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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子澄]征服野蠻男(獵男行動之二)[全文完] [列印本頁]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8-16 01:23:54     標題: [子澄]征服野蠻男(獵男行動之二)[全文完]

征服野蠻男(獵男行動之二) 子澄

童芯,剛出爐的菜鳥小女警,鬼靈精怪的她為了要贏得一千萬的賞金,
決定找個優秀男人未婚生子!不過當她開始認真篩選適合的對象時,
卻發現身邊這個野蠻又粗魯的男人,正是最佳人選!
但是……她一定得“委屈”自己“屈就”這個男人嗎?
寒星野,警界的菁英份子、女警們心目中的理想情人,
他外表頹廢不羈,渾身散發著迷人的男性魅力……
個性直來直往的他當然猜不到童芯真正的心思,
不過看她噘著嘴、瞪著他的那股刁蠻勁兒,
竟莫名地讓他的血液亂竄、毛細孔興奮地張開,
甚至不服輸地脫口說出──
“你家、我家、賓館、飯店,一句話,我寒星野奉陪到底。”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8-16 01:24:06

楔子

童家祖屋的大廳上傳來淒厲的號叫,清一色全是女性嗓音;童家大家長童子恭氣定神閒地沖泡老人茶,將剛泡好的茶倒入聞香杯,滿足地聞嗅著。

“哪有人這樣的?沒道理啦,爺爺!”童顏首先發難,她是童子恭長子的獨生女,也是所有女子中最年長的,因此頂著老大的身分領先抗議,目前從事服裝設計的工作。

“就是嘛,都什麼年代了,還用這種高壓政策,教人家怎麼信服?”童語繼而附議,她是童子恭二兒子的獨生女,身居教職,在某私高中任教。

“爺爺,我知道你想抱曾孫啦,但這樣逼婚實在沒道理,想曾孫想瘋了也不是這樣。”童瑤撥了撥長發,童家三兒子的女兒,絕對享樂主義者,以炒作基金、股票為業。

“你們的牢騷發完了嗎?”等了好半晌沒再聽見任何聲響,童子恭將視線定在唯一沒開口的女子身上,這才開口問道:“芯芯,你沒任何問題嗎?”

說來可憐,童子恭生了四個兒子,偏偏四個兒子全不爭氣,每個兒子各生了一個女兒之後就全沒了下文,教他這個老頭子還得擔心香火沒人繼承的問題。

他日盼夜盼,終於盼到四個孫女兒全成年了,才來施行他的“計謀”。

說“計謀”其實也沒那麼嚴重,不過是想個較功利的方式來引誘這些女娃兒早點成家,讓他這老頭見到童家後繼有人,如此他才不算愧對童家祖先;所幸他還有點財產,足以利誘這些小女娃們去尋找對象。

他開出來的條件是,一年為期,以成家的順序排列,冠軍一千萬,亞軍五百萬,季軍三百萬,殿後則只有一百萬,以新台幣計算,堪稱不小的誘惑。

“有啊,爺爺。”童芯是老四的女兒,剛出爐的菜鳥警察,最鬼靈精怪,鬼點子特多,經常惹得他哭笑不得,但也最得他老人家歡心,是所有孫女兒中最教他又愛又恨的一個。“你是說,我們只要找到對象結婚,就可以領到高額的獎金,不論對方是阿貓阿狗都可以嗎?”

童子恭愣了愣,這倒是他之前未設想過的問題。

他斂斂心神,擺出一副長者的嚴謹。“當然不是,至少要讓爺爺我承認且看得上眼才行。”

頓時,再度哀聲四起。

“笨重芯,你看你啦,問那什麼爛問題?困難度又加深了!”要死了,誰不知道爺爺根本是只老狐狸,要他點頭難如登天啊!

“好男人全死光了,爺爺這不是故意刁難嗎?”好男人不是別人的就是還沒出生,難不成要她們去當情婦?切!

“爺爺,你干脆把人選挑好,我們再一一配對豈不是更快?”什麼跟什麼,整人嘛!

“嗯,這倒是不錯的提議。”捻了捻花白的胡子,童子恭霍地認真思索起來。

“等等,我還有問題。”如果這個辦法可行,或許她們就不必落入婚姻的牢籠,雖然有點驚世駭俗,但童芯自認為還不賴。“反正爺爺要的是曾孫嘛,我們也未必要嫁啊,找個優秀的男人留下他的種,我們既可以不用那麼早走入婚姻,又可以滿足爺爺的需要,你們認為呢?”

童子恭聞言下巴差點沒掉下來。

天哪——這是他的孫女兒嗎?想法未免前衛得過火!

“不錯喔,可以考慮。”童顏發出驚呼,拍手叫好。

“不要老公要Baby?啊哈!我喜歡!”童語由沙發上跳了起來,抱著童芯愉悅地轉圈。

“好好好,就這麼決定,太棒了!童芯,你總算為我們找到解脫的方式,愛死你了!”童瑤笑得直拍沙發,差點直不起腰。

“不是……你們……”童子恭結巴老半天說不出話來,完全被這四個孫女兒的大膽想法嚇壞了。

“就這麼說定嘍!爺爺,到時可別黃牛喔!”四個女人同時朝童子恭喊道,然後像約好了似的,魚貫走出童家祖屋。

茶壺的水呼嚕嚕地持續滾著,童子恭傻呼呼地呆坐在原位,老人茶再也沒辦法平撫他亂七八糟的心情。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他要的是孫女兒都能得到幸福的家庭和疼愛她們的夫婿啊!不該是這樣的!

呆愣許久,桌上的茶水都已轉涼,童子恭這才回神地露出釋懷的淺笑。

這四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就讓愛神整整她們也好。既然她們要找的對象是人中之龍的優秀好男人,想必她們全都忽略了好男人血液裡的固執——真正負責任的男人怎可能讓他們的骨血流落在外?

丫頭啊丫頭,爺爺就等著看好戲唄!

財去人安樂,留那麼多財產在身邊,等他百年之後也帶不走,遲早是那四個丫頭的,但能這般設計她們一下——

感覺真爽!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8-16 01:24:21

第一章

“說!你的同伴春仔躲藏在哪裡?”凶狠地揪著坐在椅子上的男人,寒星野表情猙獰,較坐在椅子上發抖的男人凶狠千百倍。

“借一步說話,寒警官。”淺淺地歎了口氣,童芯放下筆桿,將寒星野拉到一旁,對這個空有蠻力的男人沒轍。“你這麼凶,教他怎麼說得出口?”

“你懂什麼?”寒星野回頭狠瞪她一眼,對這個多事的小女警感到厭煩。“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道理你懂不懂?他有本事在江湖上耍狠,就要有本事面對法律的懲戒。”

凶一點算什麼?他還沒動用“私刑”咧!

“即便他不願意,也非得接受法律的懲戒不可,但是我們必須先找出他的同伙,這才是重點不是嗎?”人都被抓到警局裡了,他再凶狠能做什麼?還不是得乖乖地接受審問及判刑?真是的,搞不懂這男人在想些什麼。

寒星野是警局裡有名的“戰將”,不出手則已,一出手絕對能將罪犯手到擒來,以他這樣的條件應該有著縝密的心思,麻煩就麻煩在他的個性太沖動,以為蠻力可以解決一切問題,教人頭痛不已。

不似一般警員蓄著整齊的發型,寒星野有一頭及肩且飛揚的發,每一根看起來都像他的性子般硬邦邦。濃黑的眉搭上炯炯有神的細長眸,挺直的鼻管和略薄的唇,加上下巴好似永遠刮不干淨的胡渣,別說不像警官了,倒有點像路邊的流浪漢,只不過較流浪漢干淨、酷帥許多。

滿身的肌肉看得出來是經年累月訓練而來的,有這種人在身邊保護挺有安全感,但他的性子……嘖嘖嘖,著實有待商榷。

“你對我的問案方式有意見?”寒星野挑起眉,這才細細打量眼前這嬌小的女人。

直長得像熨燙過的發柔順地披散在她的細肩上,帶有英氣的眉櫬著兩顆晶亮的大眼,那雙眼水亮亮的,彷佛隨時可以掐出水來似的,秀氣的鼻下有著豐潤的紅唇,一張一合間彷佛邀人采擷……

寒星野微微怔愣了下,神色一凜,看了看她的左胸口——他可沒別的意思,只是純粹想看清她的名牌。

不過她的胸部形狀滿漂亮的,渾圓而堅挺……老天!他現在可是在辦正事,怎麼滿腦子亂七八糟的想法?!真要命!

“不敢。”童芯漾起淺淺的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如果寒警官放心的話,不妨讓我試試看。”

“你?”寒星野這下總算看清她的名字,童芯,如同她的腦袋一樣天真無知的名字,他在心裡冷哼了聲。“行嗎你?”

“嗯哼,試試看嘍!”童芯聳聳肩,不置可否。“怎麼樣?除非你不敢讓我試。”

“笑話,我寒星野有什麼不敢的?”有一種人就是受不了激將法,偏巧寒星野正好屬於這一類,當場便將椅子上那顆“燙手山芋”丟給她,還對她撂了個“我看你怎麼搞定他”的輕蔑眼神。

“那麼,筆錄部分就交給寒警官了喔!”稍嫌太過愉悅地將寒星野塞進辦公桌後方,拿起原子筆塞進他的大掌,童芯便轉身走向嚇得面無血色的罪犯。

寒星野望著桌上的報告發呆,他不知道幾年沒寫這種東西了,連筆都拿不穩,頭痛得要命!

“你,叫方育德對吧?”童芯沒搭理他,用軟軟的聲音開始以她的方式問案。“我看過你的資料,家裡還有老邁的母親和年幼的孩子,沒錯吧?”

“干麼?你在戶口調查喔?”或許是因為換了個嬌滴滴的女人來問案,剛才那個凶巴巴的警官又坐得有點遠,方育德的膽子變大了,他挺挺胸,想裝狠卻顯得狼狽地瞪著童芯。“資料上寫得一清二楚,你不覺得浪費口水,我還懶得回答呢!”

“你對我凶沒用啊,我只是想幫你。”在童芯的想法裡,沒有人天生是壞人,每個人心裡都有一塊柔軟的淨土,一定有某些因素使得這些人成為社會的敗類,因此她選擇動之以情。

“幫我?你怎麼幫我,難不成可以放我出去?”方育德嗤笑一聲,壓根兒沒將她的話聽進耳裡。

“我沒那麼大的權限,但我可以保你當污點證人。”揚起美麗的笑紋,童芯鼓動三寸不爛之舌游說道。

“既然我們能抓到你,就表示我們也有抓到春仔的能力,但在他還沒落網之前,我們可以把功勞記在你頭上,也就是讓你減刑的最大利器。當然,兄弟有兄弟之間的道義,我們也不好勉強,只不過……”童芯故意拉長尾音,制造小小的緊張氣氛。

“放著如花似玉的老婆在外面你安心嗎?你也明白現在外界的誘惑有多少,要是我,鐵定恨不得將老婆綁在身邊呢!”

“你……”方育德的眼角抽搐了下,童芯的話不啻踩中他的痛點,讓他的堅決瞬間崩塌一角,很大的一角。

“可惜我不能給你太多的時間考慮,畢竟我們正緊鑼密鼓地追緝春仔,你的機會可能稍縱即逝。”她低下頭,刻意在方育德耳邊低語。“還是你想讓那位凶狠的警官繼續‘伺候’你呢?”

越過她纖細的身影看向坐在辦公桌後面的寒星野,方育德打了個寒顫,嘴唇上下互撞,余悸猶存。

“你……你真的可以保我做污點證人?”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別怪他不顧江湖兄弟道義!死道友不能死貧道,保全自己要緊。“包括我和我家人的安全?”但是條件要先談好,免得死得不明不白。

“那當然。”揚起得意的淺笑,童芯旋身朝寒星野揚揚下巴。“只要你願意配合,供出春仔的下落,就是破案的最大功臣,我們警方理所當然得保護你的身家安全。”

愁著不知如何下筆的寒星野,正拄著下巴不知道該怎麼辦,聽聞她故意放大的聲音,微怔地手掌一松,下巴差點沒掉下來,抬起頭和她四目相對——不是吧?這女人真有辦法搞定那個無賴?

有沒有天理啊?!

“好!”有了童芯的保證,方育德咬咬牙妥協了。“一切就麻煩你了,春仔目前就藏身在……”



完成任務後,將方育德交由值班的警員帶離,寒星野及童芯仍留在原本的小房間裡處理後續的總結。

“真不敢相信寒警官做的筆錄如此‘精湛’,小女子甘拜下風。”原本該在筆錄記錄人處簽名,但童芯看了半天,就是沒有簽下自己名字的勇氣。

那歪歪扭扭的“蟲體”是什麼東西?真是教人過目不忘——嚇壤了,終生難忘!

“好說好說,我不知道幾百年沒碰那種東西了,可以做到這種程度,我自己也很感動。”拉開啤酒的易開拉環,寒星野得意地仰頭暢飲,全然聽不出童芯話裡的嘲諷。

童芯吸氣再吸氣,皮笑肉不笑地扯開嘴角。“寒警官,這份報告我看還是請你自己簽名吧,畢竟這是在你手上完成的,由你簽名較為妥當。”她擔心上頭會以為這是她在“嗑藥”的情況下所做的筆錄,噢!饒了她吧!

“怎麼?哪裡有問題嗎?”寒星野挑挑眉,放下啤酒罐走到她身邊,低頭看著她攤在桌面上的報告。

他的靠近使得童芯聞嗅到他身上淡淡的煙草味和酒味,令她的胸口一緊,體溫莫名其妙上升。

這男人果真放蕩不羈,當班時間喝酒,雖然是酒精含量不高的啤酒,但全然無視警局的規定,怎麼沒糾察部隊來把他抓走啊?真夠沒天理!

“如果寒警官能用電腦KEYIN一份,想必會更為完善。”很好,這男人八成寫不出像樣的字體,若是他會用電腦寫報告是最好,萬一他不會,那就聽天由命了,總之她是不會在這鬼畫符的報告上簽名的!

“熱血男兒不用電腦那種鬼東西!”他的顴骨泛起可疑的暈紅,他的太陽穴微微浮動,情緒好似有點吊詭的激動。“凡事親力親為才是男人本色,你這女人就是不懂!”

童芯細心地觀察他的神色,未幾,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寒警官……該不會是不懂電腦吧?”

他再得意、再臭屁啊!擺明了不懂電腦,何必死要面子擺譜?承認又不會少一塊肉,她就是故意要拆穿他的西洋鏡!

“你!”陡然,寒星野脹紅了臉,額上的青筋暴突,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被這小女人給耍了。“你故意的對吧?”

“啊?”眨巴著眼,童芯看起來就像只無辜至極的小白兔。“寒警官說什麼故意?我不懂你的意思。”

寒星野捏爛手上的鋁制啤酒罐,惱火地將“屍體”丟進垃圾桶裡,像投籃似的發出好大的聲響,讓童芯驚跳了下。

“你,說清楚,我做的筆錄有哪一點不好?啊?”他霍地揪起童芯的領口,將嬌小的她整個提高,離開地球表面。

“呃,寒警官,你別激動啊!”老天!這男人的蠻力驚人,她雖然嬌小,但少說也有四十五公斤,他竟然一手就可以將她整個人提起;她還是收斂點好,要是“斗膽”再挑釁他的話,搞不好他一個失控,單手就可以將她掐死。

“我他媽的激動!”死愛面子的男人硬是不止同承認自己被刺激了,咬著牙堅持自己表現得十分“正常”。“我不激動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

“是,是……”童芯僵硬地扯開笑,額上冒出薄汗。“你可以先放開我嗎?沒踩到地面我沒有安全感。”

寒星野挑挑眉,察覺自己的舉動實在不怎麼“憐香惜玉”,況且因為將她高舉而起,手臂若有似無地觸碰到她柔軟的胸部,他心髒一縮,大掌一松,讓她瞬間脫離自己的掌控。

“啊——”童芯沒料到他松開得如此突然,在重心不穩的情況下,一屁股跌坐到地面,痛叫了聲。

“啊——”她一叫,寒星野也一昊名其妙跟著叫,還叫得比她大聲。

“跌疼的人是我耶,你叫什麼叫?”童僕心沒好氣地吼他一句。

“你這女人,講話不能溫柔點嗎?”寒星野瞇起眼,緊盯她狼狽的“丑姿”。

“還有,女人不管坐在哪,都得將雙腿並攏,粉紅色的內褲是挺養眼的啦,不過希望不是夜市三件一百的劣質品。”

“嘶——”童芯狠抽口氣,雙頰脹得緋紅,連忙並攏雙腿狼狽地起身,又羞又惱地拍撫裙上的灰塵。“你真不是君子。”

偷看人家的內褲,沒禮貌!

“君子是什麼東西?賣得了幾個錢?”寒星野收好筆錄檔案夾,准備離開這質問犯人的小空間。“對了,你還沒說——”

說時遲那時快,驀然有人“砰”地一聲,用力沖撞開房間大門,童芯驚跳了下,直覺反應抱住眼前的“龐然大物”以茲防備,全然沒注意自己抱住什麼“東西”。

“哎呀,看來我打擾到你們了。”推門而入的是寒星野的伙伴兼好友歐維□,他咧開大大的笑容,陽光般的燦爛笑臉教人刺目。“抱歉啊,請繼續、繼續。”

童芯茫然地蹙起眉,旋身一看自己抱住的“物體”哇咧!她什麼時候抱住這個野蠻男?真是光天化日之下見鬼了!

她連忙由寒星野“身上”跳開,小臉羞紅得像要燒起來似的。“呃,歐警官,我想你誤會了……”

“六會七會八會,湊到十送一顆氣球。”歐維□打趣道,以臂環胸盡情調侃。“童小姐眼光真好,星野是我們局裡最有身價的男人,投資報酬率百分百,好眼光!”

“歐警官,你就別損我了!”童芯直想找個地洞將自己埋起來,但動得極快的腦子也不願示弱,立刻反唇相稽。“跟寒警官相較起來,我還比較欣賞你這型的呢!”

其實歐維□長得也挺優,就是性格上有點小痞,愛耍酷,基本上跟寒星野是臭味相投,難怪他們能配合得天衣無縫。

寒星野的眼瞇了起來,冷冷地丟出幾個字——“挾去配,維□。”

歐維□頭皮一麻,臉上的笑容變得僵硬。

喔喔喔,不妙!獅子發火的前兆。

“寒警官,女人又不是食物,什麼叫‘挾去配’?不是我在吹毛求疵,實在是你太沒禮貌。”可惜童芯不了解這只獅子的脾氣,此舉不啻是在獅口上拔毛。

歐維□聰明地腳底抹油,輕緩地關上自己粗魯打開的大門,逃命去了,至於到這裡找寒星野商量的事,留著小命隨時有機會。

“不是嗎?不然怎會有‘秀色可餐’這句成語?”寒星野顯然和她槓上了,沖著她那句比較欣賞歐維□那型的男人,他就難以吞下滿腹的火氣。

維□那家伙只不過眼睛比他大了點,臉蛋比他清秀了點,那又怎麼樣?比得上他這有稜有角的性格臉龐嗎?多少女警看到他就像蒼蠅看到狗屎……不,蜜蜂看見花兒那樣直想黏上來,這女人懂不懂寶啊?

哼!又蠢又白目的女人!

童芯暗暗吃驚,想不到他還有點文學素養,從他的外表和脾氣完全感覺不出來。“那……也不一定指女人啊!你的解釋太狹隘了。”

“無法否認通指女性吧?”寒星野訕笑,透著一絲慵懶的危險。“別再糾正我的用詞了,這會讓我想起念書時的老處女教官。”

“你難道不懂尊重女性?”一會兒是食物,一會兒又老處女的,他到底把女人當成什麼了?

“當然。”倏地,他一把攫住她的腰肢,就像抓小雞一般輕松,嘴角噙著一抹欠扁至極的淺笑。“女人是拿來‘用’的,這點我再清楚不過了。”

“你簡直……無賴!野蠻!”她氣極了,掄起小拳頭往他硬實的胸口上直招呼。

“嘿,我可不吃撒嬌這套。”她的拳腳在他眼裡根本是繡花枕頭,好似抓癢抓不到癢處,更教他心癢難耐。“要我的話說一聲,不用浪費那麼多氣力。”

“誰、誰要你?!”她的聲音拔高了起來,好險這房間的隔音設備還不錯,否則鐵定會有一堆警務人員沖進來,把這當成災難現場了。

“這裡就只有你跟我,你說呢?”他嗤笑,邪惡地朝她嫣紅的小臉吹了口氣,滿意地感覺她冷不防一陣哆嗦。

“你夠了!”她想尖叫、想咬他,咬死這自大的野蠻男!“就算全天下男人全死光了,我也不會——”腦子裡閃過一道冷光,她霍地止住急速張合的小嘴。

“全世界男人都死光了怎麼樣?”呵——超老套,那句沒說完的話八成是“我也不會看上你”之類,電視上的肥皂劇都這麼演,連他這個不太看八卦劇的人都耳熟能詳。“嗯?”

童芯安靜了下來,她仔細地端詳眼前與自己貼靠得頗近的男人——

他,長官們贊不絕口的菁英份子,眾多女警心裡的夢中情人,雖然她實在看不出他憑哪一 點成為單身女警們的偶像人選,但這卻是不爭的事實。

以她的工作性質而言吉,雖然接觸的大多為男性,但一半以上是罪犯;她若不想由罪犯裡挑選自己的伴侶,勢必得由正義的一方——警界裡挑夫婿。

依她對爺爺的了解,不是拔尖的爺爺絕對看不上眼,那麼眼前這個野蠻又粗魯的男人,不啻為最佳人選。

但,她一定得“委屈”自己“屈就”這個男人嗎?她千百個不願意地瞪著他,彷佛跟他有萬年仇似的。

“不說話?”寒星野自然不知道她心裡閃過多如牛毛的心思,不過看她噘著嘴瞪他的那副刁蠻勁兒,莫名地讓他的血液亂竄,毛細孔興奮地張開,挑起他骨子裡不服輸的頑固意識。“無話可說了?”

“你想聽什麼?”她想將呼吸調勻,但很困難,因為他的氣息整個包圍著她,害她心髒亂跳、全身發熱,但她還是很努力地保持鎮定。

“嗯……。看你的誠意嘍!”他拖長尾音,慵懶得令她再次打顫。

擺在她腰肢的大掌輕輕劃過她的腰側,十分滿意她玲瓏有致的身段。

“你家、我家、賓館、飯店,一句話,我寒星野奉陪到底。”

“真的嗎?”她還沒撒網,這男人就主動由口投羅網來了?!這麼好的便宜哪有不撿的道理?童芯泛起淺笑,想到即將到手的一千萬,她的心情飛揚了起來。

“男子漢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心頭響起警鈴,適才還張牙舞爪的小野貓,這回怎成了溫馴的小綿羊?但美色當前,寒星野刻意抹去心頭的警訊,使壞地將她摟得更緊。“任何時間地點都可以,不過……”

“不過?”他的貼靠不斷擾亂她的呼吸和思緒,她努力想保持腦袋清醒,但成效似乎不彰。

“我得先收點訂金。”

他吻了她。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8-16 01:24:45

第二章

按規矩來說,收取訂金之後,就得約定時間“取貨”。

但因為上頭交代下來了,緝捕方育德同伙春仔的行動刻不容緩,畢竟擄人勒贖的案子發生得太過頻繁,為安撫社會民心,上頭不得不下令全面加入緝捕的工作,因此童芯和寒星野的“交易”因而被迫延後。

“哎喲喲,芯芯,你不是說要領爺爺的一千萬?怎麼還有閒情逸致在這裡喝茶?”結束與客戶的約談,正准備離開咖啡廳的童顏發現坐在窗邊的童芯,她走過去拍了下童芯的肩,語帶調侃地說。

“顏顏,你怎麼會在這裡?”根據線報,得知春仔可能在土林一帶出沒,整個單位受命至士林准備緝捕;趁著大伙兒全在外頭搜尋春仔的時刻,藉著分散巡邏之名乘機打混的童芯,千料萬料都沒料到會遇到自己的堂姊,當場被活逮。

“我跟客戶約在這裡談下一季服裝秀的主題啊,倒是你,這時間怎麼會有空?”童顏是服裝設計師,剛得到新人服裝設計獎,總算在服裝界闖出一點名號,開始有許多廠商找她談案子,忙得不亦樂乎。

“噓,我忙裡偷閒啦,別太招搖,讓人聽見了可不妙。”童芯趕忙用食指抵住紅唇,整張臉皺得跟條苦瓜一樣,擔心會被其他巡邏的員警逮個正著,破壞她“警局乖乖美少女”的名聲。

“喉——摸魚厚?”童顏扯開優雅的笑,她算是幾個堂姊妹裡最有氣質的一個,看起來賞心悅目。“當心摸魚摸到大白鯊。”她抿著嘴笑,彷佛就希望她被上司活逮似的。

“哎喲,別這樣嘛,偶爾一次沒那麼倒楣啦!”

“該死!死德仔的線報根本不對,害我們白跑一趟!”

就在童芯狀似不在意地揮揮手的同時,一道熟悉的男音由大門處傳了過來,立刻挑起童芯全身的汗毛。

她慌張地拿起Menu擋住臉,整個人在位子上縮成一小團,教童顏驚訝地瞠大雙眼,她從來不知道童芯練過“縮骨功”,真是太神奇了!

“芯芯,原來警察學校的女子防身術還兼教人軟骨功啊!”她不禁歎道。

“芯”這個字像某種敏感的音律,如針似地鑽進寒星野的耳裡,他霍地一個轉身,如鷹的眼搜尋著店裡的客人,很快便找到那團緊縮的“球體”。

啊哈!錯誤線報勞師動眾,眼見就將鍛羽而歸,寒星野心頭正冒著熊熊烈火,伙同歐維□才剛想到咖啡廳裡喝杯飲料再回警局,不料犯人沒逮到,卻逮到摸魚的童芯,也算大快人心。

“你這丫頭躲在這裡干麼?再混哪!”大伙兒全忙翻了,雖然只是個假情報,但奉公守法本來就是公務人員的本分,她這女人竟然還敢摸魚?!很好,簡直是太、好、了!

“對女孩子講話溫柔一點。”歐維□主張女人是用來“疼”的,這點倒是和寒星野的觀點不盡相同,一雙桃花眼直凝著童顏放電,空氣中彷佛還可聽見“滋——滋——”的電流聲。“小姐你好,我這伙伴就是這樣,你可別見怪。”

童顏眨眨眼,露出有絲僵硬的客套淺笑。

她最怕的男人就是油嘴滑舌又愛引起女孩子注意的痞子男,這種男人她在工作場合裡見多了,很多男模特兒都是這種調調,更過分的還帶點娘娘腔,教她看了直反胃。

“你才是夠了吧?”寒星野以臂環胸,以冰冷的眼睥睨著歐維□。“雖然我們出師不利,可也還沒收隊,你就這麼迫不及待地把起馬子來了,不會太過分了點嗎?”

“顏顏才不是馬子!”什麼跟什麼?難聽死了!聽見對女性如此粗鄙的稱號,童芯全然忘了自己摸魚被活逮,義氣十足地跳出來為童顏出聲抗議。

寒星野挑起眉。“不然她是什麼?”

“她是我堂姊啦!”雖然她們四個堂姊妹聚在一起的時間不多,個性也差滿多的,但她們感情可好的咧,不是他們這種膚淺的男人能理解的。“你客氣點,別把那種阿哩阿喳的‘代名詞’套用在她身上。”

“你都自身難保了,還管那麼多喔?”寒星野忍不住直發笑,為她的熱心腸和那張認真過度的小臉;雖然有點蠢,但他不否認這是她較其他無趣的女人特別的地方。

“我、我沒吃早餐,肚子很餓嘛!聞到咖啡香就走不動了,所以……”好嘛好嘛,是她理虧沒錯,但總得給個申訴的機會吧?人家是真的肚子餓啊,又不是故意開小差。

“你喔!”佯裝慍惱地輕敲她腦袋一記。“還好今天情報錯誤,不然大家全倒大楣了。”要是被上層抓到,全單位都有事。

“哎喲,對不起嘛!至於情報不正確……你就當我未卜先知好了。”俏皮地吐吐舌頭,回家得拜拜祖先——有拜有保庇啦!哈哈!

“拜托你們別在單身漢面前打情罵俏好嗎?”歐維□苦著一張臉,悶得很。“很不道德耶!”

“噗!”童顏在一旁忍不住噴笑出聲。

“噢!漂亮的小姐終於露出你那甜美的笑靨,讓我感覺整天的疲憊都消失了,人生充滿無限生機和希望。”歐維□單手捧胸,一手掌心朝上,肢體像在演舞台劇般誇張。

幾只烏鴉飛過咖啡廳的上空,除了那位誇張的表演者之外,其余人皆面有菜菜子地打了個哆嗉——油——肉麻!

“喝茶啦!”寒星野逕自拉開椅子,決定不再搭理痞子伙伴。“累斃了,休息一下也好。”

他這麼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怎會遇上這種肉麻當有趣的搭檔?真沒道理!

“是啊,美麗的小姐,請讓我為你服務。”為童顏拉開椅子,歐維□開始展現紳士風范,大獻殷勤。

“呃,不用了。”扯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童顏趕忙找借口遁逃。“芯芯,你們聊,我工作室裡還有事,先走了,掰!”然後頭也不回地逃離咖啡廳。

童芯根本來不及和童顏道別,童顏便問得不見蹤影,令童芯忍不住直發笑。

“什麼工作這麼趕?火燒屁股似的。”歐維□輕歎一口,百無聊賴地拉開椅子坐下。

“人家是躲你啦,笨蛋!”燈不點不亮,寒星野“仁慈”地損他一句。

有點燥熱的午後,令人發噱的場景,和工作不順利的煩悶,構築成莫可奈何的情境,問哪——



為了緝捕春仔,整組人員幾乎全耗在警局,吃喝拉撒睡全在小小的警局裡搞定,每個人都灰頭上臉、神色頹靡,這裡簡直變成了動物園,專養熊貓。

“再這麼耗下去,春仔還沒投降,我們自個兒就先掛了。”叼著香煙,寒星野抓著筆隨手亂畫,心頭煩躁得緊。

“沒辦法,那家伙精得跟狐狸一樣,稍有風吹草動就逃得不見蹤影,棘手得很。”一反平日的痞樣,歐維□一臉便秘,比臭掉的苦瓜還苦。

“天啊!這種折磨要到什麼時候才會結束?”寒星野哀嚎著,無語問蒼天。

“你問我我問誰?我也很想找個人來回答我。”歐維□歎道。

“簡直太囂張了!”大門霍地被打了開來,先入眼的是一顆圓滾的大肚皮,再來才是長官那福泰的圓圓臉;他啪地一聲將一封信丟到桌上,瞬間引起所有人的注意。“這個春仔實在無法無天,竟然還敢寫信到局裡來嗆聲!?我要是不把他抓到,誓不為人!”

喔喔喔!這下事態嚴重了,能讓好脾氣的長官氣成這副模樣,可見舂仔挑釁的能力著實強悍。

寒星野和歐維□搶著攤開那封信一睹為快。

信是用電腦打字,大意約莫是因為警方的緊迫盯人,使得春仔的幾個落腳處全被警方跟監,他聰明地猜出是好友兼伙伴方育德出賣了他,遭此背叛的惱恨不言而喻,因此他警告警方別逼人太甚,否則狗急跳牆,他誓必反噬!末了還附上他龍飛鳳舞的簽名外加蓋手印,以證明身分。

寒星野和歐維□詁互看一眼,心裡有了底。春仔的意圖十分明顯,既然警方不留活路給他走,他也不用對警方太過客氣,有可能對參與的人員不利。

他們兩人是無所謂,反正水裡來火裡去的大場面看多了,連槍擊要犯都活逮過的他們並不忌憚春仔的挑釁,但局裡其他的伙伴們就沒這膽識,這倒是挺令他們感到憂心。

“哎哎哎,別惱啊長官。”斂起眼底的精光,歐維□扯出招牌的欠扁笑臉。“搞不好是惡作劇的信件啊,現在的小鬼無聊得很,或許是看了報紙上的片段報導,弄封信來亂的,別太在意嘿!”拍了拍長官的肩,感覺挺麻吉。

“喝咖啡嘍!”全然不曉得適才緊張氣氛的童芯推門而入,手上拎著一個大塑膠袋,由裡頭傳出陣陣咖啡香。

“這麼好喔?有咖啡喝!”歐維□感動得快哭了,他正巧需要咖啡因來提神,立即沖上前去,搶走童芯手上的塑膠袋。

“喂!見者有份,你可別想獨吞!”童芯趕忙跟到桌邊,陡地一股強烈的視覺感籠罩全身,她抬頭一望,這才發現寒星野凝著自己不放。

枰枰!心跳的律動霍地變得凌亂,她假裝忙碌地將咖啡由袋裡釋放出來。

“見者有份?那我有沒有?”長官緩了緩臉色,明白惡作劇的可能性很渺茫,但沒必要讓大家都如此緊繃,偶爾還是得適度放松才是,於是掀動嘴皮笑問道。

“當然有嘍!”開什麼玩笑,長官要喝,就算沒有她也要說有。她連忙遞上一杯香濃的卡布奇諾,臉上漾滿溫柔的淺笑。“小心燙喔。”

掀開杯蓋,長官若有所思地睞了童芯一眼。“童芯,你早點回去休息,案子我們會處理,你一個女孩子家還是回家比較安全。”

寒星野看了歐維□一眼,後者露出痞痞的笑紋。

“不怕,我有女子防身術!”舉起手臂,童芯一派天真地充滿斗志。

“一把槍你就掛了,還女子防身術咧!”寒星野很不給面子地吐她槽,他贊同長官的決定。“不自量力。”

“我……”童芯很想反駁,但他說得沒錯,在黑槍如此泛濫的局勢,何時何地挨上一槍都並非不可能的事,她聰明地將話吞日喉管,懊惱地瞪他一眼。

瞧童僕心語塞了,歐維□趕忙吞下口中的咖啡。“寒,不是我在說……”

“知道知道,對女孩子講話要溫柔點!”翻翻白眼,對於歐維□整天掛在嘴邊那套“護花理論”,寒星野不想記住都難。

“知道就好。”歐維□滿意地笑了,繼續品嘗他的咖啡。

看看手表,是到了童芯該下班的時間,但礙於那封信件帶來的威脅,長官莫名有種不妙的預感,蹙眉下了一道命令。“這樣好了,寒,你送童芯回家。”

“啊?”童芯潛意識反彈,眼一掃,瞟到局裡其他的女同事。“不用這麼急著趕我回家吧?而且這樣不公平啦!長官,那雅惠跟秋霞怎麼辦?她們也是女性啊!”

“啊哈,別擔心我們,我們都有男朋友接送啦!”雅惠笑咪咪地回應她,當場推翻她的不公平論。

“就是啊,我男朋友等等就來了,雅惠的男朋友也是喔!”秋霞跟著唱和。

“那……還是不用麻煩寒警官,我可以叫我爸來接我。”天知道,她早就搬出來自己住了,連老爸此刻在不在家都不知道。

“不妥,你爸這樣往來太辛苦,還是讓寒送你回去。”在這個地盤上,天大地大長官最大,況且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他說讓寒星野送她回去,就是讓寒星野送她,沒第二句廢話。

所有人皆聞聲暗笑,唯有童芯黑了一張臉,笑不出來。

他送就他送,她又沒損失,沒什麼了不起!“那,就麻煩寒警官了。”



“麻煩人家口氣要好一點,沒必要這麼咬牙切齒的吧?”熟練地操控方向盤,寒星野只消想到她剛才一臉憤憤不平的表情,便忍不住直發笑。

“我只是不想有差別待遇。”垂下肩,她還在鬧別扭。“大家都很累啊,男人女人都一樣,況且既然選擇這個職業,就要有豁出去的打算,沒道理得到特別優惠。”

寒星野挑挑眉,透過後視鏡睞了她一眼。“問題是一般人不會這麼想,總認為女人較為柔弱,需要特別保護。”

看不出來這嬌滴滴的女人,想法倒挺獨特的,獨立又有干勁。不錯,他喜歡!

“你是說我是異類嘍?”如果眼光可以殺人,此刻寒星野恐怕已是千瘡百孔,死樣淒慘。

“你老是曲解我的意思。”他訕笑,發現與她拌嘴是件令人愉悅的事。“其實很多女人的想法還停留在古老時代,認為自己就是需要被保護,而男人就該所有責任一肩挑,因此我才會說你很特別。”

“拜托,都什麼時代了,女男都平等了還要求什麼保護?”她可是時代新女性,有強烈的自我主張,至於別人怎麼想,她可管不著。

寒星野忍不住發噱,不置可否地聳聳肩。“你真是生錯性別。”她若是生為男兒身,必當有一番作為。

“怎麼?我身為女人礙著你啦?”他不是第一個這麼說的人,包括長輩、朋友,好些個都這麼說過,但由他嘴裡說出來就顯得特別刺耳。

“沒,好得很!”但也幸好她是女人,不然還真有點麻煩,他可不來同性戀那一套。

“我怎麼覺得你在諷刺我?”她豎起全身寒毛,像刺蝟面對敵人時那般緊繃。

“天地良心,我絕對沒這意思。”他哈哈大笑,換檔時想起他們之間的協議。“這陣子忙了點,該死的春仔把我們的計劃全搞砸了,不快點把他抓住,實在難消我心頭之恨。”

“什麼計劃?”按壓著疲累的肩,她接不上轉換迅速的話題。

“我們說好了的,你不會忘了吧?”厚!他就知道女人全是善變的動物;不過他可沒那麼容易讓她改變心意,畢竟她是這麼的特別,徹底激起他的挑戰欲,要他放手——門兒都沒有!

童芯眨了眨眼,霍地弄懂了他在提哪件事。小臉兒一紅,她坐得筆直,全身發出警戒的訊號。

“怎麼?怕了?”是詢問也是測試,測試她是否真有膽量;他最瞧不起敢說不敢做的人,男人女人都一樣,一旦無法履行自己說出口的話,即是無法對自己負責,那還有什麼好談?

就算說得天花亂墜,說穿了只有一個字——屁!

“你在開玩笑。”或許私底下她真有點感謝春仔的難纏,這樣才可以將那個愚蠢的約定延後,不過……萬一讓其他堂姊們捷足先登,那她的一千萬不就縮水了?苦惱啊!“做不到的事我可不說,少瞧不起人。”

寒星野朗聲大笑,似乎很滿士息她的回覆。

“神經喔,大家都累翻了,你還笑得出來?!”她連扯動嘴皮都懶,這男人精力未免太旺盛了點!

“別擔心啦,我一定會把春仔繩之以法。”他信心滿滿地撂下話。

“喂,做不到的是小狗。”要真有這麼簡單就好了,上頭也不會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把大伙兒操得像條狗。

“你總不能期望我發誓或跟你打勾勾吧?你早過了辦家家酒的年齡了,成熟點。”而他喜歡成熟又有思想的女人,配他將將好。

“你真是夠了。”連耍嘴皮子都累,童芯實在有點懶得理他。

“先說好,等我把春仔逮到之後,該拿的獎賞你可少不了我這份。”他意有所指地盯著她,雙眸不懷好意地掃過她的嬌軀。

童芯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小臉脹得腓紅。

“害羞了?”大掌覆上她擺在大腿上的小手,微粗的指腹磨蹭著她柔嫩的指。“你最好做足心理准備,然後祈禱我們選的位置隔音設備夠好,不然到時驚叫連連,上了社會版頭條可就紅得發紫了。”

“你不說話是會死喔?”童芯沒好氣地反手一拍,大剌剌地拍掉他的大手。

“安啦,沒拿到獎賞之前我怎麼捨得死?”他笑個不停,連日來的疲憊全讓她撫平了。

“呸呸呸,少說那不吉利的話!”讓人渾身不舒服呢!

“就知道你關心我。”

語音方落,陡地車身一陣強烈震動,童芯訝然地驚叫出聲,寒星野心口一提,機伶地握緊方向盤,察覺車後緊跟著一輛黑色廂型車,放緩速度拉開和他們之間的距離,卻沒有這逃的跡象,然後加速又沖了過來。

“看來我們遇上麻煩了。”勾起嘴角,寒星野氣定神閒地像在玩電視游樂器的賽車游戲,半點都沒被對方的舉動嚇到。“坐穩了!”

童芯驚訝地瞠大雙眼,小手緊抓著車窗上的把手,緊繃的身子冒出絲絲冷汗,心髒差點沒由嘴巴裡跳出來。

上帝、媽祖、耶穌,她還年輕,還沒拿到爺爺的一千萬,所以還不能死,救郎喔——

“打電話回局裡,叫他們出來支援。”寒星野將手機丟給她,用力踩下油門,精准地閃躲廂型車的攻擊;對方攻左他問右,攻右他閃左,讓對方屢屢攻擊失敗,惱火地加速再度企圖沖撞。

“啊!”車輪輾過一個大窟窿,車身顛簸晃動,童芯驚叫連連,親歷其境體會電影飛車逃命的情景。

她微顫地撥通局裡的電話,顫巍巍地報出目前大約的位置和遭受攻擊的情形,間雜著幾聲驚悚的尖叫,讓接電話的歐維□頭皮發麻,一顆心跳得亂七八糟,忙抓起裝備連同伙伴們火速出發支援。

“他們……馬上到——啊!”又是一記強烈沖撞,童芯再度哀聲連連。

說是這樣說啦,“馬上”這種字眼可不是仙女棒一點就出現的,誰曉得他們什麼時候才會到嘛!嗚……

“想辦法記住車號!”寒星野的注意力全集中在後視鏡和前方道路,不得不分神交代身邊的童芯。

既然知道伙伴們已出發支援,目前最重要的就是拖住對方的步調,最佳的結局就是乘機活擒對方,毫不浪費時間。但為防行動落空,他仍要求童芯先記得對方的車號,以免什麼線索都沒留下。

他熟練地在大街小巷穿梭,而對方顯然沒那麼好打發,緊緊跟在他車子後方,閃動車燈企圖擾亂寒星野的視線。

童芯旋身想看清後方駕駛者的模樣,怎奈天色太黑,車燈又問得令她暈眩地瞇起雙眼,過度刺眼的大燈讓她怎麼看都看不清楚。

“該死!”寒星野低聲詛咒,恰巧丟給童芯的手機適時響起,他毫不考慮地接起電話。“喂……我是,嗯,知道了!”

對方不曉得說了什麼,寒星野陡地將車子急速轉進一條窄小巷道,童芯不由得尖嚷了起來。“你瘋了!這是條死巷!”

“我就是要在這裡堵他!”寒星野臉上滿布噬血的線條,令童芯冒出一身冷汗!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8-16 01:25:06

第三章

在這裡堵他?在這裡堵那追擊他們的歹徒?!童芯的眼瞠至最大,很難消化耳膜接收到的訊息。

雖然這條巷子不短,但由於離她租賃的地方並不遠,曾有因為想繞近路而塞在這條巷子的經驗,因此即使才在巷口,她便已知道這是條死巷。

她一個初出社會的小女警,雖然在警校裡學過不少理論,但理論就僅只是理論,不會憑空變成實際經驗出現在她的反應機制裡;雖說初生之犢不畏虎,可一旦遇上真槍實彈的現場,她仍忍不住膽戰心驚、直冒冷汗。

可、可不可以不參與啊?人家還肖想領取爺爺的一千萬獎金呢!怎能未成富婆身先死?人家不甘心啦——

“收起你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想法,就當我雞婆好了,建議你關心接下來的狀況還比較實際點。”要不是她的表情太好辨認,以他現在緊繃的神經也無暇注意她那麼多;老實說,若非情勢已是箭在弦上,他一定會好好鬧她一鬧,可惜現下的情況並不允許。

困難地吞咽口水,童芯感覺喉管干澀得難受。

俗話說得好,船到橋頭自然直,沒有經驗又怎麼樣?遇上就有了嘛!雖然學得經驗的過程可能稍嫌驚悚了些,但她不能永遠只懂理論、不會實戰,既然如此,就……來吧!

“沒、沒問題的!我膽子大得很!”她逞強地說了句,不曉得是說給他聽,還是在提振自己的自信,抑或兩者皆是。

寒星野微掀嘴角,很快將車開到巷子底的盡頭,關掉車燈並命令童芯蹲躲至座椅前方的狹小空間,然後便推開車門飛快閃至車前與盡頭間的空隙,以靜制動,觀察對方的來意,並靜待支援部隊前來。

幸好住在巷子盡頭的人家種了許多矮灌木,正好遮擋他的行動,加上那輛廂型車體型過大,在狹窄巷子裡要跟上他的車速確實有些困難,遠遠落在後方,應該來不及看到他的動作才是。

後方追趕的車輛終於駛近,瞧見停穩的車才後知後覺地發現這是條死巷,猛地一個煞車,急速倒車後退,但料想不到的是,由歐維□結帶領的支援部隊適時堵住他的後路,將整輛廂型車卡在巷子中間動彈不得。

廂型車沒有動靜,只是陡然關掉車燈,面對緊繃的情勢變化卻能如此安靜,顯然准備藉著暗黑的夜色脫逃。

“出來。”穿著防彈衣的歐維□舉槍下車,拍打車身要裡面的人下車。“放下武器,舉高局雙手下車——”

童芯躲在寒星野車子前座沒敢亂動,她看不到所有的情況,一顆心又緊張又急。

再怎麼說她好歹也是掛著警員識別證的警察,眼睜睜看著同事們在險境裡沖鋒陷陣,自己卻躲在車裡當孬種,那可是會遭天譴的!

她咬咬唇,用力深吸口氣,將自己的膽子充氣膨脹到無限大,然後輕巧地拉開車門,在小心地不發出任何聲響的情況下下了車,藉著車子及矮灌木來遮掩自己的形跡。

刺激!這或許會是她人生中最精采的一夜,她的手心不禁冒出興奮且緊張的薄汗。

“砰!砰!砰!”

還沒聽見歐維□將話說完,緊接而來的連續槍聲幾乎讓童芯尖叫,她緊緊搗住嘴巴,深怕誤了大事,卻又止不住心頭的好奇,頻頻將掩在矮灌木裡的頭往外探看。

霍地上只大掌粗魯地揪住她的手臂將她拉起,冰冷的器械抵住她的太陽穴。

“別過來!”原先只是想給警方一點警告,要他們留點余路給自己走,未料現下的局勢幾乎讓他沒有逃開的可能,春仔在被逼急了的情況之下,正好發現車邊這只探頭探腦的無辜小白兔,於是想都沒想便挾持了她。“讓我走,我就放這小妞一條生路,不然我就跟她一同上路!”

他並不想傷害人命,但情勢逼得他不得不這麼做,否則他要全身而退恐怕難如登天,只得請這位躲躲藏藏的小姐委屈一點。

童芯一陣腿軟,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竟成了歹徒的人質!嗚……實在有夠成事不足、敗事有余啊!

“你別沖動!”歐維□快瘋了,不明白那丫頭沒事跑出來湊什麼熱鬧?!他朝後方警力比比手勢,讓警務人員退出一條路來。“讓你走可以,別傷害那位小姐。”

寒那家伙死到哪裡去了?歐維□雖然明知他就在附近,卻不免低聲詛咒。

“不要命令我!”春仔也不是笨蛋,不抓緊這小妞,他怎麼可能安然離開這邊?他們以為他姓蠢嗎?吱!“這小姐可是我的保命符,我會好好‘善待’她。”

他緊抓著童芯,以槍枝要脅她跟著自己的腳步移動。

童芯還算鎮定,她明白此刻慌亂是最要不得的情緒反應,況且還有個自詡可以逮到歹徒的人還沒出現不是?沒什麼好怕的!不過……

“先生,你這樣抓著我很痛耶,我一定會跟你走的,但你別抓這麼緊好嗎?”或許她可以試圖讓對方的注意力不是那麼集中,便可制造警方搭救她及逮捕歹徒的機會,她開始“表演”嘮叨的丫頭。

“閉嘴!”春仔凶狠地吼她一句,沒想到這人質還有膽子開口提出“非分要求”?!不抓緊好讓你逃跑嗎?老子我可不是被唬大的!“

“你誤會我的意思了。”配合著他移動的腳步,童芯還沒放棄自己的理念,佯裝委屈地扁扁嘴。“像你這麼勇敢,能讓警方聽從你的命令,我崇拜你都來不及了,怎還會想逃跑呢?”

“你這丫頭,少在那邊油嘴滑舌!”明知這小女人在灌他迷湯,春仔仍免不了自我膨脹,嘴角泛起淺不易見的淡笑。“對了,你怎麼這麼晚還在外面遛達?你該不會是警方的人吧?”他突然警戒了起來。

當時他看那輛車由警局裡開出來,一時氣憤才尾隨其後,卻沒注意到車裡有幾個人,說不定這女人也是警方的人,那他可得更為小心了,畢竟女警多少都懂得一些拳腳功夫。

“哎呀!”原來他不知道她是警察啊?害她緊張得半死!她胡亂指了指位於巷底盡頭的人家。“你看我像嗎?我從家裡出來要去便利商店買東西!看到那麼多人嚇死了,才躲在那邊看咩,誰知道就被你發現了……”

“啊!”就在春仔聽著童芯隨口胡扯而略微分心的同時,一記強而有力的手刀由春仔背後砍了下來,他問哼了聲,當場手一松、腦一暈,冰冷的手槍不再緊抵著童芯的太陽穴。

童芯見機不可失,陡地擒住他的手,一記漂亮的過肩摔,正好將他摔到圍上來的警力堆裡,交差!

“咻——”歐維□吹了聲口哨,湊上來拍拍她的肩。“水喔!”

童芯急喘著氣,身子仍微微發抖。望著春仔被大伙兒團團圍住,手銬、安全帽全往他身上招呼,她用力地吐納換氣,注意到指揮眾人動作的熟悉人影。

“剛才是誰從背後攻擊他?”她很清楚若沒助力攻擊,自己絕對使不出那般完美的過肩摔,畢竟槍正威脅著她的生命,她再大膽也不敢妄為。

咧開大大的笑,歐維□結不答反問。“你說咧?”

心悸地鎖住那抹挺拔的身影。

是他吧?剛才就他不見蹤影,除了他能做背後突擊之外,還有誰有這能耐?

“這下總算能放松了,芯芯,功不可沒啊!”歐維□吐了口氣,連日來的郁悶終於撥雲見日。“收工了,我先回局裡,你等一下寒。”

“等他干麼?”血液不安分地在體內流竄,“激動”兩個字還未由她的身體裡褪去。

歐維□好笑地睞她一眼。“當然是送你回家。”



由於寒星野的車子被塞在死巷的最底端,因此待所有警力退去,再移開春仔的廂型車之後,他的車才得以被“釋放”,不再困在死巷裡。

在等待清空堵在巷裡的車,一直到他們已經回到童芯住處樓下,兩人都沒有開口說任何話,車廂裡顯得安靜而吊詭。

下車前,童芯總認為自己該說些什麼,小手在膝上握了又放,放了又握,躊躇許久,好不容易才擠出聲音來。“剛剛……謝謝你。”

“嗯?”似乎沒預期她會來道謝這一套,他把手肘擱在方向盤上,微微側身睨著她。“我是為了我自己的福利,沒什麼好謝的。”

“……你腦袋裡就不能裝點別的東西嗎?”緋紅了臉蛋,人家還沉浸在自己的感動之中說,他竟然就提起那檔子事,害人家有點適應不良!

寒星野揚起淺淺的笑紋,陡地伸手輕觸她紅嫩嫩的臉頰;即便天色太暗、車裡光線極差,但他就是知道她紅了那張可愛的小臉。〔累了吧?早點休息。“

童芯瞇起眼,這似乎是他第一次用如此溫柔的語調對自己說話,感覺……還不賴,挺好!

“要不要上來喝茶?”當她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在他灼熱得似乎要將人燒融的視線之下,她幾乎想咬掉自己的舌頭。

婦人之仁啊!她怎會因為一時情感泛濫,而做出這麼危險的邀請?!這……算了算了,遲早得面對這一切,誰叫爺爺的誘惑在先,自己的允諾在後,因為春仔的事已拖了好些天了,也到了該面對的時刻。

況且,他現在的情緒應該很亢奮吧?才完成延著的任務,任何參與者的血液都還興奮地流竄,包括她自己也不例外。

人家說,男人在這種時候難免會想來個“一發”,此時不做,更待何時?

“你確定?如果上去,今晚我就不走了。”像盯緊獵物的獵人,寒星野的嗓音滲入一絲沙啞。

深吸口氣,童芯瞬也不瞬地凝著他。“那就留下吧。”

領著寒星野上了樓,連搭電梯她都不太好意思看他,一顆頭垂得低低的,還沒由自己的大膽裡跳脫出來。

老天!她竟然邀請男人到家裡過夜耶!除了適才臨危的那記過肩摔,這可能是她這輩子做過最大膽的行徑。

關好門,一旋身,寒星野便緊緊將她壓制在大門上,熱辣的吻不由分說地俯沖而來,在她毫無心理准備之下,便被他吻得七葷八素、雙腿發軟,只能緊緊攀附著他寬闊結實的肩膀。

感覺他的大掌不安分地鑽進她的上衣下擺,在即將罩上她飽滿的渾圓時,她細細地抽了口氣。“等……等等,我想先洗個澡……”

寒星野挑起眉,縱容地放開她。“要我作陪嗎?”

“不!”她的聲音微微走調。突然失去他的支撐,差點沒讓她跌坐在地上,她尷尬地扶住身後的門板,在確定自己的雙腿找回走動力量之後,才稍嫌踉蹌地沖進房間。

寒星野愉悅地朗聲大笑,目送她的背影直至她隱入門後。

環視她的住處,不大,還算整齊,除了桌上零散的旅游雜志及旅行社的傳單,還有一件吊掛在椅背上的“內在美”。

以食指勾起那件內在美的肩帶,他撇撇嘴不置可否。粉色蕾絲似乎太過夢幻,在他認為,熱情的紅色、神秘的紫色,或是妖艷的黑色都較這抹粉色適合她;他兀自在心裡下了評語。

不過這個大小……可惜剛才沒直接接觸到,嘖!重新將胸罩掛回原位。無所謂,等等他愛怎麼摸就怎麼摸,一次摸個夠!

他聳聳肩,步伐穩健地走進她的閨房上進房間他就笑了。看來這女人挺會享受生活,即使房子不很大,但那張大床倒是在上面翻滾都沒問題;很好,至少他不必擔心明晨起床會腰酸背痛,好樣的!

童芯在浴室裡磨蹭夠久了,連泡澡的水都快變冷水了,她才不得不用浴袍將自己緊緊裹住,挺了挺胸,假裝很勇敢的樣子推門而出。

寒星野大剌剌地躺在她的大床上,在她開門的瞬間他就醒了,雙眸睜開一條細縫睨著那個有如出水芙蓉的女人,懊惱地察覺身體人且即騷動起來。

該死!他不曾對哪個女人有如此迫不及待的欲望。之前純粹想逗她玩玩的心態好像變了質,現在的她不是那個伶牙俐齒的小女警,而是個活脫脫誘人的女人,迷蒙的眼帶著一絲怯意,讓人想好好疼惜……

他甩甩頭。該死的春仔,要不是他的事拖太久,害得自己沒有正常宣洩的管道,否則他也不至於如此“饑渴”理論上應該是這樣,因此千錯萬錯都是那歹徒的錯,回去記得多扁他兩拳!

“過來。”他朝她招招手,像極了在路上閒晃,不安好心眼的壞叔叔。

童芯心往上提,緊張地舔了舔干澀的唇瓣。“你,要不要先去沖個澡?”

細小且不經意的動作,引爆童芯所料想不到的驚濤駭浪——

他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微一施力便讓她“投懷送抱”,整個人重心不穩地撲倒在他胸口。

“嘿,你就不能溫柔點嗎?”她驚呼,隨即而來的是抗議。

“你教我啊!”粗糙的指畫過她的臉頰,引來細微的刺麻感。

“教你什麼?”她瞇起眼,注意力集中在他游移的指腹,一派天真地反問。

“‘溫柔’兩個字怎麼寫。”看對眼就上,是他對待女人的一貫方式,他還真不明白“溫柔”是什麼東西。

“你這個野蠻男!”童芯懊惱地雙腿一跨,或許是因為剛經歷一場生死關頭,她竟有種想放縱的瘋狂意念,生平頭一回粗魯地跨坐在男人身上。“要野蠻是吧?我也可以!”

寒星野瞇起眼,雖然不明白腰上這嬌滴滴的女人能野蠻到什麼程度,但光憑她的宣示,就足以令他血脈債張,令他的下腹緊繃疼痛起來。

“你行嗎?”他挑釁道。

“開玩笑,我沒什麼不行!”激將法一向對童芯的影響力不大,偏偏這家伙就有辦法讓她忘了冷靜;她低頭咬住他背心的肩帶,漂亮的水眸透出一絲野性。

“就這樣?”寒星野低聲笑著,胸口因笑而微微震動。“充其量不過是只小野貓罷了。”他很不給面子地吐槽。

“是嗎?”她懊惱地放開他的背心,下一瞬間眸心問過一絲惡作劇的光芒。“那我們就正式來吧!”

柔嫩的小手由下擺鑽進他的胸口,專挑男人敏感的地方使壞,劃過他結實腹肌及腰側,轉而進攻他渾厚的胸膛。

寒星野的喉結困難地滑動了下,大掌扶住她細嫩的腰肢,隔著衣服感受到她溫熱的體溫。

兩人過於暖昧的親密接觸,激發了他大腦的想像力,使他不禁粗喘地低吟出聲。

“會痛?”奇怪,他叫什麼叫?俯身蠻橫地咬住他的下顎,她很懷疑自己明明沒用到指甲,為何他還鬼叫鬼叫?

“不會。”他由齒縫中迸出兩個字,凝著她的雙眼更形深邃,掩不住眼瞳底彰顯的欲火。“繼續。”

他不否認讓女人主動是件極新奇的體驗,雖然她的動作不很熟練,甚至有些笨拙,卻莫名地挑起他強烈的欲望,真值得期待啊!

“繼續?”還不夠喔?這男人口味未免太重了點,人家都又啃又咬了說。“沒問題!”她逞強地應允。

憑著看過的書籍和電影裡的印象,童芯笨拙地輕咬他的耳垂,沿著有型的下巴往下舔吮,路徑才一路滑下喉側,便感覺他的呼吸急促得過火。

“你生病了嗎?”她狐疑地抬起頭,身上的浴袍領口因她的動作而微敞,隱隱露出頸胸的粉嫩肌膚。

“沒有。”他的聲音很悶,感覺很喘,額上冒著薄汗,嘴裡卻持否定句。

“沒有才怪,你喘得像條牛!”她毫不客氣地指道。

寒星野扶緊她的腰肢,陡然一個大旋身,兩具軀體頓時互換位置,換她被壓在沉重的重量之下。

“還不都是你害的。”他像個孩子般抱怨著,結實的大腿纏住她的長腿,大掌貪戀地黏上她頸胸前的白嫩。

“關我什麼事?”人家才覺得開始好玩了說,他竟然強制剝奪這股樂趣,著實不可原諒!

“要不是你對我又啃又親又咬,我會這麼沖動?”他的聲音拔高了起來,動作卻無比輕柔,像怕揉壞了她似的。

沖動?!喔——原來男人沖動的時候會很喘,她明白了。

“我是在表演野蠻給你看的啊,不然你還笑我嫩咧!”她格格笑道,把罪過推回到他身上。

“你是嫩,很嫩。”嫩得讓人想一口吞了她!

“你別小看我喔!”她就是不想讓他看扁!

眸光落在她撐起浴袍的渾圓,他勾起邪惡的笑容。“是不小,握起來剛好。”他人高手長,手掌相對的也大,能讓他一手掌握,不簡單!

“寒、星、野!”小臉火速脹紅起來,急呼呼地想拍掉他的魔手。

“我不會跑的,你不用喊這麼大聲。”朝她的臉吹了口氣,吹瞇了她的眼。“相信我,對於獎品,我一向‘物盡其用’。”包括小時候老師送的鉛筆,他都用到手抓不住了還捨不得丟掉,更何況是她?

“你……”童芯還想說些什麼,但那些“什麼”全被他吞到嘴裡,沒有出頭的機會。

唔……他的唇好熱、身體好燙!舌頭像蛇般糾纏著她,連帶的她也跟著熱燙起來;一股陌生的騷動竄過四肢百骸,喉嚨好癢,像有什麼要沖出口似的,她難耐地逸出一聲嬌吟。

眨眼,再眨眼。

噢,老天!她終於知道他剛才為何“鬼叫鬼叫”了!

“才開始耶,你叫是無所謂,不過我怕到明早你的聲音會啞掉。”他輕笑,忍不住調侃道。

要是明天她聲音真啞了,全局裡不就都知道他們“干”了什麼好事?他一個大男人皮厚肉粗,被取笑調侃都沒關系,問題是她受得了嗎?

“叫幾聲聲音會啞掉?”她的眼底寫了兩個字——騙鬼。

“不相信喔?”他咧開嘴,決定陪她一起“實驗”。“那我們就來試試看!”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8-16 01:25:27

第四章

天殺的!全身酸痛!

身體像被肢解開來再重組般酸痛就算了,更誇張的是,她的喉嚨好痛,即使激情事件已過了兩、三天,她的喉嚨仍隱隱作痛。

聲音真的啞掉是她失算,不幸被奸人一語成懺,含恨啊——

“感冒了喔?”雅惠和她一起擠到茶水間,見她吞了顆潤喉糖時問道。

“沒啊,喉嚨有點痛而已。”童芯搖搖頭,無奈地翻翻眼瞧了瞧天花板,很難對雅惠解釋其間的“玄機”。

真奇怪,既然傳承後代是如此耗費體力的事,為何還那麼多人喜歡去做?她寧可選擇像某些一輩子只“交配”一次的動物,確定有了後代便不再“重蹈覆轍”那麼人生或許會變得輕松許多。

“我看你好像不舒服好幾天了,最好去看看醫生。你或許不知道,這波感冒不怎麼單純,往往會連帶引發腸胃炎;不只小孩,連大人都難逃‘魔掌’。”打開麥片倒入杯裡,再注入熱水,雅惠的早餐遂告完成。

“了不起,你還有時間去研究那些醫學常識。”童芯拍拍手,差點忍不住向雅惠彎腰鞠躬。

上頭壓下來的案子終於完結,加上自己“不可言”的全身酸痛,她慵懶地無所事事亂晃兼休息,好好放松之前的緊繃及疲累的筋骨。但雅惠竟還有閒情逸致去看些醫學報導,怎不教人感動呢?

“不用太感謝我,該感謝的是我那醫生老爸。”雅惠笑著走出茶水間,不敢居功地供出資料來源。

呆立兩秒,童芯啜了口茶,對著沒人的茶水間自言自語。

“嗯哼,有個醫生老爸還真不賴。”原來雅惠不過爾爾,她實在想太多也感動太早了。哎——

“童芯姊!”警校實習生何蕙蕙沖進茶水間,一臉興奮。“晚點有人要來報到耶!”

“啊?什麼報到?”一手拿著杯子,一手端著小蛋糕,童芯顯得有些錯愕。

“吼!就抓到舂仔之後,長官不是有宣布,今天將有位優秀的警員由別的分局調過來嗎?你都沒在認真聽厚?”何蕙蕙翻翻白眼,拿這大事精明、小事迷糊的學姊沒轍。

“有嗎?我沒印象啊!”她是真的沒印象,不是裝迷糊。

“真的有啦!”何蕙蕙差點沒跳腳。

“好好好,有就有,你別激動。”安撫著毛躁的何蕙蕙,童芯並不認為新人請調過來對她會有什麼影響。“我以前也是由警校直接分配到這個單位來,應該是很正常的調動吧?”

“不是喔,據說我們抓到春仔之後,引起很多單位注意,那位‘號稱’很優秀的警員是主動請調到我們單位來的耶!”何蕙蕙臉上閃動著榮耀的光采,即使她只是個內勤實習生,對於追緝春仔的行動全然沒有參與,仍覺得與有榮焉。

“嗯哼。”難怪她得到一個嘉獎,就不知道月底的薪資袋裡還會不會出現意外的獎金?想到這裡,童斗心嘴角不禁泛起傻笑。

陡地,口袋裡響起輕快旋律,白日夢醒,童芯掏出手機隨手接起。“喂,我是童芯。”

“芯芯,晚上一起出來狂歡一下吧!”會說這種話的只有童瑤,她是享樂主義奉行者。

“干麼?!有什麼特別的理由嗎?”倚著流理台,想想自己放松的方式還真是頹廢,像個老女人——休息、喝茶、吃飯、睡覺,差點忘了學生時代幾乎每個禮拜參加舞會呢!

何蕙蕙見童芯講電話也沒吵她,倒了杯開水轉身走出茶水間,在轉彎處遇到滿臉胡渣的寒星野,趕忙點個頭回自己座位。

也不算怕,但寒警官不似歐警官那般整天掛著笑臉,感覺起來無形中有段距離,給人莫名的壓迫感。

寒星野睞了眼逃也似的何蕙蕙,不怎麼在意地聳聳肩,轉進茶水間,“踩進去便聽見童芯銀鈴般的笑聲,他的眼神不由得放柔了。

“好啊好啊,你說的喔,男伴的部分由你搞定。”她講電話有個習慣,喜歡用手指勾繞著電話線;既然手機沒有電話線,她便手癢地勾弄自己的發,不覺散發出一股慵懶的性感。

男伴?!寒星野瞇了瞇眼,從她身邊流理台的櫃子裡拿出貯藏的泡面,撕開包裝沖泡起來,耳朵卻不由自主地拉長,細聽她與對方談話的內容。

他不承認自己有偷聽的怪癖,只是剛好就在旁邊,總不能叫他關起耳朵,假裝什麼都沒聽見吧?他還不至於那麼無聊。

不過找男伴是什麼意思?在跳上他的床之後,這女人竟還想找男伴?!是他不夠勇猛還是不濟事,讓她需要再另尋出路?嗟——

“嗯,晚上見。”童芯對他視而不見,心情愉悅地掛上電話。

“約會喔?”寒星野將開飲機的熱水注入泡面裡,狀似不經意地問起,其實心裡可是在意得很。

這兩天他發現自己的眸光莫名其妙地跟在她身邊轉,她笑也好、耍賴也好,他就是覺得她好可愛,可愛得令人想一口吞下!他蹙起眉,很不習慣自己的轉變,好似太在乎她了點,不是理想的現象。

“嗯哼。”泡面的香味令童芯忍不住深吸口氣,感覺口腔裡迅速分泌唾液。“也不算啦,幾個堂姊妹聚聚,喝點小酒聊聊天。”

“需要保鑣嗎?”他打趣道,蓋上薄薄的碗面蓋,用指尖壓住那片因為太薄而不聽話翹起的邊緣。

童芯見狀拿了根湯匙壓覆碗面邊緣。“好啦,這樣就不用一直用手壓。寒警官,腦筋不用會生銹,偶爾動動腦吧!”

“男人和女人不同,女人習慣將聰明運用在生活細節,男人則用在求偶。”鼻尖聞嗅到她身上淡淡的馨香,寒星野無法否認這女人有擾亂他自制力的本事,令他有絲沮喪。

“是嗎?”童芯挑起眉,這是她頭一回聽到這種論調。

“你沒發現男人在追求女人時的花樣千奇百怪嗎?”老實說,他也經常想不透那些男人怎不把追求女人的智慧運用在工作上?若能如此,台灣的經濟一定突飛猛進,哪來那麼多的失業人口?

童芯挑起眉。“這倒也是。”看多了肥皂劇,她對那些花招也略有涉獵。“感覺這好像是你的經驗之談。”

寒星野睨了她一眼。“你太小看我了,通常我只要勾勾手,女人就會主動黏過來,何須花費腦筋?”

“你這個人……不懂‘謙虛’兩個字怎麼寫嗎?”童芯不敢置信地瞠大雙眸,瞧這男人拽的!

“直來直往是我的個性,有什麼本事說什麼話,干麼謙虛?”泡面雖然沖泡好了,但是他卻吊詭的不怎麼想離開茶水間。

童芯可就不這麼想了,受不了他的自大,她決定回工作崗位上工。“最好有女人受得了你。”

“什麼意思?”寒星野陡地拉住她,雙眼緊鎖她的水眸。

“意思是你的泡面變肥面條了,寒警官。”她輕微掙扎著,感覺被他抓住的手臂微微發燙,彷佛還記得他的體溫。

“我不認為你我之間用得到這樣生疏的稱謂。”他蹙起眉,望著她秀麗的容顏,腦子裡清楚記得她那晚的嬌媚。

“不然你認為同事之間該親暱到什麼程度?”她不認為像他這種想法的男人會有什麼貞操觀念——很傳統的那種。

“你很清楚我們之間不只是同事!”眸底閃過類似狼狽的紅痕,他的神情變得危險。

該死!她怎能天真的以為在經過那晚之後,他和她還只是一般的同事?同事之間不會親吻、不會上床,他和她絕對不僅只是同事!至少他認為不是。

童芯凝著他,眸心透著倔強。“很抱歉,寒警官,我並不想成為你勾勾手指就黏上去的女人,再見!”

拉開他的大掌,童芯帥氣地轉身離開茶水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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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蕙蕙口裡優秀的員警報到,長官挺著圓滾的肚皮為大伙兒介紹。

“金如花,剛由東部調到本單位,是位成績很出色的警官,以後大家就都是同事,要相互照應。”

“是。”

“沒問題的話我先回辦公室了,你們聯絡聯絡感情。”長官任務圓滿達成,搖晃著不倒翁似的身子轉了身。

“等等。”有原住民深邃五官的金如花開口了,描繪紅艷的唇張張合合。“長官,我可以要求和寒星野警官一組嗎?”

童芯寫著報表的手頓了下,心頭打了個突,不知怎地胸口有點悶,不由自主地抬頭望向看著窗外的寒星野。

“抱歉,我跟歐維□警官搭檔很久了,沒有異動的打算。”寒星野頭也不回便拒絕了。

“那真是可惜了,我對寒警官崇拜有加,一直希望有機會能跟您搭檔。”金如花也不惱,扯開美麗的笑,搖曳生姿地晃到寒星野身邊上只素手搭上他的肩。

“不論寒警官何時想異動搭檔,我都樂意配合。”

“不如先來說服我吧!”歐維□在一旁鬧著。“那家伙的脾氣跟廁所裡的臭石頭差不多,或許你有辦法說服我跟他拆伙,你再去同他一組吧!”

“別鬧了你!”寒星野沒好氣地瞪他一眼,察覺童芯急忙閃開的眸光。“要是童芯肯跟我搭檔,就麻煩你再找一個伙伴,省得你在我耳邊羅哩叭嗦。”唯恐世界不亂,他蓄意火上澆油。

“童芯?是這回追捕春仔有功的女英雄吧?”金如花注意到她了,旋身用晶亮的大眼鎖住她,明顯帶著敵意。“寒警官認為她比我更能幫你嗎?何不試試彼此的能耐?”

“呃……”怎麼會這樣啦?她不出聲也有事喔!童芯無辜地瞪他一眼,眸底有嗔有怨。

“如花,我知道你的經驗很豐富,能力也夠強,但寒跟韶搭檔很久了,我暫時不會考慮讓他們拆伙;至於童芯,她的經驗仍嫌不足,往後還有很多得向你學習的地方,你可得多擔待啊!”長官英明地聞出火藥味,為免童芯受到金如花的“特殊禮遇”,遂出聲打個圓場,以免壞了職場和諧。

“知道了。”金如花露出笑容,笑意卻沒滲進眼底。

長官滿意地點了下頭,回辦公室聽他的股票消息。

童芯重新埋首填寫她的報表,好心情卻因金如花的挑釁而變得灰暗——



不否認自己對他動心,也不能確定是否一次就能“中獎”,為自己奪得千萬“頭彩”,推拒迎新會的童芯顯得、心煩意亂,在樂聲隆隆的PUB裡,思緒雜亂而糾結。

“芯芯,你的表情看起來像被卡車輾過。”點上細煙,童語好笑地盯著她。

“為了‘奪魁’傷腦筋吧?”搖晃著酒杯上謠細細打量她的沮喪。“芯芯,一千萬是很誘人,可沒必要放那麼多心思吧?人生苦短,及時行樂才重要。”

“拜托!”童芯翻翻白眼,不承認自己是如此短視近利的人。“我只是工作累了點,少把注意力集中在我身上;倒是你們,有沒有找到對象了?”

“你以為找男人像買雞排那樣簡單喔?我還三塊一百元咧!”童謠揮開童語口中噴出的煙霧,無趣地支著下巴。“好男人不是別人的,就是同志,我看那錢我不賺了,放棄。”

“又不是要你嫁人,只不過要你留個孩子。”童顏優雅地彈彈手指,指尖隨著亢奮的樂音晃動。

“那也要看得順眼啊!”童語啜了口甜酒,頰惻浮起可愛的酒窩。“不知道是不是我們姓童的眼光特別高,能看得上眼的倒沒幾個。”

童芯、童顏和童謠互看一眼,三雙眼同時彎成彎月。

“沒幾個,至少有一個吧?”童芯慧黠地點出她話裡的玄機。

“就是嘛!不論開始進攻了沒,說來參考參考啊!”炒熱氣氛是童謠最拿手的能力,她忙不迭地追問道。

“少來,你們怎不說來聽聽?”童語沒那麼好騙,逼供大會是吧?好啊!大家一起來。

“不然依大小排列好了,由顏顏先說。”童謠等不及了,催促道。

“我哪有對象啊?每天窩在工作室裡畫圖,要不是為了陪你們出來聊聊,我現在還在工作室裡趕圖呢!”無辜地眨眨眼,童顏回答得理所當然。

“不是吧——一千萬耶!你要畫多少設計圖才賺得到?”

“錢夠用就好,緣分又不是錢買得到的,我不賺可以吧?”童顏反駁道。

“說的也是,為了錢去找男人,好像自己很市儈似的。”

“而且爺爺很賊喔,一千萬哪夠養一個孩子?到頭來我們還不是得倒貼?”現在什麼都漲,就是薪資不漲,多個孩子又不光生養而已,還要負起教育的責任,想來想去都是讓爺爺給設計了!

“對厚!爺爺太許了!真是人老精啊!”

“所以我不急啊,緣分這種東西該來就會來,硬逼著自己找對象,將來未必不會變成怨偶……”

“小姐們,你們說的統統有理!”童芯打斷女人們的討論,決定給她們一個良心的建議。“但,你們真認為爺爺會這麼簡單就放過你們嗎?”

童顏、童語及童謠面面相覷,全都安靜了下來。

“誰能保證一年之後,爺爺不會提出更新的挑戰?”就因為這樣,她才會設計寒星野,企圖留下他的種。“而且爺爺年紀大了,說句大逆不道的話,我們都不知道他還能有多少日子,難道我們就不能滿足他的要求嗎?”

單憑那一千萬根本買不動她的挑戰欲,相信堂姊們也一樣;她之所以這麼拚命,還不就為了完成老人家的心願?爺爺什麼都不缺,獨缺這小小的遺憾,既然她們能完成,何樂而不為?

“老人家孩子性嘛,就順順他好了。”別看她們個個像個女強人,其實心軟得像水一樣,第一個妥協的就是童謠。

“不用承擔不肖女的稱號,又有錢拿,白癡才不做。”好吧,識時務者為英雌,童語跟著投誠了。

最後是童顏,她也想順爺爺的心啊,但……“我要去哪裡找對象啊?”

“童芯?你怎麼在這裡?”童顏才在咕噥,頭上便傳來一道男音,好似在哪兒聽過。

“歐Sir,你不是去迎新……呃,寒警官也來了。”童芯暗自吐舌,不意在這個場合遇到熟人。

“朋友的店,來捧場。”迎新要不了多久時間,吃頓飯而已,況且有人早就坐不住了,因為有個花癡老往他身上黏,讓身為旁觀者的他看了直發笑。

“喔,那……”要不要邀他們入座呢?真尷尬啊!

“你同事喔?沒關系啊,大家一起聊聊!”大而化之的童謠沒發現她的尷尬,大方地指著空位,要他們坐下來同桌。

歐維□和寒星野也不羅嗦,拉開椅子就坐,正巧坐在童芯和童顏之間。

“美麗大方的堂姊小姐也來啦?真是天賜良緣!”歐維□很快便發現童顏的存在,熱絡地對她擠眉弄眼。

童顏額上冒出三條黑線,嘴角微微抽搐。她知道這個男人沒有惡意,但他散發出來的痞味卻教她退避三捨,心裡直叫苦。

“怎麼金警官沒跟你們一起來?”童芯這純粹是禮貌性的問句,聽在其他人耳裡卻全不是那麼回事。

“金警官?是你物色的對象?”童語賊賊地笑著,用手肘頂了頂童芯的腰側。

“別鬧了,她是個女人!”哪壺不開提哪壺!童芯簡直想尖叫,開始有種不妙的預感,就怕這幾個管不住嘴巴的女人把她們和爺爺的約定說出口。

“女人唷,真可惜耶!要是個男人多好,你的問題就解決了。”童語訕笑,末了不忘消遣她一句。

“物色?解決?”寒星野挑挑眉,懷疑他們兩個是不是不小心誤入“怨女俱樂部”?“幾位小姐在找對象?”

“是啊是啊,就我們的爺爺咩,要我們在一年之內找個對象或生個孩子……哎喲,芯芯,你干麼踢我?”童謠哀叫了聲,無辜地彎身揉揉小腿肚。

所有人的眼光全集中在童芯身上,令她扯出僵硬到不行的淺笑。

別再說了!死三八,我會被你害死!她在心裡狂吠,卻提不出制止的勇氣。

“這麼聽話?你們的爺爺一定很感動。”寒星野嘲諷地說了句。

很好,他似乎聞嗅到陰謀的氣味,他倒要看看這女人如何向他交代!

“不是啊,爺爺有獎勵的,不然誰這麼笨?”童語雖然覺得氣氛好像怪怪的,但這兩個後來加入的男人是芯芯的同事,都是警察,理論上警察“應該”都是好人,讓她們發洩一下大概無所謂吧?

“哦?”寒星野和歐維□全露出興味盎然的神色,誘引女孩們繼續往下說。

“呃……我們是不是該走了?”要死了,再待下去她鐵定會死無全屍!童芯抓起包包,一副准備逃命的樣子。

“是啊,我還得回工作室畫圖……”童顏也想逃開身邊那雙過於熾熱的眼,不安地學著童芯的動作,准備隨時跟隨童芯一起竄逃。

“不急,我們才剛到,況且我對你們的話題很感興趣,難得有這機會,小姐們要是不嫌棄,就同我們聊聊。”大掌在桌面下壓住童芯的大腿,寒星野警告的意味十分濃厚。

冷汗爬上童芯的額角和背部,她不敢想像,當寒星野知道她爬上他的床是帶著企圖之後,自己將會得到何種下場……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8-16 01:25:57

第五章

“不是要找男伴?”扭開音響,輕柔的樂音流洩而出,寒星野的聲音很平靜,平靜得極不尋常,有種山雨欲來的錯覺。

“呃……那是跟瑤瑤鬧著玩的啦!你剛也看到啦,根本沒有男人……呃,我是說,除了你跟歐Sir之外;我們平時玩笑開慣了啦,哪有可能真的去找男伴?”童芯涎著笑,一個幾乎算被擄來的“俘虜”,在還沒結束和堂姊妹們的聚會便被擄到他住處的女人!最好安分點,免得下場淒慘。

他的住處挺精簡,沒有隔間的套房,木質地板上躺著一床彈簧床,幾顆懶骨頭、一台小電視外加一個小冰箱,就這樣——噢,她差點忘了還有目前正盡責播放樂音的音響,所有家具一目了然。 像現在,她就坐在那顆最大的懶骨頭裡,柔柔軟軟,加上適才喝了點酒的微醺,舒服得令人想睡……要不是有他凶狠地盯著她瞧,或許她不用五分鍾就睡死了也說不定。

“最好是沒有。”幾個字說來咬牙切齒,他甚至感到牙齦微微泛酸。“一千萬?想不到我還真值錢!”

“呵呵,是啊,價值不菲,哈——”她極不優雅地打了個呵欠,眼眸泛起疲累的水光。

看吧!她就知道這男人絕對會跟她算這筆帳,小腸小肚,哼!

“錢對你來說有這麼重要嗎?為了一千萬,你連自己都能出賣?!”蓄意忽略她疲累的神情,他實在很難接受她是如此愛慕虛榮的女人。

如果她真的愛慕虛榮,又何必挑選警察這個工作?吃力又不討好,待遇也平平,這豈不是前後矛盾嗎?

“我沒有出賣自己。”這男人怎會懂得她的心思?她之所以這麼做,自然有她的道理,不是他這個外人所能理解的。

“那麼你是喜歡我嘍?”話鋒一轉,他發現自己比較欣賞這個推斷,沈悶的心情舒坦許多。

“啊?什麼?”她的心狂跳了下,部分瞌睡蟲被他的話給嚇跑了,小手稍嫌無措地撫了撫膝蓋上的背包,兩頰泛起可愛的紅雲,有種被識破的窘態。

“上床啊!如果你不是為了那一千萬,隨便找個男人上床,那麼你總得給我一個‘為什麼是我’的理由,例如你喜歡我之類。”他說得很快,彷佛這些話早就在他腦子裡成形,不須排列組合便可流利地脫口而出。

“一定要有理由嗎?”

不是吧?這個沒有貞操觀念的男人在跟她要理由?他不是勾勾手就有女人會黏上他嗎?想當然耳,跟這家伙上過床的女人勢必不少,他竟然跟她要理由?!逅未免有點可笑。

“你就當我那時荷爾蒙失調不頂好?”

“這種爛借口騙騙三歲小孩還行得通,想騙我可沒那麼容易。”寒星野偏偏不是那麼容易打發的男人,在他問出滿意的結果之前,她唯有硬著頭皮忍受他的疲勞轟炸。“說吧,說個讓我可以接受的理由,不然我們就這麼耗著。”

將自己摔進那張彈簧大床,把一顆抱枕往肚皮上一擱,半仰躺地靠著身後的牆,雙眼直凝著她瞧。

“要瘋你一個人瘋就夠了,我沒義務陪你神經不正常。”她抓起包包起身往門邊走,決定回家抱著她溫暖的抱枕,和周公好好地約會一番。

小手還來不及碰觸到門把,一個高大的身影像座山似地擋到她眼前,正好堵住她前行的方向。“在我還沒得到滿意的答覆之前,你怎能以為我會如此輕易放你回去?”

“我不曉得哪種答覆才能讓你滿意,與其讓我漫無目的地亂猜,不如……我們打個商量好不好?”眼珠子溜了溜,她突發奇想地問道。

“說來聽聽。”這丫頭是存心耍賴了,他倒要看看她如何安撫自己被利用的傷痛。

“很簡單啊,你自己想一個交差了事,然後我回家睡我的大頭覺。”扯開甜甜的笑,她感覺腦袋有絲暈眩。

該死的甜酒!後勁就不能等她回到家再發作嗎?她就快成功了,只要說服這個霸道的野蠻男,她就可以回去親吻她可愛的床鋪!

寒星野的嘴角微微抽搐,很想抓住她的肩將她搖醒。

“那你何不就睡在這,直到你想出一個令我們都滿意的答案為止?”這女人看似聰明,實則天真得過火,他像這麼好打發的男人嗎?

事情沒有她想像的簡單。那夜他沒有做任何安全措施,一方面是她家裡沒有備用保險套 他也不認為一個初嘗初夜的女人會懂得去准備那種東西;另一方面是他壓根兒沒打算使用,即便下了樓就有便利商店可以購買。

所以她很有可能在那夜便完成她的計劃——留下他的種,然後向她爺爺領賞。

雖然機率不高,但不無可能。可她憑什麼認為他能對那個“奪彩者”不聞不問,尤其在確定出自他的“貢獻”?這就有待商榷了。

“姓寒的,你沒有軟禁我的權力。”蹙起秀眉,她不自覺地往他身上貼靠——這床好像硬了點,不過還算溫暖,或許她可以湊合湊合……

“芯?”寒星野等著她更伶俐的反駁,卻在遲遲等不到下文才發現,這女人根本就靠在他胸膛上睡著了,令他哭笑不得。

酒量這麼差,還學人家喝酒?!得好好訓練訓練才是。

俐落地抱起她走往床邊,一想到今晚不用再在夢裡擁抱她,他不禁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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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芯不敢相信自己又做了一次蠢事,再度由寒星野的懷裡醒來。

這個男人不是那般輕易掌握的類型,單就上了一次床就讓他計較半天,她很難想像自己將來怎麼跟他劃清界線。

眼前哭哭啼啼的女人,正敘述著如何被金光黨騙走身邊所有的存款,她心不在焉地一一轉成文字做成筆錄,腦子裡無論如何就是抹不去早上寒星野臉上那抹得意到不行的笑臉。

哎,沮喪!

完成筆錄送走女人,椅子一轉便見金如花擋在眼前,以高高在上的姿態俯視著她,當場氣勢矮了人家一大截。

“有事嗎?金警官。”家和萬事興,職場也一樣,她將長官交代的“相互照應”奉為最高指導原則,堅信伸手不打笑臉人的理論。

“聽說,你今天搭寒的車來上班?”金如花不客氣地上下打量她的服裝,和昨天一模沒兩樣,這兩人分明有鬼。

“呃,我在路上‘巧遇’寒警官,他好心送我一程,就這樣。”瞧著金如花的張揚,童芯霍地明白何謂“勾勾手指就黏上來的女人”,他甚至連手指都不用勾,金如花便鎖定他了。

高啊!魅力驚人得咧!

“以寒的條件和眼光,我也不認為他看得上你這種丑小鴨。”彈彈彩繪精致的指甲,金如花高做得像只孔雀。“別說我沒警告你,寒警官是我看上的男人,你別妄想跟我搶。”

她的個性天生倔強,想要的東西她一定要得到手,不然寧可毀了它,也不讓別人得到!她注意寒星野很久了,請調和他同單位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在經過那麼長時間的等待之後,她無法容許任何人阻擋在她和寒星野之間。

“金警官真是好眼光,不過你不認為這種話應該直接向寒警官說嗎?很抱歉,我並不負責傳達告白這個工作。”一股氣悶從頭而降上芯不認為自己該承受這種莫名的欺壓。

兩相比較之下,她似乎才是較有資格說這種話的人。但人有感情、有思想,不是她單方面說OK就OK的,她無法不去介意寒星野的想法。

“你這丫頭倒是牙尖嘴利,啊?”金如花冷笑著,憑著資歷和階級壓她。“總之你離寒警官遠一點,聽到沒有!”最後根本是命令的語氣了。

“不好意思啊!金警官,你看上的男人我還不放在眼裡。”賭氣似的,她惱火地應了句。

寒星野正巧一腳踩進局裡,不偏不倚地接收到她發出的訊息,深邃的眸黯了黯,半掩眼瞼隱住其間跳動的火光。

他生氣了。

童芯咬咬唇,雖然他什麼話都沒說,她就是知道他生氣了,但她卻沒打算道歉,也找不到道歉的理由。

“寒,你回來了!”一見到寒星野,金如花就像收起利爪的貓,愉悅地飛奔到他身邊。“我燉了雞湯,倒一碗給你喝喔!”

“不用了,我不渴。”越過金如花,寒星野的眼不曾落在任何一個人身上。

“不渴也多少喝一點嘛!補補身子……”

耳邊金如花的聲音漸行漸遠,童僕心凝在唇邊的笑卻逐漸冷卻。

雖然對她而言,金如花的性格一點都不討喜,因為她對自己尖銳得像刺蝟,她不屑愚蠢得拿自己的熱臉去貼她的冷屁股;但對男人而言,或許根本不在乎那女人是如何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只在乎女人對他們的崇拜和溫柔體貼罷了。

“厚!這個金如花很可怕喔,在你面前一個樣,在寒警官面前又是一個樣,變臉比翻書還快!”從頭到尾看得一清二楚的何蕙蕙,湊到童芯身邊頻咋舌。

“別理她就好。”事實上她也沒打算理會那種女人,只要順利完成爺爺的心願,這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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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芯芯,聽說你們跟爺爺打賭,什麼找對象生孩子的,是嗎?”難得童芯回家一趟,童全藉機關心女兒的近況。

“沒什麼啦,跟爺爺鬧著玩的嘛!”手裡捏著水餃上芯並不意外老爸會知道這件事,畢竟他是爺爺的兒子,對爺爺的脾氣了解得很。

“都幾歲的人了,還像個孩子一樣,爸也真是的。”陳秀校將擰干的高麗菜倒進盆裡,加入絞肉攪拌著。

“誰叫我們幾個不爭氣,個個都只繃出個女兒,也難怪老爸感到寂寞。”要不是看老婆生產太過辛苦,童全當年還真想多生幾個;好在這女兒聰明又乖巧,足以彌補他心頭的缺憾。

“那也不能拿孩子們的婚姻大事開玩笑啊,當年我們還不都是這樣被設計的?”陳秀校沒好氣地說了句。

“啊?原來爺爺設計你們還不夠,現在設計到我們頭上來了喔?”看來爺爺的玩心沒啥長進,設計長輩不夠,將她們這群晚輩設計來湊數,真不道德。

“那可不,你老爸要不是因為爺爺的逼婚,憑他當時受女人歡迎的程度,哪可能看上鄰家妹妹的我?”提起陳年往事,即使已過了一二十年,陳秀枝的語氣仍滿是酸味。“你不知道,當年大家都嘛說我是撿到的。” “是喔?”童芯用肩頂頂童全的臂,語帶調侃。“看不出來你當年行情這麼好耶,老爸!”

“你就別吃老爸的老豆腐了。”童全靦腆地笑了笑,凝著妻子忙碌的身影,嘴邊噙著幸福的笑。“當年氣歸氣,到頭來還不是順你爺爺的意?不過說真的,你媽還真難追,這個不行那個不准的,逼得我後來不得不認真起來。”

“哈哈!追著追著就認真起來了對吧?”將捏好的餃子放到盤子上,一顆顆整齊排好;既然動了手,一次包個夠,擺在冰箱裡又不會壤,可以吃上好一陣子,她也可以順便帶些回住處。“可見老媽還是很有魅力的嘛!”

若能像爸媽感情這麼好,被設計也不錯啊,只是每個人的境遇不一樣,如果可以,她也希望能因而遇上一生的依靠。

“你喔!”白了她一眼,陳秀枝風韻猶存的臉上難掩羞意。“像你這鬼靈精怪的性子,我還真不知怎樣的男人才讓你看得上眼。”

童芯的手頓了下,手上的餃子幻化成某張越來越熟悉的輪廓,令她的心情沉郁起來。

這只是一場賭注一個游戲,她不該太在乎他的,但她該死的就是忍不住會偷偷在乎!

金如花的纏功一流,她要是個男人或許也會投降,就不知道他把不把持得住,會不會淪落金如花的魔掌?

“跟爺爺鬧著玩是無所謂,重要的是對方值得你托付終生。”聽說不婚生子還是童芯提出來的咧,差點沒嚇掉童全的膽子。“老爸相信你不會為了爺爺的利誘,隨隨便便找個男人應付了事。”

“難說喔!老爸,一千萬耶,我不吃不喝得工作好幾年。”吐吐舌頭,她佯裝俏皮地逗弄童全。

“嗟,老爸又不是養不起你!”童全不屑地撇撇嘴,臉色一整,正經了起來。“芯芯,你老實說,有沒有中意的男人?帶回來讓老爸鑒定鑒定。”

“還沒,老爸!”她的笑容有點僵,心事全往肚裡吞。

“芯芯的性子跟你一模一樣,不到時機成熟你是見不到對方的。”知女莫若母,陳秀枝掀開沸水鍋蓋,把童芯捏好的餃子一一下鍋。“去把碗筷擺一擺,等等開飯了。”

“是開餃子吧,老婆?”凝了女兒一眼,童全的擔心化成嘮叨。“芯芯,別管什麼賭注不賭注,只要是你做的決定,爸媽一定全力支持你。”

莫名一陣鼻酸,童芯點了點頭。“嗯,謝嘍!老爸。”



秋高氣爽,甩脫夏季的炎熱,人也容易變得懶散。

“天下太平,我的骨頭都快生銹了!”歐維□將腿擱在休息室的矮幾上,典型忙也叫、不忙也叫的無聊鬼。

“來塊蛋糕吧!歐Sir,我自己烘焙的喔!”童芯由茶水間的冰箱裡端自己烘烤的小蛋糕,貢獻出來和大伙兒分享。

打從那天寒星野聽見她和金如花的對話之後,他不再閒來無事拉著自己抬槓,讓她耳根子清靜不少。最近局裡的案子也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案件,花不了多少精力處理,加上童瑤她們追著逼問她和寒星野的關系,她索性利用下班時間報名烘焙班,藉此打發無聊的下班時間。

“你?准備改行當賢妻良母了喔?”歐維□放下長腿,嘖嘖稱奇地對著蛋糕猛瞧。“芯芯,人要老實點,外頭買的就實話實說,我不會笑你的。”

“是芯芯姊做的啦!”何蕙蕙抱著資料由影印室出來,經過休息室門口適時為童芯申冤。“是我陪她去買材料的喔,歐警官,口下留情,記得留一塊給我嘿!”然後又從門口離去。

歐維□不敢置信地切了塊放到嘴裡,入口即化的美妙口感令他驚愕地迅速解決手上的蛋糕。“嗯嗯,好吃,真的是你做的?”

“是啊!”綻開美麗的笑容,她跟著切下一小塊蛋糕放入口中。最近不曉得怎麼了,嗜吃甜食,而且食量似乎變大了,吃完飯不到兩小時又餓了,她真擔心自己繼續這麼吃下去,會吃成像球一樣的大胖子。“喜歡就多吃一點,明天我再烤別種口味請你。”

“好啊好啊,芋頭的不錯吃。”歐維□得寸進尺地開始預訂口味。“說真的,你要是想轉行記得找我投資,我對你有信心的啦!”

“投資什麼?”寒星野一腳踩進休息室,眼尖地看到桌上的蛋糕。“誰過生日?”

“沒有啊,芯芯做的蛋糕,好好吃。”歐維□趕忙再切一塊放到免洗盤裡遞給他。“給你!”

寒星野睞了她一眼,悶悶地坐下吃將起來。

“謝嘍!芯芯,我吃飽了,到外頭晃晃,你們慢慢聊。”敏感地察覺氣氛變得有點冷,吃干抹淨的歐維□找借口問人,並體貼地在離去時為他們關上休息室的大門。

“嗯……金警官沒跟你一起回來?”這時似乎該說些什麼好,但變得遲鈍的嘴找不出好話題,竟由那個虛偽的雙面女起頭。

“我干麼跟她一起?她跟我一點關系都沒有。”他對那種花枝招展的女人一向沒啥興趣,何況她太做作,令人作惡。“倒是你,最近好像變了口味?”

“嗯?有嗎?”他也發現了嗎?可見她的轉變似乎太過明顯,是該自我調整調整了。

“愛吃甜的啊。”揚了揚空盤,無言地贊許她的手藝。“什麼時候開始學做蛋糕?真的想改行?”想起歐維□說的投資,他莞爾一笑。

有多久沒看到他笑了?童芯想不起來,一時間有絲閃神。

“芯?”他輕喚,雙眸不由自主地審視著她。

“呃,快兩個月了。下班無聊打發時間的,好玩嘛!”吃掉盤裡最後一小口蛋糕,她起身收拾。“你要不要再來一塊?”

“不了,長官愛吃甜,等等別忘了拿一塊給他。”隨著她的移動,寒星野像發現了什麼似的,瞬也不瞬地凝著她。

“我知道。”討厭!他的眼神像是她沒穿衣服似的,邪惡!

“你好像胖了。”陡地,他下了個結論。

“真的嗎?”她頓了下,忙放下手裡的盤子在身上觸摸起來。“不知道耶,我好久沒量體重了……”完了完了,她真的胖到連他都看得出來了嗎?那可怎麼得了!

明天開始要戒甜食了,人家不要變成大胖子啦——

寒星野霍地扣住她的手腕,認真地緊盯著她的眼,強迫她面對自己。

“你‘那個’多久沒來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8-16 01:26:20

第六章

人哪,真的不能做壞事。第一次或許不會出事,第二回可能就沒那麼幸運了,一如滿臉苦瓜的童芯。

在被抓著到婦產科“巡邏”一回之後,醫生堆滿祝福的笑臉證實她“珠胎暗結”,小家伙近兩個月大小,以胚胎看來活潑健康。

見鬼了,透過超音波的顯影,任她怎麼看就黑黑的一小顆,哪來的活潑健康?難不成醫生有特異功能,能看到平常人所看不到的奇景?

感覺真沒說服力。

“這個不行,對孩子不好。”抽掉推車裡的咖啡包,寒星野像教官似的逐一檢查她剛由一買場架上搜括而來的物品。“還有這個,冰品?你不知道這會刺激子官收縮嗎?別拿孩子開玩笑。”

沮喪地垂下嘴角,早知道懷孕是這麼麻煩的事情,她就不會輕易嘗試了。

“別這麼嚴格行嗎?醫生又沒說絕對不能,只要注意控制,少量無所謂好嗎?”剛確認懷有寶寶之初,她不否認自己也興奮得緊,畢竟爺爺的心願有望,自己更是在孩子未出世時,便幫那小家伙掙得一千萬的教養費,但現在看來,一切似乎不如想像中的美好。

全都是寒星野害的!這家伙根本是個緊張狂,這個不行、那個不准的,懊惱啊——

為什麼是他先發現孩子的存在?明明在她的肚子裡成形,她卻粗心地忘了計算自己的生理期,導致現在一切由他掌控,自己半點自由都沒有!

惱啊!偏偏人家一句“我是孩子的爸”就堵得她啞口無言,好歹人家也“貢獻”了極重要的“原料”,她不被牽著鼻子走都不行。

“少量可以啊,那我請問一下,你買這麼大一盒做什麼?”家庭號,她一個人若少量地吃,要吃多久才吃得完?

“呃……冰著又不會壤。”困難地咽了咽口水,她嘴硬地反駁。

“是不會壞,但放久了會過期、變硬,不好吃了之後就是拿去丟掉,浪費。”寒星野挑挑眉,嘮嘮叨叨地將家庭號冰淇淋放回冰櫃裡。

扁著嘴,童芯心裡所有不滿全吞回肚裡。誰教她現在體質不如平常,套句他說的話——為了孩子好,還是認命點。

“多吃點蔬菜水果,你會不會便秘?”站在蔬菜區前打量著,他陡然沒頭沒腦地問了句,引來旁邊的購物者輕聲訕笑。

“你……不會啦!”她尷尬地低垂小臉,著實受不了這男人的粗線條。在大庭廣眾之下問淑女這種問題真是沒禮貌到了極點!不論說謊是不是壞事,總之這時候否認就沒錯。

隨手拿起兩袋青江菜及一袋蘋果扔進推車裡,寒星野全然不理會投注而來的取笑眸光,接過推車車把,拉著她往結帳區走。“等等陪你去買鞋。”

“買鞋干麼?”腳上的鞋雖然不是新的,但穿久了感覺很合腳也挺舒適,她不認為自己有換鞋的必要。“還有啊,先說好,那些青菜我可不會煮,你買那麼多做什麼?”

打從被他發現自己肚裡多了一塊肉之後,沒得商量的,她的行李連夜被打包送到他那兒,更過分的是這個人還幫她把租屋給退了,在逼不得已的情況下,她只得乖乖把自己幻想成行李上塊兒送到他那裡去,不然可要流落街頭了。

雖然她是可以把自己送回老爸老媽家,讓老爸老媽養啦,但她幾乎可以想像接下來的日子會有多悲慘——逼著她快點和寒星野結婚,然後說一大堆什麼名分之類教人頭痛的問題。

因此在兩害相權取其輕下,她還是乖乖地住到寒星野那裡,至少耳根可以清靜些。

不過雖然她會烘焙,但她的廚藝卻糟透了。炒青菜往往成了黑焦條,羹湯煮成羹“凍”,甚至能烤出十二分熟的牛排,差點沒硬得咬斷牙,因此她“英雌遠庖廚”,對於烹飪二字敬謝不敏,連企圖調教她烹飪的陳秀枝都放棄了。

“買了自然有人煮,怕啥?”付款完畢,他拎著塑膠袋極自然地牽著她的手,由賣場轉入停車間。“至於鞋子,平底鞋比較不會造成你腿部的負擔,這些有跟的鞋就留到生完之後再穿好了。”

喂喂喂!你這未來老爸會不會太緊張了點?胚胎才不到兩個月大咧!童芯狀似無奈地跟著他的腳步,嘴角卻不由得泛起淺笑。

這個男人有點羅嗦且嘮叨,更要不得的是他霸道,自己怎麼想就怎麼去做,也不管擔任配合者的她心裡怎麼想。

但,凡事有人替自己打點好的感覺還不賴,偶爾為之又何妨?

“寒,芯芯,你們也來逛一買場?”就快走到停車處,竟在停車間裡巧遇歐維□,他帶著一個童芯熟識且神色憔悴的女人,童顏。

“顏顏?”童芯不無驚訝,童顏不是才嚷著找不到男人嗎?怎麼這會兒這兩個人會湊在一起?

“補充民生用品。”連寒星野也忍不住多看童顏幾眼,因為她像快死了一樣,臉上沒啥血色。“你這家伙,就不能控制點嗎?”他以拳捶了歐維□一記上全不需引導便主動想歪了。

“我要是沒控制,早把她抓起來海打一頓屁股了。”歐維□閉了閉眼,刻意佯裝不懂他話裡邪惡的意念。“這女人工作起來不要命似的,難道沒人教過她什麼叫適可而止嗎?”

“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麼。”雖然憔悴,擰起眉心的童顏看來依舊美麗,疲累不曾奪走她絲毫光采。

“知道個屁!”歐維□顯然火大了,不復平日灑脫的語氣,連不雅文字都出籠了。“你要是知道就不會近兩天沒吃飯,把自己搞得跟鬼一樣。”

童顏沒有反駁,木然的神情像尊沒有生命的瓷娃娃。

“那還不快帶她去吃飯?!帶她來這裡做什麼?”童芯搞不懂歐維□在做什麼,既然有辦法將童顏拉出她的工作室,為何不前往餐廳果腹,偏往大賣場來?思考邏輯顯然有問題。

歐維□懊惱地拍了下自己的額。“你問她啊!我怎麼知道她在想什麼?她堅持自己下廚!”



為免太久不曾進食的童顏昏倒在賣場裡,寒星野當機立斷,將才采買好的生活用品全數移往童顏的工作室;既然童芯沒有廚藝,而童顏又堅持自己下廚,最一舉兩得的方式莫過於此。

童顏的動作很快,加上童芯在一旁幫忙——她的廚藝雖然不佳,但幫忙切菜洗菜倒還難不倒她;於是豐盛的晚餐同時填飽了四個人的肚子,每個人皆發出滿足的飽隔。

不過讓歐維□遲遲不能適應的是,最後清理善後的竟是他那勇猛蠻橫的伙伴,甚至還命令童芯不得參與?!

而此際,寒星野正在廚房洗碗,並且在廚房愉悅地吹口哨——這比南亞的大海嘯還教他震驚。

“誰能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寒今天變了性嗎?”就他所認識的寒星野,是個從來不懂“體貼”二字為何物的魯男子,今天是吃錯藥還是怎的,自願當個洗碗“公”便罷,竟還心情愉快地吹起口哨來了?

簡直嚇死人了!

童芯和童顏同時無辜地對他搖搖頭,顯然兩個人都沒有答案。

得不到答案,就自己找答案。歐維□翻看童芯他們由賣場帶回來的塑膠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蛛絲馬跡,結果真的好死不死地讓他發現一樣有趣的東西。

“媽媽速體健?你們買這東西干麼?”如果他記得沒錯,這好像是專屬孕婦的食品。難不成寒懷孕了?!哇哈哈——他好像快瘋了!

“芯補充營養用的,怎麼,你有興趣嗎?”寒星野甩干手上的水漬,一腳踩回工作室,正好為他解決疑惑。

補充營養?!歐維□和童顏兩人四眼同時膠著在童芯臉上,然後有志一同地往下轉移,直到她仍平坦的肚子。

“你懷孕了?芯!”吃過晚飯有了精神的童顏驚訝地細抽口氣,點明再明顯不過的事實。“恭喜喔!”四姊妹裡拔得頭籌,怎能不說恭喜?

“呃……”遲早得面對的問題,童芯沒料到會來得這麼早,在她肚皮還來不及隆起的現在,令她很是尷尬地搔搔頭皮,不曉得該怎麼回應才好。

“等等、等等!”看看她再看看寒星野,歐維□想不到這一對會進展得如此快速。“孩子的老爸是……寒嗎?”他咽了口口水,真是……羨慕啊——

“難不成是你?嘖!”寒星野微惱地瞪他一眼,頭一回覺得自己的伙伴白目得令人討厭!

“這一點都不好笑。”歐維□垮著臉,往童顏坐近了些。“我們已經輸在起跑點了,小寶貝,再不加緊腳步,搞不好他們的娃兒落了地,我們還蹦不出個子兒來。”

“你、你在胡說什麼?”一反剛才的憔悴蒼白,童顏的臉色轉為紅潤,且有過度的嫌疑。“麻煩你坐過去一點,歐先生。”

童芯眨眼再眨眼,連寒星野坐到她身邊都沒感覺。這兩個人……不會是她想的那個樣子吧?什麼時候開始的,她怎麼一點都沒發現?

“那個,歐Sir……”

“請叫我堂姊夫,謝謝。”臉皮最厚者莫過於歐維□了,他大方地要求童芯變更稱謂,半點不好意思都沒有。

“你別聽他胡說,我有工作就夠了。”童顏懶得跟他爭辯,起身拉開大門,送客。“時候不早了,我也想休息了,謝謝三位陪我吃飯;除了童芯可以留下來之外,其余兩位我就不送了。”

“喂喂,過河拆橋喔?”歐維□不滿地叫嚷起來。“要走他們兩個走,我留下。”

寒星野安靜地拿起外套,並體貼地為童芯套上她的外衣。“很抱歉,芯不能留下,她現在歸我管;至於另一位,我也沒有管轄的權利,就麻煩童小姐‘自理’了。”

童芯臨去之前丟給童顏一記無奈的眼神。她也很想留下來,留下來看她這美麗的堂姊和開朗的歐警官打情罵俏,只可惜她身邊多了個暴君,身不由己啊!



滿室黑暗,幾點月光透過窗外的枝椏灑進屋裡,映照在光潔的褐色地板上。

床上的人蠕動了下,淺淺的歎息在床邊漾開。

“怎麼還沒睡?”睜開眼,望著漆黑的天花板,另一個沒被睡神召喚的靈魂聽見她的歎息。

“我只是想不透,顏跟歐Sir怎會湊在一起?”以她對顏的了解,顏最不喜歡的就是像歐維□那樣,愛逗女孩子笑、整天將甜言蜜語掛在嘴邊的男人;不過或許顏沒有發現,歐維□唯有在她面前,這方面的特質才會特別明顯,一般時候倒是沒這麼嚴重。

“這種事哪來為什麼?”側個身,弓起手肘撐起上半身,望向她的位置。“或許你堂姊也想不到我們倆會在一起吧?”

她搬進來後鳩占鵲巢,那張大床成了她的專用床鋪,而他,則被發配邊疆,床位在靠近大門邊的臨時折疊床上,活像只看門狗。

照他以往的個性,他決定怎樣就是怎樣,但她的距離感太明顯,擺明了不讓他接近,而這絕對不是他所樂見及想要的;越和她相處,他發現自己對她越放不下心,總不自覺地想順著她一點、多關心她一點。

他可以想像,若自己堅持和她同睡一床,八成不用到天亮她便收拾包袱離開,因此他才會委屈自己屈就這個臨時床位,只為了和她多點時間在一起。

“我們不適用‘在一起’這個詞。”同意搬來和他同住,不代表兩人心意相通、情意相屬。她清楚自己貪戀和他相處的時光,也明白自己的感情急速淪陷,在他體貼地注意到她每一個需要、呵護她每一個不適之後,她卻不認為那是她想要的愛情。

他的每一個出發點都是為了孩子。不准她喝咖啡,為了孩子;不准她吃冰,為了孩子;說要為她買鞋,撇開她腳部血液循環不良的理由,仍是為了孩子,因為平底鞋降低跌倒的危險,相對地也減少傷害孩子的機會,所以這不是愛情。

他會是個好爸爸,但不是個好情人。

“你可以說我利用你,不過前提是你要先有意願,我的魚餌才能順利收線。”為了不讓自己耽溺在他對孩子付出的溫柔裡,她必須時時刻刻提醒自己,終有一天這全都將成為幻影,與其到時候適應不良,倒不如現在自我建設,圍堵自己全面淪陷的可能。

“為什麼你非得將我們的關系形容得如此不堪?”歎息再度響起,但這回,是他所發出的無奈呻吟。“承認自己的感情有這麼困難嗎?如果你一定要用‘魚餌論’來論定我們的關系,倘若我對你無意,不會上鉤,相對的,你若無意也不會下餌,不是嗎?”

他的話切中了某些重點,但她不確定的是,他對她的有意,究竟是喜歡愛戀,還是一時興起?

多少山盟海誓都可以輕易推翻,況且只是微不足道的“有意”?

無言地凝著天花板上未亮的燈,她無法對他解釋心頭的矛盾。就像一條打了結的繩子,哪一方企圖去解開,便透露出自己過於在乎的訊息;若能得到圓滿是最好,但圓滿的機率又有幾許?

“今天晚上好像特別冷。”她分不清是身體的冷還是心冷,蜷起雙足,寒意由腳底竄起,她用被褥緊緊包裹住身軀。

“氣象局說有鋒面來襲,大概會冷個幾天。”聊了幾句睡意全消,他厘不清在她看似聰明的腦袋瓜裡都裝了些什麼?願意懷有他的骨肉,卻又推拒他於千裡之外……無解。

賭約和獎賞全構不成理由,孩子終將成為雙方切割不斷的牽系,也將是他最有力的籌碼。

他不是個容易放棄的男人,一日一認定了,斷沒有松手的道理。她既然敢放餌,就有全盤接收的勇氣,即使她現在想收手也來不及了,他有絕對的耐力和她耗上一輩子!

“你還有被子嗎?”天!她冷得發抖!

“沒有。”他天生體質不怎麼怕冷,再冷的天也只有一床薄被。或許明天幫她買床棉被吧?“不過我有溫暖的胸膛,要嗎?”他沙啞地誘惑道。

被子幾乎掩沒童芯的口鼻,她睜開露在被外的眼,緊裡著被子的身軀不斷打顫,他甚至可以看見被子顫抖的弧度,真是可憐的小東西。

寒星野緊盯著她,雖然不認為她會接受,但有試有機會,只要她能讓他一步步接近,征服她的心將不是那麼困難的事。

“呃……把你的被子一起帶來。”她的聲音還在抖,瑟縮地將自己整個縮進被窩裡。

驚喜沖進寒星野的胸口,他深吸口氣平穩自己的歡愉,聽話地抱起被子爬上床,不容拒絕地伸手將她攬進懷裡。

“這樣好點了嗎?”希望她不會嘲笑他的心跳過快。天!他像頭一回抱女人般興奮。

“嗯。”他體溫高,像會灼人似的,迅速平撫她的寒意,比暖爐還有效。

但……

“呃,你可不可以睡過去一點?”過不了二十分鍾,她開始不安地蠕動。

“我壓到你了嗎?”那可怎麼得了?她現在脆弱得很,他又那麼壯,萬一壓壞了她可不得了!

“不是,只是你……很燙。”一開始的寒意全數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他的高溫,令她燥熱得口干舌燥,甚至開始冒出薄汗。

輕觸她的發,他也感覺自己的血液彷佛沸騰般灼熱起來。“一定是有你在身邊的緣故。”

“亂講,我剛冷得發抖,哪有可能讓你變得這麼燙?”應該有降溫的作用啊,為何他的體溫節節竄高?沒道理嘛!

“小騙子,你知道的。”拉著她的手貼著自己鼓動的胸口,他需要她,一如她需要自己一般。

“你……”她沒想到祛寒可以祛到這種地步,可以讓兩人都像燒起來般難受不,或許她隱隱知道會發生什麼,只是她蓄意忽略。

“可以嗎?”緊繃的聲音裡有著深沉的壓抑。即使身體熱燙如鐵,他卻很清楚若沒得到她的同意,再難受他都會忍下來。

漆黑的空間,靜窒的氛圍,耳裡充斥著彼此的心跳和呼息聲;童芯心裡的堅持塌了一小角,偎著他的溫度得到溫暖,不奉獻一點做為“回饋”好像說不過去耶。

“那……你要輕一點喔。”細細的、悶悶的聲音由他胸口傳來,聽在他耳裡宛如天籟。

“我會的。”應答的聲音微顫,分不出是興奮還是緊張。

他珍視的兩個寶貝呵——他怎捨得讓她和孩子受到半點損傷?

溫柔的撫觸、如火一般的親吻,讓清冷的夜滲入如火的熱情。

當還在外夜游的人們拉緊身上的外套以保住體溫之際,斗室裡卻反常地散發出高溫及濃烈的愛火,燃燒——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8-16 01:26:41

第七章

烘焙成了童芯生活裡最大的樂趣來源,她認真地思索著是否該讓烘培成為她的工作,因此買了很多店面裝演的書回來研究。

她考量過警局附近的商圈,有學校和瓣公大樓,似乎是涸不錯的賣點,重要的是她熟悉這涸匾域,距雕寒星野的住虛也不遠,如果將店面設在這附近,應當是不錯的主意。

“芯芯姊,你看店面裝潢的書做什磨啊?”何蕙蕙發現她研究得很專心,忍不住過來湊熱鬧。

“我是在想,歐Sir的提議行不行得通?”警察當然是個穩定的工作,但能幫饑餓的人做烘焙更是個誘人的動力,讓她忍不住躍躍欲試起來。“他說他准備投資我開烘焙屋呢!”

“是喔?真好耶!”何蕙蕙的眼亮了起來,一想起童芯精湛的手藝,她忍不住要流口水了。“那如果夢想成真,我到你店裡消費可不可以打折啊?”

童芯聽了不禁笑開懷。“傻蕙蕙,我才在想而已,說得跟真的一樣。”

“我很認真,芯芯姊,我一定是你最死忠的顧客,好不好啦?可不可以打折嘛?”所有的同事裡,何蕙蕙最喜歡童芯,將她當自己的親姊姊看待,也會像妹妹對待姊姊般撒嬌。

“如果店真的能開成,那有什麼問題?”保證免費奉上VIP卡一張。

“喂,呆在那做什麼?把檔案整理一下!”見不得童僕心偷閒似的,金如花頤指氣使地使喚她,像對待家裡的傭人似的。

“金警官,我昨天才整理過耶,不必再麻煩芯芯姊了。”何蕙蕙就受不了金如花那般高傲的嘴臉,壯大膽子挺身為童芯的不平待遇抗議。

“你?你整理過了?”金如花撇撇嘴,一副不屑的模樣。“那也叫整理歸檔嗎?亂七八糟的,我都看不懂。”

“金警官,自己要看的檔案該自己整理、自己找吧?每個人整理的習慣不一樣,最好的方式是自己動手。”之前童芯是懶得跟金如花計較,但這女人越來越過分了,真把她當成軟柿子嗎?她又不是生來讓人欺負的。

更過分的是,連何蕙蕙都受到遷怒,她有必要如此“趕盡殺絕”嗎?只會破壞局裡的和諧罷了,因此她終究忍不住日嘴。

“你好樣的,開始會跟我頂嘴了是嗎?”

就金如花的認定裡,童芯就是顆軟柿子,打不還手、罵不還口那種;之前她試過好幾次,童芯給她的印象就是這樣,即使再不滿也忍氣吞聲地完成。

今天許是向天公借膽了,才敢這樣跟她頂嘴。“也不想想我每天在外面辦案有多辛苦,叫你做點小事就羅哩叭嗦的,國家是花錢請你們來混的嗎?”

“金警官,我們在局裡也不是混吃等死,我們有很多工作要做;每個人都有自己分內的事要完成,大家都是同事,何苦處處刁難?”燈不點不亮是吧?既然她這麼小心眼的計較東計較西,那她也沒什麼不敢說的。

“在說什麼?外面都聽到了。”才巡過固定的哨點,寒星野由外頭走了進來,看起來神清氣爽。

“寒,你看她啦!叫她整理一下檔案,就跟我大小聲,好像我做了什麼對不起她的事似的!”金如花先發制人,趨上前去拉住他的手臂,惡人先告狀。

“才不是呢!寒警官,是金警官自己不講理!”何蕙蕙蹙眉直嚷,對於金如花一面玻璃兩面光的功力大歎不如。“我昨天明明整理好了,她……”

“好了,蕙蕙。”童芯拉住她,不想再將事情擴大。“人在做天在看,我們做好自己分內的事就好,免得落人口實。”

“怎麼了?”寒星野大剌刺地推開金如花的貼靠,關心地走到童芯身邊。“心情不好喔?!要不要我幫你按摩?”

童芯沒好氣地睞他一眼,嘴角卻忍不住露出淺笑。“拜托,我還沒虛弱到那個地步。”

“還是火氣大?要買黃連或苦茶嗎?”全然沒理會被晾在一旁的金如花和何蕙蕙,寒星野的心思全繞著她打轉。“聽說孕婦的火氣比一般人高漲,或許是這樣你才心情不好吧?”

“芯芯姊,你懷孕了喔?!”無意間將她的“孕事”公諸於世,何蕙蕙不敢置信地瞠大眼眸驚呼。

任她怎麼看都看不出來童芯有孕的模樣,雖然是有稍圓一點,但她一直以為芯芯姊是最近甜食吃多了才發胖的,沒想到她由現在起,不僅會越來越有“分量”而且會充滿“孕味”。

“沒、沒啦,他說的是……”童芯有點慌,她還沒做足心理准備讓大家知道自己和他的關系,腦子裡卻拗不出半點解釋,小臉心虛地赧紅。

“有就有,干麼怕人知道?”寒星野自有他的打算。

讓大伙兒知道她的情況也好,畢竟孕婦體質不同一般,各方面都得特別注立息;而且這女人不太忌口,有同事幫忙看管她也好。

“……初期而已。”無奈地歎了口氣,受不了孩子的爹這麼沒神經。這雖是喜事,但兩人之間什麼關系都沒有,傳出去能聽嗎?哎——

“對,初期更要小心注意。蕙蕙,要幫我多看著她點喔,別讓她太過勞累,你知道孕婦都比較容易累的;還有她愛吃冰寒的東西,幫我盯著要她忌口。”寒星野嘮嘮叨叨地碎碎念,像個愛操心的老太婆。

何蕙蕙無辜地眨巴著眼。

她哪知道孕婦比較容易累啊?她又沒當過孕婦!

不過……瞧寒警官這般緊張的樣子,他,“應該”就是芯芯姊肚子裡孩子的老爸吧?!

天啊!不可思議!她從沒發現這兩個人“關系匪淺”。“噢!酷喔,寒警官,恭喜嘿!”她嘴甜地連聲道賀。

寒星野露出傻笑,被祝福的感覺真不賴,非常不賴。

“寒,你……”金如花也察覺他的態度不尋常,過度驚訝的紅唇怎麼都合不起來。“你什麼時候跟這女人……”

“金警官,芯不是沒有名字,你這樣很沒禮貌。”有沒有搞錯?能叫童芯“這女人”的只有他,金如花她憑什麼?況且他也不是頭一回見到金如花對童芯的態度很不客氣,這讓他心裡不怎麼舒坦,著實有糾正之必要。

“你——”金如花氣壞了,描繪精致的臉蛋有些變形。“她哪裡好,值得你這樣對她?”

“在我眼裡,她是最好的,沒人比得上她。”她沒聽過情人眼裡出西施嗎?他是不明白女人怎麼看女人的好壞,但就他而言,一旦認定了就是最好的,別人怎麼說都影響不了他。

他可是條鐵錚錚的漢子,哪有輕易被撼動的道理?真是搞不清狀況的女人!

高傲的金如花哪能忍受這般難堪?她嗔怨地狠瞪在場的每個人一眼,氣呼呼地轉身離去。

“干麼?她顏面神經麻痺喔?”歐維□恰巧在門口與她擦身而過,差點沒讓她猙獰的臉龐嚇死。

女人還是適合千嬌百媚的模樣,他還是頭一回見到氣得這麼丑的女人呢!

寒星野聳聳肩,沒打算回答他。

童芯沒有說話,心頭隱隱升起一抹不安——



有了何蕙蕙的“大力放送”,不消兩個小時,整個局裡全知道童芯現今“身價”不同,所有人這不讓她做,那不准她碰的,直教她啼笑皆非。

但她始終忘不了金如花離去前那飽含嗔怨的眸光。

“在想什麼?”洗好碗走出廚房,見她用大浴巾包住濕潤的發,呆坐在床沿,寒星野趨上前去,坐在她身邊關心問道。

“沒。”她也說不上來自己在擔心什麼,只是某種說不出口的陰影壓在胸口,讓她很不舒服。“你這行做多久了?”她突地問道。

“快十年了,怎了?”察覺她的情緒波動,他再問。

“滿久了……”她低吟,不安的感覺越來越強烈。“這些年來,你得罪過哪些人?”

寒星野挑起眉,低沉地輕笑。“多嘍!那些被我抓進籠裡的,全都恨我入骨吧?”想想真是結怨眾多咧!

“犯罪被逮是那些人活該,況且國家也有在教育他們啊,很多關出來的人都改邪歸正了,不能一概而論啦!”不過……“有那種被你抓過好幾次,釋放之後又犯的人嗎?”那種比較恐怖,也較易有報復心態。

“厚!一堆!”他要抓他們也很累耶,那些人都不能體恤他的辛苦,真該死!“問這干麼?”

執起她的手,幼咪咪白拋拋,不像他滿掌粗繭,他貪戀著她手心的溫度。

“沒什麼,我只是好奇。”就社會體制而言,警方代表的是正義,但就犯罪者而言,警方則是魔鬼,壞他們好事的魔鬼,正邪不兩立,雙方永遠改變不了對峙的形態。

“你今天不太對勁。是金如花找你麻煩,讓你心情不好嗎?”他很清楚金如花算計他的“男色”,但偏巧他就是對金如花不感興趣;這種事勉強不來,現在他就只鍾情於身邊的小花,對於金如花那種妖艷的玫瑰不感興趣。

“我又沒對不起她,怕她干麼?”職場上難免會有不對盤的同事,這點小麻煩還構不成她的挫折感,她之所以問,是因為那些來源不明的不安,或許是她想太多也說不定。

“難道你看不出她對我的企圖?你一點都不擔心嗎?”

這麼說他心理就有點不平衡了,人家可是覬覦她的男人耶,她竟能表現得這麼不在乎?!害他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魅力退化了,否則她怎能如此漫不經心?

“不錯嘛!你也知道她對你有企圖。”童芯不由得譏諷了句。她以為他一點感覺都沒有呢,哼!

“你當我死人喔?我又不是沒神經,哪會不知道。”他有點生氣,為她那副無所謂的模樣。

就算裝模作樣也好,她就不能適度地表現一丁點在乎,好滿足一下他大男人的自尊嗎?哎,他可真命苦!

“別亂說話,不吉利。”沿襲中國人的忌諱,她對“死人這兩個字很敏感,不喜歡他用這種話說自己,即便是開玩笑也不行。”她對你有企圖是她的事,我又不能阻止她。“

“可以啊,就只有你有這個權利。”童芯是他唯一認定的對象,除了她,沒有任何人有這權利。

“……你不覺得,你被我利用了嗎?”對他的依賴越來越重,她的心也越來越浮動;一切看似按照自己的計劃在走,卻硬生生出現他這個大變數,教她適應不及、手足無措。

他蹙起眉心。“說什麼利用,這麼難聽。”對他而言,開始和過程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他想繼續和她糾纏下去,這才是重點。“如果你非得用‘利用’兩個字來形容,那麼我可以很鄭重地告訴你口童芯小姐,本人我非——常榮幸被你‘利用’。”

童芯被他誇張的言辭唬得一愣一愣,但不可否認的,在他特意搞笑的誇大字句裡,她的確被感動了;不是小小的感動,是一股說不出的溫暖熱潮滑過心田,讓她有絲鼻酸。 “即使……我們不能、水遠在一起,也無所謂?”一輩子是太長的時間,她還沒有足夠的心理准備去面對這麼長久的未知。

“沒有人能永遠在一起,除非兩個人一起躺入棺材。”他聳聳肩,手指比了個倒下的姿勢,看來有點不正經。

“我很認真,你不要亂開玩笑!”她有點惱了,眉心揪結。

伸手撫平她眉間的皺紋,低沉的嗓子撫慰著她的焦躁。“我也很認真啊,你想想,除了意外事件,兩個人要一起離開這個世界本來就不容易;可是那是好久好久以後才可能發生的事,我們一定得在現在討論這麼嚴肅的話題嗎?”

尤其她現在的心情又不是很穩定,他不認為這是個好主意。

“你曲解我的意思……”她好無奈,兩人跟雞同鴨講沒兩樣。

“沒有,我很清楚你想說什麼。”好吧,既然她一定要個承諾,他又何必死守面子不承認呢?

他緊握住她的柔荑,十指交纏,密不可分。

“你聽好了,在未來的日子裡,我希望可以一直跟你這樣走下去,直到我生命結束那天。”

凝著他包纏住自己的大掌,童芯再也忍不住盈滿的水霧,眼睛撲簌簌地冒出水來。

寒星野沒有阻止她流淚,他只是將她摟在懷裡,輕拍她的背脊,就像安撫一個情緒失控的孩子,讓她一次發洩個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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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搞不懂你,好好的警察不做,開什麼烘焙屋?”那聽起來就是累死人的工作,打死她她都不干的。“況且你的肚子會越來越大,你能想像一個大肚婆擠在小小的廚房嗎?轉身都有問題。”

童家堂姊妹幾乎沒有秘密的,只消其中一個知道丁點小道消息,其余的人很快都會收到“通知”,因此童芯一點也不意外童瑤知道她有孕的事。

“我想給自己一點挑戰,或許能闖出點名堂。”商請直喊無聊的童瑤陪她一起找店面,童芯早就洗好耳朵准備聽她嘮叨,果然童瑤沒讓她失望。

“警察已經是夠大的挑戰了好嗎?你忘了當初爺爺有多反對?”翻翻白眼,童瑤、水遠不懂童芯在想些什麼。

以童瑤深愛享樂的性子,有麻煩往外推就是了,至於收入,坐在家等錢掉下來,一如她目前的主業,股票族,有固定的營業操盤手當她的顧問,她只要打幾通電話下單脫手,錢賺得輕松愉快。

“爺爺看太多警匪片了,以為警察的生活每天都槍林彈雨嘛!”不能說沒有危險性,但警察平常並不是如此驚險,唯有在遇上凶狠的罪犯時才會如此緊張。“而且也要看單位啊,你看我做內勤,幾乎沒有面對危險的機會。”

“所以你就覺得不夠刺激,想換個烘焙屋來挑戰?”童瑤翻翻白眼,她很有自知之明,那兩樣都不是她能勝任的工作。“你想做啥我是沒什麼意見,不過你不認為烘焙屋單調了點?我認為復合式的經營或許是個比較好的主意,至少我可以坐下來喝杯咖啡。”

“你累了嗎?”童芯聽出她的埋怨,細心地問道。

“累死了,我的腳快斷了。”早知道陪芯芯出來是件這麼累人的事,她寧可在家裡睡大頭覺。

於是她們找了間咖啡廳坐下來,順道研究復合式烘焙屋的可能。

“我建議你有空到‘費太太’去看看,人家就是復合式烘焙,下午茶還分兩個時段,時間到就趕人,生意做得很搖擺,但人還是多到爆,不預約還吃不到。”吃喝玩樂問童瑤准沒錯,原因無他,只因吃喝玩樂是童瑤的“副業”。

“嗯。”

啜了口咖啡,童瑤吐了口氣,望著童芯好久,才慢條斯理地開口。“說真的,芯芯,我們幾個姊妹遇在一起,說起話來都口無遮攔的,那位猛男先生知道你設計他一定氣壞了厚?”她說的是她們無意間讓寒星野得知她們與爺爺的賭注。

“猛男先生?”童芯愣了下,隨即會意過來,綻開一抹甜笑。“還好,只差沒七竅生煙。”

“是喔?那他沒對你怎麼樣吧?我看他脾氣好像不太好。”眉心打了個結,童瑤看來有些多慮。

又是一個電視看太多的家伙——童芯無奈地想,但沒白目到開口點明。他是有對她“怎麼樣”,但跟童瑤想的怎麼樣不盡相同,她不禁赧然地紅了臉頰。

“還、還好,讓他念個幾句就沒事了。”對她,他就愛碎碎念,至於別人有沒有她這麼幸運,會不會動用到蠻力,她就不得而知了。

“那還好,買副耳塞得了。”童瑤格格地笑了,未幾,又垮下嘴角。“時間過得這麼快,三個月咻一下就過去了,我看我恐怕要殿後了。”

就她所知,童芯有個猛男先生,肚子裡更多了一塊肉,穩奪後冠;童顏呢,有猛男先生的同事追得勤,雖然她不知道童顏那邊有沒有消息,但她很確定自己還沒找到適合的男人,難免有點心急。

“那有什麼關系?你又不缺錢。”四姊妹裡就數童瑤最會賺錢了,童芯忍不住調侃道。

“你不懂啦,錢是小事,丟了面子才是大事。”從小念書她就沒拿過第一名,但也不曾拿過最後一名,頂多也只是倒數第二;最後一名很丟臉捏,全部的人都會用很特別的“注目禮”對最後一名另眼看待,嗚,她不要啦——

“不然呢?你去哪弄個男人出來?”溫熱的牛奶入了喉,童芯忍不住輕笑出聲。

“我……我看我去包養一個好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8-16 01:27:02

第八章

“怎會讓他跑了咧?”

“不知道啊,值班的偷瞇一下,醒來人就不見了。”

“你以為變魔術喔?人會憑空消失?!裝肖為!”

“喂喂喂,你脾氣別這麼差好嗎?人又不是我搞丟的!”

“我急啊!”

“不只你急,大伙兒都急!”

會議室裡隱隱傳來男人的吼叫聲,因為懷孕而被排擠在外的童芯以及實習中的何蕙蕙在外頭面面相覷,全然不清楚裡面到底在談些什麼?只知道情況彷佛有點棘手,不然那幾個男人不會扯大嗓門相互對吼。

又不是軍歌比賽,還強調“雄壯威武”咧!

“芯芯姊,裡面好像在吵架耶……”何蕙蕙聞嗅到不尋常的氣息。

“不讓我們聽就不關我們的事,別管他們。”童芯在生氣,氣他們將自己排擠在外,自己又不爭氣地對裡面的情形無限好奇,感覺很是沮喪。

“喔喔,芯芯姊,你不高興了厚?”何蕙蕙聽出她的憤怒,有種“掃到風台尾”的錯覺。

“沒有,我才不管呢!”既然他們不想讓她知道,她又何必非得知道不可?當個沒事人多好啊,樂得清閒。

“童小姐,有人找你喔。”陡地,值班員警撥打內線通知。

找她?她甩甩頭,甩去腦中的不愉快,正准備起身出去“接客”,沒想到那位“郎客”已經不請自入,踱進辦公室裡來了。

“芯芯,是我啦!”

“爺爺?!”童芯傻眼了,沒料到爺爺會到她任職的職場來找她,不禁頭皮一麻。“你……來報案嗎?”

難不成爺爺遇上金光黨?不然到警局找她干麼?

童子恭翻翻白眼。“去去去,小孩子亂講話!我好得很,報什麼案?”

“那你怎麼會突然想來找我?”知道爺爺沒事,童芯放心了,連忙拉張椅子給童子恭坐。“無聊喔?還是想來警局參觀?”

以往都是姊妹們回大厝看童子恭,從來不曾有過這種“紀錄”,讓他主動離開大厝到外頭來找她們;念書時不曾,打工時不曾,進入社會之後更不曾,也難怪童芯會被嚇到。

“警察局耶,又不是動物園或故宮,我還參觀咧!”中國人的習性,除非必要,否則沒人願意隨便踏入警局;這丫頭平常可精得很,怎麼最近變笨了?難道是……“芯丫頭,懷孕會讓人變笨嗎?”

“啊?”童芯愣住了,沒想到連爺爺都知道這件事。“爺爺你……你知道了喔?”哪個天殺的家伙傳出去的?

“我雖然很少離開大厝,但該知道的事是瞞不了我的。”他有很多方式可以得知這些丫頭們的近況;錢多,就是要會運用,不然留那麼多錢在身邊做什麼?死了又帶不走,不如現在花個痛快。“多大了?”

“……兩個多月。”跟爺爺討論這種事好像有點怪,童芯不禁焚紅臉頰,坐立難安。

“嗯嗯,很好很好,過不了多久我就有曾孫可以抱了。”童子恭開懷地大笑,未幾,笑瞼一斂,老眼露出精光。“孩子的爸咧?我想見見他。”

“見、見他干麼?你有曾孫抱就好啦。”說好了有曾孫就有獎金,他沒事問孩子的爸做啥?童芯有點亂了手腳,為爺爺臨時興起的念頭。

“你給我管,至少讓我看看他長得是扁是圓,我就是非見他一面不可!”老人家堅持了,臉上顯現難得的執著。

童芯紊亂的腦子還來不及想出怎麼回覆爺爺的話,只見會議室大門一敞,適才在裡頭開會的人魚貫地走了出來。

“我看情形不太妙,明天……”寒星野邊走邊和歐維□討論著,霍地眸光一掃,很快便發現童僕心正和一個老男人交談。

他拍拍歐維□的肩,快步走向童芯。

“有事嗎?”這位老先生打哪來的?童芯和他講話還會臉紅?!寒星野感到胸口一悶,繃緊神經緊盯著童子恭。

很可笑,對方可是個年過半百的老人,但,雖是老人也是個男人,他不得不防。

“我的芯芯承蒙你們照顧,本人很感激。”面對他的提防,童子恭則是滿臉笑意,睿智的眸透著些許贊賞的光芒。“請問先生大名?”

我的芯芯?!寒星野眉心一蹙,狐疑地睞了童芯一眼,眸底清楚寫著:這家伙是誰啊?嘴裡卻客套地回答。“寒星野,幸會。”

“原來是寒先生。”隱在花白胡子後的唇微微揚起,童子恭對他的印象還不賴。“寒先生應當知道我的芯芯有孕了吧?”

“知道。”寒星野瞇了瞇眼,坦白回答。

他不僅知道,而且還是她肚裡那塊肉的原始制造者。

“所以我想讓芯芯辭了這工作,回家待產。”話鋒一轉,童子恭語出驚人。

童芯訝異極了,全然沒想到爺爺還會干涉她的工作。

或許她原本就有辭意,因為她想往烘焙業發展,但由爺爺來開這個口,未免不太適當?況且應該是向長官請辭,而不是跟寒星野提這事兒,她一點都不明白爺爺在打什麼主意。

“爺……”不行,她得問個清楚。

“我在跟寒先生講話,你插什麼嘴?”童子恭瞪了她一眼,立即令她噤聲。

目前的情勢讓寒星野看了很不舒服。以往他說一句,這女人就可以頂上好幾十句,偏偏對眼前這個男人唯命是從,叫她閉嘴就閉嘴!這家伙到底是打哪冒出來的?令他備感威脅。

“這不在我的職務范圍之內,如果要請辭,該是向上級提出辭呈。”他握緊拳頭,直壓抑心頭冒起的心火。“不過我很好奇你和童芯的關系,有親密到能為她決定工作的去留嗎?”

“呵呵——我和她密不可分,再親密不過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童子恭將話說得極其曖昧,讓寒星野額邊的青筋隱隱跳動。

童芯在一旁猛翻白眼,受不了爺爺的玩心又發作了,這擺明了就是要讓寒星野誤會嘛!真是個愛惹麻煩的爺爺。

密不可分?有他和童芯之間那般親密嗎?寒星野閉了閉眼,感覺肺葉抽搐得發疼。“你到底是誰?”

“我喔?我是芯芯烘焙屋的幕後金主。”捻了捻花白胡子,童子恭悠閒輕松地給他一個答案。

童芯眨眨眼。

爺爺連這個都知道?!真是只不折不扣的老狐狸!

“她不需要什麼金主,如果她有任何需要,我一個人就可以搞定。”寒星野沉不住氣了,再也無法忍受眼前這老男人將他撇清在外的態度。

“喔?”童子恭挑起眉,試探性地問道:“那可是要不少資金耶,光是專業烘焙的機器就要好幾十萬……”

“我還負擔得起。”雖然他領的是警務人員的死薪水,但他另有門路——不是收黑錢,而是他投資的海外基金讓他賺了不少,雖不至大富大貴,也算小有資產。

童子恭忍不住朗聲大笑,笑得胡子像地震般抖動。“寒先生,我很好奇你跟我的芯芯有什麼關系,願意這麼幫她?”

“我是她肚子裡那塊肉的老爸!”



童芯坐在沙發上看雜志,但只消一想到寒星野和爺爺下午在警局裡演出的全武行,便忍不住直發笑,注意力完全跳脫雜志上的報導。

“笑什麼?”寒星野端著切好的蘋果走出廚房,沒好氣地睞她一眼。

“沒有啊……噗!”童芯應了句,看到他那略顯狼狽的神情,她便隱忍不住地噴笑出聲。“哇哈哈——受不了,實在太好笑了,哈哈哈——”

“還不都你害的!”將盤子放到她面前的矮幾上,寒星野弓起手指賞她一記爆粟。“爺爺就爺爺,說得像你在外面養的野男人似的,你以為我受得了嗎?”他可沒這麼大度量,嗟——

“噢!很痛耶!”委屈地揉揉受擊部位,童芯嘟起小嘴。“我又不是童瑤,哪有本事養野男人?”養小白臉很花錢耶,她很清楚自己身無恆產,又不可能回家要錢,所以這輩子絕、對、不、可、能。

“等孩子生下來,有了那一千萬,你就有本事了。”寒星野悶悶地說道。

“切——”好像有點道理喔?她都忘了自己再過幾個月之後就可以得到一千萬了。“說得也是,有了那一千萬,我也變得跟瑤瑤一樣有錢了,可以養小白臉了耶!”她傻呼呼地笑了。

“你敢?!”寒星野危險地瞇起眼,犀利的眸透著令人膽顫的寒光。

“為什麼不敢?有錢就能做任何我想做的事上滿足地揚起嘴角,在寒星野來不及撲上來掐死她之前,她不慌不忙地再補一句。”重點是,我為什麼要這麼做?“

“你?!”寒星野的大掌停頓在她的細頸之間,猙獰的表情滲入一絲疑惑。

“女人其實是很強韌的,沒有男人又不會死,我干麼花這種冤枉錢?留下來教養孩子不挺好?”她笑,笑他大驚小怪。

提到孩子,他的神情變得柔和,大掌輕撫她仍平坦的小腹。“是啊,教養孩子的確是筆不小的花費。”

“對啊。”她抿著唇點頭。

“我不會讓你一個人承擔,畢竟這是我們兩個人的孩子。”他這話說得夠白了吧?這輩子除了她,再沒任何一個女人值得他這般對待。

“喂,先說好喔,孩子生下來你可不能跟我搶。”或許未婚生子的想法太驚世駭俗了點,但這陣子下來,她發現自己愛極了那小家伙在身體裡的感覺,溫暖、親密,她想像將來自己仍舊會很愛很愛他的。

“這種說法不公平。”他不贊同地皺起眉心。“好歹我們功勞各半,才能制造他的存在,所以最好的方式是,你嫁給我,然後我們一起扶養他。”然後,還會有更多的生命出現在他們周圍,讓生命增添更多色彩。

童芯眨眨眼,叉起一塊蘋果放進嘴巴咀嚼。“寒Sir,你這是在求婚嗎?”蘋果的香味在口腔裡漾開,不知是蘋果太甜還是怎的,一股甜甜的滋味盤據心頭,連寒夜都變得溫暖幾許。

“呃,算是。”顴骨泛起可疑的粉色,寒星野清清喉嚨,不自在起來。

“這麼沒誠意的求婚就算了,有那一千萬,孩子保證白白胖胖。”敷衍的回答讓甜蜜感瞬間消散於無形,她三兩口解決掉手上的蘋果,沒打算再吃上一片。

“童芯芯。”寒星野急了,嗓門也跟著變大。

“我耳朵沒聾,不用那麼大聲。”作勢掏掏耳朵,好心情全被他破壞了。“對了,你們今天開會講些什麼?”她迅速轉移話題,不讓他的大嗓門繼續荼害她的耳膜。

這個問句像場及時雨,火速撲滅寒星野的火氣,卻也讓氣氛變得僵凝。

“沒什麼。”他的聲音壓得好低,顯然不願意回答這個問題。

“喂,好歹我也是警務人員,不能讓我知道嗎?”大小姐不高興了,她就不明白自己為何不能夠知道?氣死人了!

“上頭交代下來的,你想知道去問長官。”一推二五八,將責任歸屬往外推准沒錯。

“就會拿這句話堵我!”她懊惱地嘟起嘴,惱火地掄起拳頭捶他大腿。

“真的想做烘焙屋?”要轉移話題誰不會?他脾氣大、性子直,可跟她相處久了,多少學會一、兩招“撇步”。

“想啊,可是要放棄這個工作又覺得好可惜……”童芯果然也吃這套,三兩下就轉移了她的注意力。

“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我全力支持。”繼續當警察也好,開烘焙屋當老板娘也好,重點是——“不准回去跟那老頭拿錢!”

“喂,客氣點,那老頭可是我爺爺!”他們這算不算結下梁子?一想到當時的畫面,童芯忍不住又笑了。

“夠了喔,你要笑多久才滿意?”寒星野受不了她的取笑,惱火地用手搔她癢。

“別鬧,我怕癢……喂!哈哈哈——”

“誰叫你笑我?看我的五爪功!”

“啊——我下次不敢了啦——”

“還有下次?!你完了,看我的厲害!”

一個忙著搔癢,一個忙著閃躲,不算大的套房頓時盈滿笑鬧及尖叫聲,沒有人注意晴朗的夜空飄來一片厚重的烏雲,悄悄掩住月亮的光華



這幾天每個人都變得好忙,唯獨丟出辭呈的童芯例外。

交接前滿多空檔,要處理的事也不多,她遂向長官請了兩小時假,外出和房東簽約。

剛和房東簽好店面合約,她仍留在租賃處,兀自規劃未來店面的擺設。

她想了很多,過陣子肚子越來越大,體力恐怕也會變差,趁著目前肚子才微凸,精神體力還不錯,趕快將烘焙屋弄上軌道,未來就輕松許多。

“童芯小姐?”

陡地有人在店外叫她,她旋過身來,背光的狀態讓她看不清對方的模樣,對方又戴著鴨舌帽,帽簷壓得低低的,令她疑惑地蹙起秀眉。“哪位?”

“找你敘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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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春仔越獄一事忙得焦頭爛額的寒星野,搜尋一整天沒半點結果,疲累地回到警局又沒看到童芯的身影,立刻抓到人就問,結果長官給了他一個“請假兩小時外出”的理由,稍稍讓他寬了點心。

但隨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那抹秀麗的身影硬是不肯在警局裡現身,寒星野越來越焦躁,像只毛躁的獅子在辦公室裡走來踱去。

“寒警官,你別急嘛,說不定芯芯姊等會兒就回來了。”何蕙蕙送資料時經過他身邊,忍不住安撫道。

“她出去到現在都快四個小時了,不可能連通電話都沒打回來。”她不喜歡讓人擔心的,要去哪都會說一聲,這般沒消沒息絕對是頭一回!而且他今天不曉得怎麼搞的,眼皮老是跳個不停,雖然他不是個迷信的人,但他就是隱隱感到不安。

“這麼大個人了,走丟了都有本事自己回來,干麼擔心?”大剌剌在辦公室裡對著隨身鏡補妝的金如花嘲諷道。

“何必咧?大家都同事嘛,講話干麼這樣挾槍帶棍?”歐維□聽不下去,涼涼地刮她一句。

“你不知道女人是善妒的動物嗎?哼!”金如花頭抬都沒抬,對著鏡子噘了噘嘴,誇張地隔空啵了一記響吻。

歐維□受不了地打了個冷顫,轉了個身,懶得理她。

陡地,寒星野桌上的分機響了起來,他不假思索地接起。“寒星野。”

“小子,我芯丫頭咧?”

電話那頭傳來童子恭洪亮的吼叫,令寒星野迅速將話筒推離自己二十公分。“她請假外出,怎了?”

“你是說……她不在分局裡?!”童子恭的聲音出現恐懼,明顯的恐懼。

“童爺?”童子恭的懼意感染了寒星野,他的心髒瞬間緊縮起來。“她還沒回來,發生什麼事了?”

“你們怎麼辦事的?啊?我一個好好的孫女兒,竟然會在警局裡弄丟了?!警局養的全是混吃等死的米蟲嗎?你給我說清楚,還我一個芯丫頭來!”童子恭顯然失控了,對著話筒大聲叫罵。

“童爺,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這樣我很難跟你說得清楚。”原本就浮躁的情緒,被童子恭搞得更為紊亂,寒星野不禁跟著大聲起來。

童子恭頓了兩秒。“你可以再大聲一點!”

“……”這下換寒星野愣住了,懊惱地瞪著電話。“對不起,我只是……芯芯她怎麼了?”

這老家伙很過分喔,目前最重要的是童芯的行蹤,他可沒時間跟個老頑童“斗嘴鼓”!

童子恭深吸口氣,沉重地宣布。“有人打電話給我,要求五千萬贖金。芯芯她被綁架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8-16 01:27:29

第九章

寒星野為了童芯被綁一事,幾乎陷入瘋狂狀態,歐維□苦勸無效,只得陪著他漫無目的地掃街,盼能不能在路上就將童芯給“撿”回來。

當然,在童子恭家裡,警方已做了全套的監聽系統,消極地守株待兔,等待歹徒再度催促童子恭交付贖款,好追查他的發話地點。

但對方很精,除了表明自己是通緝犯,急需要錢跑路之外,很快便掛上電話,全然沒給警方追查線索的機會,整件案子陷入膠著。

雖然對方並沒有言明他就是越獄潛逃的春仔,但警方很快地比對過聲紋,證實對方就是春仔沒錯,這讓寒星野更為抓狂。

“可惡!”疲累地將車駛回警局,才停好車,寒星野一拳重擊在方向盤上,令坐在一旁的歐維□差點沒凸了雙眼。“該死的春仔到底將她帶到哪去了?!”

歐維□噤聲不語,雙眼瞠得老大。

夭壽喔!寒是沒有痛感神經秀?再不快點將童芯找出來,就算寒的手沒殘廢,警車大概也全被寒給毀了!損毀公物……想到一堆報告要寫,他的額角便不由自主地冒出好幾條黑線。

“有本事就來找我啊,芯什麼也沒做,他為什麼會找上她?”當初是他偷襲春仔才讓春仔落網,所謂冤有頭債有主,任他想破頭,都想不出為何舂仔會找童芯做為下手的對象?“根本就沒道理!”

他的吼叫給了歐維□一絲靈感,腦袋裡思索著另一個方向及可能。“呃,你覺得會不會……”

“什麼?”寒星野猛地側臉瞪他。

他很信任歐維□,因為他不僅夠義氣,而且他的腦子動得很快,鬼點子特多;很多案子之所以能破得順利、漂亮,□的腦袋占了很大的功勞,因此他迫不及待想聽聽□的意見。

“就芯芯事後的描述,當時春仔並不知道她的身分,只當她是路過的倒楣鬼,憑著這點,春仔沒道理對她下手,所以……”弓起的指敲了敲扶手,歐維□找到線索。“我們去看守所,看看有哪些人去跟他面會過,或許能發現什麼也說不定。”

兩人立即殺到看守所,找來訪客簽到簿翻看,查到春仔那一頁,倒是發現一個令人錯愕的名字——金如花。

這女人怎會和春仔扯上邊?

好大的問號壓在寒星野和歐維□頭上,兩人面面相覷卻找不出答案。

“金肖姐喔?聽春仔說好像是小俗候的玩伴啦,一起在花蓮長大的溜,有空那個金肖姐就會來看看春仔咩!”守衛顯然不知道金如花警員的身分,以“小姐”稱之。

不會是同名同姓吧?!哪有這麼巧的事?

寒星野不死心,抓著守衛又問:“你還記得那位金小姐長什麼樣子嗎?”

“粉漂亮啦,高高的,雖然骨架有點大厚,不過她妝都化得粉水捏。”守衛的眼瞇瞇的,看起來像在笑又像在回想。“跟你綿說厚,那個金肖姐的指甲很漂亮捏,看起來粉講究說。”

賓果!果然是他們認識的金如花沒錯!

寒星野看了歐維□一眼,發現他也神色凝重地望著自己,兩個人心裡都有了底,知道該朝哪個方向偵查了



“我不是叫你別打電話給我嗎?”金如花躲在樓梯間接聽手機,她將聲音壓得很低,就怕引起別人的注意。“現在風聲很緊,你別找我麻煩!”

上頭為了有人越獄一事大為震驚,各大分局風聲鶴唳,任何風吹草動都可能引起警方的注意,她小心謹慎的不讓自己被牽扯進去。

“如花,你這麼說就不對了。”對方對她的口吻很不滿,認為金如花事後撇清的行徑太過惡劣。“我本來在牢裡蹲得好好的,要不是你跟我提起那女人原來也是警察,我也不會一時氣憤心生報復,繼而逃獄。”

“你要是喜歡蹲在牢裡就盡量啊,我可沒叫你逃獄。”那純粹是湊巧,要不是春仔談到他被逮的過程和形容到童芯的模樣,她也不會想到這個對付童芯的計策;不過雖然借刀殺人是絕妙好計,但這個利用的對象顯然不怎麼好搞定,使得金如花有些後悔。

“你是沒叫我逃獄,但你給我的面包裡藏著萬能鑰匙,那又是什麼意思?”春仔嗤之以鼻。

別人不了解金如花,他可不然;打小一起長大,她打什麼心眼,他清楚得很。

“不過看在那女人家裡有錢的分上,跟她爺爺要一筆跑路費也不過分。等我拿了錢跑到大陸,看他們能奈我何?哈哈哈——”

那也得有命跑啊!金如花聰明地沒潑他冷水,陰沈的眼迸出凶光。

“怎麼,你還想把她放回來喔?”那她的計劃不是功虧一簣?

她要不到的東西,別人也別想得到!既然她得不到寒星野,憑什麼要讓童芯過得如此快活?她根本不想讓童芯活著回來。

“那女人懷孕了耶,我下不了手。”春仔本質並不壞,雖然他干的全是擄人勒索的勾當,但他可以很自豪地對天發誓,他不曾傷害過任何一條人命;或者該說是他身為歹徒的堅持吧,對於人命他還不至於輕賤看待。

況且一屍兩命……油——想來就頭皮發麻,無論如何他都不可能下這毒手。

金如花氣炸了,沒想到她竟找了個沒用的柬西來協助她,真是愚蠢!

“你……我不管了,從現在開始,我們井水不犯河水,各走各的!”喀嚓一聲掛上電話,金如花決定讓春仔自生自滅!



被關在陰冷的倉庫裡,童芯安靜地坐在角落。

她沒有哭鬧,因為哭鬧無濟於事,反而容易招致歹徒的不耐,而那將不是她所能承受的後果。

倉庫的門被打了開來,背光的人影顯得高大威武,即使對方的身高只有近一百七十公分。

“吃飯了。”縱然對方是俘虜,春仔仍細心地為她准備吃食,沒有太過豪華的餐點,畢竟他身上沒什麼錢,有的,是金如花在他逃獄之前偷偷塞給他的幾千塊,在拿到贖金之前,得省著點花才行。

“我吃不下。”搖了搖頭,誰在這時候還有食欲?

“多少吃一點,免得被說我虐待人質。”原先想狠狠揍這女人一頓,要不是她當時一直講話,擾亂他的注意力,他也不會大意地沒發現身後竄起的警員,繼而被打昏;但,人真到他手裡,他卻沒有這麼做。

原因很簡單,她也是職務在身,錯就錯在官盜不兩立,她並沒有錯。他雖是壞胚一個,但好歹識得幾個大字,讀過聖賢書,他只拿他認為自己該拿的,不該得的他不會妄動,例如人命。

“這麼做對你有什麼好處?”她說的是逃獄。逃出來難保不會再被抓進去,再進牢裡絕對會加重刑期,三五年跑不掉,除非他有本事讓警方抓不到他。

“我人都跑出來了,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其實他還真的有點後悔了。

牢裡的長官對他還不錯,當然多少因為他算是頗為配合的受刑人,該做的活他不會偷懶,也沒太多意見;原本打算把刑期坐滿,出去之後重新做人,未料自己沖動的性子讓金如花一撩撥又犯了,才會做出這進退兩難的蠢事。

童芯細細地觀察他,看起來滿聰明的,不像會走上這條不歸路的壞人;人會變壞往往有很多因素,不外乎家庭、社會、感情,一步錯步步錯,想回頭也難吧?

“我可以跟你聊聊嗎?”反正她現在是俘虜,閒得發慌,不如找點話題跟他聊,或許可以為自己找到脫身之道。

“跟我這種人有什麼好聊的?”話雖如此,他仍拉了張破椅子坐下,承受他的重量,椅子發出嘎吱的抗議聲。

“很多啊,每個人都有家人,像我有爸媽和爺爺,還有好幾個堂姊,你呢?”她盡量找很平常的話題,以免觸動他的警戒系統。

春仔沉默許久,久到她以為他不會開口,才聽見他幽幽地開口:“我爸媽很老了,我是家中獨子,沒什麼親戚朋友。”

“你沒跟他們同住?”跟她一樣?一個人住在外面?

“在那種貧瘠的村子沒多久就餓死了。”他撇撇嘴,看得出來對自己成長的環境極其不滿。“不然你以為我怎會走上這條路?”

童芯懂了,這個人其實滿孝順,為了讓父母過更好的生活,才會鋌而走險,只可惜他的方式用錯了,但他的理念卻沒錯。

“為什麼找上我?”這是她目前最感興趣的地方,尤其他是如何得知她的姓名和動向。“就因為那天晚上挾持的人是我嗎?”

“因為你家裡有錢。”他的眸底閃過一絲歉意,但僅只短短數秒。

“你調查我?”不可能,他沒有那麼多時間做這個工作,除非……

“有人跟我說的。”對於這點,他倒沒有隱瞞。

或許是頭一回有人坐下來好好地聽他講話,他對童芯的感覺還不錯。如果她不是被自己擄來的倒楣人質,或許他們還可以成為朋友——他揚起自嘲的淺笑,笑自己異想天開。

“我認識的人,對吧?”而且還是跟春仔熟識的人,不然不會有機會將她的背景透露給他。童芯的腦子動得飛快,快速過濾自己認識的所有人,卻沒半點頭緒。

“別問這麼多,等你家裡送錢來,我自然會放你回去。”春仔不想多談,拍拍褲管站了起來,轉往門邊准備離去。

“春仔!”童芯霍地叫住他,她相信這個人本性不壞。“去自首吧,自首可以減免刑期。”說不定可以早點回去陪伴他的父母,她天真地想。

春仔沒有答腔,腳步沉重地關上門離開。



“芯,芯,你醒醒。”

童芯在不知不覺昏睡過去,不知睡了多久,耳畔有股低沉的嗓音擾亂她的睡眠,她不耐地揮揮手,搓搓微冷的手臂。“別吵……”

“是我,我來救你了!”寒星野拍了拍她略白的容顏,直至她迷蒙的眼終於對上他。

“你?你怎麼找到我的?”若不是他的體溫太過真實,童芯真會以為自己還在作夢。

“說來話長,我們先離開這裡,回家我再跟你說。”若不是追蹤金如花的手機通訊,藉由精密的偵查系統搜尋到春仔打電話的公用電話,再在公用電話附近展開埋伏和地毯式的搜索,哪有這麼容易便找到她被軟禁的倉庫?

“等等,他……被抓了嗎?”在重獲自由的同時,童芯竟不由自主地憂心起春仔的去向及安危。

寒星野蹙起眉,半晌才消化掉她的意思。“還沒,但我們在倉庫及他躲藏的附近做好埋伏,等你一離開這裡,我們便開始展開行動追捕他。”

“可以……別傷害他嗎?”她就是認定春仔不是那麼壞的人,或許於情於法,都該給他一條生路。

“你有沒有搞錯?!”寒星野幾乎要咆哮了,抓緊她的手臂不自覺地用力,令她疼皺了秀眉。“他是通緝犯、擄你的歹徒,你竟然為他求情?!”她被關糊塗了嗎?得找個醫生為她看看腦袋才行!

“他本性不壞,況且他沒有傷害我,還買東西給我吃。”指了指擺放到涼掉的食物,又看了眼那張春仔坐過的破椅子,她不覺得自己會看走眼。“我懷疑……可能有人唆使他,他才會這麼做。”

寒星野的臉沉了下來,沒反駁她的推論。

“光抓他沒有用,最重要的是幕後那個人才對,不是嗎?”或許當春仔被法庭偵訊時,她還可以向法官求個情,盡量減低他的刑責,但絕不能讓那個藏鏡人逍遙法外!

寒星野不認為此刻是跟她討論這個問題的好時機,他抱起她,准備迅速離開這間滿是霉味的倉庫。“回去再說。”

“放開她!”春仔陡地舉槍沖了進來,大聲對寒星野叫囂。躲逃的日子讓他變得十分敏感,隱隱覺得倉庫這邊似乎有什麼動靜,攜槍過來查看,果然發現“入侵份子”。“不要逼我動手。”

寒星野的眼瞇了起來,將她放下,以結實的軀體擋在她前面。“你說錯了吧?別逼我動手才對。”

“你……你別亂動!”春仔知道警方都受過嚴格的搏擊訓練,但再怎麼強也是肉身,抵不過剛硬的子彈。“沒看到我有槍嗎?”

“別亂來啊!春仔!”抓著寒星野的上衣,童芯忍不住探出頭來喊道:“放下槍,向他自首吧!一切都還來得及,我們會盡量向法官求情,你別再犯錯了!”

春仔舉槍的手抖顫了下,心頭萬般掙扎。“來不及了……”

“不,你千萬別再做傻事了!”童芯比他還急,畢竟他正舉槍對著寒星野,她肚裡孩子的爸,教她怎能不膽戰心驚?“可以好好談……嘶——”她倏地狠抽口氣,被眼前正發生的局勢嚇得說不出話來。

寒星野已等不及她說完話,趁著春仔再次因跟她說話而閃神的瞬間,猛地沖上前去攫住春仔舉槍的手,兩人的身軀頓時扭絞起來。

“別動!”歐維□在外面察覺倉庫裡有動靜,連忙踢開大門沖了進來,眼見寒與春仔已展開廝殺,不假思索便加入戰局。

埋伏的警員跟著沖了進來,上頭的人都動手了,做下屬的哪有發呆的道理!一時間小小的倉庫變得高度混亂,扭動的軀體一讓童芯看不清寒星野和春仔的正確位置,一顆心像提了十五個吊桶,七上八下。

“砰!砰!”刺耳的槍聲從混亂交雜的纏斗間傳了出來,空氣中隱隱透著槍枝擊發後的煙硝味,心中緊繃的弦斷了,間雜著男人低淺的呻吟。

在那瞬間,童芯以為自己停止心跳。

“寒!”

歐維□的吼叫率先傳到她的耳膜,一股由腳尖竄起的惡寒凍得她幾乎失去意識,呆滯地立在原地不知所措,像尊失去意識的娃娃。

“叫救護車!快叫救護車!”依舊是歐維□的聲音,但感覺好遙遠、好模糊……模糊得她以為是自己幻聽——

當員警們好不容易奪下春仔的槍,准確地制伏春仔之後,歐維□艱困地攙扶著身上染了血的寒星野出現在她的視線之中,腦袋裡的思維□全被抽空,她,瞬間失去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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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該醒了,有問題隨時按呼叫鈕,我們會有醫護人員過來察看。”

耳膜接收到陌生的聲音,童芯悠悠地睜開雙眼,天花板上刺眼的日光燈逼得她再度閉上眼,在隔著眼皮的眼適應日光燈的亮度之後,她才重新張開眼。

“謝天謝地,你終於醒了。”陳秀枝頭一個發現女兒蘇醒,忍不住高興地驚喊出聲。

“差點要嚇死我了,芯芯。”童全的臉繼陳秀枝之後出現在童芯的視線范圍,兩人同樣的如釋重負。

“我……怎麼了?”她的頭好痛,好像有什麼重要的事壓著,偏偏一時之間又 不起來,令她蹙緊的眉心舒展不開。

“沒事了,醒了就好了,沒事了。”陳秀校像播放中的錄影帶般不斷重復這句話,卻絲毫撫平不了童芯的不安。

“童芯,好點了嗎?”肥胖的長官走進病房,見下屬完好無事地蘇醒過來,他終於放下心頭沉重的壓力,露出許久不見的笑容。

“長官?”記憶像拼布般一一回到童芯的腦袋,她想起自己和春仔的對話,想起寒星野要救她出來,然後……槍聲!“他呢?寒呢?!”

童氏夫婦和長官對看一眼,個個顯得欲言又止。

“他呢?他人呢?”才蘇醒的容顏來不及恢復紅潤,剎那間變得更為蒼白。豆大的水滴不停地冒出眼眶,她控制不了那溫熱的水液,緊緊揪住母親的手臂,哀求的眼希冀母親能給她一個答案。

清晰的畫面閃過眼前,他受傷了,染血的身軀被歐維□請攙扶著。

槍枝無眼,凌亂之中春仔還是開了槍,導致他中彈了?他傷到哪裡?人呢,為什麼不見他的人影?!

恐懼像洪水般幾乎將她滅頂,肺葉因情緒過度激動而泛疼;淚水模糊了她的眼上她全然沒注意此刻坐著輪椅出現在她病房門口,嘴角掛著稍嫌齜牙咧嘴淺笑的男人——

“別擔心,我在這裡。”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8-16 01:27:52

尾聲

晴朗到不行的天空,偶爾飛過麻雀幾只,雖然有點冷,但仍一讓人慵懶得有點想睡。

事實上童芯還在睡,抱著棉被和抱枕睡得昏天暗地,不知今夕是何夕。

將警務工作全部交接完畢,卸除了公務人員的身分,她開始為自己的烘焙屋努力。

好不容易和設計師達成共識,復合式的烘焙屋開始進入裝潢狀態。昨天她到醫院探視過受了槍傷的寒星野,回家之後上網查了好多原料的廠商,並一一跟他們確認過合作的可能,簡直將她累翻了。

原來孕婦的體能這麼差!

“小家伙啊小家伙,希望天公保佑你將來是個聽話懂事的好孩子,不然當心我這做媽的一掌劈了你!”她抱著抱枕似夢似醒地低喃,齒間發出嘎吱嘎吱的恐怖音效,咬緊的牙關有嚴重磨牙的嫌疑。

一方溫熱的觸感倏地貼上她的頰,感覺不太真實。

她不安地蠕動了下,不由自主地將臉往身畔的溫熱貼近,似乎想確定那抹觸感是真實或虛幻。

“唔……”喉嚨裡發出如貓咪般的嗚咽,在那方溫熱貼上她的唇辦之際,她的神智仍介於醒與不醒之間。

“怎麼睡這麼晚?昨晚跑去做什麼壞事了?”熟悉的男音敲進她的耳膜,她掙扎地睜開雙眼,總算看清眼前擾人清夢的始作俑者。

“寒?你怎麼跑回來了?”看清之後,她可以確定自己真的醒了——被他驚醒!“醫生沒說你可以出院了啊,萬一傷口發炎怎麼辦?”

那天,春仔的槍枝在搶奪之間射出兩槍,一槍中肩,一槍中腿,全結結實實地招呼在離春仔最近的寒星野身上;之後她就很沒用地昏迷了,沒機會目睹他的傷口。

事實上除了為他開刀取出子彈的醫護人員之外,沒人有這“榮幸”得以看清他的“榮耀印記”,連歐維□都沒有,因為他沒撕開寒的衣服一探究竟。

根據歐維□的說法,他沒變態到撕了衣服只為了看一個男人的肉體——童芯認為,他這種說法很“肉欲”,而且十足邪惡!

不過所幸她適時昏厥,沒看到寒星野當時所受的嚴重槍傷,不然絕對不是昏迷可以了事——醒了之後還得到廟裡收驚,麻煩。

還好她肚子裡的小家伙還算爭氣,沒因這沒用的娘驚嚇過度而產生任何閃失,穩當地保住賭約彩金;不過小家伙的老爸可就沒那麼幸運了,足足在醫院裡待了快一個月,就她對寒的了解,這恐怕比殺了他還教他恐懼。

“我在那裡待得快發霉了,再待下去鐵定瘋掉,下回你就得到精神病房探望我了。”無所謂地將自己摔進床裡,樂得跟她擠同一張床。“反正沒什麼痛感了,改天回醫院去拆線就行了。”

“呵,算醫院倒楣。”該慶幸子彈全然沒威脅到他的生命,不然哪輪得到他此時在家裡說大話?切!

“去去去,有沒有說錯?醫院倒楣?我才倒楣好不好?”待在醫院根本是種折磨,每天都有一堆人到醫院來探視,害他都快以為自己變成動物園裡的企鵝了。“沒事挨了兩槍,你這女人有沒有同情心啊?”

“好嘛,秀咩!”聽來就是敷衍的句子,教寒星野滿心不平衡。“不過槍枝走火的春仔更倒楣吧?為了這兩槍,他得在牢裡多蹲好幾年。”拉著被子在他的臂彎找到舒適的位置,她滿足地逸出輕歎,自動自發地賴進他懷裡。

若不是那兩槍,她不會明白自己早已在他身上投注過多的情感,深刻到在誤以為自己將永遠失去他的瞬間,因過度的驚恐而失去意識;即便如此,她衷心盼望自己此生不會再經歷相同的恐懼,這種害怕一輩子一次都嫌太多,夠了。

較讓她感到驚訝的是,慫恿春仔並偷偷給他萬能鑰匙的人竟是金如花!

光為了得不到寒星野,竟想出這種陰狠的下流招數,連帶拖春仔下水,直教她大歎人心不古!不過金如花聰明反被聰明誤,這會兒也受到法律的制裁,大快人心!

“還好是槍校走火,如果他蓄意,不用到牢裡就被扁死了!”寒星野知道她心軟,不然光就她這般為春仔擔心,在他的自定法庭裡,春仔早就被他判了千百個死刑,還等得到法官來判決他嗎?嗟——

“你就是滿腦子暴力思想。”童芯不快地擰了他的腰側一記,感覺他敏感一閃,她揚起惡作劇的笑顏。

“哪有!遇上你之後收斂很多了好不好?你真是我的克星!一他委屈地嘟嚷兩句。

哎,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為了她,他改變自己稱不上良善的火爆脾氣,戒掉所有不文雅的字眼;為了她,還得隨時記得輕聲細語,差點沒將“請”、“謝謝”、“對不起”掛在嘴邊,大大折損他男子漢大丈夫的氣勢,可憐啊——

“委屈喔?”她挑起眉,帶笑的眉眼悄悄滲入一絲吊詭。“委屈你就給我滾下床,霸著我的床算什麼?”然後腳丫一踹,也不管他是否帶傷在身,大剌剌地將他踢下床去。

“啊!”寒星野絕對料不到這女人會來如此陰險的一招,在全然沒有防備的情況下,他結實地跌了個狗吃屎——他感謝自己英明的頭腦,當初沒有買床,只在地板上放了彈簧墊,不然這下屁股可得開花了!“你還真敢啊你!”他怒吼道。

“怎麼不敢?”明知他全身上下沒幾個溫馴因子,她仍毫不畏懼地挑釁他少得可憐的耐心。“你說我是你的克星啊,那我有什麼不敢的?”

“你竟然……踢我下我自己的床?!”鳩占鵲巢約莫就是這麼回事,他可是真實地體驗到了。“這是我的床耶,你竟然這麼狠心!”

童芯瞇起眼,二話不說地跳下彈簧墊。“你的床是吧?好啊,還給你!”

“你去哪?”寒星野傻眼了。

這下又在演哪一個戲碼?喲呵,皮箱都拿出來了?不妙,很不妙!

“回家啊,回我自己的床睡大頭覺去!”就他是條鐵錚錚的漢子喔?本姑娘也是有脾氣的,不發作被他當成病貓,她可沒這麼笨!

“喂!耍脾氣喔?”寒星野顧不得屁股及腿傷的疼痛,沖上前搶走她的皮箱。“你家就在有我的地方,沒有我,你哪兒都去不得!”

“誰說的?”童芯挑起眉,秀指不客氣地戳刺著他的肩窩——但她好心地避開他受傷的那邊,秀指全往另一邊招呼。“你誰啊?我們倆非親非故,我干麼非得跟你綁在一起不可?”

“我是你老公啊!”瞧瞧,這男人回答得理直氣壯咧!

“切!我答應嫁你了嗎?”頭一甩,童芯壓根兒不理會他,逕自從衣櫥裡抽出自己的衣服。

“不答應也不行,孩子都幾個月了!”她每抽一件,寒星野就由她手上抽走一件,不消多時,她手上一如動作之前,半件衣服也沒有,而他的手臂上卻掛滿了女人的衣服,像極了擺路邊攤的小販。“別鬧了行不行?”

“之前就說了,你不准跟我搶孩子!”橫豎搶不過他,童芯放棄了,反正原本在架上的衣服,此時全掛在他手上,她真想拿也沒了;她有點累地重新坐回床上。

趕忙將她的衣服全往干淨的地板上丟,他緊張地貼坐到她身邊。“神經喔,我搶孩子做什麼?”

“坐過去一點啦!”童芯佯裝嫌惡地瞪他,卻為他的言辭感受到些許震撼。“不搶孩子你巴著我干麼?除了孩子我可沒別的東西讓你搶。”

寒星野深吸口氣,張了嘴卻吐不出半個字,一雙手臂舉到半空中,過了好一會兒又無力地垂放而下,看起來有點可笑。

“演默劇喔?”睞了他一眼,童芯不明白他想表達什麼。

閉了閉眼,寒星野深深歎了口氣,終於,他伸手抱住她。“傻瓜,我只要你就夠了。”

猶如耳語般低沉的輕淺嗓音,聽在耳裡卻石破天驚。

他……這句話有什麼涵義?

將他推離一臂之遙,她瞇起眼緊凝著他藏不住深情的眼,鼻尖一酸!想確定什麼似地問:“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夠清楚了!”他忍不住猛翻白眼,所有的羅曼蒂克全被她一句“什麼意思”給破壞殆盡。“我什麼都不要,就要你,童芯。”

“要我干麼?我又不會煮飯也不溫柔,家事全你一手包辦,你是要我留下來吃閒飯喔?”噢,不行了,眼眶有點熱,可別在這時候失態啊!

“嘿啦,就留你下來吃閒飯啦!”他妥協了。要肉麻就來吧,反正他在歐維□那裡學得夠多了,隨便一、兩句都可以讓人雞皮疙瘩掉滿地。“孩子也好,一千萬莫名其妙的彩金也好,我可以都不要,但我不能不要你。”

“聽起來很像被脅迫的樣子。”她不滿地皺皺鼻子,他講話的樣子像有人拿槍指著他的腦袋,沒什麼誠意的模樣。

嗚——人家說像不像三分樣,明明歐維□這一套在女人堆裡所向無敵,為何偏偏他的女人這麼難搞定?!他都快哭了。

拉起她的手,將之貼靠在自己的心窩,寒星野難得地紅了顴骨。“我不會說好聽話,不會哄女人開心,但我清楚地知道這裡有你,只有你一個。”

洪水泛濫!收勢不住的熱流冒出眼眶,很快地占據她的粉頰,也讓他慌了手腳。

“別哭啊!”有這麼嚴重嗎?他只是表達自己心裡的感受,有必要這麼傷心嗎?讓他愛上是這麼令人難以接受的事嗎?噢!他才沮喪得想哭呢!“可能你一時沒辦法接受這個‘噩耗’,但我們試試好嗎?可能可以也說不定……”天!他都語無倫次了。

童芯被他逗笑了,一時間又哭又笑,好不滑稽。“什麼噩耗?!亂講話!”

“你讓我覺得這對你而言不是什麼好消息。”哎,他的心都要憔悴、枯干、凋謝了。

“嗯?”

她的眼睛在冒水,但她的神情像在笑,他都弄糊塗了,但他覺得自己有必要說些什麼。“可能你覺得我脾氣不好……我想想你都是怎麼說我來著?”

“野蠻。”她好心地提供答案。

“對,野蠻。”他點頭,自信心一點一滴流失,他真的很不會應付這種情況,人家……頭一回嘛!“可為了你,我改,你要我改什麼我都改,所以……嫁給我吧!”

心融化了,眼淚逐漸蒸發,她的嘴角漾起淺笑,很淺,蓄意不讓他看見。“這樣……算被我征服了嗎?”

“征服、馴服、制服——亂七八糟什麼服都好,總之你答應嫁我就好。”可憐的男人被中國繁復的華麗文字弄亂了,很沒節操地全盤接收。

“好。”

“給我機會,我會好好表現,”定會對你很好很好的,包括我們的孩子,我保證!“

“好。”

“先別急著否定我,我這個人說到就會做到,一定不會讓你失望……”

淺歎一口,小手包覆他的大掌,讓他准確地看清她的心意。“我說‘好’。”

“啊?”不知是過度驚喜還是怎的,寒星野足足愣了三分鍾。“你說……好?!”尾音飆高,顯然此刻他才切實收到這個美妙的音律。

“嗯,我說好。”漾開美麗的笑花,她很高興這個遲鈍的男人總算聽見了她的心聲。

“喔耶——”

眩目的喜悅占滿了他的思維□,他猛地大聲歡呼,不由分說地抱起她歡愉旋轉,直到兩人頭暈目眩,腸肚翻攪得想吐——

“老婆,我……想孕吐……”他的臉色慘白,即便槍傷都沒讓他如此虛弱過。

“男人不會懷孕,也不會孕吐。”惡,說得她都想吐了!

“是嗎?可是我……”來不及將話說完,他將她放下,火速沖往廁所。

聽著廁所傳來陣陣嘔吐的聲音,童芯深吸幾口氣,平復喉管裡的不舒服,緩緩拾起地上散落的衣物,重新掛回衣櫥裡。

誰說男人不能征服?野蠻男?照單全收!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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