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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萱]超時空戀苗(六本木物語之一)[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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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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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8-17 06:35:44
標題:
[金萱]超時空戀苗(六本木物語之一)[全文完]
超時空戀苗
【六本木物語之一】金萱
她渾身散發「第五元素」的超現代感,猜想她八成是來自外星球的人類,否則他六國外加肢體語言,她怎會有看沒有懂,還等著英雄救美,原來,她被她老爹從未來移轉至1998年,看她一副手足無措又楚楚可憐,激起他這位大帥哥的保護欲,怎知她竟與他保持距離、以策安全,只為了他的皮膚不是雪白的,就覺得髒髒的、有點噁心,天啊!她究竟是活在什麼樣的世界……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8-17 06:36:31
楔子
六本木位於東京下城,長久以來就是公認的東京夜生活重鎮,不過在近幾年來卻因為人們尋找住處而逐漸遠離東京,六本木也因而間接受到影響冷清了下來。
傳說「六本木」的名稱來自於六大武士家族的姓氏,因為他們同時在此地擁有領地,又因為他們的姓氏中都有一個木字,所以六本木因此而名定。
不過傳說不一定是傳說,因為在寸土寸金、高樓大廈林立的東京,一道看起來似乎永無盡頭的圍牆區隔了牆外燈紅酒綠的花花世界,奢華的擁有了與世隔絕的獨立空間,而那扇朝六方開立的大門上,竟分置著六大武士家族姓氏的門牌——上杉、葛木、高木、青木、片桐以及一柳。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8-17 06:37:45
第一章
西元三○○○年,人類科技文明已至超時空的猖獗階段,人類除了已能將生活領域擴展到外太空之外,人造人是尖端科技下的另一種重產物,而素以天才聞名的卡特家族更因此而被尊稱為機械終結者。
人造人科技歷經十幾年的試煉,除了基本的外表與人類相像之外,科學家無不竭盡所能的想製造出更完美,最好能與真人媲美的人造人。所以從第一代以超合金製造,設置有防備、攻擊系統的「機械人造人」之後,人造人隨著人類智慧的累積,終於演變成以有機物製造,身體構造與人類相似,就連脆弱性質都與真人一樣的人造人,通稱「生息人造人」。
三○一五年十月十五日,世界人造人聯管會在世界聯盟協會以安全考量的抗爭下,同意將所有附有武器、有攻擊性,也就是所謂的機械人造人做廢棄處分,並宣佈同年十一月正式開始執行。
可是當聯管會警務隊執行命令,順利的毀廢一個又一個的機械人造人時,卻在天才科學家卡特府第處首次遭受激昂的抵擋。
「滾出去!」艾斯•卡特,也就是當今首屈一指的人造人博士怒不可遏的朝門外咆哮道,「除了我之外,誰也沒有權力處置蘭兒,滾出去,如果你們敢踏進門內一步,我就叫蘭兒攻擊你們,滾出去!」
「博士,請你不要為難我們好嗎?如果你硬是要與聯盟協會和聯管會作對的話,你知道會有什麼下場。」警務隊長眉頭微皺,表情有些為難,態度卻又強硬的說。
「滾!」艾斯•卡特咬牙迸出聲。
「博士,請你想清楚些,明天我們會再來。」看了他半晌,警務隊長吸了一口氣後說道。
「隊長……」
他手一伸,無聲的打斷下屬的不贊同,然後他朝艾斯•卡特博士深深的一鞠躬說:「打擾了。」隨即帶領全部的隊員離去。
「艾斯,這樣好嗎?」看著那群警務員離去,蘭兒輕蹙著眉頭看著他問道。可想而知的是,明天那一群人再出現他們眼前時,定是與今天不同的全副武裝。
艾斯什麼也沒回答卻問:「薇安呢?」她是艾斯•卡特最疼愛的獨生女。
「在樓上上課。」蘭兒回答他,蹙著的眉頭卻沒有絲毫鬆懈,「艾斯,也許你剛剛應該命令我執行自我引爆的裝置……」
「別說了,你上樓去把薇安叫下來,我在地下室等你們。」他打斷她說道,隨即頭也不回的朝房屋後院的地下室走去。
他是絕對不可能眼睜睜看著他以愛妻生前的容貌、性格所複製出來的蘭兒遭受廢棄處分,即使他會因此而犯法也不可能。但是他如果真要保全蘭兒的話,鐵定會連累到薇安,而且最後蘭兒定然還是逃脫不了被摧毀廢棄的命運,所以為了保全她們兩個,惟今之計就只剩下那個了。
那個東西還在實驗階段,為了要證實他只能將東西移轉到未來,可是距他上回移轉東西的日期還有兩天,現在的他根本就無法確定它是否真的安全,可否用來移轉人?
不!一定行得通的,因為家族中不是一直有個傳說,傳說卡特家族在未來之中將會有人回到過去嗎?看來傳說果然成真了,那張信箋傳說在幾世紀前遺失了,原來它真的不是編派的故事,而那信箋上傳說的內容更不是神經病的胡說八道。
來自一千多年前世紀末的預言,卡特家族中有人將會超越時空回到西元一九九八年,離現今一千多年前一個叫日本的地方——? 西元一九九八年日本 隨著大屋主人進入廳堂,堂內眾人不由自主的屏氣凝神,等待著可預知的颶風狂飆。
「那小子還沒回來嗎?」環視堂內眾人一周,青木卓治見不到他所要見的人之後,立刻板起一張令大屋內任誰見到都會忍不住怯步的臉孔,不苟言笑的以再嚴肅不過的聲音冷冷的開口。
堂內眾人只覺得突然有一陣冷風刮過,身體不由自主的皆輕顫了一下。
「還沒,老爺。」幾乎跟隨了青木家一輩子的總管,必恭必敬的回答。
「沒人通知他嗎?」
「有,昨天還再提醒了關少爺一次,剛剛也打了電話,但是……」總管面有難色。
「但是什麼?」
「但是關少爺的手機好像關掉了,所以一直聯絡不上。」
「那個混蛋!」青木卓治立即咆哮出聲。
真是氣死他了!他青木家怎麼會生一個這麼吊兒郎當的兒子來?別說什麼身為武士家族該有的氣勢與戒律了,那個混小子從小到大就只會叛逆的與他作對,該學的不學,不該學的倒是學了一大堆,卻又偏偏有辦法將另外的三兄妹給比下去,輕而易舉的取得育木家的繼承權。那個混小子不務正業、吊兒郎當、隨隨便便的沒有半點紀律,簡直就是生來搗毀他青木家族引以為傲的輝煌傳承的……真是快氣死他了! 「你生的好兒子!」不想不氣愈想愈氣,他轉頭將矛頭對準身邊的小老婆吼道。
「對不起。」身為阿拉伯裔、習慣以夫為天的哈琳娜,立刻唯唯諾諾的低下頭道歉。
「卓治,這又不是哈琳娜的錯,你不要遷怒好嗎?」元配夫人姬子為哈琳娜不平的蹙眉道,怎知丈夫在下一刻竟也將矛頭轉向她咆哮道。
「那就是你的錯嘍!」青木卓治怒目相向的朝她吼道,「都怪你不能生一個像樣一點的兒女來給我,生的全是草包!」
在座被罵草包的三兄妹眉頭同時一挑,無辜的對看一眼,似乎早已習慣了父親發火時的口不擇言,但是被指控生出他們這幾個草包的母親可就沒這麼好脾氣了。
「草包?」姬子不可置信的瞠目結舌著,他竟然敢說她為他生的孩子是草包,他這個該死的老混蛋!「好!我生的是草包,哈琳娜生的是混蛋,你有本事就再去找別人幫你生個好蛋來!哈琳娜,我們走!」她怒不可遏的冷聲說道,說完也不等哈琳娜便逕自的撇開大夥一個人離去。
「大姊……」哈琳娜左右為難的叫了一聲。
姬子怒氣沖沖的走向房間,才「刷」聲推開滑門,竟見她房內小几桌上放了一雙腳。是誰這麼大膽敢跑到她房間蹺腳睡覺的?除了那個幾乎引起第三次世界大戰的罪魁禍首青木關還會有誰?外頭吵得差點沒掀掉屋頂,他竟然還能半依在牆邊,雙腳失禮的掛在幾桌上,舒適的闔眼躺在她房間裡睡覺!這個混小子……
「青木關!」她怒吼一聲,將先前一路走來的怒氣一洩傾出。
「哇!」才剛入睡不久的青木關被嚇得差點沒中風,在看清楚是誰這麼居心不良後,他緩緩放下桌面上的腳,揉揉有些僵硬的頸部抱怨的喃道:「大媽,你想把我嚇死呀?」
「如果你這麼容易被嚇死的話,也早就被你爸嚇死了,哪裡輪得到我?」姬子生氣的撇唇道,「你在這裡做什麼?」
「回來早了,所以就來這裡找你聊天,怎麼知道你不在房裡,才會糊里糊塗的睡著了。」他起身走到她身邊,習慣性的在她臉上印下一吻作為打招呼,以玩世不恭的皮相微笑道:「大媽,一陣子不見,你怎麼愈來愈年輕了呢?」
「你這個混小子,別想灌我米湯。」瞪著他,姬子強忍著想笑的衝動伸手輕拍了他臉頰一下,教訓道。
「米湯?天可明鑒呀,我這個人一向習慣實話實說的。大媽,你真的是愈來愈年輕漂亮,我沒有灌你米湯呀。」青木關立刻發誓狀的說道。
「你呀,都老大不小了還沒一點正經的,以後要怎麼娶老婆呀?」再也忍不住笑容,姬子搖頭失笑道,有些疼愛又有些無奈的白了他一眼。
「找不到像大媽這麼好的女人,我打算一輩子不娶。」他笑咪咪的說。
「你這張嘴永遠這麼厲害。」姬子投降了,就是因為他這張嘴,她疼他比疼自己三個親生的兒女還要疼,「走吧,你爸正在為你的不見蹤影而遷怒眾人,大媽帶你去善用你的長處,待會在你爸面前可得好好表現。」
聽到「爸」這個字,青木關就不由得歎氣,他邊走邊哀歎的說:「我和老爸的八字不合,待會兒可能會讓大媽失望,你可別抱太大的希望呀。對了,大媽,老爸今天硬是要我回來做什麼呀?大哥、二哥、圭子他們也都回來了嗎?」
「待會兒你就知道了。」
才帶著他跨過廳堂大門,姬子立刻感受到室內原本令人窒息的氣氛,剎那間有如撥雲見日般的亮起一片暖洋洋的氣息,只除了那個颶風眼依然滯然不去。
「你還知道要回來?」青木卓洽瞪著他,噴氣的冷道。
「媽,身體好嗎?」青木關聽而不聞的走向哈琳娜,傾身親吻她面頰道。
「不先跟你爸打招呼。」哈琳娜小聲的對他說,美麗的頰上卻揚起一抹對他引以為傲的笑,關心的念了他一句,「怎麼瘦了,一個人住外面吃東西又不正常了,是不是?」
朝母親笑了笑,青木關轉頭面對父親,吊兒郎當的以笑聲招呼道;「嗨,爸,你好嗎?」
「嗨什麼嗨,沒被你氣死就好了。」
「哈!」輕笑一聲,他改朝坐在另一頭,在室內可以說離父親最遠位置處的兄妹打招呼,「大哥、二哥、圭子,好久不見。」
「三哥。」圭子嘴角輕揚的叫了他一聲。
「你最近在做什麼,忙到連回家的時間都沒有?」青木卓治板著臉問。
「我這不是回來了?」挑了張單人沙發,找了個他認為最舒適的姿勢坐下,青木關一點危機意識也沒有的慢條斯理回答道。
他不回答還好,一聽他說出這樣的話青木卓治就有氣。
「這回不是我找你回來,你會回來嗎?」青木卓治怒髮衝冠朝他吼道。
三個月,又不是住在九州、四國、北海道,他租屋根本離家不用三十分鐘的車程,他竟然就可以懶到三個月不曾踏進家門一步,現在還對自己擺出這臉不在意的表情出來,他八成真想要氣死自己。
「好吧,好吧,三個月沒回家是我的不對。」見大媽和母親拚命對他擠眉弄眼,險些有要抽筋的姿態,青木關呼了一口氣,決定孝順的順應母意的開口向正鐵青著臉瞪他的父親道歉,不過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他接著卻說:「但是我怎麼知道你會這麼想念我,我還以為你對我根本是希望眼不見為淨的,我三個月不回家可是在孝順你喔,爸。」
「你這個混帳!」青木卓治咆哮出聲。
「關兒……」姬子與哈琳娜則異口同聲的輕吟了一聲,感覺頭頓時痛了起來。
「看吧,我每次回來好像都會惹得你暴跳如雷,我是不是少回來比較好?」眉頭一皺、肩一聳,青木關一臉無奈的看著父親說:「好啦,今天叫我回來的目的如果只是為了看我,我想我的任務已經達成了,我可以走了吧?」他說著起身準備走人。
「你給我坐下!」青木卓治倏然狂吼道。
肩膀一瞬間垂了下來,青木關乖乖的坐回沙發上,百般無奈的望著他等他開口。
「你有沒有較好的女朋友?」青木卓治吸了好幾口氣平息怒氣之後,朝他問道。
這個問題讓青木關怔住了,「你問我這個做什麼?難不成……」他突然難以置信的瞠大雙眼,瞪著父親,「難不成爸!你今天要我回來就是要替我安排相親不成?」
他還隱約記得上回回家時,父親曾經提過相親的事,但是那時他壓根兒就把它當成笑話聽,畢竟他也才不過二十四歲而已,父親——在開玩笑吧。
青木卓治意外的揚了揚眉頭,左顧的望了他兩個妻子一眼,「你們誰跟他說了?」他問。
「開玩笑,我不幹!」姬子和哈琳娜未來得及回答,青木關已經激烈的跳起身叫道。開玩笑,真的給他猜中了!他才不幹哩,抵死不從! 「你要去哪?你給我站住,青木關!」見他往門口邁步,青木卓治立刻轟聲雷動的朝他吼道。
「我絕對不會去相親的。」青木關驀然停下來回頭叫道,皺著眉以少有的斬釘截鐵口氣說道:「如果你真那麼想抱孫子的話,去找大哥、二哥,要不然圭子也行,這幾年內你是別想奢望我能結婚替你生孫子。」
「你……你說什麼?」
「我說我還不想結婚,至少在接下來幾年之內,你若想抱孫子想瘋了,不如去盯大哥、二哥或者圭子也行,反正長幼有序,要結婚還輪不到我,這就是我所要說的。」他不畏強權的挺胸說。
「關兒,你怎麼這樣對你爸說話,你……」哈琳娜擰眉開口,卻被他截斷。
「媽,我說的都是實話,我還不想這麼早結婚。」
「早?你幾歲了,還給我說早?!」青木卓治怒不可遏的瞪著他。
「長幼有序,你怎麼不說大哥、二哥?」沒辦法,他只有大義滅親了。
「你大哥下個月要訂婚了,你二哥和他女朋友也已經論及婚嫁了,他們倆最遲今年都會結婚。」姬子突然插口說道,「關兒,今天找你回來的另一個目的就是要告訴你這個好消息的。」
「呃,是嗎?」對於這突來的喜訊,青木關倒是真的愣住了,他意外的看了姬子半晌之後,才緩緩轉頭對面泛微笑的兄長恭喜道:「大哥,恭喜你了,二哥,你也是。」
「現在你還有什麼話好說?」青木卓治露出一抹狡猾的笑容,盯著他最小的兒子開口說道:「誠和聰都要結婚了,你呢?有女朋友就帶回來給我看,沒有的話就乖乖給我去相親,對方……」
「既然大哥、二哥都要結婚了,那麼我更沒有理由要這麼急著結婚替你生孫子了,你說是不是,爸?」青木關匆忙的打斷他說道。
「你講的是什麼話?」聞言,青木卓治的臉色再度變青。
「人話嘍!」他看了父親一眼,不敬的呼氣聳肩道。總之他是死也不會去相親的!
「混蛋!」
「關兒。」
在咆哮與溫馴警告兩種極端的聲音下,青木關腰間的B.B.Call倏地響了起來。
啊,也該來了。青木關心喜的忖度,早上在回家前交代過輝,要輝在十一點若還沒見他回社裡的話,一定要Call他以救他出水深火熱之地。而現在十一點整,輝的遠水來得還真是時候哩!
「對不起,我有急事要先走,失陪了。」他做個樣子匆忙的看了一眼Call機,邊說邊朝門口走去。
「會有什麼事?你給我站住!又是那幾個小子在搞鬼,你以為我不知道。」青木卓治有如他肚子裡的蛔蟲似的完全知道他肚子裡打的主意,於是生氣的吼道,卻在見他完全沒有停步的打算,乾脆自己起身追在他後頭邊走邊罵道:「你這個渾小子真想氣死我是不是?家裡這麼大,偏偏要一個人搬出去住,出去就樂不思蜀的忘了自己姓什麼,叫你往東你就偏偏要往西,叫你相親你卻跟我說你不要結婚,你是硬要氣死我才甘心是不是?你這個渾小子給我站住,你聽到沒有?!」
「爸,對不起,我真的有急事,咱們下次有機會再聊,拜拜。」青木關急速的加快腳步,一下子便拉大了與父親的距離,直到在踏出大門上了車之後,這才將頭伸出車窗朝正氣喘吁吁的往他這個方向衝來的父親揮手叫道,並下一刻當然腳踩油門,「噗」一聲逃離現場。
老天保佑他老爸這回別被他氣死才好,阿彌陀佛!
? 「輝,謝謝你的Call機,真是來得及不如來得巧,剛好救我一命。」走進六本木會社中,青木關一屁股坐進所屬自己的位置上,朝葛木輝謝道。
「怎麼了,又和你老爸槓上了?」
「沒辦法,物以類聚,和你是死黨的我當然也不會是什麼孝子。」
「這回他又出了什麼難題了?回去接掌家業?不對,對這千篇一律的教派你應該早已經免疫,那麼是任務上的事,他又先斬後奏的給你亂接Case了?這次是輪到哪位政要呀?」葛木輝挑眉問道。
「都不是,我若講出這次他要我回家的目的,鐵定嚇死你。」青木關盯著他開玩笑般的說道。
「真的?說出來聽聽。」葛木輝一臉興味的等著。
「聽好喏,他叫我回去——相親。」他清了清喉嚨,慎重的盯著他慢慢說出那關鍵的兩個字,一說完自己就抑制不了的笑了起來。
「真的假的?」看著他一臉不正經笑意,葛木輝微微皺起眉頭懷疑的問。
「真的呀。」他幾乎是笑不可遏的。
「那你還笑得出來,難不成你對相親已經期待已久了?」
「我這是苦中作樂。」稍微收斂了一下笑容,他瞅著輝吊兒郎當的說道。
「喔,那你掩飾得真好,我完全看不出你苦在哪裡。」葛木輝嘲弄道。
「謝謝,我也是這樣認為耶。」他笑嘻嘻的對輝說。
葛木輝對他的不正經搖頭,要不是認識他幾乎有一輩子之久,實在很難相信眼前這個吊兒郎當、沒一刻正經的娃娃臉會是青木家的繼承人,集家族事業、武士榮譽,且為PSA中最優秀、最受上級長官賞識,或者該說疼愛的跟親生兒子沒兩樣的大人物。而他才不過二十四歲,是他們六個人之中最年輕的一個。
上杉、葛木、高木、青木、片桐以及一柳,他們六大家族從桃山時代便一直是最高權力當局的秘密武士,宣誓效忠權力領袖,並且遵守一套專為大將軍制定的律令,保護、輔助最高權力者擁有霸權。所以歷經桃山、江戶、明治到現在平成時代,六大家族依然稟持著先人的武士精神,一代傳一代的為權力政府秘密的效忠著,PSA——PoliceforSecretAgent就是他們的身份。
上杉豐自,三十歲,正直、沉穩、嫉惡如仇,身為上杉家五兄弟中的老大,他自然傳承父親的衣缽成為上杉家最年輕一代的PSA。
葛木輝,二十七歲,叛逆、不馴、狂傲如風,身為葛木家獨子的他即使自年少便因故脫離家族,誓死不再踏進家門一步,卻在一次他父親執行任務時喪命而自毀誓言,毅然而然的接下父親PSA的身份。
高木轍,二十八歲,精明、嚴肅、深沉內斂,他並非高木家上任PSA的直系血親,卻在以眾人所不明的原因下成為高木家PSA工作的繼承者。
青木關,二十四歲,開朗、精力充沛、吊兒郎當卻又讓人很信任,身為青木家側室所生的混血兒,竟意外的能成為青木家族的眾望所歸,實在讓人訝異。
然後是片桐雅之,二十五歲,上帝最扼腕的一個創造,明明該是十全十美的男人,偏偏上帝忘了在他身上放下情感這種東西,所以天才加淡漠等於自閉,他就是六本木中最不可或缺卻又最礙眼的成員。
最後是一柳建治,二十六歲,幹練、認真、武功高強,而且長相漂亮俊秀的就像個原罪。他們五人甚至於還曾背著他說過,若哪天他們六人在執行任務走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時,也許把他扮成女人,使出美人計會是他們惟一的救命符。當然這種話可絕對不能給他聽到,否則吃不完兜著走的人絕對不會是別人。
他們六人的情誼看起來普普通通,實際上卻早在一次又一次的危險任務中變成了生死之交,而這間六本木會社便是他們六人設立來休憩玩樂,以及方便與上級聯絡的據點。
「真無聊,最近都沒有什麼好玩的事嗎?」翻看著桌面上不知誰順手帶來的雜診,青木關有些意興闌珊的開口道。
「這麼無聊就去相親呀。」葛木輝淡道,雙手雙眼合作無間的在眨眼間就將出現在電腦螢幕上的敵機全部擊落——他在玩Game。
青木關一瞬間眉頭皺成了一團,「你哪壺不開提哪壺呀!」
葛木輝繼續玩他的玩Game。
「豐自呢?」過了好一會兒後,青木關再次不甘寂寞的開口。
「大概在他家武道館授課吧。」現代的上杉家可是日本著名的武道家,擁有五個百年難得一見的武學奇才,上杉家不開間武道館授授課可就有些暴殄天物了,所以上杉豐自只要有空閒都會回家去幫幫忙、代代課。
「轍呢?」
「天知道。」他的深沉內斂可是出了名的,平常的行蹤當然也深沉內斂的讓人看不透,要知道存心想失蹤的他在哪裡,可能要比大海撈針再稍微難上那麼一點點。
「那雅之呢?」
「聽說他們家公司出了一些事,現在大概正在傷腦筋吧。不過他那個天才,我想花不了多少時間又可以回到這邊來發呆了吧。」片桐家的企業社可是遠近馳名的,據他們幾個人的估計,傳至片桐雅之之後,片桐家的後代大概有三百年可以每天蹺腳喝茶度日了。
「那建治呢?」青木關非常順口的接下來間,旋即又道:「等等,你可別告訴我他因為打電腦的關係,用腦過度且壓力太大,所以男扮女裝的跑到街上去舒緩壓力喔。」他一臉揶揄與得意的笑容,似乎很佩服自己能想到這個理由。畢竟男扮女裝這事,確實是日本上班族男人舒緩壓力的最新流行方法。
聽到他所說的話,葛木輝差點沒仰天狂笑起來,不過就在那千鈞一髮之際,他由電腦螢幕的反射看到不知何時站在門口的人影,頓時他當機立斷的將那口笑氣吞進肚子裡,哪管它會不會讓自己因窒息而死,畢竟那種死法要比被活活打死好得太多了。
「關,你完蛋了。」他嗆了一口之後,基於朋友一場的關係,非常有義氣的回頭對關說道。
「完蛋?幹麼完……」像是突然間恍然大悟似的,青木關倏然瞠大雙眼,然後慢慢的轉過頭去看向門口,而後悔莫及的哀嚎聲就這麼隨之溢了出口,「我的天啊,不會吧?」
一柳建治一臉鐵青的站在門口處,一雙冒火的眼睛就這麼眨也不眨一下的死盯著青木關看,認識他的人都知道他這一生最恨的就是別人拿他「漂亮」的容貌作文章,也知道如果不想討打的話就絕對要三緘其口,不過呢,偏偏就是有人嫌皮癢想討打!他半瞇起他明亮的雙眼,抿緊好看的雙唇,一步一步的向關逼進。
「喂喂喂,有話好說,只是開個玩笑嘛,你別這麼認真嘛!」青木關迅速的起身以椅子做為防護,拉著它隔離漸向自己逼進的一柳建治,一步接著一步的退後著。然後突然間,他一個用力將椅子推向建治,自己則以一個漂亮的翻身躍出窗戶,迅雷不及掩耳的落跑也。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8-17 06:38:15
第二章
避難的離開六本木會社,青木關無事一身輕的帶著他的招牌笑容,吊兒郎當的在大街上東逛西晃。
突然之間,前方群聚的嘈雜空間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而他愛湊熱鬧的性子則立刻驅使他向那方向移動。
「怎麼了,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他好奇的擠過一圈又一圈的人群,嘴巴閒不住的邊問著,然後他看到了一個金髮碧眼的美女。
「她是誰呀?外國明星在拍戲嗎?」他注意到美女的衣著與眾不同,臉上的表情既是茫然、害怕、恐懼又有那麼一點的好奇,而她前方則站了四名大個兒驚喜且垂涎的盯著她……咦?他怎麼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啊!「第五元素」!她給他的感覺就像「第五元素」那個女主角一樣。
「小姐你叫什麼名字呀?」場中那四名大個兒其中一名朝那金髮美女開口問道。
「笨蛋!你看不出她是個外國人,要用英文溝通嗎?講日文她怎麼聽得懂?」另外一名毫不客氣的用力拍了之前那名腦袋瓜子一下叫道。
「英文?喔,用英文。Miss,yourname.Yournametellme,ok?」他改用著憋口而且完全沒有文法的英文問道。
不過美女不知道是聽不懂日文式英文,還是她根本就聽不懂英文,總之她依然緊貼著牆壁,一動也不動的維持著原有的表情盯著圍著她的這一群人。
「沒反應耶,她會不會不是美國人,而是法國人、意大利人或是德國人呀?這下子我們要怎麼跟她溝通?」見她始終沒反應,四名大個兒你看我我看你的,突然就在原地討論了起來。
「他們到底是不是在拍戲呀?」青木關在一旁看得「霧煞煞」,終於忍不住的再次向兩旁的人詢問道,雙眼更不停的向四處飄遊,企圖尋找出攝影機的藏身之處。
「不知道,不過那女孩真是漂亮。」他身旁有人說。
「才不是在拍戲哩。」另一個聲音隨之響起,「那四個人可是這一帶以專門欺負弱小有名的地頭蛇,怎麼會有人瞎了眼找他們拍戲?」
「你確定?這麼說來那女生不是危險了?」青木關轉頭,皺起眉頭問。
「是呀,不過我們也愛莫能助,只能在這裡乾著急,畢竟那四個人是我們惹不起的。」那人萬般無奈的回答,「你看看他們,如果真對我們有所顧忌的話,還會這樣明目張膽的在眾目睽睽之下強拉那女孩嗎?」
聞言,青木關立即抬頭望向場內,只見原圍攏討論的四名大個兒已經散開,一名上前假惺惺的以令人作嘔的和平攻勢,半強迫性的拉著那金髮碧眼的女孩走,另外三名則惡霸的負責驅逐所有擋路的人群。那女孩終於因過度的驚駭而發出驚叫聲,慘白的臉色讓人忍不住擔心她隨時會昏倒,可是儘管如此,圍觀的人群依然沒有人對她伸出援手。
青木關眉頭一攏,好事的個性讓他再也看不下去的走上前去,一伸手就將拉著那女孩的大個兒打飛了出去,將女孩拉至身後保護著。
「你沒聽到小姐的尖叫聲嗎?她並不想跟你走,你怎麼能強人所難呢?」他以和平大使的微笑,看著正由地上狼狽的爬起身的大個兒說道。
「你這臭小子不要活了是不是,敢管老子們的事?」其他二個大個兒眨眼間擋到他面前。
「有沒有人說過你們很礙眼?」青木關臉上的笑容不變,眼光從較遠處那個大個兒身上拉回到眼前,像三根大石柱般擋住他視線與去路的大個兒說道。
「你這臭小子!」
一聲怒吼轟聲雷動的響起,其中一個大個兒首先沉不住氣的握拳向他攻來,他不避不閃的接住對方的拳頭,身體微微一側,一記肘攻擊便將對方打得鼻頭噴血。另外兩名大個兒萬萬沒想到同伴會吃虧,一怔之後同時間以致命的招式向他攻去,就連之前被青木關一拳打飛出去的那名大個兒都不甘示弱的拾起一根木棒,一次比一次狠的朝他揮打。
「天啊,要出人命了,快去叫警察來呀。」圍觀人群有人驚叫。
「已經有人去叫了。」
「我的天,四個打一個,那小哥會被打死的,你們誰去幫幫他呀!」
「快呀,警察到底來了沒?天啊,危險!」
雖然群情激憤的驚呼聲不斷從圍觀人群中傳出,但依然沒人敢出面助青木關一臂之力,所謂明哲保身呀,誰敢得罪這裡的地頭蛇呢?除非是不想再在這個地方生活下去的人。
不過老實說,青木關也用不著幫手,他一個人面對那四個大個兒根本就游刃有餘,而之所以五分鐘過後他依然險象環生的周旋在他們之中,完全是因為他「玩」得太開心了。因為沒任務的關係,他真有好一陣子沒好好活動筋骨了,今天借此機會玩玩實在也不錯。
「啊,遊戲該結束了。」過了好半晌,眼見那四名大個兒已經是氣喘吁吁、行動如象的再也沒得玩之後,他出口道,然後很快就聽「砰、砰、砰、砰」四聲連響,四名大個兒朝同一個方向飛了出去,重重的跌撞成一堆,再也無力爬起來。
圍觀群眾看著他臉不紅、氣不喘的站在場中拍手,個個目瞪口呆的再也說不出話來。
「讓開,讓開,發生了什麼事?」千呼萬喚的警察終於來了,他排開人群走入場中環視一圈後,首當其衝的便是站在場中拍著手的青木關。
「你!告訴我這是怎麼一回事?」他命令道。
「放輕鬆,放輕鬆,沒事啦。」青木關猶如和警察是多年好朋友似的伸手拍拍他肩膀,吊兒郎當的給了他一個安撫的笑容,隨即轉身走向早已僵化的那女孩。
「你沒事吧?」他端著他帥氣的娃娃臉站在她面前,緩慢的以日文、英文、中文、德文、法文以及阿拉伯母語六種他會的語言輪流的詢問她,並期盼她能聽得懂其中一種,不過以她從頭到尾只知瞪著他的反應看來,她似乎完全聽不懂他在說什麼。
「了不起呀,你到底是哪一國人呀?竟然能難倒我這個語文天才。」他一臉興味的盯著她,即使在承認自己的失敗時,也不忘自我肯定一下。
二十四歲的他能精通六國語言也算是個語文天才了,不過他這個語文天才竟也有碰壁的時候,真是令人意想不到呀,看來只有將她帶回去面對另外五個天才了,好歹他們五人加起來除了他會的這六國語言之外,大概還會十數個國家的語言,大家輪番上陣,他就不相信找不到一個她聽得懂的話來,除非她是外星球來的。
想罷,他對她做出跟他走的手勢,不過女孩並未如期的跟他走。
「我不是壞人,真的。」他忍不住皺眉道。
真是棘手,他幹麼多管閒事呀!這下可好了,碰到一個連肢體語言都看不懂的外星美人,想丟下她又狠不下心,想幫她卻又束手無策……啊——煩呀!
「喂!」突然有人從他身後拍他肩膀叫道。
「幹什麼?」他不耐煩的抖肩甩開肩上的手,頭也不回的叫道,雙眼依舊焦著在眼前金髮碧眼的女孩身上,傷腦筋接下來到底該怎麼做比較好。不過他沒想到下一刻自己的領子會被揪起來。
「小子,你看清楚我是誰,竟敢不理我!」被他一抖肩甩開的警察怒不可遏的揪住他領口,粗暴的將他扯到面前以恐嚇的口吻一字一句的咬牙道。
「你是誰?」心情不是頂好的,青木關先撥開他揪在自己領口的手,才皺眉瞪著他問道。
「我是警察!」
「警……哦!那正好,你幫我帶著她跟我來。」瞪著他,青木關突然靈機一動的說道。如果有穿著制服的警察出面的話,那麼他想明目張膽的帶她走,應該也不會有人誤會他的動機才對。他滿意的勾起一抹笑,興奮自己的腦筋竟能轉得如此快。
「混蛋!你說什麼?」那警察倏然間橫眉豎眼的朝青木關咆哮道。這臭小子竟然敢以上級長官的口氣命令他!
「我……啊,對了,你看一下這個。」霍然想到自己根本沒表明身份,青木關從口袋裡掏出皮夾來,抽出一張只有警務人員才看得懂的身份卡,在警察眼前晃了晃,「現在可以麻煩你帶著那女孩跟我走嗎?」他笑容可掬的看著警察問道。
原本氣焰囂張、不可一世的警察,一見那張百聞不如一見的PSA證嚇得差點沒跪到地上,他顫抖抖的使了好大的勁才能正常的開口應聲。
「是……是……是的,長官。」
天啊,是PSA耶!直接受命全日本最高權力者,雖無明確階級,但事實上卻是足以動搖警政中樞的大人物。天啊,最不可思議的還是他看起來根本就像個小鬼!
「我看起來比你老嗎?別叫我長官。」青木關一愣,忍不住皺眉說道。
「是。」
「唉唉唉,別這麼一本正經的。」瞪著他正經八百的姿態,青木關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為了省下不必要的麻煩,就麻煩你送我以及這個小姐一程了。」
「是。」
又來了。搔搔頭,青木關無聲的在心中咳聲歎氣,覺得今天真是給他倒了八輩子霉,有夠倒霉的!
「走吧。」他說。
「是。」
一個命令、一個動作,兩名警察走到金髮女孩身邊,不由分說的硬是架起她,要她跟著走。當然走在最前頭帶路的青木關並未注意到這點,否則的話,他一定會朝他們破口大罵,那女孩三魂七魄都已經被嚇得只剩一魄了,怎還承受得了他們粗魯的驚嚇。
「不要!放開我!」金髮女孩出乎眾人意料之外的出聲驚叫道,講的竟然是字正腔圓的日文。她掙開那兩名警察,迅速的沖身躲在正以一臉驚愕表情追望著她的青木關身後。
「你會說日文?」青木關一臉不可思議的盯著她。
金髮女孩沒有回答他,卻用那雙幾可惑人心智的翠綠眼眸緊緊的瞅著他,要求他、請求他救她,她害怕四周包圍著她的人,她真的好害怕。
「你願意跟我走嗎?」似乎看出她眼中的意思,他問。
金髮女孩遲疑了一下點點頭,雙眼依然不安的瞟視著環伺在他們四周的人。
「OK。」他滿意的露出一抹笑,本想走近她伸手護著她肩膀走,怎知才向她踏出一步便被她臉上硬直、害怕與防衛的表情嚇得止步,「你要跟緊我喔。」既然無法太接近她,將她納入自己的勢力範圍,他也只能這樣對她說。
金髮女孩這回毫不猶豫的朝他點頭。
「好,那我們走。」
「長……先生——」突變的情勢讓當場的警察頓感無所適從。
青木關停下來回頭看他們一眼說:「那四個混蛋就交給你們了,以後別再讓他們到街上為非作歹了,知道嗎?」
「是。」
揮揮手,青木關帶著始終離他有一公尺之遙的金髮女孩走出了人群,隱沒在街的轉角處。
? 青山靈園,東京歷史最悠久、規模最大的公共墓園,除卻四月市民賞櫻花的時節,它的氣氛總是幽靜寧謐。
青木關將她帶至這幽靜寧謐的環境中之後突然不再走,然後停步慢慢的轉身面對離他一公尺的她,以一臉似笑非笑的表情靜靜的凝望著她。
這種情況真是太好笑了,他在心中忖道。他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從四個混蛋手中救了個小美人,在溝通不良的情況下才突發奇想的以為她是外星人,她竟就吐出一口字正腔圓的日文,差點沒把他嚇死。以為她是個日本通,可以不必再理會她,頂多請執法人員送她一程便行,她卻視他人為豺狠虎豹,還以那雙迷死人不償命的碧綠眼眸請求他的保護。OK,既然相信他、請他保護她,也願意跟他走,但是她幹麼又非要真的以離他一公尺遠的距離「跟」著他走?天啊,這真是太好笑了!
「你為什麼一定要離我這麼遠呢?」他嘴角含笑,有些好奇的問。
金髮女孩沉默不言的盯著他良久,好像想看穿他,看他是否值得她信任似的,好久後,她小心翼翼的開口問:「這裡是什麼地方?」
「青山靈園。」青木關理所當然的回答。
「青山靈園?」她的表情充滿了迷惑與不解。
「你的日文講得真好,完完全全字正腔圓的,你的老師一定很厲害。」他頓了一下,「或者你根本就是在日本長大的?」
「日本?!這裡是日本?!」她驚呼,表情是不可思議與充滿驚濤駭浪的。
「怎麼,你不知道嗎?」青木關莫名其妙的望著她,一點也搞不懂這裡是日本真有那麼奇怪嗎?即使她被人打昏從國外綁架到日本來,藉由四周居民所說的日文也應該知道這裡是日本呀,這有什麼好奇怪,值得她露出那種驚濤駭浪的表情嗎?
「日本,這裡真的是日本?現在幾年?西元幾年?」
「小姐,你不會真是外星人吧?西元幾年?這是什麼問題?」
「告訴我,拜託你告訴我!」
「一九九八年。」她臉上慌亂的表情讓青木關不知不覺收起玩世不恭的姿態,回答她的問題。
「一九九八……一九九八……這怎麼可能?」她一臉蒼白,搖搖欲墜的喃道。
「你沒事吧?」青木關擔心的看著她問道。
她到底是哪裡來的;現在是一九九八年有這麼嚇人嗎?怎麼她……等一等,她該不會就像許多天馬行空的科幻小說中所寫的誤闖什麼時間廊,跑錯了她所屬的年代,是個超時空人吧?這樣一來她怪異的穿著、突兀的反應就都能有合理的解釋——他突發奇想的想到,卻在下一秒立刻嘲弄的推翻自己離奇的想法。哈、哈哈、哈哈哈,這怎麼可能,他在發什麼神經竟然會冒出這種怪想法來?真是夠神經了!
「這裡真的是一九九八的日本,真……真的嗎?」她突然巴望著他顫抖抖的問。
「你到底是……」青木關點點頭,實在不瞭解她到底是在演戲還是怎麼的,可是她的樣子給他的感覺卻是那麼的逼真,她到底是……
「你到底是從哪裡來的,怎麼會不知道現在是一九九八年,這裡是日本,你的日文不是說得很好嗎?怎麼可能我告訴你這裡是日本,卻讓你露出那種不可置信的表情,還有你身上的衣服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幹麼非和我保持一公尺距離不可,怕我身上有什麼病菌會傳給你嗎?你到底是什麼人,從哪裡來的呀?」再也受不了腦筋打結的感覺,他一鼓作氣的將所有問題都問了出來,然後就眼睜睜的猛盯著她看,等待她的解答。
薇安•卡特一臉茫然的看著他。她到底是從哪裡來的?西元三○一五年美洲一七一號公國,她能這樣回答他嗎?一九九八年的日本,這對她來說原本只是一個歷史標號而已,她怎麼可能會陷入這個她覺得太古老、連看都不曾去看一眼的歷史資料裡?
一九九八年的日本,是爸爸將她送來這裡的嗎?他的移轉機終於成功了嗎?可是他怎麼可能,為什麼會把她移轉到這裡來?她要怎麼回去?是不是設定的時間一到她就會自動回到原來的世界去?可是爸爸怎麼可能什麼都沒告訴她,就對她做出這種事來?她明明記得蘭兒帶她到地下室,然後……然後……然後呢?她怎麼什麼都不記得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喂,你沒事吧?」見她久久都沒有反應,青木關忍不住上前輕碰了她一下問道,怎知她的反應竟然是驚天動地的朝他尖聲大叫,還火燒屁股般、迅雷不及掩耳的跳脫到好遠的地方,大概足足有三公尺遠吧。
「不要過來!」她恐懼的叫著。
「我是妖怪,還是毒蛇猛獸,真有那麼恐怖嗎?」青木關一怔,忍不住自我揶揄的說道,臉上卻充滿了莫可奈何的苦笑。
天知道他的長相雖比不上一柳建治漂亮,比不過片桐雅之的酷,卻也是難得一見的大帥哥,尤其加上他那混血的五官與天生讓人又嫉又妒的古銅色肌膚,他青木關站出來好歹也能迷死一大堆女人,怎麼她的反應卻是避之而惟恐不及呢?這真的是有點,不,是太傷人了。
「對……對不起。」意外的,瞪著他半晌之後,她竟然開口向他道歉,「這是我第一次見到你們這種膚色的人,覺得有點髒髒的又有點噁心,所以才會……」
「髒髒的?噁心?」瞪著她,青木關整個人都傻眼了。髒髒的,又有點噁心,她是在說他嗎?
「對不起,你救了我,我實在不應該這樣說,但是真的……」她困難的嚥了一口唾液,以雙手抱住自己,不斷來回的磨擦,似乎想撫平雪白肌膚上突起的雞皮疙瘩,然後突然之間又筆直的對上他黝黑的眼眸,語出驚人的說:「你可以幫助我嗎?」
「幫助你?當然可以,不過你既然覺得我噁心,也許我可以幫你我一個比較不噁心的人來幫你。」將不知何時掉下來的下巴推回原位後,青木關一本正經的對她說。
薇安•卡特一怔,蒼白的臉孔突然浮現一抹尷尬與無地自容的顏色,硬生生的又再說了一次對不起,隨即顫抖的轉身走。她對他說了這麼無禮的話,他一定不會幫她的,現在,她該怎麼辦?
「等一下。」青木關沒想到她會走,急急忙忙的衝口叫住她,「你不是需要我的幫助嗎,你還沒告訴我該怎麼幫助你呢!」
薇安•卡特停了下來,慢慢回過頭看他。她眼中的茫然、恐懼、無助……八竿子不可能交雜在一起出現的情感,讓她看起來比有血統書、出生後便受到比人還要妥善保護、照料的名貴寵物狗突然走失迷路了還要令人可憐、不忍。
「關於噁心的事,只要保持一公尺的距離就行了不是嗎?」他不由自主的朝她露出和善的表情,看著她輕道:「那就這麼辦好了,以後我會注意離你一公尺的。現在,告訴我你有什麼困難需要我怎樣幫助你?」
看著他真誠的年輕臉龐,薇安•卡特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覺得自己可以信任他,然後來不及阻止自己之前,她開口告訴他,「我是從距現在一○一七年後的西元三○一五年來的。」
青木關的下巴在遇到她之後第二次掉下來,瞠目結舌的瞪著她。他實在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該說什麼?她竟然告訴他她來自未來,距今一○一七年後的西元三○一五年,這……也許那些科幻小說並非全是天馬行空杜撰出來的,也許待會兒有空他該到書局走走,看看那些書的劇情到底是怎樣走的,結局又如何?他——竟然碰到了一個時空旅行者!
看著他,薇安•卡特不知不覺的落下墜入這陌生年代的第一滴眼淚來,「怎麼辦?我……我該怎麼辦?」現在的他倒成了她惟一的依靠。
「你……」她突如其來的眼淚讓青木關呆愕了一下,不由自主的朝她跨進一步,卻在突然想起一公尺的諾言後,又急急忙忙的退了回來,溫柔的安撫她說:「你先別哭好嗎?也許有辦法讓你回到你的世界,你剛剛不是要我幫助你嗎?你是不是知道回去的方法,需要哪些東西告訴我,我會盡量幫你弄來的。」
唉,如果她所說的一切根本是在整人,那他現在就是個呆子,竟然會這麼認真的想幫她,難道他真被無聊纏瘋了不成?竟然沒事找事做的想替一個時空旅行音找時光隧道,他——真是有毛病!
「我……不知道要怎麼回去。」薇安•卡特楚楚可憐的拭淚道。可以看得出來的是她非常努力想讓自己堅強些,而那神情讓人憐惜。
「呃,那麼你要我幫你的是……」
「我想也許爸爸,我爸爸也就是製造移轉機將我送到這裡來的人,在不久後會來接我,或者將我轉移回去,我想可不可以請你幫我找個地方能讓我等我爸爸的。」她堅強的說。
「這個沒問題,但是你確定你爸爸會來接你?」
「我……爸爸一定會來的。」好不容易擦乾的淚水又落了下來,薇安•卡特不安的以顫抖的聲音告訴自己也告訴他說道。
青木關不想讓她知道她所說的話一點說服力都沒有,只能扯出一抹微笑的附和她點頭說:「對,你爸爸一定會來接你的。現在,跟我走?」
? 六本木會社出現一個創史以來最令人歎為觀止的景象,那就是能令幾可稱之為全日本最有魅力的五張帥哥臉,同時展現出目瞪口呆的神情時,那真的是讓人歎為觀止。
青木關一臉興味的看著前方五張各有千秋的怪俊臉。
「想不到人類竟然還能生存到西元三千年,我以為照這幾年地球污染的速度算來,頂多再一百年地球上的生物就滅絕光了。」一柳建治首先平復呆愕狀,以不可思議的口氣讚歎道。
「你們相信她所說的?」葛木輝雖然為剛剛薇安•卡特所說的一切感到震驚,但依然心存質疑,他蹙眉問時,臉上狂傲的氣勢不變。
「她所說的一切幾乎都是活靈活現的,不像在說謊。」高木轍平靜的開口指明。
「管她說的是不是真的,反正不關我的事。」平復震驚表情後的片桐雅之淡漠的聳肩道,習慣置身事外。
「關,你打算就這樣安排她住在樓上,然後等待她所說的爸爸來接她?如果她爸爸沒來呢?你難道不覺得如果她所說的一切都是事實,她父親為什麼會拿她做實驗,將她送到這裡來的理由很讓人深思?」上杉豐自沉穩的開口道,「或者,這一切根本就是個計劃不周密的騙局,目的是想滲入我們?」
「或許。」青木關露出招牌似吊兒郎當的笑容瞅著大伙道,「但不管怎麼樣,你們不覺得挺好玩的?她是未來人也好,敵方間諜也行,反正大伙最近閒著也閒著,不如找些樂子來玩玩,我說的有沒有道理?」
「我就知道你到頭來總是逃脫不了一個玩字,關,小心哪天連自己的小命玩掉了都不知道。」葛木輝皺著眉頭說出眾人心之聲。
「玩掉小命?這種死法我倒是挺喜歡的。」青木關笑嘻嘻的說。反正不管薇安•卡特是從哪裡來的,關於她的事,他是插手定了。
「你簡直無可救藥。」瞪了他半晌,葛木輝再次代替大家開口說。
「謝謝。」青木關將它視為讚美,「對了,忘了告訴你們一件事,記得和薇安•卡特保持一公尺的距離,如果她突然下樓來的話。」他突然說道。
「為什麼?」
「因為……」看著等待中的五張臉,青木關緩緩的咧嘴笑道:「因為她覺得我們髒髒的,很噁心。」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8-17 06:39:18
第三章
呆若木雞的坐在窗戶邊瞪著窗外的景致,薇安•卡特到現在還是不能相信她竟然身處在一九九八年的時空裡,這個早已作古的年代。
污濁的空氣、嘈雜的聲音、不一的溫度,還有樓下那些有色人種——在三○一五年的世界裡,不管是哪一洲的人肌膚都是白的,即使輪廓長得有所差異,但是肌膚都是雪白的,從二七○○變膚的基因實驗成功之後,一百年內地球便再也沒有所謂的有色人種差異,人類的肌膚一致都是潔白如雪、吹彈可破,而這裡的人卻髒髒的……
她該怎麼辦?這個世界她根本一刻也待不下去,爸爸什麼時候會將她移轉回去?為什麼把她一個人丟到這裡來?她好想回家!
「卡特小姐?」
沒有即時影像的門上突然傳來陌生的敲門聲,嚇得薇安•卡特只能驚恐的瞪著它,完全緊張得不知所措。看不到門外的人是誰,這世界的人怎麼敢隨便開門讓人進入?
「啊,你沒在睡覺嘛,怎麼不應聲?」青木關推門進來道。
「你……」她驚恐的向後瑟縮。
「呀,放心,一公尺對不對,我記得的。」青木關不慌不忙的退後一步站,笑得就像等著領糖果的小孩般的看著她說:「晚上你想吃什麼?我去幫你買回來,或者你想和我一起去?當然我會和你保持一公尺的距離,不會越雷池一步。」
「麻煩你了,我要一份AAFE。」確定他不會再靠近自己,薇安•卡特回答他。
「AAFE?那是什麼?」青木關的眉頭皺成一團。
「那是……」她一時語塞的想起他們倆的差異。天啊,隔了一千多年,他們有的根本不能稱之為代溝,而是世紀溝,這下要怎麼溝通?
「兩種選擇,一種我買什麼你吃什麼,一種就是跟我走一趟。你二選一吧。」青木關似笑非笑的看著她說,似乎已經看穿他們之間的困境,而且還覺得很好玩。如果她真是在演戲的話,他倒要看看她還能掰多久。AAEE,什麼東東呀?虧她想得出來!
「我……」她猶豫不決。
「我保證一定離你一公尺。」他揶揄的看著她發誓道。
「為什麼你要一直提一公尺這事?」似乎感覺到他的揶揄,薇安•卡特沉默了五秒後忍不住皺眉道。
「無時無刻提醒自己,免得忘掉呀。」他似笑非笑的看著她說道,「決定好沒,要不要跟我走?」
「好,我跟你去。」默默看了他好半晌之後,她才點頭應聲。
現在不管她願不願意,既然都已經身處這個古早時代了,為了自己好她必須試著去適應它,因為她根本不知道爸爸到底什麼時候才會來接她回去,她又怎麼可能將自己關在這一小方塊,永遠不踏出門一步呢?更何況她若能對這個世界熟悉點的話,說不定等爸爸來的時候她還能帶著爸爸環遊一周,來個難忘之旅呢!嗯,她必須堅強,不能再自怨自艾下去了……她可是卡特家族的人喔。
她豁然開朗的表情讓青木關的雙眼為之一亮,感覺胸口有種怦怦然的感動,她真的好美——
「你不希望我跟你去嗎?」見他突然呆若木雞的站著不動,她不確定的開口問,期盼他不會突然反悔不帶她出去,打碎她好不容易才提起的要去克服她與這個世界差異的決心。
「喔,當然不!」青木關立刻搖頭道,並替自己剛剛的發愣找了個最好的理由,「只是你的穿著,我想最好還是換掉,免得引來不必要的注目。」
他皺眉打量她身上有如第二層肌膚般貼在身上的薄衣,雖薄衣上還有其他裝飾物,但那些透明的東西就像畫蛇添足般的一點存在意義都沒有,更別提能掩蓋她身上任何一條動人的曲線了。這樣的一件衣服,這樣的一個設計……真是的!她身上這層布到底是誰的傑作,他有股想將他倒吊起來打的衝動,竟然設計出這種教人穿了跟赤身裸體沒兩樣的衣服來,真是大變態!
「你等一下,我去弄一套衣服上來給你。」他說,隨即也不管她有何反應即快速的轉身離去。
十分鐘後,他帶回兩套輕便卻不失格調的套裝回來,一套裙裝、一套褲裝,還附帶一個白人女子。他害怕如果她告訴他,她根本不會穿一九九八年代的衣服時,他該怎麼辦?所以為了減少麻煩,他乾脆把服飾店裡的店員帶過來,還特地挑了一個皮膚最潔白的外籍女人來,管她是否要繼續演戲,或者真替她解決了這個大問題。? 人真的很奇怪,當要排斥某件人事物時,那種厭惡的感覺就像是刻在心上,不管經過眼耳口鼻或者身體的任何一部分而出,對它的感覺依然只有厭惡;可是一旦心境稍微有了調適,那些曾經被深惡痛絕而且原封不變的東西,卻突然全變得可愛、有趣極了。
薇安•卡特雙目圓睜的看著週遭的一切,其姿態就像大陸妹逛紐約似的,給它有夠「俗」到引人注目的,卻又可愛得讓人目不暇給,生怕遺漏她任何一小點可愛的一舉一動,讓帶路的青木關忍不住頻頻回頭觀望,連撞到了人都不知道。
「對不起。」他直覺反應的抬頭向被他撞到的人說道歉,同一時間,身為PSA的危機意識卻在腦中警鈴大作,他優閒的眼眸一瞬間銳利了起來。
被他撞到的男子是個外國人,褐髮褐眸,有著與薇安•卡特一樣無懈可擊的細緻肌膚,卻少了她所擁有的溫度,令人不寒而慄。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有一種奇怪的想法在他腦中浮現,他以為眼前這個男人根本就不是人——天!他怎麼會有這種想法,一個活生生的人都已經站在他面前了,他竟然還懷疑對方不是人,他真的是……
「確定,薇安•卡特。」
男人口中以英文吐出的名字讓青木關一瞬間呆愕了起來,他認識她?
男人似乎從頭到尾都不曾將注意力放在青木關身上,就連撞到他向他道歉的時候都沒有,只是目不轉睛的盯視著不遠處,正被某種東西吸引而駐足的薇安•卡特,直到她轉頭尋找他因而看到站在他身旁的男人,然後面露出呆愕、震驚與不可思議的複雜表情之後,這男人才突然有所行動的與他錯身,筆直的朝她走去。
「三○……」盯著眼前非常明顯是爸爸所製造的人造人,薇安•卡特發出不可思議的低語。
「我是三○○九,薇安•卡特小姐。」
「你……」她知道除了蘭兒之外,爸爸所研製出來的人造人皆被聯管會帶走,在確定其功能完全正常後則以競標方式取得所有權,利益當然是留給爸爸與製造過程全力提供協助的聯管會,而這個三○○九當然該屬於別人的,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而且……
「是我爸爸要你來接我的嗎,三○○九?」她有些希望又抱著太多的懷疑問道。
「有段留言要傳達給你。」三○○九看著她說道,之後一個完全異質的聲音緩緩由他口中吐出。
「薇安•卡特小姐,我是世界人造人聯管會主席柯恩•加爾,你父親艾斯•卡特博士因公然違逆世界聯盟協會和世界人造人聯管會放走『機械人造人』三○○ 七,故被判終身監禁X星球服勞役。但聯盟協會和聯管會有鑒於卡特博士對世界的貢獻,決定只要你肯帶著『機械人造人』三○○七隨三○○九回來,一切罪證將從此煙消雲散不再追究。關於移轉的時間、地點全都已輸入三○○九的電子電腦中,只要跟著他,他定能將你平安護送回來。還有,我們等待你的時間到最後一次移轉設定的那一天,倘若你未帶『機械人造人』三○○七出現的話,那麼很抱歉,我們只能依法將卡特博士送往X星球。」
「留言完畢。」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是誰?也是從三○一五年來的?」站在離他們約一公尺遠的青木關一直關注著他們的一切,到此,他終於忍不住插口問道。其實他想問的問題很多,其中包括這男人怎有辦法以兩種迥然不同的音質說話,他所說的那一大段話到底是什麼意思,為什麼讓對英文一向自信滿滿的他聽得「霧煞煞」等,但最重要的是這個男人是誰?他的出現又代表了什麼,為了什麼?
他會是來掩護她繼續騙局的嗎?三○○九是他的代號嗎?那他提到的三○○七又是誰,以及薇安•卡特的代號又是什麼?難道說就是三○○七和三○○九中間的三○○八嗎?這太好笑了!更何況,倘若他們真是什麼間諜之類的,又怎麼可能大剌剌的在他面前交談,薇安•卡特看起來並不像白癡。
千頭萬緒,他將只有在執行任務時才會展現的銳利眼光投射在他們倆身上,等待她回答他的問題時多少能露出些破綻讓他有機可尋,不過結果卻是令人失望的,他們兩人沒有一人理他。看來他現在只能靜觀其變了。
其實薇安•卡特並沒有聽到他說話,在聽完三○○九帶來的留言之後,她整個人已深陷在那種種不可置信的消息中,爸爸的違逆、被判終身監禁、X星球以及三 ○○七——這是蘭兒在世界人造人聯管會的代碼,他們在三○一五年找不到蘭兒,所以追到這裡來?難道說蘭兒也被爸爸送到這個一九九八的時空來了?
爸爸的違逆……蘭兒的相貌……「機械人造人」的廢棄法令……
她終於知道一切事務原因了!
「三○○九,我們回去的設定時間是什麼時間?」一瞬間她變得冷靜,所有的不安與焦慮皆盡藏在她美麗的臉龐下與平靜的聲音後。
「我不能告訴你,薇安•卡特小姐,但我會負責帶路的。」
「但是你一定要告訴我,因為我根本不知道蘭兒——也就是三○○七現在在哪?我們必須花時間我她。」她不為所動的堅持道。
三○○九沉吟了一會兒,似乎在考慮是否該告訴她,「三○○七真的沒和你在一起?」
「以你的偵測功能難道感覺不出來嗎,三○○九!」她命令式的質問他。
三○○九頓時陷入沉默中,像是在確定她說的話偵探三○○七的存在似的。
「你是卡特博士精心製造出來的機械人造人,怎麼可能連最基本的偵測功能都沒有,你也是缺陷品嗎,三○○九!」
「我不是缺陷品……」
「那麼就告訴我時間及地點,否則你只能算是缺陷品,三○○九!」
缺陷品三個字不斷刺激著三○○九的思考回路,突然之間他狂吼一聲,瘋了似般的伸手掐住她脖子,「我不是缺陷品!」
「不!放手!三○○九!」薇安•卡特駭然的大叫,雙手掙扎想扳開他的手,白淨的臉孔因缺氧而由漲紅逐漸青紫了起來。
「要命了!」青木關詛咒出聲,原本打算靜觀其變的他在驚覺她的呼吸困難並非演戲之後倏然出手,一個手刀劈開這男人要人命的玩笑,將幾近窒息的薇安•卡特猛然帶入懷中問道:「你沒事吧?」
「快……快帶我走。」她在忙著呼吸與歎氣之間,虛弱的對他掙扎道。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是什麼人?」避開男人的另一波攻擊,青木關皺緊了眉頭問她。
「我再告訴你,快,快點帶我走,拜託!」
「你當我是神呀,在他這樣的攻擊下我哪能這麼容易就帶走你。」帶著她,青木關不甚靈巧的閃過瘋了似的男人一波又波的攻擊,口中沒停過,「他到底是誰?剛剛你們不是說得滿愉快的,怎麼說翻臉就翻臉?」
「他是我爸爸製造的『機械人造人』之一,因為是我爸爸製造的,所以我知道他回路上的缺陷,他已經發瘋了。」
「瘋了!」青木關一呆,眨眼間就被三○○九擊中一拳,而身體則因承受不住突來的重拳,整個人頓時帶著懷中的薇安•卡特向後方顛簸了好幾步,同時間,嘴角溢出熟悉不已卻又睽違已久的血腥味,「你的意思是他不是人類?」他強忍著痛得發麻的下巴,不可思議的開口問道。
「他是機械人。」她肯定的告訴他。
「你在開玩笑!」他目瞪日呆的瞪著她叫道。
「我現在哪有時間跟你開玩笑——他又過來了!」薇安•卡特說著突然驚叫一聲,直接反應的就是拉著他跑,怎知青木關卻像腳長在地上似的動也不動一下,還伸手撥開她的抓握。
「挨了打總要回報一下。」他給她一抹深長的微笑說,然後再出其不意的將她向後方推了一下,轉身迎接三○○九的攻擊。
他真是個機械人嗎?青木關看著以凌厲敏捷的動作攻擊自己的男人,一邊閃避一邊研究的觀察著想道,外表看起來不像,短暫的交鋒觸碰到他的感覺也不像,不過就剛剛打他那一拳的確也不是普通人能擁有的力道,也許他必須用更明確的方法親自確認才行。
一個銳利的眼神,他閃過三○○九另一波攻擊,出手如風的以手刀劈向對方後頸,怎知——
「媽的!痛死我了!」手上抑制不住的劇痛讓他忍不住齜牙咧嘴的詛咒出聲,他拚命的甩動著幾乎像是碎了骨頭的那隻手,錯身閃過另一波攻擊。該死的,這個男人真的不是人!即使藍波、阿諾也不可能擁有他那一身鐵骨,媽的,痛——死——我——了!
「快走,你打不過他的。」薇安•卡特不停的朝他叫道。
「難道他真的沒有任何弱點?」青木關不願服輸。
「你有雷射槍嗎?」她說,隨即又立刻搖頭,「不,如果有的話,大概也沒有用,除了他自我引爆之外,只有大型的爆炸爆得壞三○○九,否則……」
「雷射槍……」青木關哭笑不得的重複這三個字,覺得自己快瘋了,雷射槍?他那來的雷射槍,又不是說在演電影,看來唯今之計只剩三十六計走為上策了。
青木關雙手一伸,在他以拳手擊向自己時攫住他手腕,並以一個拉扯使他失去平衡的撞向自己曲肘的痛擊,並以一記使出全力的飛腿將他踹得老遠。
「有道是好漢不吃眼前虧,我們快走。」
沒有時間管他是否有被自己給撂倒,青木關火迅的拉起薇安•卡特衝出圍觀在四周,以為他們是在拍電影而看得津津有味的人陣,跳上計程車絕塵而去。
「要命,我怎麼會那麼倒霉呀!」確定那個男人,或許該說機械人沒有追上來之後,青木關癱坐在計程車後座,用力的呼了一口大氣。
「對不起。」
「為什麼?又不是你的錯,倒是你,是不是該把隱瞞的一切都說出來,要不然恐怕我就算多一條命也不夠賠。」坐正些,他轉頭盯著她說,臉上突然揚起笑嘻嘻的表情與說出來正經的話完全搭不上線。沒辦法,笑容不由己,誰教他突然發現她竟離得他這麼近,第一次沒有那一公尺的距離耶!不知道她有沒有發現這點?啊,不行,現在不是對這件事得意的時候,該把心思放在那個機械人身上才對,專心點、專心點。
「那個人是誰,你怎麼沒有告訴我,你有一個這麼棘手的同伴呢?」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除了我之外,還有人從三○一五年到這個時空的,我……」薇安•卡特抬頭看了他一眼,表情茫然的對他搖頭道,說著卻突然低下頭去獨自陷入沉思中。
爸爸一定真的被抓了,要不然三○○九根本沒有辦法來到這裡的,聯管會那群老傢伙因為不相信移轉機的功能,所以拿該被摧毀廢棄的「機械人造人」三○○九來試驗,並抱著一絲希望在三○○九記憶中留言,覬覦三○○九若真能找到她和蘭兒的話便將她們騙回去,然後已成的事實不變,蘭兒還是得被摧毀,爸爸還會被送到X星球監禁,她則會被關在研究院裡滿足權力者的私慾研究、開發,研究、開發,終其一生。
她的命運爸爸預知過,這就是身為卡特家人的悲哀,所以爸爸始終不願讓她接觸所有關於研究的事,但是他和蘭兒的命運呢?
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
她該怎麼辦?
蘭兒現在在哪?
她必須先找到蘭兒,再想辦法從三○○九那裡得到回三○一五年的途徑回去救爸爸,她必須找到蘭兒,但是蘭兒她現究竟會在哪兒?? 讓出些許時間讓她整理思緒,也順便讓自己沉思關於遇到她之後的一切,在想不透時,把那五個倒霉的智囊團由美夢中挖起來討論一番之後,青木關在屋頂上找到薇安•卡特。
寂靜無聲中劈出的腳步聲宣告了他的到來,她卻沒有一絲反應,他走到她身旁與她一同仰望著天上的繁星,不疾不緩的開口問。
「你還好吧?」
「我沒事。」她悶聲回答。
「三○一五年夜晚的天空也是繁星點點嗎?」他繼續仰望著頭頂上的星空問。
「嗯。」薇安•卡特應聲後轉頭看他,決定將她所知道、她所想的一切全盤托出,以請求他的幫忙,不過她卻發現他在她轉頭看他時,整個人突然警戒的往她的反方向移了一大步,離她遠遠的,「你為什麼要離我這麼遠?」她忍不住問。
「你曾經說我髒髒的、很噁心。」青木關無辜的看著地說。
薇安•卡特一愣,羞慚的熱潮立刻漲紅她整張臉,她低下頭喃喃的道歉,「對不起,那是因為我一時的不習慣,所以才會……我完全沒有其他的意思。」
「怎麼突然對我改變看法了?因為剛剛救你的緣故?」青木關眉頭一挑,嘴邊泛著壞壞的笑容,雙眼晶亮的勾著低頭猶如在懺悔的她揶揄道。
「你生氣了?所以才三不五時的提起那一公尺的事?」她微微抬頭瞄了他一眼,怯生生的問。
「沒有,我不會對那種小事生氣的,至於一公尺的事只有覺得很好玩,從來沒有一個女生對我限定一公尺距離的,真的很好玩。」青木關翻了個白眼,繼而露出他吊兒郎當的招牌笑容繼續揶揄她說。
薇安•卡特的臉色在一瞬間更紅了。
「你很受女生的歡迎?」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問他這個問題,但她就是忍不住問了。
「還好吧,比起老是正經八百的豐自好那麼一點,比起那個天才雅之又差那麼一點。沒辦法,誰教雅之那傢伙老愛裝酷,偏偏我這張娃娃臉什麼都不缺就是少了酷這條神經,自然會失去愛酷的支持者嘍。」他聳肩說,「說實在的,有時候看到他那張酷臉,我還真想這樣,替他在臉上拉扯出一個比較可親的笑容來哩。」他在自己臉上實際演練的比劃道,立刻惹來她抑制不住的笑容。
「你是個怪人。」她笑道。
「是嗎?我倒覺得自己再正常不過。」他挑了挑眉頭。
看著他,薇安•卡特突然收斂起臉上的笑容問道:「為什麼不問我剛剛三○○九的事?」
「我剛剛在計程車上問過了呀,不過既然你不想回答,我當然也就不該強人所難啦。」青木關雙手抓握在欄杆邊,身體放鬆向後仰的說。
「三○○九是我爸爸製造出來的眾多『機械人造人』之一。」薇安•卡特沉默的看了他一會兒,突然開口對他說。
「人造人?所以才會有跟人類一模一樣的外表。」青木關緩緩的站直身體,看著她挑眉問。
「不僅外表一樣,就連人類的思考、表情、動作它都有,最新機型的『生息人造人』甚至於連血管都有,會因流血過多而死亡。」她點頭告訴他。
「真是令人難以置信。」青木關不可思議的盯著她喃道,雖說人類想像空間無限大,在電影、書本上都早已將未來科技的演變表現得栩栩如生,但是憑空想像和親眼目暗之間的感覺,差異又何只千萬里。
「人造人完全以製造出一個能與人類媲美為目標,最大的希望甚至於能將人類的七情六慾也放進人造人的電子電腦回路中,讓他們能更像人類,卡特家族就是這方面的能手。」薇安•卡特繼續說,「爺爺和爸爸合力製造出第一具『機械人造人』,後來爺爺過世後由爸爸進而將『機械人造人』改造成『生息人造人』,而當時的外界根本就無人能跟得上,或者是研製得出比我們家更完美的人造人,不管是機械或生息的人造人,直到爸爸本著科學的精神將製造「生息人造人』的所有技術結晶提供出來之後。」
「你想告訴我什麼?」
「爺爺在世時一直堅持不讓爸爸將人造人的技術公開,並親自毀了「機械人造人』的所有設計檔案,我始終不知道他這麼做的目的,直到現在我才知道他防的是人心叵測。」她說著突然沉默了下來,好一會兒之後抬頭看他時,眼中跳動著的竟是無比深切的憤怒,「他們怎麼可以在盡得一切好處之後,說翻臉就翻臉?他們怎麼可以這樣對待我爸爸,將他判送×星球?難道說爸爸過去的一切努力、付出與貢獻都是一廂情願,都是虛無,他們怎麼可以……」
「狡兔死、走狗烹,每個世代都有這種無恥之徒。」雖然還是聽不出一切事端的前因後果,但是青木關大致聽出她憤怒的原由,他撇唇在她說不下去時以譏屑的口吻說道。
「青木關……」薇安•卡特看著他,突然有些猶豫的開口。
「直接叫我關就好了,青木關叫起來像老師在點名似的,我也直接叫你薇安行嗎?」他打斷她說。
「嗯。」不知道為什麼,她有些羞赧的點頭輕應了一聲。
「你剛剛想說什麼?」
「我想可不可以再麻煩你一件事?」
「什麼事?」
「我想找一個人,不,蘭兒不能稱作人類,她也是一個人造人,一個女性體的『機械人造人』。我可不可以請你幫我找她?」
一聽到還有另外一個人造人,青木關不由自主的立刻皺起眉頭,露出鮮少有的認真表情瞅著她問道:「你可不可以老實告訴我,到底有多少人,不管是真的人類或是你所謂的人造人由三○一五年跑到這裡來?」
他實在很難想像以未來人的科技,如果他們有野心打算染指二十一世紀的現代世界的話,這個表面上看起來至少還算很祥和的社會以後會變成什麼樣子。刀槍不入,惟有用威力強大的爆破才毀壞得掉的機械人……難道說第三次世界大戰會是人類與未來機械人的戰爭?這太可笑了!
「我真的不知道,但是如果找到蘭兒的話,她可以偵測出人造人的電子波長,也許可以知道有多少人造人被移轉到這個年代來。」她目不轉睛的與他對視,眼中一片坦然。
「你口中的蘭兒就是那個女性體的機械人,跟那個叫什麼三○○九的機械人一樣你怎麼知道她不會像那個男機械人一樣發瘋攻擊你呢?」他若有所想的問。
「蘭兒是我的朋友,她絕對不會攻擊我的。」她告訴他,接著說明理由,「蘭兒是所有『機械人造人』中最完善的,而三○○九卻是要由『機械人造人』進級到『生息人造人』過程中的產物,所以其電子人工智慧型電腦在刪改中多少留有缺陷,我因為有次在無意中看過那個檔案,所以才能針對著它的缺陷將三○○九暫時逼瘋,才會導致他對我的攻擊,否則沒有主人的命令,人造人是不會主動攻擊人類的。」
「那麼反過來說,只要有主人的命令,人造人就能成為一種無堅不摧的武器嘍?」
「這就是為什麼我爺爺會毫不猶豫毀掉他畢生心血——『機械人造人』的設計檔案,我爸爸會夜以繼日的投身研究,將原含有戰鬥力的『機械人造人』改制為功能與人類相仿的『生息人造人』的主要原因了。」她歎息的說出今晚差點被三○○九掐死的感悟,不,或許該說恍然大悟才對。
青木關一向覺得自己不笨,可是怎知聽她說了半天卻還是搞不懂她口中所謂的人造人,怎麼人造人不都一樣是打不死的機械人嗎?怎麼她這回又分什麼有戰鬥力的「機械人造人」和什麼功能與人類相仿的「生息人造人」,天啊,難道他真不如自己所想像的聰明嗎?
蹙起他漂亮的濃眉來,他打算開口要她稍微清楚的說明人造人這種東西時,怎知掛在腰間的手機卻響了起來。半夜三更,手機會響絕大多數不會是家人打的,他眉頭擰得更緊些的接起,心中盼望它帶來的不會是場任務,在他已經決定要插手薇安•卡特的事之後。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8-17 06:39:47
第四章
是什麼樣的怪物可以有如此強大的力量,徒手活生生的將人頭扭下來的?倘若不知道有三○一五年來的機械人,這樣的一樁殺人案件肯定又會是X檔案吧?不過換句話說,就算知道這案子是來自三○一五年的機械人所為,青木關還是無法將事實說出來。
他看了葛木輝一眼,兩人靜靜的退出了事發現場。
「你覺得怎麼樣?」半夜被警車聲吵得睡不著覺,下樓看過離奇命案之後才帶著懷疑的態度打電話通知青木關到這來一趟的葛木輝沉聲問道。
「除了那個之外,應該不會是別的東西了。」青木關難得露出沉重的表情朝他點頭回答。
死者被扭下來捏破的頭顱上有著明顯的五個洞,那的的確確的人類手指的大小與排列,但普通人類的力氣想要犯下這樣一起殺人案件根本就是不可能的,所以除了他們所知道來自未來的機械人之外,不可能會有別的兇嫌了。
「為什麼機械人會殺人?」葛木輝不得不懷疑的問。
「薇安說機械人除非有主人的命令,要不然通常不會攻擊人類的,可是竟然發生這種事,看來三○○九一定是真瘋了。」青木關若有所思的告訴他說。
「瘋了?機械人也會發瘋嗎?」
「把它想成設計回路上的短路就是了。」他看了輝一眼,凝重的皺起眉頭擔心道:「我現在比較擔心的是第二個受害者什麼時候會遭殃,倘若不趕緊將那傢伙毀了的話,今晚這慘事不知道還會上演幾次。必須盡快找到三○○九才行。」
「要怎麼找?你打算把這件事告到上面去,請求長官全力支援嗎?」葛木輝皺眉道,雖說關的身份特殊、靠山大,但所謂人心叵測,尤其是在上位的權力者,誰知道當關將關於機械人、薇安•卡特等來自未來世界的事情說出來之後會發生什麼事,也許薇安會成為研究的物品,也許機械人會成為征服世界的武器,更也許他們的消息曝光之後會引來什麼爭奪大戰之類的,他得勸勸關三思而後行才行。
「關,我覺得……」
「你沒將機械人和薇安的事讓上面的人知道吧?」青木關緊張兮兮的打斷他,盯著他追問道。
「英雄所見略同,我正要告訴你關於這件事,你還是不要讓上面的人知道比較好。」葛木輝平靜的看著他說,見他因自己話而明顯的鬆了一口氣,「你打算要怎麼做?」
「靠你們嘍!」青木關看著他,突然賊兮兮的笑道:「豐自家武道館的學徒,你那幫飆車族的朋友,轍、雅之、建治也都有各自的情報網,只要有你們幾個人在,要找一個特徵這麼明顯的人,我不相信這會有什麼困難。」
「你怎麼忘了說你自己?」
「我?」他翻了個大白眼,「我老爸是什麼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如果讓他知道我不務正業還得勞師動眾的話,到時候我怎麼死的可能都不知道哩!所以舉手之勞的事就要麻煩你們幾個了,反正閒著也是閒著嘛,你說對不對?」他笑得毫無心機,純真的讓葛木輝看了就想扁他一頓。
「這麼的勞師動眾,你打算提供什麼報酬給我們呀?還有,你總要畫張像給我們吧,要不然我們打哪我起?」
「兩張。」青木關搖搖頭,伸出兩根手指比了個二給他看,「我要找的有兩個人,除了三○○九那個殺人犯機械人之外,還有一個女機械人,叫……」
「什麼?」葛木輝不可思議的瞠大眼睛打斷他叫道,「還有一個女機械人?這是怎麼一回事?你電話中怎麼沒提到她,有兩個機械人在我們這個社會裡?」他的眉頭一瞬間緊緊的皺成了一團。
「那是我和薇安談了以後才知道的,不過薇安說那個女機械人是她的朋友,也是她爸爸做出來最完善的機械人,沒有主人的命令是絕對不會攻擊人的,所以你大可放心。」
「女的機械人……」葛木輝突然若有所思的半瞇起眼睛,然後緩緩的開口說道:「你曾經說過那個男的機械人做得很好看,不僅像個人類,還像個明星,甚至於比明星還耀眼,那麼想必那女的機械人應該也不會差到哪裡去吧?」
「你想說什麼?」他看著輝。
「你想想,如果那個女機械人真的漂亮得像個明星,她走在街上會不會碰到搭訕?如果有哪個不要命的男人,例如剛剛那個身首異處的男人對她強迫的話,那麼結果會怎麼樣?」葛木輝目不轉睛的看著他說。
青木關心頭一凜,臉色不禁凝重了起來。
倘若那個叫蘭兒的女機械人真有如薇安所形容的那麼完美,外表、思考回路都像真的人類,那麼輝所假設的情形就並非不可能發生了,也許剛剛那場命案真是女機械人所為……
老天,怎麼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倘若那個女機械人是今晚的殺人犯,那麼他該怎麼辦?與薇安情同姊妹的女機械人,女殺人犯……
「關……」
「呀,煩呀!」他突然大叫一聲,正好打斷剛開口的葛木輝,「總之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出那兩個機械人就對了。」他正色的決定道。
「這是當然。」
「不管殺人犯是男機械人或是女機械人,我們一定要快點找到他們。」
「對。」葛木輝附和道。
「我回去立刻畫張男機械人的畫像給你,再叫薇安將女機械人的長相鉅細靡遺的形容給我畫,我們必須用最短的時間找到他們,並解決他們,如果今晚的殺人犯是那個女機械人的話。」
「嗯。」
「你該死的為什麼應得這麼順?」青木關突然冒火的叫道。他快被今晚的殺人犯若是那個女機械人的話他該怎麼做煩死了,難道輝看不出來嗎?竟然同答得這麼順! 「很少看你對除了任務之外的事這麼認真,我看呆了,所以……」葛木輝聳肩笑道,不知道關正經臉龐下的掙扎是為什麼,不過第一次看到老是吊兒郎當的關露出這種表情,實在也挺新鮮有趣的,教他不看到津津有味那才奇怪哩。
「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
「當然,現在該是睡覺的時候。」他看了下表,皺起眉頭說:「差十五分就要四點了,我卻為了不是任務的事到現在都還沒睡。」他覺得不可思議。
「你至少有沾過床、瞇過眼,我到現在連床都還沒看到呢!」
「誰自作自受還拖人下水呀?」
「你就直接說我自作自受還拖你下水就好了,幹麼用誰呀?」青木關白他一眼。
「你知道就好,我要回家睡覺了。而你趕快去畫圖吧,值得慶幸的是有個金髮美女會陪著你,晚安。」? 才停車,青木關就感覺到不對勁了,在這凌晨四點的時候六本木會社的大門竟然是開的!他下車,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小心翼翼的閃進屋內,懷疑這會是一起闖空門的事件。
一樓沒人,二樓薇安的房門卻是開的,裡頭空無一人,而四周——在樓頂上!一陣不該在屋內流動的微風讓他驚覺的往樓頂上衝去,而在由鐵柵環繞四周的樓頂上,只見薇安在三○○九的逼近之下,整個人早已前有追兵、後無退路的抵在圍欄邊上,而三○○九距離她甚至於不到一公尺半。
「薇安,蹲下!」沒有時間多作思考,三○○九已發覺他的接近而回過頭來察看的,青木關在跑向他時朝薇安大叫道,而整個人已飛腿踢向三○○九。
三○○九站身不穩的被青木關踢撞上距薇安不到三十公分的圍欄上,薇安驚懼得瞠目結舌,一時間竟忘了要逃的正常反應。
三○○九的錯愕時間不過三秒,擁有人類思考回路的他,第一個反應竟準確無疑的將手伸向距自己不過三十公分的薇安,但帶著必殺決心的青木關怎麼可能會讓他得逞?
從上一波攻擊之後,沒有須臾停頓下來的青木關,在三○○九伸手的那一剎那間再度擊向他,這次與上回同樣是一記飛踢,他從頭到尾打定的主意根本就是想將三○○九踹下樓去,否則別說勝算,在三○○九力大如牛足以致人命的攻擊下,他們可能連逃的機會都是微乎其微的,所以他惟一的辦法只有冒險將三○○九踹下樓去以換取他們逃脫的時間了。
可是在圍欄的邊緣,以全力衝擊向三○○九的他,即使成功的將三○○九踹下樓去,他的處境也不會好到哪裡去。可是他沒時間考慮這些了。
「砰」一聲響,只見三○○九承受不住青木關的衝力攔腰翻過鐵欄,而他則亦同斷線風箏隨之墜落樓底。
「關!」薇安•卡特大叫,一陣連自己也不瞭解的恐懼緊揪住她的人、她的心,她面無虛色的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轉身,半身懸浮在圍欄上方,厲目圓瞠在漆黑一片的樓底下尋我他的身影。
他掉下去了!怎麼會這樣?都是她害的!
「關!關——」
「我沒事。」一個熟悉不已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
「關?」薇安•卡特顫抖的聲音充滿了不確定。
「我在這裡。」在千鈞一髮之際抓住圍欄而掛在牆邊的青木關說道,聲音在使出渾身解數往上攀升中顯得用力。
「你沒事,哦,你沒事!」助他一臂之力將他安全的拉上樓頂後,薇安•卡特顫抖衝進他儂中,心有餘悸的緊擁著他低語道。
青木關被她的投懷送抱嚇了一跳,但卻沒有時間可以讓他去想她突來舉動的理由。
「走,這個地方不能再待了。」他推開她、拉起她,一氣呵成的迅速帶她往樓下走去。三○○九摔下去的地方在房屋的後方,多少替將車停在前方的他們爭取些時間,若要走現在正是惟一的時候。
「我們要去哪?」薇安在坐上車後問他。
「安全的地方。」? 「照你這樣說,三○○九是不可能會找到你才對呀。」
本以為機械人身上裝有什麼探測器,薇安身上帶了什麼會發出訊息的物品之類的,所以三○○九才能輕易的找到薇安的棲身之所,但是薇安卻否決了他這個推敲,青木關不由得皺起眉頭陷入沉思中。
「關,你看看這個。」葛木輝突然將一份資料放到他面前道。
「這是什麼?」他問道。
「昨晚被害者的資料。」
「這是……」瞪著手上的資料,青木關突然說不出話來。
「我記得你昨天帶薇安回來的時候是搭計程車的吧?」葛木輝平靜的開口道,「因為車聲停在門口的關係,我當時向門口看了一眼,恰巧也看到那個載你們的計程車司機,就是他不是嗎?」他目不轉睛的看著青木關說,「我想我們已經解開三○○九是怎麼找到薇安的,不是嗎?」
「他一定是在我們搭車的時候把計程車車號記住了,所以才……」青木關喃哺自語的低聲道。看著手上雖是Copy來的黑白照片,卻將昨晚所看到的情景在眼前勾勒更清晰,他心中浮起的卻是「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這句話。那個司機是被他害死的!
「好了,現在不是發呆的時候,」葛木輝在他肩膀用力按了一下,轉移他善感的注意力說道:「你不是說要畫那機械人給我們看嗎?畫好沒?」
「喏。」無聲的歎了一口氣,青木關從抽屜裡拿出兩張紙,遞給他,「薇安說至少像百分之八十。」
「嘖,好一對俊男美女!」葛木輝看著手中的圖畫,忍不住衝口讚道:「建治,你看一下,你被比下去了。」他將那兩張畫傳給大伙看。
「我倒覺得建治比這個男的還是略勝一籌。」上杉豐自看後說道。
「你沒聽懂輝的話,豐自。」高木轍嘴角輕揚的將畫轉傳給片桐雅之,「你看看。」
片桐雅之在兩張畫與一柳建治之間比對的看了一眼之後,什麼話也沒說的將畫遞給一臉期待,完全沒感覺到他們幾人正在揶揄他的一柳建治。
「咦,這男的長得還真好看。」一柳建抬盯著手中的畫讚道。
可惜不及你的一半。旁邊的五人同時在心中想道。
「這女的真漂亮。」他又說。
你也不差。旁邊五人對看一眼想道。
「其實我覺得你比他們更好看耶。」薇安•卡特目不轉睛的盯著他,忍不住開口說道。
昨天見到一柳建治的時候,因為她還在排斥他們黃種膚色的關係,所以並未感覺到他們的長相長得如何,但今天再見面之後,她突然覺得眼前六個人都長得很有他們獨特的個性,而其中一柳建治的相貌就是有種能讓人看了會目不轉睛、無法自持的想稱讚的衝動。他真的長得很美,或許以一個男人來說用美來形容實在不甚恰當,但是他還是很美,即使他硬戴了大副眼鏡「遮美」也一樣。
時間在薇安•卡特說出那句話之後就像突然停止一樣,除了薇安•卡特、一柳建治之外,在場另外五人全成了不會動的石像,僵硬的維持同一個姿勢,額頭上還多了三條線一滴汗。
「你們難道不覺得嗎?」四周突然的沉靜讓薇安•卡特感到有些不安,她將詢問的眼光轉向一柳建治外的五人,尋求附議的支持。
「呃,呃……」眾人明哲保身的規避態度讓青木關不得不開口,不過他即使開口還是不敢附議薇安的話,只能呃呃呃了半天。
「關,你被什麼東西梗到了嗎?」見他面色不對勁且又「呃」個不停,薇安•卡特迅速的來到他身邊,關心的看著他問道。
一陣令人窒息的沉靜之後,葛木輝首先抑制不住的咳聲笑了起來,上杉豐自和高木轍隨後跟進,連不常笑的片桐雅之都忍不住撇唇微笑了,而最不可思議的卻是原本氣得臉色發青,差點沒中內傷的一柳建治的表情都緩和了下來,露出平日好心情時的樣子。
「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關被東西梗到這麼好笑嗎?怎麼大家都笑起來了?」薇安•卡特擰起眉頭,一臉莫名其妙的看著大伙問道。
「咳,薇安,我想你既然得住下來一段時間,我們就得去採購一些你的日常用品。」青木關咳聲吸引她注意的說道。為防她再次語出驚人,他還是早點把她帶離建治比較保險。
薇安•卡特轉頭看他,不疑有他的點頭。
「那我們就趁著他們幫我們找三○○九和蘭兒這段期間去買吧。」他立即起身圈住她肩膀將她往外帶。
「可是三○○九和蘭兒的事……」薇安•卡特腳步猶豫的回頭看那五人。
「那事交給他們就行了,輝對不對?」青木關瞄了身旁的薇安並未將眼光放在他臉上之後,擠眉弄眼的對早已培養出默契的葛木輝無聲的說,他帶她去教育一下,否則他們再多三條命也不夠被她嚇。
「對。」葛木輝點頭如搗蒜的回答。
早該想到要教育她才對,關於建治這樣一顆活生生的未爆彈根本是禁不起任何敏感的風吹草動的,而薇安竟還無知將他當作垂涎美食,企圖烘烤他!呼,她因無知而被炸得屍骨無存或許很無辜,但是那也犯不著要拉他們去陪葬呀。
想至此,他忙不迭的出聲催促。
「放心吧,交給我們了,你們快去、快去。」
「謝啦!」不等薇安有所反應,青木關急忙拉著她消失於門口。
「他剛剛那表情是怎麼一回事?」看著人去門空的前方,上杉豐自仍存在青木關剛剛擠眉弄眼的畫面上,他蹙著眉頭問。
「沒什麼,他臉上大概有螞蟻吧!」葛木輝隨口胡縐。
「螞蟻?有螞蟻就用手抓走就好了嘛,幹麼弄出那種怪表情?」一柳建治竟然相信!他皺眉說:「好了,工作了,我先到隔壁找台彩色影印機Copy,你們等我一會兒。」
「實在很難想像他也是PSA。」看著抓著那兩張圖離開的他,葛木輝由剛剛錯愕的表情恢復道。
「他很有行動力,武術又比我們任何一個還要好,不是嗎?」高木轍撇唇說。對於一柳建治極端的性格早已養成見怪不怪,即使怪也要強迫自己說不怪的習慣。
「是是是,不過依照他遲鈍的反應,我擔心他哪天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這個你大可放心,建治之所以對我們反應慢是因為信任我們,真有任務的時候他的本能就會抬頭,沒人傷得了他的。」
「也對,否則依他的美貌說不定早已被人強……呃,哪能活到現在,是我多慮了。」
高木轍性感的嘴唇突然微微一揚,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瞅著他揶揄道:「小心禍從口出呀,輝。」? 走在人來人往的新宿街上,青木關慇勤的替薇安提取所買的物品,在女的嫉妒薇安的幸福,男的眼紅他的好運之際,對薇安訴諸關於一柳建治的紅色警告。絕對不准當著建治的面稱讚他的美貌!
「為什麼?」薇安•卡特不明白的問道。
「因為建治對自己的長相感到非常自卑。」
「什麼,自卑?為什麼,他長得這麼漂亮。」
「就是因為漂亮才自卑,他是個男人,沒有一個男人希望自己長得跟女孩子一樣漂亮的。」
「可是他雖然漂亮卻一點也不像女孩子呀,他為什麼要介意?」她不懂,「他該自傲才對。」
「話是沒錯。」她說的話很有道理,但青木關卻忍不住皺起眉頭,「如果有人說你很強壯……唔,如果有人把你誤認為男生的話,你會有什麼反應?」他好奇的問。
「感覺很好玩呀!」她朝他燦笑道。
瞪著她燦爛的笑容,青木關突然覺得自己很笨,竟然會問她這種問題。所謂飛鳥、駱駝與魚,他怎會笨得要她設身處地去想一件根本不可能發生在她身上的事呢?他吸了一口氣言歸正傳。
「總之,你以後千萬記得不要在建治面前稱讚他的面孔就對了,好嗎?」
「我盡量,不過他真的很漂亮,我怕自己會不由自主的稱讚他。」
「那我以後會注意讓你和他保持距離以策安全的。」他說道,然後突然之間他吊兒郎當的招牌笑容由他嘴角泛開,瞅著她,他揶揄道:「真奇怪,你見到建治會稱讚他漂亮,見到我卻說髒髒的有點噁心,你是不是喜歡上他了?」
薇安•卡特呆若木雞的瞪視著他。
「我和建治認識也有五、六年了,對他的事知道的不少,要不要我提供些有用的情報給你呢?保證讓你達到事半功倍的效果。」他勾著她,拋了一記曖昧不已的笑容給她,「告訴我,我不會告訴別人的,你是不是喜歡上建治了?」
「才沒有,我喜歡的人是你!」瞪著他,薇安•卡特突如其來的衝口道。
青木關被她這突來的告白驚得一愣,感覺……不知道那是何種感覺,有點驚嚇、有點蒼茫、有點不可思議、有點五味雜摻,還有點悸動——悸動?奇了,他又不是不曾被女人告白過,他有什麼好悸動的?也許是因為從來沒一個金髮美女對他說過的關係吧。他暗忖道。
「謝謝,我也喜歡你。」他把它當成稱讚,笑咪咪的回敬了她一句。
薇安•卡特緩緩的低下頭去,自此不再說道。他們倆沉默的走了好一會兒。
「薇安,我一直想問你,你的日文為什麼能說得這麼好?難不成一千年之後,日文已成了全世界的共通語言?」青木關突然打破沉靜問。
「也可以這樣說,在我們那個世界,英文、中文、日文這三種語言是每個人都會的,其實語言只要一種就可以了,卻不知為什麼會演變成三位一體的局面。」薇安•卡特沉默了好一會,似乎在掙扎些什麼般,好半晌之後才開口回答他。
「英文、中文、日文……」青木關意外的瞠大雙眼,然後卻突然露出得意的姿態緩道:「英文是趨勢無話可說,中文大概就是仗著人多勢眾,日文嘛,呵呵,看來我們日本人還真有兩下子嘛,竟然……呵呵——」
「你為什麼這麼高興?」他得意忘形的笑聲讓薇安•卡特忍不住抬頭看他,莫名其妙的問。
「因為我是日本人!」青木關牛頭不對馬嘴的回答。
「我知道你是日本人呀。」薇安•卡特迷惑的說,「但是我是在問你,你為什麼這麼高興?這跟你是日本人有關嗎,你又不是現在才突然變成日本人。」
「我……」才開口卻又霍然的閉上嘴巴,青木關看著她臉上茫然不解、莫名其妙卻又認真不已的表情,突發奇想的想到也許西元三千年的世界早已經達至所謂的民族大融合了,所以她才會不瞭解他身為日本人的民族優越感。
「關?」她在等他的回答。
望著她,青木關的眼眸中突然迅速閃過一抹調皮的光芒,他嘴角揚起一抹迷人至極的微笑,深情的凝視著她以沙啞的嗓音輕道:「我當然高興,有一個像你這麼美麗的女生陪在我身邊,在眾多男人嫉妒的眼光下和你暢所欲言,你說我怎麼能不高興,得意的笑出聲呢?」
薇安•卡特被他這樣一稱讚,頓時只能張口結舌愣愣的望著他,完全忘了接下去她該說什麼。
從來……從來沒有一個男人曾用他那種深邃不見底,猶如會勾魂攝魄的眼眸這樣看她,還有他那獨特沙啞的聲音,就像是能穿透她身體般的將他說的每句話轉換成字句深刻在她心上一樣,這個男人——不知道為什麼,她竟突生一股從此不想離開他的感覺,而她剛剛還不由自主的衝口對他說她喜歡他……
一陣輕顫,紅潮抑制不住的爬上薇安•卡特的臉頰,她不可置信的在心中叫道,天,這是什麼情愫?不想離開他……她怎麼會有這種想法?! 青木關原本只是想逗她,哪知在見到她嫣紅的臉蛋時,心跳竟不由自主的加速了起來,他笑意盎然的眼神在他所不知道的情況下一瞬間變得熾熱。
「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臉紅的時候特別漂亮?」想揶揄她,出口的聲音卻沙啞無比。
薇安•卡特望著他,不知不覺的以搖頭回答了他的問題,心中卻不斷的思考著對他產生的陌生情愫,到底是他的眼神、他的面容,還是他的聲音,到底哪一點才是他讓她心跳加速、呼吸困難的最主要原因?是他深邃專注的眼神嗎?可是他出色的臉龐與神情卻能讓她看得目眩神迷,捨不得移開目光一秒鐘,還有他的聲音,不管是低沉的、沙啞的,抑或是日常平穩略帶不管是戲謔、嚴肅或一本正經的嗓音——天,她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突然對他的一舉一動都變得如此敏感?
她目不轉睛的迎視青木關愈來愈熾熱的目光,雜亂無章的思潮愈來愈擴大,大到幾乎已將她整個人淹沒。這種感覺……
「嘿,帥哥,要炫耀自己女朋友比別人的正點,也犯不著站在大街上擋路吧?」
一個帶著路見不平的陌生嗓音突然在一旁響起,打散了環繞在他們倆週遭令人心跳加速的魔法,青木關不自在的躲開她引人入勝的碧綠眼眸,咳聲道歉。薇安卻突然瞠大雙眼的注視到不知何時開始圍繞在他們四周的人們,然後迅雷不及掩耳的低下頭去,無地自容的藏起她漲紅的面容。
天,她竟忘了他們倆所在的地方是人來人往的大街上,這下教她怎麼敢抬頭面對停滯在他們四周的人們?偷偷打量了四周壓根兒就沒打算要走開的腳,薇安不由得在心中暗自呻吟,天,難道說他們非要見到她無地自容的羞慚樣才願意走開嗎?哦,她怎麼會……哦,真是丟死人了!
掩起面來,她突如其來的低著頭拔腿衝出人群。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8-17 06:41:00
第五章
「薇安!」
她突然跑開的舉動讓青木關一下子愣住了,呆若木雞的看著她逐漸隱身人群中的背影,他倏然驚醒的朝她背影呼喚一聲,見她沒有半點反應的就要消失在人群中,也立即提著手上的大包小包拔腿追了過去。
她到底是怎麼了,他邊追她邊想著,無端端的幹麼突然跑給他追?天啊,她就不能跑慢些嗎?又不是在賽跑誰能拿第一,也不體恤一下他手上的大包小包,她到底是怎麼了?
「薇安,停下來,你到底要跑到哪裡去呀?」向被自己手上的東西撞到的路人道歉,他不得不對離自己愈來愈遠的地揚聲大叫。該死的她,到底是怎麼了?要整他也不需要用這種方法吧?像他這麼一個內外出眾的男人竟然提了一堆大包小包的女性用品在大街上狂奔……嗚,他怎麼會這麼悲慘?
無可避免的,手上的東西再次去撞到人,這次對方竟承受不住突然的衝撞而「啪」一聲屁股著地,痛呼出聲。
「唉喲啊!」
「對不起。」忙著追趕薇安的青木關實在無暇管這事,他匆忙的道聲歉,腳步沒停,雙眼亦沒閃的緊盯著下一刻就可能會消失在他眼前的薇安,忙不迭的想追上地,怎知他下一刻卻被一股蠻力扯了回去。
「撞倒人說聲對不起就行嗎?」攫住他手臂的男人冷冷的瞪著他叫道。
「對不起,我在追人。」青木關忙不迭的道歉說,雙眼卻對薇安的背影緊追不捨,她到底要去哪呀?怎麼專往沒啥人、沒啥店的地方鑽?再繼續跑下去那邊可就只剩下林池和墓園了。
「追人就了不起呀。」對方不接受他的理由,「你撞倒人至少也要扶人一下,你……」
「那我以這些東西作為賠罪好了,對不起。」眼看薇安的身影已從他眼中消失,青木關忙不迭的將手中的大包小包塞入對方手中說道,隨即丟下呆愕中張口結舌的對方迅速的衝向她消失的方向。
少了身上所有的包袱,青木關跑起來健步如飛的很快就追上盲目亂撞的薇安•卡特。
「薇安,你幹什麼?」他氣喘吁吁的攫住她的手叫道。
「放開我。」她掙扎著叫道。
「你是怎麼了?」害怕放了她又會茫無頭緒的亂跑,青木關堅定的抓著她問道。
他真的不懂,之前根本都還好好的,她卻突然拔腿就跑,叫了不回頭也不停,現在好不容易追上了她,她卻又對他擺出一副敵我不兩立的姿態對他大肆掙扎著,這到底是……難道說這就是所謂的女人心、海底針?看著掙扎不已的她,他不由自主的蹙起了眉頭。
「薇安。」他的聲音稍稍嚴厲了些。
她終於停止掙扎,抬頭看了他一會兒之後,卻突然低下頭喃喃自語的搖頭道:「不該這樣的,我不應該……不可以……不行……」
「薇安,你怎麼了?」青木關不由自主的放開她,以雙手捧起她的臉頰問。
看著他,薇安•卡特眼中充滿了不知所措的掙扎。她不應該對他有所悸動的,他只是一個朋友,一個能在這個陌生世界裡幫她的朋友;她不可以對他動情的,他們是不同世界的人,不久之後就要回到她原本的世界了;她不行愛上他的,因為以她的情況,他們倆根本就沒有未來。不該是這樣的,她的心不該因他而跳得如此快,她的血液不該沸騰,呼吸不該困難,肌膚更不該因他的一個眼神或輕微的觸碰而灼燒,不該這樣的。
「薇安……」
「對不起,我想找洗手間。」
「呃?」青木關呆若木雞的瞪著她,眼睛睜得老大,好半晌之後才有所反應的放開捧住她臉頰的手,「原來你是要……你怎麼不早說呢?洗手間百貨公司裡就有,你卻跑到這來……」突然住口,他覺得自己有股想歇斯底里狂笑的衝動。沒想到他們倆一前一後跑得要死要活,他甚至於還將逛了一下午所買的東西全送給了別人,為的竟是她想上洗手間……天啊!
「對不起。」薇安•卡特低下頭。
「沒關係,沒關係,來,我帶你到最近一間店去借洗手間。」聞言她的道歉,所有想歇斯底里狂笑的衝動在一瞬間盡數消失殆盡,青木關忙不迭的安慰她道。
「嗯。」輕應一聲,薇安•卡特安安靜靜的跟隨他走。
她真想要上洗手間嗎?其實那根本是個謊言,她只是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怎麼隱藏自己因他而起的紛亂情緒而已,洗手間,也許走一趟洗手間真有用處,至少她可以用水澆熄她剛剛被他碰觸過的灼燒肌膚,冷卻她血管裡沸騰的血液。
青木關,她絕對不能對他產生任何一種依戀的情緒,她必須警戒自己,她必須阻止自己,可是現在做還來得及嗎?
看著身旁的他,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此時的表情有多脆弱。? 五官覺醒的感覺傳著週遭那像蜜蜂振翅般的嗡嗡聲慢慢竄進她整個身體,蘭兒倏然睜開雙眼,環視週遭的一切,而才一瞬間,她腦中資料庫裡所有的資料便顯視這個地方不是她所熟悉的地球,至少不是三○一五年的地球。
她怎麼會在這裡?艾斯和薇安呢?
她的記憶空白指明艾斯博士曾經短暫封閉她的機能回路,但是他為什麼要這樣做,這裡又是哪裡呢?一個她所不能控制的指令在她腦中執行,她的嘴巴吐出艾斯博士存留在她記憶中的留言。
「蘭兒,當你完全覺醒之後便能聽到我這段話。」艾斯博士的聲音經由她的嘴巴緩緩流出,「自從我將『製造人造人』的技術公開之後,我所一直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了。聯管會受壓頒布了摧毀『機械人造人』的指令,這樣一個歷史性的研究照理說是不該摧毀的,但聯管會卻作出了這樣一個荒唐的決定,我就知道卡特家族的輝煌已成了過去。我不允許他們毀了你,即使聽命行事,我想卡特家的下場也不會有多大的改變,畢竟卡特家是唯一知道如何製造『機械人造人』,唯一掌握可以操控世界武器的人,他們是不會輕易放過我和薇安的。
保護薇安,蘭兒,我無法預測你們在那個世界會發生什麼事,更不知道自己是否能狠下心毀了自己的心血,若不能或者稍有遲疑可能就會對薇安造成意想不到的威脅。保護薇安,蘭兒,我希望你們倆在那個世界能過得如魚得水般的生活。永別了,薇安,爸爸愛你。留言完畢。」
那個世界……
這就是艾斯所說的那個世界?蘭兒緩緩的由原來的姿態支起上半身,看著環繞在她週遭的所有有機物,花草樹木、水與身下的土壤、天空的飛鳥,聽著不遠處疑是人類說話的聲音。
她緩緩的站起身,走出幾乎要及腰的草叢間,開始用雙眼接收的有限資訊在腦中資料庫中尋找,以及建立關於這個世界的一切。? 輕哼著最新流行曲,青木關甩著食指上的鑰匙圈走進六本木會社在原宿的新聚點。為防萬一,從上回三○○九闖入位在六本木的那個聚點之後,他們乾脆將它廢置,轉站至葛木輝以前浪蕩原宿時,攻掠下的聚點做為他們新的聚會場所。
「嗨,有沒有任何消息?」他朝他們問。
「不到一天的時間,就算是警方的人也沒那麼快的動作。」葛木輝搖頭道,「你去哪了?我們以為你還賴在樓上睡覺。」
「還不是我老爸。」他吊兒郎當的聳肩淺笑道。
「關於相親那件事?」葛木輝問,其他人聞言則不禁瞪大了眼睛,接著有趣似的笑了起來。
「關,你老爸這麼忙著想抱孫子呀。」片桐雅之難得出口揶揄人。
「你不是還有兩個哥哥嗎?他們都結婚了,沒生小孩?」一柳建治好奇的問。
「你們呢?沒人逼你們結婚嗎?」青木關沒有回答,卻是帶著若有所指的淺淺笑意感興趣的瞅著片桐雅之。
原本怡然自得的眼神頓時變得銳利,片桐雅之抿緊單薄卻性感無比的嘴唇,隔著兩人之間短暫的距離冰冷澄澈的瞪視著青木關。
「同是天涯淪落人,我們應該站在同一線上的,雅之。你該瞪的人應該是到了三十歲卻依然不打算定下來結婚,家裡也沒人會催促、逼迫他結婚的豐自吧?」青木關完全不受影響的輕笑道。
就是因為知道有人比他更慘,從未出生前就被人家指腹為婚,連挑選結婚對象的機會都沒有,所以他在面對老爸一次又一次逼迫他去相親時,才能保持平常心,不至於難以置信的氣得跳腳。片桐伯父、伯母,小侄對你們真是感激不盡呀,呵。
「無端端的別扯上我。」上杉豐自不禁皺眉道。
「照理說長幼有序,我們六個人就屬你年紀最大,你都還沒結婚實在沒道理輪到我——我們兩個。你說是不是,雅之?」青木關笑咪咪的說,壓根兒不打算讓他置身事外,還拉「同是淪落人」一起撻伐豐自。
「結婚這事根本就沒有長幼有序之說,緣分到了就是到了,你想躲也躲不掉。」見片桐雅之並沒有與青木關一個鼻孔出氣,上杉豐自輕鬆的說道,隨即轉向六人中惟一已婚的高木轍尋求最有說服力的支持,「我說的對不對,轍?」
一道不甚明顯的陰影倏地罩上高木轍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他沒有回應上杉豐自,雙眼卻在瞥視牆上的鍾之後沉靜的開口,「薇安出去一個小時了。」
「什麼?」青木關霍然大叫一聲,不相信自己剛剛聽到了什麼。
「薇安出去一個小時了。」高木轍毫不介意的重複一次剛剛所說的話。
「出去?她去哪裡了?你們怎麼可以讓她一個人出去,該死的!難道你們不知道她一個人走在外面會遇到什麼事嗎?你們真是……我去找她,你們也給我到附近找找,如果找到她就Call我一下,該死的,她竟然出去了一個小時!」他激動的衝了出去。
室內維持在無言以對的沉悶中良久,然後上杉豐自緩緩的皺起眉頭,茫茫然的說:「他幹麼這麼緊張?薇安不是只到附近的代代木公園去散步嗎?而且我們還派有人隨後跟著保護她,他幹麼這麼緊張?」? 凡走過必留下痕跡。
薇安與眾不同的美麗讓所有看過她的人過目不忘,而本著路長在嘴巴上的青木關很快便打聽到她的去向——代代木公園。他片刻不停的立即朝那方向趕去。
代代木公園是搖滾樂者的天堂,每逢星期天時那兒便有許許多多光怪陸離的露天音樂會與舞會,其熱鬧氣氛和擁擠人群幾可讓人歎為觀止,而平日雖不像星期天那麼熱鬧,卻一點也扯不上冷清或安靜這兩個形容詞。
青木關微微蹙著眉頭穿梭在一堆堆人群間,企圖尋找金髮的薇安,不過在這搖滾樂者的世界裡,金髮的人似乎不少,他在幾經認錯人之後,終於不得不承認這樣瞎撞實在很笨,但是他還有什麼辦法?薇安到底跑到哪去了?
撥電話給輝詢問過,確定薇安的確來了這個公園,並得知她身後跟隨了許多保鏢亦步亦趨的保護著她之後,他應該可以放心的打道回府才對,結果他現在竟還像只無頭蒼蠅般的在這堆彩繪人群中亂鑽,他到底在想什麼?何時曾對一個非親非故的人如此關心了?就算是以前執行任務時,似乎也不曾見過他如此認真吧?真是奇了,為何獨對薇安特別呢?
青木關在路邊的水泥台坐了下來,沉思這突然出現在腦中的問題。為何獨對薇安特別呢?
一片空白的腦袋讓他不由得眉頭深鎖陷入沉思,更無意中顯露一種常被他嘻皮笑臉所掩蓋住的魅力。由於混血兒的關係,他的肌膚不必特意去曬便已呈現令男人妒嫉、令女人心跳加快的古銅膚色,而他的五官輪廓更是姣好得令人稱羨,尖挺的下巴、細挺的鼻樑和那對不可思議的深邃瞳眸,雖然深邃卻無時不刻閃爍著光輝。
他的身材屬於細瘦型,整體感卻又勻稱得讓人無可挑剔,即使是坐著不動亦能在不知不覺間吸引週遭旁人的眼光,像現在,他也只是坐在水泥台上皺眉沉思,四周的人們卻因他而逐漸騷動了起來。
青木關並未注意到自己所引起的騷動,整個人整顆心都困限在他與薇安之間的驛動,直到有人闖人他獨立自主的思緒間,打斷了他的沉思。
「你想不想當明星?」一個眼戴銀框眼鏡,雙眼像是發現什麼異寶而閃閃爍爍的女人拍了一下他肩膀問道。
「明星?」青木關被問得茫茫然,抬眼看著站在眼前的女人,他忽然發現怎麼有一堆女人圍繞在他四周,而且一個個都虎視眈眈的直勾著他看。發生了什麼事嗎?
「對,明星。」他前方的女人猛對他點頭道,「你叫什麼名字,今年幾歲,你的專長是什麼,興趣是什麼,對演藝界有沒有興趣,我保證可以讓你一炮而紅,你要不要和我簽約?這是我的名片。」
「全能通演藝經紀社?」他念著手中的名片。
「你應該有聽過吧?我們經紀社雖然不大,但卻培養出不少了不起的明星,例如當紅明星……」
「等一下。」他打斷她,「我對演藝界一點興趣都沒有呀。」
女人的眼睛因過度的驚愕而睜得大大的,似乎不敢相信他會這樣拒絕她。
除了眼前這個女人之外,四周的人瞠目結舌,猶如當他是個怪物般猛盯著他看的感覺令他不舒服極了。他有些尷尬的起身,決定還是早些遠離這是非之地,來個眼不見為淨比較好。
「對不起,謝謝你,我還有些事……」
「等一下!」
才走不到兩步,他的手臂便被拉住,女人像陣風般的一下子閃過他,站到他面前。
「你不考慮一下嗎?」比他矮上一個頭的女人仰頭說,「這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明星夢,你有這個機會,為什麼連考慮一下都不願意?我保證你一定能大紅大紫。」
「對不起,我真的沒興趣。」
「為什麼?」她一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表情。
「為什麼?」青木關愣愣的望著她,不知道如何回答這個問題,沒興趣就是沒興趣,哪裡還有為什麼的?他皺眉想道。
「為什麼沒興趣,人生在世,爭的不就是名和利嗎?而當明星便是最快、最簡單的方法,你為什麼會說沒興趣呢?看看你週遭的人,這裡何只成千上萬的人費盡心機、耗盡思量想被經紀公司挖掘,想成為明日之星的,你……」
「既然這麼多人想成為明星就讓給他們好了。」眼見她大有如果他不肯點頭就準備拿源源不絕的話壓死他的樣子,青木關不得不開口打斷地說。
「你……你就這麼討厭當明星嗎?」女人瞪著他,氣得差點沒吐血,枉費她說得口乾舌燥。
「你都是這樣強迫別人中獎嗎?」見她氣得面紅耳赤,青木關突然間覺得有趣了,只見他嘴角輕輕揚起,揶揄的笑容在他唇間泛開,他雙眼閃閃爍爍的盯著她緩緩問道。
女人目眩神迷的盯著他帥呆的臉,忘了怎麼說話。
青木關得意的咧大了嘴巴。
「來,你看看那邊,」他輕輕將呆滯的她轉向,面對那些圍繞在他們四周的人們,隨便指著其中一人說道:「那個男的長得多酷,看起來就像當明星的料。你再看看那邊,那個女的長得好可愛,而且甜美得幾乎可以在演藝界掀起一陣風潮。你再看看四周,他們每一個人都在等你將眼光放在他們身上,並且向你保證他們一定會全力以赴讓自己發紅髮紫起來,你怎麼可以不經考慮就放棄他們呢?你認為我說得對不對,有沒有道理?」
「關。」
突來熟悉的聲音讓才從人群中移開目光的青木關立即又望向人群,他看到一頭燦爛金髮,和一對別人再怎麼做也模仿不來的碧綠眼眸,他毫不猶豫的拋開身邊被他以彼之道還至彼身的星探朝她跑了過去。
「你到底跑到哪去了,薇安,害我找了你老半天!」他皺眉問道。
「找到蘭兒了嗎?」他這麼急著找她定是有好消息,薇安•卡特喜上眉梢,激動的追著他問道。
「你這段時間一個人去了哪?」他搖頭問。
「四處走走看看而已。」見他搖頭,薇安•卡特整個肩膀都垮了下來。找不到蘭兒,她想早些離開以斷絕對他漸升的情感這方法便不可行了,她該怎麼辦?面對自己對他愈來愈濃稠的愛意,她該怎麼辦?
「下次要走走看看時跟我說好嗎?我會帶你出來的。三○○九的目標是你,倘若你在一個人的時候被他遇上了,那後果就不堪設想了。所以下次要去哪,跟我說一聲好嗎?」
他這溫柔的呵護是平常對人慣有的態度嗎?還是獨獨對她如此?或許他對她亦有情,可是這卻不能讓她沉重的心情稍微好轉,因為所有的問題都出自於她自己,她終究還是要回到原來的世界,離開他的。
「呃,那我們回去吧,輝他們也在擔心你怎麼出來這麼久。」她專注的凝視不知道為何能讓他感受到一股想親吻她的衝動,青木關為此不自在的清了清喉嚨,撇開頭去說道。
「嗯。」薇安•卡特輕應了一聲,才準備邁開步伐隨他走,怎知前方的他卻突然的停了下來,害得她的臉去親吻上他的背,痛得她不由自主的皺起臉來。她從他背後伸出頭來,看看發生了什麼事。
「她是你的女朋友嗎?有沒有興趣向演藝界發展,我保證她一定能一炮而紅,真的。」
瞪著攔在前方,一臉興味正濃的盯著薇安的女星探,青木關不由得蹙起眉頭白眼道:「你就饒了我們吧。」
說完,拉起根本搞不清楚發生什麼事的薇安,他頭也不回、逃命似的遠離代代木公園,並暗暗發誓以後絕不再踏上這塊麻煩地。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8-17 06:41:34
第六章
真是奇怪!世人明明都怕死,卻又老愛向死亡的極限挑戰,什麼高空彈跳,什麼高山歷險,什麼橫越太平洋之類光怪陸離的行為層出不窮,而最平常、最簡單,怕死卻又要向死亡之神挑戰的方法便是自我詛咒。在這個科技昌明,神權論卻又顯得蓬勃的社會裡,帶著忐忑不安的心等待惡運的降臨。
青木卓治是個標準神道教信奉者,他極度的相信大自然的一切事物與現象皆擁有其靈異的一面,包括他若欺騙人說他的性命已近尾聲這樣的謊言,也可能會為自己帶來終結性命的惡運一樣,誠然已經到了無可救藥的地步。
也之所以,當青木關第一次由電話中聽說父親性命堪虞的病況後,他會震驚到連闖數個紅燈,失魂落魄的飆車回家,連等待家中僕役稍做通報,或禮貌性敲門的時間都不願意浪費的衝進父親房間,然後目瞪口呆的僵在房門口,對在電話中宣稱病危,現在卻精神抖擻的和大媽兩個人窩在床邊玩中國象棋的父親投以凌厲的怒視。
詛咒自己快死了,這樣的一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
總之上一次當、學一次乖,上回聽說父親重病回天乏術時,他嚇得六神無主飛車回家,而這回當父親故計重施時,要他重蹈覆轍當傻子可就難了。在由小妹圭子那邊探查得之父親根本只是無病呻吟後,他細嚼慢咽吃完早餐,帶著薇安兜風似的繞了一大圈路才緩緩將車子開進青本家大門。
「關少爺,你終於回來了,老爺正在發脾氣呢!」老僕人匆匆忙忙的跑到他身前說道。
「還會發脾氣就表示病情並不嚴重,慎叔,你不該替他高興一下嗎?」青木關嘻皮笑臉的對從小看著他長大的老僕人說,「來,我跟你介紹一下,這是薇安。」
慎叔的眼睛因看到金髮碧眼的薇安而驚愕得睜大眼睛,她是一個外國人呀!少爺帶她回家裡做什麼?難道說因為老爺不斷逼迫他去相親的關係,他終於決定將女朋友帶回家介紹給老爺、太太了?可是這樣一個外國女人……他發出難以置信的聲音,轉頭盯著青木關低語。
「關少爺,她是……」
看著慎叔瞠目結舌的表情,青木關頓時覺得有趣極了,他惡作劇的說:「這是我的女朋友,我決定要娶她為妻,今天帶她回家就是為了……」
他未說完慎叔已一眼見鬼似的飛奔而去,口裡還直嚷著——
「老爺,老爺,不好了,不好了,你快來呀!」
「哈哈,好玩,我就知道會有這種效果,哈哈,真是太好玩了。」青木關發出厚厚的笑聲,愉悅的笑道。
他記得大媽說過,當年老爸帶母親回家之後,因為語言的不通,又因為身份、地位的不同,整棟宅子的僕人為了二少奶奶皆被迫去學外文,整得他們差點沒哭爹喊娘的,直到聰明的母親三個月後先學會了日常日文用語之後,他們才得以免去活罪。而現在眼看惡夢就要重演,難怪慎叔會嚇得連身為武士最基本的氣勢都不見了,擾嚷的有如天塌下來般似的。
「來,我們進去。」嘴角帶著收斂不住的笑意,他轉頭對薇安說。
薇安•卡特呆若木雞的盯著他,完全沒有動靜。
「薇安?」
「你剛剛說什麼?」她突然問他。
「什麼?」青木關微愣了一下,「我說我們進去呀。」
「不是,你剛剛跟那位老人家說的話,」她怯生生的看著他說,「你說我是你女朋友,你決定要娶我,這些話……」
「只是開玩笑的。」他迅速的接口道,「你沒看到慎叔被我嚇壞了嗎?還以為我真要娶個外國人呢。哈哈,你不知道他平常是怎麼樣的一個人,要是你知道再看到他剛剛那樣子的話,肯定會笑死你的,真的很好笑。」他笑不可遏的對她說,絲毫沒有發覺她的不對勁。
薇安•卡特的血液在他說只是開玩笑的時候頓時由沸騰降到冰點,她覺得自己好傻,明明知道和他是不可能會有結果的,也勸阻過自己停止對他的感情,結果卻在聽到他說她是他的女朋友、要娶她時,緊張得連呼吸都忘了,而他卻是笑著對她說只是開玩笑。
開玩笑,如果他知道自己對他的感情,他還會如此輕易的對她說出他只是在開玩笑這句話嗎?這樣一個玩笑,也許對他來說確實沒有什麼,而一個永遠不可能成為事實的事,除了玩笑又能歸因為什麼呢?她嘲弄的問自己。
「薇安,你在想什麼?」她的沉默不語讓青木關充滿笑意的眼眸駐進了焦慮,他注視著她,以沉穩聲音輕問道。
「沒,我們進去吧。」? 青木關帶了個宣稱是未婚妻的外國女孩回家來的消息在慎叔的廣播下,如火如荼在頃刻間傳遍大屋,屋主青木卓治協同兩位夫人眨眼間已到了大廳,望眼欲穿的瞪著帶了個金髮碧眼、美麗絕倫的女孩以緩緩的步伐走進門檻。
「嗨,爸、大媽、媽,怎麼這麼巧,大家都坐在大廳呀?」青木關輕鬆的微笑道。
「關兒,這位小姐是……你不向我們介紹一下?」在座三人目標一致的盯著薇安看,姬子忍不住開口問道。
見他們愈急著想知道,青木關就愈要使壞,他故意不答他們急欲想知道的事,卻認真的關心起那個眾所周知的謊言,似假還真的詢問著父親的身體狀況。
「爸,你的病好了,已經可以下床了嗎?怎麼早上慎叔打電話給我的時候卻說嚴重到根本下不了床,怎麼才過兩三個小時而已,你整個人就變得精神奕奕,你的病好了嗎?醫生說你可以下床了嗎?」
「你還會關心我嗎?一大早就打電話告訴你我身體不舒服,你卻到現在才回來!你真的關心我的身體嗎,還是根本就只是回來吃中飯的?」青木卓治生氣的瞪著他抱怨道。
「我當然關心你嘍,如果不關心的話我根本就不會回來了。」他嘻皮笑臉的答道,「不過說句實話,我的確也有打算回來吃中飯啦,已經好久沒吃到慎嫂做的菜了,我還真是挺想念的。」
「你這個混蛋!」青木卓治怒不可遏的罵道,「你會想吃的,就是不會想我、想你媽、想你大媽嗎?每次離開家裡不命令你回來,你就像迷了路不知道怎麼回家似的,你簡直是要氣死我!你……」
「卓治,有客人在呢,別這樣大呼小叫的,會嚇到小姐的。」姬子看不過去的打斷他說,雙眼卻依然焦著在薇安身上,沒有一瞬間的轉移。
她實在很想知道這個美麗的外國女孩到底是什麼人,明明是個金髮碧眼的大美人,卻又能散發出純真、東方小女人才有的嬌柔模樣,這樣一個令人心動的外國女孩,真如慎叔所說的,是關兒喜歡、想娶來當妻子的女孩嗎?她想知道。
「關兒,你不介紹一下你身旁的小姐讓我們認識一下嗎?」她問。
「這是薇安。」他微笑說。
「然後呢?」等了半天,見他並未有後續較深入的介紹打算後,青木卓治忍不住沉聲問道。
「然後呢,什麼然後呢?」青木關裝傻道。
「慎說她是你的女朋友。」
「女朋友?啊,當然啦,薇安是女生,也是我的朋友,她當然就是我的女朋友啦。怎麼,爸,這有什麼不對的嗎?」瞅著父親,他嘴角緩緩泛起幾乎可以迷惑全天下女子的笑容說道。
「你——混蛋!」瞪著他,青木卓治怒不可遏的吼道。
「關兒,你慎叔剛剛告訴我們說,你說這女孩是你的女朋友,你還打算娶她為妻,是不是有這件事?」眼見丈夫被兒子氣得面紅耳赤,哈琳娜不得不皺眉開口問。
「媽,你喜歡這樣的兒媳婦嗎?」青木關沒有明確的回答她,卻微笑的朝母親問道。
「媽是沒意見,只要你喜歡就好了。」哈琳娜慈愛的看著他輕道。
「關兒,你不會是為了要躲避相親,所以才去找了個臨時演員想來欺騙我們吧?」姬子半瞇著眼,研究著他問。
「唔,大媽真聰明,一猜就猜到。不過你不覺得我該找個日本美女來會比較有說服力嗎?」青木關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笑道,立刻將姬子的懷疑加工後丟還給她。到底薇安是否真是臨時演員,相信現在一定更加真假難辨了吧!
姬子的眉頭果真在一瞬間擰得更緊了。
「既然你已經有女朋友了,為什麼你從來都不告訴我們?」
「因為你們沒人問呀。」他回答得理所當然。
「你!」瞪著他,青木卓治差點沒被他氣得吐血,於是怒氣沖沖的咆哮道:「在我費心為你設計相親的時候,你就可以說了,你混蛋的說什麼我們沒人問?」
「關兒,這點就是你的不對了,你怎麼連媽媽都沒說呢?」哈琳娜有些感傷的說。
「呃。」這要他怎麼說,事實上他根本就沒有女朋友呀!看著母親受傷的表情,青木關突然有種百口莫辯的愕然感受。
真是的,他在走進門檻前,壓根兒就沒想過自己會順水推舟的把薇安拿來當拒絕相親的擋箭牌,怎知在驚覺自己說了什麼之後,已經不想回頭了。
如果他現在老實說薇安根本就不是他的女朋友的話,肯定免不了又要被老爸咆哮一陣吧?而最可怕的還是那接踵而來,除非他結婚否則便將會永無止盡的相親……唔,光用想的他就有股拔腿要逃的衝動,也許拿薇安當擋箭牌是現今最好的辦法,雖說擋不了一世,但至少一時的優閒也是難能可貴的。
打定主意,他正想示意薇安盡量配合自己時,怎知她卻突然開口。
「對不起,伯母,我們想你們可能都誤會了,我不是……」
「薇安!」青木關驚駭得瞠大雙眼,在千鈞一髮之際及時出聲喝止了她,老天,戲才剛上演她就想拆了他的台嗎?這怎麼行!「我跟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爸爸,我大媽,我媽。她是薇安•卡特,我的女朋友,你們直接叫她薇安就行了。」他牽起她的手,笑容可掬的替雙方介紹,也正式向薇安公佈了她所扮演的角色。
薇安愕然的呆望著他,他則輕握了她的手一下,丟給她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
「你會說日文,薇安?」姬子驚喜的問道,也問出在場另外兩人的心聲,他們著實被她剛剛那口字正腔圓的日語嚇了一大跳,而聽完青木關以日文幫他們相互介紹之後,他們更是難以置信這樣一個美麗的外國女孩竟然是個日文通。
薇安沒有回答,她依然處於被青木關剛剛的介紹嚇呆的情況下。
「嗯,薇安的日文說得幾乎要比日本人還好。」青木關微微一笑,替她回答。
「你從小就住在日本嗎?要不然怎會日文?」姬子現在對她可是好奇極了。
「她住美國,會日文是她父親有認識日本朋友,她從小就跟著他學日文的關係。」青木關吹牛不打草稿的再次替她說。
「是這樣呀。」姬子點點頭,「那薇安你家有什麼人,家中有在做什麼生意嗎?你爸媽……」
「大媽,你不要一見面就對人家東問西問的嘛!你看你都把人家嚇呆了,說不定她下回就再也不敢來我們家呢。」青木關圈住薇安,以保護人姿態的打斷姬子層出不窮的問題,輕笑的揶揄道。
「呀,是我太好奇了。」姬子愣了一下,不好意思的對薇安笑了笑,「對不起,薇安,你可不能怪我喔,你可是關兒有生以來第一次帶回來介紹給我們認識的女朋友,身為長輩的難免會多關心一下,你可別怪我太唐突了。」
「好了,有什麼話我們吃飽再說,先吃飯。」青木卓治在僕人告知午餐已準備好時,威儀的說道。
「啊,最好,我肚子早已經餓扁了。」青木關把握住這機會拍手笑道,「我帶薇安去洗手,一會兒飯廳見。」說著,他擁著薇安離開大廳。
薇安被動的隨著他走,壓根兒不知道他到底想幹麼,在進屋之前明明才說只是個玩笑,誰知道進屋之後又向他父母介紹她,說她是他的女朋友,難道說這樣一個正式的介紹也是個玩笑嗎?他的玩笑到底是在針對誰?是她或者他的父母親,為什麼?
「薇安,幫我個忙。」一脫離所有可能的耳目,青木關立即對薇安•卡特說:「你可不可以假裝是我的女朋友?在你離開這個世界之前。」
「為什麼?」薇安•卡特愣了一下,不明白的問。
「這話說來話長,總之你現在的身份就是我的女朋友。」他一頓,突然衝著她給了她一個輕浮卻充滿了吸引力的性感微笑,「放心,這對你沒有壞處只有好處的,畢竟像我這麼優秀的男朋友,是多少女人夢寐以求的呀。你光是接收那些妒嫉的眼光,就能值回票價了。」
薇安仰著頭,因聽不懂他在說什麼而茫茫然的看著他,卻不知現在她微仰著頭的姿勢,迷惑茫然的表情,配上她那張姣美無瑕的臉龐有多大的魅惑力,對男人的自制力是項多麼大的挑戰。青木關差點就不能自己的著了道。
雙眼凝望著她澄澈如湖面的碧綠眼眸,青木關整個人像是被勾了魂似的,不由自主的緩緩傾身向她,打算吻她,然而——
「啊,對不起!」
來匆匆,去也匆匆,誤闖入他們倆親密空間的僕人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闔上門離去,但室內的氣氛又怎麼回復得了前一分鐘的寧謐?
青木關懸置在距離薇安•卡特香唇一寸上的位置,與她四目相交,尷尬的完全失去了主張。
老天!他想要幹麼,親吻她?如果剛剛不是因為有人的打擾,他一定親吻到她了吧?可是怎麼會,他對女人從來不曾主動過,不管是追求、親吻,甚至於心血來潮和女人發生親密關係,他從來都不是主動的一方,因為對他來說與危險挑戰的魅力遠超過和女人談情說愛,而現在……親吻她,如果他沒記錯,這好像並不是他第一次興起想親吻她的衝動,他——他是怎麼了?
緩緩挺直僵硬的背脊站正身體,他突然側開頭去,避開與她四目交會的視線,期期艾艾的開口。
「呃,我們該去吃飯了。」
「等一下!」他要離開的舉動讓薇安•卡特反射性的伸手拉住他。
青木關身體微僵了一下,緩緩轉身看她,再低頭望向她放在自己身上的手。
薇安•卡特像是被火燙到般的立即收回手。
「你……你還沒告訴我為什麼要我假裝是你女朋友,還有我應該要怎麼做?」她在他的視線下不安的為自己剛剛突兀的舉動找台階下。
「你只要別否認你是我的女朋友,其他的事就都交給我。」青木關看了她半晌,不知從何而來歎息的慾望讓他無聲的輕歎了一聲,然後才對她說道。
薇安默默的點頭。
「那我們走吧。」
? 要佯裝是青木關的女朋友對薇安•卡特來說根本一點都不困難,因為只要不去壓抑自己的情感,她對他的感情根本就是一目瞭然,也之所以在一頓飯後,青木家明的暗的全都已承認了薇安的身份。
青木關皺眉旁觀這一切,對於薇安成功的暫時解除他的相親危機,他並沒有感受到當初想像中的愉快,相反的,他卻在心中發現一股莫名的鬱悶感受,他發現自己似乎真的被薇安給吸引住了。生平第一次他對一個女生產生了主動的慾念,他想親吻她、想抱她,甚至於想將她永永遠遠的佔為己有,這種陌生的感受壓得他幾乎要喘不過氣來了!他想不透自己是怎麼了,她又對他做了什麼?
她的美麗令人屏息,如玉米須般的金髮像是有生命似的隨著她的每一個動作跳動著,如高山頂上湖面澄澈清明的碧綠眼眸則像是世間僅有的無價珍寶似的,還有她那精緻的五官、美麗的輪廓、姣美的身段以及摻雜著純真、堅強與多情的氣質……
她的美好對他來說原本不是這麼明顯的!
第一次看到她,甚至於幾天相處下來,他壓根兒就沒有注意到這一切!是她變了嗎?還是他?到底是什麼改變了這一切?
是她那一雙充滿愛戀的眼眸!
是的,是那雙眼睛。青木關心知肚明的知道自己的敏感,全來自於她那雙裸裎的雙眼,那雙情意綿綿,充滿了對他的愛戀的雙眼。這樣的眼神對他並不陌生,因為有太多女人曾為他展露出與她相似的醉心眼眸,可是只有她,只有她能讓他產生悸動。
多麼不可思議的感受呀!
「你在想什麼,為什麼一路都不說話,是不是我剛剛做錯了什麼?」戰戰兢兢的坐在默不作聲的他身旁,薇安•卡特忍耐了很久,終於再也忍不住忐忑不安的心開口問道。
從吃中飯以後,他整個人就突然變了。原本以嘻皮笑臉的輕鬆姿態應對眾人的他,在眾人將注意力轉向她之後,在她不知不覺間變得深不可測,自此,他瞅著她的表情和含笑的嘴角便似乎像是在嘲弄她的矯柔造作與惺惺作態似的,絲毫不肯放鬆。
他一定覺得她很假,很噁心吧?她自我嘲弄的想道。臨時接受一個假情人的工作,她竟能毫不費吹灰之力,甚至於連劇本、排演都不必便能將它演得叫好又叫座,這樣虛偽的她看在他眼中一定覺得很噁心吧。
但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她所幸不負所望的幫上他的忙,讓他能暫時擺脫掉相親的陰影,為此他多少該高興謝她一聲的,結果卻……是不是她剛剛在他父母面前說錯了什麼話?他說過她只要不否認是他的女朋友,其他的問題他自會解決,可是她卻……難不成她剛剛真的說錯了什麼話,表錯了什麼情嗎?害得他心情如此不好。
「對不起。」她向他道歉。
「這句對不起是為了什麼?」青木關看了她一眼挑眉問。
「我不知道。」薇安•卡特老實說。
「不知道?那又為什麼要向我道歉?」
「因為你在生氣。」
「我——生氣?」他覺得莫名其妙。
「你一直都不說話。」她指明的說,「是不是我剛剛做錯了什麼?你說只要不否認我是你的女朋友就行了,其他的事都交給你,但是我卻越權做了、說了一堆事,從那時候開始你就一直默不作聲的不理我,我……對不起。」
「其實我並沒有生什麼氣,我不說話只是在想事情而已。」他輕描淡寫的對她說。
「是嗎?可是我從來沒見過你這個樣子。」她不相信的說,「不過我想,今天可能是我第一次也將是最後一次見到你的家人,不管我在他們面前說了或做了什麼不該的事,時間一久他們就會淡忘的。況且經過今天的事之後,我想你也可以暫時不必擔心相親的事了,這樣功過相抵,你……你可以忘了我所做的錯事,不要再生氣,恢復以前的樣子嗎?」她微微側開頭去,以不太確定的語氣要求他。
「薇安,你是不是喜歡上我了?」青木關沒有說話,卻在沉默的看了她半晌後,突如其來的問。
薇安•卡特如觸電般的一震,在撇頭看了他一眼之後立即又轉開頭去。
「你是這個世界裡第一個對我伸出援手,還無條件幫我、救我好多次的人,我當然不可能會討厭你。」她強持鎮定的以平常的音調開口說。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是的,我知道。」薇安不置一言的沉默著,許久之後才以微微洩漏出苦苦掙扎的聲音低喃的說:「但是你想聽到什麼答案?再不久我就要回到我原來的世界了,我喜不喜歡你根本改變不了任何既定的事實,你又何必要追根究底呢?關。」
青木關在她說要回到原來世界這句話時,握在方向盤的雙手不由得緊了一下,青筋隨之跳上皮膚表層。
「你確定有方法可以回去?也許你注定一輩子要待在這裡。」他沉鬱的開口說。
「不!」薇安•卡特一瞬間霍然激動的大叫,看著他的雙眼中寫滿了驚濤駭浪的恐懼,「我一定要回去,爸爸他在等我,我一定要回去!一定要回去!關,你說我一定有辦法可以回去對不對?你說我一定能回去的,對不對?對不對?」她失魂落魄,幾乎是用哀求的求他向她點頭。
青木關痛恨自己為她帶來痛苦,但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他私底下就是希望她留下來,永遠別再回到她以前的世界去。一想到自己將會失去她,那股突襲而來的痛感幾乎要讓他忍不住呻吟出聲。
真不敢相信。早上以前,她對他來說不過只是個比點頭之交稍微深入一點的朋友,而現在她的去留竟然就可以左右他所有的感覺與思緒,這就是所謂愛人的感情嗎?這般鮮明、這般強烈、這般突如其來,而且這般不由自主……
「對,你一定能回去你的世界的。」他逼自己說出言不由衷的話,輕聲的安撫她。
「真的嗎?」她抬頭望著他。
閉上雙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青木關強忍隱隱作痛的心,對她點頭,「嗯,相信我。」不管要付出什麼代價,一定會讓她達成心願的。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8-17 06:42:03
第七章
「關,找到機械人了!」
後腳都還沒踏進六本木會社的門檻,迎面丟過來的最新消息便震得青木關差點站不住腳,他眼睛瞪得老大,看著身旁的薇安有如旋風般的衝到葛木輝身邊。
「真的嗎,真的嗎,輝?是不是我到蘭兒了,還是三○○九?」她激動不已的追著他問。
「兩個都我到了。」葛木輝朝她微笑道。
「真的!他們現在呢?」她迫不及待的盯著他問。
「三○○九我們當然是不可能把他帶回來,但是……」葛木輝慢慢將眼光移向,看向他右方的位置,不再說話。
薇安•卡特屏氣凝神的隨著他的視線轉動頭顱,然後在一個定點,一個熟悉的身影慢慢由陰影中走到燈光下,那是——
「蘭兒!」她激動得大叫一聲,彈簧似的飛奔向蘭兒。
「薇安,你真的也在這裡,當那個突然叫住我的人告訴我你在找我時,我簡直是不敢相信!」蘭兒與薇安相互緊擁著說,聲音充滿了興奮與難以置信。
「我也不敢相信!三○○九說你也到這個世界時,我也不敢相信,找你只是孤注一擲,沒想到真的……真的……我真的找到你了是不是,蘭兒?我不是在做夢吧?」薇安喜極而泣的緊盯著蘭兒,哽咽的對她說。
「是我,真的是我。」
「蘭兒——」
「好了,」葛木輝因雞皮疙瘩掉滿地而不得打斷她們重逢的戲碼,「兩位小姐……呃,蘭兒,我可以這樣叫你嗎?我到現在還是很懷疑你真的是個機械人。」他忍不住註明的說,「現在不是互吐衷曲的時候,我們是不是應該先討論怎麼對付三○○九比較重要?又有一個無辜的受害者了。」他後面這句是針對站在一旁從頭到尾都默不作聲的青木關說的。
「又有一個?」他的話成功的扳回青木關因蘭兒的出現,薇安隨即可能要離開的衝擊所失落的心,只見他表情一斂,泛著冷靜光芒的凌厲眼眸,詢問的轉望向葛木輝。
「這次是一個女人,一個叫做全能通演藝經紀社的女職員。」葛木輝毫不保留的將自己所知道的告訴他,「根據事發現場附近的人們指出,曾經看到那女職員纏擾著一名年輕、高大、英俊得有如電影明星的金髮外國男人,似乎在遊說什麼當明星之類的話題。喏,這就是被害者,而這張則是根據目擊者對那金髮男人所形容畫出來的畫像,就是三○○九沒錯。」
「該死的!」看到被害人的照片,青木關不由自主的咒罵出聲,那個被害的女人竟就是兩天前才在代代木公園對他死纏爛打的女星探,沒想到才不過兩天而已,精力充沛的她竟然已經死了……「該死的!」
「怎麼,你認識她嗎?」看著他超乎常態的反應,葛木輝不由得皺眉問。
「記得你說過瞎了眼才會看上我的星探嗎?」青木關沉聲說。
「你是說……」葛木輝一瞬間瞠大了雙眼。
他表情陰鬱的朝輝點頭。
「我該說什麼?節哀順變?」葛木輝沉默的看了他一會兒後突然詼諧的說,臉上表情卻嚴肅的令人怯步,「拜託,關,你和那位被害小姐也不過只有一面之緣而已,我希望你收起你那天生比人多一倍的情感。」
青木關看了他半晌之後突然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點頭問:「警方現在正積極在找三○○九?」
「嗯。」葛木輝看了他一眼,神情凝重的朝他點頭。
「所以我們根本沒有時間可以浪費,必須在警方找到三○○九,曝露出他真實的身份前阻止這一切。」又再度吸了一口氣,青木關舉一反三的說道,然後轉身面向薇安問:「薇安,你曾經說過蘭兒身上有種偵訊系統能在某一定距離內偵測出三○○九的位置是真的嗎?」
「蘭兒?」薇安將問題丟給蘭兒回答,因為她對人造人所知道的一切都來自電腦檔案,至於實際上是否確實如此也只有問人造人本身了。
「是的,我可以辦到。」蘭兒回答。
「那你現在能感受到三○○九嗎?蘭兒。」青木關問。
蘭兒看向薇安,後者掙扎了一下突然對她輕眨了一下左眼。
「不,我現在感受不到,他現在的位置已經超出我偵測的範圍。」蘭兒說。
「三○○九的行蹤不是問題,我既然說找到他了,在我們未到之前自然就會有人一直盯蹤著他,你放心。」葛木輝插口說,「現在最重要的是怎麼動手,該用什麼方法才能瞞天過海解決這一切脫軌的事件。我們絕對不能讓官方知道關於人造人的任何事跡。」
青木關看向他。
「我記得你們說過,要毀了三○○九除了爆破之外別無他法,對不對?」葛木輝擰擰眉問。
「還有雷射槍,某種我們連聽都沒聽過的雷射槍。」青木關嘲弄的說。
「別管那個。」葛木輝沒他可以開玩笑的心情,「豐自他們四個現在正在利用他們的管道找武器,既然這件事不能讓上頭的知道,我們就不能找大頭提供武器給我們,必須全部靠自己。」
「我想這點應該難不倒我們吧?」青木關挑眉看他。
「當然,但是關於炸彈的方面,我們得知道三○○九大概承爆的極限,雅之才有辦法特製出我們要的炸彈出來,否則多與不及對我們都沒有好處。」葛木輝沉聲說,「薇安,你能提供一個較確實的資訊給我們嗎?」
「我不知道,但是我曾經稍微聽爸爸提過,似乎要有炸掉一棟樓房的爆炸威力才有辦法爆毀『機械人造人』身上的超合金。」
「一棟樓。」青木關吹了聲口哨,不由自主的露出平日玩世不恭的姿態。
「所謂的一棟樓是兩層、三層,或者是那種摩天大樓,薇安,你沒有比較確切一點的說法嗎?」葛木輝皺眉問。
「以你們這樣的建築物,至少要有三樓全毀的藥量才夠。」蘭兒突然間開口道。
「你知道?」葛木輝驚喜的望著她。
「我也是人造人,自己的弱點在哪裡當然知道。」蘭兒帶著平靜的微笑對他說。
「我們這樣當面談論如何摧毀你的同伴……同類……呃,同根生,難道你不會覺得怪怪的?」葛木輝呆愕了一下,有些言不及義又有些抱歉的看著她說。
「你說過三○○九曾經攻擊過薇安是不是?那麼他就是我的敵人。」蘭兒輕描淡寫的說,臉上的微笑竟能讓人感到不寒而慄。
青木關和葛木輝對看了一眼,同時感受一股不可思議的衝擊。蘭兒臉上的表情真是機械人做出來的嗎?他們在雙方眼中同時看到這份難以置信,她竟然能露出那種想保護自己所愛的人,不惜犧牲任何代價的殺氣,她真是個機械人嗎?製造她的人又在想什麼?
「好,既然如此,炸彈的問題解決了,至於地點的問題我倒知道一個地方,只是該如何誘引三○○九到那邊是現在最困難的一點,我們不能波及到任何人。」青木關吸了一口氣說。
「你說的地方是不是那棟棄置已久,最近卻突然決定動工的鬼屋?」葛木輝挑眉問。
「嗯。我大哥本來就計劃以爆毀的方式拆除它,現在就讓我們來服其勞吧。」青木關毫無笑意的輕笑一聲點頭說,「不過對於如何引誘三○○九到那……」
「這個蘭兒有辦法。」薇安突然開口說道,「關,你可以把明確的地點告訴蘭兒嗎?蘭兒她有辦法可以把三○○九引到那裡去。」
青木關和葛木輝不約而同的將視線投注在蘭兒臉上,蘭兒對他們點點頭。
「在一定距離內,我除了可以偵測坐三○○九的位置,還可以以波長與他互通訊息,要叫他到特定的地點並非難事。」她對他們說。
「我實在很難以想像,倘若你們世界的人有意跨世紀征服我們這個世界的話,我們該拿什麼來應戰。」沉默半晌後,葛木輝投降般的歎息道。
「蘭兒,你真的有辦法將三○○九引誘到我們希望的地方嗎?」青木關問。
「當然,但是你得先明確的告訴蘭兒那個地方的位置。」薇安•卡特迫不及待的對他點頭道。
青木關懷疑的望著她,第六感告訴他薇安有些奇怪,但是卻又說不上什麼地方怪?沉寂了一下,便把那棟鬼屋的正確位置以點鐘座標的方式告訴蘭兒。
「現在我們只要等待豐自他們回來,雅之製造出我們所要的炸彈,一切就緒便可以行動了。」葛木輝滿意的說。
「嗯,謝謝你們,關、輝,謝謝你們為我所做的一切。」薇安•卡特突然說,柔和摻雜著些許沙啞的聲音中略帶著離別的感傷,「我會永遠記住你們的。」她避開青木關直切入人心的敏銳注視低頭說。
「薇安?」
青木關覺得不安極了,他從剛剛就一直在注視、研究著她,企圖撫平在心中跳躍不去的不安感,可是看了半天他卻依然看不出什麼端倪,只有不安與焦躁不斷折磨他愈益緊繃的神精,直到她莫名其妙的說出疑似訣別的話言,這才讓他忍不住發出震撼的嗓音,瞠大雙眼目不轉睛的直盯著她。
「關,我才剛見到蘭兒有很多話要跟她說,我們可以先回房間去嗎?」
她突然抬頭笑望著他,臉上因找到蘭兒的歡欣表情還在,而自然的讓青木關不禁懷疑自己的不安是不是多心了,可是……
「薇安,你是不是有什麼事在隱瞞我?」他半瞇起銳利的雙眼凝望著她,狐疑的問。
「我需要你們的幫助不是嗎?如果有瞞你什麼事也都是無關緊要的,關。」她對症下藥的安撫他,「我可以和蘭兒回房間了嗎?我有好多話想對她說。」
儘管她說的話是那麼的言之有理,青木關忐忑不安的心卻沒有絲毫平息,靜靜的凝視她半晌,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斥責自己的神經兮兮之後,朝她點頭。
「去吧。」他說,「如果一切就緒我會去叫你們的,今晚你就好好休息吧。」
「嗯。」她點頭,雙眼卻眨也不眨一下的凝望著他,腳步亦沒有絲毫往樓上房間移的舉動。
「還有事嗎?」他懷疑的看著她。
「沒。」她呆呆的望了他一會兒後搖頭說,轉身離開,卻在走幾步後又霍然停了下來,回頭對已經將注意力轉向與葛木輝討論事物的青木關低語道:「再見了,關。」
? 是夜,青木關在心底反覆思量著薇安和蘭兒所說過的話,以及當時她們所擁有的表情,雖然他依然想不出什麼異常的端倪來,但整個人卻因而愈想愈惴惴不安,終於在輾轉反側數次後,抑制不住衝動的來到薇安的房門前。
「薇安,你睡著了嗎?」在門前思量半分鐘,他直截了當的敲門問道。
門內一片默然。
「薇安?薇安,你睡了嗎?」他又敲了一次,聲音亦提高了不少。
然而門內依然無聲息。
眉頭一擰,他直覺敏銳的一把推開房門,而房內沉寂的景象頓時讓他的血液降至冰點,瞠得大大的雙眼中更充滿了憤怒與不可置信,她們倆竟然——不見了!
幾乎不知道自己如何走出那間空無一人的房間,他帶著憤怒、著急與幾近要爆炸的不安感打電話告訴葛木輝這件事,並以雷霆萬鈞之勢將他的第六感告訴輝,薇安她們可能會去的地方,也就是設陷要炸毀三○○九的那棟鬼屋。
光靠她們倆,她們去那裡到底是為了什麼呢?青木關一邊開車、一邊動著腦袋思索著這個問題。
也許同是為人造人,蘭兒有辦法靠自己制服三○○九,他想,但是即使如此,薇安也不需要特意將他排除在外,半夜一聲不響就離開呀,到底是為了什麼……為了……
離開!
難不成薇安想不告而別回她原來的世界?!她怎麼可以!
青木關的嘴唇一瞬間抿得死緊,抓握在方向盤上的手背更是青筋橫浮,一如他頸脈一樣。他真不敢相信她竟然想這樣就離開他,沒有一句再見,沒有一句謝謝,沒有一句我會想你……該死的!她有什麼權力說來就來,她有什麼權力在佔據他的心後瀟灑離開,她沒有權力!
車子「滋」一聲停在鬼屋四周所設限的圍牆外,他迅速的跳下車朝入口方向跑去。
斑駁生銹並且爬滿籐蔓與雜草的大鐵門在朦朧的月光下顯得格外陰森,寧靜的四周,偶爾傳來幾聲疑似蟲鳴聲響在這個東京天空下更顯得驚魂,然而青木關卻沒有多餘的時間去注意四周鬼魅的氣氛,他惟一注意到的是近來才被青木株式會社換掉的門上大鎖已被扯斷,不管薇安她們或是三○○九,的確有人進入這間鬼屋了,他毫不遲疑的推門進內。
圍牆與主屋之間隔了相當大一的段距離,即使在寧靜的夜晚,要想知道屋內是否有人,除非靠近別無他法。
青木關雖心急如焚,行動卻一點也不含糊的眼觀四方、耳聽八方,步步為營的接近那棟被人喚為鬼屋的主屋,而就在他距離鬼屋大門約有五步之遙的時候,人的說話聲隱隱傳入他耳間。
「你們以為你們逃得了?」
奮力往上攀登的青木關在四樓接五樓的樓梯口處聽到上方傳來的聲音,是以英文訴說的男聲。
「你已經知道你敵不過蘭兒了,三○○九。」
是薇安!
「不需要,我來此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殺了你們兩個。」三○○九發出令人不寒而慄的聲音,冷笑道。
「你已經知道敵不過蘭兒了,你要怎麼殺她們?三○○九。」青木關緩緩的走上樓梯,進入兩方僵持的空間不疾不緩的說道。
「關?你怎麼……」薇安的驚嚇不小,她瞠目結舌的藉著窗外的月光注視著她這輩子忘也忘不了的身影。他怎麼來了?原本她是想偷偷的走,畢竟觸景都會傷情,更何況叫她面對著永永遠遠的離他遠去……她不願讓他見到自己的淚水……他怎麼來了?
「三○○九,既然敵不過蘭兒你想怎麼殺她們?你不知道我們人類有句話說吹牛不打草稿嗎?滿符合現在的你。」青木關將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三○○九身上,冷嘲熱諷的盯著他說。
到底是怎麼了?他從來都沒有現在寒毛直立的感受,就好像自己愈來愈接近地獄一般,冷得由心底開始打顫……到底是怎麼了?有蘭兒可以鎮壓三○○九,他們應該是穩操勝算才對,為什麼他會心生一股非常不好的預感,那種與死神打交道的感覺,為什麼?青木關暗忖著。
「三○○七,你剛剛不是趁交手的時間竊取了我的資料庫嗎?你說說我要怎麼殺你們?」三○○九盯著蘭兒冷笑的說。
「蘭兒?」薇安轉頭看她。
「炸彈,三○○九身體裡面有一個威力強大的小型特製炸彈。」
「什麼?」青木關難以置信,這個機械人不只是個武器,竟還是顆炸彈!
「蘭兒?」薇安對此也意想不到。
「這個裝置是艾斯以及凱伊為了防止他人竊取『機械人造人』所設置的一種自毀裝置,」凱伊是薇安的爺爺,「他們不希望『機械人造人』被研發成戰爭武器,所以才會有此設置,倘若有人圖謀想分解『機械人造人』,研究他一切功能製圖的話,那麼肢體受到任何殘缺的我們便會自動啟動引爆裝置,不僅將我們的肢身全毀,亦可毀滅那些貪贓枉法的不良人士,爆炸威力足以催毀一棟樓房。」蘭兒告訴他們說。
「怎麼會……」薇安喃喃自語,她完全不知道這件事。
「現在你們說我有沒有辦法殺了你們?」三○○九面露陰森森的笑容盯著他們三人問。
至此青木關不知道是否該嘲弄人造人的製造者聰明反被聰明誤,原意只是為了阻止不法之徒惡意枉為,結果反倒無意助長了他們的聲勢,並且威脅到他們最親的人,這樣一個局勢他們大概連想都沒料想過吧。不過他發誓絕對不會讓三○○九傷到薇安一根寒毛。
「我來纏住他,你們走。」他冷靜的說。
「不!」薇安倏然瞠大雙眼,激動的大叫,「你不是他的對手,關!」
「對,你不會是我的對手的,人類。」三○○九面無表情的看了他一眼說,似乎在陳述一件早已注定的事實,「但是如果是三○○七的話,我們或許還可以來個玉石俱焚,一起化為灰燼,但是如此一來你就別想回去救艾斯博士了,薇安•卡特小姐。」他準確的抓到薇安的弱點。
「不——」薇安面無血色,虛弱的搖頭。
「蘭兒,帶薇安走,這裡交給我。」青木關只瞄了她一眼便當機立斷的對蘭兒命令道,而在同一時間,原本看似有一點緊張之感的他卻在瞬間動了。
如果對手是一般人的話,勝負可以說在一瞬間就能底定,然而青木關面對的卻是一個打不死的機械人,他眼睜睜的看著因他的劃空跳踢而被重重掃撞在牆壁上,一般人早該斷骨、腦震盪、昏眩,而三○○九卻連眨也沒眨一下眼,毫髮未傷的起身站在他眼前。
「你惹火了我,人類。」三○○九危險的盯視著青木關冷聲道。
青木關全身充滿了一觸即發的氣勢。
「那正合我意。」他說,隨即再度展開先發制人的閃電式攻擊,對他展開突刺、飛踢、掃腿等凌厲的連續格鬥攻擊,可是……
「關!」
隨著薇安膽戰心驚的一聲尖叫,青木關只覺背部猛烈的撞擊在牆上,空氣因這猛然的一撞全擠出了他肺部,而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因缺氧或是劇痛而使得他眼前一黑,短暫的喪失知覺。
「關!你沒事吧?回答我,關——」薇安驚懼的衝到他身邊,面色雪白的緊抓著他,目不轉睛的緊盯著雙眼闔閉的他呼喊著,「關,回答我!我求求你……」
她哭泣般的呼喊聲將青木關由黑暗中扯了回來,他承受著身上的劇痛,緊閉著雙眼輕甩頭昏腦脹的大腦,由地上爬了起來。
「我沒事。」他睜開眼睛看著眼前面無血色、眼眶含淚且不住顫抖的她,勉強的朝她微笑說道。
「你……為什麼要來這裡呢?你不該來這的。」眼眶中打轉的淚水無聲的滑下臉頰,薇安雙眼眨也不敢眨一下的緊盯著他,啞聲喃喃自語著。
注意到蘭兒正與三○○九勢均力敵的對抗著,青木關暫時放心的將全副精神放在眼前他所愛上的女人身上。
「我不允許你一聲不響就離開我。」他抿著嘴霸道的盯著她說,心中對於她不告而別的舉動依然存滯著一股怒意。
薇安痛苦的低下頭,下巴卻在下一刻被他伸手抬起。
「你知道我喜歡你嗎?」他凝視著她嘶聲問。
「你……」她驚愕看著他,不相信。
「很意外嗎?」他突然放開她的下巴,嘴角勾勒出一股自嘲的微笑,「我自己也感到很意外,第一次打從心底喜歡一個女生,而她卻打算對我不告而別,而且永遠離開我的生命……」他頓了一頓,眼神再度變得認真且陰鬱,定定的瞅著她問:「你不也喜歡我嗎?薇安,為什麼你能走得這麼瀟灑?還是你對我的喜歡只是一種恩情,是我自己會錯意了?你告訴我。」
「關……」薇安無言以對的看著他,苦苦掙扎的情緒在含淚的雙眼中一覽無遺。她喜歡他,她怎麼可能不喜歡他、不愛他呢?但是喜歡與愛能改變什麼?他們還是不可能在一起,她終究還是要離開。
「你是喜歡我的。」即使她不回答,青木關亦能感受到她的情感,他滿足的低吟,忘情的將她擁入懷中。
「關……」
「不!」
蘭兒突如其來激動的叫聲打斷了一旁兩人醞釀出的柔情世界,薇安在青木關懷中回頭,與他不約而同的望向驚叫的蘭兒。
「他啟動引爆裝置了。」蘭兒氣急敗壞的說,憤怒的雙眼筆直的盯著因節節敗退下來,卻不甘認輸而自殘身體斷絕雙腿以觸動體內引爆器的三○○九。
「該死的!」青木關呆愕了一下喃喃詛咒出聲,若不是親眼所見,打死他也不相信機械人竟然也會有自殺的舉動。
「你們逃不了的。」三○○九雖斷雙足,卻依然陰森森的盯著他們三人冷笑道,而那抹笑意直掛到他停止了所有機能,雙眼失去了所有光芒後依然漾著。
「蘭兒,我們有多少時間可以逃?」青木關忽然將懷中呆若木雞的薇安扶起,冷靜的問。
「只有一分鐘,現在剩下五十秒、四十九、四十八……」
「走,關,我們快走呀!」猶如平地一聲雷,薇安霍然驚醒的緊抓著青木關叫道。
青木關注視著因蘭兒與三○○九的打鬥而被毀的半面樓層,而惟一出入口的樓梯正巧在那邊,被毀落的水泥板塊整個兒的封死。走,在這種情境下他們要怎麼走?上天,沒有翅膀,入地,只怕才接觸到地面便已被活活摔死,他們該怎麼走?走去哪?
「關……」
「蘭兒,從這五樓跳下去,你可以嗎?」他突然轉頭問計秒到三十九秒的蘭兒o 「我沒問題。三十六、三十五……」蘭兒回答之後繼續計秒。
「你從下面可以承受得住一個從五樓經重力加速度跳下去的人嗎?」他又問。
「薇安應該沒問題,但是你……」蘭兒沉默一秒後說。
「只要薇安就行了,你快先下去。」他截斷她說,時間不多了只剩二十六、七秒,他們必須要當機立斷。
「不!」聽到他的決定,薇安瞠目結舌,驚濤駭浪的盯著他大叫,「不,怎麼會只有我就行了,那你呢?關,你呢?」
「接了薇安之後就盡量把握時間遠離,別讓爆炸的威力波及到薇安,你知道嗎?蘭兒。」青木關置若罔聞薇安激動的言辭,繼續對蘭兒交代道。
「不——不!」
「蘭兒,快!」他催促的叫,時間只剩二十秒不到了!
「希望還有機會再見到你。」蘭兒看了他一眼突然說道,隨即翻過窗台向一樓掉落。
「來,輪到你了,薇安。」看見蘭兒穩站在一樓下抬頭向上看,青木關對薇安伸手道。
「不,我不要。」薇安聲淚俱下的盯著他用力的搖頭道。倔強臉龐和被她用力咬住的雙唇,以及她緊抓在窗欞上大有打死她都不放手的雙手一樣蒼白。
「薇安……」
「不,我不要!我要跟你在一起,我不要!」她打斷他,突然歇斯底里的大叫著。
「該死的!」瞪著她,青木關霍然的詛咒一聲,並在眼光一閃後突如其來的伸手將她拉向自己的雙唇,狠狠的、灼熱的、傾注他全身愛意的深吻她。他們倆沒有明天!
他突如其來的熱吻讓薇安頓時驚愕的瞠大雙眼,腦袋變得一片空白,而緊抓在窗欞上的手亦不知不覺間鬆了開來。她沒發現這點,他卻看準了時機將她推出窗外。
「呀!」薇安措防不及的尖叫出聲,瞪著離自己愈來愈遠的他,她發出了令人心碎的淒厲嘶喊,「關——」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8-17 06:42:35
第八章
直線掉落加上重力加速度,薇安•卡特在跌進蘭兒堅牢的雙臂中時因猛烈的衝擊而昏了過去,但那也是極短暫的時間,懸懸唸唸青木關的心讓她連昏厥都不安穩。
「嗯……」不住的震動讓薇安•卡特緩緩醒來,茫茫然的呻吟出聲。
她在哪裡?這裡是哪裡?她怎麼——
突然間,記憶像開了閘的洪水蜂擁而至,頓時充斥爆滿了她短暫空白的腦袋,還一發不可收拾的溢出了她的眼、她的耳、她的口、她的鼻、她的四肢……
「不!」她掙扎的哭喊出聲,「蘭兒放我下來,我要回去,我要……」
「轟!」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打斷了薇安•卡特的掙扎與叫喊,隨之而來夾帶著大量沙石的熱氣由蘭兒後方襲來,蘭兒立刻曲身將她整個人護在懷中。
三○○九爆炸了!
薇安•卡特呆若木雞的待在蘭兒懷中,心隨著那不絕於耳的轟隆隆聲碎了一地,再也修復不了。三○○九爆炸了,三○○九爆炸了,而關……她現在終於明白,他才是她最重要的人,比自己重要,比任何人重要,甚至於比爸爸……
來不及了,再也來不及了!她甚至於都還沒有告訴他她喜歡他,來不及了,因為他已經死掉了,再也來不及了!
「薇安,你沒受傷吧?」四周稍微一平靜下來,蘭兒立刻放開懷中的她,低頭關心的問道。
薇安•卡特茫茫然的看著蘭兒,明明知道蘭兒在對自己說話,卻完全聽不到蘭兒到底在對自己說什麼。她的耳朵受傷了嗎?不,她完全感覺不到一絲疼痛,一如她對青木關之死一樣,明明悲傷得痛不欲生卻哭喊不出來,她是怎麼了?為什麼這麼悲傷卻哭喊不出來,只是淚流不止。
她臉上的冰涼是淚水吧?還是他的吻?因為他已經死了,所以吻是冰涼涼的。是你嗎,關?
「薇安你沒事吧,薇安?」看著她眼眶中源源不絕的清淚,蘭兒愈加焦急的追問道。
就在此時,幾個混亂的腳步聲突然由遠而近的向她們這個方向跑來,蘭兒驚覺的立刻行動,抱起呆若木雞加失魂落魄的薇安隱身黑暗中,然而突然傳近她耳中的呼喊卻又讓她停止一切舉動,這個聲音她認得,是青木關那個叫做葛木輝的朋友。
「我們在這裡。」她揚聲回應的叫道,不一會兒,五名身形堪稱上上之選的男人進入她視線中。
「薇安,你們果真在這裡。」葛木輝衝上前說道,然後幾乎同一時間他意識到青木關的不在場,一股極度不安的預感立時攫住他,他擰起眉頭沉聲問:「關呢?你們沒碰到他嗎?」
「剛剛那爆炸是怎麼一回事?你們哪裡來的炸藥?」一柳建治接著問。
「現在不是討論這些事的時候,」上杉豐自卻說,「剛剛的爆炸一定把附近的居民都嚇醒了,要不了多久這邊就會聚集一堆人,我們必須馬上離開這裡。」
「豐自說的有道理。」高木轍附議。
「你們先走,我想進去看看,我嗅不出炸藥的味道。」片桐雅之突然開口說,隨即逕自邁開腳步朝幾乎被夷為平地的瓦礫堆走去。他家住離這裡非常近,倘若真被扯進這場爆炸案中,以他的身份與地理位置而言絕對可以輕而易舉的脫離嫌疑犯的身份,所以他留下來不會有問題。
「好,那我們先走,你……」葛木輝話說到一半,突然被由他身後走出來,筆直朝雅之走去……不,是筆直朝那堆殘破瓦礫走去的薇安的舉動打斷,他微微一愣後莫名其妙的追上前,攫住她手肘問道:「薇安,你要去哪?你必須跟我們一起走呀。」
「不,我不要。」她說,聲音飄浮的沒有任何重量。她輕輕甩開他,遊魂似的繼續飄向那堆瓦礫。
「薇安……」
「她沒找到青木關的任何一項遺物之前,她是不會走的。」蘭兒突然開口說。
葛木輝朝薇安伸出的手還停在半空中,他不可置信的回過頭,與其他四人一同瞠目緊盯著蘭兒。
「遺物?」他問,聲音粗嗄得像是剛被十台卡車碾過一樣。
「青木關的遺物。」蘭兒看著薇安的背影說道,「想要在十秒鐘內從樓梯口被堵死的五樓逃離三○○九的自我引爆,青木關的生存機率只有百分之五,薇安也知道,所以她非常非常的傷心。」
「三○○九的引爆……生存機率百分之五……不要告訴我你的意思是說關他死了。」葛木輝等人沒有人願意相信。
關死了?不可能的!
「他有百分之五的生存機率或許沒死,我不能確定。」蘭兒說。
「關沒有這麼輕易就喪命的,哪怕存活機率只有百分之一,他也會將它提升到百分之百,他一定不會有事的。」在一陣沉默之中,片桐雅之霍然以冷靜沉穩的語氣開口說,然後挑釁似的瞪著他們,看誰膽敢否認他所說的話。
「是的,關一向福大命大,他不會有事的。」葛木輝附和的點頭說,眾人也隨之跟進的點頭。
之後,五人又呆站在原地上好一會見。
「你們快走吧,警車的聲音愈來愈近了。」片桐雅之說。
「嗯。」葛木輝點頭應說,雙眼卻望向那像遊魂似的在瓦礫堆中翻找的薇安,「那她呢?」他不確定的問。
和薇安相識相處的時間雖然不長卻也不短,但是他從未見過她如現在神形恍惚的樣子,現在的她脆弱得就像紙糊的娃蛙似的,別說去碰觸,就連風輕輕的一吹,她都有可能走向破滅的後果,他不確定該怎麼做才能帶她走,可是若讓她留下來的話卻又……
他無聲的訊問,轉頭望向週遭幾個換帖兄弟,她該怎麼辦?
沒人回答,片桐雅之卻突如其來的向薇安走去,正當眾人懷疑他想做什麼時,他一記手刀劈在她脖頸部。
「你幹什麼?」蘭兒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衝上前去大叫道。
「不這麼做,她留在這裡會礙事。」片桐雅之面無表情的帶著昏厥在他懷中的薇安逃過蘭兒憤怒的一擊。
「你傷了她!」蘭兒像是個要救自己孩子的母親似的,心急如焚又怒不可遏的盯視著他說道。
「我知道打她那裡她不會受傷,頂多痛一下的昏厥過去。」他看了她一眼,依然面無表情的輕描淡寫說,然後最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他竟然主動的向敵意甚濃的她走去,將手中的薇安交給她。
蘭兒接過薇安卻瞪著他不去。
「我們快走吧,警察已經到門口了。」葛木輝催促的叫道,見蘭兒依然靜立不動,乾脆直接上前拉她走,「雅之,關就拜託你了。」他臨走前對雅之拜託道。
「快走吧。」? 葛木輝他們前腳才離開,警方人員隨後便趕到。
片桐雅之以住近為由來解釋自己之所以出現在現場,更藉著後來趕到的青木家大哥青木誠和二哥青木聰的力保輕易脫嫌。為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他並未拿出PSA的身份壓人,反倒打著青木株式會社工程師的名號在封鎖現場探尋失蹤的青木關。
站在傾倒碎亂的殘瓦堆外圍,他帶著無比嚴肅的表情沉默的思考著。他不以為關會被壓在那堆瓦礫內,因為如果是他身處在關那種前無退路、後有追兵的情況下,他也絕對不會認命的待在原地等死。
前無退路——身在樓高五樓的地方,樓梯口被堵死;後有追兵——一顆十秒後便會將自己炸到稀爛的炸彈,如果是他,他會怎麼做?
除了跳樓這個方法可行之外,沒有第二條路了。
可是如果真是跳樓的話,就算從五樓跳下來命大不死,也不可能在短短十秒內逃得出這樣一個爆炸威力,結果還是免不了會被石塊壓死,關不會這麼魯莽行事的。那麼還有什麼辦法可逃?
片桐雅之皺著眉頭,眼光由瓦礫堆中慢慢移向週遭,藉著逐漸東昇的晨光尋找所有可能支持他所假設的逃生辦法的背景,草坪、圍牆、牆外的小樹林……
「雅之,你在找什麼嗎?」青木誠注意到他的滯留與異樣上前問道。
「青木大哥,你知道這棟屋子的週遭有些什麼景致嗎?例如人工池塘、游泳池之類的。」因為這棟空屋佔地頗大,片桐雅之不能一覽全景,遂有此問。
「屋後院的確有個人工池塘。你問這做什麼?」
是的,他要找的就是這個。片桐雅之心喜的想道,沒時間回答他的問題,他迫不及待的朝所謂的後院跑去。如果關也注意到屋子後院有池塘的話,他定會朝那裡跳,畢竟水的浮力多少可以阻擋他從五樓往下跳的衝力,更可以暫時阻隔爆炸所帶來的灼燙之氣,如果他推測的沒錯,關一定在那池塘附近,不管關是否受了傷或是已經……
「雅之你到底在找什麼?你是在找東……」因好奇而跟在他後頭跑的青木誠忍不住再度開口,卻因跑在前方的片桐雅之突然停住,害得他差一點撞上他而住嘴,「怎麼了?」
片桐雅之怔怔的望著前方被雜草、假山環繞,卻因朝陽照射而顯得波光粼粼的池面,一時之間腦中竟顯出一片空白。
這棟鬼屋後院的確是有個人工池塘,而池裡不管是否有魚存活,它確實蓄滿了可以救青木關一命的水,但是問題卻是出在它與主屋的距離幾乎有十公尺這麼遠,這麼遠的距離即使加上助跑,關也跳不到那個池裡,更何況是由窗戶上往下跳……難道說,關真的死了嗎?
不,不可能的,他們曾經經歷過那麼多次攸關生死的驚險任務都能否極泰來,關怎麼可能會在這種小Case的情況下喪命呢?不可能的,更何況他還這麼年輕,是他們之中最年輕、最有活力的人,他不可能會死的!
況且——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片桐雅之深深吸了一口氣,突然邁開堅定的步伐向前走去,他打算從最靠近殘屋處朝人工池塘做放射線狀找起,這樣的話,至少希望可以維持得比較久。
「雅之,你到底在找什麼?」再也沉不住跟著他瞎撞,青木誠拿出兄長的姿態拉住他手肘沉聲問道。
片桐雅之抿著嘴唇看他,根本說不出在找你弟弟這種話來,「青木大哥,你不需要去準備召開記者會澄清這次的爆炸嗎?雖說未傷及無辜,倒也嚇破不少人的膽,你……」
「不要跟我顧左右而言他,你到底在找什麼?」青木誠打斷他,時常溫和待人的雙眼難得露出凌厲追人的氣勢。
「我在找關。」片桐雅之一陣沉默後老實說。
「關?」這個出乎意料的答案讓青木誠的雙眼一瞬間瞠大,「為什麼?關也來這裡了嗎?我怎麼沒看到,況且你要找他也犯不著住草叢裡鑽,他不會無聊到躲在草叢裡跟你捉迷藏,他……」
才揚起的笑意突然被嚴肅的表情取代,青木誠僵硬的盯著與他同樣有著嚴肅表情的片桐雅之,尖銳的開口說:「不要告訴我,關在這場爆炸之中。」
片桐雅之看著他,霍然牙一咬,點頭。
「該死的!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青木誠用力詛咒一聲,氣勢洶洶的瞪著他問。
「先找關要緊,青木大哥。我想關若要從五樓跳下來,他只會朝這個方向跳,畢竟這邊有個池塘可以接住他。」
「五樓?」青木誠不可置信的喃喃自語。
「雖說池塘離屋子的距離比我想像中的還要遠,但是我相信關一定有辦法自救,設法讓自己投入池塘中的。」
「那還等什麼!」青木誠立刻朝池塘邊跑去。
片桐雅之僵站在原地不動地沒有跟進,他怎麼敢跟進?
有辦法自救,設法讓自己投入池塘中,他說是這樣說,天知道那個救命的辦法他想了半天卻完全想不出來,更何況當時正面臨生死關頭的關。十秒鐘的時間,關真能想出辦法讓自己跳進距離自己十公尺外,五樓下的小池塘裡嗎?他不想這麼快就絕了自己心中惟一的一線希望。
「雅之,快來!」
青木誠突如其來的激動叫喊聲,有如寒冬暗夜裡透露的第一道曙光,為他晦暗的心情帶來一絲光明,他身軀一閃,快如閃電的來到青木誠身旁,然後看到了他。
「幹得好,關。」他帶著激動的神情伸手幫青木誠一起將半臥在池塘裡的青木關拉上岸,一邊喃喃的說:「幹得好,關。」? 心痛的感覺壓迫著薇安•卡特要她醒來,她緩緩的瞠開了眼睛。
這是哪裡?她茫然的看著四周。
這裡不是她的房間,沒有光潔的壁面,沒有生活必須的電腦牆,沒有她偏愛的檸檬香空氣,也沒有適宜的室內溫調,這是哪裡?不是她所熟悉的房間,卻又一點都不陌生,這是……
這是她在一九九八年擁有的房間!她霍然想了起來。
爸爸為了救她將她移轉到這個世界,初來乍到的她無依無靠的在關的幫助下存活了下來,卻在三○○九的壓迫下驚喜得知蘭兒的存在,與回到原來世界有望等令她振奮的消息。關盡心盡力的照顧她、幫助她,甚至於愛她,最後卻因她毫無計劃的衝動而……而死。
關死了,關死了,是她害的,都是她害的!
要不是因為她的自私,要不是因為她的自以為是,以為只要默默離開他,她可以不那麼傷心,他也會自然而然的忘記她,他們兩人都可以回到以前他們未曾相遇之前的世界,她以為即使他們分開生活在兩個不同的時間裡,只要有記憶她就能活下去,而他則繼續擁有他的生命,她以為……為什麼,為什麼人往往在失去了才知道後悔,為什麼?! 和他分離,只要擁有與他在一起的記憶就足夠了,這不是她當初一直認為的嗎?現在的情況和她所想的有什麼不同?是和他分離了,也依然擁有和他的記憶,只是他死了,而她則多了一份這一輩子也不會停止的悲傷與心痛,伴著她每次的呼吸油然而生,一次又一次,反覆再反覆,直到她嚥下最後一口氣為止。
薇安睜著雙眼目無焦距的看著前方,眼淚猶如壞了開關的水龍頭般不斷的由她眼角滑落,她沒有哭泣出聲,事實上地根本忘了要怎麼哭,而悲傷也就只能化做淚水一點一滴的流了。也許淚水乾涸的那天,她的悲傷也能停止。
「她怎麼了?」在床邊叫喚卻始終得不到她反應的蘭兒問道。
「讓她靜一靜吧,蘭兒。」葛木輝搖搖頭說,他不認為對蘭兒解釋愛這種東西她會聽得懂。
「我從來沒見過她掉這麼多眼淚。」蘭兒茫然的看著她說。
葛木輝沒有說話,他老早之前就察覺到關和薇安是郎情妾意了,現在關生死未卜,甚至於百分之九十以上可說是死了,薇安她當然會有這種淚流不止的反應。可是看著她這樣瞠睜著空洞的雙眼流淚,既不哭也不鬧就只是不斷的流眼淚,還真是讓人於心不忍。
關,如果你能看到她現在這個樣子,即使你真的笨得死去了的話,也可以瞑目了吧?
「輝,找到關了!」高木轍突然探頭進房,對葛木輝叫道。
「在哪?」葛木輝激動的轉頭問,沒有注意到薇安在乍聽「找到關了!」這句話時震顫的反應。
「醫院,豐自他們已經先去了。」
「那我們也走。」
「等一下,我也要去。」薇安•卡特霍然出口說道,驚得已經衝到房門口的葛木輝戛然止步。
他回過頭看她,前一秒還了無生氣躺在床上的她赫然已下床向他跑來,他匆忙的轉身,正好接住她因霍然起身,血液接繼不良而引起貧血昏眩的她。
「小心點。」他低頭,皺眉看她說。
「我也要去。」薇安•卡特緊緊的抓住他,一方面為穩住因貧血昏眩而站不住腳的自己,一方面則害怕如果她真的昏倒了,他會拋下她自己到醫院去,不行,她也要去,她也要去,她啞聲嘶叫的對他喊道。
看著面無血色又虛弱得活像一陣風就能吹倒的她,葛木輝蹙緊了眉頭,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好。他還不知道關現在到底是死是活,如果真不幸死了的話,現在帶她去見關對她來說根本只是雪上加霜;而倘若關真能逢凶化吉大難不死的話,經過那慘烈的爆炸,誰知道他現在會面目全非到了什麼程度……該死的!都是關不好,他為什麼不乖乖的等他們到了再一起行動,一個人逞英雄的後果就是……
去!他現在抱怨這些根本已經於事無補,還是想個辦法牽拖住薇安,暫時別讓她到醫院去看關比較好,可是有什麼辦法呢?他以眼神向高木轍求助,怎知他卻說——
「一起去吧。」
葛木輝瞠目結舌的瞪著他。
「關還活著。」
真是一則以喜、一則以憂呀。喜的當然是關還活著,但是憂的卻是面目全非的關在醒來後,會不會覺得自己乾脆死了比較好呢?還有,看看他眼前雙眼泛光、喜極而泣的薇安,他實在很難想像待會兒她要是看到全身裹滿紗布、石膏的關之後,會有什麼反應?而關又會不會因為自己所受的傷根本就不願見她……
唉,算了,他現在想這些根本就是多餘的,有道是躲得過一時、躲不過一世,他總不能自作聰明的將他們倆永遠隔離吧?他還是靜觀其變吧。
「我們走。」他說,然後自然而然的攙著虛弱的薇安向醫院前進。? 站在醫院青木關的特別病房外,薇安•卡特突然怯步了。
葛木輝像是能體會她的心情似的放開了她,輕拍了她兩下肩膀後,逕自尾隨著高木轍沒入病房內,留下她一個人站在門外矛盾的掙扎著。
瞪著再度闔上的病房門,薇安•卡特的心分成兩半做著史無前例的拉鋸戰,一邊叫她快開門進去看他,一邊卻告訴她既然他沒死,那麼你就該了無憾恨的照著當初的計劃離開,回到原來的世界才對,不該再對他依依不捨,畢竟他們倆是注定沒有未來的。
我想見他!
但見了又如何?結果還是得走。
至少看看他的傷勢,確定他真的沒死……
然後再留下來照顧他一段時間,最後離不開他,將你爸爸的生死置之於度外?
不!我只是想看他一眼,看了之後就走,真的只是一眼。
倘若這一眼看到的是身負重傷、幾乎奄奄一息的他,你還走得了嗎?
我……
走不了是不是?那麼在親情與愛情上你是選擇了愛情,一個養你、疼你、愛你二十年的父親竟然比不過一個認識不到二十天的男人,你真自私!
不,不是的,可是關畢竟是因為我才會受傷,我怎麼能忘恩負義的丟下他,就這麼一聲不響的走?
那你的意思就是要留下來嘍?那你爸爸呢?就放任那些狼心狗肺將他送到X星球做苦力,過著暗不見天地的後半生,你怎麼忍心?
不,不……
還有一切事必須提醒你,有一就有二,倘若三○○九沒照內定的時間在那個磁場回去的話,誰知道另一個三○○九什麼時候會被移轉到這個世界來,你想為這個世界、為關、為其他無辜的人們帶來多少災禍才甘願?不要為了一己之利而弄得生靈塗炭,你擔不起這麼大的一個罪過的。走吧,薇安,快刀斬亂麻是你現在最好的選擇,別再拖泥帶水了。
「是的,必須快刀斬亂麻。」薇安•卡特突然喃喃自語的念道,接著在多看了那扇緊閉的房門幾眼後,她霍然握緊拳頭,咬緊牙關的轉身對始終站在她右後方靜靜的陪伴著她的蘭兒說:「我們走吧。」
「走?」蘭兒的表情充滿了訝異,她問:「去哪?」
她以為薇安是迫不及待的想見到青木關,怎麼好不容易現在只要跨越一扇門便能見到他時,竟又突然放棄的說要走,難道說這就是所謂人類的思考模式嗎?
「回家,回三○一五年我們的……」她看了蘭兒一眼回答,空洞的聲音卻意外的被另一個她以為這輩子再也聽不到的聲音打斷。
「你還想再次對我不告而別嗎?薇安。」
薇安猛然回頭,視線就這麼不由自主的焦著在靠站在病房門邊,高大卻虛弱,面無血色卻又帶著無比溫柔笑容凝望著她的男人——青木關。
「你……」她才開口,整個人已快如閃電的衝到他前方攙住失去意識而向前倒下的他,衝出口的聲音變成了駭然而且驚懼的尖叫,「關——」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8-17 06:43:09
第九章
在青木誠的維護下與上杉豐自的弟弟,身為醫生的上杉拓已協助下,青木關受傷昏迷不醒的消息完全被封鎖住,也成功的防止他們所擔心的官方介入,保全了薇安和蘭兒的秘密。
兩天前的那場爆炸對眾人來說,青木關能活命根本是項奇跡,而最讓人不可思議的還是除了幾處微乎其微的外傷外,他幾乎可以說是完好如初的。
片桐雅之以飄浮在池塘面上那張面目全非的木桌推測出他的逃生法,絕對是賭那藉助爆炸之力將自己彈飛入池的一線生機。這樣一個無厘頭的置之死地而後生的逃生法,大概也只有玩世不恭的關想得出來了。眾人不由得嘖嘖稱奇的歎服。
只是歎服之餘,青木關遲遲昏迷不醒的情況卻急煞了所有的人,更休提那不言不語、兩眼發直、寸步不離的守在他病床邊,等待他睜眼清醒的薇安•卡特了。
薇安•卡特雙眼通紅的看著躺在床上動也不動的他,這兩天來,她的眼淚總是會在她不知不覺間流下來,有時她會想,是不是非要等到她的淚流乾了,他才會醒來?
醫生說他的頭曾遭受到重擊,如果始終昏迷不醒的話,那麼危險性可能就不是他們可以預測的,不過好佳在的是他不只曾經醒過來,甚至於還能頭腦清醒的開口說話,無礙的下床走出病房,所以照理來說他應該已經沒事了,至於為何至今不醒……這就令人百思不得其解了。
「也許關知道,如果他一直昏迷不醒的話,你就能一直陪在他身邊,所以他寧願選擇繼續昏迷。」葛木輝突然對薇安•卡特沉聲說道。
「嗯,關行事老是愛出人意表,你這樣說也不無可能。我看這樣子好了,薇安,你先到隔壁睡一下,說不到關感覺不到你的存在就會跳起來,就像兩天前突然睜開眼找你一樣,你就到隔壁去睡一下好嗎?」一柳建治與葛木輝交換了一記眼光,接口說道。
薇安搖搖頭。
真糟,眾人在心裡暗叫。他們現在不只要替昏迷不醒的關擔心,還得替始終不言不語、不吃不睡的薇安操心,倘若關現在醒了,看到她這麼糟糕的臉色,要不氣血攻心再度昏厥那才有鬼哩!他們得想想辦法勸她去睡一下,吃些東西才行。
「薇安,你去睡一下或者吃些東西好嗎?你不希望關醒來後,大病未癒卻還要擔心你的身體狀況吧?」高木轍也說,「還是你想陪他一起病倒,同做一對昏迷不醒的鴛鴦?」
「拓已說你再這樣下去,一定會昏倒的,你不希望關在睜開眼睛的時候,自己卻昏迷不醒吧?去睡一會兒吧。」
「不,我睡不著,我要在這裡等他醒來。」薇安•卡特終於開口,沉啞不清的聲音證明了她哭了多久,以及有多久不曾張口說話,而那聲音甚至於連她自己都要懷疑那真是她的聲音嗎?
「為了幫你睡著,也許我該故計重施,助你一臂之力。」片桐雅之瞥了她一眼,淡漠的開口說。
眼見蘭兒為片桐雅之的言下之意變臉,葛木輝急急忙忙的衝口道:「我們保證他一有動靜就馬上叫醒你。蘭兒,你扶她到隔壁去睡一下,如果可以,順便將櫃子上的食物讓她吃完再睡。」
蘭兒點頭,一直以來她也很擔心薇安的身體狀況,無奈她本身有著聽命行事的程式在,無法隨心所欲選擇她認為最優的做法強迫薇安吃東西、睡覺。不過現在在大伙的遊說下,也許……
「不,我要待在這裡。」
蘭兒伸向她的手頓時停在半空中,「薇安……」她意外的轉頭向葛木輝他們求助。
「我就說也許該讓我助一臂之力的。」片桐雅之活似要考驗蘭兒耐性似的又說。
「雅之,你的皮就這麼癢,非得找蘭兒幫你抓癢嗎?」高木轍看了片桐雅之一眼說,後者對他聳了聳肩。
「薇安,不如這樣好了,我去叫拓已弄張床進來,讓你可以睡在關旁邊,這樣你願意休息睡一下嗎?」葛木輝想了個兩全其美的辦法說。
「幹麼那麼麻煩,不如直接讓她睡在關旁邊算了,反正床這麼大,要同時睡上兩個人又不是擠不下,何必要費力……」
「我也有同感。」躺在床上的青木關突然開口說。
「關!你醒了!」眾人不約而同的全部衝上病床邊,葛木輝衝口叫道。
「你們這麼吵,我想不醒也被你們吵醒。」青木關沙啞的對圍繞在他四周的兄弟們輕笑道,然後微微側頭望向差點沒被熱淚淹沒的薇安,虛弱的朝床邊移動,讓出了個位置給她說:「上來,薇安,你真的是需要好好的睡一覺了。」
不用任何人示意,葛木輝輕而易舉便將薇安•卡特移至青木關最想要她在的位置,然後經過上杉拓已一連串的複診,並確定無礙之後,眾人心滿意足的退出了病房,同時拉走想守護在薇安•卡特身旁的蘭兒,將空間留給他們兩人。
「來,閉上眼睛睡覺,有什麼話等睡醒了以後再說。」眾人一離去,青木關立刻半側身面對著始終目不轉睛直盯著他,似有千言萬語想對他說的薇安,然後伸手輕觸她蒼若白紙,才兩天便已瘦得讓他心疼不已的臉龐,溫柔的開口說道。
薇安•卡特的目光須臾沒有離開過他的搖頭,顫抖的手指緩慢的抓住他停滯在她臉頰上的手,依偎的感覺他溫熱的體溫。
「你覺得怎麼樣?」她啞聲,卻輕柔的開口問。
「就像剛做完高空彈跳,卻因意外繩索斷裂墜落撞到頭一樣。」青木關做了個鬼臉說。
「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
「我才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他深深的凝視進她水汪汪的碧眼中,瘖啞的說道:「你怎麼可以一聲不響,連句再見都不留給我就走?既然這麼絕情,我的生與死應該根本就不關你的事,不是嗎?以為再也見不到我,這句話你怎麼可以這麼輕易的說出口?」
「我……」
「薇安,看在我為你死過一次的份上,答應我別再一聲不響的離開我。」他低語的打斷她,霸道的要求道:「你不知道當我發現你不見時,我有多驚慌,一顆心就像被掏空了一樣,浮浮沉沉的找不到一個定位,那種感覺簡直比死還令人難以忍受。你不知道我現在想起三○○九的爆炸都會發抖,為的是如果我沒想到你在那裡,或者是我晚一些時候趕到那裡,你可能已經被炸死在那裡。答應我,永遠別再一聲不響就離開我,薇安。」
「我知道。」薇安•卡特熱淚盈眶的盯著他,突然痛苦嘶聲的對他說:「我知道一顆心被掏空的感覺,我也知道那種比死還難受的痛苦,我更知道那種想起三 ○○九的爆炸所引發的顫抖,我怎麼會不知道呢?關,你怎麼可以把我推下去,一個人留在那裡,你怎麼可以這麼自私的把痛苦留給我,你怎麼可以,你……」熱淚突然蜂擁而出,滑落她的臉頰並滴在床單上,她再也抑制不了的發出積壓了兩天多的低泣,瘖啞的哭了起來。
青木關身體一僵,立刻伸出手臂將她緊緊的擁入懷中,並沙啞的不斷在她耳邊輕聲低語著,「噓,我沒事,別哭、別哭。」
「我沒有辦法。」薇安緊緊的揪著他的衣服將頭埋在他胸前,而哽咽的聲音則讓人聽不清楚,「我到現在都還不相信你是活的,我以為你死了,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我以為……如果不是我,你也不會遇到那些事,都是我,都是我……」
「噓,別哭,你哭到這樣我都聽不到你說什麼了,別哭。」青木關手足無措的輕拍著她背部,心中更有股沖想殺了那個讓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人,即使明知道那個惡人便是他自己。
薇安無法自己,她也知道這樣一直哭一直哭自己會變得很惹人厭,她也知道這樣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很噁心,但是她就是沒辦法,悲傷已經被禁錮太久了,現在的她根本無法再鉗制它了。她低泣著,身體顫抖,胸腔發痛,雙眼發腫,聲音更沙啞得幾乎可以殺死人。
說什麼都是多餘,青木關將她緊緊擁在懷中,默默承受她激烈的情緒,接受她滾燙的熱淚,感受她的崩潰、哭泣、哽咽與哆嗦,直到她慢慢因累極或者是放心而昏睡在他懷中。
他低頭親吻了她額頭一下,摟緊她,沒多久亦隨她沉睡。? 留院觀察三天後,青木關帶著幾乎要睡散的骨頭出院,首先趕忙的便是回家安撫早已大發雷霆,發誓要與他斷絕父子關係的父親。他不由分說的拉了薇安同行。
「為什麼我也要去?」
「去幫我擋罵呀,若有你在的話,我肯定我老爸不看僧面也會看佛面的稍微收斂一點,不會把我罵得狗血淋頭、體無完膚,甚至於真的到了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斷絕了我和他的父子關係,所以你當然有必要要跟我一起去。」
「是嗎?」薇安•卡特狐疑的看著他,她明明記得上回她站在他身旁的時候,他父親還不是毫不客氣的對他大呼小叫的,她去真的對他有幫助嗎?她懷疑。
青木關點頭如搗蒜。
「可是上回的誤會都還沒解釋清楚,你這次又帶我去的話,我怕……」
「怕什麼,露出馬腳?薇安,你該不會忘記你現在可是我貨真價實的女朋友吧?」他輕笑道。
「我……」薇安的臉色倏地一紅,「我什麼時候變成你的女朋友了?」
「呀,睡都睡過了,你還不承認。」青木關壞壞的瞅著她說道。
「什麼?!」她瞠目瞪他。
「什麼?在醫院裡呀,你忘了嗎?」他嘻皮笑臉的裝傻道,「沒關係,輝、轍他們全都看見了,以他們選擇性過目不忘的本領,一定能把那件事記得牢牢靠靠的,等我們回去之後,你就找他們講一下實況吧!」
「你……那時候我是因為兩天兩夜沒睡,糊里糊塗才會……你不要亂說……」她低下頭,以蚊子般的聲音低語著。真是羞死人了,一回想起那天在他懷裡醒來,週遭又圍繞了一群以曖昧眼光猛瞅著她的男人們,她就想挖個洞鑽進去,真是丟臉死了!
「薇安,難道你真的一點都不喜歡我,不願意當我的女朋友嗎?」青木關突然伸手勾起她的下巴,一本正經的凝視著她問道。
「不,我……」看著他,薇安•卡特才衝口想說她當然想當他女朋友卻又倏然住嘴,臉色亦在同一瞬間黯淡了下來。
「怎麼了?」他發覺到她的不對勁。
薇安•卡特看著他,欲言又止的搖了搖頭。
「到底怎麼了?」他攫住她肩膀,不許她逃避的扳正她的身子輕聲問道。
「我明天就要走了,這樣的我還有資格當你的女朋友嗎?」她看著他半晌,終於痛心疾首的嘶聲問。
一瞬間,青木關放在她肩上的雙手垂了下來,並在身體兩側握緊了拳頭,「你不一定要走,你可以留下來的。」他僵硬的說。
「我不能丟下我爸爸一人在那裡。」薇安•卡特痛苦的搖頭。
「你爸爸當初之所以把你送到這裡來,為的就是要保護你,你這樣貿然回去根本是自投羅網,你爸爸一定不會高興你這樣做的。」
「我知道,但是沒試過就叫我死心,我辦不到。」她低下頭說。
「等你真的死心,也已經後悔莫及了。」青木關瞬間伸手再度攫住她雙肩,抑制不了激動的搖晃著她,怒不可遏的朝她咆哮道。
「不,我不會後悔的。」薇安•卡特對他露出一抹義無反顧的微笑,沉靜的說。
「那我呢?」
「我這一輩子,永遠都不會忘記你的,關。」她微微的瑟縮了一下,深深的凝望進他被深情所氤氳的瞳眸,低語道。
「我不能眼睜睜的看你回去送死。」青木關心如絞痛的掙扎道。
「如果你強迫我留下來,我雖然無法恨你,卻永遠都不會原諒你。」她看著他平靜的說道。
說她自私也好,說她無情也罷,明知道她決議要走的決定傷他很深,也明知道此次凶多吉少的結局她注定會負了他的情,但是她真的沒有辦法拋開爸爸的生死安危不管,自己和愛人在這個世界裡雙宿雙飛,這樣的事她真的辦不到呀!
「關,如果你真愛我,瞭解我的話,就放我去別阻止我。」她哀鳴般的向他求道。
青木關一瞬間抿緊了嘴巴不再說話。
「關……」
「下車吧,再不下去,說不定我老爸以為我想臨陣脫逃哩,到了這麼久竟一直坐在車子裡不下去。走吧。」? 「門沒鎖。」
門內清醒的回應聲讓好不容易鼓起勇氣來敲門,卻又在敲門後那一刻心生怯意,想轉身回房的薇安•卡特僵立在他門前,動彈不得。
青木關因煩躁得睡不著覺,所以萬分歡迎有人可以跟他打屁,他未等門外的人伸手開門,自己已迫不及待的跳下床去開門,只是——
「薇安?」他訝異的看著一臉尷尬站在門前的她,萬萬沒想到半夜睡不著的人竟然是她!對了,為了即將可以回到她原本的世界,見到她思念已久的父親,她一定是興奮得睡不著覺吧。
「有事嗎?」他表情漠然的出聲問,出口的聲音比自己想像中要冷了許多。
「我……」
「因為要回去了,所以興奮得睡不著?」他沒讓她有開口的機會,抑制不住的冷嘲熱諷已衝出口。
薇安•卡特倏然一怔,然後身體不由自主的輕顫了起來。她從來沒聽過他以如此冷漠的聲音對她說話,她從來都不知道笑口常開、嘻皮笑臉的他板起臉來會這麼無情,還有他那深邃、愛笑、無時無刻不充滿溫柔愛意的眼眸,它們原來也可以變得如此嘲弄與咄咄逼人。也許,這是最好的安排吧,讓他恨她,只是這無以附加的椎心之痛她能忍受多久?能忍到明天離開他之前都不露痕跡嗎?
不管能不能,她現在都得趕快離開他身旁,因為她感覺自己快哭了。她低著頭轉身——
「等一下,你還沒告訴我你找我有什麼事。」他攔下她。
「沒事,只是看到你房間燈還亮著,所以過來看看。」她低著頭,輕描淡寫的答道,「我要去睡了,晚安。」
「等一下,薇安。」他再度攔住她,這次雙手卻不再安分放在身體兩側,而是緊緊的扣在她雙肩上,確定她停下來後,一隻手移到她下巴將她低垂的臉龐抬了起來。如果他沒聽錯的話,她剛剛說話的聲音就像他在住院那段期間的聲音,她在哭!
「不要!」薇安•卡特迅速的側開頭去。她由臉上冰涼的感覺知道自己哭了,但是她不能讓他看見,因為這樣說不一定會打散他好不容易對她升起的恨意,而她不要這樣。
「不,別逃,薇安。」即使沒讓他看到她哭泣的臉,青木關的聲音還是恢復了往常的溫柔,不,是比往常更溫柔。他沒讓她逃開的困住她,力道卻恰到好處的不傷害到她卻又讓她逃不了。
「對不起。」這是他在感覺懷中的她不再有掙扎動作後衝口而出的第一句話。
薇安•卡特好不容易抑制住的淚水再度滑落,「不要這樣。」她沙啞的要求他說。
「怎樣?。」
「你該恨我的,至少不要再對我這麼好、這麼溫柔。」
「為什麼?因為你打算拋棄我嗎?」他抬起她下巴深深的凝視著她低語,這回她沒有再逃避,「是的,我本來是想恨你、想報復,至少傷到讓你也能感受到我的痛苦,但是那又如何?你一哭,我的心就整個兒的揪起來了,那種雙倍的難過與痛苦我不願意承受,也承受不起。」
「關……」看著他,她眼眶中的淚水掉得更快了。
「噓,來,現在告訴我你來找我有什麼事?」他輕柔的替她抹去淚水,溫柔的將她牽引入房內,在床邊坐下後再將她拉置自己的腿上,珍愛的擁著她,在她耳邊輕喃的誘哄道。
薇安•卡特搖了搖頭。
「那你半夜到我這裡來是為了什麼?」他的唇輕輕的拂過她耳際。
「我……」薇安•卡特不知不覺緊張的嚥了一口唾液。
「陪我,」見她支吾的說不出來,他突然以沉啞的聲音在她耳旁輕佻的挑逗道:「你是不是感覺到我的孤單,知道我能擁有你的時間只剩這一晚,所以才特意來陪我的?」
青木關原意只為與她開開玩笑,緩和一下兩人離情依依的心情,怎知薇安竟然真的朝他點頭,激得他的慾望一瞬間蠢蠢欲動了起來,困窘得想推開她也不是,擁抱她也不是,因為他知道她一定是誤會他口中所謂的「陪」字代表的是什麼意思,她一定不知道。
「薇安,這麼晚了,也許你該去睡一下,畢竟明天你就要做一趟連自己都不知道要耗時多久的時光旅行,」她被送來那次和蘭兒都是昏迷狀態下,所以不清楚,「不儲存一些體力是不行的。」他稍微清了清喉嚨對她說道。
「我可以睡在這裡嗎?」既然他們在醫院裡都曾經同睡過了,這最後一晚如果可以,她想待在他身邊。
「你在開玩笑嗎?」青木關拚命抑制即將衝出口的呻吟,啞聲說。
「為什麼?」他那句話問得她一臉懵懂。
「為什麼?你難道一點都不知道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尤其那個男人又對那個女人垂涎、覬覦已久的情況下會發生什麼事嗎?」他深深的望進她眼中,低聲沙啞的言明道。
薇安•卡特看了他半晌,突然默默的低下頭去。
「薇安你……」她的默許讓青木關差一點不能自己,但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哪裡來的超人意志力卻壓抑下他如焚的慾望,說出令自己可能會後悔一輩子的紳士話。
「來,我送你回房間睡覺。」他移開她,起身說道,「你一定是因為明天要回去,所以太緊張了才睡不著覺,別想那麼多,一切順其自然就好了嗯。來,我送你回房間。」
薇安•卡特對他伸向她的手搖搖頭,突如其來的凝望著他要求的說:「跟我做愛,關。」
他突然全身緊繃的盯著她,熾熱的眼神與沉重的呼吸因她的邀請而再也控制不住的流洩了出來,「你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薇安給他的回答是走到他眼前,伸手攬住他頸部,獻上自己柔軟的雙唇。
慾望的熱情像是一觸即發的濤濤巨浪,才接觸便已將他們倆完全淹沒,而他們倆甚至於連怎麼躺在床上的都不知道,因為他們相接的雙唇從接觸的那一刻開始,根本就須臾都沒有離開過對方。
吻從薇安•卡特開始,卻由青木關加深,他一發不可收拾的熱烈吮吻著她,直像是要吻得天荒地老這才肯罷休似的。
壓在她柔軟、馨香的嬌軀上,青木關的大腦似乎遠離了他,只剩下濃得化不開的情慾在驅策著他的一舉一動,碰觸她、愛撫她、挑逗她、親吻她,以及感受她熱情的反應。
薇安•卡特因為他熱情的撩撥而呻吟出聲,並毫無保留的付出自己。
這是她的第一次,獻給她最愛的人,也是她的最後一次,從此為她最愛的人保留自己。她心知肚明過了明天,他們倆便再也不會有明天了,而今夜……如果時間能從今夜開始停止就好了,但是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所以為了不留下更多的遺憾,也為了讓他與自己有一個永遠的甜蜜回憶,她要他與她做愛,感覺曾經擁有的甜蜜。
「我愛你,關。」
「別離開,薇安。」他擁抱著依然與他緊緊交纏的她,沙嗄的要求道。
她沒有回答,而他則擁得她更緊。他怎麼可以忍受眼睜睜看著她離去的痛苦?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8-17 06:44:07
第十章
上午十一點,青木關載著薇安•卡特和蘭兒,揮別了六本木會社中被他強制不許跟來的葛木輝那群朋友,便前往能送她們回三○一五年的磁場。
蘭兒從三○○九資料庫中強取的資訊告訴她,位在三○一五年的移轉機所設定的正確回轉時間與地點,而今天、這個地方以及十五分鐘後,正是惟一一個不可錯過的機會,薇安再十五分鐘就要走了。
青木關一路上都沒有開口說話,直到將她們載到指定點,注視過四周的環境後,這才懷疑的開口。
「你們要怎麼回去?我並沒有看到什麼裝置,也感覺不到什麼磁場的,蘭兒,你會不會弄錯了?」他張望著荒蕪的四周說道,對於薇安要離開他的事實依然抱持著一份希望。
「艾斯製造的機械絕對不會有問題。這個區域也的確充滿了與外圍環境不同的磁力,我能清楚的感受到。」蘭兒微微抬頭,看著青木關與薇安感受不到的磁力空間說道。
「這麼說你們這回是真的能回去嘍?」青木關始終沒將目光放在薇安•卡特身上,「蘭兒,你們回去的時間是同步,或者有先後之分?」
「從三○○九得到的全部資料顯示是同步,因為薇安並沒攜帶能與移轉機相呼應的設備,所以得依附著我身上的磁性功能才能回去。」
「換句話說,如果沒有你,薇安根本沒有辦法回去嘍。」他若有所思的說。
「關。」薇安•卡特忍不住輕叫了一聲,她以為他們在早上已經達成了共識。
「放心,被三○○九炸過一次之後,我想我不會傻得想動蘭兒的腦筋。」第一次將目光投射在薇安身上,青木關朝她無力的笑道,苦澀的表情慘不忍睹,「蘭兒,還有多少時間?」
「十分鐘。」
「十分鐘……」他沉吟了一下,「那我是不是該先退出這個磁場?」
蘭兒點頭,「在沒有我的保護下,人類承受不住那種的磁力,血液中所含的大量鐵質會遭受到破壞,嚴重甚至會喪命。」
「這麼說,如果我只要死賴在這裡不走就會死嘍。」他輕笑道,然後突然若無其事的轉頭輕問薇安,「如果你真的要走,我就賴在這裡不走,我和你爸爸,你會選擇誰?」
「不!」血色在一瞬間完全刷下薇安•卡特的臉頰,她面無血色,驚恐得瞠大雙眼,呼吸困難的搖頭喃道:「關,你不能這麼做,你不能。」
看著她,青木關的眼中突然浮現裡則所未有的溫柔與光芒,嘴角同時揚起一抹不可思議的微笑。
「開玩笑的。」他開朗的笑道,然後向薇安伸出手,「來,陪我走到停車的地方。那個地方應該算是安全範圍吧?」他後面這句是問蘭兒的,後者朝他點點頭。
薇安•卡特帶著些許的狐疑的表情慢慢走向他,心有餘悸的感覺依然震撼著她,到底他剛剛說的話有幾分真實?如果他真選擇以自殺來脅迫她留下來的話,她會為了他而捨棄爸爸嗎?還是為了爸爸而捨棄他?他不會真的這樣做吧?! 「關……」她抬頭看他,才開口就被他臉上幾乎可以膩死人的溫柔笑容給打斷。
「放心,自殺不是我的喜好,如果要死,我寧願選擇做一個傳說中的悲劇英雄。」他深深的凝視著她,柔聲的安撫道,一方面則圈住她細緻的小蠻腰,帶她邁向他停車的地方。
他的舉動與承諾讓薇安•卡特不知不覺間有了安心感,緊張亦隨之慢慢的放鬆了下來。
「薇安,你會記得我嗎?」停在車門前,青木關輕輕將她推離自己,好讓他能看清全部的她時問。
「我一輩子也不會忘記你的。」她眼泛淚光,微笑道。
「你愛我嗎?」
「我愛你。」
「我也愛你。」他朝她深情的一笑,接口道。
就在薇安為他的深情而目眩的那一瞬間,一陣衝擊突然掠過她脖頸,眼前便整個的暗了下來。
「我也愛你,薇安。」青木關在接住她下墜的身體時,以前所未有的溫柔語氣又再對她說了一次愛語,「所以我絕對不可能眼睜睜的看你回去送死。」
他輕輕的將昏厥的她放入車後座中。
「我下手很輕,不一會兒你就會自動的醒來,但為防意外我還是留言給輝了,想必要不了多久他定會趕來這裡。」他邊說、邊小心翼翼的在四邊車窗上留了一小縫隙讓她能順利呼吸,不至於有悶死的可能,「我會將車門反鎖,鑰匙就藏放在車輪蓋中,輝會知道。」
說著,他突然間停了下來,怔怔的望著昏厥的她。
「薇安,原諒我!明知道讓你回去只有死路一條,根本不可能救出你爸爸,我又怎麼眼睜睜的讓你回去呢?可是既然你又非救你爸爸不可,那麼就讓我幫你吧,畢竟我是一個PSA的武官,比起你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美女,要救你爸爸至少多了一份可能性,你……
「也許你醒了之後會氣我,或者不會原諒我,不過等事情經過之後,我一定會向你負荊請罪的好嗎?」他伸手輕輕滑過她如凝脂般的細膚,輕鬆的對昏迷的她說道後傾身在她唇上一吻。
「再見了,薇安。」? 「薇安呢?」見到青木關獨自一人走來,蘭兒瞠目結舌的瞪著他問道。
「在車裡面睡覺。」
「在……」蘭兒露出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瞪著他,然後迅速的邁開步伐走向停車的方向,「只剩下三分鐘了,薇安不可能會在車裡面睡覺的,我去叫她。」
「等一下,蘭兒。」青木關突然伸手拉住錯身而過的她,「我有話跟你說。」
「有什麼事我們邊走邊說,三分鐘的時間我若再不去叫薇安,怕會趕不上……」
「我要跟你說的就是薇安不跟你回去了,改由我跟你回三○一五年。」他打斷她說,驚得蘭兒立即呆愕在當場。
「為什麼?薇安並沒有告訴我這件事。」
「我長話短說。」沒有時間作解釋,青木關決定當機立斷的說出他的看法,「薇安跟你回去主要的目的是為了救她父親對不對?但依你精密的程式設計,你應該可以輕易算出她的成功機率。但是如果跟你回去的人換成是我的話,你可以告訴我成功的機率提升多少嗎?」
蘭兒沉思的看著他。
「你的終極目的是保護薇安吧?帶她去送死並不是你應該做的事吧?即使命令由你的主人薇安親自下達。」他繼續說:「蘭兒,將她留在這個世界是保護她最好的方法,她父親,也就是製造你的人在留言裡不也有這個意思,他並不希望看到薇安回去做無謂的犧牲,你應該知道的。」
「百分之十二,如果你跟我去的話,活命機會只有百分之十二。」蘭兒突然告訴他說。
「百分之十二?」青木關挑眉,然後突然興味盎然的笑了起來,「那就綽綽有餘了,還記得我在三○○九爆炸的時候,你說我只有百分之五的生存機率嗎?還不是逢凶化吉。夠了,夠了。」
「那時候的我擁有你的資料並不齊全,如果齊全的話,以當時的情況我會估算你有百分之七十的生存機率,也不會讓薇安哭得這麼肝腸寸斷了。但是這次你若跟我去的話,真的只有百分之十二的機率,比薇安百分之三十的機率要少上一點五倍,因為對方為了延續天才卡特家族的天才頭腦,並不會輕易殺死薇安,你卻不一樣。」蘭兒認真的說。
「少上三十倍也一樣。」青木關肩一聳,毫不在意的說:「不管怎麼樣,我只要知道薇安是絕對平安的就行了,其他的事我是不會有太大的意見的。對了,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該走了吧?我需要做什麼嗎?」
「你是個奇怪的人,青木關。」蘭兒看了一會兒後,突然說道。
「人若不奇怪,也就不會發明奇怪這兩個字出來了。」青木關詼諧的笑道,「我們走吧。」? 「碰、碰、碰」的聲音由遠方傳來,驚吵的要薇安•卡特快點醒來,她輕輕的呻吟一聲,雙手不由自主的撫上微感酸痛的脖頸,輕輕的揉搓著。她怎麼了?
「咚」一聲響,車門鎖被打開的聲音由四面八方傳進她耳朵,接著開車門的聲音,然後是一個熟悉、緊張且不容置喙的聲音刺穿她昏沉的腦袋。
「薇安,醒醒,關呢?你怎麼一個人睡在車裡?」葛木輝助她一臂之力的扶她坐起身,緊追的問道。
「關……關呢?」
「我在問你呀!」葛木輝按捺不住的抬高了音調。
老天,關到底跑到哪裡去了,難不成他真做了那種傻事,代替薇安到三○一五年去救她父親?該死的,還以為他是在開玩笑,畢竟這裡有他最愛的家人和朋友,他是不可能會衝動的做出傻事的,直到自己收到以上級名義發出的emergency,這才真的感到事態嚴重。
如果沒記錯的話,薇安她們移轉的時間好像是十二點整,而現在卻已經十二點十分了,天啊,真的來遲了嗎?關呢?為什麼薇安會一個人躺在後座上呢?誰來告訴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葛木輝蹙緊眉頭對上了跟他一道來的片桐雅之。
「關呢?他……輝,現在是什麼時候了!」薇安霍然圓瞠雙眼,驚恐的抓住葛木輝追問道。
「十二點十分。」
「不……不!」薇安•卡特難以置信的瞪了他半晌,突然用力的推開葛木輝,跌跌撞撞的衝進那個磁場範圍內。
之前她站過的地方,四周的景物一如當初,花草樹木隨微風輕輕晃動著,白雲在天上飄,鳥兒在樹枝上叫,還有流動的空氣、和煦的陽光,一切都和二十分鐘前她陪著他走向停車的地方時一樣,可是為什麼?蘭兒呢?關呢?他們的人呢?
「他曾經開玩笑的跟我說過,如果他有時光機能到三○一五年的話,他一定會義不容辭的幫你去救你爸爸。」跟在她後頭走上來的葛木輝開口說,「我警告過他別胡來,一個三○○九就讓他在醫院躺了好幾天,倘若到那邊碰到兩個三○○九的話,他沒被炸得粉身碎骨也會變成植物人,終身躺在醫院裡。他笑著跟我說惡夢做一次就好了,沒想到……」
「騙子,騙子。」薇安•卡特突然喃喃自語的搖頭道。
葛木輝看著她閉上了嘴巴。
「騙子!騙子!騙子!」
說什麼愛她;說什麼瞭解她的感受;說什麼再也不會阻止她,企圖改變她的心意;說什麼她離開後他也會永遠記得她,並為她祈禱能救出她爸爸,父女能團圓。騙子,騙子,大騙子!為什麼要騙她,他為什麼要欺騙她?! 「關,回來!我求你回來!為什麼不讓我回去,為什麼你要跟蘭兒一起去,難道你不知道那邊的世界不是你所熟悉的,難道你不知道那邊的世界充滿了你所不知道的危機,難道你不知道這樣貿然闖進去你會死嗎?
「關,回來!我求求你快回來!為什麼你要這樣做,為什麼你每次都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難道你不知道這樣會傷我多深,難道你不知道失去你的我不如死去,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待我?以後我該怎麼辦?失去爸爸、失去蘭兒,還又失去你……
「關,你回來呀,關——」她聲嘶力竭的不斷大叫著,好似這樣青木關就能聽到她的叫喊而回來似的。
「薇安,你別這樣,我們先回去好嗎?」葛木輝上前抓住她肩膀道。
「不要!」她倏然甩開他,迅速的退離他伸手可及的範圍,「我要去救我爸爸,我要去找關,還有蘭兒呢?她不可能會讓關隨她回去的,她不會丟下我一個人的,蘭兒?蘭兒?你在哪裡?快點回答我。」她睜著空洞的雙眼,四處的尋找呼叫著。
「薇安……」看著她,葛木輝緩緩的放下停在半空中的手。
「蘭兒,回答我,回答我!你忘記我是你的主人了嗎?蘭兒,我們不是說好了要一起回去救爸爸嗎?你不是說一定會幫助我嗎?蘭兒,我沒有向你眨左眼,你怎麼可以說反話騙我?蘭兒,回答我!」她像瘋了似的朝四周歇斯底里的嘶叫著。
「薇安,我們先回家好不好?」葛木輝再也看不下去的上前說道,然而才碰觸到她的手卻再次被她迅速且激烈的甩開。
「不要!」她踉蹌的跌到沙地上。
「薇安……」
「我不要回去。」她拚命的搖頭,空洞的表情竟能讓人感到一種泫然欲泣的悲傷,「我要找蘭兒,她答應要幫助我回去救爸爸的;我要找關,他說他愛我,他一定會幫我找回蘭兒的,我要找關,我不要回去,我要找關。」她坐在沙地上,不住的向後退。
「薇……」葛木輝開口,卻被片桐雅之放在肩上的手打斷。
「讓我來。」他說,然後向她邁進一步。
「不要過來,我不要回去。」盯著愈來愈靠近自己的片桐雅之,薇安•卡特搖頭的動作沒停過,向後退的動作卻愈加的迅速。
「關。」片桐雅之看著她,然後突如其來的抬起頭對她後方出聲叫道。
一聽到「關」,薇安•卡特下意識的立刻轉頭望向她後方,怎知才一轉頭,一瞬間的疼痛已奪走她全部的意識。
「你又這樣做了。」接過被他擊昏的薇安,葛木輝有些無奈的歎道。
「既簡單又快速,也不必花費太大的力氣,不好嗎?」片桐雅之肩一聳,面無表情的淡道,之後卻望著眼前一片荒蕪的空地,突然陷入憂鬱的沉默中。
看著他,也看著眼前的荒蕪,葛木輝亦沉默了下來。
「走吧。」好半晌後,他突然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以無比堅定的語氣開口說道:「關不是有勇無謀的人,他一定會回來的。」? 驅車回六本木會社,葛木輝抱著昏厥的薇安•卡特踏進大門時,立刻引來一陣無可避免的撻伐問聲。
「薇安?這是怎麼一回事,她怎麼會……輝,發生了什麼事?關呢?」上杉豐自表情嚴肅的看著葛木輝將薇安•卡特輕放在長沙發上,冷靜的問道。
「我不知道。關大概取代了薇安跟蘭兒跑到三○一五年去了吧。」葛木輝輕描淡寫的答道,引起的反應卻可以稱之為軒然大波。
「什麼?!」眾人異口同聲的急聲吼道。
「輝,你說清楚一點,什麼叫取代了薇安跟蘭兒跑到三○一五年去?你說清楚一點。」上杉豐自收起驚愕的表情,沉聲問道。高木轍及一柳建治同時點頭。
「我也是一知半解而已,你們要我怎麼說清楚?」看著眼前屏息以待的三人,葛木輝自嘲的苦笑道:「也許你們去問雅之比較快,他頭腦比我好一百倍,也許他知道的會比我多。」
「雅之?」上杉豐自三人立刻轉向片桐雅之詢問,怎知他卻毫不客氣的丟來四個字。
「我不知道。」
這四個字頓時砸得上杉豐自三個人啞口無言。
輪流瞪著陷入自個兒沉默世界的兩人,上杉豐自面色凝重的沒說話,高木轍亦同,但一向富有行動力的一柳建治卻已按捺不住的發火,一把揪起表情恍惚的葛木輝,氣急敗壞的朝輝威脅的恐嚇道。
「你最好給我說清楚一點,葛木輝,從頭到尾,一字不漏的把你所知道的事全部都給我說出來,聽到沒有!」他像頭美麗的獅子般的對他露出銳利的牙齒。
「一柳建治,我平常順你的意沒跟你唱反調不表示我怕你,拿開你的手,否則別怪我不客氣。」葛木輝傲慢的瞄了一眼他揪在自己上衣的手,從容不迫的輕聲說道。
他頗具挑釁意味的話語讓一柳建治毛了起來,於是鬆開揪著他衣衫的手,微微弓起了背退後一步。
「來呀,誰怕你?」一柳建治冷峻的說。
「很好。」葛木輝微微一笑道。那狂傲的淺笑卻讓一直注意著他們倆的上杉豐白和高木轍同時倒吸了一口氣。
事態嚴重了,輝他雖然素以叛逆、不馴、狂傲聞名於PSA界,但是面對他們幾個換帖兄弟卻是最熱忱、最好好兄弟型的,從不曾將那張冷酷無情的面具端到他們面前過,但是現在……上杉豐自和高木轍默契十足的閃身介入他們倆之中。
「喂,關現在都生死未卜,你們倆還有心情在這邊鬥,還不如想想辦法把薇安叫醒,她一定能告訴我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高木轍沉斂的開口說道。
「她知道的不會比我們多。」唇一撇,片桐雅之突然鬱鬱的開口說道:「我們到那裡的時候,昏厥的她被放在反鎖的後車座上,四扇車窗小心翼翼的留了縫隙讓她呼吸,還有車鑰匙就在車輪蓋裡面,想必你們也知道這是何人所為的吧?」
「關。」上杉豐自不由自主的輕輕吐出了這個名字。
「除了他不會有別人了。」一柳建治喃喃自語的念道。
「關應該知道強制留下薇安不讓她回去救她爸爸,即使以後他能給她全世界她所想得到的東西,她還是不會有快樂的。」高木轍不懂的說,「倘若真愛一個人,是寧願將痛苦留給自己承受也不願見愛人痛苦的,關應該能體會這點了才對,他怎麼可能讓痛苦的桎梏永遠加諸在薇安身上呢?」
片桐雅之給了他這個疑問的答案。「所以他留下薇安在確定安全的地方,自己以身試險去救她爸爸,因為不管成功與否,他替薇安驗證了那個可能性,也保全了她。」
這的確是青木關會做的事,大伙心知肚明的忖度著。
一瞬間室內突然間陷入沉靜中,而眾人臉上則都充滿了凝重的神色。現在不需要任何人證或物證,只要懂青木關的人都推敲得出來,他百分之兩百跟蘭兒到未來的三○一五年去了。那個完全不理會別人的感受的混帳!
「現在怎麼辦?」葛木輝突如其來的以輕鬆的口氣開口問道,「上回才待在醫院五天而已,他老爸找不到他的人就差點沒跟他斷絕父子關係,現在跑到那麼遙不可及的地方去,誰知道他什麼時候會回來?電話、E-mail、寄信或無線電,什麼方法聯絡得到他?在他回來之前,我們該怎麼向他家人交代他的去向?」
眾人沉寂,一動也不動的看著他。
「不要這樣死氣沉沉的,關他一定會回來的,因為這裡有他賭命去愛的人,」他微微側頭看著仰躺在沙發上的薇安說,「就算拼了最後一口氣,他也會回來的。」
三○一五年夜晚的天空也是繁星點點嗎?
「關?」耳際突然傳來他開朗的嗓音讓薇安•卡特迅速的轉身尋找他,而空蕩蕩的身後卻空無一人,失望冷不防的再次重叩她心房,加重了她原本就已經負荷不了的心痛。
三○一五年夜晚的天空也是繁星點點嗎?他曾站在這裡仰望著星空問她,當時的他總是遠遠的站在離她一公尺的距離外,當她問他為什麼時,他便端著一副受盡委屈的無辜臉龐對地說,她曾經說他髒髒的很噁心。
哈哈,他從一開始就對她這麼不正經、這麼壞,明明知道她對他的反應很不禮貌,竟還順著她小孩子說的話,感覺他的膚色髒髒的很噁心所以離她遠遠的。這麼一個玩世不恭、鎮日對她嘻皮笑臉的人,她怎麼會愛上他,怎麼會因為他在而心安,因他不在而心痛呢?
「關,你留我一個人在這個世上到底想做什麼?沒有親人、沒有你,我一個人孤孤單單的活在這裡究竟是為了什麼?」她面對著漆黑的夜空喃喃自語的問著。
她究竟活著做什麼?等他回來嗎?當初她決定回去的時候,就已經預算過自己能活命的機會了,而他,一個外來的有色人種倘若突然出現在他們的世界裡,不用想也知道會引起怎樣的軒然大波,還有哪種結局。
他不會回來了,她在這裡再等,換來的除了心痛再也不會有別的了。
失去原來的世界,失去爸爸、蘭兒再失去他,她完全不知道往後究竟還有什麼能支撐她繼續活下去,畢竟再沒必要了不是嗎?像她這樣一個無依無靠,就連身份都沒有的外來者,她一點都不知道自己的存在到底是為了什麼?也許死對她來說是一個最好的選擇,因為魂魄無時空設限,說不一定她死後便能和關相通。
死……死後就能和他相遇……她想見他……
踩著圍柵一層層的攀升,站在圍柵最上一層,她緩緩的平伸雙臂直起身體,然後往前……
突然之間,一隻鋼鐵般的臂膀在千鈞一髮之際緊緊的圈住了她的腰,動作粗魯的將她整個人拖下危險地帶,然後怒不可遏的朝她咆哮出聲。
「笨蛋!你在幹什麼?!找死呀!」
薇安•卡特整個人都僵住了,這個忿怒的嗓音是如此的似曾相識,但是可能嗎?她不敢回頭確認,害怕再次被失望叩門,加重心痛。
「薇安?」她的沉默以對讓青木關不得不開口道歉,「對不起,我不該對你吼才對,但是你剛剛的樣子把我嚇死了,你爬到圍柵上面去幹什麼?這裡是七樓,摔下去會死的,你知道嗎?你把我嚇死了。」他心有餘悸的由她身後抱緊了她,將臉埋在她秀髮裡。
突然之間,薇安激動的掙開他。
「薇安?」他有些訝異。
掙開他,轉身面對他,薇安•卡特圓瞠著雙眼,目不轉睛的盯著她以為再也見不到的臉龐,淚水就這樣突如其來,有如開閘的水庫般洪流而出。
「關,」她沙嗄的念著他的名字,伸出手輕觸他的臉頰,「真的是你嗎?」
接住她的手將它壓在自己溫熱的臉頰上,青木關朝她點頭,「真的是我,我回來了,還幫你帶回來了一個禮物,就在樓下。」
「禮……」薇安•卡特難以置信的瞠大淚眼,筆直的盯著他。
青木關微笑的朝她點頭。
「啊。」倏地伸手摀住嘴巴,薇安•卡特又哭又笑的難以自持,眼淚卻只有掉得更多更快的份。
「快去吧。」他輕聲催促的推了她一把。
薇安•卡特迅速的站起來,迫不及待的朝樓梯口跑去,途中卻又突然停了下來,回頭朝他叫道:「我愛你,關。」之後迅速消失在樓梯口內。
「我也愛你。」看著早已失去她蹤影的樓梯口,青木關緩緩的微笑說道。
向後躺平,仰望無際的夜空,他帶著微微的笑意閉上了眼睛,感受一種他從未感受過的疲憊與感動。
然後在沉睡前,盤踞在他混沌的大腦只有一句話,那就是——活著,真好。
後來 「等一下,艾斯。」
攔住來了一個月,卻依然對這世界好奇不已而鎮日住外跑的艾斯•卡特,葛木輝等人五麵包夾著他,「客客氣氣」的將他請回屋內,再反手鎖上了大門。
艾斯•卡特莫名其妙的看著他們。
「艾斯,有個問題困擾了我很久,你可不可以幫我解答一下?」片桐雅之站在他前方,開口問道。他們五人之中就屬他與艾斯•卡特最交好,根據他們所說的,他們倆正是所謂的物以類聚。
自從青木關到三○一五年將他救回一九九八年後,不知不覺時間已經過了一個月,然而他們兩人卻奇怪的對那件事絕口不提,像是特意要隱瞞什麼事似的,不過這卻反倒加深了他們五人想要追根究底的決心。他們兩人究竟隱瞞了什麼?今天他們一定要把它挖出來。所以假借「學問」之名義,他們決定先誆騙艾斯•卡特讓他答應所謂的有求必應,再殺他個措手不及。
「當然,什麼問題?你快說出來我們一起研究。」艾斯•卡特頓時雙眼晶亮了起來,迫不及待的說道。對於片桐雅之這個年輕人他實在喜歡得緊,倘若他有多一個女兒的話,鐵定會把她「許配」給他,只可惜他就只有薇安一個女兒,而她已經有了關小子了。
關小子,說到他,到現在自己還是覺得不可思議,當初的他明明都已經快瀕臨死亡了,竟還能憑著一股超人的意志力堅持要救自己。
唉,自己總共花了多少時間才救活他?還有他的左手,自己這輩子從來不曾這麼沒信心過,實在擔心他那只人造人的手臂,肉體與超合金的結合,那種結合會有多痛苦,會有多危險,還有倘若真出了什麼後遺症,身在一九九八年的自己根本也是一籌莫展,正所謂英雄無用武之地……
唉,既然擔心他,又答應他要把那件事忘了,畢竟他說得對,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既已成了改變不了的事實,又何必為莫及的後悔苦惱,可是……
唉,也許這就是為什麼關小子堅持要選他在離開一九九八年那天的後一天回到這個世界,又表現出輕鬆愜意的態度,好像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似的。一天,試問短短的一天能發生什麼大事?對一九九八年的人來說。但是一部時間移轉機,一千多年的時間都能超越,又怎會改變不了一個月的時間呢?
一個月,關小子和自己永遠忘不了的痛苦,而既然是痛苦,兩個人承受就夠了,又何需拖別人一起受苦呢?所以他們絕口不提,只因為愛。
「好,但是你得先答應我,一定要毫不保留的回答我所有的疑問。」片桐雅之與四方的共謀者對看了一眼,按照原定計劃丟出餌。
「當然,如果你的問題是有關研究學問方面的。」可是艾斯•卡特卻也瞄了他四周的另外四人一眼,老奸巨猾的說道。
他雖老卻不糊塗,因為如果片桐雅之真要和他切磋學術的話,實在不需要帶著另外四個道不同不相為謀的兄弟一起來,他雖老卻從不糊塗。
「好啦。」看著眼前欲言又止的五人,他突然歎息的開口說:「你們想問我什麼,其實我們大家都心知肚明,但是我真的什麼也不能說,你們有辦法就從關小子那邊去問吧。」他頓了一下,「其實我也不是什麼都不能說……」
片桐雅之五人立即睜大了雙眼、伸長了脖子等待他突如其來的下文。
「如果你們問的是蘭兒怎麼沒跟我們一起回來,我可以老實告訴你們,因為我將她留在三○一五年,在我們移轉之後爆毀那個移轉機。畢竟如果留下那個東西,想也知道這個世界會變成什麼樣子,以及會為你們大家帶來什麼麻煩,所以……」他以聳肩作結束,「好了,我所能說關於我來到這個世界前的事我全部都說了,至於不能說的還是不能說,以後你們也就少問了。對不起,我失陪了。」
說完,他穿過面面相覷的五人,開門離去。
其實人生把握現在最重要,人只要活著就有希望不是嗎?計較、追根究底一些無意義的事,何必呢?你說對不?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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