好意思,我是裴陽哥的遠房親戚,我叫夏小涼。」
遠房親戚?她怎麼不乾脆說是來打工的?裴陽揚起右眉,完全不隱藏臉上的怒氣,瞪著始終不肯再看他一眼的「遠房親戚」。
「裴陽哥,我先去整理行李,你和你女朋友慢聊。」不等裴陽開口,夏小涼連忙轉身跑上樓梯,卻因過於著急而跌了一跤,右腿關節處馬上脫了層皮,冒出了點點血絲。她咬著唇,忍著痛跑上二樓,故意忽視身後傳來的怒氣。
「這小女孩兒還挺有眼力的嘛!」金雪莉熱門熟路地打開冰箱,拿出她最愛的汽泡礦泉水。「沒想到你還記得我最愛喝這個牌子的礦泉水呢。」
裴陽深吸了口氣,強壓住想衝上樓質問夏小涼的念頭,咬著牙道:「你並沒有立場以女主人的姿態出現在這裡,在你選擇突然消失之後。」
他曾深深迷戀過她,但在她一字未留的消失之後,他對她的迷戀也隨之消散。
「陽……我知道你向來疼我,你會原諒我的。」金雪莉送上誘人的紅唇,她就不信抓不回他的心。
「……」說不受誘惑是騙人的,尤其是去年此時,他們兩人在這棟別墅裡熱情如火地度過了兩個月的時間。就在他偷偷買了顆鑽戒回來,趁者浪漫的夜晚想跟她求婚時,她卻就此消失!
當他快迷失在金雪莉刻意營造的濃情蜜意之中時,夏小涼無辜的小臉突然浮上心頭,震得他頓時清醒,一把推開滿臉深情卻末到達眼裡的金雪莉……
「陽……」金雪莉隱藏眼中的不悅,裝出楚楚可憐的模樣。
要不是在商業週刊上看到那時看不上眼的「旺旺搬家公司」居然是上櫃公司,而且還穩坐搬家界龍頭,資產有著近百億,她才不會吃他這株回頭草。
「你先出去逛一逛吧,我把事情處理好,再和你談。」他從沒想過消失的金雪莉會再次出現,而且是挑在這麼敏感的時機。
他現在只擔心待在樓上的夏小涼是怎麼想的。
「好。陽……你知道在哪兒可以找到我,我等你,不見不散。」金雪莉風情萬種地在裴陽唇上印下一吻,便轉身離開。
夏小涼呆坐在客房的地板上,地上散著她從主臥室那袋行李中整理出屬於她的幾件換洗衣物,還有一支可笑的兒童牙刷。
沒有提款卡、沒有證件,這表示,她如果想離開這裡,除非是跟裴陽開口,否則她就只得忍著心痛,和他們待在這裡兩個星期。這樣的結果——真慘。
看著她落寞的瘦小背影,裴陽一陣心疼。「小涼……我們談談,好嗎?」
夏小涼一聽見裴陽的聲音,不由自主地僵直了背脊,她有些尷尬地轉過身,扯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好啊。」她能說不好嗎?
「咳。」裴陽不知從何說起,只能尷尬地清了清喉嚨。
「別擔心,我們只是假結婚,又不是真的夫妻。你和你女朋友就算睡在一間房也OK啊,反正外面的人又不會跑進來看。」她說的是事實,但心裡卻十分苦澀。
如果早知道戀愛的感覺會這麼痛苦,那她寧可回到之前那個只知道練跆拳的夏小涼,也不要當現在這個強顏歡笑的夏小涼。
「你不在意?」對於她不在乎的表現,裴陽忽然覺得很不舒服。
剛剛在他懷裡哭得亂七八糟的女人誠實多了!
「拜託!我們就是因為不來電才假結婚的啊!不過,要是知道你有女朋友,我才不會答應跟你假結婚咧。」她半真半假地笑道。
「因為……你也會嫉妒嗎?」如果她肯老實回答,他會叫金雪莉滾回美國去。
夏小涼露出「你在說什麼傻話」的表情看著他。「我向來不會和有女伴的人太過靠近,人言可畏。」
「……」裴陽握緊拳頭,瞇起鷹眼瞪視著明顯在說謊的夏小涼。
他敢肯定,從不讓外人近身的她,對他絕對有好感!
就算他們只是假結婚,但她卻願意和他同床共眠,且不排斥他的觸碰,由這點看來就相當明顯。
只是;她為什麼不願承認?是因為金雪莉的出現?還是為了他拍她的醜照在賭氣?
金雪莉?相機?,裴陽突然瞪大雙眼,看著手中的單眼相機,像是想起了什麼,他忍住想跳起來歡呼的衝動,瞪著一臉心虛的夏小涼看。
「幹嘛這樣看我?想請我吃飯就說一聲啊。這樣瞪我,我會飽嗎?」
老爸說過,人再難過也要填飽肚子,有了力氣,才有精神想辦法解決問題。
身無分文的她,現在只能靠裴陽這個金主,就算現在看到他心都會糾痛,她也得忍住。
「是不會飽,但你得陪我去接『我的女朋友』,我們再一起去吃飯。」他故意強調「我的女朋友」五個字,見帶著笑容的夏小涼突然皺起了眉,他眼中閃過一絲算計。
「可不可以我先去吃,你們隨後到啊?我真的很餓。」
「你也知道我們兩個的交情跟一般人不一樣,你陪我一起去接她,她才會放心你真的沒有想推倒我的意思。」
「去你的!表才想推倒你!走啦!快點接到人,快點吃飯!」夏小涼脹紅著臉,連忙起身走出房門,完全沒注意到身後的裴陽正悄悄露出計謀得逞的邪惡笑容。
「我並不介意你當那個鬼。」他小聲地說。
「你才是鬼咧!快點啦!」懶得再穿鞋,夏小涼直接套上門邊有些舊的超大號夾腳拖鞋,對著還在屋裡摸東摸西的裴陽大喊。
橫豎都是心痛,不如一次痛個徹底,斷了不該有的念頭,然後——繼續過她的生活。
夏小涼強迫自己看著裴陽和金雪莉恩愛的互餵著食物:他們吃一口,她也吃一口,只不過,她完全感受不到嘴裡的食物到底有多美昧。
以前看偶像劇上演這種自虐的情境,她就會在心裡笑罵:哪有人這麼笨還坐在那裡受苦,不爽就走人啊!
現在真的換成自己上場,她才知道,真要瀟灑地離開,還真的頗有難度;尤其像她這種「好友以上,戀人末滿」的狀況,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一整個就是尷尬到讓她想撞牆的地步。
「好吃嗎?」看著她的眼神愈來愈失焦,裴陽稍稍收斂刺激她的舉動,夾了塊她最愛吃的椒麻雞放進她碗裡。
「嗯。」她胡亂點了令頭,隨便扒了兩口飯。現在就算入口的是毒藥,她也照嗑不誤,只要能早點離開這種讓她窒息的氛圍,她願意拿命來換取自由。
「陽……人家想吃蝦餅,你餵人家嘛!」城府極深的金雪莉怎會看不出單純的夏小涼在想些什麼。哼!這個小白癡敢和她搶男人?再去多練個幾年再來吧。
忍住差點吐出口的慾望,夏小涼連忙抽了張衛生紙,假裝擦去嘴邊的油漬。
如果接下來的日子裡,她的每一頓飯都得這麼吃,那她待會兒得去趟藥局買個幾盒胃乳做準備,她現在已經感覺胃酸快滿到喉嚨了。
「裴陽哥,你的手機可以借我一下嗎?」還是先聯絡學長好了,搞不好他現在正在墾丁監工,那她就有借口拒絕當環保燈泡,也不用怕餓肚子,反正有學長在。
「你要找誰?」裴陽從口袋拿出手機遞給她,旁敲側擊地問。
夏小涼無意識地低下頭道:「打給老爸報平安。」
她真的很不適合說謊。裴陽貼心地先替她解開手機上的密碼鎖,這才將手機放到夏小涼手中。「順便幫我和他問聲好。」
她接過手機,虛應了聲:「哦。」如果她記得住老爸的電話號碼的話。
看著她逃命似地離開座位,裴陽不悅地瞇起鷹眼。是哪個人魅力這麼大,能讓不會說謊的夏小涼為了他而破例?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7-26 00:25:28
11.
「陽……聽說今晚有間PUB請了知名搖賓樂團來表演,我們待會兒去看看好嗎?」金雪莉幾乎是黏在裴陽身上,她的手指極不安分地在裴陽健壯的胸膛上畫著圓圈。
今晚她絕對要灌醉他,然後——再過不久,她就可以母憑子貴的進入裴家當少奶奶。
裴陽沒有回答,只是一逕地盯著躲在餐廳門口講電話的夏小涼。
隨著她掛上電話、吐了一口長氣後悄悄露出的笑意,裴陽更加氣悶了。
看得出來她現在心情好很多,嘴角勾起的漂亮弧度變得相當礙眼。
「小涼妹妹,你肯定沒去過PUB吧?今晚和我們一塊兒去玩,好嗎?」只要夏小涼點頭答應,裴陽絕對會跟進。金罵莉拉著剮入座的夏小涼,滿臉拜託地看著她。
「嗄?」夏小涼尷尬地往後退了一些。她不習慣陌生人靠太近,如果金雪莉不是裴陽的女朋友,她剛剛可能在金雪莉摸到她的瞬間就把金雪莉給摔飛也去了。
「你年紀還那麼輕,怎麼耳力那麼差?我問你,今天晚上你要跟我們一起去PUB嗎?」金雪莉背對著裴陽,不怕他看到她此刻的表情,索性直接惡臉對著夏小涼,咬牙問著。她要是敢拒絕,她金雪莉就跟她拼了!
「呃……好、好啊。」如果她敢說不,金雪莉應該會衝上來抓花她的臉吧?
「陽,她說要一起去玩呢。」金雪莉收起凶狠的臉,換上溫柔似水的表情,巴在始終斂著雙眼、讓人看不出他在想什麼的裴陽身上。
不知道為什麼,夏小涼第一次看到裴陽這種陰沉的表情,突然有種大難臨頭的感覺。
她應該沒惹到他吧?夏小涼暗自冒著冷汗回想。
「走吧。」像是故意不讓她有思考的機會,裴陽拿起桌邊的帳單,摟著金雪莉往櫃檯走去,完全不理會一臉尷尬的夏小涼。
靜靜跟在登對到很閃人眼的裴陽和金雪莉身後,夏小涼無奈地輕歎了口氣。
為什麼她要在廿一歲這種應該無憂無慮的年紀,把自己搞得跟小老太婆似的,整天哀怨歎氣?她幽幽地抬眼,看著走在無光的黑暗巷道中,依舊閃眼的情侶——唉!這都是命啊。
傻傻地跟著裴陽和金雪莉走進PUB,被服務生領著進入一間黑漆漆的包廂,夏小涼連忙走到離他們最遠的角落坐下,免得待會兒不小心看見或聽見令人臉紅心跳的十八禁畫面。
隔著若隱若現的布簾,她看見舞台上正在賣力表演的外國團體,歌很耳熟,似乎是最近來台灣宣傳的某知名團體。
接過服務生送上來的調灑,這種香香甜甜又不辣喉嚨的酒,她第一次喝耶!苞她老爸平時吃飯配著喝的藥酒,味道完全不同。
她傻傻地一杯接著一杯的喝,完全沒料到這種調酒的基底都足以烈酒為主,她這樣完全沒節制的喝,明早起床,可有得她受的了。
「拗嗚!我的頭……痛死了。」夏小涼痛苦地捂著頭,她現在的腦袋瓜裡就像是一個正在施工的工地,一堆工人正拿著鐵縋努力在她腦袋瓜裡用力敲打著,痛死她了!
「喝了它會好一些。」裴陽光著上身,只穿著一件四角褲,拿著事先準備好的解酒液塞進她手裡。
「呃……你、你怎麼會在我房裡?」而且還這麼秀色可餐地站在她眼前。夏小涼悄悄吞了口口水,連忙轉開解酒液的瓶蓋,三口當兩口的灌進嘴裡。
她的記憶只停留在昨晚自己在PUB喝著那個香香甜甜的調酒,之後發生了什麼事她完全不記得。
就連她是怎麼回到房間的也完全沒有印象——該不會她醉得不省人事,造成別人的麻煩了吧?
夏小涼尷尬又懊惱地抬起眼,看著坐在她床上打哈欠的裴陽。
「你都不記得了?」滿意地看著自已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跡,裴陽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尋味的微笑,伸手輕撫她脖子上的紅痕。
要是知道把她灌醉就能讓她吐實,而且變得主動,他早就把她拖進PUB裡狠狠灌她個幾杯。
「我、我該記得些什麼嗎?」如果是酒後做出極度丟人現眼的事情,那她寧可永遠失憶,不要想起來。
她昨晚和學長約好今天下午要一起去看接近完工的店面,她得起床做準備。
一把掀開蓋在身上的薄被,夏小涼聽見坐在她面前的裴陽倒抽了一口氣,她疑惑地看著他問:「你不要緊吧?怎麼整個人.僵硬成這樣?快中風了嗎?」
一腳跨下床,一股從沒有過的酸疼感從腳底蔓延至全身,夏小涼扶著一旁的牆面緩緩站起身。
她喝醉後,該不會繞著墾丁跑了好幾圈吧?她全身就像快解體似的,完全不受控制。
「我抱你,等你『真正清醒』,我們再談。」裴陽忍住她毫無所覺的和他袒裎相見而引發的慾望,彎身抱起一絲不掛的她走進浴室。
「我已經醒了。」
「我指的是真正的清醒,我在外面等你。」將她放在洗臉台的鏡子前,裴陽好心地指著鏡子中裸著身子的她,然後在她唇上留下一吻,這才踏出浴室,留下一臉驚恐的夏小涼。
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夏小涼張紅了臉。
鏡中那個眼帶春光的人是她?她從來不知道當女孩變成女人後,會有這麼明顯的變化。
揉著隱隱作痛的太陽穴,昨晚遺失的片段記憶慢慢地在腦中拼湊起來。
隨著記憶愈清晰,夏小涼的小臉愈加脹紅。
到最後,她甚至是捂著臉蹲在地上,完全不知該如何出去面對裴陽。
夏小涼穿著過大的浴袍,一臉「天要塌了」的表情走出浴室。
見裴陽已穿戴整齊地坐在床上,她尷尬得真想奪門而出。
昨晚遺失的記憶,在受到驚嚇的那剎那都回到了她腦子裡,包括她喝醉之後是怎麼硬抱著裴陽哭鬧,還有她……她居然推倒裴陽,霸王硬上弓的畫面,她全都想起來了!
「那個、那個……很抱歉。」以後打死她都不碰酒這東西了。
「這種事情只說抱歉,似乎很難說得過去……」他委屈地看了眼脹紅著臉、不知所措的夏小涼,才接著道:「你必須負責。」
「負責?我、我要負什麼責?你又不會大肚子!」還擺出那副委屈的臉,到底是誰比較委屈啊?夏小涼覺得頭又開始痛了。
一般都是女生叫男生負責,哪有男生叫女生負責的!包何況——賺到的是他耶。
「你怎麼可以這麼說!昨晚要不是你霸王硬上弓,雪莉怎麼會誤會?你氣跑了我的雪莉,那你就必須代替她的位置。」她這只完全不瞭解叢林有多麼險惡的小白兔,遇到他這隻大野狼,也只有乖乖認栽的份兒了。
「嗄?大不了我幫你找回她,跟她解釋啊。」見鬼的!她才不要當那個金雪莉的替代品咧。
「你怎麼可以這樣?把我當成保險套一樣,用過就丟!」裴陽一臉不敢相信地指控著。
好不容易有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出現,他要是不懂得把握,那他就真的是愧對裴家列祖列宗了。
他可不覺得會有機會再聽見夏小涼這麼掏心掏肺的告白。
雖然霸王硬上弓是他故意製造的假象,純粹只是想避開夏小涼清醒過後的責難,否則,一個從來沒有過性經驗的夏小涼,怎麼可能順利完成任務?
「……」她無言的看了裴陽一眼。
「那你說,我該怎麼辦?你愛的是金雪莉,要的也是她,就算我代替她留在你身邊,你仍是會感到空虛、難過,那又何必這麼多此一舉?乾脆我直接幫你把她找回來,跟她解釋清楚,這樣不是什麼問題都沒有了嗎?」
丟了心的是她,失了身的也是她,到最後,她還得忍住心痛為人作嫁,她上輩子一定是他的殺父仇人,這輩子作牛作馬來還他的!
「不管如何,我就是要你暫代她的位置。等她自己想通回來,你就可以離開,這是你欠我的。」不容她反駁的。
裴陽抬手阻止她開口。「也許她明天就會回來,你該不會連一天的時間都等不了吧?」
他等等就把金雪莉給打包送出台灣,然後讓她再也無法踏進台灣半步。
就算等她有機會再踏上台灣的土地,也是他和夏小涼兒女成群、互相愛得死去活來的時候。
「我不想賭這種可能性。」她的賭運向來很差,要是那個金雪莉永遠不回頭,那她不就一輩子都要當她的替身?
「不管你賭不賭,你現在的身份是我老婆,我們之前的約定你得繼續遵守下去,否則後果自負。」只要能把她留在身邊,就算再小人的招數他也要使出來。
裴陽一臉陰沉地轉身走出房間,丟下一臉錯愕、不知如何是好的夏小涼。
聽著樓下傳來引擎發動的聲音,夏小涼知道裴陽出門了,此刻的她,並不想知道他去哪裡,她需要靜一靜,但是,是在和學長去看過店面之後。
「啊!學妹,你這樣失魂落魄的,到底有沒有仔細看清楚我們未來的店面長什麼樣子?」謝三國左手拿著設計藍圖,右手不客氣地往矮自己一大截的學妹後腦勺打去。
夏小涼揉著遭受無情攻擊的後腦勺大叫:「拗嗚!」學長下手真重!
「認真一點!剩不到三個月的時間,店就要開幕了,你還有空恍神?」謝三國扶著眼鏡,瞪著讓他在百忙之中抽空陪她巡視店面、卻始終沒進入狀況的學妹。
「知道了,學長。」夏小涼硬打起精神,看著學長手中的設計圖,在一堆工人之中穿梭著。
隱約之中,她有種感覺,這間小店將成為她日後很重要的一個生活據點。
這個認知讓夏小涼完全摒除煩亂的心思,全心投入開店的前置作業;等她回過神,這才發現天色已黑,原本在外敲敲打打的工人們早已下班離去。
雜亂的空間裡只剩她和滿頭亂髮的學長坐在地上看著電腦裡傳來的樣本照片。
「學妹,時間不早了,下次再見面就是店開幕之前。這段期間,我必須出國出差,順便替咱們的店帶貨回來,你待在墾丁的時間,有空沒空都要來巡一下,免得那些工人偷工減料,我可不想商品才剛放到架上,展示架就回復原來的樣子,那樣我會哭。」謝三國邊交代幫忙收拾東西的夏小涼,邊從公文包裡拿出一個牛皮紙袋,放在她面前。
「這是什麼?」不會又是一堆要拍照的小零件吧?夏小涼頭皮發麻地想起前陣子為了賺點外快,接謝三國好心丟過來的案子做,結果居然是拍近千個不到一公分的零件,拍到她眼睛快脫窗。
「提款卡、手機,還有這間店的鑰匙。昨晚你突然問我是不是在墾丁,這不是你的作風,所以我事先準備了這些東西給你。如果不夠,你打給你學姐,她會馬上幫你解決。」
「學長……」夏小涼感動到快哭了。
「嘿!收起你的眼淚,要是被你學姐知道我把你弄哭了,你是想害我回去跪算盤嗎?」他老婆愛護這個小學妹比愛他這個老公還多,害他三不五時就要喝個幾桶醋。
「謝……」
「啊!說謝謝就是下把我當姐夫看嘍!時間不早了,你快回去吧,免得不好交代。」謝三國將夏小涼推出店門,等在人潮之中看不見她的身影,這才連忙將店面的鐵卷門拉下鎖上,急急忙忙往計程車站走去;他還得趕回台北一趟,跟老婆一一報備學妹的事哩。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7-26 00:25:51
12.
有了學長、學姐的支持,夏小涼心裡頭的大石頭突然放了下來,人整個也輕榭許多。她難得有了興致,緩緩地在人來人往的墾丁街上逛著,看到好吃的小吃就順手買了一些,等她走回家,看到裴陽錯愕又意外的表情,她才發現手上提的食物大概可以餵飽十個人那麼多。
「你……很餓嗎?」原本在家裡因等不到她就快暴走的裴陽,一看見夏小涼提著太包小包食物回家,怒氣馬上轉化為傻氣。
原以為她把他「吃於蛛淨」後就逃了,正準備發佈通緝令,沒想到她竟提著大包小包回來了!
「還滿餓的,但沒有餓到能全部吃完的程度,我買太多了。」她尷尬的吐吐舌,聳了聳肩。
「算了,一起看DVD,順便消滅它們吧。」然後等她吃飽喝足了,稃換他消滅她,替她燃燒多餘的脂肪。
想起飯後的娛樂,裴陽不由得露出色狼般的笑容,讓坐在一旁的夏小涼有些害怕。
「你可以坐過去一點嗎?」夏小涼看著被撞出筷子的鐵板山豬肉,輕歎了口氣。
他們坐的沙發至少可以坐五個裴陽,可他卻一直擠向她,讓她吃個東西也會被他撞來撞去的,極度不方便。
「我會冷。」
外面氣溫直通三十五度,這個傢伙居然在喊冷?
夏小涼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你把冷氣關小一點就不會冷了啊。」
他義正嚴辭地看著她說:「我懶得走過去關。」
「這裡有遙控器。」夏小涼將放在桌上的冷氣遙控器遞給他。
裴陽看也不看地接過,然後塞進沙發裡道:「現在沒有了。」
「你……」夏小涼微怒地咬著下唇,瞪著一臉無賴樣的裴陽。
現在他是故意要找她麻煩就是了?那她把客廳留給他總行了吧?夏小涼拿了一個盤子,裝了幾樣愛吃的東西,轉身就往樓上的房間走去。
當她用腳踢上房門時.裴陽痞痞的笑臉又出現在她眼前。
她歎了口氣問:「你到底想怎樣?」
「我不敢一個人看恐怖片。」他無辜地低著頭。
夏小涼真的無言了。
「你路我看好不好?我保證不會再擠你。」他伸出手,作發誓狀。
他把冷氣設定在十五度,他不擠她,她也會慢慢擠過來。
「你說的哦。如果再像剛剛一樣,那我就不陪你看了。」
「保證不會。」他順手摟住她的肩,往安排好的樓下走去。
這次裴陽真的遵守了誓言,坐離她遠遠的:隔了這麼遠的距離,反倒讓夏小涼不好意思起來。她不是個小鼻子小眼睛的人,這次卻在意起坐近坐遠的問題,是真的有點過火了。
在黑漆漆的客廳看DVD吃晚餐,她還真不習慣。
可是裴陽卻說「這樣才有在電影院看電影的感覺」。
她承認是很有電影院的感覺啦!可是,是看恐怖片耶!把家裡搞得又黑又冷的,怕鬼的她,現在都開始有些抖起來了。
她悄悄地往裴陽的方向看了一眼,只見他盤腿坐在沙發上,手上還捧著一盤滷味,吃得不亦樂乎,一點也沒有害怕的感覺。
有些挫敗地將視線轉回電視螢幕上,正好演到主角進入浴室洗澡,一陣陣令她頭皮發麻的配樂開始響了起來,突地一一陣關門聲嚇得她從沙發上跳起,一古腦兒衝進裴陽早就打開的雙臂歡迎她上門的懷抱裡。
「噓……別怕,那是假的,只是電影而已。」裴陽嘴裡安慰著她,臉上卻露出得逞的笑容。
這兩個星期的夜晚,他每天都安排了一部片子,要和她一起觀看。
當然,內容不是血腥暴力就是群鬼亂舞的那種,她愈怕看什麼,他愈要租來與她共享,這樣,他才有機會吃掉她。
「我們不要看了好不好?」她語帶哭意地哀求著。
「別怕。不然我抱著你看,這樣你就不會怕了。」名正言順地大吃豆腐,多好啊。
夏小涼拉著裴陽的衣服說:「你不可以看到一半偷跑哦。」
以前學姐每次看到一半就落跑,丟下她一個人呆坐在電視前,害她隔天還要去收驚,超丟臉的。
「不會的。我會一直抱著你。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反抱我,我不會介意。」裴陽大方地張開雙手。
「不、不用了,我相信你。」車好沒開燈,不然她真不知道要怎麼跟他解釋她現在為什麼臉會紅成那樣。
「嗯哼。」裴陽大收一手,將坐在身前的夏小涼抱進懷裡,暗自歎了口長氣。要是天天都能這樣抱若她,就算要他背完唐濤三百首,他出會認命的背。
就在他們心中各有所思之際,螢幕裡開始播放一般恐怖片都會參雜的十八禁畫面,頓時讓抱在一起的男女呼吸也各自急促了起來。
趁著氣氛正好,早開始心猿意馬的裴陽熟門熟路地一舉攻向夏小涼微啟的紅唇,就在他要加深那個吻的同時——碰的一聲,最佳男主角被一計過肩摔摔倒在地。
「你……噢,我的背!」裴陽倒在地上哀嚎,努力搏取同情。
其實她並沒有把他摔得很痛,真的痛的,是他男人的自尊!
才剛偷個香而已,就被懷中最愛的女人過肩摔,這要是傳了出去,他還有臉見人嗎?
「我、我……對不起!」夏小涼彎下身,急著將他扶起,卻沒想到一個單純的動作讓裴陽有了機會。
一個翻身,裴陽將她壓在身下。「別動,我的背還在痛。」
「你背痛,幹嘛壓住我?快起來啦!你好重。」夏小涼被壓得有些喘不過氣。
被他這樣壓著,除了老爸說的「踹他重要部位」和「打爆他的頭」之外,她根本沒辦法讓他遠離她。
真的要擇一對付他嗎?夏小涼瞪著嘴裡喊痛,但臉上卻帶著笑的裴陽——她踹小力一點可以吧?
就在她偷偷曲膝,準備給他~點小小教訓時,裴陽像是早看透她的心思,伸手一擋,不只擋住了她的攻勢,還趁勢卡在她兩腿中間,曖昧的動作讓夏小涼羞紅了臉,急忙地想抽身離開,卻被裴陽再次壓下。
「別這樣!昨晚只是一場意外,我們、我們……不能一直錯下去。一她閃躲著裴陽迎面而來的強烈攻勢。
「我從來都不覺得那是一場意外。」趁著她來不及閃躲,他偷了個香吻,直到兩人氣喘吁吁後他才說;「如果真的是意外,那也是一場美麗的意外。」
夏小涼微怒地別開臉道:「你美麗的意外釘很多,不差我這一場。」
他這張超會講話的嘴,不知騙了多少女人的心!
他咬著牙,忍住想把她抓起來敲開她腦袋看看裡面到底裝了些什麼的衝動。「你何時看過我像條哈巴狗跟在女人屁股後面團團轉?還是你有看過我主動招惹哪個女人?就連那個金雪莉也沒你這種待遇!」
這女人到底明不明白他的苦心?
他可是勾一勾手指就有一群女人主動獻身的搬家小王子,有哪個女人有這種榮幸讓他從頭設計到尾,就只為取得她的信任,然後與他一同享受美妙的魚水之歡。
「我……」住在裴家的那段時間,她還真沒見過他帶哪個女生回家過夜,連他和阿美打情罵俏,也是阿美先主動,他才會被動地回嘴;至於成天跟在女人屁股後面這件事,依他大男人的個性,根本不可能!
但這陣子,他卻總跟著她轉……
裴陽難得真的動氣,他冷冷地站起身,看著恍然大悟的夏小涼道;「想起來了?沒話說了吧!」誰誤會他,他都可以無所謂,唯獨眼前這個他視為珍寶的笨女人,不只誤解他的為人,居然連他的真心也視而不見!
順著快把他短褲給拉下的小手看去,—張無辜又帶淚的雙眼緊緊揪住了他的心。
用力歎了口氣,裴陽無力地倒坐在沙發上,順手將腳邊的淚人兒抱入懷中,輕聲安慰著:「別哭了,我只是氣……氣你不夠瞭解我。」在她還沒把心交出來之前,他不打算先說出那三個字,那顯得他有點弱。
「我不是故意的。不知道為什麼就是不由自主會想起你和那些女生在一起的畫面。」夏小涼委屈地窩在他懷裡,小聲抱怨。
這是嫉妒的基本表現!裴陽暗自竊喜懷中人兒有進步的表現,他加重了些力道,將懷中的夏小涼摟得更緊了些。
「這是很正常的表現,就像我沒辦法接受你和阿翰單獨出門一樣。」
他不介意當她「戀愛」這門課的指導教授,當然,也只有他可以,哪個不要命的男人敢搶這個工作就試試看!
「你也會心裡不舒服嗎?」
「當然!」何止不舒服,他差點就想把裴翰幹掉做成肥料。
「那……你也有一點點喜歡我嘍?」她尷尬地把臉埋在裴陽的胸膛裡問。
被她這一問,裴陽突然有種搬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
「咳!如果不喜歡你,怎麼可能會讓你有推倒我的機會?」沒聽到她開口說喜歡他,反倒披她將了一軍,要他先表白:失策啊。
「我眾雲突然想起,件事——」她抬起誘人犯罪的媚眼,望進裴陽的眼裡。「我什麼都不懂,怎麼可能推倒你,還完成那件需要技巧才能完成的事情?」
室內吹著十五度的冷氣,但裴陽卻汗流滿身,他心中的警鈴大響——
夏小涼只是沒談過戀愛,並不是傻子,只要仔細一想,當然會發現古怪。
「你這個問題藏很想為你解答,不過,這還得需要你的配合,我才能仔細講解給你聽。」騙都騙了,也不在乎多騙一次。
「切!你又想騙我。」她微惱地噘起嘴。
裴陽無奈地歎了口氣,。喃喃自語著:「那也要你上當才算騙啊。」飽挫敗地瞪著不知播到哪兒的恐怖片。
看著他因不開心而抿成一直線的嘴,夏小涼悄悄伸出了手,撫摸著先前被他碰觸過而顯得紅腫的唇。
她不懂他,他要她代替金雪莉留下來,可是卻又表示碰觸她是因為喜歡她,這是什麼意思?
老爸說過,做人要不恥下問。
所以,她問出口了:「你……金雪莉回來的那天,你就要我離開嗎?」她需要一個答案。
裴陽沒有回答,只是靜靜地低頭和她對視著。
然後在她迷失在他深情的凝視中時,傾身吻了她。
夏小涼閉起眼,感受他沒說出口的情感,和她尚無法體會的熱情。
如果明天金雪莉就回來,那她……那她就留到明天吧。
原來這就是飛蛾撲火的心情。盡避知道這一投身下去,會燒得體無完膚,但眼前那團火卻誘著她的心,讓她寧可捨棄所有而投向它。
沒想到她的初戀還挺轟轟烈烈的。
「專心一點。」裴陽用他高挺的鼻子蹭著和他接吻,心思卻跑得老遠的夏小涼。
這女人真的欠教育!
難道她不知道接吻的基本禮貌,就是要專心嗎?
「啊!什麼?」睜開迷濛的雙眼,夏小涼動情地看著露出苦笑的裴陽。
「看來。你需要學習的事情還有很多……」他再次吻住她。
一個初上情場、什麼都不懂的新手,雖然從頭調教起來會很辛苦,但是,他樂於接受這個挑戰。
只要她別在他展現熱情的時候又出現心不在焉的狀況,他想,一切都會很完美。
盡避她對他的感情仍有疑慮,但他相信,這個問題交由時問便可證明,愈解釋,反而讓她愈鑽牛尖角。
反正這兩個星期他會努力把生米煮成熟飯,讓她想賴也賴不掉,更別說想離開他。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7-26 00:26:12
13.
近黃昏的時間,墾丁街上漸漸湧現準備擺攤的車潮及人潮。
夏小涼依舊一身T恤和短褲,一雙夾腳拖鞋,在街上走著晃著。
明天,他們就要結束為期兩個星期的「蜜月」回家了。這兩個星期,她和裴陽過得非常甜蜜,直□現在她還有種是在作夢的感覺。
每天傍晚,是裴陽到街上和他的朋友聯絡感情的時間,怕她悶,他也就隨她一個人去逛,這也讓她有機會可以天天到她未來的事業點巡視。
也許因為她是女生的關係,這些南部的工人不只沒欺負她,還教會了她很多基本木工的知識,現在店面裝潢已到了收尾的階段,剩下的,就是等待學長把貨帶回來,準備上架開店了。
拉下鐵門,她掏出鑰匙將門鎖上。卻聽見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
她臉色蒼白地轉過身,金雪莉和黝黑的阿西就站在她身後,不知在爭吵些什麼。
她……回來了?
這是夢境?還是現實?夏小涼用力往大腿捏去,疼痛的感覺隨即湧上心頭。
「你!就是你!裴陽在哪裡?」金雪莉眼利地發現呆在一旁的夏小涼,拉著她逼問。
忍住甩開金雪莉掐疼她的手,夏小涼緊皺起眉道:「我不知道。」
她說的是實話。每大傍晚她和裴陽都是各忙各的,他去哪裡,她真的不知道。
「啊!雪莉,你別亂發脾氣行不行?亂拉一個路人就閥裴陽在哪兒,你瘋了嗎?」阿西急忙拉開金雪莉的手,連連向一臉蒼白的夏小涼道歉了好幾次,然後把還想說些什麼的金雪莉架走。
看著消失在隔壁店內的身影,夏小涼這時才覺得一陣心慌。
金雪莉回來了!
這是否代表,她離開裴陽的時間已到了?
夏小涼無助地呆立著。她知道她的賭運向來就差,賭輸了……最多也只是失去一些金錢,但這次,她輸掉的,卻是她的心。
此刻熱鬧的街景就像在嘲笑她的妄想,平凡如她,怎可能高攀得上裴陽那種多金帥哥?
可是,老爸說過,感情這種東西,講求的是真心,只要有一顆真心,就可以打動任何人。
她張著大眼,紅著眼眶,她有真心!一直都有的,只是她總是不敢透露。
急急忙忙往這段日子住的房子跑去,她現在需要見裴陽一面!她要告訴他——她愛他!
「嘿,我的小涼寶貝,你沒事跑那麼急做什麼?被壞人追嗎?」正在路邊和人聊天的裴陽一眼就看見在人潮中快跑的夏小涼,她蒼白又失神的臉讓他一個箭步衝上去,在別人撞到她之前,將她摟進懷裡。
她在發抖?這個認知令裴陽十分不悅。他鷹眼微瞇,在人群之中掃視著,看看是哪個嫌命太長的傢伙敢欺負他家小涼。
「我……我們、我們回家好不好?」她眼帶濕意地拉著他。
裴陽連考慮都沒有,直接回答:「好。」
愛極了她說「我們回家」這四個字,雖然目的的狀況很不適合感動。
他向等在一旁的友人揮了揮手,便摟著情緒極度不穩的夏小涼往住家方向走去。
這是他第一次看見她這麼反常的情緒反應,像是受到了什麼極大的驚嚇。
這女人,該不會被——裴陽忍住殺人的慾望,一把將抖個不停的夏小涼轉過身,彎身與她對視著問:「哪個變態敢碰你?」他緊握住拳頭,緩緩控制著快爆發出來的脾氣。
「當然沒有!」夏小涼瞪大眼睛否認。
她肯定的回答讓裴陽頓時鬆了口氣。
原本緊繃的神經瞬間鬆弛,讓裴陽一陣頭暈。「我的老天,你的表情活像是被強暴似的,我差點被你嚇死。」他手支著額笑道。
被他這麼一鬧,原本失了心神的夏小涼漸漸回復正常,安慰地拍了拍受到驚嚇的裴陽:「一般莽夫是近不了我身的,除非——他有槍,那就另當別論。」
_「噴!現在會開玩笑了?」剛剛是誰臉色蒼白得像鬼一樣,還抖得像秋風下的落葉似,搞得他以為發生了什麼大事。裴陽氣不過,往她微翹的鼻頭捏了一下。
「拗鳴!」捂著被捏疼的鼻子,夏小涼紅著眼眶看著早已映在她心底的俊顏。
差一點,她就以為他們會這樣過一輩子。
金雪莉的出現,讓她心底僅存的小小奢望瞬間滅絕:看來,他們這對假夫妻注定是要分開的。
「今晚是我們待在墾丁的最後一夜,你陪我去海邊看夕陽,好不好?」忍住想抱著他大哭的衝動,夏小涼露出羞怯的微笑,主動牽起裴陽的大手。
他勾起一抹寵溺的微笑回答:「那有什麼問題!」
夕陽西下,橘紅色的光線就像不小心打翻的顏料罐,灑落坐在隱密沙灘上的夏小涼和裴陽身上。
裴陽愛憐地輕撫著夏小涼那張愈發美麗的小臉,這輩子,他是放不開她了。
「吻我。」她紅著臉,輕聲要求。
如果這是她最後一次和他相處的機會,那麼,她不介意主動。
「小妞兒,你這是在玩火。」裴陽低頭吻住她。
像是有一世紀那麼長,他在她喘不過氣前放開了她。
她微喘著,靜靜看苦裴陽在夕陽下更顯溫柔的俊臉,這張臉——已經深深印在她腦海,就算到了老死,她也忘不了吧。
她伸出手,學著裴陽輕撫著他,忍住的淚水就此潰堤,她哽咽著,輕聲說出:「我愛你。」
下一秒,她被裴陽激動地緊緊抱在懷裡,耳邊傳來的,是他有力卻失了節奏j極為紛亂的心跳聲,還有一句被風吹散的呢喃,她聽不清楚。
「這輩子,你注定要當我的假老婆,聽到了沒有?」裴陽語帶威脅地從口袋拿出一枚閃著光芒的戒指,套在她纖細的無名指上。
該死!他居然為了她說出那三個字激動得想抱著她哭!
「嗄?」夏小涼愣愣地瞪著無名指上那枚戒指。
上面那顆閃著光芒的,不會就是人家說的鑽石吧?就在她這個假老婆要下場的時候,被套上不屬於自己的戒指,感覺——好諷刺啊。
「還嗄!傍我安分戴著,要是弄丟了,你就算打工一輩子也還不清。」他惡狠狠地吻住又當著他的面恍神的女人。
原本他打算明天要離開墾丁時搞個浪漫一點的氣氛,替她戴上戒指。
卻沒想到被這個女人搶先了一步,而且,還讓他亂感動一把的。
「陽……」她輕聲喚著。
這是她第一次喚他的名字,裴陽忍住被她輕易喚醒的慾望,瞪著她問:「愛我嗎?」
他想再聽她說一次,或許,他該錄下來當成手機鈴聲。
吻住她剛想開口回答的嘴,從口袋掏出手機,他沉著聲再次問懷中人兒:「愛我嗎?」
夏小涼勾住他的脖子,送上紅唇之際,輕聲回答:「我愛你——裴陽,我愛你。」
「只准愛我一個人。」他抵著她的唇,要她的保證。
「只愛你——裴陽。」她閉上雙眼,和裴陽一同倒向陷入黑暗的沙灘之中。
許久過後,手牽著手的兩人滿身是沙地散著步,一臉甜蜜地回到住屋。
夏小涼呵呵笑道:「你連鼻孔裡都是沙!」
「你還敢說,還不都是你的手在亂摸。」裴陽沒好氣地將她拉至身邊,懲罰式地輕咬住她的紅唇。
幸好當初他家慈禧太后不顧黑臉老爸的反對,硬是砸下白花花的鈔票買下那座擁有私人沙灘的別墅,否則就算他跟天借膽,也不敢冒著被別人看光光的可能,推倒身邊的可人兒在那裡滾沙。
「還不都是你……」夏小涼脹紅著臉,不敢再接下去說。
「嗯哼!現在會怦我嘍?剛剛不知道是誰抱著我——」虧他剛剛還那麼賣力。
夏小涼連忙伸手摀住他的口無遮攔,紅著臉警告著他:「不准說……」
她臉皮不像他那麼厚,這種私密的事情,他可以大方地掛在嘴上,她可不行!
「嘖!我們都睡——」夏小涼突然全身僵硬地站在原地不動,見她原本紅潤的臉色變得蒼白,裴陽收起開玩笑的心情,緊張地問:「怎麼了?」
裝陽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只見金雪莉由阿西陪著站在門口,似乎等了有好一會兒。
夏小涼心虛地想推開裴陽,卻反被裴陽緊緊摟在懷裡。
她怎麼可以忘了金雪莉回來了。
還不知羞恥地和裴陽……嗅!天啊!她到底做了多少蠢事!
她怎麼可以傻得相信或許裴陽對她會有一點「愛」?這不過是她自己的空想!
當初裴陽會留下她,就是為了替補金雪莉離開的位置不是嗎?她怎麼可以忘了!
夏小涼蒼白著小臉,放開緊揪裴陽衣服的手——她,不該強求的,這本來就不是屬於她的愛情,她不該再留下,不該對裴陽有任何想法,不該……不該愛上他!
他惡狠狠地瞪著金雪莉。這個見錢眼開的女人還有臉回到這裡!她真的是把他當成那些白癡的公子哥兒,認為他不會調查她嗎?
見裴陽臉色不佳地站在原地不動,阿西連忙上前打聲招呼:「嘿,我們又見面了。我不知道你和雪莉之間到底有什麼誤會,但是,把門鎖換掉,這也太誇張了吧?有事好好說嘛,不要搞得那麼難看。」
「你用什麼立場幫她說話?」裴陽冷著聲問。
現在他不用逼問,也知道夏小涼反常的原因是什麼了。
只不過,他現在擔心的是該怎麼留下夏小涼。
當初真不該拿金雪莉來當借口留人,這不好了,在他們最濃情蜜意的時候出現,這不擺明是來亂的嗎?
「呃……我只是不喜歡看女生哭而已。」阿西尷尬地搔了搔頭。
「你確定她是女的嗎?」她的心比墨西哥的毒梟還要狠,當她是女人,還真的是太看輕她了。
「呃……」看到好友臉色漸變,阿西開始後悔答應金雪莉來當說客,他不想為了一個女人而打壞和裴陽兄弟般的交情。
「陽……」金雪莉伸手想拉住裴陽。
裴陽一臉嫌惡地甩開她,大聲罵道:「閉嘴!誰准許你這樣叫我?」
感覺懷中人兒突然一震,裴陽斂下勃發的怒氣,深深吸了口氣,這才將夏小涼僵直的身子攬進懷裡,輕聲哄著:「你先進屋裡去洗個澡,別多想,待會兒我就回去,好嗎?」他彎身直視她失了焦的雙眼。
不讓她有逃避的機會,裴陽捏住她小巧圓潤的下巴,逼著她抬眼和他對視。「在我回家之前,除了想著我,其它的事情都不許在你腦海中出現,乖乖先去洗個澡,等我回來。」
等到她輕輕點了頭,裴陽這才牽著她的小手,替她開了門,將她送進屋裡,親眼看著她走上樓,這才一臉緊繃的轉過身,怒氣沖沖地走向門口那兩個待處理的麻煩人物。
煩躁地伸手耙過掉落額間的短髮,轉了轉有些僵硬的脖子,裴陽握緊拳頭,走向不知死活的好友。
「嘿!兄弟,你——」首次看到好友臉色如此難看的阿西想開口為自己脫罪,卻沒想到話未說完,就被賞了一記拐子,痛得他當場彬倒在地,再也無法多說出一個字。
「你怎麼可以打人?」金雪莉驚叫。
「我怎麼可以打人?這句話從你嘴裡說出來,我還真不習慣哪。前陣子你才買兇對付把你甩了的男人,怎麼,才短短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你就轉了性子,見不得人動手?是經過哪位大師替你開的悟?你也幫我引薦一下,我好去謝謝他,把你這個城府極深又見錢眼開的女人改變得這麼完美。」耙過頭上的亂髮,裴陽鷹眼微瞇,對著一臉驚恐的金雪莉露出陰沉的笑意。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7-26 00:26:33
14.
「什麼?金雪莉你他馬的耍我啊?」阿西揉著明天肯定會黑青的肚子,對著早已失去名援風範的金雪莉罵道。
為了這個女人失了兄弟情誼—一不值啊!阿西苦著臉望向臉色不善的裴陽。
金雪莉尖聲叫道:「你別聽他亂說!我怎麼可能做那種事!」就算有做,她也不可能承認!
阿西抓狂大吼:「阿陽和我是同穿~條褲子長大的兄弟,他是什麼個性我會比你不瞭解?你再亂講話,我就扁你!」雖然他從不打女人,但是,氣急攻心的他,遺是作勢對她揮了揮拳頭,至少讓她怕一下也好。
抬頭看著躲在二樓偷看他們許久的小小身影,裴陽無奈歎了口氣道:「這裡不適合談話,我們去你店裡說。」
裴陽雙手插入口袋,不大不小的音量正好傳入好友耳中,引得原本膚色就黝黑的阿西臉色更是黑得難看。
「去我店裡,不方便吧?」昨天才進了一批高級貨,剛放到架上而已,他不想為了金雪莉那個女人賠上一大筆。
「這是你自己招惹來的麻煩,就要有勇氣承擔它,我會盡量讓你損失少一點。」一把揪住阿西的農領,裴陽鷹眼一瞪,咬若牙說出他的保證。
他千算萬算,就是沒算到金雪莉貪婪不怕死的個性。好不容易才讓夏小涼卸下心防,和他甜甜蜜蜜共度了兩個星期,今天總算讓她開口表明心意,卻為了這個半路殺出的程咬金,依他家小涼正直的個性,待會兒應該會紅著眼、哭紅鼻子跟他說「老爸說人要書而有信,所以,我要遵守諾言離開」。
就為了金雪莉那個麻煩女人,讓他先前的努力化為烏有,叫他怎麼能不生氣?
這個阿西有本事把麻煩帶來找他,就要有本事承擔他接下來的怒氣。
畢竟這件事可大可小,要是一個不小心讓他丟了老婆,就算砸了他整間店,恐怕也無法再找出一個叫「夏小涼」的女人陪伴他一生。
煩悶地看著呆站在原地不動的麻煩二人組,他冷冷地開口:「還不走?難不成還要我去替你們叫輛計程車代步?」
早點解決問題,他才好早點回來安撫他家小涼。真要是溝通不了,那他只好讓她今晚忙得沒空想那些沒營養的小問題,等遠離這塊隨時有程咬金出現的土地,他再好好地替她洗腦,洗到她腦袋裡只有他,再也沒那些離不離開的狗屁問題。
阿西臉色鐵青地抓住轉身想落跑的金雪莉,拖著她跟在快著火的裴陽身後,準備回店裡接受裴陽難得一見的「震撼教育」。
看著漸漸遠去的身影。夏小涼無力地攤坐在小陽台裡,像是體會到她內心的痛苦,天空突然下起了雨,雨和淚水在她臉上交錯流著,卻怎麼也無法洗去深印在她心間的身影。
無名指上的戒指就像在恥笑她的癡心妄想,在光線的折射下,一閃又一閃地提醒著她——要認分。
認分。是啊,她怎麼能忘了自已是什麼身份!
緩緩撐起軟弱無力的身子,夏小涼眼神空洞地走回房,拔下無名指上的鑽戒,連同早就簽好的離婚證書放在茶几上的顯眼處,這才轉身走向衣櫃,拿出被裴陽塞在角落裡的行李袋,將屬於自己的衣物一一放入袋中。
取定床頭上擺放著.的他們倆的唯一合照,她幽幽歎了口氣。
為什麼她只是照著當初的約定離開,卻有著深深的愧疚感?
她並沒有對不起他,不是嗎?最多,只是犯了他的大忌——不告而別。
深深回望一眼住了兩個星期的房子,裡頭充滿了她與他的甜蜜回憶,抬手輕輕關上大門,嬌小的身影緩緩消失在飄著雨的黑夜中。
深夜時分,臉色鐵青的裴陽回到住處;一盞昏黃的小燈讓他誤以為塞在棉被裡的兩顆枕頭是夏小涼,他也就放心地拿著換洗衣物進入浴室洗去一身的髒污和疲憊。
當他爬上床,掀開棉被打算擁美人人懷時,這才發現代志大條!
「shit!」裴陽氣急敗壞地套上棉麻質長褲,打開衣櫃一看,哪裡還有夏小涼的衣物,連當初他們來墾丁帶的行李袋都消失無蹤!
那個夏小涼居然敢丟下他!她居然敢——像發狂似地,裴陽一把掃下衣櫃裡的所有衣物,雙眼發紅地大吼:「夏小涼!」
躲在已完工的店面樓上,滿臉淚痕的夏小涼突然覺得背脊一陣發涼,耳邊似乎響起裴陽熟悉的聲音,只不過,是抓狂的大吼。
伸手抹去掛在臉上的淚水,她失笑地搖了搖頭。只不過才剛離開他而已,她居然就出現了幻聽症狀,她真的是——愛昏了頭。
五年後——
「旺旺搬家公司」裡傳出一陣驚天地、泣鬼神的尖叫,讓正在搬運重物的壯士們嚇得差點步入五年前裴陽扭到腰的後塵。
「某,泥系麥甲溫驚死哦?」裴勇健撿起被嚇到掉在地上的毛巾,無奈地看著仍是一臉驚恐的裴林月梅。
「你看!你自己看看!」她抖著手,把剛從戶政事務所帶回來的新戶籍謄本遞給滿頭霧水的裴勇健。
「啊叼戶籍謄本啊,泥那驚甲安暱?」接過大兒子遞過來的老花跟鏡,裴勇健打開和平常沒兩樣的戶籍謄本,仔仔細細地看了一眼。
突地,裴勇健張大雙眼,瞪著突然冒出的「孫子、孫女」字樣,再看清楚父母欄——裴勇健大吸了一口氣,朝著二樓辦公室大吼:「阿陽啊!,泥甲恁北落來!」
正在電腦前輸入厚厚一疊資料的裴陽被裴勇健一記大吼打翻了一旁的水杯,瞬阿造成桌面的小型淹水災害。
看著一團亂的辦公桌,裴陽取下彝粱上的眼鏡,伸手揉著酸澀的眼頭,狠狠吐了一口長氣,這才起身往樓下發狂的包青天走去。
「怎麼了?」他這五年低調到不能再低調的過日子,這樣也有辦法惹到老爸變身成為包青天?
「你自己看看。」裴勇健顫抖著手,把戶籍謄本丟到裴陽臉上,讓裴聽和裴曜扶到太師椅上坐著。
裴陽懊惱地打開都是中文字的紙張,胡亂瞄了一眼,突然,他的視線定在「孫子、孫女」那欄。父母居然是他和夏小涼?他揉了揉眼,再次認真地看了一眼。
「是你和涼的孩子,只不過,姓是跟小涼姓。」裴昕難得好心地開口,畢竟,這事關裴家後代子孫,尤其又是他們家第一「對」出生的龍風胎,理所當然的,他這個做阿伯的,也該要有阿伯的樣子。
「不會是跟別人生的吧?」裴曜推了推下滑的眼鏡,提出了心中的疑問。
打從五年前裴陽一個人氣呼呼地回到家後,就再也沒見過夏小涼的身影出現;他有試著和裴陽談過,是否該去找夏小涼回來,如果真的不想在一起,好歹離婚手續也辦一辦,可是每回還沒談到重點,就被裴陽失控大吼的把他轟出房門。
「死囝仔,泥系咧公蝦米肖威!」裴勇健沒好氣地往二兒子後腦勺用力一巴!
裴曜抱著頭蹲在地上哀嚎:「爸……」他不過就是誠實表達疑問而已,這樣也要被打,很衰柳!
「阿陽.去看一看吧,至少確認一下。如果兩人真的處不來,也剛好辦一辦。這樣拖著,對你或對小涼都不是很好。」裴林月梅輕拍小兒子的肩膀,幽幽歎了口氣。
裴陽低頭看著早被他捏得不成樣的戶籍謄本。是啊,早該再回墾丁去確認一次的,只不過,這回他不會再輕易放手。
日頭赤焰焰的午後,進入暑期旺季的墾丁街上,人來人往的好不熱鬧。
一輛醒目的娃娃車邊放著幼幼台最熱門的兒歌,邊像送貨的貨車似的,從街口就開始——「卸貨」。
「媽咪!媽咪!夏家媽昧!」娃娃車停在一個個子嬌小、頭髮及腰、長相清麗的女子面前時,車內突然響起一陣混亂的大叫。
「哈羅!炳羅!鎊位小朋友好。」女子邊和娃娃車上暴動的小孩兒們打著招呼,邊忙張開雙臂,接住從娃娃車上跳向她的一雙兒女。
「嘿!嘿!嘿!你們兩個小只的差不多一點!都長那麼大了,還成天黏著你們媽咪,羞羞臉哦!」膚色依舊黝黑的阿西一手拉開一個小蘿蔔頭,好讓他們臉色蒼白得像鬼一樣的媽昧稍稍喘一口氣。
看著和好友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的兩個小蘿蔔頭,阿西輕歎了口氣。
五年了。自從那夜他突然消失後,就再也沒踏上這片土地,連他打電話過去,也是三言兩語就把他給打發,讓他苦無機會對他開口,告訴他,墾丁這裡出了一對和他極為相似的雙胞胎,而且,還是少有的龍風胎。『
他不明白好友和夏小涼之間有什麼糾葛,但是,平白無故出了兩條人命,而他們的生父似乎還被蒙在鼓裡,身為旁觀者的他,也只有替他們乾著急的份。
「阿西叔叔,再來比一場!」夏曦握緊拳頭,架勢十足地對阿西招了招手。
「嘿!好鬥的小子,先讓阿西叔叔幫你媽咪把貨搬進去,咱們再來比劃比劃,OK?」自從夏小涼因難產而救回一條小命後,原本身體健康的她突然變得弱不禁風,稍一不注意,就會看到她昏倒在地,常常嚇得他們這些鄰居處在備戰狀態。
也有可能像老媽說的,一個女人生產完就要乖乖做月子,但就他長期觀察下來,這女人別說月子沒做,從醫院救回一條小命後,她就隻身一個人抱著兩個孩子開店做生意,連點喘息的時間也沒,這種不要命的做法,大概也是造成她現在虛到不行的主因之一。
「小曦,先和小星一起去洗個手、換套衣服,再去找阿西叔叔玩。」
夏小涼牽著女兒的手:輕聲喚著在馬路邊上玩耍的兒子。
就在夏曦應聲的瞬間,一輛失速的改裝車突然朝著夏曦衝撞而去。
夏小涼睜大雙眼,連忙推開身邊的女兒,往兒子的方向衝去。
尖叫聲不絕於耳,夏小涼顧不得自已的安危,一心只想救兒子。
在一陣天旋地轉之役,她和嚇傻的夏曦落入一副寬大的懷抱裡,來不及細看到底是誰救了他們母子,她陷入了熟悉的黑暗之中——昏了過去。
裴陽坐在窄小的客廳重看著窩在阿西身旁、一臉敵意瞪著他的一對雙胞胎。
他沒想過他們會和他如此相像,幾乎是從同一個模子做出來似的,只不過,他們是縮小版的他。
「嘿!你們別瞪來瞪去的,我幫你們做個簡單的介紹。這個帥氣的小子叫夏曦,是雙胞胎哥哥;這個秀氣的小美女叫夏星,是妹妹。」阿西比著坐在他身旁的雙胞胎,各自介紹著。
「你們好,我叫裴陽,是你們的——」他遲疑了一下,該怎麼跟他們介紹自己?
「爸爸。」夏曦和夏星異口同聲,卻毫無感情地說著。
「爸爸?」阿西尖聲叫道。
他都不確定他們是不是真的有關係了,怎麼兩個小蘿蔔頭可以叫得那麼肯定?
「媽咪有讓我們看過照片。」夏星掏出掛在脖子上、被衣服擋住的項練,打開可以放置照片的愛心,赫然發現裡頭有一張翻拍他和夏小涼的合照。
「可是,我們不喜歡你。」夏星細細的嗓音透著些許冷漠,她緩緩地將項鏈收回衣服裡,這才抬頭直視一臉驚訝的裴陽道:「你讓媽咪常常在晚上偷哭,我們不喜歡。」
「我保證,以後絕對不會再讓你們媽咪在晚上偷哭,這樣,你們能夠接受我嗎?」裴陽把夏星當成小大人看待,和她談起了條件。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7-26 00:26:53
15.
反倒坐在一旁的夏曦始終默默地盯著裴陽不發一語,發言權全交給妹妹,他只是靜靜地等著,就像一隻蓄勢待發的小獅子,等待著攻擊的機會。
雙胞胎靜靜地對視了一眼,夏星這才緩緩轉過頭。「如果媽咪接受你的話。」
言下之意,就是一切以夏小涼的決定為主,有沒有他這個爸爸,他們無所謂。
裴陽鷹眼微瞇,看著只有四歲大的一雙兒女;同年紀的小孩現在還在咬著奶嘴到處跑,他的小孩,除了外表和年紀相符。心智的成長卻早熟得教人心疼。
到底是什麼樣的環境造就他們如此的個性?
「小曦、小星,你們進去看看媽昧醒來了沒?如果醒來了,來叫我們一下,好嗎?」阿西有意支開雙胞胎。有些事,他不方便在他們面前說。
「嗯。」小兄妹同時答應了一聲,便手拉著手跳下沙發椅,頭也不回地往房裡跑去。
「你也嚇到了吧?對於他們早熟的程度。」輕啜了口手中的咖啡,阿西輕聲道。
想當初,他還以為他們是被什麼髒東西卡到。帶他們到各大廟宇去收驚拜拜,結果完全沒用,最後他只能接受,這就是小兄妹的本性。
直到小兄妹因讀幼稚園接受了智力測驗,超高的智商——顯然是遺傳了他們的老爸,這也證明了小兄妹倆為何有如此早熟的表現。
「有時候太過聰明,也會有這種表現。」裴陽叼著煙,卻沒點燃它。
他的兒女,自然會承襲他與她的優良基因,對於他們早熟的表現,他不太過於訝異,只是為了他們保護媽媽的防備心略感心疼。畢竟,該保護他們的人,是他,而不是兩個該無憂無慮享受童年生活的孩子。
「小涼她——在生雙胞胎的時候,難產,差點死在產台上,所以身體變得非常虛弱,昏倒是家常便飯。如果你真的有心要和她在一起,我想,這件事你有權利知道。」阿西緩緩道出鮮為人知的秘密。這事他連雙胞胎都沒對他們說過。
「……」煩躁地耙過頭髮,裴陽自責地握緊拳頭,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如果當初他能忍住氣待在墾丁多找個幾天,她就不需要獨自面對那種情況,至少身邊還有個他可以依賴。
那麼現在的她,或許還能和以前一樣健健康康的,偶爾給他一記過肩摔或是一記重拳,而不是稍微一激動就昏倒,好動的她怎麼能適應現在的狀況?
「如果你只是想要回孩子……我相信小涼應該不會反對;只是,你得和她好好談談,別太強硬地逼她。」阿西有些擔心作風強硬的裴陽會像當初對待金雪莉那樣,對夏小涼比照辦理,這對善良的夏小涼來說太殘忍了。
裴陽取下叼在嘴邊的煙,皺著眉喝了口阿西在便利商店買來的廉價咖啡,歎了一口長氣。「如果沒有她,我單要兩個孩子又有何用?」他枯竭五年的心,只有她的愛才能灌溉。
過去是他意氣用事,只為了氣她不告而別、讓他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他也就氣得不再尋她。
哪知這女人懷孕了也不知道該通知他一聲,就這樣傻乎乎地獨自攬著不該是她承擔的壓力過著生活。
難道,她不知道,他的肩膀始終為她空著,就等著為她一肩的重擔,只需她開口,就只是等她開口而已……
阿西賊兮兮地旁敲側擊問:「晤……意思是……」這種八卦不能不挖,不然晚點跟隔壁鄰居聊天時會沒話題。
「她本來就是我老婆,身份證上有登記的。是你那晚帶金雪莉來鬧,讓她誤以為我會和余雪莉和好,就連夜跑了。」講到這件事他就一肚子火!好不容易聽到她真心的告白,訂做好的鑽戒也替她戴了上去,怎麼也沒想到會被眼前這個難得雞婆的好友硬生生拆散了他們這對鴛鴦愛侶。
阿西張大嘴大吼:「嗄?不是吧?」
搞了半天,原來拆散人家姻緣的罪魁禍首是他!
難怪他會覺得夏小涼很面熟,原來她就是那個一直被裴陽護在身後的女人啊!阿西尷尬得紅著臉別開了臉,卻一眼對上兩雙瞪著他看的大眼,嚇得他大叫一聲,跳上沙發。
「媽咪醒了。」夏曦面無表情地道,小手卻伸向尷尬不已的阿西。
「阿西叔叔,你跟我來一下。」
不顧其他人的反應,夏曦鐵青著一張小臉,硬是拖著阿西走進另一間房,用他短小的腿用力將房門踢上。
夏星朝裴陽伸出軟軟的小手。「你要和我一起去看媽咪嗎?」
裴陽嘴角勾起漂亮的弧線,握住那雙象徵幸福的小手。「當然好。我的小鮑主帶路吧。」
剛和夏星一同踏入房裡,就看見一個臉色蒼白如紙的女人從浴室爬了出來。
抱起比記憶中輕了許多的嬌軀,裴陽不悅地撇了撇嘴道:「想演貞子嚇我,也不用挑在這個時候吧?」
「你、你、你……」夏小涼不敢置信地看著只有在夢裡才會出現的俊顏。
「連我的名字都忘了是嗎?要不要我請咱們的兒子和女兒來提醒你?」不理會她的推拒,裴陽硬將她抱進懷裡。
這女人是怎麼照顧自己的?兒子女兒養得白白胖胖,自己卻瘦得跟什麼一樣!
「不是!你為什麼會在這裡?」她怎麼可能忘了他叫什麼名字!就算他化成了灰,她也能把他從頭到尾重新組合在一起,包括他屁股上那顆紅痣,她也會照著原位替他點上。
「你有空間這種沒營養的問題,不如趁這個時間多吸幾口氧氣,否則,我會以為你在替我製造幫你人工呼吸的機會。」裴陽不悅地出聲提醒眼睛瞪著他、腦袋瓜卻處於當機狀態的夏小涼。
這女人生孩子後連練武的基本調息都忘了?講句話氣都喘不上,這根本不是身體不好的問題,而是她根本忘了可以換氣這件事!
「你、你、你……」這一定是在作夢!夏小涼緊閉上雙眼。
「我不介意你是想藉機躺在我懷裡睡一下,但容我提醒你,貪求這五分鐘,不如乖乖起來叫我面對面解決問題,接下來的日子,不管你要橫著躺還是豎著躺,我任由你。」
這一番話令夏小涼驚得張大雙眼,瞪著頭上好似多冒了兩隻惡魔角的他。
這男人是怎麼回事?一聲不響地出現在她的地盤上就算了,現在還在她的地盤上撒野,真當她現在是老弱婦孺好欺負是嗎?
「這裡是我家!」她用盡力氣想推開緊抱她不放的裴陽,他卻像石敢當一樣,動也不動。
輕易擋住她朝他腹部撞擊的手肘。裴陽語氣堅持地說:「也是我家。」
這次他說什麼都不會再丟下她,就算要他不要臉地對她死纏爛打,他也會這麼做。
他已經浪費五年的時間賭氣,不想再為了不值錢的面子問題又多浪費攤一個五年,那讓他比死還難受。
「你這個人怎麼這麼……」夏小涼指著他的鼻子,正想狠狠教訓他一頓,卻被一旁的小小身影引去了注意力。
「媽咪……」向來都只見到夏小涼虛弱的一面,從沒看過她張牙舞爪模樣的夏星,拿著一隻水杯和袋子裝著的藥丸,呆愣地站在床邊。
接過女兒手中數量頗多的藥丸,他微皺起肩。「媽咪每天都要吃這麼多這個?」成藥當成糖果吃,這也難怪身體一直很難好起來。
「嗯。」個子小小的夏星爬上夏小涼的床,輕聲應答。
看著女兒防衛地盯者自己,裴陽大大歎了一口氣,這才認命地將懷裡的夏小涼放開,讓她舒服地坐在床上。
雖然他不認為床會比他懷裡舒服,但為了建立良好的關係,他願意先低頭,反正,來日方長嘛。
夏星小聲地問:「媽咪,以後……我們家也會有爸爸一起住嗎?」就像小涵她們家一樣,除了有媽咪之外,還有個常常帶她們出去玩的爸爸。
「……」對於夏星的疑問,夏小涼心裡一陣發酸。
她一直以為,當初自私地生下孩子,卻未給孩子們一個完整的家,只要給他們濃濃的母愛,就可彌補他們缺少父親的那塊,沒想到她太高估自己了。
裴陽斂不滿是算計的雙眼,伸手將夏星抱起,放在大腿上,溫柔地問著:「小星,你想要爸爸和你們一起住嗎?」
大的不好搞定,他從小的下手總行了吧?只要孩子們點頭,他就不信夏小涼還有什麼辦法能夠反對。
不懂得大人們複雜的心思,夏星抓著裴陽傳來陣陣溫暖的大手,享受著有別於母愛的父愛道:「如果你和我們一起住,會帶我和小曦一起去放風箏嗎?」
夏星一個小到不能再小的願望讓夏小涼紅了眼眶。
她想起了之前帶著小兄妹到公園散步時,他們總是眼帶羨慕地看著有父親陪伴玩耍的小朋友,當發現自己在注視著他們時,小兄妹總是有默契地把那份羨慕藏起,就怕又勾起她自責的淚水。
裴陽低沉卻令人安心的嗓音輕輕地在窄小的房間裡環繞著:「不只是一起放風箏,我還會天天接你們上下課,放假還會帶你們去露營、出國遊玩。當然,爸爸還會替你們照顧媽瞇。」以前來不及參與的那些生活片段,現在他會慢慢地補回來。
見坐在他大腿上的小小人兒有被打動的跡象,裴陽再度加碼:「過年的時候,爸爸不只帶你們到迪七尼樂園玩,以後只要有放長假,看你們想去哪裡,爸爸就帶你們去哪裡。」
習慣這種事情真的很恐怖。五年的時間都是負責對外交際的他,現在連對小孩子都開始談起了條件;不過,看女兒似乎挺吃這套,可以想像未來這女孩兒肯定是操控家族事業的幕後黑手之一。
「成交!」夏星跳下裴陽的腿,朝他伸出小手與之交握。
望著交握在一起的大小手,夏小涼尖聲叫道:「成什麼交?我都還沒表示意見咧!」
再怎麼說,她也是一家之母,這樣忽視她,叫她的臉往哪裡擺呀!
夏星輕輕拍著夏小涼的背。「媽瞇,很多時候,無聲勝有聲,你還是乖乖把藥吃了,然後在床上好好休息就好。」話一說完,小身影一溜煙跑出了房間,留下還有許多問題等待解決的大人。
看著夏小涼吃癟的臉,裴陽很好心地沒有當場大笑;看來,他不在夏小涼身邊時,他的兒女已暫代他的位置,當起她的剋星來了。
「想笑就笑出來吧,笑完了就快點離開,這裡不是你該待的地方。」
她注意到他無名指上的婚戒;如果他只是為了孩子,她可以無條件讓他們認祖歸宗,至於孩子要待在誰身邊,她希望是由孩子們自己決定。
「哪裡才是我該待的地方?」不理會她刻意疏遠的態度,裴陽大手輕撫著她有些乾燥的臉頰問。
「別這樣,我們……我們已經離婚了。」她努力讓自己表現出對這件事不甚在意,可是泛紅的眼眶卻洩露了她真實的情緒。
「你確定?」如果不是她現在虛弱得像什麼一樣,他真想把她抓起來打一頓屁股,然後再逼她上網爬文,好好瞭解一下離婚的流程是什麼。
「不然咧?離婚證書我們都簽名了啊,還是你沒去登記?」她不悅地瞪視著他。
「這位媽媽,你以為在台灣離婚說離就能離,人都不用出現的嗎?當初你只丟下薄薄的一張紙,人就消失了,你叫我去找誰來冒充你,去辦離婚手續?」他回瞪她一眼。
「……」夏小涼張大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真的沒想到離婚還有這一套規矩。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7-26 00:27:16
16.
「反正我們現在小孩都生了,各自也沒有其他的對象出現,那就勉強勉強湊合著當一家人吧。」他厚著臉皮,低頭吻上從一開始就誘惑著他的紅唇。
夏小涼愣了一下,隨即伸手想推開他無禮的舉動,怎奈手才剛伸出,她整個人就被裴陽撲倒在床上,這下她是想反抗也反抗不了了。
「別動!」裴陽咬緊牙根,額頭滿是細汗地阻止身下不停扭動的笨女人。
他過了五年和尚股的禁慾生活,現在禁不起她分毫疑似誘惑的舉動。
「你!」感覺到他身體的明顯變化,夏小涼脹紅著小臉,怒瞪著一臉無辜的裴陽。
「我只是想吻你一下,是你一直動,才會引起這樣的反應,不能怪我。」他支起身,滿臉無奈地看著她,似乎把自己身體會變成這樣都是她的錯。
要不是發現門口有三個人在窺視著他們,他早把她吃得乾乾淨淨,讓她連瞪他的力氣都沒有。
「別一直瞪,當心瞪過頭,變成鬥雞眼,那就好笑了。」一把拉起她虛弱的身體,順手將她未吃進肚的藥丸掃進角落的垃圾桶,這才徽微露出一絲笑容,對著滿臉怒意的夏小涼道:「以後,就請你多多指教了——老婆。」
「老你的大頭!傍我滾出去!」夏小涼隨便撈起一旁的枕頭,就往一臉痞樣的裴陽扔去。
「不管你願不願意,你都得接受你還是我老婆的事實。如果你不接受,我不介意讓你走趟法院,讓你親自確認一下我們的特殊關係。」帥氣地抓住迎面而來的枕頭,裴陽彎身直視著怒氣衝天的夏小涼,用只有他們兩人聽得見的聲音,小聲的警告著她。
不理會她的瞪視,裴陽一派優雅地將枕頭放回原位,在她頰邊落下一吻後才轉身走出房間,留下愣在床上,無法做任何回應的夏小涼。
「唉唷!小涼啊,泥老公呷呢緣投哦,某怪阿姨要幫泥介紹男朋友,泥都梭不用柳。」早晨的菜市場裡,第N個賣菜阿婆尖聲叫道。
夏小涼尷尬得恨不得把紅白塑膠袋套在頭上,但緊握住她手不放的裴陽根本不給她這個機會。
「哪裡哪裡,謝謝阿姨替我照顧我們家小涼。」裴陽狀似體貼地牽著夏小涼的手,禮貌地對著那些曾經要幫他的女人介紹男朋友的阿姨回禮,殊不知此刻的他怒火已經衝到腦門,就差一個引信插在頭上,就可以當場引爆。
「你非得要這樣像跟屁蟲似的,黏在我屁股後面不放嗎?」她面帶微笑地對著熟識的菜販們打招呼,咬牙對著始終跟在她身後的裴陽抱怨。
這男人除了剛來的第一天很安分,從第二天開始就在一雙兒女的監視不大大方方地躺上「她的」床,夜夜與她共枕眠就算了,現在連她到菜市場買菜也緊跟著不放,像是怕她以買菜之名行落跑之實似的。
「有這麼帥的跟屁蟲黏在你屁股後面,你應該要覺得很開心,畢竟,別人一輩子都碰不到一次,你卻可以獨享一輩子。」不理會她刻意的閃躲,他伸手將她摟進懷裡,順手拿起水果攤上的哈蜜瓜道:「我要吃這個。」
用肩膀頂開他過於親近的臉,夏小涼看著他手中那顆在他們家屬於昂貴級的水果,口氣略帶生硬地說:「這個我們家吃不起。」
她和學長合開的小店,除了在旺季時期能夠小賺,其餘的時間,幾乎都是開著店門卻連只小貓也不進的情況:現在又將雙胞胎送進幼兒園,除了店租和基本的生活開銷,她手頭上幾乎是吃緊的狀態。
「嘖!我們家絕對吃得起。你別小看你老公的能力,OK?」不顧夏小涼的反對,裴陽硬是拿了兩顆哈蜜瓜和其它同樣昂貴的水果,請老闆一併裝進塑膠袋裡。
見他大方掏錢付了帳,夏小涼無奈地歎了口氣,淡淡地說:「你總有一天會離開這裡,別養成我們奢侈的習慣,由奢入儉很難的。」
尤其她帶著兩個孩子,還要應付現實生活,壓力有時候大到,讓人喘不過氣哪。
「你怎麼一直提我會離開這件事?我都說過我要留下來了。」裴陽微皺起眉,不懂她為何總認為他會離開。就算真的要離開這裡,也是帶著他們一家人,絕對不會落下任何一個。
「老闆,蝦子來個五斤,幫我挑新鮮一點的。」經過賣海鮮的攤子時,裴陽突然想起和自己一樣愛吃蝦的雙胞胎,連忙拉住一直往前走的夏小涼,適白扯開喉嚨,對著正在服務其他客人的老闆叫道。
「緣投,日色不錯哦!豬到偶棉這攤海鮮尚青,偶多送泥半斤啦!」毫氣十足的老闆一口氣多送了半斤。
看著他開心地接過那一大袋活跳跳的蝦子,夏小涼已經可以想像今晚的餐桌上將會引起一場搶奪大戰,而引發戰爭的那個罪魁禍首,此刻還不知死活地提著一堆東西在她眼前亂晃。
急忙拉住買上癮的男人,伸手拭去額上的細汗,夏小涼沒好氣地提醒他:「夠了,我們家只有四張嘴,照你這種買法,你是想餵飽整連軍隊嗎?」
裴陽低頭看著雙手提著的戰利品,似乎買的有點太多,他尷尬地瞄了眼一臉無奈的夏小涼,忙陪笑說:「呵呵,我們的孩子正在發育期間,這點東西,他們肯定吃得完啦!」
「是啊,他們正處於四歲要長到五歲的發育期間,很會吃!」朝他翻了個白眼,順手想接過他手中幾袋菜,好減輕他的負擔,卻被裴陽拒絕。
「你去替我們買杯現打果汁,補充一些水分吧。」他支開一心想跟他搶提重物的夏小涼。
看著她站在飲料攤子前的嬌小身影,一股溫馨的暖流瞬間漲滿了他的胸腔。
他實在無法想像這麼嬌小的身子,當初懷著雙胞胎時有多麼的辛苦。
別人懷個一胎,就成天在那裡喊腰酸背痛,他家小涼肚子裡卻是有兩個健康寶寶,怕是沒把她腰給壓斷,也讓她撐得很辛苦吧?
「喏,現打的西瓜汁,超好喝!」夏小涼遞上一杯750C.C.現打的西瓜汁到滿臉感動、不知道在感動什麼鬼的裴陽面前。
「喂我!」他晃著雙手滿滿的戰利品,耍賴地要求著。
夏小涼微皺起眉頭。「怎麼覺得你有時候比小曦、小星還要幼稚?」
她仔細回想著雙胞胎從出生到現在,跟她撒嬌的次數一隻手還算不完咧。
再抬頭看了眼直盯著她瞧的裴陽,她無奈地撇了下嘴。這男人不只長得很妖孽,連個性也很妖魔化,為了達到他想要的目的,就算要他當著全世界的人面前對她撒嬌,他也會照做給你看,完全一整個就是很——不要臉。
「女人,你的眼神告訴我,你正在心裡罵我。」瞧她一臉鄙視他的臉,連路邊小狽都看得出來她心裡頭肯定是在罵他。
「哪有!」她連忙將吸管塞進他還想說什麼的嘴,免得他又爆出一些她無法反駁的問題。
吸著南部才有的真材實料現打西瓜汁,裴陽賊兮兮地看著一副作賊心虛樣的夏小涼。
這女人真的非常不會說謊,稍一不對勁,她那對漂亮的大眼睹就會先出賣她;再來就是她習慣性的小動作,真的是——太可愛了!
顧不得雙手提著滿滿的東西,他興奮地雙手一抱,就將一臉驚恐的夏小涼卡在他與一堆塑膠袋中間。
「喂喂喂!別鬧了,快放開我啦!」不習慣成為眾人注目焦點的夏小涼紅透的小臉誘惑著狼心大起的裴陽。
隨手將手中的東西往地上一丟,裴陽大方摟住試圖逃開的夏小涼,左手抵住她急欲往後仰的頭,當著眾人的面,火辣辣地送上熱吻。
「少年,贊哦!」一個口嚼檳榔的阿伯在一旁大聲叫好。
裴陽俏皮地對阿伯眨了眨眼,手不忘緊摟住想脫離他狼爪的小女人;今天,他發誓不把她吻得忘了自己是誰,絕不放開她!
夏小涼氣鼓鼓地脹紅著小臉快步朝店裡走去,完全不理會提著大包小包的裴陽跌跌撞撞地跟在後頭,拚命地賠不是。
這男人真的有夠不要臉!居然在菜市場那種人來人往的地方對她——
那個!
想起往後每天早上都得去的地方,夏小涼突然覺得胸口一陣鬱悶。
拿出鑰匙打開店門之際,她突然回過身,對著滿臉歉意、但嘴角卻在笑的裴陽淡淡地勾起一抹微笑,在裴陽驚訝還未回神之際,當著他的面,十分用力地甩上店門。
捂著差點被撞歪的挺鼻,裴陽無奈地看著還在微微震動的店門乾笑。
看來,他剛剛那一吻,還真吻出了火花;接下來的日子,大概也很難平靜度過了吧?他眼中閃過一絲算計的竊喜,這才轉過身用屁股頂開礙事的門;乖乖提著餵飽一家人的食材走上二樓。
「我來,你去一邊坐著。」夏小涼冷著小臉接過他手中往冷凍庫送的蛤蜊,一腳將他踹到一旁。
如果她為了生悶氣而讓這一堆所費不貲的新鮮食材葬送在不懂料理的裴陽手上,她晚上應該會再度發揮許久不曾有過的爛睡癖,狠狠把他踢下床。
「沒想到你廚藝還挺不賴的,跟誰學的?」從住在這裡開始,他就沒外食過,除了偶爾跑跑腿帶寶貝孩子們去便利商店買布丁和多多,只要用餐時間,一家人都會乖乖坐在餐桌前,等待夏小涼端菜上桌。
「阿基師。」將最後一把青菜放進冰箱裡,夏小涼提著沽滿泥土的馬鈴薯站在流理台前,邊清洗手中的馬鈴薯邊簡短地回答。
「嗄?」接過她洗好的馬鈴薯,裴陽拿起一旁的削皮刀,滿足疑問地看著仍在氣頭上的女人。
就他所知,阿基師光電視錄影和處理自家事業都沒時間了,哪有空教學生啊?這女人該不會被騙了吧?裴陽擔心地盯著一看就知道是很好騙的夏小涼。
「是看他的節目學的,我沒你想像中那麼白癡。」忍著拿馬鈴薯敲他的衝動,夏小涼又盛了一盆清水,將他削好皮的馬鈴薯放進裡頭泡著。
「哦……原來是看電視學的。我家老婆真厲害,看電視學煮菜也能學得這麼棒。」裴陽臉不紅氣也不喘地拍著馬屁。
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閉上你的嘴。有空在這裡講那些五四三,不如去樓下幫我把貨補到架上,記得中午還要去接小曦和小星回來。」自從裴陽住進來之後,多了一個人可以幫忙照顧雙胞胎,她就將雙胞胎上課的時間改為半天,讓他們三人擁有更多時間可以相互瞭解。
「OK!」裴陽活力—足地朝她比了個OK的手勢,順便低頭偷了個香吻,這才滿足地哼著不成調的歌往樓下走去。
吃飽飯的中午,墾丁大街上突然少了許多遊客閒晃。
不怕曬的小孩三五成群地坐在阿西店門,附設遮陽傘的休閒椅上。
「夏曦,聽說你有爸爸了哦?」個頭在孩群中最高大的小胖,一臉鄙視地看著最近很囂張的夏曦。
「我本來就有爸爸。」不理會小胖的挑釁,夏曦乖乖地坐在椅子上,喝著剛剛媽咪發給他們的多多。
「我媽說你媽是狐狸精,你和夏星是私生子。」小胖一臉拽樣,粗魯地咬著多多豹吸管,照本宣科地把他老媽到處說的閒話一字不漏地轉達給他的對手夏曦。
見夏曦和夏星兩兄妹漂亮到讓人嫉妒的臉,終於因他的話而產生怒意,小胖開心地坐在椅子上晃動他粗壯的雙腿。
「小胖弟,再讓我聽見你亂講話,叔叔會把你載到山上,倒掛在樹上哦。」不知何時和阿西一起蹲在夏曦和夏星身後的裴陽眼中滿是怒火,臉上卻掛著招牌笑容地看著被他嚇傻的小胖。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7-26 00:27:38
17.
看著眼前三張幾乎一模一樣的臉,小胖指著放大版的夏曦尖聲叫道:「你怎麼和夏曦和夏星長得那麼像?」
「廢話!他是他們的老爸,長得不像才奇怪好嗎!」阿西咬著末點燃的煙,彎起食指朝小胖的額頭敲去。
「可是……可是我媽說他們是私生……」
裴陽用力捏住小胖那張惹人嫌的嘴臉,鐵青著臉警告他:「回去跟你媽說,再讓裴叔叔聽見任何一個我們家的謠言,她就等著到法院和我見面。」
向來在墾丁街上橫著走的小胖,頭一回見到不賣他媽面子的裴叔叔,嚇得連最愛的多多都不要了,大吼一聲,便哭著往家的方向跑去。
「阿陽,這樣對一個小孩子會不會太超過?」阿西不是很贊同地皺起眉,手邊忙著將剛剛買的冰淇淋一一分發給還坐在椅子上的孩子們。
「他們這樣對待我的家人,就不會太超過?看來,是我太久沒回來巡視,讓某人忘了真正的老大是誰。皮正最近閒著也是閒著,也該來到處走走看看,才好決定哪些店該留、哪些店又該讓申請已久的新店家進駐。」
裴陽瞇起鷹眼,瞪著小胖跑進的店舖,嘴角露出的微笑,邪惡得讓人有些害怕。
阿西好意提醒,免得氣頭上的好友一時氣急攻心來個連坐法,不該剷除的也掃到颱風尾,那結果他可不願見到。「別搞得太誇張,冤有頭,債有主,搞得太過,難做人的是你家老婆和兩個寶貝孩子。」
這條街上的好人幾乎都吃過小胖他老媽的虧,但大家都只好摸摸鼻子自認倒霉,也別無它法,畢竟他們沒有立場把人趕走,只能盡量以和為貴,和氣生財嘛。
「我比較擔心你一時忍不住又直接給人家兩拳,這樣我又要瞞著你媽去警察局保你出來,感覺很「厚此薄彼」。」阿西衝動的個性,裴陽可不敢忘記。
「……」阿西無言地與在座的孩子們盯著不覺自己說錯話、還沾沾自喜的裴陽。
阿西推了推鼻粱上的墨鏡,尷尬地將裴陽拉至一旁,小聲地說:「你還是少說成語,免得教壞自己的小孩事小,連帶把人家的小孩也教壞了,那罪可大了。」
「我有說錯嗎?」裴陽理直氣壯地斜睨著身旁、中文程度也沒好到哪裡去的阿西。
「別這樣看我,至少,我成語不懂也不敢亂沼,哪像你青青菜菜想到就用。」厚此薄彼是什麼詞,他用在那種地方,都不怕孔子從墳墓裡爬出來教訓他嗎?
「我這叫靈活運用,你懂不懂?」裴陽掏出口袋裡必備的濕紙巾,抽出一張替一雙兒女擦去沾在嘴邊的冰洪淋。
「你那叫強詞奪理。」阿西沒好氣地翻了個大白眼。
正當裴陽還想山口反擊,他警覺地瞇起眼,看著一個身材壯碩的中年婦女牽著哭到連眼睛都快看不見的小胖,氣沖沖地朝他「輾」來。
「是你欺負我們家小胖?」中年婦人伸出她米其林般的食指;氣呼呼地抖動著雙頰的肥肉,指著裴陽那張有些熟悉的臉孔,大聲罵道。
裴陽站直他一八五的身軀,居高臨下看著似乎比以前更加粗壯的女士,皮笑肉不笑地開口問道:「何小姐,好久不見,近來生意好嗎?」
「你管我好不好!耙欺負我家小胖,你是活膩啦!也不打聽打聽我何媽在這裡是什麼角色,你不打算在這裡混下去了是吧?」自稱何媽的中年婦人像是怕別人沒注意到她似的,扯開破嗓了就直指裴陽破口大罵。
「何媽,有話好好說。」阿西連忙拉下何媽抖動不已的手。拜她所賜,大概有好一陣子,他不會想吃豬腳或蹄膀了。
「阿西,你先把孩子們帶回店裡吹冷氣,我有話得和這位何媽好好談談。」
裴陽動作優雅地拿起冰涼的罐裝啤酒輕啜了一口,等阿西和孩子們都進入店裡□這才清了清喉嚨。
「請坐。」他斂下雙眼,讓牽著小胖的何媽看不清他在想些什麼。
「坐個屁!老娘忙得要死,你快跟我家小胖道歉,否則以後你和那個狐狸精還有雙胞胎,體想在墾丁街上好過!」何媽抬起下巴,斜眼瞪著完全不把她當一回事的裴陽。
她何媽在墾丁街上橫行了五年,哪個人看到她不是低聲下氣的,今天就他這個白目,居然敢在她頭上動土,真是活膩了!
「我也說過,再讓我聽見你說我家人任何一個字,咱們就法院上見。當然,上法院之前,咱們還是先把租約談清楚,畢竟,我們裴家可不是慈善家,你租金向來沒按時繳過,對我來說,真的是很困擾。」一口氣說完他想交代的事情,裴陽喝了口清涼的啤酒,再看向何媽突然變色的臉,頓時覺得今天的啤酒——真甜!
「你……你是裴先生?」原本囂張跋扈的何媽頓時臉色大變,看著裴陽再也不隱藏怒意的臉,這才驚覺事情大條!
「裴先生,我、我……我很抱歉。我不知道雙胞胎是您的小孩,那個、那個……你欺負我們家小胖的事情我就不計較……」
裴陽抬手制止何媽自以為是的言語。「何小姐,哦不,我應該稱呼你—一何媽。你不和我計較我欺負小胖的事情,但我還是得和你計較你這幾年來欺負我太太和小孩們的事呢。按照契約上的條文,你屢次遲交甚至欠繳房租,我有權請你離開。給你七天打包整理,七天後,我希望租給你的店面能夠清空且完整的還給我。」不容何媽開口拒絕,丟下了最後通牒,裴陽拿起退了冰、略顯苦味的啤酒,轉身便朝充滿歡笑聲的店內走去。
他用生命守護的家人,怎能如此輕易讓外人欺負!
既然有本事敢動他守護的人,那就不能怪他心狠手辣。
自從何媽在某個夜裡突然舉家搬離墾丁大街後,原本每到中午就會因何媽的嘶吼聲面變得靜悄悄的大街,難得回到五年前的悠閒氣氛。
只不過,應該是個蟬鳴鳥叫的美好夏日午後,卻因為某些人的出現而完全變了調。
「甘系底佳?」裴勇健熊一般的身影站在可愛風格的店門口,相當的引人注目。
「對啦!爸,阿陽給的地址就是這裡啦!」裴聽貼在掛著「休息中」的店門前,瞇起眼往店裡頭觀望。
「你沒事先打電話給阿陽哦?」裴曜沒好氣地邊扶住因流汗而一直往下滑的眼鏡,邊皺眉抱怨著。
「我怎麼知道這個時間他們會休息。」說著說著,店內突然多了兩雙大眼直勾勾地和他對看,嚇得裴昕撫著胸連忙跳開:「天壽!阿陽是在店裡養什麼鬼東西?」
「你自目哦,連你侄JL和侄女都看不出來逆?什麼鬼東西!大白天的想嚇誰啊!」裴曜看著貼在玻璃門上、張著漂亮大眼盯著他們的雙胞胎道。
「哇?災哦!他們突然和我大眼瞪小眼,我不嚇到才有鬼咧!」裴昕對著店內的雙胞胎做了一個鬼臉。
「嘖!你都當人家大伯父了,怎麼還那麼幼稚啊!」一個大男人對著兩個小屁孩做鬼臉,這是哪一招?裴曜拿出事先準備好的棒棒糖,對著店內的雙胞胎晃了晃。
只見雙胞胎一臉鄙視地看著裴曜,從身後拿出消暑的棒冰,在被太陽曬到快成干的裴曜面前大口咬下!
「嚇!這兩個妖魔化的小傢伙居然敢這麼對我!」裴曜一臉不敢置信的大吼。
「你們兩兄弟也幫幫忙,快打電話叫阿陽開門,恁北硒到連恁老母都快認不出來了柳。」裴勇健扶著曬到快中暑的裴林月梅,踹了一腳還想隔著店門跟雙胞胎玩的裴曜。
揉著被踹疼的人腿,裴曜連忙掏出手機,打給不知道跑去哪兒飄撇的小弟。
夏小涼拖洗衣籃裡最後一件衣服披在曬衣架上,瞪了一眼躺在沙發上動也不動的裴陽。
「你手機一直響,快接啦!」她抬起腿,往裴陽的腰間踢去。
他懶懶地支起身,拿起放在茶几上的手機抱怨道:「你想謀殺親夫嗎?」陪精力旺盛的雙胞胎玩了一上午的Kinect,他現在只想好好睡個乍覺,補充體力。
「快接!它響好幾次了。」不理會他的抱怨,夏小涼手腳利落地收拾著他和雙胞胎們製造的一片混亂。
夏曦咬著棒冰從樓梯間探出頭大叫:「爸爸、媽咪!樓下有人找你們!」
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裴陽沒好氣的低語:「嘖,哪個冒失鬼,一在這種時間找上門?」
不耐煩地把高單價的手機往沙發上一丟,裴陽起身走向趴在地上吃棒冰的兒子,彎身將他一把抱起。「你這個小懶鬼,吃個棒冰也能趴在地上,髒死了!怎麼不學學你妹妹,看她多愛干——淨……」才走下樓梯,就見夏星把棒冰吃得整身黏TT,穿著公主裝的她,毫不客氣地在地上翻滾,有潔癖的裴陽忍住大聲吼叫的衝動,緩緩轉身走回二樓,打算來個眼不見為淨。
夏小涼拿著一直響個不停的手機,看著又返回二樓的裴陽問道:「你又上來千嘛?我才剛想把你的手機拿下去給你哪。」
「我覺得,你先我一步下樓比較好。我去拿兩套乾淨的衣服,等等下去。」接過仍舊響不停的手機,他順手把全身髒兮兮的夏曦交給夏小涼。
「這個也順便交給你處埋。」
「……」無言地看著兒子把尚未吃完的棒冰「放」在她胸口,夏小涼暗暗深吸了口氣,把兒子借放在她胸口上的棒冰丟進廚房的水槽,順便替他及自已將髒污稍微沾水拭去。
她在心中暗罵裴陽,跟他說過別讓孩子吃這種容易變成災難的東西,他硬是要買,現在孩子們變成這副德性,有潔癖的他根本不可能收拾,最後倒霉的都是她。
對著裴陽消失的房間瞪了一眼,她這才舉步走向一樓,準備迎接另一個災難。
「我的老天!」才剛走下樓,顯小涼就看見夏星搞得全身髒兮兮,黏TT的小手和小臉正貼在玻璃門上,租門外曬到快脫水的裴家成員對看著。
夏小涼忙拉開貼在門上的夏星,急急忙忙地打開店門。「爸、媽、大哥、二哥,你們怎麼來了?快進來!快進來!」放下懷中的夏曦,夏小涼又急急忙忙地跑至後頭搬幾張椅子出來,好讓曬到臉都快發黑的裴家人入座體息。
她從沒想過會再次和裴家人碰面,他們來得太過突然,讓最近好不容易鬆懈下來的她又開始緊張起來。
「嘿!講過多少次,你別搬重的東西!」裴陽拿著兩個小傢伙的乾淨衣物走下樓,就見他家小涼吃力地搬著椅子,急急忙忙地往前衝。
「那個……那個爸媽,還有……還有大哥和二哥來了!」顧不得裴陽不悅的口氣,她用力搬起有些重量的原木椅往前跑去。
「來了又如何?放下!我叫你把椅子放下!」三步並作兩步地衝到夏小涼面前,裴陽壓不住怒火,對她一陣大吼。
夏小涼當場嚇得臉色蒼白,腦袋一陣暈眩。
她、她只不過是搬個椅子而已,他有必要發那麼大的脾氣嗎?
「你這個白目!非得要我生氣,你才會停止這種傷害自己的舉動嗎?」裴陽臉色鐵青地打橫拖起快昏倒的夏小涼。
這女人到底要無視他到什麼時候?就算她打定主意不想鳥他這個老公,但也要好好照顧自己吧?醫生千交代萬交代,就是要她多休息,不要搬重物,更不要窮緊張。
結果現在只不過就是他的家人來訪而已,就把她搞得又是緊張又搬著重死人的原木椅跑來跑去,他好不容易才讓她維持平穩的身體狀況,現在又退回原點,真是一該死的!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7-26 00:27:59
18.
「啊咧!那安呢?」聽見裴陽的大吼,裴昕趕緊衝到後頭查看情況,只見他家小弟抱著臉色蒼自的夏小涼,情況似乎很不樂觀哦。
「大哥,你幫忙把椅子搬出去,順便去冰箱拿點冷飲,還有幫我照顧一下雙胞胎,我抱小涼上去休息,等等下來。」不等裴昕回答,裴陽直接轉身上樓。
「你家冰箱在哪裡?」看著已經消失在樓梯口的身影,裴昕抱著椅子大叫。
「丫伯,在這裡。」夏星扯著裴昕的褲管,指著角落那台轟轟叫的老舊冰箱。
「……」裴昕無語地低頭看著全身髒兮兮的夏星,再看了眼角落那台冰箱,他深吸了口氣對苦外面大吼:「媽!你快進來把這個小表抓去洗一洗!」
等裴陽下樓,裴林月梅已經將髒兮兮的雙胞眙打理乾淨,還換上了全新的衣服。他微微皺起眉,那衣服的品味,很有他家慈禧太后的味道!
鬆垮垮像唱歌仔戲的衣服,穿在雙胞胎身上,極度不搭邊。
「阿陽啊,啊小涼有沒有怎樣?你就不能對她好一點嗎?這樣吼她,她個子那麼小一個,被你吼個幾次,膽都會被你嚇到不見哦!」裴勇健扶著正把他當樹爬的夏曦,急忙詢問夏小涼的情況。
「嘿咩!人家小涼是女生,你就讓著她一點又不會少你一塊肉。」正在替夏星綁辮子的裴林月梅出聲搭腔。
「可憐的小涼,沒有盛大的婚禮就算了,還替你生了一對這麼漂亮的龍風胎,卻像個小媳婦被你吼假的,真是『某菜』哦!」裴昕緩緩啟動許久不曾發功的妖魔一號機系統,瞄準裴陽那個炮灰。
「反正阿陽對像那麼多個,不差少小涼一個啦!」唯恐天下不亂的裴曜也打開妖魔二號機系統,用力補了裴陽一槍。
忍住已經衝上腦門的怒火,裴陽一聲不吭地坐在櫃檯裡,看著未開機的電腦螢幕反射出躲在牆後嬌小的身影。
現在他能體會什麼叫「一波末平、一波又起」的感覺了,真不知道他這些家人到底是來幫忙還是搞破壞!
他死皮賴臉地住在這裡,好不容易才用漸進式的強迫法讓她慢慢接受自己,這兩個瘟神什麼不提,偏偏提她最害怕面對的話題,看她委屈成那樣,他會好過嗎?
「你們大老遠跑來這裡,不會只是想要講這些沒營養的吧?」
現在他只想去抓住躲在後畫胡思亂想的女人,好好地從頭到尾解釋給她聽,順便把她之前還給他的婚戒再次套進她的無名指,其它的事情,皆與他無關。
「你那是什麼態度!恁……咳!你老爸我來這裡,當然是想看看好久不見的媳婦,還有這兩個寶貝金孫。」裴勇健抱著天真的夏曦,急忙改口差點爆出口的粗話。
「嗯哼!現在你都看到了,還有什麼問題?」不能怪他態度太差,剛剛夏小涼蒼白無力地躺在他懷裡,讓他的心臟平白無故停了三秒,現在仍覺得胸口沉悶得緊。
要不是知道她躲企後頭偷看,雙胞胎又在場,他早把這些只會造成麻煩的不相干人等統統給趕出去。
「嘿!阿陽,你兒子和女兒還在這裡,注意一下你的態度。」裴昕出聲糾正,他可不想下次看到可愛的侄兒和侄女,他們已經變成沒大沒小、一副小阿飛的模樣。
瞄了眼螢幕反射出的身影漸漸地往下縮小,裴陽狠狠吐了口氣,略為冷靜後才開口:「爸、媽,你們先和大哥、二哥帶著雙胞胎回別墅玩,我先照顧小涼,晚上再去找你們一起吃飯。」這是他最大的讓步了。
「厚啦!啊你要好好照顧小涼呢,真的身體不爽快,就帶企醫院給醫生看一看啦!」裴勇健單手抱起夏曦,摟著懷裡抱著夏星的裴林月梅,離開之際,不忘轉頭交代。
「嗯。」裴陽微點了下頭,隨便應了一聲,在裴聽和裴曜分別走出店門之際,他伸長了腿,快速地各補了一腳,等他們從地上爬起準備反擊,裴陽已經鎖上店門,對著他們比出極度不雅的中指。
送走唯恐天下不亂的兩個瘟神、還有一心只想抱孫的慈禧太后與包青天,裴陽這才鬆了口氣。
既然他與夏小涼之間隱藏已久的問題都被那兩個瘟神不客氣地給挑了出來,那他只好改變戰略,不再放任夏小涼逃避問題,也該是逼她正視他的時候了。
瘟神,也不是只有帶賽而已,偶爾還是會不小心夾帶些許好運。
「哈羅!你是在等我來找你嗎?」裴陽右手撐牆,彎身看著把臉埋在雙腿之間、蹲在牆角不動的身影。
倏地抬起頭,夏小涼滿臉淚痕地看著此刻不該出現在她面前的人。
她本以為,只要不去觸碰那道舊傷口,她就永遠不會再有心痛的感覺;可是,她卻忘了,舊傷口總有被剝開的一天,而心痛將會隨之加倍。
忍住將她摟進懷裡的衝動,裴陽眼中快速閃過一絲傷痛。「怎麼哭成這樣暱?是誰款負你?告訴老公,老公替你去處理他。」
首次見到她淚流不止的模樣,他的心就像被大火狠狠燒著。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看見她傷痛的模樣,他突然很想放棄逼她正視他們之間的感情。
「你、你怎麼知道……」她躲在這裡。聽者他和家人間的互動,當聽見二哥提起他根本不缺她一個時,她……她就再也忍不住地哭了。
實話總是傷人.早知道,她就該乖乖躺在床上休息,這樣就.什麼也聽不見,也永遠不需去面對這令人痛心的事實。
她一直以為自己可以將當初對他的那份深愛,永遠埋藏在沒人知道的角落:可是她太過高估了自己,自始至終,她根本不曾埋藏起那份情感;否則,她不會夜夜對著他的照片掉淚,更不會因為他的突然出現,心裡產生那份她無法否認的喜悅。
「不管你躲在哪裡,我都會找到你,包括你的心。」他伸手抹去她臉上成串的淚滴,輕聲卻又像是在做某種保證的對她說。
「如果可以,我寧可你不要找到我。」就讓她自以為他們不會再有交集的活下去,她也不會為了奢望一份不屬於她的幸福瓶再次丟了心。
「任何事情我都可以答應你,除了這件事。」彎身抱起無力自己站起的淚人兒,裴陽在她額間印下一吻。
「你明明還有別的機會,為什麼就是不放過我?」倒在裴陽的懷裡,夏小涼將淚水擦在他身上;吸了吸鼻子,這才開口問。
「女人,你是在挑戰我的極限嗎?」咬牙看著懷中的人兒把一臉鼻涕和淚水全擦在他衣服上,裴陽有種想先掐死她、再告訴她其實他很愛她的衝動。
將懷中人兒丟到床上,裴陽才轉身走向床頭櫃,將早上才新開的一盒面紙丟給她。
愛的表現有很多種,他偏好乾淨的表自,這種又是淚又是鼻涕的,他敬謝不敏。
「小曦和小星就可以把口水沾在你身上。」跟小孩子爭寵真的很丟臉,可是,她就是看不慣他這種態度。
「他們才四歲!廿五歲的你,需要我教你怎麼擤鼻涕嗎?」為什麼明明是在談論他們之間的感情問題,卻非得要扯到那對雙胞胎?
「反正你只是要孩子而已,那我們就去辦離婚嘛,孩子們、孩子們……」
他惡狠狠地瞪著說不出話的夏小涼。「你要把他們讓給我?而且永遠都不跟他們見面?」
這女人要是敢點頭說是,他發誓,他絕對會讓她知道,當他真的生氣時有多麼可怕!
「你怎麼可以這樣?好歹、好歹我也是懷胎八個月生下他們的媽媽,你、你不能阻止我和他們見面!」她生氣地瞪大雙眼,緊揪住他的衣領。
「如果你真的想要跟我辦離婚,我絕對有辦法讓你永遠見不到他們。」他瞇起鷹眼,難得認真直視她的雙眼。
比起失去他,她在意的卻是失去孩子!這個認知讓他非常、非常的不舒服;畢竟,當初要不是因為他,她又怎麼有機會生下一對漂亮的龍風胎?
「你不可以這樣!」一想到可能會再也見不到可愛的雙胞胎,已收起的淚水又像壞掉的水龍頭,滴滴答答流個不停。
「你怎麼變得那麼愛哭?」大歎了口氣,他認命地把又哭成淚人兒的夏小涼摟進懷裡。
「我也不知道。自從懷孕之後,我連看別人哭也會跟著哭。」
變成這樣,她也是千百個不願意,想忍住,可是淚水又不受控制,她也是很委屈的。
「OK!OK!但現在又沒人哭,你怎麼還一直哭?」哭得他心都酸了。
「誰叫你要欺負我!」
「好好好,那我現在不欺負你了,你別哭了好不好?」再哭下去,他就要擔心家裡淹大水了。
「那你要答應我,要讓我看孩子們。」獨自扶養兩個孩子,她多少也學會了一點心機。
「只要你不提跟我離婚這件事,我可以跟你保證,你一天二十四個小時,想怎麼看他們就怎麼看他們。如果你願意替他們添一個弟弟或妹妹,我也會盡全力配合。」他這個人向來很好說話,而且配合力也很強,只要她願意,他答應的絕對會做到。
「意思是……」自從之前的事件過後,她再也不敢猜測別人的想法,因為那往往都跟她想的完全不一樣。
見她收起淚水,願意跟他「打開天窗說亮話」,裴陽這才放鬆緊繃許久的神經,輕輕抱著她問:「你還記得,你曾經在海邊跟我告白嗎?」
他永遠忘不了那天傍晚;他為了她突然的告白差點飆淚。
他也永遠忘不了那天傍晚,他首次嘗到什麼叫做幸福的滋味。
他更忘不了那天晚上,她讓他在瞬間從天堂掉到地獄,首次嘗到欲哭無淚的痛。
「不、不太記得了。」夏小涼低垂著頭,早已紅透的耳根洩露了她欲蓋彌彰的謊言。
那羞人的片段,她怎麼可能忘得了!
偶爾回想起那個時候,她還是會羞紅著臉,胸口一陣小鹿亂撞啦!
「哦,那你不介意我放一段錄音,幫助你回想吧?」話一說完,他拿出一隻舊款手機,按下播放鍵,當時她大膽告自的片段就這麼在小小的手機裡播放出來。
「愛我嗎?」
「我愛你——裴陽,我愛你。」
「只准愛我一個人。」
「只愛你——裴陽。」
晃著依舊在播放的手機,裴陽賊兮兮地看著羞到不敢抬頭的夏小涼說:「這下你賴不掉了吧?你承諾過,只愛我一個人的哦。」
「那、那、那只是一時年少……」她紅著臉想解釋,卻被突然發出的嬌喘聲打斷。
瞪著裴陽手中那支手機,它持續播放著兒童不宜的錄音片段,夏小涼腦袋突然「轟」她一聲,愣在當場,尷尬得不知該伸手搶下那支手機還是該衝出房間,隨便找個地方躲起來?
「啊!真是不好意思。那個時候我忙得忘了按暫停,結果接下來我們做的好事,都不小心錄下來了。」像發現新大陸似的,裴陽並不急著關上它,反而將那支手機丟在離他們有些距離的床腳下。
「聽見了你那個時候的反應,有多誠實嗎?」他輕啃著她細白的頸背。
他不否認想趁這個機會變身成大野狼,但是,他知道還不到時候。
「你、你……」夏小涼指著他,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這個男人不管長了幾歲,本質還是那麼的不知道害羞兩個字怎麼寫!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7-26 00:28:20
19.
「我?我只是指你以前誠實多了,說愛多直接啊!哪像現在的你,明明愛我愛得要死,卻是怎麼也不願意誠實招供,讓天天睡在你身邊的我,心裡非常的不舒服。」這次沒有外力幫他引出她愛的告白,只能靠他自己,所以,就算用騙的,他也要騙她說出口。
「那時候是那時候,現在是現在!而且你喜歡的人並不是我,我只是暫時替代金雪莉的位置而已。」夏小涼握緊雙拳。忍著心痛說出這項事實。
只不過當時的她,夢想大過於現實,導致最後失望大過於希望;不過老天爺待她並不薄,至少給了她一對漂亮又貼心的兒女,讓她常常忘了曾有個讓她心碎的他。
「如果我不喜歡你,你以為我會拿我的幸福開玩笑,和你假結婚?而且遺傻裡巴嘰的沒做任何保護措施就碰了你?然後為了氣你不告而別,這五年除了想你,還是想你,就是提不起勇氣來找你,就怕你再次誤會我,又丟下我一個人逃走,你真的以為我有這麼閒嗎?」他氣得聲音都啞了。
明明是要騙她再次跟他告白,怎麼反變成他的真心告白時間?
挫敗的攤躺在床上,裴陽大大吐了一口氣——算了!反正愛都愛了,誰先誰後也不是那麼重要,只要她別再那麼死腦筋,自以為他愛的還是別人就好。
她膽怯地問:「你、你說的是真的嗎?」
她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可以為愛拋棄一切的夏小涼。當了兩個孩子的媽後,她變得膽怯、內斂,但還是一樣傻乎乎,總覺得只要是對自己笑的人都是好人。
就連她最感驕傲的拳腳功夫,也因為難產造成身體虛弱的狀況早已離她好遠、好遠,以前生氣還能給他一記過肩摔,現在,她卻連搬一張原木椅都喘個不停,一切,都變得不同了。
當初那個不論是家世、學識,就連簡單的外表都配不上他的夏小涼,直到今日,除了為他生了對雙胞胎之外,並沒有什麼長進,這樣的她,他真的看得上嗎?
他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要我一一舉例嗎?」她回瞪他。
裴陽愣了一下,隨即伸手將她拉向自己,讓她趴在他的胸口上,輕聲說著:「就算我騙你,也只是想騙你那顆心,想要你眼裡是我,心裡也是我;就像此刻我跳動的心,它的每一個跳動都是為了你。這五年,它從沒跳得這麼有力過,有時候我甚至懷疑,我的心是不是跟著你跑了,常常陶口就是空蕩蕩的,沒有一絲溫暖。我不只喜歡你,還愛你愛到不可自拔,只是你都不願用心看我,總是誤會我愛的是別人,這讓我很難過。」
「可是……」夏小涼急切地抬起頭。
「噓!你老公難得真心告白,你就乖乖地聽完,否則以後我不會再說第二次嘍。」
見她乖乖趴回他胸口上,他才淡淡一笑,繼續說道:「其實,你長得很清秀,尤其那對會說話的大眼睛,還有傻乎乎的個性,在在吸引著我,也吸引公司一堆年輕的『男人』,要不是我拳頭比人家大,你早被裴翰那幾個傢伙把走了。」想起裴翰那時候的表現,他胸口還是會燃起一股想扁他的念頭,盡避他現在已經娶了老婆。
「雖然一開始我很抗拒被你吸引的感覺,因為你那個時候真的很自目,盡做一些我討厭的事情;事後我才知道,你是為了長輩的這婚才變得如此不可愛,而不是真的討厭我……後來,我對你動了心,想盡辦法先騙你跟我假結婚,再把你帶來這裡,準備生米煮成熟飯,這樣你想跑也跑不掉。」講到傷心處,他誇張地大歎了一口氣。
再接著道:「哪知道生米才剛煮成熟飯,你就帶著飯跑了,獨留下我這個鍋子。想你的時候,我就聽你的錄音,你也知道一個有潔癖的大男人,聽到某個階段又無法發洩,那真是大大的煎熬。所以,你要怎麼彌補我這五年來的損失?」原本是很感性的告白,說到最後,卻變成了慾求不滿的抱怨文。
夏小涼又是感動又是害羞地揪著他的衣領道:「我、我不知道你喜歡我啊。而且,我也是到了墾丁,看到你和金雪莉的合照,才突然發覺……發覺自己原來是喜歡你的。」
她怯怯地抬起頭。摀住他深情的雙眼。「其實、其實我逃開後的隔天有偷偷回去找你,可是你已經不在了,我以為、我以為你和金雪莉一起離開了……所以,我連懷孕都沒告訴你,是怕打擾到你的婚姻生活。」
「傻瓜!當初就告訴過你,不管有什麼事都要直說,不許悶在心裡亂想。你看,就是這樣才引起一堆不必要的誤會,讓我們浪費了整整五年,也讓我失去看著雙胞胎從出生到長大的過程。以後,有問題就要直接說,不許你再瞞我,聽見沒有?」他緊緊地抱住她,不等她回答,就以吻封緘。
擋住他蠢蠢欲動的手,夏小涼喘著氣說:「你、你想幹什麼?」
「收利息啊!而且小曦說他想要一個弟弟陪他打球。小星也說她想要一個妹妹陪她玩家家酒。他們小小的心願,做爸爸的我,很希望替他們完成,想必身為媽咪的你,也會一起奮鬥,對吧?」好不容易讓他的小龍女回到身邊,他這個楊過貴有放過的道理。
「你亂說!他們從沒跟我提過。」雖然最近雙胞胎都以裴陽為生活重心,但她相信,她還是他們講小秘密的對象。
而且,他還沒說出那三個字。
「因為他們現在什麼事都跟我說,不想跟恰北北的媽咪說。」聽說因為他的出現,讓原本柔弱的夏小涼性情大轉變;從沒在雙胞胎面前吼過人的她,也因為他,讓他們現在三不五對可以見到媽瞇失控的模樣。據雙胞胎的形容,看他們的媽咪罵爸爸,比看東森幼幼台還要好玩。
「嗯哼!那等他們來跟我說的時候,你再來收利息吧。」耍賴誰不會?
「嘿!嘿!嘿!你到底在氣些什麼?」以他對她的瞭解,她可不是這種小鼻子小眼睛的人,絕對是他遺漏了些什麼……
裴陽靜下心,努力地回想著,突地,他露出一抹瞭然的微笑。
一個翻身坐起,他朝著對他發傻的夏小涼伸出手。「親愛的老婆,陪我去個地方好嗎?」
「去哪裡?」早上他們去過菜市場,該買的東西都買了。
「噓!就信任你老公這一次,我保證,就算把你賣了,也會分你錢,絕不會讓你虧本。」他露出迷惑人心的性感笑容,牽起已經犯傻的夏小涼。
「接下來,是一段互相信任的試煉,你相信我嗎?」從衣櫃裡拿出裝飾用的領帶,他輕聲且深情地問。
被他跳躍的思維搞鎝暈頭轉向的夏小涼傻傻地點了點頭,任由他牽著鼻子走。
「等到了目的地,我再替你解開。」他動作極輕柔地把領帶綁在她的眼睛上,確定她看不見,他才偷偷摸摸地打開衣櫃,從角落裡拿出一個小方盒塞入口袋,這才再次牽起暫時失明的夏小涼往目的地走去。
陷入黑暗的世界,夏小涼只能信任牽著她的裴陽。
在他溫柔的帶領之下,雖然偶有差點摔跤的意外發生,但結果並不算太壞,至少目前她能確定只有腳踝稍微扭傷之外,其它一切安好。
她能感受到熱辣辣的太陽曬在皮膚上的感覺,也聽見了賣泳裝的賴老闆正在大聲吆喝,且注意到她與很多人撩肩而過,更感覺得到有許多關注的眼光投向她。
暗自吐了口氣。這個時候看不見也有個好處——一切都只能靠自己想像,不需要親自面對那些讓人害羞的眼光;其實,也挺不賴的。
「嘿!時間剛好。」她聽見他有些興奮地說。
只聽見他大喊一聲:「小心腳下!」下一秒,她已整個人騰空,她警覺地抱著頭,等著迎接痛楚來臨。
等了半天,沒有痛的感覺,只有熟悉的體溫包圍著她。
「裴陽,你沒事吧?」她著急地伸手抓著始終不答話的裴陽。
「裴陽?」不會是為了保護她,結果自己摔昏了吧?
夏小涼連忙扯下擋住視線的領帶,原以為一睜眼就會看到血腥畫面,卻沒想到映入眼簾的卻是當年她大膽告白的地點。
「想起什麼了嗎?」他露出招牌的痞子笑容,不打算提醒還在驚嚇中的她正用極其曖昧的姿勢趴在他身上。
「這裡、這裡是——」她懷疑地低頭看了他一眼。「你該不會是想把我帶到這裡,要我再跟你告白一次吧?」
夏小涼悄悄掄起拳頭,等著滿臉笑意的裴陽回答。
他翻身站起,順手拉起坐在沙灘上的夏小涼道:「你想太多了。我只是想帶你回到這裡,讓你再聽一次,你之前沒有聽清楚的話而已。」
其實早在五年前她向他告白完,他也跟著說出了那三個字,只不過當時她只顧著害羞,根本沒聽清楚他講了什麼,就被他嗯嗯啊啊了。
「是嗎?」被他算計了太多次,不得不懷疑他。
「咳!接下來我說的話,也是一樣,只會說一遍,你要聽進耳裡,放進心裡,然後好好收藏起來,OK?」
難得臉紅的他,突然背對著夕陽摟著她,深情地望進她眼裡,用他陸感又低沉的嗓音說:「我愛你。」
極簡單的三個字,卻引出夏小涼大量的淚水。
她一直以為,想從他嘴裡聽到這三個字,這輩子是沒機會了。
但他卻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他怎麼能把這三個字說得那麼動人?
「嘿!我是在跟你告白,不是要跟你分手,你怎麼哭得這麼淒滲啊?」裴陽手忙腳亂地拿出手帕,擦去她完全不受控制的淚水。
看著手中被淚水浸濕的手帕,裴陽有些後悔沒帶毛巾出門,要是知道她會這麼的感動,他真該連浴巾都帶出來才是。就算不是拿來擦眼淚,待會兒也能派上用場。
「嗚……就是很高興啊!我以為、我以為你永遠都不會跟我說那三個字。」手帕不夠用,她有接拉起裴陽的T恤往臉上抹。
「傻瓜!就算沒說那三個字,你也該感受得到我對你的愛啊。」他寵溺地緊擁她入懷,不再介意她把多少鼻涕和眼淚擦在他的衣服上。
「我、我、我……」哽咽的她,已無法說出完整的句子。
輕歎了口氣。此時無聲勝有聲,裴陽低頭吻住仍抽泣個已的女人,順便偷偷從口袋掏出小方盒,取出裡頭之前被夏小涼退貨的婚戒。
「不准再讓它離開你的無名指,否則,我絕對會讓你下不了床,聽見沒有?」趁她還沉醉在剛剛的氛圍裡,裴陽地拿起戒指毫不客氣就往她的無名指套上去,還不忘恐嚇她幾下。
「呃……這個戒指……」
像是想起了什麼,裴陽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道:「就是之前被你退貨的那顆!」
夏小涼心虛地看著依舊閃亮的鑽戒問:「你、你沒丟掉啊?」
斜睨了還知道要心虛的人一眼,他報復性地用力圈住她的腰。「你真以為一段感情可以說丟就丟嗎?」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7-26 00:28:38
20.
夏小涼吃痛地悶哼一聲,待裴陽放鬆力道,她才將臉埋入他的懷裡,小聲說:「對不起。我當時不該那樣丟下你,以後再也不會了。」
「嘖嘖嘖!只是這樣就要我消氣,你是不是把我想得太宰相了?」他不滿把將臉埋入她頸間,輕聲抱怨著。
她不解地皺起眉;「宰相?」他們剛剛談的話題,應該和宰相沒有關係吧?
「宰相肚子裡可以撐床。」他對她翻了個大白眼,到底是誰的中文程度不好啊?
「……」瞧他說得多理直氣壯!
夏小涼做了一個深呼吸,緩緩吐出一口氣,用極標準的國語發音,對著他重複說一次:「宰相肚裡能撐船,船,船,二聲船。」
看不太懂中文字也就算了,亂用成語也不怪他,但把船當床念,就該打屁股。
一句好好的俗語,被他拆解成太宰相來應用,誰懂啊?
他輕嗤了聲。「嘖!反正你懂我的意思就好。」
中文對他來說實在太過深奧難學,反正能懂就好。
吻向她圓睜的大眼,裴陽求饒:「別瞪我,在這種伴著夕陽美景的美好氣氛下,你不該太在意我的中文。」
都已經互相告白完畢,應該是進入美好的身體接觸時間,而不是站在這裡討論他的中文念不好,還是成語用錯地方。
拍開他不老實的大手,夏小諒低聲叫道:「啊!你別亂來,會被人看到的。」
「放心,看不到的。」他老大打橫抱起驚叫不已的夏小涼,往當年的案發現場走去。
反正五年前已經滾過一次沙,有了經驗,這次該避的動作他會避開,該增加的動作,他當然不會漏掉。
趁這個機會替雙胞胎多添個弟弟或妹妹,也挺不錯的。
剛好彌補他沒有看著他們出生的缺憾。
「啊!別鬧了。」夏小涼紅著臉推拒著。
這男人有必要這麼猴急嗎?在這種隨時都會有人出現的地方……那個!要是被發現,那多羞人啊。
雖然之前有過先例,但可不是每次都能那麼幸運啊,「噓!你老公正在收取利息啦,你就配合一點。」裴陽手不停地將她身上的T恤推高。
箭都已經在弦上了,這個時候喊停,不是要他的命嗎!
「裴陽,別鬧了!」夏小涼忙拉下差點春光外洩的T恤,她的第六感告訴她,裴陽身後那兩道搖搖晃晃、鬼鬼祟祟的黑影,絕對不會只是被風吹動的樹影那麼簡單。
都到這種地步了,裴陽哪肯放過她。
只見他長手長腳地先圈住動個不停的嬌軀,然後頭一低,直接吻住她的紅唇。
吻到她全身放鬆,任他為所欲為……就在裴陽伸手要脫去她的T恤時,突然一聲尖叫在他耳邊出現。
「啊!爸爸在親媽咪耶!」夏曦興奮地轉過頭,對著躲在一旁的大人們報告。
「而且爸爸還想脫媽咪的衣服。」夏星手拿著螢光棒,指著裴陽來不及收回的狼爪。
被雙胞胎這一鬧,夏小涼嚇得連忙轉過身,抖著手整理身上變得凌亂的衣服。
裴陽則呆愣地看著雙胞胎在他面前拿著螢光棒邊唱邊跳,久久無法回神。
他不敢相信,在這個節骨眼,他的一雙兒女會那麼白目的突然出現,壞了他的好事不說,居然遺若無具事地在他面前唱歌跳舞?
裴陽瞇起鷹眼,看著已著裝完畢的嬌妻,再轉過頭看著手舞足蹈的雙胞胎。
他的孩子智力過人是事實,但在他們尚不懂主動破壞好事的年紀,會突然有這種白目舉動,絕對是有尚人在幕後指點!
忍著多多少少有些受創卻無法發洩的慾望,裴陽用力將憋在心裡的悶氣吐出,耙過早被海風吹亂的黑髮,這才站起身拍去一身沙。
見裴陽臉色鐵青,夏小涼急忙替正大聲唱著兒歌的兒女說話:「你別生小曦和小星的氣,他們不是故意的。」
一直以來乖巧懂事的雙胞胎,今晚也不知是怎麼回事,居然獨自跑來這個黑暗又無人的沙灘遊玩,這讓她覺得既擔心又意外。
要是碰到壞人,才四歲的他們,無論再怎麼聰明,也敵不過大人的力量,真要發生什麼萬一,叫她該怎麼辦?
見夏小涼緊張又擔憂的神情,裴陽忍住揪出躲在暗處那兩個「幕後黑手」痛扁一頓的衝動,將她和感受到異樣的雙胞胎摟進懷裡,輕聲哄著:「我知道。你先帶小曦和小星去街上吃點東西,或買些什麼都好,別想太多。」
「那你呢?」她擔心地急問。
他帥氣地甩了甩頭髮,嘴角再度勾起一道漂亮的弧度,滿眼柔情地望進她跟底,但聲音卻冷到讓人有些害怕地道:「你老公得先去處理兩個小問題,晚點就會回家,替咱們寶貝兒子和女兒說床邊故事。」
看著身材嬌小的妻子牽著一雙兒女漸漸遠去的身影,裴陽內心有說不出的激動和驕傲,那是任何人都比不上的家人啦!
激動之餘,該辦的事,也是得辦。
收起溫柔的臉,裴陽就地做起了簡易的暖身運動,熱身完畢,他這才轉過身,往躲在黑暗角落裡、不知道危險已經接近、還傻乎乎拿著罐裝啤酒互相慶祝的兩人走去。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7-26 00:28:58
21.
深夜時分,正是大家抱著棉被正好眠的時候。
大腹便便的夏小涼被腹間傳來的一陣熟悉陣痛驚醒。
她支起身子,看著身下被浸濕的床單,露出一絲苦笑。
輕輕移動身體,忍著腹間傳來撕裂般的痛楚,夏小涼扶著床頭櫃站起身,用力深呼吸了一口氣,這才彎身拿起一旁早就準備好的手提袋。
離預產期還有一個月啦,這對雙胞胎怎麼跟之前的小曦和小星一樣,就這麼迫不及待地想來到地球上見世面?
扶著與自己身材不成比例的大肚子,夏小涼盡量輕手輕腳地往房外走去。
「這麼晚了,你要去哪裡?」這一晚睡得不是很安穩的裴陽揉著酸澀的雙眼,看著站在房門前、弓著身的妻子。
「沒事,你繼續睡。」夏小涼咬著牙,忍著巨大的疼痛,強迫自己轉頭對裴陽露出一個牽強的微笑。
自從上次婦產科醫帥宣佈她極有可能早產後,裴陽就像一條緊繃的弦,這個不行,那個不可以的,連她喝杯水他都有意見,搞得他們家現在的生活不只是過得水深火熱,連正值好動活潑時期的雙胞胎都受不了他的神經質,強烈要求舉家搬遷回台北,暫時和爺爺奶奶共住。
要是讓他知道她現在就要生了,她真怕有裸睡習慣的他會裸著身子直接把她送進醫院,讓整間醫院的人因為他的出現而大飽眼福。
「你不會是要生了吧?」裴陽抓起床邊的衣物匆匆穿上,連衣服穿反面了都不自覺。
「恐怕是的。」夏小涼尷尬笑道。
這已不是逞強的時候,她已經感覺到肚子裡的寶寶正努力搶著要趕快出來見爹娘了。
「Oh!mygod!」裴陽臉色一白,連忙打橫抱起已經疼到直不起身的夏小涼,順手接過她手中生產用的手提袋。
夏小涼滿身是汗地倒在他懷裡,輕聲勸著:「別急,我、我還忍得住。」
「你忍得住,你肚子裡那兩個傢伙還不知忍不忍得住!」不理會她的要求,裴陽直接打開房門走向仍有人的客廳。
剛洗完澡的裴昕和裴曜正準備打開冰啤酒,打算窩在沙發上看完今天才借回家的DVD,就被半夜不睡覺抱著老婆出來亂晃的小弟給打斷。
「啊!啊!啊!你們三更半夜不睡覺,學我家慈禧太后出巡啊?」
本以為大家鄱睡了,打著赤膊的裴昕見夏小涼臉色蒼白地看著他,連忙抽出夾在沙發裡的T恤套上。
在他們「旺旺搬家公司」天天都可以看到光著上身工作的男人,沒必要因為看見他沒穿衣服就臉色蒼白成那樣吧?
「你白癡啊!她快生了啦!我先去把車開出來,你們動作快點。」利眼的裴曜不等小弟開口,連忙拿起茶几上的鑰匙匆匆套上POLO衫,急急忙忙地先跑下樓熱車。
「蝦米?她要生了?」裴昕不敢置信地大叫。
裴陽沒好氣地踹了他一腳,怒道:「你白癡啊!快點幫忙提東西,她快生出來了!」都什麼時候了,還在那裡大小聲!
接過裴陽手中頗有重量感的手提袋,裴昕嚇得連電視都忘了關,急急忙忙跟著跑下樓,哪管此刻播放的DVD正是兒童不宜、十八禁的片子!
在裴曜高超的駕駛技術下,夏小涼在孩子呱呱落地之前非常安全地抵達醫院。
突然接到消息陸陸續續趕到的裴家人,各各是既擔心又期待地坐在產房前等待著。
畢竟,夏小涼的身體仍是虛弱的狀態,又懷了一對雙胞胎,這中間要是出了什麼差錯,一直站在產房外不動的裴陽,不馬上變身成獅王才有鬼。
「請問,誰是夏小涼的家屬?」可愛的小護士抱著一對像小猴子的雙胞胎問著。
「我是!」產房外等待的一行人同時舉手,隨即又因接收到裴陽嗜血的眼神,又連忙伸手指向他道:「他才是。」
小護士尷尬點頭一笑,抱著雙胞胎轉向臉部表情僵硬的裝陽。「恭喜,您太太生了一對漂亮的雙胞胎男孩,請您先替您的太太辦理住院手續,待會雙胞胎和您太太會一起送入病房。」
「好的、好的!謝謝你呀。」見小兒子還沒回神,裴林月梅急忙走上前向小護士道謝。
「阿昕、阿曜,你們去替小涼辦理住院手續。」裴林月梅拿起和夏小涼一起整理的手提袋,從裡面拿出住院所需要的證明文件,遞給鬆了一口氣的大兒子和二兒子。
「阿陽,小涼沒事,你趕快去洗把臉,把心情整理一下。明明是生孩子的喜事,你現在這張臉卻臭得像是在辦喪事似的,難看死了!」知子莫若母,裴陽心裡在擔心些什麼,她怎麼會不知道。
幸好老天爺保佑,這次她家媳婦有撐過來,真是阿彌陀佛!
「嗯。」極力忍住因喜悅而快奪眶而出的淚水,裴陽快步走入男廁,躲進廁所裡,又哭又笑地在裡頭待了半個小時之久,卻不知道他這怪異的行為讓早他一步進入隔壁廁所的路人甲誤以為是廁所鬧鬼,嚇得褲子都來不及穿好,就衝出廁所求救去也。
躺在個人病房裡的夏小涼被熱鬧吵嘈的聲響吵醒,她緩緩睜開雙眼,最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擔憂的俊顏,和一雙令她抗拒不了的深情眼眸。
「嗨,帥哥。」她啞著嗓子,露出微笑跟他打了聲招呼。
「嗨,睡美人,你總算醒了。」見她虛弱地張開雙眼,原本還很擔心的裴陽這才完全放心地鬆了口氣,也有了心情和她開玩笑。
「咱們的生力軍還安好嗎?」一直被醫生列為體重不足、身體過於虛弱的她,多少還是會擔心寶寶們的健康狀況。
見她躺不住,裴陽連忙扶她坐起,順手塞了兩顆枕頭在她身後墊著。
「雖然提前了一個月,但健康方面完全沒問題,你瞧——」他指著一旁吵成一團的家人。「他們的吸引力可大的咧。」
夏小涼順著裴陽的手看去,欣慰地露出燦笑,伸手握住這段時間總陪在她身旁照顧她的裴陽。「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我不會這麼幸福。」
「傻瓜!應該是我要跟你說聲謝謝。要不是遇見你,我可能永遠不懂真愛和溫馨的感覺。感謝你願意再次接納我,與我建立_起一個屬於我們的家!」裴陽激動地將她擁入懷中,就像當初對她的感覺一樣,他是永遠無法放開她,就算直到生命終了,他也要和她情牽好幾世。
「看來,你搬家的木領已經超越了現實,在冥冥之中,你把愛也偷偷搬進我心裡了。」夏小涼害羞地將臉埋進他懷裡。
「親愛的老婆,你可知道,要把愛偷偷搬進你心裡,花費的功夫比現實中的搬家還要難上好幾倍哪。」他深情地凝望著夏小涼那張可輕易牽動他情緒和感情的俏臉。
抬起她嬌俏的小臉,他深情地吻上她因忍痛而咬破的紅唇,潮極小聲地呢喃著:「我愛你,我的妻、我的愛……我的小涼。」
她甜蜜地笑著,伸手環住他的脖子,輕聲地說:「我也愛你。歡迎你成為我心中的永久住戶。保證不會漲你房租哦。」——
全書完
歡迎光臨 SOGO論壇 (https://oursogo.com/)
Powered by OURSOGO.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