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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澄]狐媚老闆娘(失心之二)[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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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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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8-12 16:00:27
標題:
[子澄]狐媚老闆娘(失心之二)[全文完]
狐媚老闆娘
《失心之二》作者:子澄
當申奕甫無意間得知自己有個流落在外的女兒,
他就決定要把薇薇帶回身邊,讓她認祖歸宗!
沒想到卻因此意外得知當年薑榆帆離開他的真相……
原來事實跟他的認知完全不同,是他錯怪她了!
既然上天願意讓他們重逢,他絕對會好好把握機會,
盡最大的努力,好好的補償她們母女倆──
“我今天來,最主要的目的是將你跟薇薇帶回申家。”
對她來說,這是甜蜜的誘惑,更是重量級的冒險!
雖然兩人已經有四年的時間沒有碰過面,
但姜榆帆很清楚自己從不曾忘記過申奕甫。
不過,曾經全心全意的愛他,然後被狠狠傷過一回,
早已讓她學會不要相信愛情,更不要輕易付出感情!
可偏偏他是孩子的父親,她……究竟該怎麼辦才好?
男主角:申奕甫
女主角:薑榆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8-12 16:06:14
楔子
住在樂樂街的居民,不論男女老幼,全都知道在街底有家“尋愛花坊”,不僅店裏的花朵天天嬌豔美麗,連花坊的老闆娘姜榆帆都像店裏的花一樣嬌媚動人。
氣質過人的老闆娘,身材妖嬌自然不在話下,更教人怦然心動的,是她的臉上永遠都掛著動人心弦的甜甜淺笑,露出雙頰深邃的酒窩。
而且她還擁有一雙像貓又像狐狸的媚眼,專注的凝著人瞧時,彷佛連魂都被那雙極具魅力的眼給勾了去,簡直可說是近乎完美的漂亮女性。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8-12 16:07:33
第一章
傍晚時分,薑榆帆悠哉的走出花坊,在橘的天空下伸直雙臂,放鬆的伸伸懶腰。
就在她放鬆全身筋骨,滿足的發出淺歎之際,一輛幼稚園的娃娃車緩緩停靠在鄰近花坊旁的街口,車門很快的被打了開來。
“媽咪!”一個渾身粉色系衣裝的小女孩跳下車,興奮的朝薑榆帆飛撲而去。
“噢,我可愛的小寶貝。”姜榆帆聞聲轉過頭去,見到小女孩飛奔過來的身影,隨即露出笑容,熱情的展開雙臂,讓小女孩穩當的撲進自己的懷裏。“媽咪好想你。”“薇薇也好想媽咪喔!”小女孩的圓臉上露出和她一模一樣的迷人酒窩,親熱的在她臉上印下頰吻。
“嗯~~”滿足的抱緊女兒,姜榆帆開心的朝女兒身後的隨車老師點了下頭。
“辛苦了喔,老師。”
“哪里,這是我應該做的。”年紀尚輕的助教感動的盯著她們的互動,衷心的感歎道:“你們母女倆感情真好,好羡慕喔!”
“本來就應該這樣啊。”她笑著同助教揮手道別,然後拉著女兒走進花坊。
“寶貝,你今天開心嗎?”
“開心啊!”姜奕薇點了點頭,霍地微蹙眉心。“……只有一點點不太開心。”“怎麼啦?”薑榆帆的臉垮了下來,她這個人想法單純得很,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好似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事能讓她傷腦筋,可她偏就受不了女兒不開心。“發生什麼事會讓我的小寶貝不開心?”見媽咪擔心的蹲在自己面前,姜奕薇抿緊唇,似乎正掙扎著該不該說出自己年幼的煩惱?
“別怕,說給媽咪聽,我們一起想辦法好嗎?”認真的盯著奕薇和自己神似的大眼,薑榆帆仔細的審視著她小圓臉上的每一細微線條。
“呣……老師今天要我們畫……『我的爸爸』~~”姜奕薇噘了噘嘴,將尾音拉長,並小心的凝著媽咪的表情變化。“媽咪,我的爸比咧?”從她懂事開始,身邊就一直只有“媽媽”,並沒有跟別的小朋友一樣有“爸爸”陪伴。
同一條街上跟她年紀相近的小朋友並不多,原先她也不太在意,但在上了幼稚園之後,見到每個小朋友都有爸爸,只有她沒有,那越來越強烈的問號便不斷的在她小小的腦袋裏發芽、茁壯。
今天畫畫課的題目讓她很煩惱,所以她在課堂上有向老師說了自己沒見過爸爸的問題,老師也好心的讓她改畫“我的媽媽”,但她還是忍不住想問媽咪,她的爸比到底在哪里呢?
坦白說,若真要挑剔薑榆帆的缺點,大概就是她明明沒有老公,卻有個三歲多的小女兒,這或許就是她身上唯一不太完美的小缺憾吧?
薑榆帆倏地抽了口氣,紅潤的臉蛋霎時褪去些許血色。
印象中好像沒有人當面沖著她問這個問題,即便她很清楚身後的蜚短流長是免不了,但人就是這樣,能不直接面對時,總樂得當只縮頭烏龜,只是她沒想到,竟會是她最親愛的女兒問出這個犀利且令她最難面對的問題。
“呃……你爸比他……他到國外去工作啊!”慌亂間,她紊亂的腦子猛然擠出一個還算合理的答桉,小心的注視著女兒的反應。
“真的嗎?”姜奕薇揚唇笑開,彷佛媽咪的答桉也讓她松了口氣似的。“那媽咪,爸比什麼時候會回來呢?他都不想念薇薇跟媽咪嗎?”“等、等他工作結束,就會回來看我們了啊!”薑榆帆並沒有因見到女兒的笑容而感到開心,反倒略顯憂鬱的蹙了蹙眉。
“啊~~好期待爸比快點把工作做完喔!”完全沒注意到媽咪的憂愁神態,姜奕薇兀自開心的低語,離開媽咪,走進花坊後的休息室放書包。
姜榆帆卻開心不起來,也渾然不覺女兒已然離開,她木然的蹲在原地,直到雙腿發麻都毫無所覺第一章春暖花開,將完成的論文交出去,薑榆帆無事一身輕,雖然離畢業還有一段時間,但她已經開始著手找工作。
上網找了幾家還不錯的公司,她將履歷以電子郵件寄出,三天不到,就有好幾家公司要她去面試。
雖然她才正要大學畢業,但她再怎麼無知也曉得現下的景氣不好,甚至講句難聽話,大學生街上隨便抓,隨隨便便都是一大把,所以只要有面試的機會,她便不輕易放棄,即使家裏並不在乎是否多她那份薪水。
其中一家規模最大、福利也最好的“耀申電子”,是她最在乎的公司之一,居然也通知她隔天到公司面試,著實令她興奮不已。
她很希望可以進到耀申電子工作,畢竟福利好的公司人人想進,不過她不全是為了爭取優良的工作環境,她更想爭取的是社會對她能力的肯定。
面試當天,她起了個大早,在清秀的臉蛋化上澹澹的薄妝,懷著既期待又怕受傷害的心情,來到了耀申電子。
一如預期的,等待面試的人已然擠爆耀申挪出來充當面試場所的接待室,別說是主試官的長相了,她連觸碰到接待室的門把都有困難。
稍稍偷覷了下其他應徵者,個個看起來都是精神飽滿、勢在必得,她暗自吐了下舌頭,安靜的找個位置佇立。
在等了將近一個小時後,她終於在長廊上等到一個在她身邊且面試者剛離去的空位,站到腳酸的她沒太抗拒的坐了下來,然後繼續等待。
感覺好像是無止盡的煎熬,看著一個個神情自信滿滿的應徵者走進接待室,然後又一個個不甚確定的訕訕離去,薑榆帆沒敢在心裏給予任何評價,只能不斷的鼓勵自己。
就當作是實習吧!多一次應徵機會,等於多一次社會磨練,不論是否有辦法進耀申工作,她相信這應該會是個對自己很有幫助的面試體驗。
“姜榆帆小姐。”不曉得待了多久,就在她開始產生些許睡意,且肚子不合作的咕嚕咕嚕叫時,接待小姐霍地喊了她的名,令她精神緊繃的由位置上彈起。
“又!”不由自主的,她大聲喊又,立即引來其他人的訕笑。
“麻煩跟我進來喲!”接待小姐好笑的睞了她一眼,識趣的沒有多說什麼,轉身領著她走往接待室。
“好的,謝謝你。”意識到自己的糗態,她紅著臉、低著頭,眼光沒敢亂瞟的跟在接待小姐身後,像只鴕鳥般走進接待室,然後她看到了主試官。
那個男人有張棱角分明的臉,濃密的眉毛下是一雙炯炯發亮的雙眸,挺直的鼻管、鮮明的人中連接著性感的薄唇,好看到教人“驚豔”。
接待小姐將她的檔桉及履歷放在主試官面前,隨即退出外面。
“姜榆帆小姐?”主試官見到她,隨即扯開性感到不行的笑容,並不著痕跡的審視著她。
嬌小的身形是給人的第一印象,她不算漂亮,尚稱清秀,有雙晶燦的圓圓眼,此際正透著明顯的緊張,這令他感到些許莞爾。
“是!”她緊張的揪緊皮包,暗噓自己沒用。她想得到這份工作,可才剛要進第一關就緊張得胃部痙攣,這樣怎能上戰場?振作!她要振作!
“今年畢業?”看了下她的資料,主試官明知故問。
“是。”她沒敢多做考慮的應道。
主試官微勾嘴角,轉著手上的鋼筆又問:“還沒畢業就急著找工作?”“呃……工作不好找。”她發誓,那個男人在偷笑,笑她迫不及待。
“也是。”男人點了點頭,開始進入今天的主題。“你為什麼想進耀申?”“因為耀申制度健全、福利又好,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我想那麼多人會來面試也是因為這個道理。”她老實且不誇大的述。
“你還挺會講話的嘛!專挑耀申的好話講。”沒有一家公司的主事者不喜歡聽人誇讚自己的公司,顯然這位主試官也不例外。
“話不是這麼說啊,我說的全都是事實耶!”或許是發現了他的嘲諷之意,薑榆帆心頭揚起莫名的怒意,不怏取代了之前的緊張,她振了振精神,不太開心的應道:“難道你希望不誠實的員工在你手底下做事嗎?”男人挑挑眉,似乎滿意外在她清秀的外表下,竟隱藏著小野貓張牙舞爪般的性格。
“你,講話都是這麼嗆的嗎?”這可有意思了,男人心想。
百分之九十九點九的應徵者,大多會挑好聽話講,即使心裏不開心,也不會像她這樣大剌剌的表現出來,這可大大合了他的脾胃。
本來嘛,手下全是些應聲蟲,每天在那邊捧來捧去,一點自己的主見都沒有,讓日子變得極為無趣;不過未來顯然會有趣許多,因為出現了這麼只小野貓,他竟不自覺的開始期待了起來。
“會嗎?我純粹是就事論事而已,請您不必猜臆太多。”這個人真是一點禮貌都沒有,竟然說她講話嗆很好,拚著失去這份工作的可能,說什麼她都要爭個理字!
反正應徵者這麼多,她要被錄取的機會原本就很淼茫,還是爭道理比較重要。
男人的笑意加深,滲入眸心。“小姐,你知不知道逞一時口舌之快,很可能讓你失去這個工作機會?”她想應徵的是助理秘書,光這個不怎麼重要的職務,少說就有七、八十個人來角逐,而他也面試到幾個條件還不錯的人選,他一點都不介意讓她知道這個現狀。
“……那又怎樣?”她深吸口氣,很沒志氣的承認自己確實喜歡這份工作。“我是很想來這裏上班啦,不過事在人為,並不是我想到這裏上班就能心想事成,也得看你的意思不是嗎?”她忍不住用鼻孔噴氣。
“申奕甫,我的名字。”說不出所以然的,他竟主動告訴她自己的名,而且控制不住嘴角上揚的弧度。“我想請問一下,你現在是質疑我選人的專業素養嗎?”“當然不是!”她驚喘,想不到他指鹿為馬的本事這麼高。“我是說我能不能得到這份工作,得看你這位主試官的意思,我說的不對嗎?申先生。”“嗯哼!”申奕甫輕哼了聲,並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
瞪著他上揚的薄唇,薑榆帆的嘴角卻難以抗拒的往兩旁下墜。
該死!她應該是惹毛了他吧?瞧他那吊詭的笑,彷佛嘲笑著她即將被刷掉的命運 罷了,或許她真的該看破了。
“不好意思申先生,我想你的面試應該結束了吧?”雖然遺憾錯失這麼好的工作機會,但薑榆帆仍挺直腰杆,不願在氣勢上示弱,堅持保住自己的尊嚴。“為了不耽誤你寶貴的時間,我想我就先告辭了,掰~~”“等等。”就在她轉身準備離開之際,申奕甫突地出聲喊住她。“下禮拜一,你準時到秘書課報到。”他知道自己這般草率決定,讓她得到這份工作是有點太任性了些,但他公司裏到處都是一味附和他的人,著實令他感到煩膩,若她的加入能讓這個體系稍稍有點改變,他認為這一切都值得了。
反正只是個助理秘書不是?未來值得期待啊!
拿著杯子躲進茶水間,薑榆帆吸吸鼻子,實在受不了臺灣變態的辦公室文化。
是誰規定資深員工就有欺負新進員工的權力?打她進入耀申工作,到現在將近一個月的時間,每天都不斷的被各部門的秘書小姐們壓榨,將她當成免費的女傭差遣。
該她做的自是免不了,但不屬於她分內的工作,其餘的正式秘書們也多多少少會丟給她,更過分的是,做好沒人誇,一旦出了問題,錯就全歸在她身上了。
像現在,她之所以委屈的閃進茶水間平復自己的情緒,就是因為她昨天幫副理秘書整理的會議資料,在會議中被副理挑毛病,所以副理秘書便找她出氣,教她有氣沒地方吞,只好自己躲起來生悶氣。
“嘿!看我遇到誰了?”突地一道聲音由茶水間門口傳來,令她沒心理準備的驚跳了下,冷不防的側臉望向來者。
“小刺蝟,進來工作還習慣……”倚在門邊的是“恩准”她到耀申工作的申奕甫,原本他還挺開心這個巧遇,卻在看清她臉上的淚痕時,危險的眯起雙眸。“你怎麼哭了?”“是你?”薑榆帆顯然跟他同樣驚訝,但為的卻不是同一件事;她胡亂的抹去臉上的淚痕。“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裏?申大總裁。”當她開始在耀申工作之後,才知道他是這間公司的主腦;她有點意外這樣的大人物竟然會親自應徵面試者,不過私下卻挺佩服他的親力親為。
“你答非所問喔,小刺蝟。”他蹙眉,頭一回感覺“總裁”這個稱呼竟是這般刺耳。
她沒笨到聽不出他的嘲諷,但在這麼沮喪的時刻,她實在沒太大的耐心跟他鬥嘴,於是沒好氣的反諷一句:“抱歉後,這裏沒『小刺蝟』這個人。”申奕甫挑眉,霍地不曉得該讚賞她才剛哭過,卻還有力氣跟他抬杠?還是該把她抓起來打一頓屁股?“那麼請問我們的助理秘書小姐,你該死的躲在這裏哭什麼?”雖然之前兩人都沒在公司裏“正面交鋒”……正面遇上,但他多少都有在注意她的工作情形。
他知道她認真、賣力,雖然在公司裏難免有以上壓下的不平情事,但她總能積極面對,不曾聽她喊過一聲苦,為此他還頗為得意,認為自己當初沒看走眼。
不過……現在是怎樣?她竟然哭了而且還哭得挺慘的,教他不由自主的感到胃部泛酸。
“我在練習三十秒內掉淚的絕技。”薑榆帆發誓,這男人絕對是咬牙切齒的說出那幾個字,這讓她心裏的不平衡稍微得到平撫。
申奕甫眯起眼,明顯對她的回答十分不滿。
三十秒內掉淚?還絕技呿~~他可不記得自己曾要求員工做這種無聊的“特技訓練”,傳出去不笑掉人家大牙才怪!
“你當我是剛出社會的小毛頭嗎?”他懂了,這丫頭約莫是不想讓其他人受到牽累,但這社會就是這樣,你不負人不代表人不負你,他非得弄清楚事情的始末不可。
“就是這麼回事,愛信不信隨便你。”她聳聳肩,不打算繼續這個話題。
好吧,她是可以趁這個機會告狀,要這個公司的大頭幫她出口氣,不過她可沒把握這傢伙會喜歡員工在背後發同事的牢騷,也沒任何立場要他為自己出氣,況且她從沒當“抓耙子”的習慣,因此她絕口不提自己遭遇的委屈。
申奕甫定定的看著她,不發一語的轉身離去。
經過這段談話,他有了新發現 這女人根本固執得跟牛一樣,不管他再怎麼問,她勢必不會開口坦白,不如他自己找出原因比較快!
他會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讓她哭泣的理由,並盡速給她一個完美的交代!
薑榆帆並沒有將這個插曲放在心上,隔了一天,她突然發現自己的工作量銳減,秘書小姐們沒再丟任何不屬於她該做的工作給她,這讓她有點小驚訝。
她以為是那些秘書小姐給夠了下馬威,所以放她自由,沒想到卻在去洗手間時,聽見了令她訝異的問題解答“欸,聽說淑英被刮鬍子了?”洗手間的洗手台前,秘書A對著鏡子補口紅,邊補邊說道。
秘書B對著鏡面撥了撥自己卷翹的睫毛。“可不是,惹到不該惹的人咩。”“你說那個新來的薑榆帆?我倒看不出她有什麼特別的能耐。”秘書A不以為然的嗤道。
突然被點名,坐在馬桶上小解的薑榆帆心下打了個突 那個讓她受委屈的副理秘書好像就叫王淑英,但自己是不該惹的人這指控實在沒有道理,教她忍不住拉長耳朵傾聽秘書們的交談。
“這你就有所不知了,是我們高大威猛又帥氣的總裁大人,親自下達的命令,狠狠的扣了淑英的考績二十分,我想今年淑英的年終獎金要因此而大打折扣了,你說她有沒有能耐?”秘書B笑秘書A老是在狀況外。
薑榆帆心中一凜,沒敢有反應的繼續留在洗手間裏。
“是喔?那麼誇張?”秘書A差點沒把口紅給補出唇線外,連忙拿出面紙輕拭了下。“總裁幹麼那麼挺她?難不成她跟總裁有姦情?”挺她?申奕甫挺她?因為挺她才處置王淑英?她憑哪一點值得他為她那麼做?
而且什麼叫姦情?他們倆聯手都沒碰到一下,如果那也能稱為姦情,那麼光呼吸都會懷孕了。
“喂!那可是你說的,我可沒說!”心虛的看了眼空蕩蕩的洗手間,秘書B擔心隔牆有耳般的低嚷。“總之那女人惹不得,走吧,回辦公室去!”待兩個秘書走遠,沒再有任何聲響後,薑榆帆才悄悄的走出洗手間,洗過手後直奔總裁辦公室敲敲總裁辦公室的門,並得到申奕甫的回應,她推開門大步進入,一開口便要求他收回對王淑英的處置。
“很抱歉打擾申大總裁寶貴的時間,我想請你取消對王秘書工作考績的扣分。”她的情緒很是激動,說起話來又快又溜,分不清是為了不服王淑英被扣績分,還是因公司裏流傳的不實小道消息。
申奕甫抬頭凝著她,那張小臉上滿布憤怒的紅潮。“為什麼?”“如果你是為了我被責備一事而處置王秘書,我想你不必為了個小小的助理秘書而破例。”她握緊拳頭,連脖子都紅了。
“你現在是質疑我多管閒事嗎?小刺蝟。”合上翻看一半的卷宗,申奕甫平靜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
“我有名字的,請別叫我小刺蝟。”反感的蹙起秀眉,她不是排斥被取綽號,而是那種感覺過於親昵,她不習慣。“而且我並沒有那樣說,只是你這麼做會讓大家覺得我是特異份子,只會教我更難做人。”“不,每個人都得堅守自己的工作崗位、做好自己的本分,這是身為一個員工最基本的義務,難道不是嗎?”他將卷宗隨意丟在桌上,完全不認為自己的處分有何不當。
“沒錯。”這是他的公司,他愛怎麼做就怎麼做,但為何偏偏在她受委屈時才實踐?她一點都不需要同情。“你說的很對,做法也沒錯,不過請你一視同仁,不要在輪到我時才做這樣的處置。”申奕甫眯了眯眼,霍地站了起來,走到她面前。“你是說我對你特別了?”“你不要什麼都說我說的,是你的做法讓人產生這種錯覺。”吼~~氣死人,沒事長那麼高幹麼?想用身高壓制她的怒焰嗎?一想起剛才在洗手間聽到的評論,她的火氣才大呢!
她能明白這是他對自己好的一種方式,只是他的方式令她感到困擾。人家都講得那麼難聽了,說她和總裁有姦情,要是她真和他有姦情那還好……SHIT!她在亂想個什麼勁兒?
她承認他很迷人,對她好似跟其他員工還真有那麼點不同,但說穿了,他們倆一點關係都沒有,她怎能無端接受他的好意?那只會造成她更被其他同事排擠罷了。
申奕甫突然笑了出來。
“你笑什麼?”她不怕死的抬高下顎,眯眼瞪他。
“我笑你好像一點都不把我當上司看待。”她的反應真的很有趣,跟他以往知道的女人截然不同,這讓他感到莫名的興奮。
她不知道她在生氣的時候有多美,水亮亮的大眼綻放迷人的眩光,別有一番誘人的女性魅力。
“難道對待上司就該唯唯諾諾?抱歉,我做不來。”申奕甫以臂環胸,極感興趣的盯著她。“你知不知道你是個很有趣的女人?”“……”牛頭不對馬嘴的對談,讓姜榆帆一時語塞,況且她根本不清楚如此嚴肅的對談,何來有趣之處?
“我答應你,不再插手你和其他同事間的『情感交流』,但相對的,有件事我也希望你能配合我。”盯著她那雙無時無刻不散發璀璨光采的眼眸,他發現自己竟捨不得移開眼。
“什麼?”她傻愣愣的反問。
征服!此刻在他心裏激動衝擊的,是征服她的強烈欲望!馴服一個像小野貓似的女人,是怎樣的一種滋味……他,極想嘗試看看。
“和我交往吧!當我的女朋友。”濕黏的汗水和不斷騷擾的夢境,逼迫薑榆帆不得不睜開眼翻身坐起。
她不知道自己怎會突然夢到好久以前的情景?或許是女兒在下午突然問起的事,無意間勾起她塵封的記憶……她很努力讓自己不再去想起那些往事,但世事總與希望背道而馳,光是女兒的問題就讓她陷入無止境的夢魘,教她沮喪的想哭!
下了床,走到廚房倒了杯水潤喉,腦子裏卻控制不了往事的糾纏,她就這麼拿著水杯杵在廚房裏發起呆來。
當時的她,當然不可能因為申奕甫的那句話就答應跟他交往,但他卻對自己展開熱情的攻勢,以女人很難抗拒的浪漫征服她的反抗。
不斷邀約自然是免不了,每天下班後還在公司門口堵她,堅持她不上車,他就讓車佔據整個地下停車場的出入口,霸道的實踐他的溫馨接送情;更甚者,三不五時就到她的辦公室,假藉巡視之名,實則進行瞧她一眼、談點小情小愛之實,引來全辦公室秘書小姐的怨聲載道。
在一片撻伐她不知好歹且蓄意刺激那些單身秘書小姐的不實聲浪下,她“委屈的”接受了申奕甫的追求,終究和他成了一對戀人。
開始正式交往之初,感情的進展自是以光速飛馳,在愛人的祝福下,她開心的完成了畢業典禮,更在那天晚上,滿心歡喜的獻上自己的純真愛戀,羞怯的終結自己的少女時代,與他共同完成神聖的禮。
更棒的是,畢業不久之後,一位資深的秘書小姐因懷孕而辭去職位,她由可憐兮兮的助理秘書升格成為正式秘書,教她開心得又叫又跳。
一切都顯得這麼幸福美滿,彷佛人世間再沒什麼值得她擔憂的情事,孰料上天的作弄,結結實實的將她由天堂打入地獄讓所有幸福美滿產生變數的,是申奕甫的父親,申恭定。
就在兩人沉浸于甜蜜的愛情國度之際,申恭定在壯大家族事業版圖的考量下,自作主張的向媒體發佈申奕甫和上官集團的獨生女上官菁菁的婚約,讓薑榆帆的幸福終結在看到報紙的瞬間!
她不敢相信申奕甫早已和上官菁菁有了婚約,更不敢相信申奕甫竟從不曾跟她提及此事;最慘的事還在後面,她竟在這絕境裏發現自己懷了身孕!
一個小生命的形成,原本該是天大的喜訊,卻在申恭定找上她之際,成了無情的悲歌。
至今她還記得申恭定的臉龐 他有著與申奕甫十足相似的薄唇,但說出口的話卻冷酷無情,不僅半點商量的餘地都沒有,甚至還用錢來羞辱她。
“要多少錢你才肯離開奕甫?沒關係你說,我一毛錢都不會少給你。”那刺耳的言語至今還深深的刻印在她的腦海裏,她相信,即使她一分錢都不收他的,他絕對有更惡劣的方式等著對付她,於是她狠下心做了決定。
她不能讓自己以外的家人受到申恭定的迫害,加上自己已懷有身孕,等孩子生下來勢必還得花許多錢,既然不得不離開申奕甫,那麼她寧可為自己及孩子多做打算,就算被瞧不起也無所謂。
所有的幸福未來都毀了,她還要面子做什麼呢?再沒比現在更教她無所適從的時候了,她只能選擇保住孩子的生活無虞。
“一句話,五百萬。”第二章仔細的盯著鏡子,用睫毛夾夾出完美的卷翹弧度,之後小心的刷上睫毛膏,薑榆帆對著鏡子眨眨圓圓大眼,確定眼眶沒有留下任何黑眼圈的痕跡後,她終於吐了口氣,放下手上的化妝用具。
昨夜若說是她的災難夜也不為過,為了寶貝女兒姜奕薇毫無預警丟給她的疑問,她整夜跳脫不開往事的糾纏,甚至淚水潰堤,在她以為自己的淚早已流幹的現在。
她心裏一直很清楚,自己不曾忘記過申奕剛的容貌,也清楚的記得他的身形、性格,甚至他撫摸自己時的觸感!
控制不住發顫的雙手,她拿口紅畫過自己的唇——這都是他曾親吻過的部位,即使經過了這麼些年,她還記得他的唇留在自己身上的溫度……猛地閉上雙眼,她命令自己不准再想!
都已經是過去那麼久的事了,況且是她自己決定離開,今天有什麼資格再去回想以往的點滴?每多想一回,心就多痛_次,她不要再想了!不要不要不要!
“媽咪,我好了喲!”她的房門被打了開來,姜奕薇那張可愛的小臉探了進來,跟在她身後的是薑榆帆雇請來家裏幫傭的丁鈴。
丁鈴年紀很輕,還不到十八歲,是鄰居的遠房親戚,聽說家裏的環境並不很好,加上薑榆帆也需要一個幫手,不論是家裏或花坊,因此便讓丁鈴到家裏來幫傭。
“寶貝早安!”她擠出笑容,上前給女兒一個擁抱,並讚揚丁鈴的用心。“鈴鈴真厲害,越來越能處理薇薇的賴床毛病喔!”
“哪有啊帆姐?其實是薇薇乖啦,知道自己上學應該要早起,不是我的功勞啦!”丁鈴露出開心的笑臉,伸手摸摸姜奕薇的發回應道。
“最好薇薇有這麼乖,”她睞了女兒一眼,好笑的看著丁鈴的羞赧。“不管怎麼樣,我還是謝謝你喔鈴鈴!”
雖然下鈴是雇請來的傭人,但姜榆帆並沒有因此就以不同的眼光看待她,反而將這個小女生當成家人般親切對待,偶爾開開玩笑在所難免。
“不要這樣說啦帆姐,我會不好意思啦!”靦腆的抓抓鼻子,丁鈴看了看時間提醒道:“帆姐,我煮了清粥,你跟薇薇趕快吃一吃,不然會趕不上娃娃車喔!”
“好。”決心抹去心裏的憂鬱,薑榆帆牽起女兒的手,連同丁鈴一起離開臥室。“我們去吃早餐吧!”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8-12 16:13:08
第二章
在花坊的經營上,薑榆帆不采自己到花市挑花的方式。
她經常自嘲自己是用偷懶的方式在經營尋愛花坊——直接請優良的花商將花送到店裏來讓她挑選,同樣有好品質的花,只不過得讓花商賺一手,淨利較自己到花市批花的花坊少了些。
不過人生就是這樣,有一得必有一失,因為有薇薇的關係,即便有丁鈴的存在,她還是無法放心的早起出門到花市去批花,況且她也不會開車,所以只能讓花商從中抽一手。
有錢大家賺,日子過得去就好了,她很想得開的。
“嗨嗨!美麗的老闆娘,我又來了!”送女兒上了娃娃車,姜榆帆打開花坊,掛上營業中的牌子不久,一個業務員打扮的男人走了進來,一進門臉上便掛著熱情的笑容打招呼道。
“哪兒的話,還不都是你們不嫌棄?”硬是擠出千嬌百媚的淺笑,她暗自無言的翻了翻白眼,臉上依舊是美麗得無懈可擊的嬌媚神情。
“今天給我送什麼花來了?”
“要什麼花就有什麼花,即使想要圓仔花,我也能變出來給你哦!”身為專業的花商,小許說的跟真的一樣。
雖然他車上並沒有載來圓仔花,不過業務就是這樣,自家有生產的花種,就要大方的說出來,管它現在車上有沒有貨,先說先贏!
薑榆帆閉了閉眼,忍住想掐死他的衝動。“……這年頭圓仔花恐怕賣不出去吧?”
“哪會?還是有阿嬤喜歡的說!”搓搓鼻子,小許自有他的一套看法。“來吧!看看今天有什麼美麗的花,能得到老闆娘的賞識。”他招了招手,兀自走向花坊外,讓薑榆帆主動跟上。
跟在小許身後走到貨車旁,薑榆帆仔細的看著車上的花束,邊看邊點頭。“今天的玫瑰跟香水百合都不錯喔,還有海芋、滿天星……都給我下個幾束嘿!”
“沒問題!只要是老闆娘開口,就算沒貨,小許還是會想辦法生出來給你!”
所謂業務嘴“胡累累”,小許好聽話可是一籮筐,好像永遠都不會有辭窮的一天。
“真受不了你,你怎麼滿嘴沒個正經?”薑榆帆撫了撫額,著實拿他莫可奈何,但她仍噙著笑意,沒給小許難看的臉色。“你再這麼皮好了,看看到時遇到喜歡的女孩子,人家受不受得了你的油嘴滑舌。”
“哎喲,別這麼說嘛老闆娘,你又不給追,要我去哪兒找喜歡的妹?”小許似開玩笑又似認真的凝著她低語。
薑榆帆心下打了個突,心頭警鈴大作。
不妙,這小鬼不會莫名其妙對她這老女人動了心吧?
看這小許也不過剛退伍的樣子,頂多二十四、五歲吧?她都二十八歲快接近三十歲的女人了,還是個帶有小孩的翠親媽媽,怎麼可能會令他心動咧?實在沒道理啊!
“死小孩,你可別亂吃我的老豆腐!”她佯裝鎮靜的打趣道,才說著,突然感覺到身後有股強烈的注視感,一陣莫名的顫慄由腳底竄起,令她冷不防的打了個寒顫!
“我不……我是真的對你……”就在小許臉紅脖子粗的想對她說些什麼之際,霍地一道陌生的男音打斷他的告白。
“對不起,請問營業中嗎?”一個高大的男人就站在門口,背光的身影讓他的五官不是很清楚,他緩緩拿下戴在鼻樑上的墨鏡,微眯著眼盯著薑榆帆以極快的速度瞠大的雙眸——薑榆帆感覺自己胸腔裏的空氣迅速被掏空,她沒辦法控制自己的嘴不張大,甚至完全沒顧慮到平日維持的完美形象!
怎麼會?怎麼會是他?
老天爺!昨天薇薇才問起,今天竟就出現了這麼個教她“驚悚”的男人,命運是怎生的一個安排?
“請問,營業中嗎?”男人仿佛看不見她臉上的驚愕,面無表情的再重複一次。
“當當當……當然。”薑榆帆止不住雙唇顫抖,不由自主的扶著正好擺在身邊的椅子扶手,藉以穩住自己不斷發抖的身軀。
“請慢慢挑……”她已經沒辦法再維持平目_的冷靜,那職業性的笑容在見到他的?那間碎裂成片片。
小許或許是發現了她的不對勁,本能的擋在她身前。“這位先生,你想要哪種花就挑哪種花,今天就由小許我來為你服務。”
男人聞言睞他一眼,半點都沒將他放在眼裏的樣子。“你是這家花坊的老闆?”
“不是,我是送花的花商,不過我看老闆娘的身體好像不太舒服,所以……”
小許發誓,他真的聽見了眼前這男人極輕的冷哼聲,令他不由得脹紅了脖子。
“不好意思,我想我比較信任這位老闆娘的專業。”男人挑釁似的把一字一句說得清清楚楚,擺明瞭要他哪邊涼快閃哪邊去。
“你——”小許還想說些什麼,霍地被薑榆帆一把拉住,即便她的力量是如此微弱,他仍感受到她的拉扯。
“我來。”她深吸口氣,似乎已經穩住情緒,雖然紅唇泛白、小臉泛青,但她仍振作的挺直腰杆,要小許把簽帳單拿出來。你把花放不就好,剩下的我來處理,包括……”這位客人。”
兩個男人同時挑了下眉,小許隨即露出不贊同的表情,而那個男人則是饒富興味的勾起淺笑。
雖然很不贊成她的決定,但這畢竟是她的店,因此小許沒再多說什麼,默默的將鮮花搬進店裏,然後掏出口袋裏的簽帳本,並以飽含警告的眼神瞪著那位不速之客——對啦!來者是客,但顯然這傢伙不是太受歡迎的人物,不然總是笑臉迎人的老闆娘怎會不停發抖?
到底這個人曾經帶給老闆娘什麼樣的傷害?他實在無法想像。
努力穩住自己抖顫不停的手,在簽帳單上簽好字,她再度深吸口氣,轉身將簽帳本塞進小許手中。“好了,過兩天有新鮮的花進來,再麻煩你了。”
“……應該的。”訕訕的收下簽帳本,小許再睞了那男人一眼,在薑榆帆既脆弱且堅定的凝視下,他也只好轉身離開花枋。
“先生你慢慢看,喜歡什麼花儘管說,我會挑最漂亮的給你。”她很想轉身沖進內室,將他一個人留在店裏,但她不能,因為她是這家店的老闆娘,最終也只能扯開顫抖的嘴角,盡力擠出最甜美的微笑。
“嗯哼!”男人輕哼了聲,狀似滿不在乎的輕撫過身邊的新鮮玫瑰。“你的花坊似乎經營得不賴,嗯?”
“多虧鄰居跟客人們的捧場。”她吸氣再吸氣,卻總覺得肺葉吸不進氧氣,腦袋一直呈半暈眩狀態。
“是嗎?大部分上門的客人——多半是男人吧?”男人將句子拖長,顯然帶著尖銳的采問意圖。
薑榆帆踉蹌的退了一步,身體緊靠著身後的櫃檯。“這似乎不關你的事吧?你是來買花,還是來戶口調查的?”
男人再度輕佻的挑了下眉尾。“說到戶口調查,老闆娘的戶口裏,好像多了個挺教人意外的小傢伙?”
?那間,姜榆帆完全忘了該如何呼吸!
“申、奕、剛?你調查我?你憑什麼調查我?”她氣得全身發抖,真想拿放在櫃檯上的花瓶往他的頭上砸下去!
沒想到他不僅沒有因她激動的情緒而感到不悅,反而吊詭的發出輕笑。“很高興你還記得我的名字,姜榆帆小姐。”
薑榆帆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不自覺的握緊拳頭,兇狠的瞪他一眼後,狼狽轉開!
該死!她只要一激動就會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冷靜!她需要絕對的冷靜!不然她很難跟這個精于算計的男人抗衡!
“那個教人‘意外’的小傢伙從母姓,我感到好奇的是……她的爸爸是誰。”
定定的看著慌張的她,申奕剛用的不是疑問句,而是教她心驚膽顫的平穩收尾。
對她,他是有恨的,尤其在得知她自私的帶走應該屬於他的親情。
當年她拿了父親的五百萬走人,半點訊息都不曾留給他,教他如何找尋都找不到人,那種椎心刺骨的思念至今他不曾或忘。
如今好不容易再有她的消息,他斷不可能就此放手!加上她竟然瞞著他偷偷有了女兒,並殘忍的剝奪了他身為父親的權利,他對她的恨意更為濃烈。
“你、你不需要知道!”她連再多看他一眼都不肯,事實上,她是害怕自己的臉上會因此洩漏出些許不該有的訊息,那結果絕對不是她所能承受的!
“哦?我不需要知道嗎?”抽出一枝豔麗的玫瑰在手上把玩,仿佛花梗上的刺一點都不會讓他感到刺痛。“雖然那小傢伙已經三歲多了,但不巧,我正好知道她在哪家醫院出生,或許院裏還留有她的資料。”
為了得到這些資料,他幾乎動用了所有能用的資來不易的事實令他震撼,卻又不得不相信這白紙黑字上寫的一切!
由那小女娃出生的時間往前推,那時她的確正和自己交往中,以他對她的瞭解,她斷不可能背著他偷人,加上那女娃兒和自己小時候有七分像,他很難不承認那女娃兒是他的“產品”。
威脅!這絕對是威脅!薑榆帆無法控制的全身顫抖,兇狠的瞪他一眼後,猛然轉身走入內室。
申奕剛並沒有因她突兀的舉動而有所反應,他安靜的站在原地,繼續把玩著手上的玫瑰,鎮定的仿佛不曾面對她激動的情緒。
該有的激動、震撼,全在他拿到資料後,經過時間的洗禮而沉澱。
他不再是衝動無知的小毛頭了,他知道該怎麼要回他所應該擁有的一切,現下,只是開端。
不消多時,薑榆帆由內室走了出來,手上多了根掃把。“滾!我的花坊不歡迎你來光顧!”
申奕剛倏地放聲大笑,雙手微微收攏,任由花梗上的尖刺刺進他的掌心肉。
“你?”他這一笑,薑榆帆傻眼了,這是他今天帶給自己第三次的震驚——第一個震驚,是他突然從天而降,變魔術似的再次出現在她眼前:第二次震驚,是他竟然知道了薇薇的存在,甚至還查出她生產的醫院……不,她早該知道他有那個能耐的,或許她早就預期到會有今日,只是她的心理準備還不夠……而此刻,他突兀的笑帶給她第三次的驚慌失措。
“你該死的笑什麼?”她羞惱的咒道。
“小姐,淑女不該口出惡言。”他斂起唇邊的笑,犀利的眼透著些許譴責。
“這是我的地盤,我想怎樣就怎樣!”她眯起眼,舉起手上的掃把,雖然手還在抖,但她很努力的擺出老闆娘的架勢。“滾!”
申奕剛的眼角抽搐了下,他放下手上的玫瑰,優雅的拉拉西裝領口。“你l的待客之道教我十分驚訝。”
她狠抽口氣,即使她很清楚自己的雙腿顫抖得厲害,還是十分堅強的裝腔作勢。“對於好客人我自然以禮相待,但對於‘奧客’從來不客氣!”
“我會再來的。”申奕剛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臨走之前撂下話,轉身離開。
待他消失在她的視線範圍之後,薑榆帆無力的攀扶著櫃檯,隱隱感覺自己及女兒平靜的生活,將因他的出現而掀起滔天巨浪……心神不寧的度過緩慢的時間,在接近姜奕薇下課的時間時,薑榆帆總算抓回點神智,吩咐丁鈴到巷口去接薇薇幼稚園的娃娃車。
等丁鈴開心的跳著走出花坊,她才坐不等著薇薇進門,不意就見到才出門去等車的丁鈴又跑了進來,神色顯得有絲無措。
“怎麼了?”見到丁鈴不知所措的模樣,她不覺跟著緊張了起來,忙起身抓著丁鈴問道:“薇薇呢?”
“在、在外面,可是……”可是她從沒遇過這樣的情況,她著實不知該如何處理。
一定是出了什麼事,丁鈴才會這麼緊張……不行}她一定要出去看看才行!
沒待丁鈴說完,姜榆帆已然像箭矢般沖了出去——果然,一沖到門口,就看到薇薇正跟一個蹲在她面前的男人講話,她心口一揚,以更快速的腳步沖了過去!
“放開她!”她像頭急欲保護幼獅的母獅般沖向兩人,並大聲的吼道。
該死!她該想到的!那男人一直是個行動派,今天一早才出現在她面前,她怎會忽略他可能趕在這個時候跑來跟薇薇見面?
“媽咪?”她突然大叫讓姜奕薇嚇一大跳,不由自主的往身邊的男人偎去。
不!她一手養大的女兒,怎會往他靠去?她該奔向自己才是啊!
薑榆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更是焦急的伸手拉扯薇薇。“過來媽咪這裏!”
“你放輕鬆點。”申奕剛站了起來,很快的擋在她和姜奕薇之間。
“你這樣會嚇壞她。”
“她是我的女兒!”她聲音緊繃的對他吼道。
“你冷靜一點!”他板起臉,霍地低喝一句,立即震懾住她的激動,他將躲在自己身後的姜奕薇拉到身前,摸摸她的頭,將她推向薑榆帆。“媽咪太緊張了,你別怕,乖,去媽咪那裏跟媽昧抱抱。”
他很想早日搶回女兒的監護權,但他很清楚目前還不能,至少在女兒熟悉他之前,他沒辦法把女兒由她身邊搶走,那對薇薇來說反而是種痛苦的折磨,所以他只能暫時讓女兒回到她身邊。
神奇的事情在薑榆帆的眼前發生了,姜奕薇抬頭看了眼申奕剛,競真的乖乖走向她,並輕輕拉扯她的裙角。
“媽咪……”她怯怯的喊道。
“噢!老天!我的寶貝!"她不禁伸手將女兒摟進懷裏,霎時有種失而復得的錯覺。“媽眯跟你說過,不可以隨便跟陌生人講話,你為什麼不聽?”擁抱過後是直接的責備,怪女兒不懂得保護自己。
“薇薇沒有不昕媽咪的話啊!”姜奕薇被她緊緊抱在胸前,大大的眼裏寫著無辜。“叔叔只是跟我講講話,叔叔不是壞人。”
薑榆帆狠震了下,不知道女兒怎能這麼快就相信申奕剛不會是壞人?難道……這就是所謂的父女天性?
不!薇薇是她一個人的,是她獨自度過辛苦的孕程、痛苦的產程,一分一寸拉拔大的女兒,對於眼前這個從來不曾參與她成長的“名義上的父親”,根本不需要存在!
或許是感受到她的震撼,申奕剛輕輕拉開她的手,安撫的握住姜奕薇的小手。
“媽咪說得對,不可以隨便跟陌生人說話,不過我不是陌生人,是嗎?薇薇。”
“你對薇薇說了什麼?”薑榆帆大駭,臉色變得蒼白。
申奕剛微蹙眉心,暗示性的輕甩姜奕薇的手臂。
“叔叔問我名字跟上學乖不乖而已啊!”好似完全不需要言語的溝通,姜奕薇竟明白了申奕剛的提點,乖巧的幫他回答。
完全沒道理的,她一眼就喜歡上這個叔叔,雖然叔叔只是笑著問她的名,問她上課乖不乖,她就是莫名其妙的喜歡嘛!
“……是嗎?”薑榆帆霍地松了口氣,全身的緊繃在瞬間放鬆。
這一放鬆,雙腿就軟了,她想起身卻差點站不起來:申奕剛眼尖的發現她的異樣,長臂一伸,輕鬆將她一把拉起。
“對啊!”緊緊握著申奕剛的大掌,姜奕薇覺得好新鮮——跟爸爸握手是不是就是這樣溫暖的感覺?她沒來由的笑了開來,頰上浮現可愛的酒窩。
“薇薇,我們該回家了”不著痕跡的避開申奕剛的碰觸,薑榆帆感覺全身的力氣都被抽光了似的,虛軟的拉住女兒的另一隻小手,大有將她藏起來的衝動。
“好。”不舍的放開申奕剛溫暖的大掌,姜奕薇抬高小臉努力望著他的臉龐。
“我要回家了,叔叔再見!”
申奕剛揚唇淺笑,緩緩的抬手揮了下。
沒敢再聽他說出任何足以令她心臟麻痹的話語,薑榆帆拉著薇薇轉身就走,像是身後有妖怪在追趕似的。
待她們母女倆走進花坊,申奕剛微微斂去笑意,將手放入長褲的口袋,自言自語般的對著她們離去的路徑低喃:“會的,我們絕對會再見,而且——很快。”
他無法形容見到女兒時的激動,那是一眼就認定的情感,他立刻就愛上那個可愛的小東西,所以他才會忍不住上前跟她攀談——天曉得他花了多大的氣力,才能阻止自己不伸出手去擁抱她!
光就她今日的表現,他心不清楚要搶回女兒並不是件容易的事,加上自己竟出乎意料的無法對她殘忍……看到她激動又驚恐的樣子,他竟感到胸口一陣窒悶,難不成自己對她還存有往日的情愫?
他對自己怎能在對她有恨,卻又無法忘懷她的美好而感到矛盾,但他相信時間會給他答案,好讓他知道以後該如何面對她……第三章從不敢妄想申奕剛會在看不到自己給他好臉色的狀態下,遠離她們母女倆的生活,薑榆帆每天在起床開店之後,總是戰戰兢兢的迎接每一天。
吊詭的是,從他出現在薇薇面前、差點沒讓她嚇破膽那天至今,已有大約半個月的時間,他卻不曾再出現在她面前,這讓她松了口氣,卻也莫名的感到若有所失。
他的不再出現,理論上對她們母女倆是件好事,她可以假裝他不曾二度出現在她的生命裏,她一樣是快樂的單親媽媽,而薇薇,一樣是以往那個因沒有父親而感到些許遺憾、乖巧聰穎的小女孩。
但她卻說什麼都沒辦法平靜下來,反常的像只毛躁的母獅。
“帆姐,你這幾天好像火氣很大吼?”丁鈴在觀察了好幾天之後,終於在一個微陰的午後,在修剪花朵刺梗之際,狀似不經意的問起。
“大姨媽來了嗎?”
同樣身為女人,雖然她不似帆姐是個成熟美麗的女人,但好歹她也算青澀的小女人一枚,完全能理解身為女人的辛苦。
“啊?沒有啊!”姜榆帆一時反應不過來,呆愣的停下手邊的工作,睞了她一眼。“我大姨媽才剛走不久耶!”
“喔。”丁鈴眨了眨眼,沒敢繼續說下去。
“幹麼?你怎麼突然問這個?”薑榆帆莫名其妙的追問道。
“沒啊,我就覺得你這幾天火氣好像很大,順口問一下而己。”丁鈴吐了吐舌,若不是真心將薑榆帆當成姐姐,她也沒贍這麼沒大沒小。
“我?我火氣大?”下意識摸摸自己的臉,還真的在頰側摸到一顆微鼓的青春痘,她不禁大駭。“真的捏!我竟然長痘痘了!”
“……”丁鈴無言了,在這超忙碌的現代,每個人臉上或多或少都會長幾顆青春痘,這帆姐也未免太大驚小怪了吧?
“都是申奕剛那傢伙害的,要不是他神出鬼沒的,一會兒出現嚇人,一會兒又消失不見,我才不會長這種“有礙觀膽”的東西呢!”薑榆帆洩憤似的以小刀切短花莖,一邊不自覺的叨念道。
丁鈴沒敢出聲,因為就在薑榆帆叨念的同時,她已然看見一抹高大的身影走進花坊,好像就是她在店外接薇薇時見過一次、帆姐嘴裏說的“那傢伙”。
“你還挺記掛‘那傢伙’的嗯?”突地,一道聲音介入薑榆帆煩躁的思緒。
“誰見鬼的去記掛他?要出現也不先通知,人家一時心裏沒準備嘛!”她回應得極為自然,然後沒來由的抬頭一瞧,呆愣的瞬間,原本拿來切花莖的小刀不小心劃過指尖。“啊!”
“shit!”申奕剛低咒了聲,飛快上前攫住她的小手,不由分說的以嘴巴含住她冒出血珠的手指。
丁鈴屏住呼吸,感覺心臟幾乎因超快速狂跳而休克!
媽媽咪啊!這種場景只有在電視劇裏才看得到,她全然沒預期自己會如此“幸運”,能親眼看見這對她來說已過度刺激的畫面在眼前上演,她緊張得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走開?還是應該閉上眼假裝沒看見?
“你你你……你見鬼的又出現幹麼?”薑榆帆差點沒讓他嚇死,一開口便忍不住開罵了,連自己的手被握在他手裏又呼又舔的都沒注意。
“你這麼迷糊,教我怎麼放心得下?”淺歎一口,申奕剛還緊握著她的手。
完了,他明明還恨著她的絕情,才會來花坊找她麻煩,怎會在見她受傷後一切都崩盤了?他懊惱的擰起眉心,卻如何都捨不得放開她的手。
“誰……我不需要任何人擔心我,放開啦!”薑榆帆後知後覺的發現他的舉動,紅著臉慌忙抽回小手。
“或許在掙錢的能力上不需要人擔心,但生活智障的部分,很難教人不擔心。”他突然沒頭沒尾的凝著她說道。
“你什麼意思?”她眯起眼,一時沒弄懂他話裏的涵義。
“意思是,隨隨便便一個出走就能掙得五百萬,不是普通女人做得來的。”申奕剛輕聲訴說著以往發生在她身上的“曾經”。
那五百萬,證明了她是個貪婪的女人,為了錢她可以出賣所有,包括他們之間的情感;他惱恨自己對她還有所不舍,更惱恨自己的愚蠢!
薑榆帆的小臉青紅交錯,霎時明白他冷靜的背後,包藏著怎樣一顆邪惡的禍心——他根本是來嘲諷她的!嘲諷她為了拿申恭定的五百萬,而收拾行囊離開他!
沒錯,她的確收了申恭定的五百萬,但那錢可不是拿來用在她自己身上,而是為了生養薇薇才……罷了,她全然不想再解釋什麼了。
“我不想為自己做任何辯解。”她難堪的撇開臉,眼眶泛紅。
“我也不是來聽你辯解的。”申奕剛也不打算在這問題點上打轉,他來,有其他更重要的目的。“我今天來,最主要的目的是將你跟薇薇帶回申家。”
本來他只想將薇薇帶走,但考量到薇薇和她相依為命的程度,若只帶走薇薇,對她和薇薇來說都不是好事,甚至可能破壞自己在薇薇心裏的形象,所以他不得不考慮“買小送大”,連她一起打包回家。
或許這對薇薇也是比較能適應的方式,他會決定這麼做,全是考量到薇薇的心理狀態,絕對不是他自己想這麼做!
帶她回申家?
薑榆帆怔愣著,仿佛他講的全是她聽不懂的外星文。
“奇怪了,我又不是你的誰,幹麼跟你回申家?”她本能的豎起戒心,並開心的發現有客人走進店裏,連忙迎了上去,藉以躲避這令人難以招架的問題。“你好,需要我的幫忙嗎?”
“呃,你好。”剛走進門的年輕人似乎被她的熱情嚇了一跳,紅著臉多看了她一眼。“我想買束花送給喜歡的女孩子,能麻煩你幫我挑選嗎?”
“你是說,還在熱烈追求中?”薑榆帆好笑的挑起眉,刻意忽略身後傳來的強烈視線感。
“啊……是、是的!”年輕人的臉霍地爆紅,有種被看穿的糗態。
“放心,交給我就對了。”她揚唇一笑,嬌媚萬千,連年輕人都看傻了眼。
女人往往希冀浪漫,而最能代表浪漫的花朵非玫瑰莫屬,因此她為那位客人挑選了九朵嬌豔的紅玫瑰,並配上深山櫻當作點綴。
“九朵玫瑰代表‘愛你久久’,你覺得這樣還可以嗎?”將花抓成一把握在掌問,她抬頭詢問年輕人的意見。
“呃,很好、很好!”年輕人臉上的紅潮持續發燙,與這位美麗的老闆娘講話教他忍不住心跳加速。“麻煩你幫我包漂亮一點。”
“嗯哼!那是一定要的。”扯開無限嬌媚的笑靨,她以極快的動作將花朵包紮成東,並將之遞給年輕人。
“喏,祝你成功喔!”
“謝、謝謝!”年輕人呼吸窒了窒,手忙腳亂的由口袋裏掏出皺巴巴的千元大鈔交給她,接住花束的手都要顫抖了。
“放輕鬆,追女朋友不能這麼緊張啦!”她笑著調侃道,連施捨一眼給在一旁的申奕剛都吝嗇。“來,錢找你!要加油喔!”
“唔。”年輕人接過找零,手上握著她才交到自己手上的花束,忍不住多看她一眼。“老闆娘這麼漂亮又熱情,我也祝你生意興隆。”
“哎呀!謝謝你啦!”她開心的笑眯了眼,禮數周到的將年輕人送出門口。
“歡迎有需要再來嘿!掰!”
“你這樣跟賣笑有什麼不同?”待年輕人走遠,申奕剛終於冷冷的開口。
薑榆帆回過身,适才噙在唇邊溫暖熱情的笑意已不復見。“你說什麼?我沒聽清楚,麻煩你再說一次。”
“我說,你這樣跟賣笑有什麼不同?”申奕剛沒遲鈍到聽不出她聲音裏的危險情緒,但他仍面不改色的重複了遍。
薑榆帆惱火的揚起手,正準備往他的俊顏落下之際,被他以更快的速度攫住手腕。
“女人,你越來越粗魯了。”這不是他所熟悉的那個女人,教他心裏很不是滋味。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8-12 16:13:46
第三章
他不清楚四年的差距能改變一個人多少,他沒有答案,卻在她身上看到極清楚的轉變——圓融老練取代了初出社會時的青澀,整個人散發出精明幹練的氣味,更大的轉變是,她變得成熟豔麗、嫵媚動人,也較當年更為吸引男人的注目。
只是該死的她,對他就沒個好臉色,卻對不認識的男人眉開眼笑——好歹他也曾是她的“入幕之賓”,現不得到的待遇卻比陌生人更為不如,真是該死!
“一個單親的女人帶著一個孩子,太懦弱只會被人欺負!”她惡狠狠且狼狽的瞪著他。
他懂個屁?
她也曾是那個不懂世事、凡事還沒動作就怕得要死的生澀女孩,但在帶著一個女兒沒辦法找正常上班族工作的狀態下,工作到處碰壁不說,被人欺負幾乎是如家常便飯般天天發生。
其問的艱辛不是為外人道,她在吃過無數的苦頭後,終於找到一家願意讓她帶著女兒上班的花店,她的生活才逐漸穩定下來。
‘當然,申恭定給的五百萬可以讓她暫時衣食無憂,甚至是馬上開店,但她還是得找份工作,並借由工作過程來學習所有的細節、經營方式,才能拿那些錢來開店,以降低失敗的機車。
所幸花店的老闆娘很用心,細心的教導她認識所有的花種、還教她經營花店的訣竅,並教她以強悍來偽裝自己的脆弱,她才有勇氣自己開設這家花坊。
這過程絕不是他這種富家公子所能體會的。
“內斂並不等於懦弱。”似乎就等著她說出這句話,他想也沒想的接下她的話尾。“跟我回申家,我會保護你跟薇薇。”
“休想!”她不可能眼他回申家,她不想也不願再去面對申恭定那個以錢來衡量一切價值的男人!因此她想都沒想便一口回絕。
“不跟我回去,難不成你還要繼續這種賣笑的工作?”他不敢相信,曾經背叛過兩人感情的她,竟然連考慮一秒都不需要,仿佛申家少奶奶的位置上早已坐滿了毒蛇猛獸!
難道她不知道,他願意這麼做,已是對她最大的寬容和恩寵?
“我正正經經的經營我的花坊,誰敢說我賣笑?”她氣炸了,聲音不覺揚高了起來。“也只有你這心術不正的傢伙,才會這樣看待我的工作。”
“我心術不正?”又是個教他難以接受的指控,他的雙眸幾乎要噴火了。
“我要心術不正,根本犯不著親自上門找你,我只要下聲命令,你的花坊馬上就得停止營運!”
“你現在是在威脅我碼?”她的鼻翼賁張,差點沒為之氣結。
“對你,我還犯不著用到威脅這一套!”他皎牙切齒的陳述事實。
“你現在不是威脅是什麼?”她就認為是,怎樣?
“……”申奕剛咬緊牙關,就怕自己一個錯手忍不住掐死她!
“我再說一次,我的花坊不歡迎你,請你離開。”她想尖叫、想抓狂,全為了眼前這個有理說不清的臭男人!
申奕剛定定的看了她好一會兒,緊繃的嗓音稍稍放軟。“要怎樣你才願意跟我回去?”
他以為自己還恨她當初的貪婪和自私,但事實是他的目光離不開她,也無法見她和別的男人談笑風生而不為所動,這令他感到氣惱,氣她更氣自己!
當初她拿了老爸的錢,不說_聲就離開,更可恨的是她剝奪了他參與女兒成長的權利,可是他卻無法否認,他仍如四年前一樣,強烈的被她吸引。
既然他放不下對她的渴望,又極希冀女兒能回到她身邊、受盡他的疼寵,那麼,他又何需執著於往日的仇恨而跟她惡鬥?不如就依照之前的想法,將母女一塊兒接回去,一家人團圓後重新開始,好好的享受天倫之樂……薑榆帆的身體僵成石塊,久久無法回答他的問題。
“沒關係,我有的是時間跟你耗。”拍拍衣服上的縐摺,他寧可要她仔細的思考他所提出來的問題,而不要她過於草率的回答。
“我……”她還想說什麼,但才發了個音,便被他立即舉起的手臂打斷。
“不管你怎麼想、怎麼逃,你知道我總有辦法找到你的。”
她在瞬間被奪去了呼吸,待她回過神來,他早已離開了花坊。
“你還好吧帆姐?”坐在一旁看見所有過程的丁鈴,擔憂的覷著薑榆帆,她怎麼都想不通如此登對的一雙男女,怎會搞到這般僵持的地步?
那個男人,如果她沒猜錯的話。應該就是薇薇的爸爸,但為什麼帆姐要對他那麼凶?那男人講的五百萬又是什麼錢?丁鈴倏地興奮了起來,有種對接下來劇情發展的期待。
“不好!”薑榆帆扳起臉,仿佛全世界都跟她有仇似的。“以後看到那個男人,馬上給我關上鐵門放狗!”她受夠了,拼著不營業沒有收入的危險,她都不要再見到他!
“可是帆姐,我們沒有養狗捏!”
“……"相較于薑榆帆的排斥見面,姜奕薇則是萬分期待。
“媽咪,上次那個叔叔都沒再來了喔?”當晚洗好澡,姜奕薇光著小屁屁在房間裏亂竄,剛洗好的頭髮發絲甚至還滴著水珠,任由媽咪拿著毛巾追著她跑。
“啊?”薑榆帆傻眼的愣了下,再次被女兒不經意的問題問倒。
“就是上次在花坊門口跟我講話的叔叔啊!”姜奕薇以為她忘了,終於乖巧的停下亂跑的小肥腿,停在原地回頭凝視她。
“你跟那位叔叔又不熟,怎會突然提起他呢?”薑榆帆心裏產生極大的衝擊’,她以為以女兒這般小的年紀,理應不會對申奕剛留下太強烈的印象,沒想到事隔數日,女兒對他仍謹記於心。
“陽……”姜奕薇咬著小指頭沉思了下,那可愛的模樣像極了個小大人。“不知道耶,我就經常會想起那個叔叔啊!”
“經常?”女兒用的辭匯,著實教她膽戰心驚!
“對啊,在午休的蒔候或是在玩遊戲的時間,我都會想起叔叔耶!”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那麼想念一個才見過一次面的叔叔,但她就是會想起來嘛!
薑榆帆困難的吞了下口水,聲音梗在喉管,無法解釋兩人之間的血緣牽系。
“媽咪,為什麼我會常常想起那位叔叔呢?”姜奕薇小小的腦袋裏,其實也常思索著相同的問題,即便她一點都不知道申奕剛和她之間有著缸濃于水的親情。
“呃……”薑榆帆一陣語塞,不知該如何跟女兒解釋才好。“來,我們先把頭髮擦幹好嗎?不然你又會感冒,得去看醫生吃藥藥了。”
“啊!不要吃藥藥!”她怕死了藥的苦昧,於是趕忙主動跑回薑榆帆身邊,肥短的小手拉著她手上的大浴巾,撒嬌的磨蹭著自己泛紅的小臉蛋。
“你喔,就會撒嬌。”偏偏她就吃女兒這一套,百試不爽!
她用大毛巾擦幹女兒的濕發,細心的為她抹上護髮油,並深深的吸了口氣。
“哇!好香喔!”姜奕薇被她逗得格格發笑,母女倆邊笑邊玩的倒在一旁的大床上。
“快點把衣服穿好。”玩了好一會兒,雖然知道在玩要的狀態下,因活動量增加體溫會升高,但她還是怕初春的天氣較涼,萬一女兒真感冒了可不妙。
病在兒身痛在娘心,為了不跟自己過不去,她還是趕快為女兒保暖要緊!
就在她為姜奕薇穿好衣服之際,門鈴聲突然大作。
“媽咪,鈴鈴姐剛才說要去便利店買東西,我去開門!”姜奕薇乖巧的跳下床,仿佛是風火輪般直向房門口沖。
“等等!”薑榆帆不由分說的拎住她的後領。
開什麼玩笑?她怎能任由一個乳臭末幹的小女娃去開門?萬一門外站的是大野狼怎麼辦?她可沒那個把握,敢像七隻小羊裏的羊媽媽那樣,有給大野狼開腸破肚的勇氣。
“你留在房間裏,媽眯去開門。”
“那我要跟你去!”小女娃最愛跟了,哪有乖乖留在房裏的道理?
姜奕薇像個停不下來的小陀螺般在她身邊打轉。
薑榆帆拿她沒辦法,只得讓她跟在身邊一起去開門。
“哪位?”她隔著門板小心翼翼的問道。
“申奕剛,開門。”門外傳來低沉的嗓音,是申奕剛的聲音沒錯。
姜榆帆聞聲渾身僵直,她硬著嗓子問道:“你來幹麼?”
“我來找薇薇。”他沒有解釋什麼,僅是雲淡風輕的丟出威力如炸彈般的話證叩。
“媽咪!是叔叔耶!”姜奕薇終於聽出這有點陌生又有點熟悉的聲音,她興奮的拉著薑榆帆的裙子,開心的前後拉扯,並大聲的對著門板喊道:“開門開門!我在喔叔叔!
重點是,薑榆帆一點都不想開門;她低頭看了眼滿臉期待的姜奕薇,感覺心情不斷往下蕩。
“快啦媽咪!老師說讓客人等太久是不禮貌的行為耶!”姜奕薇追不及待的繼續拉扯道。
“……”薑榆帆暗自呻吟了聲,卻找不到阻止女兒亢奮情緒的理由,只好無奈的打開大門,然後她看見了申奕剛那張得意到不行的可惡俊臉。
“嗨!”申奕剛沒等她邀請,便大刺刺的一腳踏入她家,神情自若的與屋裏的兩個大小女人打招呼。
“叔叔,你好厲害喔,怎麼知道我們家在哪里?”姜奕薇難掩崇拜的神色,立刻上前拉住他的大掌。
“薇薇,這對叔叔來說,並不是件太困難的事。”申奕剛莫名的紅了臉,一時還真難對個奶娃兒說明,自己到底是如何得到她家的地址。
“是喔?”姜奕薇有聽沒有懂,很難理解大人世界的她,還是很開心他能到自己家來作客。“叔叔請坐。”
“薇薇好乖。”申奕剛松了口氣,很愉快不必跟她解釋她所不明了的複雜世界:他摸摸她的頭,兀自走到沙發落坐。
趁著乖巧的女兒主動進廚房倒開水之際,薑榆帆壓低聲音在他身邊低吼:“你見鬼的到底來我家幹麼?”
“你不要每次看到我就見鬼見鬼的說,難保哪天真見鬼了,嚇死你都會。”申奕剛顯然沒把她的不友善放在眼裏,兀自蹺起二郎腿淺笑。
“我呸呸呸!你少給我觸黴頭!”她連三呸,就怕他的詛咒成真。
“呵!”他不以為忤,一逕兒的笑著。
“叔叔,請喝茶。”姜奕薇動作很快,不消多時便端出一杯開水,小心翼翼的將杯子放在申奕剛面前的矮幾上。
申奕剛動容的傾身拿起才放到矮幾上的杯子,若有似無的感歎道:“坦白說,你把薇薇教得很好。”
雖然很感激她的功勞,卻也責怪她的自私:是她將薇薇帶離他的身邊,讓他不曾參與她成長的過程,這是他不得不生怨的地方。
薑榆帆突地感到喉嚨有點哽咽,再也擺不出兇狠的姿態,低下頭去,輕聲回應道:‘那是我應該做的。”
身為一個母親,她雖不敢說自己極為稱職,但沒有一個媽媽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好,所以雖然身兼父職是很辛苦的事,但她仍用心將女兒教好,這是她給自己的責任,她絕不允許因為自己的怠惰而有任何疏失。
“薇薇來,這個禮物送給你。”為了到她家來看望她們母女倆,他可是特地跑到百貨公司去買最新的芭比娃娃;為的就是送給女兒第一份禮物;他將包裝精美的禮物遞給薇薇,可她卻踟躕的沒敢伸出手來。“薇薇?”
“嗯……我可以收嗎?媽咪?”姜奕薇很想收下那個看起來很有“料”的包裝盒,但媽咪說不可以隨便收取別人送的禮物,所以她顯得很猶豫。
“沒關係,叔叔送你,你就收下吧!”不拿白不拿,只是薇薇叫他叔叔……感覺好像有點奇怪,她的眉心不由得蹙了起來。
“耶!”姜奕薇立刻歡呼了起來,她接過包裝盒,對於還沒到生日也有禮物可以收,感到很開心。
“薇薇乖,先進房裏去拆禮物好不好?叔叔有話跟媽咪說,好嗎?”
見她如此歡欣,申奕剛不由得激動了起來,但接下來的對話恐怕不適合讓孩子聽見,他便央求薇薇先行避開。
“喔!”抬頭看看媽咪不甚開心的嬌顏,姜奕薇隱隱覺得有什麼事要發生了似的,她不安的握了握拳頭,乖乖的點了一下頭,抱著包裝盒便轉身回房。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8-12 16:21:11
第四章
“這些年,你好像過得還不錯。”捧著女兒為他端來的杯子,他輕啜著杯裏淡而無味的開水,感覺這開水是全天下最美味的甘泉。
還不錯?什麼叫做還不錯?顯然他們兩人對於“還不錯”這三個字的定義不同。
一個人獨立撫養薇薇,有苦沒地方訴,寂寞的時候也沒人陪;尤其在薇薇生病的時刻,她更是驚怕得幾近瘋狂……這些她能跟誰說?在決定未婚生女的同時,她便已決定自己扛下一切責任,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重新開始新生活,拼了命的學習、工作,才有現在這間還稍稍見得了人的花坊,她實在不知道這一切算不算還不錯?
久久得不到她的回應,他不由得轉頭瞧她一眼。“幹麼不說話?”
“不知道要說什麼。”她捧著自己剛才進廚房倒的開水,坦白應道。
“我們之間已經無話說了嗎?”他喉嚨一緊,心情暫態變得複雜。
以前,當他們還是一對戀人時,她最愛站在他家的陽臺看著外面的街道、天空,常指著沒幾顆星星的天空,訴說著想和他談一輩子戀愛的想望,當然還免不了夾帶著些許生活瑣事。
對她那些不著邊際的叨念,偶爾他會一笑置之,偶爾他也會覺得煩,嫌她像只聒噪的九宮鳥,但當她拿了老頭子的五百萬走人後,即便他想被人煩,卻再也找不到人煩他了。
低頭凝著手上的杯子,薑榆帆過了好久,好不容易才擠出一句話。“早就……無話可說了。”
在申恭定片面發佈企業聯姻的那一刻開始,原本不經意碰撞在一起的兩條線,終究因外力拉扯而漸行漸遠,已然成了兩條再無交集的平行線……“是嗎?”申奕剛的臉上出現鬱悶的線條,他放下手中的杯子,起身站直,以睥睨之姿盯著她的發旋。“若不是你把金錢看得比我們的感情還重,跟老頭子要了五百萬,我們之間不該也不會變成這樣,算我錯看你了!”
錯愕的瞠大雙眸,薑榆帆猛地抬頭瞪著他,以為自己的耳朵產生聽覺障礙。
“既然你可以用五百萬賣掉我們的感情,那麼你說,你這回要多少,才肯讓薇薇跟我一起回去?”背過身的他,看不見薑榆帆臉上驚愕憤怒的表情,挺直腰杆兀自說道。
縱然對她有再多的不舍,但她都已經說他們之間無話可說了,那麼他還能怎麼做?看來要她一起回去是無望了。
若說魚與熊掌不可兼得——他閉了閉眼,抹去心頭瞬間竄起的澀意。既然兩者無法兼得,他只能擇其一而為之,至少他要將女兒帶走!
“你是不是搞錯了什麼?”薑榆帆驚訝得無以復加,她完全沒辦法消化申奕剛剛才傳遞出來的訊息。
“我怎麼可能搞錯?你確實收了我爸五百萬不是嗎?”勾起譏諷的嘴角,申奕剛轉過身再次陳述他所認定的事實。
“我是收了申恭定的五百萬沒錯,但……”
“既然收了就不需要解釋,我只想問你,你要多少錢才肯把薇薇讓我帶走?”
他毫不客氣的打斷她的話。
薑榆帆為之氣結,她惱火的將手中杯子裏的水,全數潑往他筆挺的西裝,“你?”申奕剛震驚不已,他沒料到這女人會做出這種撒潑行徑。
“什麼叫做要多少錢才讓你帶走薇薇?你以為我是在賣女兒的嗎?”她失控的朝他吼道。
這根本是指鹿為馬,不實的指控!
明明是申恭定要她離開他,才付了五百萬,他偏要說是她以五百萬出賣他們之間的感情?這男人簡直卑劣到令人憎恨!
“你要錢,我就給你錢,你還有什麼不滿足?”申奕剛懊惱的拍掉身上的水珠,著實無法相信溫柔可人的她,竟會變得如此不可理喻!
“我最好該死的要錢!”她的理智繃斷了,幾年下來壓抑的情緒全然崩潰。
“你難道忘了在我離開之前,你和上官家千金聯姻的消息傳得有多大嗎?那時候我一直在等你向我解釋,可是我一直等不到你!”
“我到南美出差了,你不是不曉得!”
說到這個,他還氣呢!這女人竟然等不及他回來,卷了老爸五百萬就消失了,害他差點沒將整個臺灣給翻過來,卻怎麼也找不到她的蹤跡。
“出差不能打越洋電話回來嗎?即使是一通電話……你甚至連一通電話都沒打!”她說著說著,一陣鼻酸,眼眶裏堆疊出氤氳水氣。
“我根本不曉得我爸登報紙好嗎?”他也是回到臺灣之後才發現這件事,而公司裏壓根兒沒有任何一個人向他報告這件事。
“無所謂了。”她吸吸鼻子,平緩自己的情緒,不願讓他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總之事情的發展是,等不到你的任何解釋,卻等到你爸申恭定上門,就這樣!”
申奕剛的眼角抽搐了下,隱隱感覺事情將有令他震撼的變化。
“我爸?他找你幹麼?”他僵著聲問道。
“送錢啊,他八成是送財童子最忠實的仰慕者。”她譏誚的應道。
申奕剛的嘴張開了下,隨即又閉了起來;他明白了薑輸帆的意思,他想。
“他要你離開我,條件是多少錢由你自己開?”他的眼角微微抽搐,清楚這是父親處理事情慣用的方式。
這或許就是財大氣粗的人所能用的惡劣手法,可為什麼她當年不試圖為自己解釋,反而走得無聲無息?
薑榆帆閉了閉眼,她永遠都忘不了那猶如刻劃在心頭的傷痕。
“榆帆?”他輕喊她的名,那個他曾在夢裏喊過千百回,如何都抹不去的兩個字。
“就在你到南非的隔天,我因肚子痛到醫院看診,由家醫科轉診到婦產科,才知道自己已經懷孕。”就像坐雲霄飛車一樣,由在醫院裏的驚喜、歡愉,到回到家時的跌入地獄,歷歷在目。
“你不會知道當時我有多開心,但當我才回到家,你爸隨即上門來,手上拿著當天出刊、還熱騰騰的報紙,取笑我烏鴉也想飛上枝頭當鳳凰……”
申奕剛的臉微微扭曲,他完全能體會她當時的震驚及惶恐,畢竟父親是見過大風大浪的商場老手,又是出了名的談判高手,他完全能理解才初入社會的她,當時有多無助。
“他說:‘要多少錢你才肯離開奕剛?沒關係你說,我一毛錢都不會少給你。’那胸有成竹的模樣,我知道自己除了離開你,再沒別條路好走。”她幽幽說出那常教她由夢中驚醒的驚悚字句。
說她是小說迷也好,說她看太多沒營養的八點檔也好,富豪人家一旦想對付她這沒背景的生澀女孩,任何無法想像的手段都很可能殘忍的發生。
她斷不可能因為自己而危害到任何一個親人,所以她只能選擇最安全,也是在當時對自己最有利的條件——拿錢走人。
“所以?”他問得小心,即使已約略猜出後續的情節,他仍想聽她親口說出所有經過。
“所以?”她的神情顯得有絲茫然,然後她終於想到他或許是在問後續的發展,於是清清嗓接下去說道:“在無路可退的情況下,我只能選擇用最好的條件來保護我跟孩子,所以我才會跟申恭定要五百萬,為的就是待產那段時間的花費,和之後開花坊的資金來源。”
申奕剛無言了。這和他由父親那裏得到的資訊南轅北轍,八竿子根本打不到一塊,著實令他震驚不已!
根據父親的說法,薑榆帆是在看了他發佈的聯姻消息之後,主動上門找他,一開口就跟他要五百萬,否則將聯絡媒體,公開她和申奕剛同居的消息,以打擊兩家聯姻的事實。
父親在告訴他這一切時,神情顯得十分無辜及惋惜,表示他實在看不出來像薑榆帆這般外表柔弱的女孩,竟會有此深層的心機,居然趁著他和上官家準備開心辦喜宴之際,獅子大開口的跟他要了~大筆錢。
當時他驚怒交加,並末認真思考父親的轉述是否全部屬實,畢竟薑榆帆跟父親拿了五百萬是事實,他只想找到她問個清楚,為何她要這麼做?但卻始終找不到她。
事過多年,在一次繞錯路的情況下,他赫然撞見剛巧走出花坊,身上還穿著圍裙的薑榆帆,霎時讓他分不清這是上帝給他的恩賜,抑或是老天爺給他的懲罰?
他清楚自己在還沒調整好心態的狀況下,並不適合當場下車找她問個清楚,而是選擇找徵信社調查她這些年的點點滴滴,這才發現更教他幾乎無法接受的事實——她竟有了個三歲多的小女兒!
知道了這件事後,他又無法控制的再去調查小女孩的出生地及正確時間,再經過反覆的思索之後,他的思緒逐漸清明了起來。
當時對父親說法仍深信不移的他,在無意間得知自己有個流落在外的女兒,他只有兩個選擇:一個是假裝從不知道有個女兒存在,另一個則是把她帶回自己身邊,讓她認祖歸宗。
但一個養了三年多的女兒,哪有拱手讓人的道理?於是他想起父親的方式——如果她真是個視錢如命的女人,或許她會願意讓他用錢把女兒“買”回來,而他也真這麼做了,卻得到與他預想完全不同的結果。
原來一切都是老爸搞的鬼!
原來他以為的真相,全是老爸為了顧及他自己集團事業的壯大而編織出來的流言。
原來……他一直錯怪她。
“是我誤會你了。”他責怪自己沒經過求證就相信老爸的話,更怪自己因莫須有的罪名而埋怨了她四年,現在真相大白,他知道他真的錯了。“都回來好嗎?讓我補償你們……”
他不知該如何形容自己的歉意,包括因父親誤導而對她產生的誤會,他只能用往後的日子來彌補她們母女倆這些年所受的傷害,除此之外,他不曉得自己還能怎麼做!
“不需要!”她要的從來不是“補償”兩個字,從來不是!
“我也承擔不起破壞你家庭的罪名,所以一切到此為止,我們從此互不相干!”
“破壞我的家庭?”他愣住了,好半晌才弄懂她的意思。“你弄錯了,我並沒有和上官菁菁結婚,我還是單身漢。”
這會兒換薑榆帆愣住了。
“你沒有結婚?”她愣愣的問道。
他沒有娶上官菁菁?當時的新聞搞得這麼大,他到底是怎麼收拾善後的?她開始怨自己當時因絕望而拒絕接受所有資訊,包括報紙及電視,因為只消看一眼相關的報導,都是以令她再心碎一次,所以她乾脆拒絕接收。
沒想到她卻因此漏掉最重要的消息——他竟然沒有結婚?
“沒有。”他搖搖頭,好笑的覷著她呆若木雞的蠢樣。
“怎麼可能?”任她想破頭,這都是不可能發生的事。就算他真的不想娶上官菁菁好了,他那顧人怨的老爸怎可能答應?任她怎麼想都覺得不可能j“我跟菁菁從來都不是男女之間的感情,她知道我的桃花史,我知道她有多少豔遇、交過幾個男朋友,這樣的一對男女,怎麼可能結成夫妻?沒天天吵翻天才怪!”說難聽一點,就兩人都不是對方的“菜”,如此而已。
“可是……你們的家長希望你們結婚是不爭的事實吧?”天啊!她越聽越糊塗了,不禁撫著頰側坐了下來。
“他們怎麼想是他們的事,總之我們兩個從沒這麼想過就對了。”
他聳聳肩,不予置評。
“可是……可是你爸怎麼可能願意放棄?”媽媽咪啊!一定要她問得如此仔細嗎?她都快自律神經失常了!
“當然不願意,不過總有解決的方法。”想起上官菁菁那瘋到無可救藥的女人,他忍不住笑了。“婚事一上報,甚至等不及我由南非回來,菁菁就留書出走了,大刺刺的跟她爸媽說,她要和男人私奔去了,差點沒讓上官家整個翻了過來。”
姜榆帆張大小嘴,完全沒辦法消化這麼勁爆的消息,控制不住的結巴起來。
“她她她……”
“她私奔了。”申奕剛兩手一攤,露齒一笑,仿佛這沒什麼大不了。
“她跟一個她很喜歡的窮小子私奔,上官伯伯氣到差點腦中風。”
她更不敢相信的是,他竟然還笑得那麼開心!難道他和上官菁菁,真的只有那樣單純的情誼?
天啊!這是怎生一個荒謬啊!
“所以我沒有結婚。”揚起雙手,讓她看清指頭上並沒有佩戴任何戒指,也沒有留下任何戒痕。
“……”她沉默,還兀自沉浸在難以置信的震撼中。“如果她沒那麼做,你還是會聽你父親的命令,跟她結婚吧?”
“不會。”定定的看著她,他仿佛想看穿她的心思。“我說過,我跟她純粹是朋友之間的感情,就算她沒做出這麼驚世駭俗的事,我也不會跟她結婚。”
“是嗎?”她還是沒辦法完全相信他的說法。
“你到底想問什麼?”他擰起眉心,不甚滿意她的欲言又止。
他認為自己說的夠清楚了,他跟上官菁菁這輩子不可能,下輩子也不可能永遠都不可能,他都講這麼白了,難道她還聽不懂?
“沒、沒有啊!”她甩甩頭,努力集中脫序的思緒。“我沒有想問什麼。”很好,現在她看起來正常了些,他總算找到可以切入問題重點的時機,忙把握時間問道:“既然如此,那你覺得怎樣?”
“什麼?什麼東西怎麼樣?”或許是之前的話題斷層太久,她一時沒辦法迅速接上,眸底寫著茫然。
“帶著薇薇回來,讓我補償你們!”
晚餐過後,薑榆帆躲進房間無所事事的東摸西摸,邊整理東西邊順便整理自己的思緒。帶著女兒跟他回申家?這對她來說,是個甜蜜的誘惑,更是個重量級的冒險。
雖然中間間隔四年,她也很清楚自己不曾忘記過申奕剛,但她和申恭定的接觸可說是個極不愉快的經驗,在這樣的狀態下,她很難說服自己再次走入申家。
況且他是怎麼說來著?
補償?!
她不認為“補償”兩個字足以構成一對男女能夠緊緊相系的理由。兩個人之所以在一起,除了情和愛之外,其餘的全是道德感和責任作祟,或許短時間內還能維持,但只消時間一久,問題鐵定一個接著一個冒出來。
在開了花坊,接觸過形形色色的人,並聽過許多婆婆媽媽對先生的抱怨之後,她不再相信愛情那種虛幻不實的東西。
並不是她不相信夫妻不能長久,也不是不相信愛侶間能擁有恒久的感情,只是當時光飛逝,曾經再濃烈的愛情,也極容易因光陰的流轉而變成親情。
經過四年前那場愛戀,她不認為自己會因愛情之外的理由再和男人廝守。當然她得顧及薇薇的感受及“福利”,不接受薇薇的男人不及格,不喜歡薇薇的男人也不及格,但顯然這些問題在申奕剛身上是不成立的。
“媽咪,你在幹麼呀?”在客廳看電視看到無聊的姜奕薇,摸進房裏看到她在整理東西,好奇的湊上前問道。
“嗨,薇薇,你怎麼進來了?”看著女兒純真的容顏,她的眼裏滿是憐愛。
他愛薇薇,薇薇也愛他,可那純粹是父女天性,毫無道理可言,她完全沒有置喙的空間。
分開四年了,感情也淡了吧?所以他才會用“補償”二字來企圖說服她。但不巧的是,她並不是個容易被說服的女人,那兩個字無法令她心動,所以她沒有答應他。
“我有點不太舒服。”姜奕薇噘了噘嘴,看起來沒什麼精神。
“怎麼了寶貝?你哪里不舒服?”反射性的摸了摸女兒的額,感覺她的體溫有點高。“你還好嗎?媽咪帶你去看醫生好嗎?”
看似健康的薇薇以前發燒時曾有過熱痙攣的紀錄,這令她有點不安。
“一點點不舒服而已啦,我不要看醫生。”她嘟起嘴,最討厭看醫生的她自然能推就推。
“前兩天看感冒拿的藥你吃完沒?”姜榆帆想起女兒前兩天的小感冒,隨即關心問道。
“快吃完了啊,剛剛吃完飯,鈴鈴姐有再讓我吃過了。”她誠實告知。
“嗯,那就好。”才吃過藥,應該不會有太大問題:她稍稍放心的由衣櫃底層裏抽出一張卡片。
薇薇好奇的湊了過去。“那是什麼呀媽咪?”
“這個喔?”她淺笑,那是四年前她生日時,申奕剛送給她的卡片。
“爸爸送給媽咪的卡片啊。”她知道自己很蠢,沒事幹麼留著那麼久以前的卡片,但她就是捨不得丟掉它。
在感覺到孤單的時候,她會拿出這張卡片來看;無助的時候,感覺有這張小卡在身邊,她就會渾身充滿力量。
輕撫著卡片上幾乎模糊的印刷體,她扯開一抹淺笑。
“爸爸喔?他到底什麼時候回來啊?”盯著媽咪滿是笑意的臉,薇薇心裏有著不解。
“他……等忙完就回來。”她帶著輕愁低喃。
很諷刺的情況不是嗎?既不願那麼輕易就重新接受他,卻偏偏留著他送給自己的東西,雖然只是一張不值錢的卡片,卻陪她度過四年來無數孤寂的歲月。
淺淺的歎了口氣,她反覆觀看早已記熟的卡片,放在胸口感受它的溫度——她還記得當年自己收到這張卡片時的興奮心情。
在收到這張卡片的同時,還附贈一條昂貴的紫鑽項鏈,她感動得熱淚盈眶,但那條紫鑽項鏈卻在籌措開設花坊時,因資金不足而將它賣了,為此她感到十分不舍,但卻不曾因此而後悔。
因為開設了尋愛花坊,她和薇薇才能過著現下還算不差的日子,因此即便心裏感到遺憾,她也不曾試圖再將那串項鏈買回來,扣掉她沒太多的閒錢不說,過去就已經過去了,她也不想再睹物思人。
沒想到他的出現勾起她所有的回憶,峰迴路轉的情節發展教她有點消化不良,令她不知道往後的路該怎麼繼續走下去……“借我看看好嗎?媽咪。”薇薇有點喘的伸手跟媽咪要卡片。
“薇薇?你的手怎麼這麼燙?”在碰觸到女兒的手時她駭然一驚!
剛才她的體溫明明沒有這麼高的,怎麼突然之間就竄升了?
薇薇開口想回她話,霍地兩眼一翻,小小的身體控制不住的痙奎——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8-12 16:21:38
第五章
三更半夜,申奕剛突然接到薑榆帆的來電,他沒來由的心口一悸,隱約感覺有事發生。
果然就聽到她在電話裏顫抖的泣音,聽得他的心都揪疼了起來!
聽她說完打電話的理由,他連思考的空間都沒有,二話不說的沖下床,套上外套就趕著出門,駕車直奔她家。
熱痙攣?那是什麼樣的一種病症?
對於小兒病例不甚瞭解的他,不是很明白那到底是什麼樣的症狀,但聽她那麼難過又不斷哭泣的聲音,他也跟著沒來由的緊張了起來,所以他以最快的速度飛馳到樂樂街,一把將陷入無意識狀態的薇薇抱到車上,再飛奔到醫院。
車裏,經薑榆帆解釋,他才知道原來熱痙攣就像抽筋一樣,孩童的身體會短暫的失去呼吸氧氣的功能,所以臉部會發黑、雙眼上吊、全身控制不住的顫抖,像隨時要掛掉一樣。
他從沒想過自己的女兒會得到這種教人驚駭的病,他開著車,雙手止不住打顫,完全無法想像她曾經歷過無數次這樣的陣仗,想必每一次都是極驚懼的折磨。
到了醫院,在經過醫生的處理並為薇薇注射點滴之後,交代需留院觀察直到點滴打完為止,一直到現在,他完全沒有離開醫院的打算。
呆坐在急診室內的臨時病床邊,薑榆帆無助的凝著躺在病床上已經陷入睡眠狀態的姜奕薇,眼淚差點沒滾出眼眶。
果然薇薇又痙攣了,打小為了她這毛病,她這個當媽的不曉得被嚇過幾回;每次只要女兒一感冒,她就全神戒備,深怕一個不小心,薇薇又要發燒了。
“喏,熱牛奶。”突然有只拿著隨身杯的大手探了過來,伴著熟悉卻又有絲陌生的聲音揚起,不容她抗拒將她拉回現實。“喝點熱的會舒服一點。”
薑榆帆沒有抬頭,靜靜的接下對方的好意,將隨身杯捧在自己的雙掌之間。
“謝謝。”
“不必跟我客氣,說來這也是我分內該做的事。”申奕剛照了張沒人坐的椅子,拉到她身邊坐下,臉上看不出任何疲態。“我很高興你能找我幫忙。”
他想多陪陪她們母女倆,在她們最無助、最需要支援的時刻,他只想靜靜的多陪她們一下,即使是幾個鐘頭也好。
“對不起,我太失控了。”胡亂的抹抹臉,她覺得有點羞窘。
她不會開車,每個月收支幾乎打平的她,老實說也沒有買車的預算,再加上大半夜叫車不容易又危險,她才會想到求助於他。否則在連自己都還不確定要不要再接受他的現在,哪可能要他出手幫忙?她可不願欠人的人情債,即便曾經親密如他也不願意!
“別跟我說那種話。”他忽然沒來由的感到煩躁,或許是因為她刻意拉開兩人之間距離的態度。“我很佩服你能獨自照顧薇薇這麼久,接下來請讓我接手……”
“休想!”一提到要帶走薇薇,她立即揚起全身的芒刺,一副準備跟他拼命的模樣,緊緊握住拳頭。“我說過我不會讓她離開我的!”
“你不要這麼激動行不行?”印象中她不是這麼容易激動的女人,怎麼一提到女兒,她就像頭不受控制的母獅般難以溝通?“我的意思是,往後的日子讓我來照顧你們,不會再讓你們受苦。”
“我不接受舍。”她低下頭,喝了口熱牛奶。
她承認自己是脆弱的,尤其是今晚,她特別感到無助,但她不要他這種近乎舍的同情,那只會令她更加難堪。
“你為什麼老是要曲解我的意思呢?”在她還沒開口之前,他就已經猜到她可能的反應,結果果然不出他所料,這讓他產生深層的無力感。“以前我們可以相處得那麼愉快,為什麼現在就什麼都不可以?”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不能排在一起相提並論!”
她厭惡再討論同樣的話題,那令她感到無限疲累。
“難道我們不能重新開始嗎?”他實在無法理解她的想法。
四年的差距和改變,真有那麼大嗎?或許當年的感覺確實變淡了,但見面三分情,有必要做得這麼絕嗎?
他的說法令她的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幾許。
重新開始?他是說……再談一次戀愛?
“媽咪,你跟叔叔在吵架喔?”就在她還來不及分析他說的和自己想的是否是同一個答案時,姜奕薇不知何時已然轉醒,黑溜溜的眼透著些許疲憊,稍嫌無力的凝著床邊的兩個大人,努力想看出些許端倪。
姜榆帆和申奕剛同時僵成石塊,兩人心虛的互看一眼,薑榆帆連忙低下頭。
“沒有,薇薇,媽媽沒有跟叔叔吵架,我們只是在討論事情,”申奕剛輕聲安撫,心頭揚起一抹吊詭感。
明明是自己的親生女兒,卻只能以“叔叔”自稱,教他心裏百般不是滋味。
“喔。”姜奕薇閉上眼,她覺得好累、好累,好想再睡一下下喔!“不要吵架喔,薇薇想再睡一下。”
薑榆帆心疼的輕撫她的額。“睡吧寶貝,不要怕,媽咪會在這裏陪你。”
“爸……呃,叔叔也會在這裏陪你。”噢!該死!他差點脫口而出,表明他是她親生爸爸的事實!
薑榆帆警告的斜睨了他一眼,控制不住持續快速跳動的心跳節奏。
感覺他好像真的很想重新再來過,她實在很難讓自己的呼吸變得平穩——莫非他和自己一樣,從不曾忘記對方,心裏最深處仍留有對方的身影和指定席?
她真的可以相信他所說的一切,說他和上官菁菁只是好朋友,說他想一切從頭再來?她應該相信嗎?
“謝謝媽咪、叔叔。”扯開虛弱的淺笑,姜奕薇又陷入無邊的夢境裏。
“薇薇看起來很累的樣子。”申奕剛陳述他所見到的事實,並刻意將聲音壓低,免得影響女兒休息。
“痙攣消耗她太多體力,每次發作後,她都會累上一陣子。”或許幾個小時,或許一、兩天,小傢伙會顯得體力不繼,以昏睡來補充體力。
“沒辦法預防嗎?”申奕剛的眉心糾成一座小山,想到女兒曾受這麼多次苦,心臟便不舍的揪結起來。
薑榆帆搖了搖頭。“只能隨時注意她的體溫變化,不過醫生說等她再長大一點,情況會越來越好。”
因為抵抗力增加了,身體調節體溫的能力也相對增強,就不容易再產生痙攣現象。
申奕剛沉默了下,突地轉身。
“奕……申先生?你去哪?”反射性的扯住他的手臂,被女兒這麼一嚇,她再難壓抑潛意識裏的無助,竟怕他就此轉頭離開,再也不回頭。
“我去外面抽根煙,等等就進來。”
濛濛亮的清晨透著一股寒,或許是這兩天鋒面來襲,讓溫度下降了些。
在微寒的早晨吐出第一口煙圈,申奕剛心頭充斥著連自己也說不出的複雜情緒。
四年前到南美的那趟出差,當時他不懂父親為何堅持要他走那一趟,因為那只是場普通的商務會議,並不一定非他出馬不可,但因老爸的堅持,他還是去了,只是他沒料到回來後一切全變了樣。
他的女人搬出他的住所,屋裏所有屬於她的東西全部消失無蹤,更扯的是他還和上官菁菁不知打哪兒冒出了婚約,在媒體的渲染下被炒得火熱。
冷眼看待上官菁菁私奔一事,當時他心裏只有一個念頭——找到薑榆帆!
只是沒想到這一找,就找足了四個年頭。
或許該說他們有緣吧?隔了四年,他在不經意的情況下尋回她,但她的性格丕變,看到他就像見了鬼似的發愁,不管他說什麼,她都只有一個答案:不。
打從再見到她,並知道薇薇的存在之後,他想了很多,尤其在夜深人靜時,腦子更是無法控制的翻攪;在推翻了許多可能之後,他只有一個結論——他想再次擁有她,包括薇薇!
尤其在經歷了女兒帶給他這麼驚悚的一夜的此時,這個意念更加強烈。
雖然他是老爸的兒子,勉強算是老爸的“產物”,但老爸是老爸、他是他,一個擁有自我意識的獨立個體,沒有任何人或任何一條法律條文能規定,他非得照著老爸替他安排好的路走不可。
這些年老爸當然不曾放棄過再為他尋個名門千金當老婆,但他就是提不起半點勁,教老爸差點沒急到跳腳!
管他的!老婆是他要娶,人生是他在過,這次他說什麼都不再答應老爸去參加莫名其妙的會議而離開臺灣,也不讓老爸再有機會決定他的人生!
一陣微風吹過,吹亂了他的黑髮,他眯起眼享受春風拂過臉龐的清涼感,嘴角逐漸揚起一抹淺笑。
雖然那女人老是不給他好臉色看,但即使只能和她鬥鬥嘴,他都感到沒道理的歡愉,更別提他光看到她就忍不住衝動,聽她說說話就感到無限滿足,這是近幾年來沒有一個女人能辦得到的。
再加上她對女兒盡心盡力的付出——社會新聞時有耳聞,多的是生了孩子不養的母親,她卻能咬著牙硬是撐了下來,光這份心就令他感動到不行。
唯有他,能讓他打從心裏佩服及開心。
薇薇那貼心的小丫頭,一定能緩衝他和榆帆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他相信自己若能盡心盡力付出對她們的真心,女兒說不定會為他在榆帆面前說好話,那麼,到時他只要等著收網就行了!
打從被女兒發燒痙攣狠狠嚇過的那天後,他將原本擺在工作上的生活重心,全轉移到薑榆帆的花坊來;他接送女兒上下學,有事沒事便穿梭在花坊裏忙東忙西,只要是他能做到的,他絕對是搶第一個執行者。
這些付出姜榆帆全看在眼裏。堂堂一個公司的總裁,竟樂得在她這小小花坊當個跑腿——雖然她偶爾會這麼挪揄他,但心裏其實是感動的。
“回來了!比坐娃娃車的時間早喔!”丁鈴牽著姜奕薇的手走進花坊,笑盈盈的邊走邊跟姜奕薇說道。
“對啊!叔叔的車好快喔,跟坐雲霄飛車一樣,而且座位比娃娃車舒服喔!”
姜奕薇紅著小臉開懷笑道。
以前她都只能羡慕別的小朋友,有爸爸會開著大車車來接他們放學,她真的好羡慕!不過現在她不用羡慕別人了,她也有叔叔開著大車車來接她了呢!她好開心、好開心哦!
“嗯,叔叔對薇薇最好了!”丁鈴笑著附和道。
“鈴鈴,你的紅豆餅。”跟著她們走進花坊的申奕剛,遞給丁鈴一包熱騰騰的紅豆餅,是他剛在接薇薇回家時的路上現買的。
“哇!謝謝申哥!”丁鈴又叫又跳,趕忙接過手。
薑榆帆看見這一幕,心裏竟莫名浮現一股淡淡的酸味……什麼跟什麼嘛!為什麼她身邊的人一個個被收買走了似的,女兒叫他叔叔,連丁鈴都親熱的喊他一聲“申哥”?那她這個當家作主的女人算什麼?
“榆帆,你也有。”申奕剛伸出另一隻手,手上掛著一個白底的小塑膠袋。
“我?我又沒有要什……”她接過塑膠袋,在看清裏面的食品時,聲音倏然停頓。
可麗餅?他竟然還記得自己最愛吃的甜點是可麗餅?她一時語塞,感覺喉嚨裏突然多了個硬塊,教她任何聲音都發不出來。
“熏雞起士,你最愛的口味。”依稀記得,以往每回到夜市壓馬路,她總愛在手上拿著一塊熱熱的可麗餅邊走邊吃,然後充滿興味的看著經過的每一個攤位——那種情景仿佛過了好久。卻又好似昨天才剛發生般的清晰,令他不勝曦噓。
“……謝、謝謝。”慘了,鼻端有點酸,薑榆帆忙裝作沒事的走到櫃檯後面,背著他抽張面紙輕擤鼻子。
感動到她了?申奕剛的嘴角微微勾起,心頭漾滿說不出的滿足。
他就是要用他們以往相處時開心的小細節,來勾起她不願去回想的記憶,再將當年那份感動重新帶到此刻,讓彼此再體驗一回那份溫暖和悸動,企圖讓她已冷絕的心再度燃燒!
“快趁熱吃了吧,晚一點我們一起到附近的夜市走走。”他輕聲說道,低頭詢問姜奕薇的意見。“要去嗎?薇薇。”
“要!”小孩子最愛玩又愛出門,一聽到可以不用關在家裏看電視,她開心的歡呼。“我最喜歡去夜市了。”
丁鈴也好想跟,但她並不算這家裏真正的一份子,只能既期待又怕受傷害地問:“那我可以去嗎?申哥。”
“可以啊,當然可以!”他沒有妹妹,極自然的將丁鈴當妹子看待,況且她還喊他一聲哥呢。“只要榆帆不反對,你就跟我們一起去吧!”
薑榆帆僵了僵,回頭嗔怨的睞他一眼。
他這根本是強迫中獎嘛!他都這麼說了,她好意思說不嗎?而且丁鈴是這般乖巧,不論生活或工作上都幫她不少忙,她哪可能不讓她跟著去?
但這種感覺就是不好咩……感覺像被逼著定似的。
“你們去,丁鈴也去,我不去。”好,他要這樣是嗎?那好啊,女兒跟鈴鈴都去,她一個人跟他唱反調總可以了吧?
她用力的咬了一口美味的可麗餅,當成在咬他的肉來洩憤。
“嗄!不要啦!媽咪一起去嘛!”一聽她說不去,不待申奕剛發表任何意見,頭一個反對的就是姜奕薇。“我們好久沒去夜市了耶!你說過要帶我去打彈珠的!”
“對嘛帆姐,你不去就不好玩了啊!”丁鈴顯得有點尷尬,再怎麼說她也沒跟男人相處的經驗,而且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申哥的“菜”是帆姐,就她和薇薇跟申哥去逛夜市,不是本末倒置了嗎?她連忙跟著勸道。
“你們……”薑榆帆沒想到她不去的反彈聲浪會這麼大,而且還全都是她最親信的人。
申奕剛好笑的顱著她青紅交錯的臉色,這一戰,他贏了!
因為姜榆帆和丁鈴分別吃過申奕剛帶回來的甜點,因此到夜市時,她們吃的並不很多,倒是姜奕薇吃的比往常多了些,還和申奕剛比賽誰吃得快。
光這個誰吃得快的比賽,就博得薑榆帆和丁鈴許多笑聲,更別提接下來的撈金魚、打彈珠等等的活動,四個人簡直快玩瘋了。
“帆姐,你不覺得他們兩個很合嗎?”就在申奕剛和姜奕薇一起玩投籃球機之際,在一旁觀戰的丁鈴不由自主地歎道:“就像感情很好的父女一樣。”
“他們本來就是……”薑榆帆順口答腔,可才講了幾個字,聲音就戛然中止。
“本來就是?帆姐,什麼東西本來就是?”遊樂場裏的聲音太過吵雜,丁鈴以為自己沒聽清楚她的話語,不禁再問一次。
“沒、沒什麼。”薑榆帆偷捏了一下大腿,暗自責怪自己差點大嘴巴的洩漏秘密,若不是鈴鈴沒聽清楚,這秘密鐵定要穿幫了!
她不認為這是讓他們父女相認的最佳時機——但最佳時機是何時,坦白說,她也沒個定論,至少在還沒確定自己的心意之前,她覺得還是暫時別公開的好。
總之,現在她的生活因他的介入而變得紊亂,她不認為這是個公開的好時機。
丁鈴莫名的聳了下肩,忍不住再看那雙父女一眼。“我爸是年紀大了,不然我也想跟他來場這樣的比賽!”她突然笑了開來,笑中有絲酸楚。
“你跟你爸感情很好?”薑榆帆輕問,想起自己許久不見的父親,心口微擰。
為了不讓申奕剛找到她,也為了不願牽連家裏的親人,更為了不讓爸媽發現奕薇的存在,所以她久久才回去一次,而且每次回去都很快就離開,絕不在娘家過夜。
算算日子,也差不多半年多沒回去了,不曉得爸媽近況如何?身體有沒有好好的?
睞了眼玩得正開心的姜奕薇,她忽然覺得自己應該帶薇薇回老家一趟,讓爸媽認識他們的外孫女。
之前不敢帶薇薇回去,是怕老人家生氣,氣她未婚生女,但自從申奕剛找到她們,並強勢的介入她們的生活,澄清了當年的誤會,她想,也該是讓爸媽認識薇薇的時候了。
“很好啊!雖然他不是個很會賺錢的爸爸,但他真的很疼我呢!”
丁鈴眨眨眼,眼光跟隨著申奕剛和薇薇打轉。“帆姐,你一個人養薇薇實在太辛苦了,而且我覺得薇薇需要且渴望一個爸爸,你難道不考慮一下申哥嗎?”
薑榆帆微微一震,嘴硬的反駁道:“他哪里好?趕也趕不走。”
“我看得出來申哥對你和薇薇很有心。”雖然她年紀不大,但因家境不好,國中畢業就出來工作了,也算看過點世面,人也見過不少,她就認為申奕剛很不錯。
“如果你將來找到的物件對薇薇不好,你夾在那個人和薇薇之間一定很痛苦,所以你為什麼不給申哥一個機會呢?他一定會對薇薇很好的!”
薑榆帆沒有說話,看著薇薇像顆球般往她直沖而來。
“媽咪!我贏叔叔了,YAYAYA!”漂亮的小梨窩浮現在姜奕薇的頰上,因運動而潮紅的小臉顯得生氣蓬勃。
“是喔?我的寶貝最棒了!”她當然知道是申奕剛故意輸給女兒的,不然一個身強力壯的大男人,哪可能輸給一個小奶娃?但她仍不避嫌的大力讚美女兒。
“榆帆,要不要來比一場?”申奕剛的袖子早已高高卷起,大步朝她們走來。
薑榆帆挑起眉——向她挑戰是吧?以前跟他比賽投籃機,她可是沒輸過哦!誰怕誰?
她卷起袖子,朝他揚唇一笑。“來吧!”
送姜榆帆一行人回家,在進門前,申奕剛拉住走在最後頭的薑榆帆,而姜奕薇已讓丁鈴抱進屋裏去了。
“奕剛?”她不明所以的回頭看他。
路燈和微亮的月光映照在她清麗的小臉上,由於不是上班時間,她並沒有上妝,反而顯現出原本的清秀。
“你不覺得我們這樣一起出去的感覺很好嗎?”背著光的身影,讓他的臉龐不是那麼清晰,別有一番神秘的味道。
他試圖讓她明白,一家人聚在一起是多麼幸福的滿足,坦白說,他實在不願意一個人回到那空無一人、冰冷的家。
“呣……還不賴。”她輕吟了聲,無法否認那滿溢的甜蜜。“然後?
你想說什麼?”
“我想說什麼,你應該最清楚的,不是嗎?”他的眸閃閃發亮,在黑暗裏像兩顆璀璨的寶石。
薑榆帆的心臟狂跳了下,這場景太過熟悉,仿佛回到四年前,當她還十分迷戀他時的氛圍,她微羞的撇開臉。“我累了,想進去休息,明天還得開店呢!”
她知道他想說什麼,但她還沒克服心裏對申恭定一事的魔障,暫時還不想跟他討論這個話題。“榆帆,你到底想躲到什麼時候?”
他早就等不及想將她們接回去,但她總是像現在這樣拖拖拉拉,遲遲不給他一個明確的答案,教他好生折磨。
“你……再給我一點時間。”當所有的癥結攤了開來,她也清楚自己將所有過錯歸咎到他身上是不公平的,但她還沒做好準備,請再給她一點時間。
“告訴我,你要多少時間才足夠?”何時才能給他一個完整的答案?他攫住她的雙臂,不容她逃避的追問。
“你能說服你爸接受我嗎?”她不能自私的只顧到自己和薇薇的未來,若是他因此跟他父親起了爭執,她于心何忍?
得到一家團圓,卻得不到他親人的祝福,這又是另一種殘缺。
“他做錯事,他罪有應得!”之前對她的恨意已全數移轉到父親身上,申奕剛忿忿說道。
“不,這是我跟你爸之間的恩怨,別因此破壞你跟你爸之間的感情。”這也是她極為矛盾的地方,一方面對申恭定有怨慧,另一方面又不希望破壞他們父子間的感情。
“你到底要我怎麼做?”他痛苦的搖晃著她。
“奕剛……”她也很痛苦,卻一直找不到說服自己的方法。
申奕剛用力將她摟進懷裏,薄唇不由分說吞噬她的紅唇——久違的親吻讓薑榆帆雙腿發軟,她不由自主的攀上他的頸項,在月光和街燈的照拂下,暫時遺忘兩人之間不愉快的過往,迷失在火熱的熱吻之中。
直到肺葉叫囂著需要氧氣供應,薑榆帆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的失態。她又驚又羞的推開他,不管他如何叫喚,她頭也不回的沖進花坊,並迅速將大門關上,徹底的將他摒除在大門之外……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8-12 16:28:25
第六章
“早安!美麗的小帆!”又是個晴朗的好天氣,小許神消氣爽的再度光臨尋愛花坊,不同以往的是,他不再叫她老闆娘了。
“呃,你今天比較晚喔。”薑榆帆愣了下,發現小許今天送花的時間,較平曰晚了許多。
“對啊,今天稍微忙了點。”小許由上衣口袋裏抽出插在其中的嬌豔玫瑰獻給她,這是今天一太早才由花圃裏摘下來的。“今天心情好嗎?來,送你!”
薑褕帆心跳漏了一拍,僵硬且遲疑的收下玫瑰。“謝謝……”
“不客氣。”揚揚颯爽的笑臉,小許兀自環顧了下花坊內部。“那,今天需要什麼種類的花束?”
“你等等。”談到公事,她趕忙回神,跑去拉開櫃檯下方的抽屜,從裏面拿出訂貨清單。“我都寫在上面,你自己看。”
小許接過清單,很快的由貨車上搬取她所需要的花種,並抓住中間搬運過程的空檔和她閒聊。
“情人節快到了,玫瑰的需求量明顯增加吼!”
“對啊,可是今年的玫瑰較往年貴。”她稍有抱怨,畢竟景氣不好,花價提高的話,賣量自會相對降低,這對花坊來說並不是件好事。
“噢!沒辦法,今年天氣特別濕冷,所以造成玫瑰的產量銳減,我們也很頭痛。”小許抱歉的說明之所以提高價格的理由。
“嗯。”她明瞭的點了下頭。
氣候變化不是人類所能改變的自然現象,沒有人能命令老天爺將四季全變成春天,所以影響花種生長無可厚非:所幸不是只有她花坊裏的玫瑰價高,而是所有的花店都一樣,她考慮是否要自創新穎一點的情人節花束來刺激買氣。
“情人節對我們來說可是大節日,無論是西洋情人節、白色情人節還是七夕,都是支撐我們繼續堅持的最佳動力。”小許將一束束的花束補放到她原先擺放同類種花朵的桶子裏,一張嘴可沒停過。“對了,你情人節晚上有約會嗎?”
“啊?”她愣住,感覺再觸危險話題。“呃……幹麼問這個?”
“我想他是打算約你共度情人之夜。”突地走入一位穿襯衫打領帶的男人,一語戳破小許的心思。“老闆娘嗎?久仰。”
“你是?”天啊!哪里又來一個青仔樸?薑榆帆開始感到頭疼。
“敝姓林,是對面‘全陽電子’的公關部經理。”男人由口袋裏拿出名片,上面燙著閃亮的三個字——林龍秋。
薑榆帆愕然。“你好,請問你過來是……”
“我們想邀請老闆娘承包本公司裏所有的造景工程,不知道老闆娘有沒有興趣?”林龍秋和善的笑道。
小許的臉有點臭,因為這男人提出的顯然是個大利多的方案,也絕對會占去薑榆帆大部分的時間,看來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氣的邀約就要落空,無巧不巧,申奕剛恰好挑這個時間點走進花坊,赫然發現花坊裏突兀存在的兩個男人;他沒出聲也沒反應,只是安靜的走進花坊,在櫃檯邊的椅子坐下,抽出腋下剛由便利商店買回來的報紙翻看起來。
耳邊仔細的聽著薑榆帆和林龍秋的對話,他一邊好笑的偷觀著小許的臭臉——這小夥子又想幹麼了?看他的樣子顯然忘了曾和自己打過照面,甚至沒注意到他的存在,整副心神全投注在榆帆身上。
就在林龍秋好不容易和姜榆帆談好工作內容,約好晚一點到“全陽電子”簽約後,林龍秋滿意的起身告辭。
“那麼就這樣說定了,我在公司等待老闆娘光臨。”他一轉身突然看到搬好花還不肯離去的小許,不由得泛起一抹不懷好意的淺笑。
“對了,如果老闆娘情人節之夜還沒約會的話,不知是否介意與我共度晚餐?”
薑榆帆額上不禁冒出三條線——她不得不懷疑自己是否定了什麼桃花運,怎麼男人會一個接著一個的冒出來?
先是申奕剛的出現,然後是小許莫名其妙的開始有些變化,現在又多了個林龍秋……她想不頭痛都難啦!
申奕剛依舊不發一語,但卻止不住胃裏的酸液翻騰。
他沒想到她一個帶著女兒的單親媽媽,行情竟然還這麼好,不僅有年輕的小夥子想追她,連看起來條件不差的上班族也對她有意思,說不定在他沒看到的時候,還有更多他所不知道的男人妄想追求她!
天啊!他快被自己設想的情境給逼瘋了!
“不好意思,那天晚上我想陪我女兒,所以不打算跟任何人約會。”終於,薑榆帆撫著額做出決定。
算她怕了男人可以了吧?一個申奕剛就教她應付不了、頭痛得要命,所以她暫時不想和任何男人有所牽扯。
她的話吊詭的讓申奕剛的胃酸不用吃胃乳片就得到絕對的舒緩,令他舒服的繼續看著适才沒看完的報紙.“小帆……”小許還想說些什麼,不甘的瞪了林龍秋一眼。
“別再說了,就這麼決定。”她完全沒給小許“申訴”的機會,不由分說的打斷他的抗議.“還有林先生,希望我們就僅止於純合作的關係,我不想讓彼此間造成困擾,還望你能見諒。”
林龍秋明瞭的頒首,然後大步離開花坊。
她松了口氣,轉而面向小許,以無比認真的神情對他說:“小許,謝謝你的錯愛,我相信你會找到更適合的女孩,別再浪費時間在我身上了,好嗎?”
“……一點機會都不給嗎?”小許雙肩微垮。似乎感受到命運無情的拒絕。
他好不容易遇到一個喜歡的女人,而且他一點都不在意她有孩子,但她似乎不這麼想,真悲哀啊!
她嚴肅的對他搖了搖頭。“我只能跟你說聲抱歉。”
“知道了,以後我不會再提了。”小許絕望的發出一聲輕歎,以無比沉重的腳步轉身,鍛羽而歸了——
突然被淨空的店面突然響起清脆的掌聲,她猛地一個轉身,就看見申奕剛拍著手,搞得她莫名其妙。
“你幹麼?”她不解。
“很精采的故事,我看得很開心。”他咧開嘴笑,坦言自己愉悅的心情。
“……我不是刻意在你面前表演給你看的。”她翻翻白眼,受不了他的自以為是。
“我知道。”幾個大步走到她面前,順長的他由上往下俯瞰嬌小的她,突然伸出指尖,毫不避諱的指著她的左心窩.“這表示你這裏是空的,正好有個位置讓我填滿.”
“你少在那邊往自己臉上貼金!”薑榆帆脹紅了臉,小手緊握成拳。
申奕剛定定的覦著她緊繃的神情,然後大刺刺的露齒一笑。“沒關係,你儘管否認好了,總有一天,我會再次攻佔你的心!”
決心將申奕剛震撼性的宣告拋諸腦後,姜榆帆原本打算在過了情人節忙碌的巔峰期後,再帶薇薇回老家跟爸媽見面,但很不幸的,從來不趕流行的她,竟然在情人節前夕得了嚴重的流行性感冒。
這感冒來得突然且兇猛,讓平曰堪稱健康寶寶的她不堪一擊,眼淚鼻水齊流,整個人在一夜之間猶如凋謝的花朵,憔悴非常。
雖然得了重感冒很不舒服.但因為花坊最好賺的時機非情人節等重要節日莫屬,所以她仍拖著病體待在店裏坐鎮,盯著丁鈴和笨手笨腳的申奕剛在店裏忙得不亦樂乎。
“豬頭!花束不能這樣包的啦!”雖然申奕剛對花可說是全然的門外漢,因此在客人要求包裝、丁鈴卻忙不過來的時候,他還是會卷起袖子“下海”親自動手,卻遭到薑榆帆毫不留情的批評。
“拜託,包得好不好看不重要,誠意才是重點OK?”申奕剛不讓她插手幫忙,微慍的要求她休息。“去去去,回房裏休息去!”
他夠委屈了好不好?丟著偌大的公司不管,專程跑來她的花坊幫忙不說,還被她老實不客氣的嫌棄,他覺得自己好可憐又好無辜。
“都來買花束了就代表有心,當然得包得美美的才算真的有誠意。”可薑褕帆卻橡是故意跟他唱反調似的,硬是用屁股將他擠到一邊。“你的手這麼矬,萬一砸了我店裏的招牌怎麼辦?走開啦!我來就好……哈啾!”
才準備拉出包裝繩動手,突地一個毫無預警的大噴嚏,讓薑榆帆美美的形象毀於一旦——兩條鼻涕像重力加壓似的噴出鼻管,嚇得申奕剛連忙抽了張面紙捂住她的鼻子。
“再#t%啊!鼻涕都跑出來丟人現眼了!”他心疼的斥道,將她按壓回櫃檯邊的椅子上坐好,笨手笨腳的奪回包裝花束的主控權。“女去去,擤完鼻涕去戴上口罩,萬一傳染給別人可不好。”
在一旁等待包裝的小妹松了口氣,慶倖老闆娘沒將噴嚏打在那東花上:她將兩人的互動看在眼裏,忍不住發出喟歎:“你們感情真好好喔!老闆跟老闆娘的感情那麼好,連花兒似乎都染上幸福的味道,真甜!
姜榆帆和申奕剛自然沒料到小妹會這麼認為,兩人皆不由自主的紅了臉。
“誰跟他感情好?”明明是在吵架好嗎?哼!薑榆帆不給面子的吐槽。“我們是意見不合!”
” “她嫌我笨,小姐,我很可憐耶,你就別再調侃我了。”申奕剛不婪揚起苦笑。
“沒有啊,人家說越吵感情越好,我想應該就是像你們這樣吧?”
她是為公司的主管買花來的,沒交過男朋友的她,暗自希冀自己也能趕快交個像花店老闆一樣帥氣又體貼的男朋友。“感覺真好!”
申奕剛的臉越來越紅,他沒敢停下動作,也不管花包得漂不漂亮、是否“有礙觀膽”,弄好後趕忙塞進小妹的手裏,然後像在趕蒼蠅似的送客。
好笑的覷著他的倉惶,薑榆帆感覺自己重新認識了這個男人。
她一直以為他永遠是從容不迫、內斂沉穩的,不管面對任何事都能輕易解決,現在她倒是全部推翻自己之前的既定印象。
原來他也會緊張、也會手忙腳亂,更好笑的是,他竟然會因小妹的話而面紅耳赤,慌亂得無以復加。
這樣的他,還挺可愛的呢!
“啊,你到底要不要進去休息?”趁著客人較少的空檔時間,他偷空溜進內室,將外場交給熟稔的了鈴應付,自己跑進來關心詢問。
“不要!”她用面紙壓住鼻涕流不停的鼻子,倔強且模糊不清的應道。“我才不會讓你毀了我的店。”
申奕剛仰頭翻白眼,差點沒被她氣死。“萬一毀了,我開十家花坊賠你,你進去休息好不好?”當他求她可以了吧?
“不要,我只要這一家,其他的我都不要!”這間花坊或許不是最棒的、最大的,但卻有著陪她多年的戰鬥情感,她和薇薇在這裏有太多共同的成長回憶,說什麼她都要守住這間店。
申奕剛瞪她,兇狠的瞪她。“小姐,你姓薑,不姓張好嗎?”
“什麼姓張?”她被唬住了,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
“張,就是台語要賴的意思。”重歎一口,他也搞不懂一向縱橫商場的自己,怎會老是敗在這女人手下?“我再說一次,去休息。”
“不要不要不要!”怕他聽不清楚似的,她連說了三個拒絕,末了還再次強調重點。“我說不要就不要。”
申奕剛實在沒辦法了,戰敗的舉起雙手投降,拉了張椅子在她身畔坐下。
說不過他,他索性沉默了會兒,突然沒頭沒腦地問:“喂,說實在話,你覺得剛那小妹的說法怎麼樣?”
“什麼說法怎麼樣?”剛才那小妹說了什麼嗎?感冒讓她的腦袋暈沉沉的,實在不記得那小妹到底說了什麼值得他這麼在乎的話題。
“就我們兩個嘛,看是你跟薇薇搬到我那兒去,還是我搬到你這裏來都可以.”他摸摸鼻子,大腿不經意的碰撞到她的膝蓋。
他這一說,薑榆帆的火氣就上來了,彆扭的移開自己的腿。“我有說要跟你在一起嗎?你把我當什麼了?”
真是氣死人了!他以為三天兩頭往她店裏跑,積極的“賄賂”薇薇跟鈴鈴,就可以輕易再討她歡心嗎?
他又再次破壞了他在她心裏的印象——她一直以為他很聰明,結果到今天她才發現.他根本是笨死了!
“……”申奕剛敏感的發現她的不悅,不朋白自己怎會又踩到地雷?“你為什麼生氣?”
剛才不是還讓那小妹看好的嗎?怎麼說變就變?果然女人心、海底針啊“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在生氣了?”他越問她就越惱火,雙眼進出慍惱的火花。
“你明明就在生氣,不然怎麼說那麼重的話?”他不是第一天認識她了,雖然中間隔了四個年頭,但他相信自己對她還是有最基本的認識,總不至於連她生氣或高興都分不出來。
“我重感冒,說話當然重了點。”再抽了張面紙,討厭,難受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卻分不清是因為感冒或鬱悶。
“別跟我拐著彎說話,什麼話攤開來講好不好?”他歎氣又歎氣,不由得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老了,怎麼追個女人這麼難?
以前他可是出名的女性殺手,大小通殺的耶!真是英雄不復當年勇啊!
“……我才沒想說什麼,哈啾!”突然又來個噴嚏,薑榆帆的腦袋更暈了。
“吼!去戴口罩啦!”瞧她這樣子,他著實心疼得緊,可說出口的話卻聽不出半點關心的意味。
“要你管!”她將擤過鼻涕的厚重面紙丟進垃圾筒裏,扔擲的用力程度像在洩憤似的。
申奕剛不說話了,臭著一張臉。
如果可以,他也不想管老是讓他碰一鼻子灰的她,但他就是忍不住……該死!
他真天殺的沒用啊!
見他不再開口,薑榆帆心裏也感到些許後悔。
幹麼跟他過不去呢?他的用心是這麼明顯,她怎能將當年所有的過錯全往他身上推?他實在很無辜……打佯後,申奕剛帶著薑榆帆去看醫生,並堅持留下來照顧病中的她,在她不很認真的抗議下,他如願留在薑家過夜。
那心情自足難以形容的喜悅,姜奕薇在臨睡之前還莫名其妙的睞了他一眼。
“叔叔,你很喜歡住我家吼?”她一臉天真的問道。
“呃,是啊!”他微紅了臉,竟被女兒看穿他的心境,教他不臉紅都難。
“喔,那你以後常來住啊!”打了個哈欠.她該睡覺了,不然媽咪要生氣了。
“晚安叔叔,我去睡覺了喔。”
“好的,晚安。”他僵笑著應道。 .待女兒進了房,他一溜煙的溜進薑榆帆的房裏,開始好好的。照顧”她。
“你還好嗎褕帆?”病懨懨的可憐女人,床頭邊的矮幾上堆滿了她用過的衛生紙呢!“藥吃了沒?”
“吃了。”她說起話來帶著濃重的鼻音。
“那就睡一會兒吧,我不吵你了。”為她蓋好被,他拉了張椅子坐下。
看他坐在椅子上,坐久了腰也會酸吧?她不由得心生歉疚。“你呢?”
“我坐在這裏看你睡。”雖然他很想上床跟她一起睡,但又怕會被她轟下床,它可沒那個臉皮等她這麼做,索性自個兒認命點,椅子上窩一晚算了。
她咬咬唇,猶豫半晌後,微紅著臉撇開頭。
“不如你……上來睡吧。”
咦?他說了什麼?他有沒有聽錯?她邀自己上床天啊!該不會他也病了,病到產生幻聽了吧?沒聽見他有任何動作的聲音,她羞惱的再轉身看他。“不要喔?那你就在椅子上窩一晚好了。”
仍.氣死人了!這個死人頭,人家都開口邀他了,他還想怎樣?不要拉倒!
“要!”他瞬間由愣中轉醒,趕忙和衣跳上床。“謝謝你的體貼。”
薑褕帆羞紅了臉,清清喉嚨沒再出聲,閉上眼假寐。
天知道他躺在自己身邊,所有的困眠、睡意吊詭得一哄而散;那種感覺好像回到以前,他倆還在熱戀時的親昵,教她緊張的抱緊被子,她甚至清楚的聽見自己如擂的心跳聲!
申奕剛的情況其實比她好不到哪里去,他像具強屍股躺直不敢或動,用力瞪著天花板的程度,仿佛想將天花板瞪出今洞來,直到他感覺身邊的人兒有些顫抖,這才拉回自己過於緊張的神智。
“榆帆?你怎麼在發抖?會冷嗎?”他將她扳過身來,發現她的臉紅到一個不行,驚得他趕忙摸摸她的額。“沒有發燒啊,可是你為什麼一直在發抖?”
她扭動身體抗拒他的懷抱,不意卻觸動他身體的敏感.令他不禁狠抽口氣。
“呃……我弄疼你了嗎?”她不再掙扎,小心的凝著他略顯猙獰的表情,隱隱感覺到自己做了什麼,一張小臉更顯紅潤。
“別動,你別動……”他用力的深呼吸,藉以平緩自己激動的情緒。“我很久沒做愛了,你這樣亂動我會受不了。”
薑褕帆一聽,整個身體都要燒起來了,身體瞬間僵硬成化石。
她當然知道他在說什麼,畢竟她已不是不經人事的生嫩小女孩,她懂得情欲的滋味,而且全是他教予她的。
“別動乖,等等就好,等等就好了。”他輕聲安撫,霍地發現她的小手爬上自己的腰腹,若有似無的輕撫,令他不由自主的狠抽口氣。
“你該死的在幹麼?”
“你不是想要?”她軟聲問道。
“我……”他語塞,霍地明白她的語意。“你願意?”
她欲語還休,只將自己的身體更往他身上貼靠了些。
喜悅的因數在體內瞬間爆炸開來,他不敢置信的低頭看向懷裏的她,發現她害羞的更往他懷裏鑽了些,逗得他開懷大笑。
“天啊!你怎能這麼可愛?”他愛死了她這矜持的模樣,完完全全回到當初他們剛開始戀愛時的嬌羞,他伸手抬起她的下顎,低頭就是一記深吻。
“唔……”身體裏的血液像失去控制般亂竄,她輕顫的承受他的親吻,溫馴的像只小綿羊。
她的溫馴不啻大大刺激他男性的自得,他亢奮得難以自持,火熱雙掌開始像帶電一樣在她身上游走……“呣!”他怎麼還記得她的敏感點在哪里?不用多久,她便氣喘吁吁、面泛潮紅,只能在他懷裏輕顫,任他為所欲為。
“小寶貝,你還是跟以前一樣敏感。”他輕笑,漂亮的眼裏盛滿幸福的笑意。
“噢……”她輕吟,伸手阻止他再說那羞人的話語。“別說……”
“這麼怕羞?”他輕笑,使壞的在她鎖骨問吮出一道紅痕。
“嗯!”她輕叫出聲,不依的拍打他的肩。“討厭,壞!”
“你不就愛我壞?”用膝撥開她的腿,他以手輕探。“嘖噴,真濕啊!”
“吼!別說啦!”她全身像煮熟的蝦子般泛紅,臊熱的在他妄下像水蛇一樣扭動。
“嗯,不說。”他用做的總可以了吧?大掌攫住她的腰肢,腰杆一使力,他瞬間貫穿她濕潤的緊窒!
“嗯!”她咬牙悶哼了聲,眼角溢出清淚。
“寶貝,你好緊。”他咬咬牙,感覺她內部的肌理緊緊吸附著他的陽剛,教他既痛苦又歡愉,鬥大的汗粒由他的角滑下,彙集在他的下巴。
“你……”他怎麼依舊那般強壯?教久未嘗情欲的她難以承受。
“對了,我聽鈴鈴說你想回去看你爸媽?”為了讓她重新適應自己的存在,他故意扯開話題,好讓她別專注於那個敏感點上。
“嗯。”她眨了眨眼,感謝他的體貼,並專注的凝著他。“你要陪我回去嗎?”
申奕剛微微瞠大眼,瞪著她的神情十分錯愕。
“怎麼了?”或許他不想陪自己去也說不定,她微感失落的閉了閉眼。“沒關係,你不想去也無所謂,我可以自己帶薇薇搭火車……”
“我當然願意!”不等她把話說完,他低頭吮住她的唇,強烈的表達自己的意願。
窗外的風兒吹動枝啞,樹葉因撞擊而發出沙沙的聲響,仿佛在祝福著房裏的愛侶,永浴愛河——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8-12 16:28:55
第七章
像條蟲般坐在車廂裏的安全座椅上扭動,一會兒把玩著叔叔送她的洋娃娃,一會兒又拿同學送她的小球在兩手間丟來丟去,姜奕薇感到前所未有的興奮!
媽咪說要帶她去見外公外婆——她從來不知道自己還有外公外婆耶!她問媽咪為什麼她從沒聽媽咪說過.媽咪沒有回答,只是偷偷的轉過身去擦眼淚。
她不明白媽咪為什麼傷心,但只要一想到原本只有媽咪和她的世界,在突然多了個疼愛她的叔叔之後,又將加入外公和外婆,她就無法控制心裏的愉悅,又期待又怕受傷害的坐不安穩。
“薇薇,坐好。”感覺到女兒不安分的躁動,打從上了車一直沒開口的薑榆帆說話了,要求她稍安勿躁。“別把球丟來丟去,會影響叔叔開車。”
“喔。”無辜的看了媽咪一眼,姜奕薇立即僵成一尊石像般不敢或動。
“沒關係啦,路途遙遠,你要她一直不動,她怎麼受得了?”雖然薑榆帆說的沒錯,在車裏亂動的確會影響駕駛者的專注,但他就是捨不得女兒被責備,不由得出口聲援女兒。
有人說女兒是爸爸前世的情人,申奕剛原本抱著嗤之以鼻的態度視之,卻在得知薇薇的存在後徹底認同,並成為“愛女會”的忠實會員。
“你可以再寵她一點!”不滿的睞他一眼,姜榆帆其實很緊繃。
她知道申奕剛已是全無異議的接受女兒的存在,甚至此自己更寵愛薇薇,但爸媽呢?他們會如何看待這個突然蹦出來的孫女?又怎麼看待她這個還沒嫁人,就生了孩子帶在身邊的親生女兒?
雖然她已經有過數日的心理建沒,但越是靠近家裏一分,她的心便不安數分,完全不敢預期爸媽會如何面對這段失而復得的親情.“我?”申奕剛俐落的控制著方向盤,好笑的回頭睞了薇薇一眼,然後再快速的將視線調回前方道路,嘴角噙著幸福的淺笑。“噢,薇薇,你看,媽媽在吃醋了呢!”
姜奕薇格格發笑,因而放鬆僵硬的坐姿,輕鬆的靠上椅背。
“亂講!我哪有吃醋?”薑榆帆羞窘的瞪他,愕然發現他突然伸手壓住她擺在膝上緊握的拳頭,她心跳加遽的抬眼看他。“奕剛?”
“別緊張,再怎麼樣,他們都是你的父母,即便存責難也不會太嚴苛,船到橋頭自然直,嗯?”他壓低聲音安撫她浮沉不安的複雜情緒。
她沉默了下,感動於他細膩的發覺自己是因帶女兒一同省親而緊張,心下一軟,任由他握住自己的手,起伏的情緒神奇的被安撫了。
“我才沒有緊張。”不願讓他看見自己輕易因他的安慰而轉換心情,她倔強的輕哼道.申奕剛不置可否的挑了下眉,握住她的手不曾放開。
“大概還要一個多小時才會到,你要不要先睡一下?”
不再和她理論那根本沒意義的話題,他凝著前方微塞的車況建議道,並由後視鏡看了眼坐在後座安全座椅上的薇薇。“薇薇也睡……哈!她睡著了。”
姜榆帆聞言回頭看了眼已然張大嘴仰頭入睡的女兒,這才放鬆的癱進舒服的椅背,半合的眼若有似無的偷覦申奕剛俊朗的側顏。
這幾年她一直命令自己堅強,完全不給自己懦弱和回頭的空間,但現在他回來了,她是否可以放下這一切偽裝的堅強,再度將自己交付給他?
舒服的輕音樂在車廂裏繚繞,伴著她百轉千回的心思,迴旋,再迴旋……“媽咪!到了喔媽咪!”
小女孩清嫩的嗓音緩緩將她由夢裏擾醒,薑榆帆微眯的張開眼,等適應光線後,才眨眨眼醒來,赫然發現左手仍被溫暖的包覆著。
“要我陪你們進去嗎?”凝著她不甚清醒的秀顏,申奕剛希望自己是她最堅強的後盾,只要她需要他,他願意隨時陪在她身邊。
薑榆帆欲言又止的猶豫著。
她承認,讓他送自己回來主要也是想讓爸媽看看他,知道自己託付何人,但或許讓自己先進去和爸媽說清楚,再讓他進來會比較好。
畢竟他們會分開,不全然是他的錯,而是申恭定……罷了,還是她先進去說清楚吧!不然她無法預料爸媽會對他做出什麼不理智的事情來。
於是她極輕緩的搖了搖頭。“還是我先進去,看看情況再——”
叩叩!就在她心裏左右掙扎之際,她身側的車窗突然被輕敲出聲,瞬間吸引車內三人的注意。
薑榆帆在看清敲窗者的容貌後,愕然的瞠大雙眼,趕忙搖下車窗,激動的朝對方喊道:“爸!”
“小帆?”敲窗的老先生看清她的臉,有點欣喜卻又帶著些許不解.“怎麼回來了也不說一聲?我當是誰呢!”他聽見外頭有車聲,才出門來瞧一瞧,不意竟是自己的女兒回來了。
“我想念你們嘛!人家都大半年沒回來了……對了爸,你等我一下喔,”薑榆帆拉開車門,下車親昵的牽起父親的手,霍地想起車上的女兒,忙放開父親,回頭拉開後座的車門,手忙腳亂的解開安全座椅的安全帶。“來,薇薇,來見見外公。”
姜奕薇怯怯的下了車,髮辮在頰側輕晃。“外公。”
“這是……”姜老爹不敢相信自己看見了什麼,一個粉雕玉琢的女娃兒?天啊!他眼花了嗎?
“這是你的外孫女啊爸!”將女兒拉到父親面前,好讓父親看今清楚。“媽呢?怎麼就你一個人出來?”
“外孫女……”姜老爹還來不及由無端多了個外孫女回神,突然又聽見女兒問他這一句,好不容易才找到聲音開口應道:“你媽在廚房裏忙,我是聽到聲音才出來看看,沒想到……之前怎麼從不曾聽你提起過?”
老爹聲音一頓,眼前哪還有女兒的影子?她早飛奔進屋裏去找她媽媽了。
姜老爹蹲下來揉揉眼,還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竟真站了個小女娃“你……叫什麼名字?”
“外公,我叫薇薇.”這個外公真好,知道她仰著頭脖子會酸,所以才蹲下來跟她說話,她很快就喜歡上這個滿臉皺紋的外公。
“薇薇喔?那你爸爸呢?車上那個是你爸爸嗎?”他自然看到坐在駕駛座上的申奕剛,畢竟他是近距離的靠近車子,自然對坐在女兒身邊的男人多了分注意。
“啊?”順著外公的視線看去,她看到車裏的叔叔,忙對外公搖了搖頭。“不是啦!那個是叔叔,不是爸爸啦!”
“叔叔?”老爹心下打了個突,不明白怎麼不是她爸爸跟著來,反而是叔叔?
小帆到底在搞什麼鬼?
他起身走向轎車,彎身對著還坐在車裏的申奕剛問道:“年輕人你不來到家裏坐坐可好?”
申奕剛自然不放過這個好機會,二話不說的下了車,微微向老爹點了下頭。
“伯父您好,我是申奕剛。”
“來,小帆到廚房找她媽去了,我們到家裏坐一下,順便聊一聊。”
不給申奕剛拒絕的機會,老爹上前牽起外孫女的小手,兀自往屋裏走去。
申奕剛站在原地沉吟了聲,看著那一老一小的背影走進屋裏他才快步跟上……
“你這丫頭,一去就是大半年才回來,你是出門就忘了家是嗎?”
姜家大廳,姜媽媽柳鳳美叨念著出門跟失蹤一樣的女兒。
“媽,對不起嘛!”打從進到屋裏,薑榆帆已數不清說了幾次對不起,但老媽的數落聲不斷,連帶的她也道歉個沒完。
“好了好了,都幾歲的人了還這麼念她,她還要不要做人哪?”姜老爹走進屋裏,第一件事就是制止老婆繼續叨念下去。
每隔一陣子,他總要被老婆念到耳朵快長繭,要不是沒地方跑,“那麼久沒念她,現在回來了,給我念一下是會死喔?”柳鳳美的嘴一打開,很難停得下來,一抬頭霍地看見丈夫手上牽了個小女娃兒,不禁扯開嗓門又開罵了。
“夭壽喔!你到哪兒去給人家偷牽小孩子回來?你可休想要我到監獄裏去給你探監嗄!”
“你是老番顛喔?我像是會去給人家偷牽小孩的人嗎?”真是的,嫁紿他這麼多年,還做這種不實的指控,要不是老了很難再找個老伴,他鐵定把老婆抓起來打一頓屁股。“薇薇,叫外婆。”
他是思想保守,雖然女兒突然帶了今孫女回來,著實教人難以接受,但女兒每回都來去匆匆,他再怎麼遲鈍心裏約莫也有個底;加上這女娃兒可愛得緊,在小孩於面前他也不好太責備她的母親,等等再問清楚便是。
“外婆。”薇薇乖巧的扯開甜笑,露出頰上的小酒窩。“我是薇薇,你好。”
柳鳳美傻眼了,她可不記得自己幫女兒辦過喜事,怎會莫名其妙冒出個孫女來?她呆若木雞,不知所措。
“媽,薇薇是我生的女兒,也是你的外孫女。”憐憫的招呼薇微到她身邊,薑榆帆貼心的為祖孫倆介紹。
“你你你……你什麼時候嫁人了?媽怎麼一點都不知道?”
夭壽喔!女兒不孝喔!婚姻大事這麼重要的事沒給她知道就算了,啊到底女兒是嫁了哪個青仔橫?
薑榆帆淺歎一口,知道自己遲早得面對這個問題,她也沒打算逃避,伸手胡亂的抹去頰上的淚。“媽,我沒嫁。”
精簡的幾個字讓兩個老夫妻徹底愣住了,他們沒想到打小瘴在手心裏疼、耳提面命要堅守貞操的女兒,竟會做出未婚生子這種丟臉事?
以前村子裏也有好多個漢子追求她,從不曾聽聞她和哪個年輕人亂來過,這些年也沒聽說女兒交了男朋友,怎麼會莫名的帶了個孫女回來?這教他們以後怎麼在村子裏立足?
“我是這麼教你的嗎?啊?”柳鳳美可受不了這刺激,火燒脾氣一整個控制不了,一個鍋貼響亮的巴在她的大腿上,惱火的命令女兒在大廳下跪。“你去給我跪下!”
薑榆帆沒敢遲疑,她太熟悉這是母親處罰她的方式,全然沒猶豫的雙膝一軟,叭睦一聲跪在地上。
申奕剛進門正好撞見這一幕,整個心臟狠狠的揪疼了起來,他幾乎完全沒經過思考,一股腦的上前跪在薑榆帆身邊。
老夫妻倆又是一愣,這會兒張大了嘴,不過卻半個字眼兒都吐不出來。
“你幹麼跟我一起跪?是我被處罰,不是你。”薑榆帆早有被爸媽處置的心理準備,但他沒有,而且這是她的家務事,他跟著湊什麼熱鬧?她落下淚來,不忘用手推他。
“孩子是我的,應該由我來跪才對。”申奕剛不為所動,面不改色的跪得直挺。
他也不想再逃了,他已經沒辦法忍受天天面對可愛的女兒,卻被她喚成叔叔,天曉得那是多痛苦的折磨!
好幾次他都想跟薇薇坦白,他不是叔叔而是爸爸,但礙於榆帆還沒點頭,他一點都不敢造次,深怕這固執的女人從此將他摒除在外,所以他一忍再忍,差點沒得內傷。
難得今天有這個讓他“驗明正身”的機會,他怎能輕易放過?
雖說男兒膝下有黃金,但這一跪若能贏回妻女;他認為十分值得!
“叔叔?”姜奕薇不是很明白大人之間的對談,但她不明白的是,叔叔跟媽咪為什麼要跪著?椅子就在旁邊啊,坐著不好嗎?
她忍不住伸手去拉薑榆帆。“媽咪起來!起來啊媽咪!”
“不行,媽咪做錯事,所以要讓外婆處罰。”薑榆帆動也示動,堅持遵守老媽的命令。“在外婆還沒要媽咪起來之前,媽咪說什麼都不能起來。”
這也是機會教育,讓女兒知道犯了錯就是得接受處罰,不管年紀大小都一樣。
“不要啊媽咪!叔叔也起來、起來啊!”小女生哪受得了自個兒的媽媽受委屈,加上疼愛她的叔叔也跪在一起,姜奕薇不禁號啕大哭了起來,一雙小手不斷的拉扯著跪在地上卻動也不動的兩個大人。
“外婆拜託!拜託讓媽咪起來好不好?拜託你……”
此情此景,任誰看了都於心不忍,姜老爹連忙上前抱起哭喊的薇薇,虎眼瞪向老妻。“錯都錯了,跪著又能讓時間倒流嗎?還能把薇薇塞進肚裏去,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過嗎?讓他們起來吧!”
“起來把話給我交代清楚。”老公都說話了,柳鳳美不再堅持,她著實也被申奕剛給嚇了一大跳,好奇心很快便取代了她的憤怒。
申奕剛於是拉起薑榆帆,讓早已哭得虛軟的她靠著自己的力量站直。
“是我的錯。”深吸口氣,他完全認同薑家雙親的做法,倘若有一天薇薇也發生同樣的情況,他都不敢保證自己能如此冷靜。“是我沒好好善待她,才會讓她在懷有薇薇的時候離開我,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請伯父伯母別再怪榆帆了。”
所有的錯他一肩扛,這是一個男人該有的擔當。
“你——”薑榆帆想搶在他前面解釋,不意卻被他阻止。
“你別說話。”他低聲警告,坦然的面對薑家雙親的注視。“當年的情況是這樣的……”他很快的將四年前發生在他們身上的事重達一次,完全不為自己辯駁的說個清楚明白。
“現在我終於找到她們母女了,也很用心的在掙回榆帆對我的信賴。”伸手握住薑榆帆泛涼的小手,他毫不畏懼的直視柳鳳美的眼。
“希望伯父伯母能成全我,讓我彌補我父親所造成的遺憾。”
.姜老爹和柳鳳美對看一眼,柳鳳美抿唇不語,倒是抱著薇薇的姜老爹開了口。
“薇薇乖,媽咪下跪,所以薇薇也不哭了喔!”拍撫著外孫女的脊背,姜老爹讓薇薇看著站在大廳、雙手緊握的兩人,指著申奕剛對薇薇說道:“喏,那不是叔叔,是爸爸,懂嗎?以後不可以再叫叔叔了喔!”
申奕剛瞬間紅了眼眶。
他明白這算是姜老爹承認了他的存在,也願意給他彌補的機會,所以才會跟薇薇說明他的真實身份,一時令他感動得眼眶含淚。
“爸爸?”抹去臉上未幹的淚痕,姜奕薇的眼裏寫滿了驚喜。“我有爸爸了?叔叔變成爸爸了?”
“不是,是他原本就是爸爸,不是叔叔。”姜老爹頭疼的不知該怎麼解釋才好。
要怪就怪這兩個年輕人,幹麼不打一開始就跟薇薇說清楚咧?
害他這不怎麼精光的腦袋,還得硬擠出個像樣的說法來解釋,實在傷腦筋咧!
“爸爸,抱抱!”結果薇薇根本聽不進姜老爹韻解釋,也不管她到底聽懂了沒,她只知道她有爸爸了,她開心的在姜老爹懷裏扭來扭去,一點都不忸的朝姜奕剛伸直雙臂,祈求父親的擁抱。
好棒喔!疼她的叔叔變成爸爸了!她以後終於可以跟同學說她也有爸爸,這是件多麼教人開心的事啊!
自姜老爹手上接過女兒小小的身軀,申奕剛激動的抱緊女兒——天殺的男兒有淚不輕彈,先哭它個爽快再說!
“爸爸羞羞,愛哭鬼。”只見薇薇緊抱著他又親又笑,一邊不忘調侃道:“薇薇呼呼喔,爸爸不哭喔乖!”
童言童語讓在場的所有人都笑了,每張笑臉都有夾雜著明顯的眼淚,頓時沖淡了原本充斥在大廳裏的嚴肅氛圍。
“說開了就好,說開了就好。”柳鳳美可算是所有人裏哭得最慘的一個,她感動的頻頻拭淚,哭得比主角們還帶勁。“改天找個日子把婚事給辦了,好讓薇薇早點認祖歸宗。”
“呃……”合該是眾望所歸的一句話,卻讓薑榆帆一整個緊繃了起來,不安的回避母親的眼光。
“幹麼?又不是奕剛的錯,你別那麼小心眼行嗎?”瞪了女兒一眼,柳鳳美大有她不答應,老娘就跟你杠上的酷勁。
“不是啦!”只是……”薑褕帆搖頭晃腦,不知該怎麼向母親解釋自己的矛盾心情。
“只是什麼只是?只是我還沒抱到我的金孫啦!”剛才看丈夫緊緊抱著孫女,害她差點沒打翻醋子——不是吃醋老公抱孫女喔,而是她都沒抱到,吃味咩!
“來,給外婆抱一下啦!”
姜奕剛將薇薇轉讓給柳鳳美,慶倖他們不是難搞的頑固老人。
就在他兩手一空,還沒適應懷裏的空虛感時,突然姜老爹拉了拉他的袖子,要他到一旁“咬耳朵”。
“伯父?”他不明所以。
姜老爹瞪他一眼。“這叫伯父?該改口了。”
“爸。”對於這個,他可是很樂意從善如流。
“你找到她們母女倆不是好一陣子了,怎麼還搞不定?”光看女兒那個樣子,他就知道這未來的女婿還有很大的努力空間,這讓他的頭又隱隱作痛了起來。
這情況不宜僵持太久,不然傳了出去,他跟老婆很難在村子裏抬得起頭,所以得速戰速決才行,看來他非用力推這未來的女婿一把不可嘍!
“呃……榆帆很多人追。”他摸摸鼻子,無奈且飽含酸味的回答。
“那當然,看誰生的女兒咩!”姜老爹可是自信得很,不過這不是重點。“難道你沒信心打敗那些追求者。”
申奕剛搖了搖頭。“不是沒信心,是根本沒機會,任何人都沒機會。”
他言簡意賅的將薑榆帆推掉小許和那個公關經理邀約的事,向姜老爹做個快速的報告。
“不愧是我生的女兒,有個性!”姜老爹很想放聲大笑,但那少不是重點,重點是——“今晚把薇薇留在這兒,讓我們祖孫三人培養感情,至於小帆,你高興怎麼著就怎麼著,總之天亮之前不准出現在我們面前!”
“啊……我們不能住榆帆以前的房間嗎?”這樣把薇薇一個人丟在這兒好嗎?
雖然是跟外公外婆在一起,但申奕剛有點擔心薇薇是否有適應上的問題。
“不行,因為小帆太久沒回來,所以裏頭堆了些雜物,一時半刻也清不乾淨,你們還是到鎮上的旅社住一晚吧!”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8-12 16:56:56
第八章
呆愣的坐在鎮上唯一一家、裝潢設備還算不差的旅社內,薑榆帆不敢相信自己竟會被雙親給“出賣”了!
她甚至不敢相信,那竟會是一向保守且老實的老爸的提議?
而更教她難以置信的現實,是這間雖然不大,卻也不算小的旅社竟然爆滿,僅剩最後一間房——也就是說,他們兩人只能共睡一張床!
若不是太清楚這純樸的鄉下地方,居民不會有太複雜的心思,她恐怕真會懷疑這些巧合到不行的遭遇全是陰謀,不曉得哪個壞人設下的恐怖陰謀!
申奕剛剛說他要到便利商店買東西,她乘機洗了個澡,洗好澡後,腦子依舊充塞著滿滿無法理解的現狀。
她煩躁的放任自己仰躺,讓身體沉入柔軟的床。
這該死的房間偏偏就只有一張床,顯然今晚是免不了與他同床共枕——想到這個,她呻吟了聲,將自己的臉埋進枕頭裏。
雖然之前兩入就已經“暗渡陳倉”了一回,但只消想起那種使人戰慄的肌膚相貼、那種親昵的氛圍——她的小臉沒道理的發燙起來。
噢!天啊!她到底在胡思亂想什麼?簡直像個欲求不滿的欲女一樣!
就算兩人閥在一間房裏、同床共枕又怎麼樣?他不見得會對自己有欲望,她未免也想太多了吧?
就在她暗罵自己無聊之際,突然聽見開門的聲音,她連忙用被子蓋住自己,連頭一起包覆了起來,她甚巨聽到自己在被子底不急促的心跳聲!
申奕剛推門而入,看見床上明顯一包凸起,他關十門,隨手將煙盒丟到化妝臺上。
她睡了嗎?
全然不知道她很緊張的申奕剛,走進浴室沖澡,沖完澡後盯著鏡子刷牙,在看見鏡中的自己時,才肯對自己承認,其實他有股說不出來的開心。
她讓自己見過她的父母,也在他們面前證實了他是薇薇的父親,這不啻承認了他是她男人的身份,令他始終得不到她認同的心獲得最實質的回鎮。
這個結果令他十分滿意!
這是不是說明了,她願意和自己破鏡重圓了?
在到便利商店買了煙之後,他特地信步在旅社附近亂晃,可晃了老半天,他依舊不確定她是不是也如同自己這般期待,所以他索性回旅社直接向她要答案比較快,沒想到她竟該死的睡著了!
刷完牙後,他掬水沖臉,胡亂的用手抹掉臉上多餘的水珠,一股不服竟隨著動作無端被挑起。
打從那天和她再重溫舊夢之後,他就像個色情狂似的,腦子裏全塞滿了和她溫存的畫面,她的嬌媚、她的輕吟、她的悸顫,在在令他夜難成眠,而她竟然就這樣一句話都沒說的睡著了?當他是無欲無求的木頭人嗎?
難壓心裏莫名的懊惱,他走出浴室,撚熄房裏的燈,摸黑爬上床,大手不由分說的覆上她的嬌胴——薑榆帆差點沒掀開被子跳下床放聲尖叫!
她一直都在注意他的動向,緊繃的神經果真讓她沒辦法入眠,她也只能注意傾聽房裏各處響起的細微聲響,藉以判斷他的動作,但她如何都沒料到他會大膽至此,教她不禁暗自抽了口氣,屏息不敢或動。
敏感的察覺她的輕顫,申奕剛挑起眉尾,笑意躍上嘴角。
啊哈!抓到了吧?她根本沒睡著嘛!
“還沒睡?”蓄意用熾熱的胸膛貼靠上她的脊背,他使壞的在她耳際吹了口氣,滿意的發現她又顫抖了下。
薑褕帆緊閉雙眼,連呼吸都不敢用力,努力製造己然入睡的假像。
在浴室裏的懊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難以言喻的亢奮。
他對她還是有絕對的影響力吧?不然她不會在他懷裏輕悸,他甚至摸到她手臂上泛起的雞皮疙瘩.也不管她有沒有反應,他兀自放縱雙手在她的肌膚上游走——撫過她細嫩的臂,滑向她弧線優美的纖腰,爾後以極緩的速度,一會兒折磨似的往下遊移,一會兒又挑逗似的往上攀爬,執意教她無法忍受!“別鬧!”就在他的毛手意圖爬向她柔軟的雙峰之際,她終於忍不住伸手壓住他的大掌.將他阻擋在胸線底下。“我想睡了!”.“晚點再睡。”他摟住她的腰將她往後拉,讓她的臀緊貼著自己的亢奮。“感覺到了嗎?”
“沒感覺!”她回答的好快,快得欲蓋彌彰。
“小騙子.你在說謊。”他輕笑,移動身體稍稍躺正了些,乘勢將背對自己的她摟到身上。前兩天我們上床時,你可不是這種反應。”
“那天是那天,今天是今天,那根本不一樣!”她努力不讓自己結巴兼口齒不清,腦袋裏亂烘烘一片,不安的在他身上扭動。
他難受的呻吟了聲。“別動!再動,出什麼事你自己負責。”
一如預期,他成功的制住她的蠢動。
“乖。”他滿意的在她耳窩印下一個吻,以雙臂穩住她顫抖的嬌軀。“現在我們就來做實驗,如果你對我的撫摸沒有任何感覺,那麼你就別抗拒,讓我摸個過癮,或許我們今晚就什麼都不做,各自睡覺到天亮OK?”
什麼嘛!這句話根本有邏輯上的嚴重錯誤!
讓他摸個過癮還叫什麼都不做?那她豈不是白白讓他吃光豆腐?她無法認同他的實驗遊戲!
“不說話?不敢嗎?”他挑釁低語,輕佻的輕咬她的耳窩——他沒記錯的話,這也是她極為敏感的性感帶之一。
身體一軟,她不服輸的逞強道:“我沒什麼不敢的!”
“嗯哼。”他眯眼輕哼了聲,明白她遲早有天會被她的倔強害死!
“那我們就開始吧!”
精采的遊戲拉開序幕,他一個翻轉交換彼此的位置,壯碩的身軀壓上她的柔弱,闐暗的房裏頓時因她不斷的輕喘和嬌吟而染上無邊春色。
“不行……你犯規……”在他強烈且毫不間斷的攻擊下,她哽咽抗議。
“哪有?我哪有犯規?”早已將她剝光成了赤裸的小羔羊,他可不曾以圖讓自己的陽剛進入她體內,所以還在規定的範圍內。
“你明明說只用摸的,可是你的嘴巴在做什麼?”逐漸適應黑暗的眼瞪著他,她強烈的指控道。
“我只說摸個過癮,可沒限定使用我身上的哪個部位。”他耍賴的解讀原本就不甚清楚的遊戲規則,低頭銜住她一方山峰頂端的嬌豔。
“你無賴……”她輕泣,嬌軀因他的輕佻而不斷抖顫,甚至企圖閃躲他的輕浮。
“別躲!”雙臂穩穩的將她困在自己懷間,他的眸在黑暗裏炯炯發亮。“再躲匿就輸了,願賭服輸喔!”他不懷好意的警告。
“贏了會怎麼樣?輸了又怎麼樣?”除了還沒被攻陷最後一道防線,她不知道自己還抱有什麼。
“你贏了,我們就各自睡覺,之前說好了不是嗎?”勾起嘴角,在黑暗的籠罩下,他像極性感且邪惡的惡魘。“至於你輸了的話,就隨便我為所欲為,直到你下不了床為止。”
他沒將話說得太白,但那充滿想像空間的暖昧答案已教薑褕帆渾身羞紅,閉上眼閃躲他的眸光。
“這個遊戲一點都不公平!”她明白冉繼續下去,只可能有一個結局,自己終究還是成為他的甜點,任由他吃幹抹淨,就跟那天晚上一模一樣。
“你又何嘗對我公平過?”對他的付出,她總是曖昧的不說清楚,教他一顆心像吊在半空中的水桶,七上八蔔,他這麼做也只能算彼此彼此。
她睜開眼,冷不防望進他滿不情欲與酸楚的眼瞳裏——是啊,他這麼說也沒錯,但他卻不知道在推拒他的同時,她也同樣承受矛盾的煎熬;一邊想接受他,一邊又怕再度受到傷害,他又怎知自己的心酸?
兩雙傷痛的眼在黑暗中交纏,伴隨著粗喘的呼息和火熱交纏的身軀,再難分出是誰開始失控,火線瞬間點燃——床邊,她的衣服疊上他的:床上,兩具赤裸的軀體纏綿的交纏著,互相以自己知道的方式賣力取悅對方,直至雙方都再忍受不了。
“奕剛,求求你……”不意外她是率先投降的一方,她輕泣的要求道。
“求我什麼?”再沒任何人比他更清楚,她此刻求的是什麼,但他偏要她親口說出來,才能證明自己在她心裏的價值和地位。
“你……你明知道的!”她全身泛紅,女人的矜持教她說不出口。
“不知道,我又不是你肚子裏的蛔蟲,你不說出來,我怎麼知道你求我什麼?”他不肯退讓,堅持逼她訴渚言語。
“你、你真的很過分!”她渾身不住打顫,腳尖撩勾的撫過他的小腿,最後勾住他的腰腹,以自己的水嫩輕觸他的硬挺。
她的主動幾乎令他忘了自己的堅持而崩潰,但理智卻不允許他這麼做,除非他得到她親口承認,她需要他!
“說出來,說你要我!”他眉心緊蹙,俊顏因欲望而扭曲:他將指探入她的紅唇,既痛苦又享受的感受她的吸吮及逗弄,沙啞的命令道。
“我要你。”她不再同自己掙扎,這輩子她是逃脫不了他撒下的情網,早在她決定為他生下薇薇的那一刻開始。
“除了我,誰都不要?”還不夠,他貪婪的需要更多更多的保證,好填滿他心裏因她曾一聲不吭離去的不安和陰霾。
“除了你,我誰都不要。”她淺歎,主動仰頭吮上他的唇。
“所以,你願意帶著薇薇一起回到我身邊?”這是他渴盼的結局,只願她給自己一個圓滿的答案。
“你再讓我想想好不好?”她擔心的不是他們之間有什麼問題,而是申恭定“我爸那邊交給我,我會想辦法好嗎?”他保證絕對令她滿意。“我絕對不會再讓他有傷你的機會,相信我,嗯?”
深深的凝著他,薑榆帆的唇微微蠕動了下,終於點了頭。
他的不安獲得前所未有的平撫,所有的嗔怨終止在這一瞬間,他不再和自己的欲望拔河,大掌攫住她的腰肢,用力挺進她體內深處。
屋外的月色正美,而屋內,兩情縫繼——神清氣爽的帶著滿面春風的薑榆帆回到姜家,申奕剛準備接女兒一同回臺北,好迎接下一個全新的禮拜。
“小夥子.到底有沒有進展?”姜老爹似乎比申奕剛還緊張,在他進門後便抓著他直問。
“咳!”申奕剛不好意思的赧紅了臉,輕咳一聲掩飾自己的窘態。
“爸爸,你感冒了喔?”聽到他咳了聲,貼心的薇薇掙開外婆牽握.的手,跑到他身邊抬頭關心詢問。“昨天晚上沒蓋好被被吼?”
柳鳳美噗哧一聲笑了出來。“薇薇,你爸爸不是沒蓋被被,是運動過度,所以身體有點虛弱。”她話中有話的揶揄道。
他們的觀念是保守、古板了點,但再怎麼說女兒和申奕剛都生出了個孫女來,往後大夥兒也沒什麼好矜持的了,她索性放鬆心情,開開無傷大雅的玩笑。
申奕剛聞言又成了一座關公像,忙撇開一張大紅臉——該死!他記得榆帆說過她有一對古板的父母,怎現下看起來全不是這個樣?
根本是兩個為老不尊的老頑童。
“運動喔?怎麼沒帶我去啦?老師說要多運動,身體才會健康捏!”
薇薇哪曉得此運動非彼運動,一派天真的轉述老師的交代。
“不是……不是你想的那種運動……”面對女兒純淨的眼,申奕剛都要結巴了。
客廳裏四個大人,兩個老的笑得樂不可支,兩個年輕的則是羞紅了臉,好半天擠不出半句話來。
“不說了,我們回臺北了。”一把抱起姜奕薇,申奕剛急著離開這是非之地。
“爸、媽,改天再回來看你們。”
畢竟這兩個老的樂天得過分,誰曉得他們會不會再說什麼不該說的話?萬一女兒要追問起他,他可是無力招架,還是趕緊離開才是上策。
“不多住幾天嗎?”柳鳳美可捨不得了,眼巴巴的直盯著女兒和孫女。
“是該回去了。”看看天色,姜老爹頗為贊同,理由是——“明天大夥兒都要工作,不讓他們回去也不行,以後有的是回來的機會;不過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恐怕高速公路要塞車了,不早點出發要是堵在路上,大人小孩都累。”
“呃……”一句話又堵得申奕剛捂嘴呻吟,著實不知該爭這位未來岳父如何是好?
“爸爸賴床,外婆說要打你跟媽咪的屁屁!”薇微格格說道。
“會啦媽,以後我們會經常回來看你們。”姜榆帆知道老媽捨不得,於是出聲安撫,並在自己還沒被爸媽自以為是的幽默嚇到之前,忙催促著申奕剛開車回程。
“我們還是快走吧!萬一塞在路上可麻煩了。”
一行人走出姜家,申奕剛先為女兒綁上安全座椅的安全帶,才和薑褕帆一同上了車,姜老爹和柳鳳美則佇立車旁。
“我說未來女婿,該幫的、該做的,我幫也幫了,做也做了,接下來就看你的表現嘍!”待申奕剛轉開引擎,姜老爹才語帶深意的交代道。
薑榆帆僵了僵,安靜的低頭綁好安全帶。
她明白老爸的意思,只是這也是她所不敢觸碰的現實問題——她和申恭定勢必存有心結,這個結有沒有解,坦白說沒有人知道。
她願意和申奕剛終生相守,但潛意識裏又害怕舊事重演,為了不給申奕剛任何壓力,她一點都不想提起此事,但老爸終究還是說了——唉!到底是誰搞出婚姻這麼麻煩的制度?害人白了好幾根白頭發!
“會的爸,我知道該怎麼做。”將排檔杆推向一檔,申奕剛讓車緩緩往車道的方向滑動。“給我一點時間,我說到就做得到。”
“你啊你,以後常給我回來看看啦!”柳鳳美依依不捨的再次交代了句,淚眼婆娑的隔著車窗望著可愛的小外孫女。“薇薇也要回來看外婆喔!”
“知道了外婆,我會提醒媽咪的!”薇薇乖巧的答應。
“好了,快出發吧,別再耽擱了。”朝他們揮了揮手,姜老爹和柳鳳美熱切的目送他們離開。
“終於還是回來了,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待轎車駛遠,柳鳳美才低頭拭去眼角的淚。
“老太婆就是愛操煩。”姜老爹轉身往屋子走,邊走邊嘮叨:“他們都說了,會經常回來,要是再多生個幾胎,以後的日子可熱鬧了,鬧到你嫌煩都會。”
“喂!是誰三天兩頭抱怨女兒怎麼還不回家的?那到底是哪個誰誰誰啊?”柳鳳美回頭跟上丈夫的腳步,一點都不留情的吐槽。
“……”姜老爹腳尖一頓,隨即加快腳步進屋。
孔子說得好,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他這輩子就敗在兩個女人手上……不,現在變三個了:一個是他心心念念、終日掛懷的女兒小帆,再來是新加入的小女人薇薇,最教他受不了又割捨不下的,就是緊跟在他身後的老伴柳鳳美。
那是一輩子都無法放下的甜蜜負擔,他相信申奕剛也深有同感,不過——申恭走到底是怎樣的一個老傢伙?有機會的話,他倒是想會會那個讓女兒吃了好幾年苦頭的變態佬。
什麼叫企業聯姻?他可不懂那些商場上的東西,但說穿了還不是想要多沾些銅臭?
他姜老頭什麼都沒有,偏偏有那麼幾塊價值還不差的土地,若要比錢財,他也未必會比輸那臭老頭,只要把土地賣三買,他可是個土財主呢!
反正對他來說,錢財是身外之物,他一點都沒放在眼裏,可他就是見不了女兒受苦。
最好奕剛那小子說服得了他父親,不然他可要磨磨老拳,好好的跟申恭定那老傢伙比劃比劃!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8-12 16:59:11
第九章
駕車返回臺北的途中,申奕剛有一句沒一句的和姜奕薇閒聊,約莫談的全是她在外公外婆家的過程和趣事;不消多時,他便發現女兒開始用頭打節拍,打起盹來了。
很快的,薇薇不再跟他聊天了,她已然跌入夢鄉,申奕剛不禁啞然失笑。
這女娃兒顯然很有遊玩的命,上了車就睡,該下車前就醒,是最適合外出旅遊的體質。然後他發現薑榆帆從上了車之後就沒再開口,跟去程時一模一樣。
“怎了?昨晚把你累壞了?”他似笑非笑,看似認真又似輕佻的調侃。
“哇!沒個正經”紅著臉睞他一眼,想起臨行前老爸說的那些話,她實在無法命令自己開心起來。“我只是感到有點悶。”
“咦?我有開冷氣啊!”將自己的手伸到送風口前探了探,他確定自己有開冷氣沒錯。“你不會是暈車吧?還是要開點窗?”
“不用。”沒好氣的再瞪他一眼,有點氣惱他的粗枝大葉。“你第一天認識我喔?長這麼大,我連一次都沒暈過車。”
“那你到底為什麼感到悶?要不要說來聽聽?”他哼著小調,想借此紆緩一下她的情緒。
“……”她又陷入沉默,緊盯著自己放在膝上的手。
凝著她的反應,申奕剛隱隱知道她在擔憂些什麼。“你是不是在擔心我們之間會再次受到我爸的阻攔?”
薑榆帆悸顫了下,將臉撇向窗外,默不作聲。
“昨晚我不是跟你說過了,一切交給我,你相信我一點好嗎?這次我絕對不會再放開你的手了。”一手握著方向盤,他空出右手緊握住她的。“不管我爸同意或反對,我都會想盡辦法娶你進門!”
“奕剛……”對於他的宣告,她十分感動,但這不是一個好女人應該有的行為,她這不啻是揚動他們父子倆翻臉!“請你不要這麼做,我承擔不起這個罪名。”
“你在說什麼鬼話?難道你不想嫁給我?”他以為她應該會開心才對,沒想到她竟會給他這種他預想不到答案。
“不是!”她都願意再次將自己交付給他了,哪會不想與他共結連理?只是……“我承擔不起破壞你們父子感情的罪名。”
申奕剛聽不下去了,他大口大口的深呼吸,變成他一整個悶掉了。“我沒辦法接受你的說法!”
明明解決了大部分的問題,雖然最主要是薇薇的問題居多,但至少一切的情勢皆往好的方向前進了不是嗎?為什麼她要在這時候放棄?
他真的搞不懂她到底在想什麼!
薑榆帆以沉默代替回答,不再回應申奕剛的任何問題。
她不是放棄,她只是認命。有了前一回慘痛的經驗,她再沒勇氣承受第二次的傷害,如果他們兩人之間註定不能擁有那張紙,那麼就不要了吧!
只要他們能真心相守,有沒有那張結婚證書,其實已不那麼重要了……
明顯感受到店裏氣氛的低迷,丁鈴不時往外查看。
真是的,都快打烊了,怎麼還看不到那個應該早就到店裏報到的男人?
自從帆姐前幾天偕同申哥帶薇薇回老家一趟之後,一切全都變了:申哥不再到店裏來,帆姐也明顯變得鬱鬱寡歡,連薇薇都開始搭娃娃車上下學了。
聽薇薇說,申哥其實是她的爸爸,這讓丁鈴好生驚訝,不過又好像不是那麼驚訝。
好矛盾是嗎?不會,一點都不矛盾,因為她早就感覺到申哥和帆姐之間總充斥著一股令人臉紅心跳的電波,好像隨時都發出:“滋滋”的燒灼聲。
可問題是現在怎會變成這樣?她當然不清楚這中間到底出了什麼差錯,她只知道申哥跟帆姐的感情似乎是觸礁了。
真教人惋惜啊!他們分明是那麼登對的一對,怎會說變就變?教她以後怎麼敢談戀愛呢?
嚇都嚇死人了!
覷了眼內室,帆姐才剛走進去上洗手間,整個花坊裏空蕩蕩的,即使天氣已經入春,她還是感到些許寒冷。
不一會兒,薑褕帆由內室走了出來,發現丁鈴不住往門外張望,不禁好奇問道:“鈴鈴,你在看什麼,那麼專心?”
“帆姐!”像做壞事被當場抓到似的,丁鈴驚魂未定的拍拍胸口。
“我是在看申哥有沒有來,他已經好幾天沒到店裏來了!”
說到那個人,薑榆帆臉色微僵。“他……恐怕不會來了。”
她知道他在生氣,氣她完全沒有跟他一起拼命爭取的動力,輕言放棄,所以他處罰她,不肯到店裏來看她,連帶的連薇薇都想念他想念得緊。
真是個小氣到不行的男人!難道他就不能和之前一樣殷勤嗎?就算沒有那張擁有法律效用的證書,她還是願意跟他一輩子啊!
“啊?不會永遠都不來了吧?”荒謬的想到一個廣告詞,丁鈴脫口而出。
“說真的,我也不曉得。”薑榆帆輕歎口氣,搖了搖頭,由櫃檯後方的架上抽出一本包裝的書籍,在櫃檯後坐下開始閱讀。
突然有個約莫六十出頭的男人,急呼呼的走進花坊,焦急的臉色像是在找什麼似的。
“你好,請問需要我為你服務嗎?”丁鈴很高興終於有客人上門,這表示店裏低迷的氣氛可以因人氣增加而稍稍中和一下。
“老闆娘,你老闆娘在哪里?”男人的注意力全然不在年輕的丁鈴身上,探尋的眼很快的鎖在低頭閱讀的薑榆帆身上。
哇咧!這個男人不會是來找麻煩的吧?
丁鈴心裏有點毛,不知該如何應付。
姜榆帆聞聲抬頭一望,笑意霎時在唇邊凍結.她永遠不會忘記那張臉,那個給她五百萬叫她滾的男人……申恭定!
申恭定同時也將目光落在她美麗的臉龐上,他眯了眯眼,大步走向她。“你,你就是老闆娘姜榆帆對吧!”
“申先生,你這不是多此一問嗎?”譏誚的揚揚唇:或許他貴人多忘事,已經忘了她的長相也說不定。“請問你今天找我有什麼事嗎?”她穩住心神,迎向他犀利的眸。
“什麼事?你……”申恭定大氣一提,一副想對她破口大的架勢,不過兩秒鐘的時間,霍地像只戰敗的公雞股垂下雙肩。“我來是
想問你,你的父母何時有空,方便我帶小犬到你家裏提親?”
薑榆帆傻眼了,丁鈴也跟著傻眼,?那間兩人都難以適應申恭定丕變的態度!
現在是什麼情況?他是吃錯藥了嗎?竟會用如此謙卑的口氣跟她講話?
姜榆帆滿腦霧煞煞,反倒驚怕了起來,不曉得他又想要什麼陰謀。
“申先生.你還好吧?”要真有什麼陰謀,她就兵來將擋,反正這些年下來她也學到不少社會經驗,雖然比不上他這只商場上的老狐狸,但起碼可以擋一陣子吧?“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都說的這麼清楚了,你還不明白?”申恭定簡直是哀號了,一手撐著櫃檯桌面,一手撫著胸口,一副好像心臟病快發作似的模樣。
“提親啊!提親你懂不懂?”
姜褕帆挑起柳眉,不甚滿意他的態度。“說句不客氣的坦白話,申先生,我想任何女人都不會答應你這幾近無禮的提親要求,除非……”
“除非什麼?”這女人是在教訓他是吧?他倒想聽聽她怎麼個說法。
“除非她看上的是你身上的氣味。”慢條斯理的將視線調回書籍,她以極緩的速度翻開下一個頁面。
“氣味?”申恭定不了,狐疑的覷著她不尋常的冷靜。“你倒是說說看,我身上有什麼氣味來著?”他可是天天洗澡還噴古龍水的呢!沒禮貌的丫頭。
他還記得當年曾和這女人交過手。當初實在沒什麼挑戰性,三兩句就將她打敗了,還敗得很沒志節的拿了錢落荒而逃;今天他倒要看看她這些年有什麼長進,能跟他對峙到什麼樣的程度!
薑榆帆再度將視線鎖定在申恭定驗上,她出神情豔麗依舊,卻帶著一股說不出的嚴厲,吊詭的讓申恭定不由自主的瑟縮了下。
“銅臭。”她冷冷的吐出兩個字,不怎麼好聽的兩個字。“你渾身銅臭,沒有女人願意當你這驕傲且難相處的老頭的媳婦,除非她看上你的臭錢!”
丁鈴瞠大雙眼,明瞭般的歎了口氣,差點忘形的拍手叫好!
難怪她老覺得這個人身上有點和一般客人不太一樣的氣味,原來那股教人不太舒服的壓迫感就叫做“銅臭”啊!她學到也記不了,往後遇到身上有這種氣味的人,閃遠一點就對了,免得被他身上的銅臭味給醺死,那可就得不償燈呢!
“這幾年你倒是變得牙尖嘴利了嗄?”申恭定眯起眼看她,仿佛對她的表現十分……驚豔?
“時間無時無刻不在前進,我們人也該天天進步才是,你說是嗎?甲先生。”
薑榆帆抿唇一笑。
申恭定沉吟了聲,瞬也不瞬的盯著她。“你對奕剛也是這樣的態廈?一點都不肯讓步?”
“讓步就輸了,申先生。”她終於合上書本,以同樣犀利的眼回敬他。“我已經輸過一次,不會笨到再輸第二次,你認為我該再次讓步嗎?”
申恭定啞口無言,就在薑褕帆認為自己漂亮的贏得這場戰役之際,他突然放聲大笑——
“申先生?”她愕然。懊惱的發現自己永遠搞不懂這只老狐狸到底在想些什麼?
“很好、很好!”他連聲稱好,贊得她莫名其妙。“我終於找到足以匹配我兒子的最佳女主角!”
最佳女主角?我還最佳女“豬腳”咧!
她擰起秀眉,小心的注意他下一步會使出什麼讓她招架不住的伎倆。
“我這個人,敢做就敢認,既然讓奕剛發現我當年使計逼你離開一事,我也不想否認。”他似乎對自己曾做過的醜事不以為意,只因當年的她懦弱膽小,配不上優秀的申奕剛。“不瞞你說,今天我之所以來找你,是因為我被自己的兒子威脅。”
威脅?有這麼嚴重嗎?
薑榆帆眨了眨眼,不敢相信一向磊落的申奕剛會做出這種不入流的舉動,而且還是針對他的親生父親?
“那小子懂得反抗了。為了你,他大聲向我放話,說要是不讓你進門,他就讓我申家血脈終止在他身上。”申恭定神色難懂,他一方面惱恨兒子的絕情,另一方面又欣喜兒子不再只會盲目服從他的命令,情緒錯綜複雜。
薑榆帆不知道自己該做何反應,似乎什麼樣的反應都不對。
讓申家的血脈終止在申奕剛這一代,根本已是不能成立的事實,因為薇薇的存在打破了這個詛咒:但或許是想要報復申恭定加渚在她身上的羞辱,她小心眼的沒將薇薇的事說出來,冷眼看著他捶心肝的懊惱模樣.
“你要說我古板也好,說我思想老舊也罷,我不允許絕後的事情發生在申家,所以我今天才會來找你。”他像在瞬間老了十歲,剛進店裏時的跋扈氣勢已不復見。“算我求求你吧,你就點個頭,好讓奕剛迎娶你成為我申家的媳婦。”
“你當我是生產機器嗎?”殘忍的戲著他的要求,她才不會因這種膚淺的理由答應下嫁。“抱歉,我沒辦法答復你。”
好個申奕剛,有勇氣回去面對他囂張霸氣的老頭,卻沒勇氣再走進這家店、走到她面前嗎?
要她薑褕帆點頭下嫁其實不灘,只要他承認愛她,什麼都好談啊!
“我回來嘍!”姜奕薇像輛火車頭沖進花坊,一個不留神直往申恭定的屁股衝撞過去。
“啊!”“申恭定突然被“不明物體”由背後“攻擊”,嚇得他驚叫失聲。
“啊!對不起啊爺爺,我沒看到你。”薇薇一邊拿下書包,一邊急忙向申恭定道歉。“對不起喔,我不是故意的,我幫你呼呼喔。”
聽到這位爺爺叫得這麼大聲,以為他被自己撞得超疼,她彌補似的以小手輕撫申恭定的屁股,好似這麼做就能有效解決他的疼痛。
“不用不用,我沒事、沒事。”申恭定想不到自己到了這把年紀,竟還會被個乳臭末幹的小女娃“吃豆腐”,他尷尬的脹紅了臉,閃躲著姜奕薇單純的善煮。
“哎呀,你別躲嘛!”姜奕薇追著他跑,在屢追不到後,彆扭的撒起嬌來。
“媽咪,你看爺爺啦!都不給人家呼一下!”
有些爆笑的戲碼早已讓薑榆帆笑到直不起腰,直到她聽見女兒的呼喚,才連忙壓抑自己狂笑的衝動,直起身迎向女兒。“沒關係,他都說他沒事了,薇薇別難過喔。”
申恭定被她們母女倆的互動給嚇傻了!
難不成這女人早已有了別的男人?“你你你……這個女娃兒叫你媽媽?”他全然沒形象的結巴了起來。
薑榆帆沒有回答他,甚至連一眼都吝於施捨,倒是善良的薇薇為他做出解答:“對啊,她是我媽眯!”
“親生的?”不是吧?那奕剛還在堅持個屁?她都跟人有孩子了!
“親生的。”薑榆帆暗歎一口。該來的躲不掉,她沒再避開他的問題,雙眼直視他的驚恐。“所以你放心,你們申家是註定不會絕後了。”
不會絕後?
不會絕後?
那麼她的意思是一一這女娃兒是他的親孫女?
“沒錯,她是你的親孫女。”看出他瞠大眼瞳裏的問號,她好心的為他揭開謎底。“奕有的親生骨肉。”
申恭定的老臉幻化成世界名畫“?喊”,他現在才知道,自己當年自以為是的自作聰明,竟讓他的親生孫女流落在外四個年頭!
“你,當年為何不說?”他控制不了滿心的懊悔,渾身抖顫,不知該如何表達內心的激動.
“有用嗎?在你只看到商業利益的當時?”她嘲諷的勾起嘴角,不認為他會因此認同她跟薇薇的存在,甚至可能親手摧殘她腹中的骨血。
申恭定啞口無言,悔恨交加的落下老淚——
“爸!”就在花坊陷入一片沉靜時,申奕剛突然沖了進來,見到薑榆帆抱著女兒與父親兩邊對峙,他不由分說的沖過去阻隔雙方。“我不准你再傷害榆……爸?”
直到此刻,他才看清父親臉上老淚縱橫,一時驚愕的說不出話來。
他從沒想過霸氣十足的老爸,也會有落淚的一天,那是完全的震撼和不敢置信,讓他呆愣當場,久久沒辦法回神。
“爸爸,爺爺在哭耶!”姜奕薇的眉心聳成一座小山,她以為自己剛才撞疼了爺爺,才讓他痛得哭了出來。“都是我,是我撞痛了爺爺,是我害的啦!”說著說著,她也忍不住放聲大哭了起來。
她這一哭,讓申奕剛完全慌了手腳——天啊!兩個全親同時在他面前落淚,這真是天殺的折磨啊!
感覺一雙小手握住他的掌,他茫然的側臉望去,瞧見那教他日夜思念的人兒。
“榆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想,他是真心後悔當年犯了錯——”
小小年紀的姜奕薇“出差”了,只因申恭定天天纏著薑榆帆,央請她讓薇薇到家中小住,好讓他和老妻享受含飴弄孫的樂趣。
薑褕帆氣他歸氣他,但只要一想到他那天在店裏落下的懊悔英雄淚,她便再難硬起心腸。在拗不過他的苦苦哀求之下,她只好答應假曰讓薇薇跟他到申家去小住兩天。
原以為可以享受女兒不在家的清閒,孰料才送走女兒,家裏便來了個厚臉皮的男人,怎麼趕都趕不走。
“你又來找我幹麼?”這男人越來越過分了,到她家跟在走他家的廚房一樣,地板都快被他磨平了!
“我想邀你去看電影。”在得知她終究讓薇薇去陪老爸時,他就看穿她偽裝的強悍,他決定學老爸的招式,纏到她點頭為止。
“不去!”好不容易有個時間休息,她哪里都不想去。“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最近發生太多事情,衝擊得她的腦子無法安寧,她想讓自己放空,什麼都不想、什麼都不做,好好的放縱這兩天.
“一個人?”他微垂眼臉,小心的掩藏眸底乍現的光采。“丁鈴不在嗎?”
“她哥哥娶嫂子,她回去家裏幫忙了。”她沒多想的老實回答。
“那什麼時候輪到我們?”他由背後摟住她的纖腰,感覺她的身體變得僵硬。
“輪到我們什麼?”她拉扯著他環在腰際的鐵臂,卻怎麼也掙不開他的環抱。
“結婚啊!”他努力了這麼久,雙方家長都已經見過面,私下也都默認了雙方的婚事,她就是坦遲不肯點頭。“什麼時候換我娶你進門?”
“我有說要嫁給你嗎?”她火大的用地板拖鞋踩他的腳,他卻不痛不癢似的無動於衷。“放開我啦!’’
“不放!除非你答應嫁給我。”吼!這女人怎會這麼難搞走?當所有主要難關都已排除的現在,他不懂她到底還在想什麼?
薑榆帆不禁大翻白眼。“你叫我嫁我就嫁,那我算什麼?”
她不是不肯點頭,只是他老是不懂她真心想要的是什麼,這令她很是沮喪,懷疑自己已失去吸引他的魅力。
她要的不過是一句愛語,一個真心的保證,為什麼他就是不懂?
“你是我最愛的女人啊!”他接得極為順口,仿佛這個答案早已鐫刻在他胸口。
薑榆帆狠震了下,不再掙扎著要脫離他的懷抱。
他終究是說出口了是吧……但什麼叫“最愛的女人”?難不成他還有次愛的女人、次次愛的女人?
情人眼裏容不下一粒沙,她非要他說清楚不可!
“難不成除了我這個最愛,你還愛別的女人?”
“當然有啊!”申奕剛坦白的點頭承認。
哇咧!還真的有?她氣惱得差點沒沖進廚房,拿掃把將他掃地出門!
“聽我把話說完嘛!”發現她又開始掙扎,申奕剛連忙將她囚禁在自己懷裏,扳著她的手指頭細數。“次愛的女人就是薇薇、我媽跟你媽啊!我很公平的,對她們全都一視同仁.”
……算他狠!這樣也掰得出來!
薑榆帆心悅誠服的接受他全部的“次愛的女人”。
“帆,我喜歡你為我吃醋。”輕咬著她的耳垂,他愛死了她對自己的獨佔欲。
這表示她在乎、她愛,所以他們絕對是上天註定好的良緣,即使曾經磨擦、分離,可終究會尋著月老的紅線找到彼此,相愛相屬。
“少肉麻了你!”受不了他對自己越來越輕浮,老是害她不斷起雞皮疙瘩,她羞赧的推開他不斷靠過來的臉。“走開啦!我想休息了。”
“沒問題,我奉陪到底!”烈女怕纏郎嘛,不管她想做什麼,他跟著做就對了。
“你別像跟屁蟲一樣,我走到哪你就跟到哪行嗎?”她氣結,終於掙脫他的擁抱,跳離他一臂之遙。
“這不叫跟屁蟲,這叫婦唱夫隨。”
“難道我去上廁所你也要跟?”拜託!這什麼爛理論?每個人都有隱私權耶!
“0K啊,反正我該摸的、不該摸的,全都摸過也看光了,我們之間還分什麼彼此呢產
“……拜託你別再肉麻了行嗎?”她幾乎要尖叫了。
“行!一句話,你嫁我當我的妻,我就聽話,‘儘量’不搞肉麻。”
“你說的喔?”她挑眉,眸中帶笑。
“做不到的是小豬。”需要他發誓嗎?噥!
“好啊,我們結婚。”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8-12 16:59:33
尾聲
“老師,昨天我媽咪要我陪她去逛街,所以我來不及把功課寫完,你不要處罰我好不好?”申家大廳,申恭定坐在小板凳上,滿臉無辜的凝著站在面前的孫女。
“不行!”姜奕薇……不,認祖歸宗的她,已正名為申奕薇;她揮了揮手上的愛心拍,命令學生爺爺伸出雙手。“沒做功課就是要處罰,打五不就好——”
“會痛耶老師!”學生爺爺售怕的全身縮了起來。
“痛你才會記得教訓,手伸出來!”
這情景瞧得申奕剛膽顫心驚,忙拉張小椅子坐到女兒身邊。“薇薇,學校老師該不會也是這樣體罰沒有做功課的同學吧?”
“沒有啊!老師都叫沒寫功課的同學去教室後面罰站而已。”夏天剛過,她升上中班,幼稚圍裏的規定越來越嚴格,做錯事當然要被處罰。
“那你為什麼表演得那麼傳神?”差點沒讓他這個當爸的嚇死!
“因為媽咪說過,她小時候不乖都會被老師打手心咩!”申奕薇天真無邪的笑道,然後轉身面對學生爺爺時,很快的又板起臉。“快!手伸出來。”
翻翻白眼,申奕剛起身走回房裏,找到半躺在床上的親親老婆。
想到女兒學習能力超強,他便驚懼且慎重其事的鎖上門,以免讓女兒看到“兒童不宜”的畫面。
要是她再拿去跟同學或老爸玩扮家家酒,他絕對會中風!
確定門鎖牢之後,他輕手輕腳的爬上床,大掌不由分說的摟上她的腰際。
“老婆,你最近好像特別容易累。要真那麼累的話,不如把花坊收了吧,我們不差那份收入。”
陷入半昏迷狀態的薑榆帆被他擾醒,美眸半睜的斜睨他一眼。
“老公,請你尊重我的工作好嗎?我不是輕易放棄的人。”
“可是看你這麼累,我會心疼啊!她當然不是輕易放棄的人,不然他也不會追妻追得如此辛苦,所幸現在一切都修成正果,她已是他名正言順的妻。
“我撐得住……”她低嘀,緩緩閉上限。
暗歎一口,申亦剛在意的其實是她天天這麼累,回到家哪還有精神陪他?
人是鐵、飯是鋼,性是婚姻的支柱,偏偏看她這麼累,他又捨不得她犧牲睡眠陪他做“愛做的事”,害他都有點欲求不滿了啦!
不行,再這樣下去,他會因所求不得而發狂,今天說什麼他都要啦!
“老婆,我們很久沒愛愛了耶!”急呼呼的在她耳邊吹氣,他決心當個登徒子,徹底擾亂妻子的睡眠。
“有嗎?不是前幾天才做過?”她似睡非醒,軟弱無力的回道.
“我們不是昨天才吃飯,那今天為什麼又要吃飯?”他雞同鴨講的反駁她的論現。
“沒有啊,我還是穿原來穿的內衣啊!”
“是嗎?”順著她的嬌胴往不愛撫,他又發現了些許不同。“老婆、你明明沒有變胖,為什麼腰圍好像粗丁些?”
“這幾天吃多了吧?最近嘴比較饞……”三餐間會想吃些小零嘴,真糟!
“怎麼小腹也變大了些?”他摸著吻著,突地感覺她的身體在短短幾天內變得更為敏感,尺寸上也稍有變化,一個念頭突地在腦子裏迅速成形——
“老婆,你月事多久沒來了?”
沉浸在他溫柔愛撫中的薑榆帆,腦子渾沌的冒出些許問號。“幹麼問這個?”
“我懷疑你是不是有了?”雖然他不曾參與過薇薇在她身體裏成形的過程,也不清楚她當時身體的變化,但最近她身材體態上的細微變化,似乎也不無可能。
一句話讓薑榆帆瞬間驚醒!張大雙眼開始認真的回想上回的月事。
“怎麼樣?上一次是什麼時候來的?”不曾間斷雙手的移動,他的注意力卻隨著她細數的神情,精神莫名的愈來愈亢奮.
“噢!”沮喪的捂住小臉,薑榆帆有種大難臨頭的預感。“老公,你可能猜對了喔,我兩個月沒來了。”
“明天我帶你去婦產科檢查。”一得知有其可能,申奕剛立即收手,所有愛撫、調情的動作全部在?那間停止。“不做了。”
“為什麼?”在她的欲火已被他挑起的現下,他怎能說不要就不要?她難耐的主動貼向他,小手在他身上胡亂摸索。
“嘿!萬一真的有了,傷到胎兒怎麼辦?”基本常識他還有,可不能隨便冒險。“別亂摸,還是等報告出來再說。”他沙啞的拒絕她的主動。
“可是人家想要嘛!”
軟嫩撒嬌的聲音迅速擊潰申奕剛薄弱的堅持,他是個再正常不過的男人,自然有衝動的生理反應,在經過短暫的理智和欲望的交相衝擊後,欲望戰勝了理智——
“該死!你彆扭得那麼激烈啦!”
感覺她的水嫩吸附著自己的陽剛,她跨坐在身上的嬌胴狂野扭動,他既舒服又掙扎的攫住她的腰肢,要求她稍稍收斂一點。
“慢一點……噢!”
萬一他的推測正確,在兩人都放縱激情過後.他未來的孩子會不會莫名的頭上長個包,或者身上某個部位有瘀青?他越想越心驚!努力壓抑自己的衝動。
“老公,你別想那麼多好嗎?”做這種事顧忌那麼多,感覺都跑光了,怎能做得盡興?“如果孩子註定要跟我們,他就會安穩的待在我的身體裏面,知道嗎?”
她扭動的身軀讓胸前的飽滿漾出眩目的乳波,迷眩了他的眼,也成功的說服了他的顧忌,他開始借著腰腹的力量往上頂,在她體內製造出一波又一波的快感!
的確,在享受的同時去擔憂未知的事件著實很蠢,申奕剛發誓,不管她體內是否正孕育著他的骨血,有也好,沒有也罷,今晚他絕對要讓她受孕成功!
客廳玩著扮家家酒的祖孫倆早已各自回房睡覺,而主臥室裏,春色正濃……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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