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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澄]買斷貧窮男(獵男行動之三)[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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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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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8-16 01:28:59
標題:
[子澄]買斷貧窮男(獵男行動之三)[全文完]
買斷貧窮男
(獵男行動之三) 子澄
這個人說他笨,還真有點笨過頭了!他明明知道她的身價,又被她撞傷,以他這麼缺錢的情況,理應趁機獅子大開口,他卻婉拒了她的賠償?!想不到她才剛說要包養男人,老天爺就送了這麼一個正直的男人給她,雖然相遇過程稍嫌“坎坷”,不過這也算是種緣分吧?況且他看起來挺順眼的,品性也還不賴,雙方又可各取所需,誰都不吃虧!那……就他吧!
“我需要一個孩子,而你,可以給我一個孩子。”聽見外型亮麗的童瑤對自己提出這樣的要求,潘韋儒不敢置信地瞠大雙眼,一臉的錯愕!他不明白,條件樣樣都好的她怎會有如此瘋狂的想法?雖然他可以很跩地甩頭就走,但現實逼得他沒有退路,面對這個令人難以接受卻又不得不接受的誘人前景,他實在無法開口說不……
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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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8-16 01:29:10
楔子
「欸欸,你看那個女人。」人來人往的號子裡,許多投資者盯著電視牆的即時股價不放,真正精研股巿動向和各行業消長的人不多,投機客倒是不少。
「Peter,你看那個女人。」一個原先在看盤的男人,在不經意間看見才進號子大門,正走往交易櫃台的紅衣妙齡女郎後,陡地拉了拉坐在身邊的男子,盯緊交易櫃台的眼連眨都沒眨。
「干麼?」順著朋友不敢聲張的指一眼望去,看清交易櫃台前那抹嬌媚的紅色身影,Peter的眼瞇了起來。
Peter本名叫潘韋儒,朋友總習慣喚他Peter,只有親人會直呼他的名字或叫他韋儒。
「我的營業員跟我說,那女人是個超級職業買手,看准的股票十張有九張會漲,即使偶爾一、兩張看不准,也會在慘跌之前果決殺出,絕對不手軟。」男人的眼漾滿敬佩和羨慕,心想自己不知要到何時才能達到那種境界?
他要是有那女人一半洞燭先機就好了,每天躺在床上等著錢從天上掉下來,光想就爽!
「夠了,別作白日夢了。」陡地一個拳頭由他頭頂狠敲而下,發出清脆的響聲,潘韋儒吹吹拳頭,毫不留情地打碎朋友的美夢。「人家或許是富家千金,多得是本錢在背後撐腰,砸久了砸出心得也不一定,我們拿什麼跟人比?認清現實吧何日升。」
尋常小康家庭出身,做的是再規律不過的公務員,趁著工作空檔跑到號子關心行情,自認看准之後小額投資,多少賺點外快,這樣的背景憑什麼和人家動輒百千萬的富家小姐比擬?簡直癡人說夢。
「是喔?可是搞不好她是天賦異稟,天生就是靠股巿賺錢的啊!」理論上應該有這種人啊!各行各業都有頂尖的,或許那女人就是股巿的佼佼者;何日升不服氣地反駁道。
「別傻了!」潘韋儒嗤笑一聲,當腰間的手機響起,他終於將視線由朋友說的那女人身上移開。「喂……什麼?!」
潘韋儒赫然對著手機吼得震天價響,很多人都驚愕地瞪著他,連那紅衣女郎也不例外,轉頭好奇地看他一眼。
「怎麼了Peter?」何日升關心問道。
他一直認為Peter是個個性內斂、心思細膩的男人,從沒見他失控到在公共場合大聲叫囂,看來那通電話傳遞而來的消息恐怕不怎麼尋常。
「我老爸……工廠倒閉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8-16 01:29:23
第1章
開著車在路上閒晃,童瑤的眉心緊緊糾結,懊惱到不行。
該不會是狗急跳牆了吧?她怎會突然之間想到「包養男人」這方法?更可怕的是,她還跟童芯老老實實地說了,真要命!
都怪爺爺啦!要不是爺爺沒事搞出個什麼烏龍競賽,她也不至於想出這麼驚世駭俗的想法。
一年為期,以成家的順序排列,冠軍一千萬,亞軍五百萬,季軍三百萬,殿後則只有一百萬,以新台幣計算;若不願走入婚姻的牢籠,找個優秀的男人留下他的種,也是可以被接受的,這就是爺爺開出來的競賽條件。
眼看著童芯都懷孕了,也有芯芯阿娜答的同事在追童顏,她卻連個稍稍稱頭的男性朋友都沒有,要讓她們知道了,鐵定被笑死!
人家說輸人不輸陣,撇開爺爺拿來誘惑人的Money不說,光失了面子這一點就讓她受不了!從小她就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在學校更是社團的風雲人物,一向習慣眾人掌聲的她,怎堪忍受由頂端墜入谷底?殺了她還舒暢點。
問題是,現在她要到哪兒去找個男人來「配種」?頭痛啊~~
童瑤滿腦子充塞著亂七八糟的想法,一個轉彎,恰巧在彎角路口冒出一個人,她下意識踩了煞車,但還是來不及──她緊張地瞠大雙眼,直愣愣地目睹車身撞上那個青仔欉!
「砰!」
呆滯──
童瑤握著方向盤,腦子裡瞬間一片空白,在駕駛座上呆滯了一分鍾。
那個人咧?
沒起身?!
哇咧~~這下代志大條了!她頭皮發麻地驚呼了聲,這才匆匆忙忙開門沖下車。
只見躺在地上的男人掙扎著要爬起,腿邊有些玻璃碎片,還有幾條不很大的魚可笑地在地面上掙扎。
他的腿受傷了,血跡染紅了褲管,手肘上顯然也有傷口,讓他的行動變得困難、遲緩。
沒心思理會那些莫名其妙的玻璃碎片和垂死的魚,童瑤趕忙趨上前去攙扶他,不過因為那個人很高大,因此她扶得很吃力。
「你……還可以走嗎?」她不確定地問。
「沒關系,我自己可以……」
男人試著推開她,可惜一腳才跨出去,另一只傷得較重的腿便承受不住身體的重量而前傾,要不是童瑤不放心地伸出雙臂杵在他身側,在第一時間將他撐起,恐怕他又要跌個四腳朝天了。
「我看我還是先送你到醫院去。」我的老天!這家伙跟熊一樣重,她的手差點要脫臼了!
「不需要……妳?!」男人不耐煩地轉頭瞪她,在看清她的容顏後微愣。
童瑤也愣住了。「怎了?我有什麼不對嗎?還是你認識我?」這個人有點眼熟,好像在哪兒見過似的。
「沒有,不認識。」她沒什麼不對,他也不認識她。雖然在股巿有一面之緣,但兩人事實上真的不認識,況且當時或許她根本不曾注意到他這個小人物。
「……喔。」
不認識就不認識嘛,回答得那麼快做啥?好像她身上有傳染病,回答慢了點就會將細菌傳染給他似的。童瑤心裡直犯嘀咕。
「是我不小心撞到你的,還是讓我送你到醫院去。」
「我說不用就不用,這點小傷死不了的。」男人脾氣很硬而且逞強,因為他的臉色著實不怎麼好看,且有過度蒼白的嫌疑。
「喂,你這個人怎麼這樣?」童瑤不高興了,受傷就得看醫生,何況她是肇事者,由她送受害者去醫院也是理所當然的啊!「是我撞了你,理應帶你就醫,這是人之常情。」
「妳這個人也真奇怪耶。」男人不甘示弱地反唇相稽。「別人撞了人是避之唯恐不及,妳偏偏硬要架我就醫,我看妳比較奇怪吧?」
「我是敢做敢當!」受不了他莫名其妙的邏輯,她從來不是做了不認的人,何況他還活跳跳的啊,又不是被撞死了,她有什麼好怕的?「至少讓醫生幫你包扎一下,這點小錢我還不放在眼裡。」
不用看醫生?他以為他誰啊?超人嗎?呿!超人也會掛點的好嗎?
「既然是小錢妳就留著吧,我也不需要。」
童瑤不曉得男人的語氣為何突然變冷,似乎她說錯了什麼。「我就說我不在乎……」
「妳不在乎我也不在乎。」男人很有骨氣地推開她,即使腦子開始感到暈眩。「小錢我還出得起,我缺的是大錢!」
大錢?對他而言,多大的數目才叫大錢?童瑤攢起眉心,仍不放心地跟在他身後。
「喂,你別這樣好不好?萬一你死在路上,我會良心不安耶!」
男人踉蹌的腳步頓了下,猛地回頭凶狠地瞪她。
就在童瑤以為他會伸手掐住自己的脖子之際,陡地「砰!」的一聲──
男人昏倒了。
拿個魚缸去處理,竟也會造成閉合性骨折?潘韋儒蹙著眉,十分無奈地望著自己腿上的夾板。
因為父親的工廠倒閉,連帶使得家裡的每一份子都受到牽連。像他,除了正常公務員的上下班之外,還兼了送海報或其他零散的工作,只要有賺錢的機會他就去,即使收入有限,但總是一筆款項,比待在家裡看電視或上網好多了。
這兩天,他心想自己養了好久的魚,恐怕再沒時間及心思照顧,不如送給附近的孤兒院,既可讓那些孩子們觀賞,又可以培養他們照顧弱小的觀念,因此他才會趁著休息時間趕忙將魚缸抱出來,沒想到就出事了。
或許是這陣子的過度勞累,讓他沒注意有車轉進巷子吧?可憐那缸魚,還沒來得及送出去就在半路上夭折了,阿彌陀佛。
「還好骨頭沒斷,只是有些裂痕,醫生說只要好好休養,很快就會好的。」童瑤推著載有他的輪椅走出醫院,見他神色凝重,不由自主地開口安慰道。
他疲憊地閉了閉眼。「我沒時間休息。」家裡背負不少的債款,教他怎能安心休養?簡直是天方夜譚。
「為什麼?」這是對方的隱私,她其實不該多管閒事,但她就是忍不住。
「我要工作。」又不是大家都像她大小姐那麼好命,每天等著錢從天上掉下來。一人一種命,他知道「認分」兩個字怎麼寫。
以享樂為生活目標的童瑤並不了解他的處境,聽他這麼說有點惱火,不禁端起架子准備訓人了。「工作重要還是身體重要?」
「當然是工作重要。」沒工作就沒收入,沒收入就沒辦法償還積欠的債務,他不假思索地回答。
「萬一身體搞壞了,留著工作有什麼用?」她也不曉得自己在氣什麼,總之她就是不舒服,口氣也明顯變差。「你這個人看起來挺聰明,怎麼腦袋裡裝的全是漿糊?」
「妳不懂。」靜靜地看著她的憤慨,他並沒有隨她的情緒起伏。「像妳這種大小姐,不會了解我的辛苦……」
「你又知道我是大小姐了?」她最討厭人家說什麼有錢人不懂之類的話,大家都是人,何必有階級之分?
「知道啊,我在號子裡見過妳,聽說過妳看股很准。」現在他連投資的閒錢都沒有了,以往的日子彷佛離他好遠好遠……
「你也做股票?」童瑤挑起眉,倒是沒有反駁他的說法。
大家都說她是厲害的投資客,買股票全憑直覺,其實她也花了不少精神做功課,例如觀察哪家公司或哪個類別有升值空間,哪家公司又有負面消息之類,包括各公司的營收都要留意,不如門外漢想的那般輕松。
「一陣子沒做了。」抬頭看看月亮,他感到憂郁。
晚上的兼差怎麼去啊?哎~~
「為什麼不做?」奇怪了,這家伙明明還很年輕,怎麼講起話來像快掛掉的老頭一樣,死氣沉沉的?
「我現在每天追著錢跑,哪還有閒錢做股票?」他露出苦笑,滿臉滄桑。
有這麼嚴重嗎?「做股票不是賺得比較快?」
「快是快,但要承擔風險;我沒承擔風險的本事,憑什麼跟人做股票?」現在連一塊錢對他而言都很重要,他可承受不起股巿無常的起伏,光想到看那升降迅速的股盤,就幾乎讓他心髒麻痺。
童瑤沈思著,靜靜地望著他。
這個男人額寬、下顎飽滿,濃密好看的眉形下是有神的眼,只是略帶憂郁,但任憑她怎麼看,他都不像福薄之人,他到底遭遇了什麼事?
「願意談談嗎?如果有必要就讓我幫忙吧,算我欠你一次。」
原來是被父親的債務給拖累了,童瑤在了解大致的狀況之後,捧著水杯微微發愣。
「謝謝妳的招待,我該回去了。」他不明白自己怎會跟童瑤回到她的住所,還跟她談了那麼多自己的私事?或許是過度緊繃的情緒無處宣洩,正好有人願意傾聽,他便傻裡傻氣地一股腦兒全說了。
哎~~反正他也沒損失,說說話而已,又不用付「心理諮詢費」,偶爾為之應該無妨。
笨拙地推動輪椅,他還很不習慣這個機器,但醫生交代得用一個半月左右……哎,看來這一個半月也沒辦法工作了,等等得記得打電話跟處長請假,辦理留職停薪。
「等等。」童瑤陡然驚醒,直覺拉住他的輪椅。
「還有事嗎,童小姐?」跟她談過之後,積壓在心裡的郁氣似乎消減許多。
「我說了我可以幫你。」一個念頭在她腦子裡隱隱成形。「況且你這樣出入不方便,等我們談完我再送你回家。」
這個人,說他笨還真有點笨過頭了。以今天的情況來說,她撞了他,在他這麼缺錢的狀況之下,又知道她在股巿「小賺」了一點,理應乘機向她獅子大開口,要求巨額賠償才是,他非但沒有,剛開始還直推不用,光看這點,就知道他正直得過火。
他的外型不差,在公家單位上班,有正常的收入,只不過時不我予,讓他遇上這道難關,不然應該有不錯的遠景。
她才剛跟芯芯說想包養一個男人,沒想到天上就掉下一個男人給她──雖然相遇的過程太「坎坷」了點,不過這也算是種緣分吧?如果這男人願意讓她包養,雙方各取所需,誰都不吃虧。
現在想想,當時她之所以沒有多想,只是因為想跟他聊聊,又考慮到他坐著輪椅不太方便,就直接將他帶回來了,會不會是隱隱有種預感,覺得兩人之間會有所牽扯?不然她真找不出自己帶他回家的理由。
莫非……莫非這就是人家說的「無形間的牽系」?
噢!教人興奮得發抖!她忍不住彎起眼兒笑了。
「我跟妳非親非故,憑什麼接受妳的幫助?」有人幫助他的擔子當然會減輕很多,但他實在沒有立場接受她的好意,也只能婉拒了。「而且我的負擔不輕,我不想造成妳的麻煩,不過我還是謝謝妳,真的很謝謝妳。」
貧賤不能移喔?真有骨氣!童瑤彎起的眼迸出激賞的光芒。
「那麼這樣好了,我來跟你談一筆交易,你覺得如何?」或許他不容易被收買,她也有點乘人之危,不過既然機會上門了,哪有放棄的道理?她總得試試看,不行的話再死心還來得及。
「交易?」潘韋儒有絲茫然,不明白她和他之間能談什麼交易。「我都快窮死了,沒有東西可以賣給妳。」
「不,你正好有我需要的東西。」她輕咳兩聲,要女人來說這種事好像太不知羞恥了點,但這是很嚴肅且事關顏面的問題,要以很嚴肅的態度來面對。「我需要一個孩子,而你,可以給我一個孩子。」
潘韋儒不可思議地瞠大雙眼,全然不敢相信自己耳膜所接收到的訊息。
童瑤耐心等待他的反應,安靜地坐在沙發上,直到他發出震天驚吼──
「妳這女人瘋了!那種東西可以用交易來取得嗎?」他差點沒由輪椅上跳起來,若不是因為腿傷的疼痛,他不會還安分地坐在輪椅上。
「那是個小孩,不是「東西」。」她冷靜得彷佛事不關己。
「對!沒錯,一個小孩!」那是一條生命啊!什麼樣的動機可以讓一個女人瘋狂至此?而且還是個頗有身價、各方面條件都很吸引人的漂亮女人?「妳憑什麼以為那可以用金錢換得?!」
「因為你需要錢,而我,就需要一個孩子。」她知道自己的想法很荒謬,但除此之外,她實在想不出別的法子來處理和爺爺之間的約定。
一針見血!
潘韋儒無法否認這一點。光是積欠員工的薪資就有一、兩百萬,更別提銀行的信貸,扣除工廠抵押剩下的部分……他連想都不敢想,因為光是利息錢就足夠把他壓死。
「這不是那麼困難的,你知道,如果不制造成孩子,不是一樣得「定期處理」嗎?」她指的是精子,可以很重要又可以很不重要的東西。
潘韋儒狼狽地瞪她一眼。「純屬正常生理反應。」
不僅這女人瘋了,他也跟著瘋了,竟然可以跟一個還算陌生的女人談論這種事……俊臉微微發燙,他絕不會承認自己臉紅!
「嗯,我能理解,所以對你而言,這應該沒什麼太大的損失。」童瑤彎起眼,顯然在壓抑某種情緒。「銀行信貸先還一半,減輕利息負擔,之後我每個月再給你十萬,直到孩子生下來為止。」
「想不到我的精子還真值錢。」他嗤笑,感覺自己幻化成「種豬」。
他可以很跩地甩頭就走,但現實逼得他沒有退路,她正為他開啟一條新路,令人難以接受又不得不接受的誘人前景,他實在無法開口說不。
「我還可以教你如何操作股票,從中賺取更多的錢,加速還款的速度,搞不好你很快就可以清償所有的債務。」童瑤佯裝沒聽見他的抱怨,兀自提出更多動人的條件。
她懶得再去尋尋覓覓,既然老天送他過來,也不是個令人討厭的家伙,除了看起來挺順眼之外,品行也還不賴,那就他吧!
「夠了!妳讓我覺得自己像個牛郎。」撇撇嘴,他哀悼自己悲慘的境遇。
約莫是這個意思啊……童瑤忍在心裡沒敢說出口,她深吸口氣,瞬也不瞬地凝著他。
「那你的意思是……要,還是不要?」
「要,當然要!」他幾乎不用思考,識時務者為俊傑,聰明的男人該知道選哪個對自己才有利。
套句現實點的說法,即使是一夜情也沒這麼好的「行情」,大部分全是做「白工」,即使他從來不搞一夜情那一套!
利字當頭啊!嗚……
雖然他不明白她為何需要一個孩子,但在這敏感的節骨眼,沒人會把機會往外推吧?一旦錯過,或許再沒這等好機會讓他提早脫離龐大的負債,因此他也沒打算問她理由。
「那太好了!」童瑤漾起甜美的笑,她更想開懷大笑,但怕自己太過「囂張」的情緒嚇跑了好不容易「買下」的男人,她只容許自己淺笑,很有氣質的淺笑。「你把銀行資料給我,明天我就去處理信貸的部分。」
凝著她,潘韋儒霍地感覺口干舌燥。
她真是個漂亮的女人──細致的五官分開來看或許不十分突出,但奇怪的是,不突出的五官整合在她臉上,竟顯得如此協調、嫵媚,別有一番特別風味。
他無法欺騙自己,若兩人相識的情況不是這般另類、驚悚,或許他會猛烈追求她也說不定。
「那……我什麼時候得開始「執行任務」?」也就是說,什麼時候開始進行「配種計劃」?
「嗯?」童瑤眨眨眼,小臉驀然脹紅了起來。「呃、欸、呣……不急,不急啦!」
一時沖動做下的決定,童瑤沒想到在他提出這敏感的話題之際,自己會這般驚慌失惜。
雖然看他順眼,也知道這男人不錯,但再怎麼說雙方都不熟悉,要她貿貿然地和一個陌生男人上床……油~~想到就頭皮發麻!
她的反應讓潘韋儒覺得有趣。這麼大膽的交易是女方提出來的不是嗎?怎麼他才起了個頭,她便慌慌張張的支支吾吾?反倒他才是付錢的一方,至少他自豪地認為自己坦然多了。
「小姐,一個月十萬耶,更別提那一半的信貸。」察覺她的窘迫,他反倒變得輕松自在,有了逗弄她的頑皮念頭。「況且使用者付費,在我什麼都還來不及付出的情況下,妳不怕我跑了嗎?」
「你……會嗎?」要死了要死了!什麼「使用者付費」?羞死人了!
「不會。」閉上眼吐了口氣,他不是那種言而無信的男人。
「那、那就好了啊!」不知怎的,她也松了口氣,在得到他的保證之後。「再怎麼急,也得等你的腿傷好了再說,畢竟是我害你……」
「別再提那件事了。」過了就算了,他自己精神不濟也該擔負部分責任,不過只消想到她今天若是撞了別人,那麼這段「奇遇」的男主角是否就換人了?他的心頭竟莫名漾起些許不快。「妳一個人住?」他陡地沒頭沒腦問了句。
「嗯。」她點頭,不明白他問這話的意思。
「明天我將銀行資料准備好帶來給妳,順便帶點換洗的衣服過來。」單身女郎雙人床啊?說不出所以然的,他的心情更沈郁幾分。
「啊?干麼?」她傻呼呼地反問。
「既然被妳買下,我就是妳的人了,從明天起我會搬來跟妳一起住,直到我們契約終止的那一天。」
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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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8-16 01:29:44
第2章
市場裡賣毛巾、面紙、原子筆,將「愛心義賣」四個字寫在紙板上,綁在輪椅扶手的叫賣輪椅,此刻正活脫脫地出現在自己門前,只差少了「愛心義賣」四個大字──童瑤張口結舌,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反應。
「童小姐,麻煩讓個路讓我進去。」為了不麻煩童瑤接送,潘韋儒將一些日常用品全綁在輪椅上,自力救濟搭乘愛心公車,輾轉來到童瑤家「報到」。
「啊?喔!」茫然爬上童瑤眼底,她呆愣地讓出走道,讓潘韋儒那輛「叫賣車」直接駛進家中客廳。
輪椅扶手上放著一只扁平的旅行箱,裡面應當放置著換洗衣物;左方扶手上綁著盥洗用具和幾本書,右邊扶手則是以紅粗繩綁著他的公事包,讓整輛輪椅看來「琳琅滿目」。
太驚人了!他是怎麼辦到的?!
「你……你怎麼來的?」天啊!他就這樣招搖地來到她家?她不敢想象,這一路他承受了多少異樣的眼光。
「坐愛心公車啊!」「小黃」對他而言是太高級的消費,況且以他的狀況,搭乘小黃還得加價,因此他寧可選擇較為平價的社會福利交通工具,即使光等待就耗去他不少時間。
還好工作全在請假狀態,整天空下來的時間還真讓他不曉得怎麼浪費,讓他這樣消耗也算是一舉兩得。
「呃……我可以去接你。」她清清喉嚨,發現發音竟是如此困難。
「我麻煩妳夠多了。」
一旦雙方交易開始進行,由她身上得到的利益遠遠超出他所付出的部分──如她所言,不制造成孩子,一樣得「定期處理」的東西,因此他不願麻煩她更多,那只會讓他覺得自己很沒用,非常沒用。
聲音梗在喉管,童瑤說不出話來。
她身邊的朋友,多得是因為知道她有幾個小錢,出門玩樂時的買單、付費,幾乎成了她的「義務」,甚至因為她有車,接送也「順便」列入在她的義務之內,反正她錢多、時間多,似乎沒有人認為她做這些事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連她都錯認這些全是「理所當然」的時候,竟然有個人只為了不願麻煩她,如此微不足道的理由,甘願承擔陌生人異樣的眼光,千裡迢迢……不,跋山涉水……呃,總之是以對她而言很不可思議的方式來找她,怎不教她感動非常?
「童小姐?」見她久久沒有反應,潘韋儒狐疑地喚她一聲。
「嗯?」她甩甩頭,甩去腦裡的怔忡,突然之間想不起他的名字。「你說,你叫潘什麼?」昨天在醫院是她代為掛號的,所以她記得他姓潘,至於他的名字……她沮喪地咬咬唇,著實想不起來。
潘韋儒挑起眉。「潘韋儒,韋小寶的韋,儒家的儒。或者妳可以叫我Peter,妳覺得怎麼叫順口,就怎麼叫吧!」
聽聽,這女人連他的名字都記不得,他可是她未來孩子的爸耶!沒來由地,他感到一陣郁悶。
「Peter?彼得潘?」小飛俠?她不由自主地想起那個會飛的小綠人。
「對,我朋友也經常取笑我。」他綻開一抹笑,彷佛早已習慣別人的聯想。
噢!他笑起來真好看!童瑤傻呼呼地跟著笑了。
「對了,我要把這些東西擺哪?」她的屋子不小,三房兩廳,應該可以挪一間給他暫住吧?「還是……放妳房間?」他不確定地問。
「不!」她想都沒想便脫口而出,倏地又覺得自己反應過度,秀眉擰出懊惱的弧度。「我覺得……我們都需要一些私人空間,所以我留了間房間給你。」
「謝謝。」呼~~還好。老實說,即使人都已經主動送上門了,他還沒做好全然的心理准備;沿路他還在想,萬一她對自己惡虎撲羊該怎麼辦?他恐怕會咬著手帕落淚吧?
「呃,需要我幫忙嗎?」她是說安置行李一事。
「不用,我習慣自己來。」咦?這句話怎麼聽起來怪怪的?他甩甩頭,甩去腦子裡莫名其妙的怪異想法,推動輪椅往她指的那間房移動。「妳有事忙就去吧,我沒問題的。」
晴朗的午後,優雅的Tea time,露天開放式復合餐飲店的大傘下坐著兩個女人,理應是絕美的畫面,若沒有接下來發生的場景的話──
「噗~~」楊欣潔才入口的紅茶,由口腔裡以飛瀑之姿奔洩而出,幸好坐她對面位子的女子閃得快,不然就會落得「褐色落湯雞」的悲慘下場。
「小姐,引人注意不必用這種方式吧?」童瑤招來服務生清理桌面,由皮包裡掏出面紙,輕松拭去不小心噴上袖子的褐色水漬。
楊欣潔是她的同學,情誼一直由大學延續到現在,兩人之間幾乎沒有秘密,因此她才會將這麼丟臉的事跟欣潔坦白;更重要的理由是,萬一有天她和潘韋儒之間有什麼「瓜葛」,至少她肯定欣潔會站在她這邊為她撐腰。
「要不是妳「胡作非為」,我會這樣失控?!」待服務生清理完桌面離去,楊欣潔才神經兮兮地左右張望,一副唯恐被人聽見談話的模樣。「買個「彼得潘」?真不曉得妳的腦子在想些什麼!」
「想怎麼做才不會失了面子啊!」童瑤顯得很鎮靜,半點都看不出來上午潘韋儒「進駐」她家時的驚慌失措。「不然妳以為我花那麼多錢干麼?丟到水裡還會「撲通」一聲咧!」
「妳還知道錢丟到水裡會有聲音喔?」楊欣潔用紙巾擦拭嘴巴,嘲諷地接下去說道:「那聲音至少比養男人好,妳不知道男人都是狼心狗肺的東西嗎?」
「是嗎?」童瑤抬高眼睨她,一副她說謊的模樣。「那請妳告訴我,是哪個女人一天到晚纏著男朋友,三天兩頭給他錢花用,連跟我見個面都懶?啊?」
「呃……我、我忙嘛!」楊欣潔臉一紅,一臉被拆穿的窘態。
「忙妳個大頭啦忙!」她是一點都不喜歡欣潔的男朋友,那個好吃懶做的爛胚,活像只附著在欣潔身上的蛆,只想吸光欣潔的血汗錢。「每天在家裡上網的人會忙?呿!」
「欸!妳又不是不知道我做網拍,要處理買家的問題,還要挑貨、進貨、出貨,真的很忙嘛!」楊欣潔委屈地撇撇嘴,所謂隔行如隔山,童瑤不會明白的啦!
「對啦,忙到沒時間換個男朋友。」她淺歎一口,老調重彈。「跟妳講幾百次了,小顧那人不是好東西,妳為什麼就是捨不得離開他?」
她就見過好幾次小顧帶著別的女人逛大街,每每都想沖上去賞他兩巴掌,卻又顧慮丟臉而作罷。
楊欣潔的眼黯了黯。「也不是捨不得啦,只是習慣了,懶得有所變動……」
「什麼都懶,那還有力氣做網拍?」基本上,欣潔可說是矛盾的綜合體,時而開朗時而憂郁,換成是她早變成精神分裂了!但她約莫猜得出來欣潔的顧忌,欣潔怕寂寞,因此即使明知小顧不是好對象,她也甘願這樣一天混過一天。「不然這樣好了,我叫彼得潘幫妳介紹男朋友好了。」
嚴格算起來,她和潘韋儒只認識不到一天,但說不上來為什麼,她就是信任他,包括把他一個人丟在自己家,還有想要請他為好友楊欣潔介紹男朋友等等;不是她過於容易信任一個人,而是她莫名地對他放心。
「欸,彼得潘是孩子國的王捏,我要個小鬼干麼?」楊欣潔好笑地搖搖頭。
「當奶媽啊!我覺得妳還挺會照顧人的。」有一回她重感冒,要不是欣潔跑到家裡來照顧她,沒拖上十天半個月絕對好不了,哪有可能三天就痊愈?
「謝謝妳喔,彼得潘是妳買來的捏,搞不好他介紹的也是「賣」的,我又不像妳那麼有錢,養不起啦!」
「嘿,此賣非彼賣,OK?」聽起來像在買牛郎似的,嗟~~
潘韋儒才不是像欣潔以為的那樣隨便,他要不是迫於無奈,哪有可能出賣自己?而且這筆交易能同時解決他和她雙方的難題,也算皆大歡喜。
「好啦好啦,就妳的彼得潘最好。」楊欣潔笑謔道。
楊欣潔感覺得到,童瑤對那個彼得潘感覺還不錯,雖然他們的相遇是老套了點啦,有點像什麼麻雀變鳳凰……應該改成「蝦蟆變王子」之流,但至少能讓童瑤看得上眼。
身為童瑤的麻吉,只有她最清楚童瑤拒絕過多少求愛的男人。童瑤比她聰明,看得出那些男人的背後隱藏著貪婪的臉孔,沒一個過得了她眼高於頂的擇偶眼光,就因如此,當她知道童瑤買了個男人的時候,才會如此震驚。
那個彼得潘啊……讓人好奇得緊呢!
「他……也不怎麼好啦,有點正直過了頭。」想起上午見到的「叫賣輪椅」,她便感到一陣無力。「雖然還在我能接受的范圍內,但我可沒敢指望他是個浪漫的男人。」這就是人家說的,魚與熊掌不可兼得吧?哎~~
「哦?怎麼說?」浪漫與否純屬個人認定,她很好奇童瑤的不浪漫被定義在哪個位置。
因為楊欣潔問了,所以童瑤很不情願地將潘韋儒出現在她家門口時的「英勇姿態」詳細地描述一逼,當場令楊欣潔顧不得現下的位置是在靠近街道的露天傘下,很沒氣質地噴笑出聲。
「楊欣潔小姐,妳會不會笑得太大聲了點?」童瑤瞇起眼,略帶凶狠地瞪著她。
「不、不會,剛好而已……哇哈哈~~」歐賣尬,她終於知道童瑤的「不浪漫」有多慘,連她都受不了。
看看手表,童瑤思索著是否該回家張羅一下彼得潘的晚餐。她可沒指望以那家伙的現況,會自己跑到外面吃飯,她可不能讓他獨自一人在家裡餓死。
「我去買些晚餐回家給他吃,至於妳……」望著還在捧腹狂笑的朋友,童瑤也懶得制止了,只得無奈地搖搖頭。「妳就在這裡慢慢笑吧。」
買了一些鹵味、肉羹面回到家,開門前她還想著潘韋儒一整個下午都在做什麼,沒想到門一打開,香噴噴的家鄉味撲鼻而來,令她狐疑地退出大門,再次確定門牌號碼後,才敢重新踏進家門。
「回來啦?」潘韋儒聽見聲音,由房間推著輪椅出來。
只見潘韋儒身上圍著一條米老鼠圖案的圍裙,有點可愛又有點可笑地坐在輪椅上,桌上竟擺滿了一桌家常菜?!
「這……你變魔術喔?」他去哪兒弄來這滿滿一桌?養豬嗎?
「沒啊,趁妳不在,我去附近的菜市場逛了一圈,想說妳可能都吃外食,營養不夠均衡,所以就買了點菜。我隨便煮煮的啦,希望還合妳胃口。」他靦腆地笑了笑。
他煮的?!老天,她撿到一個「螺男」了嗎?她不由自主想起海螺女報恩的故事,心頭莫名漾起一股暖流。
「你坐輪椅怎麼煮?」不是她生性多疑啦,而是人都要有求知的精神咩,她真的很好奇。
「那個啊!」指了指倚在牆邊的拐杖,要站穩不致跌倒可全得靠它了。「拄著拐杖就可以了,還好骨折不是很嚴重,幾乎不覺得痛了。」
「你到哪去弄根拐杖來?」天啊!天啊!她驚訝得不知該怎麼反應。
「拜托我媽去醫院幫我拿的啊!」他聳肩,推動輪椅接過她手上的提袋。
電話這種東西方便得很,況且因為她肯出手相助,現在全家人對她宛如救世主般景仰,所以當他打電話通知老媽去醫院幫他拿根拐杖,好讓他為她做頓飯時,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老媽就親自快遞送達。
不過他可沒敢讓老媽知道,童瑤之所以願意幫助他,是因為他把自己賣了,不然老媽恐怕會高血壓、心髒病、爆血管一起來,那就太可怕了,只會讓事情變得更為棘手而已。
所以他騙老媽說童瑤是他剛交往的女朋友,因為童瑤太愛他了,所以願意幫他度過難關;但這點可不能讓童瑤知道,否則他八成會被大卸八塊!
哎~~終於體會夾心餅干多麼難為了,以後有機會吃到夾心餅干,他一定要用最最虔誠的心情去品嘗。
「真不好意思,還麻煩到伯母……」讓病人為她做飯已經夠罪惡的了,沒想到還「禍延」到他的母親?真是罪過、罪過──
「啊!妳買東西回來了喔?」摸到溫熱的觸感,潘韋儒翻開塑膠袋,這才發現她買了晚餐回來。「那這一桌菜……」怎麼辦?
「我們吃飯吧!」佯裝沒聽見他的嘀咕,她拉開餐桌椅,徑自坐了下來。
「那妳買回來的這些呢?」浪費食物不好,會遭到天打雷劈的。
「等涼了放冰箱吧,晚點可以當宵夜啊!」比起肉羹面,桌上美味的菜餚更能吸引她。
一進門聞到那香味,原本不感到餓的腸胃陡地饑餓了起來,此刻還誇張地發出「咕嚕嚕」的聲音,她怎可能捨美味而就肉羹面咧?
「嗯,也好。」潘韋儒將輪椅推靠近餐桌,移動間不經意撞到她的腳,立即見她疼皺了眉,霍地令他的心髒一陣揪緊。「對不起,我沒注意到……」
「好痛!」真的好痛,痛得飆淚呢!
「我幫妳看看好嗎?」潘韋儒有點慌,連忙彎下腰抬起她的腳,未料她的重心一時不穩,導致整個人往後仰,連人帶椅往後翻滾而去。
「啊~~」
這下好了,緊接在她的驚呼之後,一聲響亮的「叩」聲,椅子連同她的腦袋一起撞到地板,含在眼眶的淚當場不留余地地狂洩而出,迅速染濕她的秀顏。
完了!
潘韋儒額上浮起三條黑線,不假思索地下了輪椅扶她,以沒受傷的那只腿支撐身體的重量,吃力地將她扶起。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他忙不迭地連聲道歉。
「你別跑下來啊!」顧不得腳痛和頭痛,一見他跨出輪椅的椅座,童瑤真怕他不小心讓腳傷更為加重,連忙將他推回輪椅裡。「萬一腳又怎麼了還得了!我還好,沒你想象的嬌弱。」
瞪著她滿臉淚痕,潘韋儒很難相信她的說辭,擔憂地伸手觸碰她淚濕的臉頰──
童瑤微愣,讓他指尖碰觸到的面積像火燒似的發燙,她微赧地撫著自己的臉,這才驚覺臉上滿是濕意,又瞧見他略帶緊張的神情,忍不住揚起唇輕笑。
她這一笑,連帶地放松潘韋儒的心情,他突然覺得自己好蠢,跟著受不了地自嘲苦笑。「都是我不好,想看看妳的腳,反而讓妳受更多罪。」
「嗯,真的好痛喔!」她拭去臉上的水漬,幫他將輪椅推好。「我們先吃飯,不過以後你別為我做飯了,讓腿好好休息,以便早日康復。」
潘韋儒的心跳霍地掉了一拍,黝黑的顴骨微微發紅。「我會趕快好起來,早點讓妳受孕。」
轟~~童瑤灼紅了臉,沒敢抬頭看他,拿起筷子的手微微打顫。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真要命!他的聯想力真豐富啊!
「先吃吃我做的菜好不好吃,晚點我再幫妳揉揉後腦,免得明天腫起來,可是會疼上好幾天的。」
「不要緊,我自己處理就好……」一想到那勢必會有肢體上的接觸,童瑤沒來由地一陣心慌。
「不行,妳是女孩子,不像我粗手粗腳的大男人,說什麼我都要幫妳瞧瞧。」他沒得商量地撂下話。
童瑤沒再堅持,只是她覺得好怪──
明明他是她買來「使用」的,理應他聽自己的話才對,為何她總有種被他牽著鼻子走的錯覺?
傷腦筋耶!
當美妙的滋味在嘴裡化開,童瑤不敢置信地咬著筷子,瞠大雙眼瞪著他。
「怎了?味道不對嗎?」他很細心地發現她的驚訝,卻誤以為自己調味時弄錯了調味料,畢竟她的表情太過訝異,特殊得令他忐忑。
「不。」她控制不住地多嘗了好幾口,才有辦法回答他的問題。「你怎能做出這麼好吃的東西?太神奇了!」
她就像個吃到糖的孩子般興奮,令他跟著心生喜悅。
「我爸媽開工廠,不是有那麼多時間可以照顧我跟我妹,小孩子嘛,肚子餓就自己想辦法,再怎麼說我都是大哥,總得變點東西出來給妹妹吃啊,所以煮著煮著,不知不覺就熟練了。」他細說著自己廚藝的由來。
「想不到你還是個好大哥呢!」
童瑤好羨慕他的妹妹,有個大哥這般照顧,哪像她,獨生女一個,都沒有哥哥可以呵護她。
「欸,我可是新好男人好嗎?」潘韋儒翻翻白眼,自己卻忍不住笑開了。「說自己好,好像太厚臉皮了點。」
「就是說嘛!」
兩人就這麼你一句來我一句,邊吃邊聊一些彼此的成長趣事。
月兒高掛天際,明亮的月光照拂每一寸大地,距離,悄悄拉近──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8-16 01:30:07
第3章
「不要亂動啦!」男人低沈的嗓音透著一股緊繃。
「不要了,好痛喔……」女人嬌嗔地低泣,恍似正遭到無情的凌虐。
「乖喔,我吹吹揉揉,等會兒就不痛了。」男人輕聲誘哄,唯恐碰壞了女人似的。
「騙人,真的很痛……你不要那麼用力嘛!嗚……」女人紅著眼,扯住男人的棉衫拭淚。
令人臉紅心跳的對話,不由自主想歪的畫面,此刻正充斥在童瑤的閨房。
鵝黃色的粉牆,嫩粉紅的窗簾上還繡有可愛的小兔子,牆頭上擺滿了各式各樣可愛的布偶,顯現主人可愛且不失童真的一面,但配上如此「香艷刺激」的對話,就顯得不太對盤。
「要把瘀血推散,不然明天妳的後腦鐵定會腫個包。」事實不然,將鏡頭拉回男女主角身上,只見潘韋儒的大掌扶握童瑤的額,另一手沾抹藥酒在她腦後推揉──問他哪來的藥酒?不知道,童瑤家原本就有。
「可是……真的好痛啊~~」她的尾音高亢成尖嚷。
童瑤閉緊雙眼哀嚎,漂亮的長睫沾滿晶亮的水光,小手緊抓著他扶握住自己額頭的手,恨不得將他的手拔起!
可惜他的手勁太強,就像那種黑色的圓盤狀馬桶吸把,「吸力無法擋」,任由她怎麼推拒都閃避不開。
都是老爸啦!退休後去學什麼筋骨推拿術,上回拿了據說是祖傳的藥酒到她這裡獻寶,硬是留了一小瓶下來,說什麼或許有機會用到──她從來不知道原來老爸是屬烏鴉的,一語成讖啊!
「別躲,很快就好了。」薄汗沁上他的額,他也不想這麼折磨她啊,可是現在不痛這麼一下,明天會更痛!
可惜童瑤不是乖乖牌女生,她扭來扭去就是不肯坐好,潘韋儒在忍無可忍之下,只得將她抱上自己的大腿,用雙腿將她扭動的身子壓制住,好讓他順利完成任務。
「你別夾我啦!很不舒服捏!」她嬌嗔,拍打他的大腿。「快啦,我痛到不行了……」
他也感到很不舒服。她就貼靠著自己,還不安分地扭來扭去,近在咫尺的女性馨香不斷干擾他的嗅覺,用軟軟嫩嫩似撒嬌的腔調刺激他的耳膜,柔軟的身體又這麼若有似無地磨蹭著他,教他的身體起了直接反應,下腹緊繃而疼痛。
若不是她的後腦真有個小腫塊,他還真會以為她是蓄意勾引呢!
「好了好了。」再不好,連他都要不行了。放開她,潘韋儒拍拍身邊的床位。「來,換腳來。」
「嗄?!還要喔?」童瑤跳得老遠,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不、不用了吧?」
「來,妳的腳只撞了一下,應該不怎麼嚴重,我推兩下就好了。」他誘哄道,再次拍拍床板。
「我、我看還是不用了。」貼撒隆巴斯就可以了吧?她寧可出門去藥房買來貼,也不願再承受那種痛苦;她沖到門邊,遁逃的企圖十分明顯。
「童小姐,妳要我跛著腿追著妳跑嗎?」就在她的手碰上門把的瞬間,他平靜的聲音由身後傳來,帶有十足的威脅。
童瑤閉了閉眼,垂下雙肩,以極緩慢的速度踱到他身邊坐好。那家伙都抓到她的死門了,不乖乖聽話還能怎樣?
潘韋儒的嘴角揚起極淺的笑紋。
沒錯,她怕痛,可是她的心也軟,知道他腳不方便,又擔心自己害他的傷勢更為嚴重,所以寧可乖乖的聽話,即使她真的很怕痛。
將腳蹺到他的大腿上,涼涼的藥酒在腳板上漾開,童瑤緊張地瑟縮了下,但他的動作很輕柔,除了些許麻疼之外,並不如預期般刺痛。
「還好吧?」腳部的瘀青不如後腦的腫塊嚴重,加上沒聽見她大聲求饒,他大膽猜臆這輕微的疼痛還在她能控制的范圍內。
「嗯……」她輕吟了聲,小臉微紅。
溫熱的大掌在她腳板間輕緩揉捏,她能感受他的小心翼翼。
樹梢遮住月兒的微笑,但房裡溢滿的溫暖,連日光燈都不覺柔和了起來……
吃過潘韋儒准備的愛心早餐,童瑤出門了,臨去前還向他要了身分證及印章。
潘韋儒雖不明白她要自己的證件做啥,但他還是乖乖的交出;反正她已為他還掉老爸一半的信貸,就算讓她再「轉賣」一次,他也不見得吃虧。
將自己帶來的物品稍稍整理歸位,約莫一個小時後,童瑤回來了。
「喏,這個給你。」進門後,童瑤由包包拿出一本存折給他。
「這是……」他有點錯愕,打開存折簿一看,十萬元整。
「答應給你的啊,一個月十萬。」就像繳房租嘛,人家都嘛是月初拿,沒人月底才拿,不然萬一租賃者跑了,房東可虧大了!她言出必行,既然答應每個月給他十萬就是十萬,一毛錢都不會少。
潘韋儒凝著她,沒有開口,也沒有伸手接下存折。
「拿去吧,這是你應得的。」拉起他的手將存折塞進他手裡,她就像個高高在上的女王。「記得我要教你操盤的事嗎?做生意也要有本錢,你可以拿這些錢做小額的投資,等到獲利再加大籌碼,或許不用多久,就可以把家裡的負債還清了。」
他低頭看著手中的存折,感覺手心發燙,心卻轉涼。
她說得沒錯,如果他順利讓她受孕的話,這的確是他該得的,而他也的確需要資金來投資股票,好賺取更多的金錢來還債……可是在他還沒做出任何付出的情況下拿這個錢,彷佛他很唯利是圖似的,況且她非得這般挑明彼此的關系嗎?
這兩天和她相處,雖然雙方沒有踰矩的舉止,但他已經將她當成朋友了。
哎~~他也不明白自己的心情怎會變得如此復雜,這是他當初所沒料想到的部分及范圍。
「彼得潘?」沒想過稱謂的問題,她直覺便如此喚他。
「謝謝。」除了謝謝,他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些什麼。
「三八喔,就說是你應得的嘛!」童瑤莫名有種罪惡感,感覺自己趁他之危,反倒是讓他委屈了。「以後每個月我會准時把錢匯進戶頭裡,你就當領薪水好了。」
樹影擋住日光,大片陰影正巧投射在他的輪椅周邊,她看不清他的臉,心情轉悶。
雖然一如以往安靜,但明知屋裡還有另一個人,童瑤竟變得不再安於這份寧靜,整個下午煩躁得像只蠕動的蟲,不論是聽音樂、看書,甚至研究她最熱衷的股票走勢,全然不見任何安定的效果,她就是無法定下心來。
受不了如此毛躁的自己,童瑤決定拉楊欣潔去夜店瘋狂一下,出門前沒看到潘韋儒,不知道他躲在房裡干麼?
走到他房門前想敲門問看看,又臨時覺得不妥,她轉而在冰箱上留了張紙條,便匆匆提了包包出門狂歡去了。
「怎麼了?今天好像有點心不在焉?」吵死人的舞曲充斥整間PUB,童瑤很快便發現楊欣潔看來太過安靜,彷佛有心事似的。
「沒、沒啊!」楊欣潔揚起僵硬的笑,不經意地睞了眼童瑤。「妳怎麼不去跳舞?舞技退步了喔?」
「開什麼玩笑?」吼!這可是嚴重質疑她的能耐,要是往常,她一定二話不說沖進舞池裡扭個徹底,但不知為何,今天就是懶得動,沒有理由,純粹是懶。「只是昨晚腳板撞了一下,可能心理作用吧?老覺得有點心理痛。」
事實上,她的腳底板完好如初,完全看不出經過讓她疼到飆淚的撞擊,可見潘韋儒的推拿功力還不賴,搞不好可以跟受過專業訓練的老爸媲美。
「心理痛?」楊欣潔嗤笑,頭一回聽到這種說法。「那還找我出來跳舞?怪怪的喔妳,是不是跟妳的彼得潘不對盤?」
不對盤?也不至於啦,怪怪的倒是真的。「沒啊,我跟他好得很,他還煮三餐給我吃呢!」
「真的假的?」楊欣潔不敢置信地瞠大雙眼,像見了外星人降落在她眼前般。「該死的好運欸妳,這麼難得的好男人也讓妳遇上?!」像她,就差多了。
「哈!我也這麼覺得。」撥弄長發,童瑤將這點好運歸功於自己眼光好。「所以嘍,人家說物以類聚,他的朋友應該差不到哪裡去,妳要不要認真考慮一下?」她戲謔地推了楊欣潔一把。
「……好啊。」楊欣潔思忖半秒,應道。
「啊?妳說了什麼?」童瑤掏掏耳朵,像個孩子又吼又叫。「我一定是太久沒挖耳朵了,不然怎麼會出現幻聽咧?」
「幻妳的大頭啦!」楊欣潔沒好氣地瞪她一眼,正想說些什麼,陡地身後走來兩個陌生男人。
「兩位漂亮又迷人的小姐,可以陪我們跳支舞嗎?」
童瑤和楊欣潔對看一眼,很有默契地同時說道:「不可以!」
敢打擾她們女人的私房話時間,死罪!
「別這樣嘛!賞個臉跳支舞,大家交個朋友。」其中一個男人涎著笑臉,不放棄地鼓吹道:「我們很會帶舞的,跟我們跳支舞保證妳們會上癮。」
童瑤瞪了他一眼,好興致全被打壞了。「不了,今天本姑娘沒興趣,回家睡大頭覺了。」
「嘿!別這樣嘛!」不死心男驀然抓住她的手,一副無賴的模樣。「錯過跟我共舞的機會,妳一定會後悔。」
「放手。」童瑤不高興了,用力甩開素手。「走開,我要回家了。」
楊欣潔對她的決定全然沒異議,抓起包包跟在她身後。
「漂亮的小妞,這未免太不上道了吧?!」男人臉色微變,尤其在附近好事者的注意下,原先還算友善的痞臉變得猙獰,全因童瑤不給面子。「就一首曲子,跳完我們各自解散。」
「我就是不要怎樣?」童瑤讓他這麼一挑釁,脾氣整個轟上腦袋;仗著PUB雇有守衛,她火大地頂了回去。
「妳──敬酒不吃吃罰酒!」男人動作很快,在她來不及做出任何防備之際,倏地賞她一記響亮的耳光。
楊欣潔即刻尖叫了起來,不料在這還算高檔的PUB裡會遇上這種爛人。
「閉嘴,臭娘們!」另一個男人怕引起守衛的注意,用手一把摀住楊欣潔尖叫中的嘴,將她拖到一旁。
童瑤眼見情況失控,猛地抓起男人的手就咬,男人驚吼一聲,不假思索地以另一手捶打她,力量之猛令人驚愕!童瑤不顧身上的疼痛,死咬著男人不放,直到嘴裡滿是血腥味,守衛終於趕來拉開彼此,狠狠地將兩個沒品的男人轟出PUB為止。
守衛請來PUB老板不斷道歉,並詢問是否要對施暴者提出告訴?童瑤懶得去處理那些司法程序,不願加以追究。
PUB老板表示願意派專車接送她們,護送她們回家,童瑤首肯之後請他們稍待片刻,拉著楊欣潔到洗手間整理儀容,望著鏡中的自己滿身狼狽,她驀然啞聲失笑。
「妳瘋了是不是?這樣還笑得出來?!」楊欣潔從來不曾這般狼狽過,更別提童瑤了,她比自己還慘,臉上的妝花了不說,顴骨黑了一大塊,身上一定還有多處瘀傷,因為她被那男人揍了,揍得很慘。
「覺得有趣當然笑啊。」她笑自己這兩天好像和瘀青特別有緣,先是因為昨晚潘韋儒的無心,然後是今晚那莫名其妙男人的刻意,看來她恐怕要到廟裡拜拜,祈求神明保佑她脫離瘀青的糾纏。
「妳瘋得厲害耶!」楊欣潔大喊受不了,趕緊拉她走出洗手間,免得她又對著鏡子失控大笑──
拿出藥酒,潘韋儒的臉色很難看,比童瑤剛認識他、背負龐大債務時的臉色還難看。
「我不要推拿了行不行?」瞧見他手上的藥酒,童瑤是嚇得直打哆嗦,全然不復適才對付無賴男子時的強悍。
「妳還知道害怕嗎?」他的嗓音低沈得可怕。
「那當然!怕痛是與生俱來的天性耶,我又不是沒神經。」童瑤閃著他,他的輪椅推到東,她就躲到西,最後躲到沙發後面嘀嘀咕咕。
「妳還知道那是天性?既然知道,還敢跟人打架?」潘韋儒的眼危險地瞇了起來,他不敢相信一個女人竟敢在PUB裡跟人起沖突,而且對方還是個力氣和體型都比她大的男人,不僅如此,更讓人打得滿身瘀青回來,看了他都心疼……
等等!心疼?!胸口一緊,他不明白自己怎會衍生出這種要不得的情緒,自己都嚇一大跳!
他是「賣身」的耶,怎能對「女主人」產生「非分之想」?
不可!萬萬不可!
童瑤猛翻白眼。「欸,是他欺人太甚耶,不然你要我乖乖跟他走還是怎樣?萬一被強暴了怎麼辦?」她才不是被唬大的,從來都不是!至少她還懂得自保。
「人家只是要求跟妳跳支舞。」
「啵」地一聲,打開藥酒的軟木塞,他認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既然對方開出條件,在不傷害自己的情況之下,短時間配合又何妨?何況她到PUB那種地方,除了喝酒也就是跳舞了,不然她去干麼?
「……你不會這麼單純吧?」童瑤瞪他,很用力地瞪他。
「難道不是?」他完全按照字面上的意思翻譯,難道不對嗎?他的中文程度應該不到退化的地步才是。
「跳舞只是台階,接下來還有吃宵夜、看夜景,過分一點的要求一夜情,你覺得答應他好,還是不答應好?」童瑤沒好氣地將後面的「節目」說個大概,保證嚇死他!
潘韋儒瞠大雙眼,不知道邀一支舞的背後,還有這麼多「花招」。
「那些人……都那麼打算的嗎?」突然覺得自己單「蠢」得過分,雖然同事經常相約去PUB,但他總覺得那種地方太吵,所以也沒興趣去,沒想到背後大有文章。
「不信改天我帶你去見識見識。」童瑤忍不住格格發笑,真不知道他平常都怎麼打發無聊的時間。
「不用。」既然是那麼復雜的地方,他不認為自己適合涉足。「以後妳也少去為妙。」萬一再來一次類似的狀況,他恐怕會拿刀砍人。
「嗯。」她沒有反駁。經歷這次的事件,她對那種地方再也沒有好感了,之前純粹是去消磨時光,偶爾才會跟幾個堂姊妹或楊欣潔去坐坐,她一個人可沒興趣去。
「來吧,歡樂的時光過去,總得面臨一些磨難。」他倒了些藥酒在手上推勻,臉上掛著冷笑,踮了踮腳尖,示意她將「傷部」擱在他的腿上。
她連忙摀住自己的脖子、胸口!那些全是被那壞蛋揍過的地方,難不成他想……歐賣尬,她想都不敢想。
「不用,我自己來……」
「妳以為在搽乳液喔?快點!」他佯裝慍惱地催促道。
「那……那推推手就好。」她赧紅了臉商量道。
手臂還在她能忍受的范圍,但隱藏在衣物底下的部分,她自己來就行了。
潘韋儒的眼瞇了起來。「意思是,除了手臂之外還有?」
「嗄?!」哇咧!對厚!藏在衣服底下的,他根本沒看到,她怎會笨得不打自招了咧?蠢斃了!「沒、沒沒沒有了……」
「沒有才怪!」潘韋儒火大了,差點沒讓她的膽大妄為氣昏。「衣服脫掉,讓我看看還有哪些地方!」
「不!」她的臉又紅又白,紅是因為害羞,突然被他這麼大剌剌地要求,白則是緊張,她怎麼好意思就這麼在他面前寬衣解帶?
「妳脫不脫?」他的眼再度瞇起,危險指數直飆百分百。
「不脫!」她就不信行動不方便的他,敢對自己怎麼樣?
「真榮幸妳給我這個機會。」他陰惻惻地笑了,笑得讓她心裡直發毛。「不脫我來幫妳脫。」
「嘶~~」她深吸口氣,猛地往床內縮。「你你你……你別亂來……」
她應該更理直氣壯點,但她實在控制不住聲音裡的顫意。
「妳不就是買我來對妳「亂來」的嗎?」他撐起手臂,當真由輪椅座位上站了起來。
「不──」天,她快昏倒了,不該是這樣的,他應該更聽話一點、更順從一點,而不是處處跟她唱反調,即使全是為了她好!
「來吧,忍一忍就過去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8-16 01:30:29
第4章
想當然耳,童瑤那天晚上絕對不可能好過,她幾乎是含著眼淚哭到睡著的,潘韋儒為此感到抱歉,但她的傷勢不處理只怕會拖很久,他不得不狠心為她全數推過一遍。
事實證明他是對的,隔天她又生龍活虎地對他頤指氣使。
時間就這麼一天天過去了,兩人逐漸摸透對方的脾性和習慣,相處下來竟也培養出「同居」心得。
童瑤藉這個機會教他看盤、下單,他利用她給的「薪水」投資,小額買進竟也讓他小賺一筆。
他先拿部分的錢回家,讓爸媽拿去支付積欠工廠員工的薪資,剩余的部分再依自己的判定轉投資,因此即使在停職狀態,他也不再感到偌大的經濟壓力,整個人輕松了起來。
臨睡前他還在想,等明天拆了夾板,他就要恢復正常上班了,她到底什麼時候才要他履行「應盡的義務」啊?都到她家住了一個半月了說。
「快快快,今天你要做最後的復診,沒問題的話就恭喜痊愈了!」一大早,童瑤就興沖沖地跑去敲潘韋儒的房門,在他還來不及起床做早餐的時候。
潘韋儒揉著眼起床開門,他還以為自己的鬧鍾誤點了,沒想到才早上六點半──這時候去醫院誰理你啊?除非掛急診。
「沒搞錯吧童小姐?這麼早醫院還沒開始門診。」哈~~他展開雙臂伸個懶腰,讓腦子恢復正常運作。
「還沒嗎?」她眨眨眼,將他睡醒時的慵懶盡收眼底,心兒控制不住地怦怦跳。「醫院全年無休不是嗎?隨時都有開啊!」另類的711,在她印象裡是這樣的。
「是全年無休,也隨時都門戶大開,可是它有規定的看診時間,除了急診以外。」潘韋儒感到頭痛,怎麼這女人是生活低能嗎?連這種常識都搞不清楚。「一般是九點開始,我們現在過去的話,得在候診室枯等兩個半小時以上。」
「呃……」她不好意思地搔搔頭;健康寶寶的她很少看醫生,因此實在搞不清醫院的看診時間及規矩。「那……現在我們要做什麼?」
潘韋儒怔愣了下。
當女人問男人這種問題,理論上都有某些特殊涵義,雖然他很清楚地知道她並沒有別的意思,心頭仍不禁小鹿亂撞了一下。
「我做早餐給妳吃。」他清清喉嚨,聲音仍顯沙啞。
她局促地看了眼他的腿,在他踏出房間之際拉住他的衣角。「欸,我沒有要你做飯的意思。」
雖然他現在站得很直,但在醫生宣布他完全痊愈之前,她就是沒安全感,認為他的腿還沒好。
凝著她揪住自己衣角的小手,他漾開一抹笑,笑紋性感極了。「沒問題的啦,今天去醫院就是要讓醫生拆夾板,然後我就可以丟開輪椅,恢復正常行動了。」
有了這幾天的體驗,他這才體會到不良於行的人有多不方便了,感謝上蒼給他健全的四肢,感恩!
「那就麻煩你嘍!」她俏皮地眨眨眼,對他的腳傷一事也較為釋懷了。
潘韋儒很快做好簡便的早餐,兩人邊吃邊聊好不愉快,待清理完畢,見時間還算充裕,便相邀到附近的公園走一走。
雖然時間還早,但公園裡早就人聲鼎沸,不少阿公阿嬤帶著孫子、孫女在公園裡游憩,小孩子在身邊沖來鬧去,看來好不快樂。
「我都不知道這附近有這麼多小孩。」平常很少在這時間出門的童瑤很是驚訝,從來不知道居家附近有這麼多可愛的小天使。
「妳每天關在家裡,自然不會注意那麼多。」瞧她看小孩子看得眼睛發亮,她應該很喜歡小孩,他想。
「嗯。」突然一顆小球滾到她腳邊,她蹲下身去,撿起那顆小紅球。「感覺童年離我好久好久了喔!」她霍地歎道,把玩著撿到的小球。
潘韋儒聽見她傻氣的輕喃,忍不住啞聲失笑。「不只妳,我也是,我們都脫離童年很久了。」
「阿姨,那是我的球。」一個小男孩跑了過來,紅潤的臉頰就像顆飽滿的小蘋果。
「我不是阿姨喔,是姊姊,大姊姊。」瞧著小男孩短小肥嫩的小手,她竟興起惡作劇的念頭,將球拎到背後藏起來。
男孩狐疑地睇著她,大大的眼裡盛滿問號。「是……阿姨啊!」
「是姊姊,不叫我姊姊,我就不把球還給你。」她愉快地嬌笑出聲,但看在男孩眼裡,宛如童話故事裡的壞巫婆。
潘韋儒同情地看了小男孩一眼,小鬼頭的眼裡除了問號,更多的是懷疑。
「是阿姨啦!」小小年紀可不對惡勢力妥協,他堅持童瑤對他而言就是阿姨。「妳又不是佳佳姊姊,妳比較老。」
童瑤的眼瞇了起來。「誰是佳佳姊姊?」這小鬼竟敢提到女人最忌諱的字眼?真欠扁!她以臂環胸,大有質問的意思。
「佳佳姊姊就是佳佳姊姊啊,她在那邊。」男孩旋身指向一個約莫幼稚園大班的女孩,那就是他的佳佳姊姊。
「妳就別再為難他了。」潘韋儒笑個不停,這小鬼很聰明,且不屈服於童瑤的要脅,硬是要得!「他說的沒錯啊,妳是比那個佳佳姊姊「大」很多。」他意有所指地睇著她。
順著他的視線,童瑤低頭看到自己的胸部,轟地一聲炸紅了臉。
公園裡孩童的嬉笑聲不斷,輕風拂來,隱隱帶著春天的氣息,兩人之間彷佛多了什麼東西在發酵,淡淡的、甜甜的,像入口即化的棉花糖。
「你……哼!好女不跟壞男斗,還你啦!」讓他這一提,她也覺得自己跟個孩子計較這個,彷佛太幼稚了點,於是不再戲弄小男孩,將小紅球遞到他面前。「喏,拿去啊!再不拿我要收回來當紀念品了喔!」
小男孩趕忙搶過小球,才轉了個身,又想到什麼似地回頭。
「謝謝妳,漂亮的阿姨。」小男孩燦爛地笑了,紅著臉跑回他的佳佳姊姊身邊。
「哼!算他會講話!」無法否認那小鬼的贊美讓她喜上心頭,童瑤驕傲地抬高下巴,硬是抿著唇不讓唇角揚高。
「妳比那個孩子還像個孩子。」潘韋儒取笑道,沒多想便伸手揉亂她的發。
「欸,我成年好久了!」沒禮貌,她可是二十五歲的大姑娘了呢!哪像個孩子?而且他把人家的頭發弄亂了,真是有夠沒禮貌!她氣惱地將頭發撥回原樣。
「嗯,看得出來。」他悶悶地笑,笑得很辛苦。
八成又想到她的胸部了──童瑤紅著臉,分不清是羞是怒。
「走吧,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該到醫院去了。」
拆掉夾板丟開輪椅,潘韋儒終於回復到以往的自在,步履輕松地偕同童瑤走出醫院,臉上掛著大大的笑容。
「別再笑了行不行?看起來很驢。」她的心情也很好,但不需要笑得這麼誇張吧?怕人不知道似的。
「哪會啊,我心情好得不得了,恨不得昭告天下「哇出運啊」咧!」他特意沖跑兩步,測驗一下自己的腿部機能,YES!
「真是夠了你。」
她忍不住笑開了,眼角不經意瞄到前方一對拉扯的男女,男的很俊,像從漫畫裡走出來的美型男,女的則有點眼熟,很像是……童語?!
「這樣拉拉扯扯不好看吧?童語。」耐不住好奇的,她趨上前去,想搞清楚身為教職人員的童語,為何會在醫院前方和看起來像學生的男子相互拉扯。
「啊?瑤瑤,妳怎麼也在這裡?」顯然童語沒預料會遇上熟人,一時間有點呆滯,但小手還拉著美型男的衣角,一副死命糾纏的模樣。
「我陪朋友來復診。」童瑤好奇地打量著美型男。原來童語喜歡這種類型的男人啊?真教人意外。「妳呢?這位又是誰?」
「喔,他喔……」童語看了眼自己拉扯的男人,講起話來竟有點結巴。「他……呃,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童瑤搖晃了下,若不是潘韋儒在身後扶了她一把,恐怕她會跌倒在地。
哇咧~~她誤會了嗎?童語竟然連人家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那她拉得那麼親熱干麼?花癡喔!
美型男睞了童瑤一眼,這才將視線定在童語臉上,頗不甘願地開口。「桑瀚揚。」
噢~~真好聽的名字,跟他的人一模一樣,好有氣質!童語的眼裡冒出粉紅色的星星。
「口水流出來了。」童瑤閉了閉眼,受不了地賞她一記爆栗。「控制一下,當老師的要有師格,別讓妳的學生看不起。」
「學生?我的學生在哪裡?」童瑤委屈地撫著頭,左顧右盼。
「他啊!他不是妳的學生喏?」指了指桑瀚揚,童瑤沒好氣地問道。
「是嗎?你是學生嗎?」對厚!她都沒想到他……到底是不是學生啊?完了!她可不談師生戀那一套!
桑瀚揚翻翻白眼。「我剛畢業,才到學校任職不久。」
「你也是老師?!」童語的聲音突然拔尖。
「……是。」桑瀚揚無奈地瞪著她,眉心攢得死緊,一副超級不情願的模樣。
「喔耶~~」她歡呼了起來,如果不是桑瀚揚閃得夠快,恐怕此時已被她緊緊抱住,破壞社會善良風俗。「棒呆了!我就知道上天是疼惜我的,耶耶耶~~」
「我的老天!」童瑤無力地撫額搖頭,為童語幼稚的模樣感到汗顏。
「她……是妳朋友?」潘韋儒感到不可思議地輕問。
「不是,她是我堂姊。」哎哎哎,丟臉啊!
「我看她該吃藥了。」桑瀚揚頭一甩,決定不再理會那瘋得厲害的女人。
「嘿,小揚揚,你不能走!」沒想到他才一轉身,又被童語扯住衣角。「說好了讓醫生檢查看看,你怎麼可以「臨陣脫逃」?」
「我、沒、答、應!」
童瑤好笑地看著他們。小揚揚?她敢保證,桑瀚揚是咬著牙根硬擠出那幾個字的。
「不管啦!走啦走啦!」童語使出渾身氣力拖住他,硬是不讓他走開。
「欸,我看我們先走了,你們倆在這慢慢吵吧。」童瑤不斷搖頭,索性拉著潘韋儒走人。
「這樣好嗎?」潘韋儒擔心地一再回頭,身後女拉男的戲碼仍持續上演。
「沒問題的啦,童語自己會搞定!」
童瑤將自己近日下單的紀錄丟給潘韋儒,為的就是讓他更清楚自己的操盤方式,並交代他如果有疑問的地方再問她,然後她在用過午餐之後便窩進房間聽音樂、看雜志,一整個下午就這麼慵懶閒散地度過。
晚餐時間,潘韋儒一如平常地准備了豐盛的晚餐,正當潘韋儒進廚房拿碗筷之際,門鈴響了,像催魂似的響得很急。
「誰啊?」童瑤咚咚咚地跑去開門,她清好嗓子准備責怪來者按鈴按太急,沒想到門一打開,在看清來者的狼狽之後,整個人愣住了。「欣潔?」
楊欣潔汗流浹背、頭發散亂、滿臉淚痕,看得到的肌膚上滿布紅痕,像被狠狠地鞭打過一般,神情慌張而緊繃;她一看見童瑤,整個人崩潰似的嚎啕大哭。
「欣潔!」童瑤被她的哭聲喊醒神智,她趕忙扶著楊欣潔進屋,很粗魯地用腳踢上門板,將她往沙發裡帶。「妳別嚇我!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小、小顧他……他……」楊欣潔抽抽噎噎,話都說不完整。
「他打妳?!」不用楊欣潔明說,光看她身上的紅痕,童瑤都知道欣潔受到什麼樣的對待。「太過分了!那個人渣!」
她卷起袖子,怒氣騰騰地站了起來,還來不及往外沖,便被剛由廚房出來的潘韋儒壓住肩膀,令她吃疼地重新坐了下來。
「你干麼壓我?」她焚紅了眼,似乎連看他都不順眼。
打女人的男人最沒種,她最瞧不起那種男人,非得砍他個八塊五塊不可!
「妳想做什麼?」潘韋儒瞇著眼,大有她敢輕舉妄動就要她好看的意味。
「我……」對厚!砍人要有武器,先到廚房拿菜刀再說!她再度由位子上站了起來,卻再度被他壓回座位。「我去拿菜刀不行喔?」
氣死人了!男人果然都是一國的,教人不生氣都難!
「與其以暴制暴,不如訴諸法律。」潘韋儒不似童瑤那般有膽無腦,他不認為童瑤值得為那種人誤觸法網。
「拜托~~那要花多少時間哪?」她是急性子,可受不了那般溫吞。
「妳砍了他又如何?能讓妳朋友身上的傷消失嗎?」凝了眼楊欣潔,他並非鐵石心腸,看了也覺得於心不忍,但實事求是是他的個性,總之他是不可能讓童瑤出去涉險。
「那你說啊!你認為怎麼做才對?」吼!氣死!
「先帶她去驗傷,然後幫她找個暫時居住的地方,我想她家短時間內是不能回去了。」
一天內第二次走出醫院,童瑤的心境截然不同。有別於上午的快樂,現下她是滿心悲傷,為了好友的境遇而傷心難過。
在楊欣潔堅持不住在童瑤家的狀況下,童瑤只得為她找間舒適的飯店先住一晚,待明天再將驗傷報告拿去報案,將施暴者繩之以法。
回家的路上,她悶悶不樂、半聲不吭的,讓潘韋儒很不習慣,但他識趣地沒有打擾她的沈靜,認為還是讓她的心情沈澱一下比較好。
一桌子晚餐沒吃到半口,回到家全涼了,童瑤說什麼都不肯吃,他只得將好菜全往冰箱裡送,真是便宜它了!
洗個澡才走出浴室,頭上的毛巾還覆蓋著剛洗過的濕發,霍地門板響起輕敲,他上前打開房門,見到童瑤穿著睡袍站在門口,郁郁寡歡。
「還不睡?」他感覺喉嚨有點緊,她的模樣令人擔憂。
「為什麼欣潔不肯到我這暫住?我是她最好的朋友。」
在好友最傷心的時刻,她不能陪在她身邊,那還算什麼好朋友?她還有什麼存在價值?她很難過,一點都不想睡,即使雙眼酸澀得難受,她只想找人談一談,而最直覺的對象就是他,畢竟這屋裡除了自己也只有他了。
「或許是因為我的關系吧?有個男人在,總是不方便。」潘韋儒也找不到理由,只能約略猜臆。
「可是我很想幫她啊!」童瑤紅了眼眶,一想起醫生開出的驗傷單,她就忍不住直掉眼淚。「我真的很想幫她……」
楊欣潔全身沒有一處逃過棍子的抽打,連頭部都有好幾顆腫包,小顧那家伙下手之很令人發指,她可是他親密的女朋友啊!
「噓,乖,不哭喔。」輕歎一聲,潘韋儒將她攬進懷裡,像安撫孩子般輕拍她的背脊。「她知道妳會幫她,所以她一受傷就來找妳,這就夠了,不是嗎?」至少不是隨便找個阿貓阿狗訴苦,她也該欣慰了。
「可是……」可是他的懷抱為什麼這麼溫暖?讓人家更想哭了,嗚……
「沒有可是。」以拇指拭去她的淚,他決定阻止她的胡思亂想。「好女孩該上床睡覺嘍,這麼晚不睡,明天眼角會有小細紋喔。」
「真的嗎?」愛美果然是女人的死門,童瑤一聽他這麼說,驚恐地瞠大雙眼。
「嗯。」她此刻的模樣實在跟美麗沾不上邊,但潘韋儒還是覺得她很可愛,率直得可愛。「妳看妳,哭得像小丑八怪一樣,明天眼睛要是腫了怎麼辦?」
她吸吸鼻子噘起唇,感覺有點小受傷。「丑八怪就丑八怪,我本來就不漂亮。」
雙子座的性格有點小矛盾,即使她知道自己總能引起別人的注意,但她從不認為自己是美麗的;別人只是將她的財富加諸在她的外貌上,意外地有了加分的作用,她其實是這麼想。
「妳很漂亮。」沒有人可以漂亮一輩子,外貌是經不起歲月的考驗,但心,卻可以永遠。「別人怎麼想我不知道,但我真的覺得妳很漂亮。」
「少來,因為我是你的金主,所以你才灌我迷湯。」小臉一紅,童瑤忍不住鑽起牛角尖來了。
潘韋儒的臉沈了下來,適才的溫柔赫然消失無蹤。
「彼得潘?」明顯感覺他的僵硬,她不安地抬起頭瞧他,卻只看到他的下巴。
「我很感謝妳對我的幫助,但不是我的所作所為都得跟那件事扯上邊。」他的鼻翼歙張,顯然是生氣了。「我做的、說的沒別的理由,就因為我想做、想說,所以我做、我說,就算妳不曾幫助過我或者幫我更多,我一樣不會有所改變。」
喔喔喔!好帥喔!童瑤眨眨眼,霍地覺得他好有個性。
「好了,折騰了一晚,妳也該回去睡了,晚安。」懊惱地推開她,奇怪自己總不適應她的貼近,那會讓他心律不整、呼吸急促,還是保持距離以策安全。
突然失去他的溫熱,她感到一股寒意由腳底竄了上來;就在他惱火地想關上門之際,她想都沒想地以手抵住門板。「彼得潘,你生氣了?」
一定會生氣的吧?他因為無法抗拒的因素而成為被她所包養的男人,但男人該有的尊嚴並不會因此而稍減,她不該故意踩他的痛處,是她的錯。
「沒有。」他撇開臉不看她。
「我不信。」有眼睛的人都不會相信,畢竟他的怒火如此明顯,想裝作沒看到都不可能。「你明明生氣了。」
潘韋儒深吸口氣,慍惱地扯下頭上的毛巾。「我說沒有就沒有。」
「我說有就有。」都下逐「主」令了還沒有?她又不是三歲小孩,哪有那麼好騙?她拉住他的手臂,硬是不讓他關門。
潘韋儒又氣又惱地瞪著她。「那妳想怎麼樣?」
童瑤凝著他,小臉兒越來越紅。
「抱我。」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8-16 01:30:51
第5章
「妳朋友的事讓妳難過,所以妳想以這種方式洩憤?」潘韋儒擰起眉,一點也不贊成她選擇的發洩管道。
一針見血!
「我……我只是覺得……」這是她應得的不是嗎?原以為他會欣然接受,沒想到他竟然講這種話,真教人難堪!她不禁武裝起來,以犀利的言辭反擊。「拖了一個多月,也該讓你「履行任務」了。」
潘韋儒聞言變了臉色,頓了下,讓出走道。「進來。」
心髒狂跳了下,她好像又惹他生氣了……
「不要了,你早點休息。」她委屈地旋身准備離開,未料他卻一把扯住她的手臂。「你……」狐疑地發出單音,倏地一抹溫熱堵住她的唇,令她驚愕地瞠大水眸。
這個吻來得突然,也雷霆萬鈞,潘韋儒將她拖進房裡,用力將她頂在房門上,借著門板的依靠施力加深這個吻。
他貪婪地吮咬過她檀口裡每一寸芳香,刁鑽地在她唇舌間嬉戲,彷佛想將她的靈魂由這個吻中抽離。
全然沒經驗的童瑤頭一回體驗這恍似天崩地裂的激情,她的思緒全然被顛覆了!他的雙手在她身上所激發的火苗是如此激狂,讓她即使想忽視也忽視不了,在他那宛如帶有魔力的唇舌引領下,她的身軀酥麻得提不起勁,只能無力地癱靠在他身上。
嘴角揚起一抹沒有溫度的笑意,潘韋儒輕松將她攔腰抱起,踩著穩健的腳步踱到床邊。
「呃……其實我……」只是故意刺激他,並沒傷害他的意思。當她被拋上床的前一刻,她吶吶地輕喊,但隨即而來的震蕩讓她的聲音中斷,腦子微微暈眩。
潘韋儒彷佛沒聽到她的申辯,兀自脫掉洗好澡才套上的棉衫,露出精壯的胸膛;童瑤雙眼微微瞠大,移不開眼似地瞪著他。
「滿意嗎?」他不知道女人的眼光怎麼評量男人,但工作不忘健身的他倒是對自己頗有自信,雖不至肌肉累累,但至少還算精壯結實。
童瑤艱困地咽了下口水,嗯啊半天吐不出半個字眼。
「這麼難回答?」他挑眉,爬上床,以匍伏的姿勢向她靠近。
天!他真像頭美麗的豹子!童瑤的腦子有絲紊亂,完全被他的「美色」所迷惑。
當豹子的爪子……不,當他的手終於搭上她的纖頸,她幾乎以為他會直撲而上,吞噬她脆弱的頸子,但他僅是將她壓在身下,功地讓她的腦袋失去運作能力。
他的唇熱情而灼人,像頭永遠無法饜足的野獸般,不斷汲取她的甜美。
「你其實……不必勉強……」當他意猶未盡地離開她的唇,沿著她的頸項往下親啄時,她不禁以破碎、微顫的抖音輕語。
「這就是妳要的不是嗎?」他開始後悔自己以這種方式、這種身分與她相遇,如果他可以選擇自己的境遇,如果這一切可以重來,他願意以正常的方式和她交往甚至相戀,但這一切──早成事實。「難道這不是妳買下我的目的?」帶著點賭氣的意味,他慍惱地嘲諷道。
「我……」心一擰,她竟說不出反駁的話。
將她的上衣拉起,露出無瑕的肌膚,他挑起眉,黑眸裡跳躍著欲望的火簇。「什麼都沒穿?原來妳早有「預謀」。」
「呃……」不是她早有預謀,而是她真的想找個人談談,加上她洗好澡之後便沒有再穿內衣的習慣,以至於造成他的誤解,而她卻不知該如何解釋。「不是,不是的……」
「有什麼關系呢?這樣方便多了。」大掌邪惡地罩上她胸口白嫩的渾圓。
童瑤尖銳地輕喘一聲,除了生病的時刻,她不記得自己曾這般虛軟,渾身提不起勁,就像全身的力量全被掏空,只能感受到他雙掌的撫觸。
潘韋儒不給她喘息的空間,在她意亂情迷的同時,他已動手褪下她的睡袍和自己的衣物,當他將她的美麗盡收眼底之際,他發出滿足的低吟。
何其幸運!與她相遇、甚至發展至這樣的關系,這是他前所未料的奇遇。
嚴格說來,他並不覺得自己有任何勉強之處,畢竟相較於習慣肉體交易的牛郎,他的處境實在好太多了,既不是又老又胖的丑女人,也不是送往迎來的賣笑女郎,而是她這千嬌百媚且帶點傻氣的千金小姐。
雙方的約定一直是他不願觸碰及正視的敏感點,因為他不認為自己是以交易的心態在看待她,也無法否認自己受她吸引的事實。
在經濟領域裡,她慧黠,懂得如何累積自己的財富,相對的她也傻氣,在生活態度上,像個孩子般保有童真,這些全都是吸引他的要件。
如果可能,他願意將這個「交易」延續,期限改為一輩子……
一輩子「賣身」給她,此生足矣!即使在不久的將來,他不再需要用「賣」來解決他的難題──因為他有自信,在最短的期限內解決自己的麻煩。
很快的,熱情的天性掩蓋了她的羞澀。
他說的沒錯,這就是她想要的,在這段時間的相處下,她早已習慣他的存在和溫柔,即使在他溫柔的背後潛藏著不為人知的交易,她仍心甘情願為他沈淪。
就讓她貪婪地享受他的溫暖及體貼,直到交易不得不結束為止吧!
「為我張開。」他誘哄道。
童瑤死命地搖頭。此刻的她是這般害羞及脆弱,連自己都不曾隨意碰觸的私處,如今要她為他而展現,那是種深層的羞赧及難以控制的緊張。
「妳這樣我們很難制造孩子,妳想要孩子不是嗎?」孩子,幼咪咪白拋拋的那種生物,他不禁幻想自己和她的孩子將生成怎般模樣?難以言喻的酸甜在心底漾開。
他們的孩子呵~~真教人期待!
童瑤咬著唇,明白他說的一點都沒錯,該死的沒錯!牙一咬,她害羞地將臉埋進枕間。
咧開刺眼的笑,潘韋儒握緊她的小手,抬頭緊盯著她滿布情欲色彩的水眸,一個有力的弓身──
「啊!」突如其來的刺痛讓她尖叫出聲,直覺地想推開他。
「該死!」潘韋儒如何都料想不到她未曾嘗過情欲滋味,他低咒一聲,僵硬地趴俯在她胸口不敢躁進;他不願傷害她的,沒想到他還是讓她難受了。
「好痛!你還罵人……」童瑤委屈極了,豆大的淚滴滑出眼眶。
「不是罵妳,不是。」
細碎的吻花像雪般親吻著她的臉龐、頸項、胸口,潘韋儒耐心地等待她適應自己的存在。
「嗯……」果然,童瑤逐漸放松緊繃的神經,當下腹的撕裂痛楚逐漸散去,取而代之的是難以言喻的空虛和騷麻。
「你……臉色好難看!」眨眨眼,她以為男人也會像女人般難受,天真無邪地問道:「你也不舒服嗎?」
「……」是,他不舒服得快死了!要是她再不讓他縱情馳騁,他會死於欲求不滿!
「彼得潘?」她不解地抬手輕觸他緊皺的眉心,這個無心的小動作引爆了雙方的燃點。
他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欲念,「別怕,把自己交給我。」
熟悉的香味將童瑤由慵懶的睡眠中擾醒,她緩緩睜開雙眼,下意識輕撫身邊的枕頭;枕上的冷意將她徹底喚醒,聞嗅著彌漫在空氣間的氣味,她知道那男人又在准備早餐了。
撫著自己的臉,她不敢相信自己真的跟他上床了……
霍地,她掀開被褥,瞧見床罩上那抹刺眼的鮮紅,連忙迅速再將被子蓋起,她的臉瞬間灼紅了起來。
天!這是真的!望著不是自己房裡熟悉的擺設、感受到雙腿間明顯的酸麻感,她差點尖嚷出聲。
是她勾引他的,勾引他和自己……噢!她沒勇氣細想,火速跳下床,慌忙掀開被褥將床罩整個揪起,沖到浴室裡企圖「毀屍滅跡」。
「瑤,起床吃早餐了喔!」潘韋儒在她進入浴室時,恰巧踩入房裡,見她沒頭沒腦地往浴室裡沖,直覺地摟住她的纖腰。
「啊!」童瑤嚇一大跳,死命地抱緊懷中的床罩,掙扎著想逃離他的摟抱。
「一早這麼慌張做什麼?」使壞地在她耳邊吹氣,瞧見她緊抱的床罩,心頭約莫有了個底。
這害羞的小女人呵~~
「沒、沒什麼!」她回答得好快,快得令人生疑。「我、刷牙……對,刷牙!」她結結巴巴地找到合理的借口。
挑起眉,睞了眼凌亂散落在床邊的衣物,他壞壞地勾起嘴角。「好啊,我等妳。」
一待他松開箝制,童瑤飛快地沖進浴室,微顫著手將沾染上她童貞證據的血跡清理干淨,塞在水桶裡,然後迅速淋了浴,將身上殘留的血漬清洗干淨,這才想到她的牙刷在自己房裡,而她的身上還一絲不掛……
噢!她懊惱地呻吟了聲,將浴室的門拉開一條細縫。
「彼得潘?」她輕喚,希望能得到他的垂憐,為自己拎來昨晚褪下的衣物。「彼得潘?」
房裡沒有聲響,以門板拉開的細縫所能看見的范圍裡並沒有發現他的身影,她沮喪地輕歎一口,隨即深吸口氣。
好吧!既然他不在,那麼她只有「自力救濟」,自己去拿衣服穿了。
未料前腳才跨出浴室,倚在她看不見死角的潘韋儒立刻上前將她抱個滿懷,有力的臂膀不由分說地抱起她,用最短的時間和最快的速度將她撲倒在床。
「你……你想做什麼?」老天!她的聲音抖得厲害!
「我想吃早餐。」他伸出舌頭舔吮她可愛的紅唇,喉嚨逸出滿足的低吟。
「好,我陪你吃早餐……」她松了口氣,下意識推了推他。「你先起來讓我穿衣服……」
「傻瓜,妳就是我最豐盛的早餐啊!」
瞪大的水眸目睹他的俊顏迅速逼近,她甚至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便無辜地淪為美食之流──
晴朗的早晨,清脆的鳥鳴,可口的小紅帽就這麼讓饑渴的大野狼給吞噬殆盡。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8-16 01:31:13
第6章
消息指出,她的寶貝堂妹童芯要進禮堂了,身上還帶著「球」,教童瑤羨慕得緊。
真好耶,爺爺的一千萬安穩入袋,這下童芯可要比她有錢了,她「小富婆」的頭銜終於可以換人做做看。
與堂姊妹們約好一同討論童芯的婚禮責任分攤,畢竟這是她們這一輩頭一件婚姻大事,姊妹們之間不互相幫忙好像說不過去,但她們約在市區,車多得要死,因此童瑤選擇搭乘大眾交通工具前往。
在赴堂姊妹的約會之前,童瑤去了趟書局,免費地翻看一些雜志,並買了本「財訊」准備回家研究,然後在書局裡接到潘韋儒的電話,問清她約會的地點及預定返家的時間,以便在他下班後去接她。
自從他的腿痊愈之後,他便銷假開始上班,家裡像以往一樣又只有她一個人流連其間,雖然跟彼得潘尚未出現在她的生命裡之前一樣,但以前她並不覺得自己一個人有何不妥,卻在適應他的存在後,她首度嘗到一個人時的寂寞。
或許他是為了彌補沒能全天候陪伴她的「失職部分」,夜晚的他相當熱情、狂放,往往令她難以招架地討饒,而她也察覺她的討饒令他大男人的自尊獲得莫大的滿足,然後更加熱情地征服她,形成周而復始的「惡性循環」。
但她卻不討厭這個惡性循環,畢竟雙方都因此得到極致的歡愉和滿足。
閒適地走過一條街,她發現一家不太起眼的婚紗店,店面很小,禮服卻很漂亮,令她轉不開眼。
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有步入禮堂的一天?如果有,那麼她的新郎……
她幻想著自己穿上櫥窗裡的美麗婚紗,然後身邊站著一個高大的男人,而那張臉──她的心口凌亂地跳了下,那個新郎臉孔竟是彼得潘?!
天!她怎會有這種要不得的想法?他是她買來的啊!她竟會將他幻想成自己的新郎?!真是見鬼了!
「小姐,看婚紗嗎?」店裡有位小姐探頭出來,或許是生意清淡,看到童瑤佇立櫥窗前良久,她便好奇地出來詢問。
「呃……很漂亮。」真糗啊!她像被抓到小辮子似地紅了臉。
「謝謝,我們是請本屆新人獎的得主童顏小姐幫我們設計的婚紗,承蒙妳看得起,我相信童顏小姐會很高興的。」
聞言,童瑤噗哧地輕笑出聲。
「嗯?有哪裡不對嗎?」小姐狐疑地凝著她,唇邊掛著淡淡的笑意。
「沒有,謝謝,我只是看看。」隨即離開那間有親切小姐的婚紗店。
這個世界真小,沒想到難得看見特別吸引人目光的婚紗,到頭來設計者還是自己血脈相連的堂姊。
其實她們四個堂姊妹年紀相當,因為她們的老爸像約好了似的,在相距無幾的時間裡「制造產品」──大伯父的女兒童顏比二伯父的女兒童語大四個月,她又小了童語四個月,而她則虛長即將步入禮堂的童芯四個月,真是有趣得緊!
現在有了和爺爺的約定,她幾乎可以猜到堂姊妹們的孩子也將和她們一樣,都差不多年歲,只不過最小的童芯倒是後來居上,打亂了原來的排行順序。
她緩步走向和堂姊妹約定的地點,時間剛剛好,童芯和童顏兩人已經先到了──
「小語咧?怎沒來?」在確定禮服由童顏負責,收禮金的部分由童瑤包辦,缺席的那個就擔任主席的部分之後,童顏仔細地在記事本裡記錄下來並隨口問道。
「誰知道,釣男人去了吧?」童瑤邊攪拌著咖啡邊回答道。釣男人啊釣男人,前陣子她也為了這事煩惱不已,所幸現在她有了潘韋儒,呼~~煩惱飛走吧!
童顏和童芯聞言對看一眼,傳遞著彼此才看得懂的訊號。
「瑤瑤,我記得上回妳說要包養個男人,怎樣?成不成?」撫著微凸的肚子,童芯說得輕松,事實上她好奇死了!
「成!」說到這個,童瑤的活力就湧現了;她拍了拍桌子,一副大姊頭的海派模樣。「我童瑤說的哪有不成的道理?不成也得成!」
她的自信其來有自,畢竟她已經成功地包養了彼得潘,還是個不錯的新好男人,她為自己的好眼光而沾沾自喜。
雖然童瑤將話說滿了,但童顏和童芯全然看不出來她到底做不做得到?畢竟養個男人並不像養只小狗小貓那般簡單,還有很大的議論空間,對於這點她們兩個抱持全然懷疑的態度,十分懷疑。
「瑤瑤,妳別忘了爺爺要的是優秀的男人喔,妳隨便在路上撿未必撿得到,況且願意被包養的男人……妳確定能說服得了爺爺?」童顏一向想得多,就她認為,願意被包養的男人約莫就是吃軟飯的,實在很難想象會有多優秀,恐怕也很難被爺爺接受。
更可怕的是,萬一瑤瑤不幸愛上那個男人……哎,悲慘~~
「安啦安啦,我又不像妳們那麼大膽,義無反顧地往婚姻裡跳。別忘了,爺爺答應可以只留「種」就好!」她覺得結婚比生孩子還可怕,即使「謠傳」生孩子是件足以令人痛到昏倒的差事。「妳們別擔心我啦,婚禮耶,不是辦家家酒,妳們才是該煩惱的人吧?」
她沒想得那麼遠,至少目前她還能和彼得潘在一起,那就夠了。
「沒什麼好煩惱的啊,爺爺會准備好,我們只要到時人到就好了。」童芯露出甜笑,優雅地喝了口牛奶。
其實跟爺爺作那個荒謬的決定也沒什麼不好,現在的她可是真的這麼認為,因為再怎麼說,爺爺將後續的程序全打點到好,讓她完全沒後顧之憂;只不過約定之初,差點沒罵臭爺爺是個千年不化的老怪物。嘿嘿!
「喲!那倒不錯,省了不少麻煩。」爺爺最賊了,每次都用這麼誘人的招數拐她們;偏偏明知被拐,她們還都被拐得心甘情願,真沒天理!「不過先說好喔,妳們可不能跟爺爺說我的男人是我花錢養的喔,不然會被爺爺笑死!」
她這招叫事先打預防針。畢竟爺爺的賞金還沒到手,她便早已花掉大半,全用在彼得潘身上,要是真讓爺爺知道那還得了?不笑掉他的「假」牙才怪!
「會嗎?」童顏不懂地反問。「如果對方不差,爺爺干麼笑妳?」
「經濟效益啊!」童芯笑著代童瑤回答,她早已看穿童瑤的矛盾心結。「瑤瑤一定在想,爺爺利誘的獎金未必夠負擔她包養一個男人的數目,萬一讓爺爺知道了,會笑她砸大錢換小錢啦!連這都不懂,笨顏顏。」
「嘿咩,我就是這個意思的啦!」這個童芯好樣的,腦袋一樣精明。「不錯捏芯芯,妳沒有因為懷孕而變笨嘛,我聽人家說女人懷孕,十個有八個會變笨,怎麼在妳身上就看不出來?」真好,要是她懷了孕也一樣操盤准確就妥當了,完全不必擔心往後孩子的教養費。
「因為我冰雪聰明啊!」童芯不害臊地自我吹捧,頭一抬,瞧見寒星野和未來的堂姊夫歐維□相偕遠遠走來,童芯笑得更為燦爛了。「我老公來接我了,顏顏,妳男人也來了喔!」
童顏臉一紅,瞪了童芯一眼。「什麼男人?難聽死了!」她還不能適應自己和歐維□被擺在一起,即使兩人已是被長輩認定的未婚夫妻。
其實她剛剛也有看到他們一起出現,但為了不讓還沒找到對象的童瑤見了心裡吃味,她並沒有出聲,結果童芯那笨家伙倒說了,笨死了!
「本來就是男人啊,不然是女人喔?」童瑤翻翻白眼,赫然發現前方停車場停進一輛眼熟的棗紅色轎車,不自覺地泛起淺笑。「欸,別以為只有妳們有男人喔,我男人也來了。」
這兩個女人一定還不知道她把自己誇下的海口實現了,包准嚇死她們!她不由得得意了起來。
童顏和童芯異口同聲地發出驚呼,一轉氣質女的形象,在瞬間全掛上八卦的面具。「哪裡?在哪?」
「喏!就走過來的那個啊。」指了指鎖好車正要走過來的男人,童瑤壓低音量,顯得特別小心翼翼。「妳們可千萬別在他面前提到任何有關「包養」的字眼喔,男人嘛,自尊心強得很。」
她可沒忘記自己每次不經意提起這件「交易」時,對他造成的傷害和他尖銳的反彈;那個男人是她的,只有她可以這麼損他,童顏和童芯可不行,絕絕對對不能剝奪只屬於她的權利。
「嗯嗯嗯!」兩個女人點頭如搗蒜,但隨著男人越走越近,她們心裡的疑慮也越擴越大,兩人四眼幾乎瞪凸了出來──
那男人……很體面啊!又高又帥,穿著亦不俗,真的是被瑤瑤包養的嗎?看起來瑤瑤才像被包養的那個耶!
三個男人幾乎同時到達他們的女人身邊,寒星野和歐維□同時睞了潘韋儒一眼,對這個「新加入」的「伙伴」產生些許興味。
這家伙知道童瑤和童老頭的約定嗎?對於新伙伴未來的境遇,兩人開始有些幸災樂禍了起來。
簡單地相互介紹過後,他們各自領走屬於自己的女人,對於童瑤及潘韋儒的事倒是沒有多問。
人家談戀愛嘛!沒事管那麼多做啥?身邊的女人就夠他們頭痛了,因此寒星野和歐維□有志一同地選擇「遠觀而不褻玩」,頂多就祝福他們嘍!
「你真會挑時間,剛好我們准備散會呢!」坐上車,扣好安全帶,童瑤語帶調侃。
「管妳們散不散會,總之先到先贏,萬一妳們還沒聊完,頂多我等一下也沒什麼關系。」下了班之後的他專屬她一人,他很有「職業道德」的。
「是喔,這麼好?」滿足地吐了口氣,天氣越來越冷,開始有冬天的味道了。「冬天快來了耶,你准備的衣服足夠過冬嗎?」
「不夠再回家搬就好了,反正我家離妳住的地方也不遠。」他聳聳肩,不曾將這問題列入考量。
「說的也是。」她突然對他的家人感到好奇,畢竟兩人在一起有段時間了,雙方都未曾見過對方的家人。
她微哂,對於目前這種關系,越不了解對方越好吧?免得契約到期時,會變得難分難捨──陡地心口一擰,她發現自己對這個設想反感極了,沒來由的反感。
「上個禮拜我買進「鴻海」,出手後撈了一筆,讓我的資本額增加不少,回家我們再研究研究接下來看哪檔股票比較好。」他揚唇,想起越來越少的負擔,他的心情止不住飛揚。「繼續這樣下去,再不用多久,我老爸的債務就可以還清,之後我便可以累積自己的財富……」他開始規劃自己的未來,滔滔不絕地與她分享。
望著窗外飛逝的街景,耳邊充斥著他低沈的嗓音,她的心莫名變得沈郁……
扔掉楊欣潔的手機,為她找了個新的住處,並協助地處理搬家事項,童瑤忙得不亦樂乎。在將所有雜事打點完畢後,童瑤亢奮地窩進送給楊欣潔當展開新生活賀禮的沙發裡,滿足地歎了口氣。
「終於忙完了,搬家真累人!」她很慶幸自己的住所是憑借著自己的努力所購置的……當然爸媽多少有幫忙負擔一點啦,不過總是自己的房子,用不著這麼搬來搬去。
「還好有妳幫忙,不然我真不曉得該怎麼辦。」楊欣潔泡了杯香醇的咖啡端給她,滿臉感激。「謝謝妳,瑤瑤。」
「吼!三八喔!不然麻吉干假的喔?」白了她一眼,童瑤驀然想起一直忘了提醒她的事。「我警告妳喔,千萬別讓小顧那家伙找到妳,不然我們這一切全白忙了!」
「嗯,我知道。」在找到這舒適的臨時住所之前,楊欣潔已經先利用飯店的商用網路結束掉自己的網拍網頁,為的就是不讓小顧在網路的世界裡找到她,畢竟那太危險;而且她也已經拿驗傷單向警方報案,聽說小顧一直屢傳不到,目前正被通緝中。「上一次當學一次乖,我不會再犯傻了。」
不是她要將事情做絕了,而是這是種自保的做法,既然決心與他劃清界線,就一次斷得干脆俐落。
「那種男人丟掉都不用覺得可惜。」噢,好舒服喔,真想睡上一覺。「說真的,要不要叫我們家彼得潘幫妳介紹一個?」困歸困,她不忘老調重彈。
「不要吧!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楊欣潔不確定自己要多久才能由創傷裡爬出來,尤其那天挨揍的情境太過鮮明,她恐怕要很久很久才能將之忘懷。
「真諷刺,我還記得妳跟我說過男人全都是狼心狗肺的東西,理論上妳該是比我理智才對,沒想到妳卻逃不出感情,被那賤男人打成這淒慘的模樣。」說到這個,童瑤就咬牙切齒,恨不得將那小顧千刀萬則。「他就不要被我遇到,哼!」末了還重重地哼了聲,以表達內心強烈的不屑。
「過去就算了,我相信他會得到應得的制裁。」見童瑤如此義憤填膺,楊欣潔反倒看開了,就讓那段不愉快隨風而逝吧!「況且我看彼得潘也不見得捨得妳去涉險,恐怕在妳還沒出手前他就擋在妳前面了,所以還是免了吧!」她忍不住發笑。
「那倒是。」那家伙老愛管她,偏偏她每次都被管得死死的,真沒面子。「他那個人喔,能不惹事就不惹事,也不知道是好還不好?」她細碎地叨念著。
「當然好啊!」對於這點根本不用懷疑好嗎?「重點是他遇到事情能臨危不亂,這樣的男人妳還有什麼好嫌的?遇上他,是妳前輩子修來的福氣。」
雖然楊欣潔才見過潘韋儒一次,但那次讓她印象深刻。
他不似童瑤那般沖動,不會看到她挨揍了只想去砍了施暴者,反而知道該先讓她去驗傷,再訴諸法律。像他這般冷靜且擁有條理清晰的頭腦,又對童瑤溫柔體貼,這個人值得依靠啊!
「欣潔,妳不會是煞到他了吧?」童瑤的眼瞇了起來,感覺心頭不太舒坦。「不然我把他讓給妳好了,反正他也不可能永遠屬於我。」
現在她後悔了,後悔以這種方式和他交往。
如果一切可以重來,或許一切都會變得不同,她也不會光想到在不久的未來契約將會結束就心情煩悶。
楊欣潔驚愣地旋身看她。「拜托!妳捨得喔?」
「有什麼捨不得?妳也知道我跟他的關系,將來總有一天要分開的啊!」她故作大方地應道。
「契約終止並不代表老死不相往來啊!」楊欣潔一直覺得童瑤是個還算聰明的女人,怎麼一遇上感情的事就變笨了?「如果妳覺得這個男人值得妳把握,何必非得在乎那紙合約?世界上沒有什麼事是不可能的!」
就像婚姻一樣,簽了結婚證書不代表一輩子能夠長長久久,而沒結婚也不一定不能談一輩子戀愛,不是嗎?
扒扒頭發,童瑤懊惱極了。「哎喲,不講了啦!講這個心情都變爛了!」
靜靜地凝著她,楊欣潔若有所悟;她緩步走到童瑤身邊坐下,伸手擁抱她。
「瑤瑤,妳不覺得其實妳已經愛上彼得潘了嗎?」原來愛情真的會讓人變笨,童瑤是這樣,她自己也沒能逃過,沒有一個人能理智面對。「妳怎麼不找個時間跟他談一談?或許他也存在著跟妳一樣的矛盾?」她純粹假設,但不無可能。
今天倘若彼得潘對童瑤無心,不必事事順著瑤瑤、保護瑤瑤,大可放任瑤瑤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但他沒有,所以她認為彼得潘對瑤瑤有心,只是瑤瑤粗心的不曾察覺。
愛他?!童瑤心頭打了個突,緊接著不假思索地急忙否認。「別鬧了,怎麼可能?他是我買來的耶!」
「那又怎麼樣?不過是你們相遇的方式特別了點,跟感情進展無關吧?」不經一事不長一智,楊欣潔感覺自己豁然開朗;她拍拍童瑤,好意地將客廳的空間留給她,然後回房間整理那一箱又一箱的雜物。
正中午的太陽曬得人發昏,雖然已快入冬,但太陽公公的熱力依舊驚人。明亮的光線投射在童瑤身上,她抱著抱枕陷入雜亂的思緒,厘不清自己和潘韋儒之間牽系的,究竟是怎樣的一條線──
傍晚時分,童瑤離開楊欣潔的住所,繞到附近的便利商店買了飲料,正想前去取車,一位婦人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經過她身邊,不經意地掉了一個提袋在她腳尖前方。
「太太,妳東西掉了喔!」她預估那位太太恐怕很難將東西撿起來,畢竟她拿的東西實在太多,恐怕連彎身都很難,因此她順手撿起提袋,並遞回給那位太太。
「啊,謝謝、謝謝!」婦人忙不迭地道謝,伸手欲接回童瑤手上的提袋。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婦人伸手的同時,原先拎在手上的袋子又掉了下來,造成撿東丟西,一片凌亂。
童瑤頭上飛過兩只烏鴉,她輕歎一聲,干脆好人就做到底吧!「妳東西這麼多很難拿,我的車就停在前面,不如我送妳一程好嗎?」
「呃,那怎麼好意思?」婦人愣了下,拚命攢緊那數不清的提袋。事實上她家離這裡還有一段距離,理論上應該叫計程車比較方便,但她卻捨不得花那個錢。
「我不是壞人,我朋友就住這附近,如果妳信得過我就讓我送妳一程,花不了多少時間的。」童瑤並不怪這婦人心懷戒備,畢竟現在的社會太亂,但好人也不少,她只是做個順水人情,若人家不領情就算了,橫豎她也沒有損失。
婦人很掙扎地撿了個提袋又掉了個小包裹,未幾,她放棄了。「那就麻煩小姐了。」反正她也只剩幾塊銅板,年紀大了也賣不了幾個錢,看這位小姐不像壞人,就……麻煩嘍!
童瑤點了下頭,要婦人在原地等她,然後快步走去取車。
一上車,婦人便開始向她「報告」家裡細碎的瑣事,包括她辛苦工作的兒子難得有空回家一趟,所以她才會東買西買地准備食材,預備好好地祭祭兒子的五髒廟。
童瑤聽著她的碎碎念,想起自己也有好一陣子沒回家看看爸媽,由這位婦人身上她能感受到母親疼愛子女的心情,心,變得好柔軟。
到了婦人家樓下,婦人先按下家裡的電鈴,叫喚剛到家的兒子下來幫她提東西,之後不忘邀請童瑤一起到她家用餐,感謝她好心地送自己一程。
「真的不用了,您別客氣。」童瑤笑著推拒道,還來不及踩下油門,便見婦人的兒子咚咚咚地下樓來露了臉。
「彼得潘?!」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8-16 01:31:36
第7章
再沒有更教人尷尬的巧合了。
拗不過潘媽媽的熱情,再加上潘韋儒一點都不隱瞞兩人熟識的事實,童瑤在拒絕無門的情況下,被「架」上潘家,非自願性地和潘家雙親打了照面。
「不好意思,打擾了。」童瑤從來不知道吃飯是件如此拘謹的事,即使潘韋儒的父母非常隨和,她還是感覺如坐針氈。
「說那什麼話?要不是妳好心幫我這老太婆一把,說不定我現在還在路上掉東西呢!」自從知道童瑤就是兒子口中那位「剛交往且對家裡有很大幫助的女朋友」,潘母羅怡春待她更為客氣,那張老臉上的笑意打從她一進門就沒停過。
她偷偷地打量過童瑤,這女孩子風度、儀態都很得體,更重要的是她有顆好心腸,不僅幫家裡還了大部分的債務,更是在路上幫了她這個根本算是陌生人的老太婆……兒子真是好福氣,能和這樣的好女孩交往,令她十分寬慰。
「妳這女人不是我愛說妳,做起事來丟三落四的,都幾歲的人了,還這麼迷糊!」潘父潘永哲叨叨念著,拿起筷子挾菜。「開動了!」
「去去去,不愛說你還不是說了?口是心非的臭男人!」羅怡春不滿地皺皺鼻子,那神態像極了頑皮的小女孩。
童瑤的嘴角微微抽搐,很想笑又不太敢笑,怕自己失了禮數。
「想笑就笑,我爸媽很開明的。」潘韋儒沒漏看她憋得很辛苦的痛苦,體貼地附在她耳邊低語。
細微、不經意的體貼引來潘家雙親的注目,面對兩者似笑非笑的神情,童瑤羞赧得耳根子都紅了。
真要命!在長輩面前也這樣,他都不會不好意思喔?臊熱的以小手搧搧發燙的臉,童瑤真想找個地方將自己藏起來。
「會熱喔?韋儒,去拿電風扇出來。」潘永哲邊大啖美食邊吩咐道。
「不用不用,不麻煩,真的不用!」童瑤嚇壞了,這家人未免將她看得太重要了吧?她哪承受得起!
「她不是熱啦,她是害羞。」潘韋儒逸出輕笑,大剌剌地取笑她。
「哎喲,有什麼好害羞的?以後大家都是一家人了,我們不會大驚小怪的啦!」羅怡春挾了一塊肥嫩多汁的雞肉到她碗裡,恨不得這餐就將她纖細的身子骨養得壯一點。
嗄?一家人?這……什麼時候發生的事,她怎麼一點都不知道?!
潘韋儒悶聲發笑,連忙扒了口飯很用心地嚼著,硬是壓住喉管裡的笑意。
「那個……我不是……」她不知道潘韋儒是怎麼跟他父母介紹她的,但她還是認為自己有必要澄清一下她和潘韋儒的關系,但──
「欸欸,奇怪,我最近眼睛好像越來越差,恐怕該去配老花眼鏡了,真是的,什麼都看不到。」潘永哲在湯鍋裡撈了兩撈,狀似正經地搖頭歎道。
女孩子家臉皮薄,他故意轉移話題好讓童瑤別那麼害羞,當然多少也釋出贊成兩個小輩在一起的意味。
童瑤的頭越來越低,面對潘家父母的調侃,差點沒整顆頭埋到飯碗裡去。
潘家爸媽的意思表達得夠清楚了,他們不但一點都不反對潘韋儒和她在一起,甚至還抱著樂見其成的態度,讓她受寵若驚,心頭雖然因此泛起絲絲甜意,卻也不由得忐忑不安起來。
要是讓他們知道自己花錢「買」了他們的兒子當「種豬」,不知道還會不會如此善待她?恐怕是沒將她除之而後快的悔恨吧?童瑤不禁暗冒冷汗。
「呃……如果潘伯伯有需要的話,我有朋友在開眼鏡行……」
潘韋儒再也受不了地朗聲大笑,連帶地潘家二老也笑了,笑她的天真無邪。
「我說錯什麼了嗎?」她渾然不覺自己惹出什麼笑話,一臉無辜。
「沒,快吃吧,冷了就不好吃了。」羅怡春像慈母般催促著。
就在這有點尷尬、全然沒有預期的情境下,童瑤開始接觸潘韋儒的家人及家庭生活,感覺自己似乎更了解了他一點,心頭沒來由地泛起甜味……
用過溫馨的晚餐,潘韋儒自然擔負起送她回家的責任,而他,也該回到她的領域執行他的「任務」,即使他一點都不認為這是苦差事一件。
「彼得潘,怎麼沒看到你妹妹?」其實潘韋儒和爸爸潘永哲挺像,她幾乎可以想見三、四十年後潘韋儒的長相,因此不免好奇他的妹妹長得較像潘伯伯還是潘媽媽。
「她今年大四了,功課重,而且她還兼了好幾個家教,回家的時間比我更少。」握著方向盤,他頗富興味地睞了她一眼。「干麼?探聽看看未來的小姑好不好相處喔?」
「啊?」童瑤微愣,率直的她根本沒想這麼多,倒是被他這麼一提,羞赧地紅了臉蛋。「你、你胡說什麼啦?」還好天色已經轉暗,不然又要被他取笑了。
「我一向實話實說。」他訕笑,肯定自己完全沒有開玩笑的成分。
和她相處這段時日下來,他一點都不排斥兩人更進一步規劃未來。
在她擅長搶錢的股市領域,她精明干練,但在日常生活的范疇裡,她幾乎可說是生活白癡,所有生活起居全賴鍾點女傭搞定,直到他介入之後才改變。
他相信自己再難找到這麼有趣且吸引他的女人,和她在一起之後,他的生活變得多采多姿,況且她未來即將成為他孩子的母親,等到他償清所有的債務之後,他便擁有與她平起平坐的身分,到時兩人的定位勢必有所改變,而他將不再甘願當個她買來的「播種者」,更不可能放任自己的孩子由她一人獨力照顧。
他不是這般不負責任的男人,他曾不只一次想過,為了她,他要更加努力成為匹配得上她的男人,給她和孩子溫飽的生活。
童瑤不敢給他任何承諾,輕郁地將視線定在窗外的街景。
她知道自己早已習慣他的陪伴,但這只是習慣,不是愛情。就如同全天下的女子一般,她也曾幻想過自己的愛情,但絕不是在這種狀態下成就她的想望。
人在一起久了難免產生感情,但誰能保證他不也是「習慣」?習慣為她張羅生活瑣事,習慣有她的存在及陪伴?
她要的不只是習慣,她想要更加甜蜜的愛情,如果他只是習慣,那麼她寧可捨棄。
小手不自覺放在自己平坦的腹部上,她茫然了。
所有知道他存在的親友,都認為這是件太瘋狂的交易,但做都做了,放出去的感情又難以收回,她真的不知道未來的路該怎麼走下去──
不管再怎麼煩惱,日子總還是得過下去。接下來的一、兩個月,潘韋儒在股票的買進賣出之間獲利不少,相信再不用多久,他的負擔便會全部解除,這讓童瑤一則以喜、一則以憂。
喜的是他終於可以為自己走出一片天,相信以他的能力和智慧,不消多時便可累積可觀的財富;但她也憂慮著兩人間的聯系開始顯得岌岌可危,越來越薄弱了。
令她不解的是,明明她和潘韋儒又沒有避孕,為何經過這些日子的「努力制造」,她的肚皮硬是沒消沒息?聽說現在不孕的人很多,她又開始懷疑東懷疑西,不知道兩人之所以遲遲未受孕的問題出現在哪一方?因此原本還算飽滿的小臉硬是消了一圈,變成尖型的瓜子臉。
找了個時間,她撇開煩惱回家探望雙親,老媽吳月香為她准備了豐盛的餐點,令她不由得憶起羅怡春為潘韋儒張羅的情境。
天下的媽媽果然都是一樣的,有媽媽真好。
「妳是都沒吃飯喔?瘦得跟鬼一樣!」吳月香一見到她就受不了地直嘀咕。
怎麼才一陣子不見,她就像由難民營逃出來似的?不給她好好補一補怎行!
「我沒瘦啊!體重一點都沒變。」翻翻白眼,臨出門前她才特地量了下體重,因為她發現自己的臉小了一號,結果體重竟然沒下降,她也覺得很不可思議。
「沒有才怪,以前臉圓圓的多好看啊!現在變得又尖又長,難看死了!」吳月香將一道道好菜端上桌,邊動作不忘邊嘮叨,只差沒將她貶損成童話故事裡的壞巫婆。「妳可別學人家減什麼肥喔,我可不准妳減喏!」
「厚!妳沒看人家林志玲瘦成那樣,還不是紅透半邊天?哪有老媽像妳這樣,還規定女兒不准減肥的喔!」明知吳月香的嘮叨全是關心,她卻忍不住和老媽斗起嘴來,頗有樂在其間的意味。「胖胖的身體負擔很大捏,我看還是瘦一點好。」
「妳媽的意思是,太瘦看起來沒福氣。」童雙放下報紙,體貼地踱進廚房張羅碗筷。「看看妳媽,我就是喜歡她的圓圓臉,不然她哪有機會嫁到我這麼優秀的老公?」
吳月香微紅了臉,羞赧地瞪了童雙一眼。「這麼老了還不正經,當心女兒笑你!」
童瑤向童雙眨了下眼,父女倆相視而笑。
「來來來,開飯了!」吳月香才不管他們在笑什麼,招呼著一塊用餐。「瑤瑤,妳給我多吃一點聽到沒?」
「是是是,多吃一點,老媽交代的女兒不敢不從。」
一頓飯就在輕松愉快的氣氛下進行。她很羨慕老爸老媽,維持了二十幾年的婚姻還能有如此深厚的感情,她也希冀自己能擁有這樣的幸福。
餐後略做休息,原本童雙要送童瑤回住處,但她臨時接到楊欣潔的來電,說要為她介紹新朋友,於是她便推拒了童雙的好意,在告別雙親之後便搭乘小黃到楊欣潔的租賃處赴約。
「不是吧?動作那麼快又釣到凱子了喔?」一進門童瑤便調侃道,她知道對方晚點才會到,欣潔在電話裡有提到,不然她才不敢那麼放肆,萬一把欣潔的新男人嚇跑了可不得了。
人家說要治療失戀,最快的方式就是再找一個新戀人;之前她一直想請托彼得潘為欣潔介紹對象,欣潔說什麼都不肯,好不容易現在欣潔終於有了戀愛的沖動,她可不想隨隨便便就破壞了欣潔的新戀情。
「才不是什麼凱子呢!」楊欣潔眉開眼笑地由位置上跳起,熱情地拉著她。「他還在念書,目前在念研究所,我覺得他很有潛質,將來一定能成就大事業,因此答應資助他到念完研究所為止,等他畢業後我們才共組小家庭。」
資助他到念完研究所為止?童瑤心裡打了個突,隱隱有種說不出口的吊詭。
「欸,妳考慮清楚了嗎?念完研究所可要花費不少錢耶!」慘了,欣潔該不會是受她影響,才會做出如此不智的舉動吧?
雖然欣潔的情形跟自己有點類似,但她是她,欣潔是欣潔,對方更不可能是潘韋儒,何況在與彼得潘進行交易之初,她可是有觀察過他的品行才行動,兩者根本不能混為一談,她不希望欣潔一時間被愛沖昏頭,到頭來落得什麼都沒有的下場。
「我知道啊!」幸好她身邊還有點存款,另外她重新申請了一個網站重操舊業,依她的專業程度,網拍的收入支付兩人的生活所需絕對不成問題,只不過要較以往更為節省一點才軋得過去。「安啦,我算過了,節省一點絕對沒問題。」
凝著楊欣潔的輕松,童瑤蹙緊的眉心怎麼都松不開。「妳在哪裡認識那男人的?」
「咖啡廳啊!就前陣子我到咖啡廳喝咖啡,從洗手間出來時不小心碰翻了他的咖啡,我們就這樣聊了開來;我發現他跟我挺談得來的,很多想法也滿接近,之後又巧遇兩次,我們就決定交往了。」楊欣潔的神情像撿到天上掉下來的禮物似的歡欣。
咖啡廳?一杯咖啡少說也要八、九十元,甚至百來元,既然負擔得起這種消費,干麼還要欣潔支付他的學費?分明有問題嘛!
「欸,妳未免決定得太快了吧?」雖說自己和潘韋儒也「進展神速」,但……感覺就是不一樣。
「哪會?妳也知道我沒念什麼書,能交到他這麼高學歷的男朋友,簡直是奇跡。」楊欣潔沒有童瑤想得那麼多,她已經被愛情沖昏頭了。
童瑤還來不及說出潑她冷水的話,霍地門鈴響了,楊欣潔便高興地跑去開門。
望著楊欣潔雀躍的背影,童瑤搖了搖頭,決定先看看對方是圓是扁再說吧!
「啊,妳有朋友喔!」男子走了進來,楊欣潔跟在他身後關門。「嗨,妳好,我是張天強,幸會。」男子非常主動的跟童瑤打招呼。
「你好。」看起來還可以,一百七十五公分左右,戴著平光眼鏡看似斯文,但他那身行頭──挺直的翻領衫,絨布長褲,搭上名牌的襪子,頸間甚至圖著一條料子不差的圍巾,童瑤撇撇嘴,怎麼看他都不像是個寒酸的學生。「聽說你還在念書?辛苦喔!」
「還好,自己選的路,再苦都要走下去。」張天強的眼繞著童瑤轉,但反光的鏡片遮擋住他的眸光,小心地沒讓兩位女人看見。
噢,倒是說得挺好聽的嘛!不愧書念得比別人多。
「我就說他有骨氣,絕不可能被社會淘汰。」楊欣潔為兩人倒了開水,臉上掛著幸福的笑容。
「喔。」最好是啦,她可不認為這家伙會是什麼好東西。
雖然她沒親眼目睹這人干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但憑著先入為主的觀念和敏銳的第六感,她就是覺得心裡有疙瘩,口氣顯得十分冷淡。
「妳應該就是欣潔的手帕交童瑤小姐吧?我經常聽欣潔提起妳,她很佩服妳呢!」張天強諂媚地直盯著她瞧。
「我還不是兩個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有什麼好佩服的?」童瑤挑起眉,不贊同地睞了楊欣潔一眼。這笨女人八成將她的底細全跟張天強給說了,否則這家伙干麼一副很熱情的樣子與她攀談?她根本跟那家伙不熟!「倒是你,欣潔直說你多好又多好,希望你不會讓她失望。」她話中有話。
「那當然。」張天強扯開笑紋,一手摟住楊欣潔,表現得十分積極。「我知道欣潔對我好,我一定會好好待她的。」
楊欣潔滿足地露出笑意,像個小女人般倚偎在他身上。
童瑤不置可否地聳聳肩。好聽話人人會說,在她看來,這家伙說得比誰都好,要是他敢對不起欣潔,當心她剝了他的皮!
「我聽欣潔提起,童小姐在操作股票很有一套,不知道能不能麻煩童小姐教授我幾招,好讓我多少分擔欣潔的負擔?」張天強見她沒答腔,連忙補上一句。
分擔欣潔的負擔?!這家伙真敢講,分明是他將自己的負擔加諸在欣潔身上,他講這種話不怕咬到舌頭喔?哼!
「哎呀,股票這種東西也不是說學就能學的,況且我只是誤打誤撞,賺了點小錢,偶爾也是會有虧損啊,才沒有欣潔說的那麼神呢!」童瑤客氣地將麻煩往外推。「你要是想做股票,電視上有很多什麼「股神」啦、「股後」的,他們全都是股市的名人分析師,你不妨加入他們的會員研究看看,比我這半桶水好太多了。」
「瑤瑤?」楊欣潔不明白童瑤為何這麼說,她狐疑地迎上童瑤的眸光。
警告性地瞪了楊欣潔一眼,她可不許欣潔再吐錢出來讓這男人玩股票。
「童小姐太客氣了點。」張天強僵硬地笑了笑,終於將注意力放在楊欣潔身上。「妳吃過沒有?還是我們邀童小姐一起去逛夜市?」
「好啊!」
「不了。」童瑤意興闌珊地打斷楊欣潔的雀躍,她可不想和這男人有任何形式上的交集,即使是好朋友的男朋友都免了。「我出來一天有點累了,想早點回去休息,就不當你們的電燈泡了。」
「欸,那多可惜。」可笑的是,楊欣潔還來不及開口說服童瑤,張天強便搶著挽留她,讓童瑤哭笑不得。「難得大家見了面當了朋友,我跟欣潔都愛熱鬧,一起去沒關系的。」
你沒關系,我有關系,OK?童瑤翻翻白眼。「我要回家了,欣潔,祝你們玩得愉快。」
「瑤瑤,要不要叫彼得潘來接妳?」楊欣潔順口問道。
「嗯,叫他來接我真是個好主意。」童瑤彎起眉眼,思忖著正好叫彼得潘來鑒定看看那個張天強,她相信自己的第六感沒錯,為了不讓欣潔再次受傷,她需要有個人來證明自己的眼光。「等等喔,我打電話給他。」說著便由提袋裡找出手機撥打。
「彼得潘是……」張天強隱在眼鏡後面的眼沒放過童瑤,對楊欣潔提出的名字有點感冒。
「就我跟你提過,瑤瑤買下的那個男人啊。」楊欣潔在一次聊天中,不小心將童瑤和潘韋儒之間的交易說了出來,但為了怕瑤瑤生氣,因此她特意將聲音壓低,別扭的和張天強擠眉弄眼。
「喔~~了解。」張天強的眼閃爍了下,學著她將聲音壓低。
「好了,他待會兒來接我。」童瑤一收線,便發現他們兩人低頭竊竊私語,她好奇地反問:「你們在聊什麼?」
「沒、沒啊!」楊欣潔不禁冒出冷汗。
「我們在聊妳男朋友有沒有興趣跟我們一起去逛夜市。」張天強顯得鎮定許多,很快便擬出一個理由,一個讓她不容易懷疑的理由。
「與其要去逛夜市,他還寧可留在家裡陪我看電視。」童瑤想都沒想便幫潘韋儒拒絕了。
「是喔?真恩愛喔。」張天強的語氣聽來有點酸。
「是啊,我們感情很好。」童瑤拿起包包,懶得再和他應酬。「走吧欣潔,門鎖一鎖,我下去等他了。」
「喔。」楊欣潔應道,轉身走往房間。「等我一下,我去拿皮包。」
「那我先去發車等妳喔!」張天強喊了聲,隨即走出大門。
待楊欣潔走回客廳,童瑤忙拉著她直問:「欣潔,妳沒把我跟彼得潘的事說給他聽吧?」
「怎、怎麼可能?」楊欣潔瞠大雙眼,以為被童瑤發現了什麼似的緊張。
「沒有就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總覺得那個張天強不怎麼單純,可以的話,她希望欣潔別跟他走太近才是明智之舉。「妳別說喔,這是我跟彼得潘的私事,我不希望太多人知道;還有,別太急著對他付出,多觀察總是好的,懂嗎?」
楊欣潔松了口氣,還好沒穿幫。「知道了,走吧。」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8-16 01:31:57
第8章
「那個男的我好像在哪裡見過。」結果童瑤和潘韋儒還是沒跟楊欣潔他們去逛夜市,在回程的車上,潘韋儒想了又想,確定自己應該見過張天強沒錯。
「這麼巧?在哪裡見過?」童瑤驚異不已,沒想到要他來做鑒定,偏巧遇上他見過的人,世界還真小。
「我工作的單位,前陣子有位出納組的小姐被開除了。」他沒頭沒腦地轉了話題,差點讓童瑤趕不上他變化的速度。「聽說她為了男朋友在大陸的工廠周轉不靈而挪用公款,被上頭發現之後予以解聘,終生不得再任公職。」
童瑤蹙起眉心,無法想象挪用公款被發現時,該會是多麼丟臉的時刻。「那……用掉的錢不用還嗎?」
「當然要還,天底下沒有這麼好的事,將從她往後的薪資依月扣款,直到她還清為止。」已經算很人道了,至少法官願意讓她保釋出去工作還款。
「被開除了哪還有薪資?」不懂啊!沒有工作哪來的收入?不懂不懂!
這女人未免天真得過火?潘韋儒好笑地睞她一眼。「她總要工作的吧?不在公職還是可以到民間的企業任職,不然一輩子靠人養喔?」
「她挪用多少?」童瑤問得戰戰兢兢,彷佛欠錢的人是她。
「一千兩百萬。」報出一串數字,有些人甚至一輩子賺不到這麼多錢,她竟然為了個男人就動用這筆巨款,教人匪夷所思。
「一千兩──」她驚呼了聲,無法揣度那女人的心態。
「嗯,重點是那位小姐自己扛了下來,對她男朋友絕口不提,即使那個男人在事發之後便消失得無影無蹤,她仍將全部的過錯攬在身上。」有時他也想不透女人的想法,愛情真有如此偉大,偉大到能為對方付出得無怨無悔嗎?無解。
「好傻,她一定很愛那個男人。」童瑤頓了好久,才理出這個結論。
「或許吧,我不是她,不能理解她的心態。」拉上手煞車,潘韋儒將車停好。「到了,我們回家談。」
他下了車,體貼地繞過車身到另一邊為童瑤開門,兩人鎖好車後回到住處,喝了口水後才接續適才的話題。
「我們剛談的都不是重點,重點是,我見過那位同事的男朋友。」將脫下的外套掛到衣架上,潘韋儒思索著這個棘手的發現。
「見過又怎麼樣?那麼惡劣的人,要是我有機會,絕對將他的照片掃到電腦裡,上網廣為宣傳,以免有女人再受騙上當!」童瑤忿忿地罵道。
潘韋儒看了她一眼,坐到她身邊,過了半晌才又開口。「我覺得楊欣潔這個男朋友,跟我同事的男朋友長得很像。」
她瞠大雙眼,不敢置信地回望他。
天啊!不會這麼慘吧?一個騙過一千兩百萬的男人,理應不會將欣潔那點存款放在眼裡,他沒那麼不挑嘴吧?!
「……很像不代表就是同一個人。」
「沒錯,雖然我見過那個人,但已經有段時間了,我也不是記得很清楚,但妳可以求證啊!」為了將楊欣潔的傷害減到最低,求證是必然的工作。
「我怎麼求證?你以為我開征信社的喔?」她一個沒事就愛待在家裡的人,到哪去找求證的管道?她可沒這麼大本事。
「妳堂姊夫和堂妹婿不是警務人員嗎?找他們查一下我同事那件案子牽涉到的重要關系人,應該就會有答案了。」警方的資料是最完善的,只要他們曾插手介入調查的案件,嫌犯和重要關系人都有資料可查。
「欸?對厚!我怎麼沒想到這一點?」人脈得懂得運用,她竟然忽略了這麼有效的資源,真是笨死了!她懊惱地嚷道。
「因為我比妳聰明。」他哈哈大笑,一點都不謙虛。
「我有沒有說過,你越來越厚臉皮了?」童瑤瞇起眼,頗有大開殺戒的意味。
「這不叫厚臉皮,而是人總該適度地表現自己的優點,我是在給妳機會教育耶!」潘韋儒還在笑,身體識時務地往沙發另一頭挪了點。
「教你的大頭啦!」
童瑤抓起抱枕就往他身上招呼,兩人就像大孩子似的在客廳裡玩起枕頭仗來了,讓整個屋子裡充滿歡愉的笑聲。
「很抱歉,我很忙也沒太多的美國時間,你還是找欣潔跟你一起去吧。」童瑤冷淡地回應手機裡的對方,她現在很抓狂,差點沒將整支手機丟到水溝裡。
「欣潔對股票一點都不懂,相信以妳對股市的了解,絕對可以幫我這個大忙,所以我才跟欣潔要了妳的電話,妳就看在欣潔的面子上幫我一次好嗎?」張天強好聲好氣地央求道,就是為了要她出門一趟,理由是幫他挑選能讓他賺錢的利多股。
「張先生,我好像沒這個義務吧?」跟欣潔要她的電話?一般人不會跟女朋友要其他女人的電話吧?更何況她和這家伙一點都不熟,欣潔沒道理做這種蠢事,誰知道他的資訊從哪來的。「我現在幾乎不投資也不看股了,因為我男朋友會養我,怎麼欣潔沒跟你說嗎?」她故意找了個借口推辭。
張天強驀然低沈地笑了。「養妳?瑤瑤,妳有沒有說錯?是他養妳還是妳養他?明人不說暗話,這樣未免太不夠意思。」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童瑤心頭一凜,沒想到欣潔還是說了她和潘韋儒的關系,而且他憑什麼喚她「瑤瑤」?惡心死了!
「妳不承認也無所謂,總之我知道你們之間的關系並不單純。」張天強對著桌上擺放的鏡子撥撥頭發,他一向對自己的外型很有自信,只要他看上的女人,幾乎都難逃他的魔掌。「其實是妳太傻,像妳這麼漂亮又有錢的女人,要什麼對象沒有,偏偏去找個窮酸?!不如妳來跟我吧,我會讓妳過好日子的。」
童瑤的眼瞇了起來。好家伙,動腦動到她身上來了?難道他不怕自己去跟欣潔告狀?這男人忒是大膽!
「張先生,如果我記得沒錯,欣潔是你現任的女朋友吧?你這樣大大方方地勾引她的好朋友,不覺得太過分了點嗎?」更過分的是他以為她童瑤是什麼?花癡嗎?她還不到饑不擇食的地步,哼!
「良禽擇木而棲,論姿色論背景,欣潔沒一項比得過妳,妳說我該挑選誰呢?」他自負地直發笑。
「你……你難道不怕我跟欣潔說你三心二意?」她氣壞了,一口氣幾乎喘不過來。
「妳是在考驗妳們的友情嗎?哈哈哈~~」張天強得意地大笑,就他對女人的了解,他不認為欣潔會相信童瑤的話,尤其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又牽涉到最敏感的感情層面,欣潔只會認為她挑撥離間。
「你!」童瑤的手不斷顫抖,她感到一陣暈眩,被這厚顏無恥的男人氣到心悸,她火大且很沒禮貌地掛上電話。
霍地毫無預警的惡心感沖上喉頭,她慌張地由沙發上跳了起來,直沖廁所抱住馬桶,嘔了半天卻除了酸水什麼都吐不出來,讓她感到十分不適。
還來不及思忖自己的身體出了什麼毛病,瞬時手機又響了。
「喂!我警告你別再打來了,否則我……啊?」原以為又是那個不要臉的男人打來的,沒想到是歐維□,也就是她的堂姊童顏的未婚夫,霎時令她不好意思地直道歉。「堂姊夫!對不起,我以為是別人打來的……」
「看來妳以為的那個人是個討厭鬼喔。」歐維□不禁調侃道。
「是啊,挺討人厭的討厭鬼。」聽出歐維□的聲音帶著明顯笑意,童瑤微赧地紅了俏臉。「堂姊夫,你打電話來,是不是我麻煩你的事有結果了?」
「嗯,可是我查到的那個案例裡,男方叫「張文松」,和妳提供的名字不一樣。」對方雖然也姓張,但不叫張天強。
「不一樣嗎?那……」
「不過。」截斷童瑤的話,歐維□還有但書。「妳別高興得太早,妳既然沒有看過對方的身分證,就不能證明他的名字是真的,況且現在改姓名如此方便,可能是假名或者是變更過也說不定。」
「啊?」童瑤呆住了,她又沒想到這個環節,不禁有絲懊惱。「那我怎麼知道那個人會不會是他?防不勝防嘛!」總不能叫那家伙拿身分證給她看吧?不引起他的懷疑才怪!
「不,還有別的方法。妳見過妳說的那個人嗎?」歐維□問道。
「見過啊!」她不假思索地回答。
「那好,雖然妳提供的案子因女方攬下所有責任而調查終結,但她的男朋友曾涉及另外兩件詐欺案,警方有完整的存檔資料及照片,妳到局裡來一趟,我可以從資料庫裡叫照片檔出來給妳確認。」
跑了一趟警局,童瑤很快便確認「張文松」等於「張天強」,她的一顆心像是吊了十五個水桶,七上八下的,根本沒時間和歐維□及寒星野寒暄,火速離開警局。
她很想立刻通知楊欣潔小心張天強這個人,但又擔心張天強的威脅一語成讖,萬一警告不成反被欣潔誤會,那該怎麼辦才好?
六神無主下,她想到了潘韋儒──他的心思一向比自己細膩,或許他知道該怎麼讓欣潔防患未然。
於是她匆忙地將車子掉了頭,直奔潘韋儒工作的地點。
其實她可以打電話問他就好,但她怕電話裡講不清楚,干脆走一趟他的工作地點,未料才將車停好,便發現他挽著一個年輕女子走出辦公大樓,有說有笑的神情令她呆愣當場。
沒有預警地,張天強的影像和潘韋儒重迭了,瞬間,她被自己的想法擊潰了;她沒有多做停留,旋即再鑽回車裡,將車掉頭飛馳而去。
她需要找個地方靜一靜,該是思索兩人要怎麼走下去的時候了──
「欸,妳別老是哭啊!」童語快昏了,才離開桑瀚揚的宿捨回到家,便被哭得滿臉花白的童瑤堵個正著;她連忙將童瑤帶進屋裡,讓她一次哭個夠。「妳倒是說說發生了什麼事,這麼哭不是辦法嘛!」
老實說,她嚇壞了,從來不曾見過開朗的童瑤哭得這麼慘,這下事情恐怕很大條!
童瑤邊哭邊搖頭,眼淚像不用錢的水似地流個不停。
「我、不知道、怎麼說……」她抽抽噎噎,一句話都說不完整。
「不知道怎麼說?不知道怎麼說?!」童語的聲音越拔越高,幾近發作的邊緣。「不知道怎麼說就別說,不說就不准哭!」她像在教學生似地采高壓政策脅迫道。
童瑤拿哭紅的淚眼瞅著她。「語……我不、不是、妳、的學生。」
「那妳倒是說個理由來嘛!妳這麼哭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幫妳。」童語頹喪地垂下雙肩。
她最受不了人家哭了,現在都什麼年代了,早就不流行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戲碼,她可懶得陪童瑤演那沒營養的肥皂劇。
「妳就讓我、發洩一下不行喔?」童瑤吸吸鼻子,平緩一下緊繃的情緒,像個小媳婦般委屈極了。
「行,我哪敢說不行?」哎,如果童瑤是路人甲,那她還可以泯滅天良地視而不見,偏偏她是自己親愛的堂妹,說什麼都不能放著不管。「不過先說好喔,要在我這兒哭可以,但妳好歹給我個理由,不然我就去拿掃把。」
童瑤瞪她。「拿掃把干麼?」這沒天良的堂姊,她都已經這麼傷心了,難道還要她充當灰姑娘為她整理家務?
「趕人哪干麼!」童語回答得可溜了,一點都不覺得自己刻薄。
「妳真狠!」虎落平陽被犬欺啊!童瑤覺得自己好可憐。
「剛好而已。」見她的情緒已稍微平復,童語忍不住再度問道:「妳今天是怎了?水喝多了還是怎樣,洩洪喔?」
「洩、洩妳大頭啦!」童瑤沒好氣地頂了句。
「很像啊,跟水庫洩洪沒啥兩樣。」童語咧開嘴笑,慶幸她不再眼淚鼻水齊飛,留給她一個干淨的居家空間。「說吧,我洗耳恭聽。」
「我就不知道怎麼說嘛!」討厭,說起來很大一串捏,要她從何說起?
「妳……我實在會被妳氣死!」真是夠了!她是招誰惹誰來著,得受這種莫名其妙的折磨?!「這樣吧,先告訴我妳今天做了哪些事。」
今日事今日畢,她可不相信昨天的傷心事會到今天才發作,問清今天的過程才是重點。
「就欣潔的男朋友──楊欣潔,妳知道的啊,我的好朋友。」見童語無力地點了下頭,童瑤這才繼續往下說:「她的男朋友跟我見過一次面,今天也不知道從哪弄來我的手機號碼,然後打電話來……」
「等等,妳這麼說要說到哪年才說得完?」她要的不是錄放影機,還倒帶重來咧!「說重點!」
「喔。」真沒耐心。童瑤在心裡罵了句。「就是他要我幫他看哪幾檔股票可以買,我不肯,他竟然要我跟他交往,然後堂姊夫又打電話給我……」
「停!」童語受不了了,差點沒抓狂,真是不懂得改進的女人!「我只問妳一句,今天妳哭跟妳養的那個男人有沒有關系?」
女人哪,傷心難過大多跳脫不開那個「情」字,如果她猜得沒錯,童瑤八成就是為了那個兔崽子落淚。
「他……」果然,童語才起了個頭,童瑤才收勢的淚水差點又奔流而下。「我看到他跟一個女人走在一起,兩個人還很親熱的有說有笑……」
童語深吸口氣,感覺烏雲滿天。「請問一下嘿,什麼叫「很親熱的」有說有笑?」
那種意境原本就很微妙,一個男人跟一個女人走在一起,開開心心地說說笑笑,一般人或許認為沒什麼,普通朋友也有可能這般相處,但有心人就不同了,嚴重一點,甚至可將之解讀為「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
「就很親熱啊!那個女的挽著他的手臂,兩人邊說邊笑,他甚至沒看到我的存在。」兩眼泛起水霧,想起那個情境,童瑤又想哭了。
她不是這麼愛哭的,但說不出來為什麼,一想到他幾近背叛的行為,她便忍不住鼻酸。
「妳出聲叫他了嗎?」沒注意到她的存在又分成兩種,一種是故意視而不見,另一種則是根本沒看見。
「沒有。」她當時整個人都愣住了,恨不得立即由地球表面消失,哪還可能出聲叫他?
「然後呢?」很好,完全猜不出來是哪一種。
「然後我就開著車子亂晃,晃著晃著就晃到妳家……」
「OK,不用說了。」這女人根本就亂哭一通,害她跟著瞎緊張。「我覺得妳與其在這裡胡思亂想,不如回去問個清楚,到底那個跟他「很親熱的有說有笑」的女人到底是什麼人?如果真如妳猜想的那樣,到時再來哭還不遲。」真是完美的說教,她對自己佩服得五體投地。
「我……嘔!」童瑤正准備開口說些什麼,不料一開口,一股酸氣直竄後腦,她冷不防地干嘔出聲。
童語反射性地將身體往後傾。「妳干麼?」
「不知……嘔!」
「厚!拜托妳到廁所去OK?」嚇死人了,可別吐在她價值十萬的高級沙發上!
童瑤飛快地沖往廁所,想當然耳,還是只吐出些許酸水,她這才想到今天根本沒吃什麼東西。
「腸胃炎?」童語心直口快,雖然催促她到廁所吐個干淨,卻也不至於冷血地放任她在廁所裡自生自滅,不知何時已站到廁所外面問道。
「不知道,這已經是今天第二次了。」
童語挑起眉。「那還等什麼?走啦,我陪妳去醫院。」
心動不如馬上行動,童語沒給她太多考慮的時間,猴急地抓著她直沖距離住處最近的醫院就診。
奇妙的是她們竟從胃腸科被轉到婦產科,然後在婦產科得到解答──
「妳這人簡直莫名其妙,自己MC多久沒來都搞不清楚,真懷疑妳的日子是怎麼過的?」不過是懷孕嘛!搞得大家緊張兮兮的,童語沒好氣地責怪道。
「我很少注意日期嘛,反正該來的時候就會來。」對於一個不是上正常班的人來說,她這種反應很正常啊,況且她的身體狀況不差,MC那種東西本來就該來的時候自己會來,她真的沒有太過注意。
「難怪妳連快當媽了都不知道。」哎,真不知道她這樣是好命還是歹命?童語都分不清了。
傍晚的斜陽映照在她們身上,帶來一絲暖意。童瑤輕撫著小腹,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肚子裡已然存在一個小生命。
原先她一直期待這個生命的到來,但現在,她已經不再那麼確定了。
為何這個孩子偏偏挑在這敏感的時刻來報到?莫非這代表著她和彼得潘的緣分已走到盡頭?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8-16 01:32:18
第9章
「妳說什麼?」潘韋儒滿臉不敢置信地瞪著童瑤,彷佛她頭上長出兩支怪獸角。
「我說,我們終止交易吧。」她深吸口氣,佯裝絲毫不在意。
送童語回到宿捨後,童瑤繼續開著車在路上閒晃,當夜晚的霓虹燈覆蓋整個台北盆地,她終於作下揪心的決定──從此斬斷兩人之間的牽連,維持自己當初的計劃,留下孩子不要男人。
她實在沒有勇氣去探究和他在一起的女人是誰?跟他是什麼樣的關系?她寧可像只縮頭烏龜能躲就躲、能逃就逃,在自己還能控制的悲傷裡,帶著肚子裡的孩子重新開始。
如果繼續和他牽扯下去,她不敢想象自己的感情會沈淪到什麼樣無法想象的程度,因此不如就此收手,放兩人自由。
凝著她蒼白的容顏,他沈默許久。「什麼理由?」
「沒什麼太特別的理由,只不過在一起那麼久了,我一直沒有受孕,或許我們之間哪一方出了什麼問題。」她連理由都在路上事先想好,免得自己亂了陣腳,還沒開口就先哭了。「既然沒辦法達成我當初的要求,我想也沒繼續下去的必要,所以……」
「如果妳擔心的是這個,我可以陪妳到醫院做檢查,看看是我們哪一個出了問題。」不孕在如此緊張的現代已經不是太大的問題,不論是哪一方出現不孕的症狀,都可以借著人工受孕的高科技來解決。
「不用了,我累了,不想再繼續嘗試下去。」她閉了閉眼,借著深呼吸來平撫鼻管的酸意。
潘韋儒沒有再試圖說服她,在沙發上坐了好半晌,才木然地起身走入房間,拿出一本存折放在她面前的矮幾上。
「這是……」好熟悉的存折,跟她慣用的銀行存折長得一模一樣。
「妳給我的「薪資」,我原封不動還給妳。」他不願將兩人的關系定位在「交易」這般膚淺的字眼上,那樣的聯系也不是他想要的。「以我現在的能力,還沒辦法將妳替我償還的債務全數還給妳,但相信我,我會在最短的時間內全數歸還。」
解鈴還需系鈴人,當初這個交易由她提出,由她來結束最適得其所,爾後,他會讓一切重新來過,因此就算她現在的理由再怎麼不合理,他都會欣然接受,只為了讓兩人有個平凡的開始。
「我沒有任何要你歸還的意思……」童瑤是震驚的,他的舉動絕對超出她所能預想的范圍。
潘韋儒牽動嘴角,露出比哭還難看的苦笑。「無功不受祿,既然我辦事不力,沒道理收妳一分一毫。」
潘韋儒的動作很快,隔天一早,童瑤便發現他的東西全消失了,他就此徹底消失在她的世界裡。
她強迫自己將張天強及楊欣潔的事件當作優先處理的要事,為了不讓楊欣潔產生任何誤解,她直接將楊欣潔帶到歐維□及寒星野服務的警局,讓楊欣潔親眼看清自己親密男友猙獰的真面目。
當楊欣潔徹底與張天強劃清界線之後,她才算真正松了口氣;即使如此,她還是鼓勵楊欣潔繼續追求新戀情,讓楊欣潔既內疚又心疼。
她或多或少知道一點童瑤和潘韋儒之間的事,但盡可能的避免去觸及,以免童瑤憶起舊情又傷心起來。
接下來的兩個月裡,童瑤刻意忽略存折裡每隔幾日便多出的款項,認真的做起胎教,買了很多書和音樂來看、來聽,也很努力讓自己吃得健康,即使她大多在吃下肚之後吐得一乾二淨。
她的肚子一天天隆起來,但身子卻一天比一天消瘦,直教她身邊的親友見了膽戰心驚。
這天,童語陪同她一起到醫院做產檢,聽見醫生不斷叮囑她要多吃一點,童語不由得緊蹙眉心。
走出診療室之後,童語忍不住問道:「妳還是沒問,對吧?」
「問什麼?」童瑤裝傻,那已是她不願再觸及的過去。
輕歎口氣,童語很清楚她骨子裡的倔強,不然不會在狀況不明的時刻,毅然和孩子的爹分手。「我認為妳有必要讓他知道這孩子的存在。」
「不需要吧?這是當初就談好的條件,就算他知道了,也不能改變什麼。」天際飄著小雨,天氣也越來越冷,童瑤不禁拉攏外套,讓她纖瘦的身子顯出圓潤的假象。
「或許他沒有教養孩子的義務,但他絕對有知道這孩子存在的權利。」童語一直相信世界上沒有永遠的秘密,總有一天潘韋儒會知道這孩子的存在,到時被欺瞞的反彈會有多大?她無法預估。
「我們不談這個好嗎?」童瑤的臉色蒼白幾分,不願再繼續這個話題。「妳跟「小揚揚」還好吧?什麼時候可以喝你們的喜酒?」她可沒忘記第一次見到童語追著桑瀚揚跑的有趣鏡頭,當時童語還叫他「小揚揚」呢!
「我哪知道?妳不會去問他喔?」童語難得地紅了臉。
「喲,語害羞了耶!」
「見鬼了!害羞是什麼東西?」
兩人邊聊邊走出醫院大門,童語正欲伸手攔計程車,霍地眼尖地發現兩個眼熟的男人出現在醫院門前,她不由得放下抬起的手臂,停滯。
「怎麼了?」童瑤不明所以地睞著她瞧,發現她的眼定在斜後方的某個點,不由得順著她的視線望去──時間彷佛瞬間凍結!
「他」怎會和爺爺走在一起?童瑤暈眩了下,還好童語在身後支撐著她,不然她一定會出糗。
「不會喊人嗎?兩個丫頭!」童子恭敲了敲拐杖,打破僵凝的氛圍。
「爺爺。」童語連忙出聲,沒敢放開瘦弱的童瑤。
「爺爺怎會到醫院來?身體不舒服嗎?」蓄意忽略童子恭身邊那抹頎長的身影,童瑤振了振精神,上前攙扶童子恭。
「我好得很,至少比妳這個弱不禁風的大肚婆好。」童子恭語帶責備,犀利的眼掃過她掩在寬松外套下的肚皮。
童瑤閉了閉眼,她天真的以為爺爺不會知道她懷孕的事,沒想到爺爺還是知道了,而且知道得這麼早。
童子恭身邊的男子趨上前來,堅定的大掌扶住她變得圓潤的腰肢。「我想我們得談一談。」
在童子恭和童語的監視之下,童瑤全然沒有逃躲的空間,加上挺著顆肚子行動著實不怎麼方便,她在莫可奈何之下上了潘韋儒的車,任由他載著自己回到她的住處,兩人曾經共度晨昏的地方。
鎖上門,將她安置在沙發上坐好,潘韋儒體貼地為她脫去外套,顯露出來的纖瘦令他心驚。
「我記得某人曾跟我說過,因為達不到受孕的目的要中止契約,難道是我腦袋裡的記憶體故障了?怎麼我看到的完全不是這麼回事。」那明顯隆起的肚皮,教他想忽略都難,遑論童子恭早已先行告知。
「如果我說,這孩子不是你的,你信嗎?」她低著頭,嘴硬地不肯承認。
「不信。」他嗤笑一聲,想都沒想便否決了。「我不認為妳會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如此輕易地再接受其他男人。」
「一夜情的產物,也不無可能,對吧?」她終於抬起頭望著他。
直到此刻,她才敢承認自己有多麼思念他,就算夜夜淚濕枕頭都不敢面對的事實。
「別人我不知道,妳,絕對不可能。」倘若她如此隨便,不會在和他定下契約後,遲遲不讓他履行「義務」。
「很抱歉,是我辜負了你的信任。」眼眶泛起水霧,她倔強的不讓盈滿的水珠滑出眼眶。
執起她的手,他雖氣惱卻又不忍苛責。「還想騙我到什麼時候?要證明這一切何其容易,不用等孩子出世,現在就可以做DNA鑒定。」
再也壓抑不了滿眶水滴,淚水像斷了線的珍珠般顆顆滾落。
「別哭。」輕歎口氣,他忍不住擁她入懷,他心心念念的人兒啊!「我只要一個解釋,既然妳都知道自己懷孕了,為何還要跟我分手?」
「我們當初說好了……」
「規則是人定的,把一切攤開來談啊!」連變化萬千的股市都難不倒她了,他不信這點小小的變通就能考倒她,這根本不成理由。「我們之間還有什麼不能談的?為什麼妳不明明白白跟我說清楚,非得讓我們倆都受這段無謂的折磨?」
這段日子他拚命工作,不要命似地研究股市走向,在搶進、殺出之間努力掙錢;但即使在這般疲累的狀態下,他仍忘不了她的倩影,每每在夜裡與她糾纏……
好不容易將老爸欠下的債務全部還清,偏偏她又每天關在屋子裡,讓他找不到重新追求她的契機,直教他思念成殘。
很明顯的,她也不好受,不然她不會只大那顆肚子,身上的肉卻一寸寸消失,教他心疼得揪緊心髒。
「怎麼談?你明知道我們之間的聯系只有那紙契約……」她泣不成聲,無法將話說得完整。
潘韋儒驚訝地瞠大雙眼。原來這才是她顧慮的主要理由?!
「傻瓜,說妳笨還不承認?」唇邊漾起笑紋,連月來的擔憂在此刻都顯得極其可笑。「難道除了那個約定,我們之間就什麼都沒有了嗎?」
她搖搖頭,迷蒙的眼看不清他臉上輕松的神情。
「妳以為我為什麼不喜歡妳將我們的關系定位於交易?」這麼明顯的感情她都認不清,他實在很懷疑她可以稱霸瞬息萬變的股市。「因為我在乎妳,所以我對交易兩個字特別反感,這樣妳還不懂嗎?」
她用力眨掉眼眸裡的水氣,取而代之的是懷疑。「……在乎?」
「對,我在乎得要命!」伸手拭去她頰側的淚痕,未來他將不會再給她落淚的機會。「一開始我的確是迫於現實才會同意和妳簽下那個約定,後來我發現根本不是那麼回事,那些沉重的現實全是借口,真正讓我心甘情願「賣身」的主因,是因為我早就受妳吸引。」
「我……我什麼都沒做啊!」什麼都沒做還能吸引到他?說得她好像發電廠似的。
「沒錯,但感情就是這麼莫名其妙,沒有理由。」他顴骨微紅,坦承自己的感情的確不是件太容易的事,尤其對一個成熟的男人而言。「在約定之初,我也以為自己最後能瀟灑地拍拍屁股走人,但事實證明我做不到。」
「做不到你還不是做了。」對於這點,她可是頗有微辭喔!
「欸!天曉得在妳說出要中止契約時,對我的沖擊有多大。」這個誤會可大了,他忙不迭地澄清。「我原以為妳跟我一樣期許這個契約永無終止的一天,我們會有自己的家庭、孩子,即使我們的結合起始是如此荒謬而可笑。」
「你……當時很難過嗎?」她完全感覺不到啊!
「難過不足以形容我當時的感受。」如果流淚可以減輕心頭的痛楚,他寧可淚灑當場。「那種感覺簡直像世界末日。」
「你會不會太誇張了點?」她眨眨眼,終於露出些許笑意。
「我說的都是真的。」坐到她身邊,將她抱上自己的大腿輕輕搖晃。「當時的反應很直接,就像被拋棄的小狗,不知道未來該怎麼走,很痛苦。」
「才怪,我看你很瀟灑啊,丟了存折就走。」動作還超快,隔天她一醒來,所有屬於他的一切全消失了,彷佛他從來不曾存在過似的。
他啞聲失笑。「那叫落荒而逃。」當時他真的是挾著尾巴逃走。「妳想想,我一個身無分文又背著一堆債務的窮小子,憑什麼愛妳?至少我要做到沒有負債的狀態才有與妳匹配的資格,妳說我能不逃嗎?」
「這麼說,又是我的錯嘍?」不公平!為什麼每次犯錯的都是她?
「不,妳有選擇對象的權利,是我高攀了。」他很有自知之明的,不會厚著臉皮往自己臉上貼金塊。
她淺歎口氣,不敢相信他就在自己身邊,不由得更偎緊他一些。「你怎麼知道今天我會去醫院產檢?還跟爺爺一起出現,想嚇死我喔?」
「哪有?是老爺子來找我,還把我臭罵了一頓,我很委屈好不好?」他才是被嚇的一方咧!
「不是吧?」她沒見過爺爺發脾氣的樣子,一直以為他是沒脾氣的好爺爺,沒想到爺爺會跑去罵他。
「我同事都可以作證。」想想當時真糗,看來還得被同事消遣好一段時日不可。「老爺子一看到我,劈頭就開罵,他的嗓門又特大,連我上司都忍不住從辦公室裡探頭出來看呢!」
「真的嗎?」童瑤忍不住格格發笑。
「皇天在上,後土在下,我潘韋儒句句實言,不然寧願……」
「不准你亂發誓。」急忙伸手壓住他的唇,中國人對這很忌諱的,她寧可被騙,也不願他隨意發誓。
啟齒輕咬她的纖指,他炯炯有神的黑瞳緊鎖著眼前秀麗的容顏。「那要看妳怎麼補償我受傷的小小心靈。」
「噗~~」哇咧!還受傷的小小心靈咧,真是夠了!她很不給面子的噴笑出聲。
「欸,妳應該感動得痛哭流涕才對,竟然還敢笑我?」他使壞地低頭輕咬她的頸項,直逼得她嬌笑不斷。
「別鬧!」她心裡還有個結沒解呢!要是他真如適才所言那般在乎她,何以讓她看見那刺眼的一幕?「還有件事我想問清楚,不然我還是沒辦法跟你在一起。」
還有喔?不是都解釋開來了嗎?潘韋儒錯愕地停止「性騷擾」。「什麼事?感覺很嚴重喔!」
「是很嚴重啊,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跟你提分手?」她翻翻白眼,真是搞不清狀況的男人。
「什麼事這麼嚴重?」他不記得自己干過什麼壞事被她逮到啊!
「就那天啊,我到你上班的地方找你……」
「哪天啊?」他忍不住插嘴。
「跟你談分手那天啦!」她沒好氣地低吼。
「那天就那天嘛,那麼凶!」那天他一如平常的上班、下班,然後回到這裡,聆聽她殘忍的宣判,如果寫篇作文叫「我最痛苦的一天」,鐵定精彩非凡。「找我干麼?」
「你別插嘴好嗎?」懊惱地拍了下他的大腿,再不正經一點,她會以為他故意轉移話題,笨男人!
「好嘛好嘛,我不插嘴就是了。」哎,愛情這種東西,愛得多的人受的委屈也多,他可以肯定自己絕對是愛得多的一方,可憐~~
白了他一眼,她這才接續下去,不過還是好心地稍作解釋。「那天我找你,原本是想跟你討論欣潔的事啦!不過那件事以後再說,反正已經解決了,重點是我接下來要問的事,你非得給我個解釋不可。」
喔,可是我沒看到妳啊──他哀怨地凝著她,但已答應她不插嘴,所以只能用眼神抗議。
「那天在你辦公大樓樓下,我看到你跟一個女人有說有笑,她還親熱地挽著你的手。」說到這裡,她不禁咬牙切齒。「你給我說清楚,那女人到底是誰!」
不是她吃醋喔,是童語說一定要問清楚的咩,她只是在幫童語要一個答案而已,絕對不是她小心眼!
「女人?」他的眼裡滲出茫然,完全想不起來她說的對象是誰。「誰啊?」
「喂!現在是我在問你耶,怎麼你反過來問我?我要是知道就不用問了!」氣死人了!這男人到底有沒有神經啊?!
「喔,好像有點道理。」但那到底是誰?他一點印象都沒……啊!「妳說的女人長什麼樣子?」
「兩個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神經病,她要形容得出來才有鬼!她可沒像小說作者那麼厲害,什麼桃花眼、蔥管鼻、櫻桃唇的,她可掰不出來。
「吼~~」潘韋儒快抓狂了,他倏地靈光一閃,忙由長褲後袋掏出皮夾,再由皮夾裡抽出一張照片。「妳看看,是不是這個?」他指著四個人外加一條狗的照片裡其中一人,直湊到她眼前,要她看個清楚。
「對啦!你給我說清楚那女人是──」咦?這些人怎麼那麼眼熟啊?除了那個女人,還有他跟……「呃,這是什麼照片?」她不禁豎起全身汗毛,感覺額上沁出冷汗。
「全、家、福嘍!」他瞇起眼,神情看來非常危險。
「那……這個女的不就是……」完蛋!她有粉不妙的預感捏!
「我老妹,潘韋鈴。」這女人竟然不分青紅皂白就定他的罪?!這筆帳有得算了!「那天她的家教學生請假,所以她抽空跑來找我喝茶。」
「是、是嗎?」嗚,她好想哭喔!
「需要血統證明嗎?」還是回家問他老媽也行,這女人居然吃他老妹的干醋?她皮癢了她!「妳剛說什麼來著?親熱地挽著我的手?有哪一國的法律規定妹妹不能挽著哥哥的手?嗄?!」他越說越大聲,一副得理不饒人的模樣。
「你你你……你可以再大聲一點。」這麼大聲也不怕嚇壞她肚裡的孩子,真是不懂事的老爸,該打!
「我……不敢。」哎,英雄氣短啊!
「為什麼不敢?」換她瞇起眼,擺明了不信任他。
「因為妳是買主我是賣方,我很卑微的。」可憐他一世英明,全毀在這女人手上。
「你都敢對我大聲了,還有什麼不敢的?」童瑤得了便宜還賣乖,壯大膽子學他放大嗓門。
「我、什麼都不敢。」不是不敢,是捨不得啊!好不容易才追回來的女人是得用生命來疼的,哪捨得她受半點委屈?
「最好真的什麼都不敢。」她揚高下顎,像個不可一世的女皇。「我警告你,你這輩子就只准賣給我一個人,我買斷了,不准你一貨兩賣甚至三賣!」
「不敢。」除了不敢,他不知道自己還能怎麼回答。
「那好,我有點累了,要去睡一下回籠覺。」她俐落地離開他的大腿,起身後還凶狠地瞪他一眼。「不准來吵我!」
「……是。」汪~~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8-16 01:32:36
尾聲
猛地睜開雙眼,潘韋儒反射性地望向身畔,在看清枕邊人的臉龐後松了口氣。
就在童瑤說了要去睡回籠覺之後,約莫過了半個小時,他預估她大概睡著了,這才有膽子溜進房裡貪看她的睡顏;誰曉得看著看著竟也感到有些困了,用不驚醒她的輕巧行動,他爬上床,貼靠著她隨之進入夢鄉。
不知自己睡了多久,睡夢間卻產生與她重修舊好全是夢境的錯覺,讓他瞬間由夢裡驚醒,看向窗外,陰雨已然放晴,一如他此刻晴朗的心情。
側過身將她的睡顏映入眼瞳,那彎彎的細眉,緊閉的長睫,溫馴地貼在她的肌膚上,一時間他玩心大起,頑皮地順著她眉間的毛發生長方向輕劃──
「嗯~~」打從與他分開後就不曾好好睡上一覺的童瑤,感覺眉間一陣輕癢,她抗議地嚶嚀出聲,將頭部轉移三十度角。
突然發現擾人清夢是件挺有趣的事,潘韋儒枉顧童瑤睡前的交代,愉快且認真地執行「吵」這個不道德的工作。
「別吵……」耳廓、頸間不斷傳來搔癢,夾帶著些許濕滑的觸覺,童瑤蹙起眉心,微惱地用手揮開。
潘韋儒輕笑出聲,樂得違背她的命令,唇舌再度不怕死地攻擊她的敏感,直到確實將她由睡夢中擾醒。
「我不是叫你別來吵我嗎?」難得睡場好覺,就這麼被他壞心眼地擾醒,她生氣地推開他。
「我等不及了嘛!」他語帶撒嬌,霍地能體會王子等待睡美人清醒時的心態,真是度日如年啊!
「等不及什麼?」她還沒全然清醒,沉重的腦子聽不出他曖昧的暗示。
「愛愛啊!」難道懷孕會降低性欲嗎?天哪!那是多麼可怕的煉獄啊!「我們好久沒做了,趕快來復習一下。」
童瑤聞言可真的驚醒了。不知道誰曾經跟她說過,男人都很猴急,她原本還抱持著半信半疑的態度,沒想到會在此刻得到證實。
「復你的大頭啦!你以為是考前抱佛腳喔?」她用被子將自己緊緊裹住,像怕被他吃了豆腐似的。
「不是考前抱佛腳,是功課每天都要復習。」他貪心地要求更多。
「你瘋了你!」她臊紅了臉,被子下的腳趾全數蜷了起來。「我肚子裡有BABY耶,身體狀況不一樣啦!」
「有BABY一樣能做啊,妳放心,我會很小心很小心的。」他拉開被子的一角,急躁地由那一小角往被裡鑽。
「你怎麼知道?!」童瑤尖叫,忙用腳踢蹬他。
「我聽談話性廣播節目,有位婦產科權威醫生說的。」他工作的單位以女性同仁居多,也不知道她們在想什麼,總之都會聽些婆婆媽媽的廣播節目,他在沒有選擇的情況下也跟著聽,多多少少了解一咪咪。
「你聽那種節目干麼?!」如果情勢不是那麼緊急,她真會爆笑出聲,可惜現在她忙著跟他對抗,半點發笑的欲望都沒有。
「以備不時之需啊,像現在不就用得上……啊!」她一腳踢往他的腿間,令他駭然地低吼出聲。
童瑤愣了下,看他面有菜色,不禁跟著緊張起來,連忙翻身爬坐而起,關心地將手擺上他的大腿。「我……踢到哪了?疼嗎?」
「疼死了!」他抱著腿間的「重點部位」低垂著頭,肩部明顯抖顫。「妳好狠的心啊!不配合也別踹它,萬一以後不能用了怎麼辦?」
「我……踢到你「那裡」了嗎?」不能用了?!老天!不會真的這麼准吧?她絕對沒有踢壞他的意圖啊!
「不然咧?」他的肩膀抖得更為厲害,看來十分痛苦的模樣。
「怎麼會?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要命,他不會在哭吧?這下該怎麼辦才好?「不然……不然我幫你揉揉好了。」
潘韋儒抬起頭,泛紅的眼和扭曲的表情顯得他的確很不舒服。「不用了,真的很痛,我看揉也沒用了,妳別管我。」
「你別這樣……」童瑤急得快哭了,沒想到兩人好不容易盡釋前嫌,卻因為自己一時羞澀而造成對他的傷害,這是她所始料未及的下場。
「難得我們誤會冰釋,沒想到會出這種意外。」他泫然欲泣,嘴角微微抽搐。「如果我真的不行了,妳就去找個好男人嫁了,我不想誤妳一生的幸福。」
「讓我幫你,好嗎?」童瑤當真紅了眼眶,很難形容心頭泛濫的復雜。
潘韋儒凝著她,好半晌之後才委屈地妥協。「那就死馬當活馬醫醫看嘍。」
艱難地將小手隔著長褲覆上他的男性,她立即驚呼了起來。「怎會……這麼大?」
「大概腫起來了。」他的肩膀變得僵硬,眉心緊蹙。
「可是……很硬耶!」他的體溫透過布料傳遞到她的掌心,她又羞又急地輕喊。
「腫起來當然硬。」輕歎一口,他一臉絕望的緊繃。「我看是沒救了。」
「不會的,你別這麼快就放棄……」
為了刺激他的欲望,讓他的寶貝「起死回生」,童瑤主動攀上他的頸項,甜美的紅唇羞赧地親吻著他,未料才剛貼上他的唇瓣,立即被他奪回主控權,三兩下便將她吻得七葷八素、四肢發軟。
「有感覺了嗎?」兩人的姿態好生曖昧,他在下,她在上,應該是剛才那個吻造成的,教她害羞得緊。
「沒,麻麻的。」再歎一口,看來楚楚可憐。
「你別怕,讓我再試試看。」她從沒想過自己有為男人寬衣的一天,而且還是為了做那種害羞的事,童瑤的肌膚全泛起羞澀的粉色。
生澀的吻花笨拙地落在潘韋儒的胸口、腰間,在她忙著為他制造欲望的同時,他也沒讓自己的雙手閒置,俐落地褪去她身上寬大的孕婦裝,直到他再也忍不住地低吼出聲,一個翻轉,瞬間將她壓在身下。
「你……有感覺了?」急遽的翻轉令她產生些許暈眩。
「不知道,我們試試好嗎?」他的肌肉越繃越緊,額上冒出些許薄汗。
「唔……」久違的情欲來得快速,她來不及回應他的問題,唇間忍不住逸出歡愉的輕吟。
他小心地不壓到她隆起的肚皮,在眩目高潮來臨的瞬間,他的心頭不禁泛起隱憂──
他之所以肩膀發抖、嘴角抽搐,全都是因為強忍笑意真的很痛苦。
她那腿蹬踢的確踢中了他,但只是踢到大腿而已,對他的「雄壯威武」半點影響都沒有,他不僅可以一戰再戰,還有把握能讓她嬌喘求饒、呻吟不斷,不過……
千萬不能讓她發現自己為了「一逞獸欲」而「斗膽」欺騙她這件事,不然她恐怕會罰他禁欲一輩子啊!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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