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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煓梓]桃色關係(絕色之四)[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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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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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8-23 00:30: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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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煓梓]桃色關係(絕色之四)[全文完]
桃色關係
【絕色之四】作者:煓梓
有過兩次婚姻,老和明星鬧緋聞,樊楚敬的形象糟透了!
可就算如此,這出名的花花公子卻是她唯一的王子......
打從多年前落水的她被王子救醒之後,她心裡就只有他;
偏偏王子不解風情,老當她是小妹妹,看都不看她一眼。
哼!沒關系,愛情本是場戰役,她斗志一百、絕不認輸!
樊楚敬非常清楚自己是個不適合婚姻的男人,
因此他樂於不許承諾,陶醉在左擁右抱的樂趣中~~
但馮深深這小鬼卻愛搗蛋,不時跳出來破壞他的戀情,
甚至跟他告白,表明希望和他發展不良的"桃色關系"?!
驚覺昔日的小毛頭已成大女孩,他發現自己麻煩大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8-23 00:30:55
楔子
粉紅色的心形氣球像是包裝精美的軟糖,隨意放置在游泳池畔,經由清澈的池水倒影,看起來分外誘人,教人忍不住想咬一口。穿著華麗的男男女女,手持著香檳佇立在泳池畔談笑,手指還不忘隨著前方舞台不時飄來的音符打拍子,優雅地與台上的歌手唱和。
"Are you lonesome tonight? Do you miss me tonight? Are you sorry we drifted apart......"
男歌手低沉的嗓音,仿佛貓王再世,雖無法臻至貓王的完美,但也模仿得有七、八分像,他動人的唱腔立即為他贏得熱烈的喝采。
"唱得好,小康!"
一曲既罷,底下的聽眾吹口哨的吹口哨,鼓掌的鼓掌的。被匿稱為"小康"的知名男歌手輕輕彎腰跟台下的觀眾致意後,快步走下臨時搭建的舞台,緊接著又有另一名當紅的女歌手上台接棒,儼然是一座小型演唱會,在七彩燈光的渲染下,呈現出一種浮華、頹廢,又迷離的氣息。
哇,原來還有這樣的世界啊!
睜大眼睛,像個誤闖仙境的愛麗絲一樣左顧右盼,年僅十五歲的馮深深似乎也被這神奇的氣氛給迷惑了,陷在迷離的幻境中難以脫身。
"來,干杯。"
"鏘!"
到處響起酒杯互碰以及人們的歡笑聲,觥籌交錯,如夢似幻。
"深深,來這裡幫我一下!"
十公尺外響起丘靜書的呼叫聲,將馮深深從這迷離幻境中拉回到現實來。
"來了!"她收起好奇的眼神,朝丘靜書回話。
"深深!"丘靜書略顯著急的呼喚,提醒馮深深,她不只是來這個地方開眼界的,更是來幫忙的,不能只顧著好奇。
於是馮深深趕緊轉身,跑向丘靜書。也許她只是一名十五歲的少女,但她同時也是公關公司的員工,不會忘記自己的工作。
由於丘靜書是"凱得利公關公司"未來的接班人,因此無論什麼大小工作,任何一種晚會或場合都能看得見她的人影,說是提前就任也不為過。
"不曉得待會兒Jeffery要以哪種造型出現,真令人期待呢!"
一群穿著入時的新進女星,在馮深深經過她們身邊時興奮地臆測道,馮深深猜想她們口中的"Jeffery"應該就是這次生日派對的主人翁,聽說今天是他二十五歲生日,也是正式接管公司的第一天,兩個大日子合並在一起慶祝。
馮深深其實對演藝圈不太熟悉,這個世界離她太遙遠,要不是丘靜書的關系,她根本摸不著邊。
"靜書姊,我來了,你需要我幫忙你做什麼事情?"她氣喘吁吁地停下腳步,仰望站在椅子上的丘靜書,好羨慕她高修長的身材,並且懷疑自己永遠長不高,一輩子都是個矮冬瓜,那多淒慘。
"幫我把那一盒還沒打開的燈泡拿出來,Jeffery這騷包要求我多掛一點燈泡,越多越好。"丘靜書一面低頭對馮深深下指示,兩手還不忘裝飾電燈泡,真個是非常忙碌。
"好的。"馮深深聞言趕緊蹲下身,從地上拿起一盒彩色燈泡,一顆接一顆交給丘靜書。
"很熱鬧吧?今天。"丘靜書笑著問馮深深。"Jeffery的朋友多得跟螞蟻一樣,不請自來的客人一大堆,你待會兒從他們身邊經過的時候,可得小心點兒,千萬別讓他們把你絆倒了。"
丘靜書的擔心是有原因的,來參加這個生日派對的來賓,絕大多數都是演藝圈赫赫有名的人物,玩起來特別瘋,也不會太在意身邊的人。
也就是說,一切小心為上,自求多福啦!
"這位叫‘Jeffery'的男人真的這麼重要嗎?我看見好多明星,他們都來參加他的生日派對。"馮深深是頭一次接觸演藝圈,對於這些只能在螢光幕上看見的人物自是特別景仰,其中甚至包含了當紅偶像,國高中女生最愛的少女殺手。
"他是國內三大唱片公司其中之一的老板,你說他重不重要?"丘靜書倒是見怪不怪,畢竟她是國內知名公關公司的接班人,未來也打算承接一些演藝圈的生意,認識幾個明星,對她來說並沒有這麼困難。
"哇,那真的很重要!"馮深深雖然年僅十五歲,但特殊的成長背景,使她比一般的少女早熟,也更懂得人情世故。
"所以嘍!"丘靜書聳聳肩,就算是對Jeffery--樊楚敬的評語,在她的觀念裡,他只是運氣好,生對了家庭,實力並不怎麼樣,也沒什麼特別值得大書特書的地方。
相對於丘靜書的冷漠,馮深深卻是對樊楚敬充滿好奇,猜想他是怎麼樣的一個人。
她知道他今年二十五歲,是一家唱片公司的老板,但除此之外,靜書姊什麼都不肯說,直說他沒什麼特別。
或許對靜書姊來說他真的沒什麼特別,但對第一次參加這種大型宴會的她來說,有關於宴會的任何一個細節,都是值得紀念的,她當然也不想錯過。
"好啦!這裡沒有什麼事需要幫忙了,你到小劉那邊看看他花弄得怎麼樣,順便請他過來。"丘靜書掛完了燈泡,接著又要忙餐桌擺設的事,的確非常忙碌。
"我馬上去。"由於馮深深才十五歲,能夠幫忙的事有限。既不能像丘靜書一樣同客戶接洽,只好跑跑腿幫忙做些雜事,果真是十足的"工讀生"。
"拜托你了。"丘靜書隨意應了一聲,目光仍專注在燈泡之上,檢視她辛苦了一個鍾頭的成果。
"嗯。"對馮深深來說,沒有什麼比服從丘靜書命令更重要的事,跑得跟陣小旋風似地飛快。
舉行戶外宴會就有個壞處,那就是准備工作特別多,而且必須時常跑來跑去,一刻不得閒。
"小劉、小劉究竟在哪裡......"馮深深左顧右盼,試著從眾多工作人員中找到自己公司的人。
法式餐廳外燴的服務生、花店的員工、酒商的送貨員......來自各個行業的工作人員看得馮深深眼花撩亂,生怕自己認錯人,那可就糗大了。
她著實找了一會兒,才發現小劉的身影,他竟然就在泳池畔的舞台前。
"小劉!"馮深深朝小劉揮手,但他顯然過於專注觀看舞台上的表演,沒聽見她在喊他。
沒辦法,馮深深只好自己走過去找小劉。泳池畔擠滿了人,每個人皆拉長脖子,仿佛在期待某位天王駕臨般興奮不已。
"對不起,借過。"馮深深壓根兒沒有空理哪一號人物要出現了,只是一心一意想穿越人群,達成丘靜書交代給她的尋人任務。
"出來了、出來了!"
只是很不巧,當她正排除層層阻礙,眼看著就要走過泳池一半的時候,這位神秘人卻突然現身,引起一陣騷動,所有人的腳步於是更加往前,將馮深深夾殺在人群中動彈不得。
"麻煩請借我通過......"馮深深的個頭嬌小,擠在人群之中,別說是看不見方向,就連呼吸都困難,活脫脫就是折磨。
即使如此,她還是排除萬難試著突圍。
"Jeffery!"
不幸的是,她才跨出第一步,她身邊的女人一看見樊楚敬出現,全都像瘋了一擁而上,每個人都想擠到他身邊。
這實在太誇張了,又不是北港朝天宮媽祖廟除夕夜搶插頭香,竟然搶成這個樣子--
"咚!"
馮深深的腦子上一秒才升起信徒搶頭香的畫面,下一秒就看見自己整個人朝水中墜落,她根本還弄不清楚發生什麼事,就被水淹沒。
"有人落水了!"
現場響起一陣驚呼聲,原來不知道哪個急著搶位子的辣妹,腳不小心絆到了馮深深,害她落水。
"Shit!"一道黑影,一聽見有人落水,隨即跟著嘴裡的詛咒一起躍入水中,潛入池底。
救命,她不會游泳!
馮深深甚至來不及開口求救,口鼻便注滿了水,將她拖往深不見底的池底。
好痛苦!
馮深深的視線在大腦缺氧的作用下,開始變得模糊,意識變得薄弱,靈魂逐漸被水流帶走。
好深......
她的雙腳好想踩地,腳趾卻怎麼也觸摸不到池底。
怎麼會這麼深......這裡是海底嗎......
她的肺裡面積滿了水,讓她產生錯覺。
一定是海底吧!
她嘴裡最後一絲空氣連同她的意識,一起飛出她的身體之外。
她竟然掉進海底了,什麼時候?她怎麼都不記得了......
馮深深至此陷入最深的幻境,聽不見人們的驚呼聲,也聽不見有人跳下水的撲通聲,意識隨著身體迅速往下墜。
咦,她在飛嗎?
蒙矓中,她好像看見一道影子朝她游來,以為是一只鳥。
原來她又跑到天際來了,真神奇......
水波和光線的折射,使得馮深深完全進入一個奇異的幻想世界,甚至感受不到死亡的恐懼。
反之,跳下水救她的人,表情非常緊張,生怕來不及救她。
馮深深眼看著巨大的鵬鳥朝她飛來,想驚聲尖叫又發不出聲音,只能任由大鳥將她叼走。
拜托拜托,可千萬別死啊!
勇敢跳水救人的英雄不是別人,正是這場生日派對的主人翁--樊楚敬。他可不願意有人在他二十五歲生日這天出事,特別這個溺水的女孩又這麼小,一看就知道未成年。
可惡,到底是誰帶這小鬼來的?若讓他知道是誰,非宰了那個人不可!
樊楚敬一邊詛咒,一邊拖著馮深深奮力往上游,不一會兒便浮出水面。
"噗!"
他一接觸到空氣就先將口中的水吐掉,將馮深深交給一旁等待圍觀的觀眾,自己再躍上泳池邊,第一時間跪下來幫馮深深做人工呼吸。
一定要來得及,一定要來得及才行!
樊楚敬使盡全力用手按壓馮深深的胸膛,水是擠出來了,但人並未醒來,逼得樊楚敬只好改用口對口人工呼吸。
加油,小鬼,千萬不能死,至少不能死在我的生日派對上。
為了今天的生日派對著實籌備許久的樊楚敬,最不能忍受的就是有人觸他的霉頭,他才剛當上公司的總裁,千萬不能傳出任何負面消息。
為了不上報,樊楚敬卯足了勁兒,一次又一次為馮深深進行人工呼吸,乞求她快點醒來。
"深深!"丘靜書好像直到這一刻才發現落水的人是馮深深,急急忙忙排開人群擠到樊楚敬身邊。
"這小鬼是你帶來的?"樊楚敬氣急敗壞地瞪了丘靜書一眼,只見她著急地點頭。
"她是我們公司的工讀生,我帶她來見見世面。"丘靜書一臉憂心地看著仍舊昏迷不醒的馮深深,好怕她從此再也醒不過來。
"就會給我找麻煩。"樊楚敬也和丘靜書一樣害怕,低下頭再給馮深深做了幾次口對口人工呼吸,並且出聲鼓勵她。
"小鬼,趕快睜開眼睛,你會看見許多美好的事物。"他並不常使用這些虛幻的字眼,但為了救馮深深,他拚了,只希望她聽懂他的話。
是誰?是誰的聲音這麼好聽,一直要她睜開眼睛?
在天堂入口徘徊的馮深深,原本是要朝前面的光束走去,卻因為樊楚敬的動人言語而停留。
快點睜開眼睛!
這個聲音不只好聽,而且非常焦急,最重要的,他是個男人。
男人?除了尹大哥以外,她並不認識任何男人,怎麼會有男人呼喚她,而且還這麼著急?
馮深深拚了命地睜開眼睛追查聲音的來源,卻意外看見人世間最美好的事物。
"呼,她醒了。"
這個世間最美好的事物,是一個男人。他有著一雙會放電的眼睛,挺直的鼻梁和性感的雙唇,黑色的頭發還不停地在滴水--滴在她身上。
"小鬼,你還好嗎?"
而他的聲音,果然就像她記憶中那麼動聽。
"下次別再來了,知道嗎?這不是你這個年紀的小女孩該來的地方。"
他並且好心地告誡馮深深,這是成人party,不是童子軍露營中心,不適合她光臨。
"深深,你沒事,真是太好了。"丘靜書一把抱住馮深深便開始痛哭,馮深深只能像個木頭人一樣眨眼。
她的眼睛一眨一眨地,盯著樊楚敬目不轉睛。
"Jeffery!你好勇敢哦,二話不說噗一聲便跳下去,我越來越崇拜你了......"
一票辣妹巴著樊楚敬拚命贊美,是不是出自真心不知道,但很能滿足他的自尊心就是。
只看見樊楚敬面帶微笑,接受大家的贊美和關心,馮深深始終只能盯著他不停地眨眼。
"深深,你怎麼了?該不會是嚇呆了吧!"丘靜書輕搖馮深深的肩膀,試著將她搖醒,但她早已墜落,永遠不可能醒來。
"靜書姊......"馮深深看著丘靜書,只想說......
"什麼事,深深?"
她的愛情已經萌芽,她,對樊楚敬一見鍾情!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8-23 00:31:12
第一章
"樊先生、樊先生,可不可以請你就周刊上的報導,發表一下你的感想?"
樊楚敬方才走下公司大樓前的階梯,一大堆記者就如潮水般湧過來,追問他八卦雜志上的報導。
他立刻綻露出一個迷人的笑容,用放電的眼神海電圍繞在他四周圍的女記者,將她們電得頭暈眼花。
"哪一篇報導?"他故意捉弄女記者,逗得她們心花朵朵開,吃吃笑個不停。
"當然是有關你和孫露露的報導,聽說你們正在交往,這件事是真的嗎?"女記者們的表情極其曖昧,原因就出在最新一期的八卦雜志,狗仔隊連著好幾天守在樊楚敬的家門口,終於逮著孫露露在他家過夜。
"你們說呢?"樊楚敬打趣地反問女記者,狗仔隊將他們從半夜下車親熱互擁,到隔日清晨火辣吻別,每一個鏡頭都拍得一清二楚,就算他想賴也賴不掉,干脆大方承認好了。
"你的意思是確有其事了?"女記者跟樊楚敬都熟,跑起新聞來也不若面對一般大老板嚴肅,反而有幾分開玩笑的味道。
"如果我說我和孫小姐只是蓋棉被純聊天,你們相不相信?"樊楚敬反開起女記者們玩笑。
"不相信!"女記者們異口同聲,打死不相信樊楚敬的話,他的記錄太壞了。
"所以嘍!"樊楚敬聳聳肩,算是認了這件緋聞。"反正無論我怎麼解釋,你們都不會相信,就不必浪費時間了。"
這就是樊楚敬面對記者時典型的反應,但她們可不會輕易打退堂鼓。
"你似乎特別鍾愛女明星,你的前兩任妻子也都是明星。"他承認得太干脆,讓記者們沒什麼其他新聞可寫,只好從他的婚姻史下手,樊楚敬照例大方承認。
"我的工作本來就容易和女明星有所接觸,會產生感情也是自然的事。"他輕松的回道,但記者們並不滿意。
"話雖如此,但你好像特別容易對女明星產生感情,也特別容易感到厭倦,前兩任婚姻都是不到一年就結束。"說話的女記者口氣酸溜溜,搞得樊楚敬都開始懷疑對方是不是兩位前妻派來復仇的。
"看起來似乎的確是如此,我從來就不是一個專情的人。"樊楚敬反正也不怕報復,表情一派輕松自在。
"最近還有消息指出,說你又想結婚了。"這才是記者們的主要目的,對於樊楚敬這麼大方的人,追著已經發生的緋聞再挖也挖不出內幕,不如著眼未來,說不定會有新題材。
"你們的消息真靈通。"樊楚敬笑呵呵,記者們說什麼一概承認。
"你為什麼突然又想結婚了呢?"女記者追問,眼波流轉之間盡是風情,只可惜樊楚敬完全沒興趣。
"其實也不能說是突然。"樊楚敬感慨。"畢竟親眼目睹好朋友們一個接一個相繼成家立業,那種感覺真是有點淒涼,害我也跟著蠢蠢欲動。"
兩年前,大家還都是快樂的單身漢,怎麼知道才一晃眼,從項衍開始,到最近剛完成終身大事的尹昊征,一個一個全搭上了結婚這班列車?搞得他也想跳上結婚列車,免得被譏為落伍。
"也就是說,你真的想婚了?"記者們抓住他的話猛問。
樊楚敬微笑,看起來就像承認。
"這次的結婚對象還是女明星嗎,會不會就是孫露露小姐?"女記者們發揮聊天的本事,繼續挖新聞。
"這個嘛......"
樊楚敬略帶神秘的笑容,才剛躍上電視螢幕,電視就被馮深深"啪"一聲地切掉,螢幕倏然轉黑。
什麼嘛!
丟掉手中的電視遙控器,馮深深心中的怨氣直沖天際,真想飛車到樊楚敬的公司找他算帳算了。
無恥、淫蕩、又沒有半點操守的大色狼,她最恨他了!
馮深深朝靜止不動的電視機丟抱枕,仿佛如此做就能消除她的怨氣。
他的男女關系可真隨便,每天都有他的新聞。
眼珠子轉向擺在床上最新一期的八卦雜志,馮深深的心情更惡劣了,不明白樊楚敬怎麼能如此對她?
他老把她當小孩,抵死不肯承認她已經長大,可是自己一有機會,便爬上女明星的床,還為此而得意洋洋。
孫露露那張妖嬈、濃妝艷抹的臉龐,大剌剌地擺在雜志上的封面,宛如在嘲笑馮深深:我勝利了,怎樣?
是,她是沒有孫露露長得妖艷,身材也不若她來得玲瓏有致,有一對無論穿多少衣服都會爆開的巨乳。但她長相清秀,身材穠纖合度,最重要的,她還有一顆愛慕他的心。
想起記者們詢問樊楚敬是否打算和孫露露結婚時,他臉上神秘的笑容,馮深深就緊張到快要胃痛,樊楚敬那個眼盲心瞎的大傻瓜。
他已經整整結過兩次婚了,兩次新娘都不是她!第一次可以說她還小,但第二次呢?那時她可已經成年。如今眼看著他又要結第三次婚,她卻只能在旁邊干著急,像只無頭蒼蠅似地飛來飛去,教她如何不急--等等,誰說她只能干著急?
馮深深的腦中忽地閃過一個念頭,兩眼直盯著八卦雜志封面。
他老愛嘲笑她不夠開放,成天小鬼小鬼的叫個不停,過去她為了引起他的注意,也總是竭盡所能的和他抬槓,成天找他麻煩,難怪他嫌她幼稚。
我喜歡成熟、性感、美艷又開放的女人。
她接著想起樊楚敬在某次訪問中說過的話,那次他明白指出他喜歡的女人類型,果不其然,他的前兩任妻子也都屬於這一型。
成熟、美艷、開放又性感,為什麼不呢?
男人都喜歡美艷開放的女人,她為什麼不能成為他喜歡的類型,主動出擊?干嘛像個傻瓜一樣在旁邊苦苦守候,就算她守一輩子,他也不會看她一眼。
突如其來的念頭,打通了馮深深阻塞已久的任督二脈,也使她決定成為獵愛高手。
對,她要主動出擊。
馮深深下定決心。
她要逼他正視她的感情,不再默默守候。不過,在這之前,她必須先讓他知道她喜歡他,從好久好久以前開始,她心中的愛情便已經萌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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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我們是不是該聘請新的造型師比較好?"
"如果整體采用粉紅色系會不會太勉強,還是用紅色比較好?"
"要大膽改變造型嗎?還是按照大眾對她的既定印象走?"
"如果要按照既定印象下去做造型,就不能采用粉紅色了。"
"也許可以改用寶藍色。"
"飛馬唱片公司"的會議室裡面,工作人員正針對即將推出的唱片進行討論。
在這間全台灣最大、歷史最悠久的唱片公司裡面,大聲喧嘩嬉鬧是常態,認真討論才稀罕,大家都為這次的發片傷透腦筋。
這次要發片的"巨星"不是別人,正是那和他們老板緋聞鬧得沸沸揚揚的孫露露,她大小姐戲演得好好的,突然想學人發唱片,搞得大伙兒人仰馬翻,忙得半死。
"我認為還是走美艷路線好了,比較保險。"企劃人員話說得客氣,其實大伙兒心照不宣,就算她有心改變造型也很困難,不可能將潘金蓮瞬間改造成林黛玉,就算是上帝也辦不到。
"老總,你的意思呢?"大家把難題丟回到樊楚敬身上,畢竟是他堅持要為孫露露發片的。
"你覺得孫小姐該走美艷路線,還是清純路線好?我們已經討論了一上午,完全沒結果,請你給個指示。"大伙兒浪費了一個上午的時間,喝了至少一千CC的飲料,最後干脆請示樊楚敬。
"如果你們覺得莎朗史東,可以一下子改造成夏綠蒂,就走清純路線好了。"樊楚敬顯然也知道這件事的難度有多高,亦無意刁難他的員工,一刀給個痛快。
"那就決定走美艷路線。"聽了樊楚敬這番話之後,大家松了一口氣,總算不必折磨那可憐的粉紅色,跟孫露露超不搭的。
"接下來的宣傳活動交給哪一家公關公司負責,還是‘凱得利'嗎?"解決了一件事又來另一件,事情永遠做不完哪!
"這個嘛......"
"老總,你的電話。"
樊楚敬才剛想定下心來考慮該不該更換合作廠商,會議桌上的內線電話便跟著響起,硬生生打亂他的思緒。
"誰打來的?"他問秘書,結果很不樂觀。
"你母親。"簡短的三個字好像炸彈一樣,可怕的威力讓原本吵雜的會議室一下子安靜下來,人人都拉長耳朵,看樊楚敬怎麼接招。
"我母親?"樊楚敬愣了一下,瞪著電話皺眉。
"要不要騙她說你不在?"秘書貼心,自願說謊,可惜樊楚敬並不領情。
"把電話接過來。"樊楚敬明白就算逃得了這一次,也逃不過第二次,索性正面迎戰。
"喂?"
"小敬!"
樊楚敬的母親;亦即過去影壇赫赫有名的美艷女星--梅莉莎,一聽見他出聲,立刻就親熱喊他的名字,樊楚敬必須極力克制自己的胃,才不至於把早餐吐出來。
"媽。"他無奈地用指背敲敲會議桌,皺眉回道。
"我好想你啊,你最近好嗎?"梅莉莎充滿感情的招呼乍聽之下,好像有那麼回事,實際上不然。
"還好。"樊楚敬清清喉嚨,猜想她接下來大概要跟他開口要錢。
"我可不好。"果然。"我的生活都快過不下去,你馬上匯十萬塊美金到我戶頭,不然我付不出帳單了。"
"我半年前才匯給你五萬美金。"聽清楚,是五萬美金,不是五萬台幣,足足是一個中產階級兩年的總收入。
"那麼一點錢怎麼夠花?"電話那頭的梅莉莎抱怨。"你也知道我的開銷有多大,隨便一雙鞋子就要花掉我一千塊美金,況且我還要支付每個星期一次女傭的費用......"
"那就減少開支,我不是你的提款機,沒有義務提供你永無止境的花費。"樊楚敬被他母親惹毛了,每一次來電都是要錢,從來就不曾例外。
"你說什麼?"梅莉莎尖叫。"你竟然敢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你可知道美國的花費有多高?單單請人清洗一次泳池就要五百塊--"
"我不管美國的花費有多高,總之,這次我不會匯款,你自己看著辦。"樊楚敬已經受夠了他母親,也不打算再忍受下去。
"小敬,你不會是說真的吧?"電話那頭的梅莉莎嚇得花容失色,不敢相信自己的兒子竟然如此對她。
"再認真不過。"樊楚敬冷冷回答。"我再說一次,我不會匯款給你。"
他痛下決心。
"你若是真的這麼想要錢,就自己回來台灣拿,別把我當成大傻瓜!"話畢,樊楚敬狠狠摔上電話,四周於是變得更安靜。
"呃,老總......"大家都不敢問樊楚敬究竟怎麼回事,從他剛才說的話,便不難推敲出兩人對話的內容,梅莉莎女士八成又來要錢。
"剛剛討論到哪兒了?"樊楚敬朝底下的員工揮揮手,也不怕家丑外揚。反正打從他接掌公司以來,每年都要上演同樣的戲碼,外人想假裝不知道都難。
"討論到該不該讓‘凱得利'負責孫小姐這次的宣傳活動。"底下的員工同情地答道。
"對,就討論到這個地方。"樊楚敬在心裡千詛咒萬詛咒,恨死他母親那通電話。
"仍舊讓‘凱得利'負責嗎?"員工追問。
"還是要跟‘雨果'接觸?"另有員工建議。"不過現在他們台灣區的負責人已經更換,不再是Howard了。"
半年以前,許皓白;即Howard因為表現出色,被調回美國總公司擔任要職,不再插手台灣的業務,這讓他好不容易才打下的江山白白丟掉一大半,甚為可惜。
"......還是照往常一樣讓‘凱得利'負責Lulu這次的宣傳活動好了,比較順手。"樊楚敬考慮了半晌,決定還是讓丘靜書的公司負責這次活動,省得麻煩。
"畢竟我們兩家公司也合作二十幾年了,溝通方面比較不用傷腦筋,也比較不容易發生意外。"況且Lulu發片在即,她本身的檔期也挺滿的,再去適應一家新的公司要花很多時間,沒這個必要。
"那麼,就決定給‘凱得利'了。"大家都怕麻煩,這好像已成了這家公司的文化。
"OK。"其中最怕麻煩的當數樊楚敬,麻煩能避則避,犯不著跟自己過不去。
既然已經決定繼續由"凱得利"負責孫露露這次的出片宣傳活動,接下來只需要提出方案,送給對方參考,一群人於是又熱烈討論起來。
結論是--全權交由"凱得利"負責,他們壓根兒不看好孫露露的唱片會賣錢,自然不必費心做企劃。
一群人嬉鬧了半天,竟是如此結果,樊楚敬也不苛求他們,畢竟連他自己都不看好唱片會大賣,難怪大家提不起勁。
"老總,‘凱得利'的馮深深小姐說有急事找你,現在人正在你的辦公室,你要見她嗎?"
大伙兒正想鳴金收兵,秘書就撥內線電話通知他們馮深深主動前來送死的消息,省去他們聯絡的麻煩。
"她有急事找我?"樊楚敬愣住,最近沒有委托他們公司舉辦什麼活動啊,她還能有什麼急事找他?
也好,反正他正想拜托他們幫忙做Lulu的宣傳活動,擇日不如撞日,今天一並談妥。
"我們再五分鍾就結束會議,請她稍等一下。"樊楚敬一面指示秘書,一面要助理把會議記錄遞過來讓他過目,邊看邊點頭。
"好的,老總。"秘書掛上內線,轉身跟馮深深溝通,卻發現她人不見了。
阿勒,人呢?
"把今天的會議記錄copy一份給凱得利--"
"砰!"
樊楚敬才剛要吩咐助理將資料備份,失蹤的馮深深便像風一樣地沖進來,嚇了大家一跳。
樊楚敬一臉莫名其妙地打量馮深深,她看起來像是要赴戰場,眼裡充滿決心,而他顯然就是她開戰的對象。
"抱歉打擾到你開會,但我真的有急事找你。"馮深深不只眼神堅定,口氣更是鏗鏘有力,非凡的氣勢,迫使大伙兒紛紛逃避。
"我們先出去了,老總,你們慢慢談。"大伙兒正愁沒有借口散會,這會兒倒好,馮深深成了最好的媒介,他們連責任都不必負。
叛徒。
看著大伙兒飛也似的背影,樊楚敬只能感歎他用錯員工,一個比一個孬種。
"你來得正好,我才想要--"
"請你和我發生桃色關系!"
樊楚敬尚來不及告訴她孫露露發片的事,馮深深就當著他的面丟下這顆震撼彈,丟得他一愣一愣的。
"啊?"他的嘴巴張得老大,以為自己聽錯。
"我想和你發生桃色關系。"她一個字一個字慢慢說,表情異常冷靜。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8-23 00:31:38
第二章
難得的沉默充斥在七坪大的會議室,在這不大不小的空間像一抹幽靈飄來蕩去,時而掐住樊楚敬的脖子使之不得喘息。
他睜大眼睛看著馮深深,困難地發音。
"你說什麼?"恐怕是他的耳朵跑進了外太空品種的金龜子,干擾了他的聽覺。
"我說,我想和你發生桃色關系。"她仰著下巴重復一次,看起來不似向情人告白,倒像個強悍的女教官,教導有聽覺障礙的學生。
"桃色關系。"樊楚敬自言自語,確定自己的聽覺沒出問題。"是我誤解,還是你真的說了這四個字,你說的‘桃色關系',是字面上那個意思嗎?"
桃色,比緋色還要曖昧,再加上個關系,就是指上床,她真的想和他上床?
"不然這四個字還能有其他什麼解釋?"在他不可思議的眼神下,她脹紅臉,嚷嚷道。
"有。"他斬釘截鐵的回道。"你想把我的臉染成桃色,然後再乘機嘲笑我是個老色鬼,藉此諷刺我和女人的關系。"
樊楚敬這算是"世說新語",很幽默,但一點都不好笑。
"我這次是認真的,沒有取笑你的意思!"可惡,她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氣向他告白,他卻當她是個笑話。
"謝謝你,但這也是我聽過最惡劣的笑話。"他一點都不相信她是來告白的,堅持她是開玩笑。
"我沒有--"
"你就這麼看不起我,非要找我麻煩不可?"才在說怕麻煩,麻煩就來敲門,真是有夠衰的。
"我不是看不起你,而是很認真的想和你發展男女關系。"她不是故意找他麻煩,反而再認真不過,為什麼他就是不相信?
"別鬧了。"樊楚敬的太陽穴開始抽痛,總覺得很倒楣。"我最近很忙,你不要來煩我。"讓他過幾天清靜日於。
"你忙什麼?"她嗤之以鼻。"忙著鬧緋聞?"
"你果然是來嘲笑我的。"他就說嘛,她會主動找他一定沒好事,真讓他猜對了。
"我說過,我沒有這個意思。"馮深深懊惱地同他爭辯,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老是管不住嘴巴,一定要同他斗嘴。
"算了。"有沒有這個意思都無所謂。"反正你總是喜歡把我往最壞的地方想,我也懶得跟你斗。不過你倒是挑對了時間點進來,我正想請貴公司提出一份企劃案,我們公司有位女星最近要發片,這次的宣傳工作還是交由你們負責,你和靜書可要好好--"
"等一等!"馮深深半途截斷他的話。"你說的‘女星',該不會就是最近和你鬧緋聞的孫露露吧?"她沒忽略"女星"兩個字,因為如果是正常的歌手,他會說新人或是歌手,不會一下子就把這麼刺耳的字眼抬出來用。
"你猜得真准,就是Lulu。"樊楚敬忍不住想為馮深深喝采,就算占卜都沒她准。
"你怎麼能這麼對我?"可惡的男人。"我才說要和你發生桃色關系,你竟然就在我的面前提別的女人?"簡直是太過分了。
"拜托你,深深。"他的頭快痛死了。"我現在沒有心情和你抬槓,也沒心情說笑,你能不能別再鬧了?"
發片的事不順利,他母親二十分鍾前才又剛打越洋電話來向他要錢,就算他再有耐心,也快被磨光了。
"我不是在說笑。"馮深深極力辯解,可惜他不信。
"很高興你這麼明理。"難得。"現在請你離開,我還有別的事要做。"沒空和她抬槓。
"在你沒有認真聽我說話之前,我不會離開。"馮深深豁出去了,決心跟樊楚敬耗到底。即使她必須捏住他的耳朵,硬將話灌進他的耳裡,她也在所不惜,一定要他正視她的決心。
"你到底想怎麼樣,小鬼?我已經快失去耐心了。"樊楚敬頭痛欲裂,總覺得上天在懲罰他,讓他遇見馮深深。
"我也是。"她已經整整忍受了八年!"我也一樣快失去耐心,就因為你只喜歡跟我吵架,一點也不想聽我說話。"
"真正喜歡吵架的人是你,小鬼,不要把所有過錯都推到我身上。"他才是那個被折磨到不成人形的可憐人,不是她。
"你不要動不動就喊我小鬼,你要我說幾次?我已經長大!"不再是那個身高只到他胳肢窩的小毛頭,而是一個年輕貌美的妙齡女郎。
"在我眼裡,你永遠都是一個小鬼。"他才不管她現在的外表有多出色,單單她的脾氣就夠要命。
"你這個眼盲心瞎的大色狼,根本搞不清楚狀況!"喜歡他的人他當作瘟疫唯恐避之不及,利用他的人反倒捧在手心裡細細呵護,孫露露就是一例。
"我是搞不清楚狀況。"他搞得清楚才有鬼。"你不請自來闖進會議室打擾我開會,又跟我說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話,我請你出去又不肯,到底希望我多清醒?我沒有發瘋就不錯了。"還指望他耳聰目明,神經!
"所以我才要解釋,可是你根本不肯靜下心聽我說話,只會一味趕我出去。"還說她是小鬼。
"我的確希望你出去。"他承認。"也許你不相信,但我真的有很多事情需要處理,沒有你想象中空閒。"
"我又沒有說你是游手好閒的花花公子。"馮深深反駁,結果越弄越槽。
"謝謝你。"他苦澀地回道。"這是我今天聽過最好的話。"
"我不是這個意思!"
"不要說了,我懂。"
"老總,丘靜書小姐找你。"
樊楚敬和馮深深兩人之間的大戰尚未落幕,秘書的聲音就硬生生插進來,宣布救兵到。
"靜書姊,她來做什麼?"聽見老板大駕光臨,馮深深吐舌,沒想到會在這個地方被逮到。
"快請她進來!"反之,樊楚敬卻是謝天謝地,感謝神佛保佑,派了救兵過來,他都快被馮深深逼瘋了。
"深深,你怎麼會在這裡?"丘靜書也很驚訝,亦不知她偷偷來找樊楚敬告白的事,表情和樊楚敬一般迷惘。
"呃,我......"馮深深低下頭,支吾了大半天就是擠不出一句話,樊楚敬干脆代替她回答。
"她突然跑來說要和我發展‘桃色關系',妙吧?"樊楚敬很明顯當它是個笑話。
"你看她是不是故意來找碴的,我念她,她還不高興。"樊楚敬一臉無奈,這也難怪,全世界的人都知道馮深深喜歡他,就他一個人不知道,說了也不相信,以為又是馮深深的惡作劇。
"深深!"丘靜書聞言用責備的語氣喊了一聲她的名宇,馮深深的臉立時紅得像關公,頭也不敢抬起來。
樊楚敬見狀聳肩,很高興這個世界還有一個--不,還有兩個壓制得住馮深深的人,除了丘靜書和尹昊征以外,誰的話她都不聽。
"好,我知道了。"丘靜書當機立斷,當場就要把馮深深拉回去好好訓誡一番,這個傻丫頭。
"我和深深先回公司,你忙......"
"喂喂喂,等一下,你不是有事找我?"樊楚敬打量正拉扯著馮深深手臂的丘靜書,總覺得她們主僕兩個人好像,都是急驚風。
"那個不重要,改天我再跟你聯絡。"丘靜書邊將馮深深推出門外邊微笑,下一秒鍾就不見主僕兩人的蹤影。
"真搞不懂她們兩個。"樊楚敬反正也懶得理會這些雜事,於是回頭專心煩惱孫露露發片的事。
煩惱!煩惱!這個世界上到處充滿煩惱啊!
"你在搞什麼鬼啊,居然一聲不響就跑來了!"
樊楚敬在會議室內抱著頭發燒,走出"飛馬唱片"的辦公大樓,丘靜書也同樣煩惱,不知道該拿馮深深怎麼辦才好。
"我、我只是氣不過嘛,忍不住就跑來了!"馮深深知道自己太沖動,但她可有很好的理由,不是隨便找碴。
"我知道你喜歡楚敬。"全世界都知道。"但是事情不是這麼辦的,你這麼沖動只會嚇跑他,他可不是那種光聽告白就會感動的男人。"更何況她的告白二二六六,上沒政策下沒對策,只會被人當成神經病。
"我當然知道他是哪一種人。"馮深深焦慮地回道。"但是眼看著他又要結第三次婚,我不能只在旁邊干著急,總要做點什麼。"
而她選擇的做法就是沖進他的公司恐嚇他,難怪他會嚇得"花容失色"。
"你這麼做,只會嚇跑他,對你沒有半點好處。"丘靜書的頭很痛,深深拗起來真是要人命,比牛還難纏。
"就算會嚇跑他,我還是要試試看。"馮深深始終沒忘記當日的悸動,堅持要成就自己的愛情。
"說實在的,我並不是很贊成你跟楚敬在一起,他那個人不是理想的結婚對象,就連當情人都不合格,你還是趁早放棄。"與其說她們是主僕,還不如說是姊妹,丘靜書對待馮深深,甚至比一般親姊妹還要好。
"我知道他不是一個理想的對象。"她不是傻子,馮深深抱歉地回道。"但是我已經中毒了,從小到大,我唯一的夢想就是嫁給他,無法再接受其他想法。"比如:放棄。
"你哦!"丘靜書歎氣,明白勸了也是白勸,深深不會聽她的。
"對不起,靜書姊。"馮深深跟她道歉。"除了這件事以外,我什麼都聽你的。"
丘靜書是她的偶像她的神,除了堅持非愛樊楚敬不可這點小小叛逆之外,她幾乎是百分之百配合丘靜書,丘靜書也沒得挑。
"既然如此,你更要小心一點,千萬別讓自己受傷,知道嗎?"戀愛中的人說不得,丘靜書也放棄對牛彈琴,只希望馮深深的腳步能踏穩,不要失足。
"你放心,我不會讓自己受傷的。"馮深深允諾她不會傷害自己,但丘靜書懷疑她能全身而退,愛上樊楚敬,基本上就是一件傻事。
"總之,不要太沖動,把腳步放慢,這才是正確的做法。"像她這樣突然沖出來嚇死人,就連蛇都會被她嚇昏,遑論楚敬。
"是,我會聽你的話,不要沖動。"馮深深做了個敬禮的動作,活潑俏皮,充滿干勁,一看就知道會再繼續沖動下去。
丘靜書見狀只能搖搖頭,歎口氣。
愛情這玩意兒,真是害死人哪!
"這是孫露露小姐這次的宣傳活動企劃書,請您過目。"
三天後,馮深深便把樊楚敬交代的事做好,畢恭畢敬地放在他面前,樊楚敬差點沒有感動身亡。
他拿起桌上的企劃書,懷疑地打量馮深深,很難想象三天前她還怒發沖冠跟他開些不入流的玩笑,今天就笑嘻嘻了。
"咳咳!"也許這兩天她看開了,不再以捉弄他為樂,如果真是這樣那就太好了,天下太平。
"我看看......"他定下心仔細觀看她擬的企劃書,還沒看到一半,就換成他怒發沖冠。
"這是什麼?"樊楚敬指著企劃書上的黑字叫道。"這種企劃案你也敢提出來,是存心找碴嗎?"
引起樊楚敬這麼劇烈反應的企劃內容,不消說一定很精彩,至少馮深深是這麼認為。
"我倒覺得這是一份很棒的企劃案,可以改變孫小姐在觀眾心中的形象,簡直可以拿一百分。"
眾所皆知,孫露露的外型嫵媚,身材妖嬈,是國內演員中飾演情婦的不二人選,她努力扭轉她給人的壞印象有什麼不對,干嘛這麼生氣?
"你叫她打扮成榴槤姊姊,帶領幼稚園的小朋友唱歌和跳舞,就可以挽救她的形象嗎?"樊楚敬額頭上的青筋都快暴凸成十字形,她擺明是來搗蛋的,他不發飆才有鬼。
"咦,你不喜歡榴槤嗎?"她故意假裝聽不懂他的話。"那改成火龍果也可以,更有特色。"
紅色的外皮,和可愛的洋蔥頭,想到就令她發噱。
"夠了!"樊楚敬決定該是修理她的時候,再縱容下去就不像話了。"你簡直是公私不分,我以為你再討厭我,都不會拿公事開玩笑,沒想到卻是錯得一塌糊塗。"
"我一點都不討厭你,如果你不健忘的話,我還提過想和你發展桃色關系!"絕不像他想的那樣。
馮深深反駁道。
"對,另一個更惡劣的玩笑。"她不提還好,越說他心情越壞。
"我說過我不是和你開玩笑,你要我說幾次才明白?"馮深深跳腳,不明白他為何老是想不開,一直認為她在說笑。
"我也說過,我很不欣賞你這次開的玩笑,你要我說幾次才明白?"樊楚敬把她說過的話,連同輕吼一次還給她,空氣瞬間凝結。
兩人第N次針鋒相對,不同以往的爭執都是為了樊楚敬的緋聞,這次卻是為了馮深深一心一意想當他的女人,情況完全倒反過來。
"把這東西拿回去,再重做一份能用的企劃案過來,這次要弄對Lulu的形象。"歎口氣,將企劃案退回給馮深深,樊楚敬已經不知能說什麼。
"重做就重做!"馮深深冷哼,一把抄起桌上的企劃書,仰頭四十五度轉身離開樊楚敬的辦公室,他都不知道誰才是業主了。
這小鬼......
他雙手撐住額頭,用力的揉前額的頭發,心想馮深深不愧是他的天敵,一再挑戰他忍耐的極限。
"Miss趙,我母親還有沒有再打電話過來?"他按內線問秘書。
"沒有。"秘書答。
這大概是這三天來唯一的好消息,樊楚敬自嘲。
以往他母親總是不達目的絕不罷休,非鬧到他給錢不可,這次倒干脆。
搖搖頭,將這些煩人的事搖掉。樊楚敬松開脖子上的領帶,再次投入工作。
隔天--
"這是你要的企劃書,我又重做了一份。"
才不過一天的時間,馮深深又再一次出現在樊楚敬的辦公室,心不甘情不願地交出企劃案。
樊楚敬一邊拿起企劃書,一邊盯著馮深深,不過間隔一晚,她的禮貌就有明顯的差別。
馮深深對著他抬高下巴,仿佛在說看什麼看?宣戰意味濃厚,看來他今天又不好受。
他嘀嘀咕咕地翻開企劃書,祈禱今天的內容好一點......
"深深!"豈料他才看到第一頁,整個火氣就冒上來,頭頂差點沒著火。
"有什麼疑問嗎,樊總?"馮深深眨巴著一雙大眼睛,樣子看起來非常無辜,只有天知道她是個小惡魔!
"大有疑問。"他咬牙切齒。"我是要你做一份適合Lulu的宣傳企劃,結果你做出來這什麼東西?"
昨天要她扮榴槤姊姊裝可愛,今天要她穿比基尼跳鋼管舞,旁邊還注明請來電子花車助陣,這是哪門子企劃?
"我以為你希望孫小姐能表現出成熟美艷那一面,原來不是這麼回事。"馮深深的笑容清純甜美,只有最笨的人才會上當,他可不是笨蛋。
"你自以為是的東西太多了。"他生氣的回道。"這是我最後一次容忍你,如果你再不認真做,提出一份可行的企劃案,我就要更換另一家公關公司,到時看你怎麼對靜書交代。"
他這算是殺手,稍嫌冷酷卻十分管用,馮深深立刻低頭。
"好嘛!我會認真做,你不要換別的公關公司。"她噘高嘴,把桌上的企劃案收回來,贏來一聲冷哼。
"算你識相。"通常他不會這麼殘忍,不過她活該,誰教她頑皮過頭。
"我會認真做企劃案,但是你也要認真考慮我的提案才行。"這才公平。
"提案?"樊楚敬莫名其妙地看著馮深深,就怕她那顆小腦袋又有什麼鬼點子。
"就是我和你發生桃色關系的提案啊,請你認真考慮。"雖然丘靜書千交代、萬交代,要她不能操之過急,馮深深還是忍不住催促樊楚敬,怕他忘記。
"你再提這件事我馬上更換公關公司,絕不食言。"他還以為她要說什麼,誰知道還是老調重彈,非把他氣死不可。
"不公平。"馮深深依舊噘嘴。"我答應你所有條件,你卻耍賴。"一點也不像男子漢。
"是你自己在耍賴吧,我什麼時候答應過你?"他又咬牙。
"在你要我好好做企劃案的時候。"她一點也不以為忤地提醒他。
"你要嘛就准備讓我揍一頓,要嘛就選擇更換公關公司,你要選哪一個?"樊楚敬亦毫不客氣地提醒馮深深,現在的情況對他有利,她最好乖乖聽話。
"我選前面那一個。"讓他揍。
"深深!"樊楚敬簡直快氣死,怎麼都講不聽。"我現在立刻打電話給靜書,讓她親手料理你--"
"好啦!我走了,掰掰。"一聽見他要打電話,馮深深飛快拿起企劃書,朝樊楚敬做鬼臉,而後走人。
樊楚敬重重地放下話筒,看著空無一人的門口,開始胃痛。
深深這可惡的小鬼,老是找碴......
另一方面,步出他辦公室的馮深深可不這麼想。
冥頑不靈的家伙。
她回頭朝著樊楚敬的辦公室又做了一次鬼臉,罵他老古反。
他若是以為她會認輸,那可就大錯特錯。從現在開始,她會讓他知道少女思慕的力量有多偉大,又可以無限放大到什麼樣的地步!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8-23 00:32:11
第三章
"......這次的企劃案倒是做得不錯,過關了。"
又經過兩天,馮深深第三次將企劃案送給樊楚敬過目,好不容易獲得他的首肯。
"誰教你這麼卑鄙用更換公關公司來威脅我,我只好認真做。"馮深深聳肩,看得出來她是很不情願幫孫露露策劃宣傳活動,不幸這正是她的工作。
"你只要肯認真,就能做得很好,難怪靜書這麼看重你。"過去樊楚敬總想不通丘靜書為什麼如此倚賴馮深深,現在倒一目了然,她的工作能力真的不是蓋的。
"我本來就很優秀。"馮深深冷哼,對於他的證美不怎麼領情。
樊楚敬挑眉,這小鬼的禮貌真是有待改進,但無論如何,她總算提出一份像話的企劃案,也算謝天謝地了。
孫露露的發片計劃進行得如火如荼,才不過敲定宣傳企劃兩、三天,她便進錄音室錄音,而且很神奇地用不了兩個禮拜,便將整張唱片的十首歌曲都錄完,大大嚇了大家一跳。
後來根據側面了解,原來是制作人認為孫露露的音質無藥可救,唱歌技巧又爛得驚人,怎麼教都教不會,只得草單結束錄音工作,免得等到唱片做完了,大家也瘋了。
這當然是第一手消息,只有熟知內情的人才知道,只是後來不曉得怎麼走漏風聲,成了當期最炙手可熱的笑話。
總之,是笑話也不要緊,反正有樊楚敬當靠山,她大小姐就算專輯只能賣幾百張,還是有人會認賠,誰叫她是老板最近一任的新寵?
大伙兒都心照不宣,認定這回發片一定慘賠,而且活動搞得越多,損失的金額越大,只能說樊楚敬的錢多到花不完,才會撒在孫露露身上。
宣傳造勢活動,緊接著展開。
舉凡熟識樊楚敬的人都知道,在和哪個女星熱戀期間,他都會特別照顧那位女星。現在這一任新寵是孫露露,他自然特別關心孫露露,無論她到哪個地方辦活動,都少不了他露面。
女主角孫露露,男主角樊楚敬,本是最美的神話,怎知硬是有個配角插進來,占盡他們的風采。
"要和孫露露小姐拍照握手的先生,請到這邊排隊。"
馮深深也是每場活動必到,只要有男女主角一起出席的場合,她這個節目企劃兼主持人就會不請自來,並且很壞心的東說一句:"這位老先生請走好",西強調一句:"喜歡孫小姐比基尼造型海報的男士們,請不要搶,統統有份。"好像會來買孫露露唱片的,全是一群流口水的老色鬼,令孫露露非常難堪。
好吧,這也就算了,好不容易樊楚敬終於抓到機會和孫露露獨處,卯起來調情時,馮深深又會突然出現,硬是將孫露露推出去丟給外頭那群流口水的男粉絲。
"我的!"
"我的!"
現場仿佛聽得見男士搶奪孫露露的爭論聲,狀況之慘烈,可比"海底總動員"那些等著吃魚的海鳥,每個男人的嘴都尖尖的。
孫露露的身材,可真好啊......
一票色狼對著孫露露那對巨乳流口水,目睹這等盛況,馮深深可得意了,多虧她聰明。
"馮、深、深!"問題有人不愉快,齜牙咧嘴都快把馮深深吞下肚,害她不得不陪笑臉。
"啊,樊總,你也在這裡?抱歉沒看見你。"她笑得非常開心,一點也不像眼睛有問題的樣子。
"你根本是故意的。"樊楚敬才不吃她那一套。"你這麼做是什麼意思,故意搗蛋嗎?"
他們走到哪兒,她就跟到哪兒,儼然是最佳保母。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只是盡力將宣傳活動做好。"她話說得無辜,樊楚敬差點掉淚--氣到掉淚。
"下次你要是再要這種把戲,我絕不饒你,你也別在那邊裝無辜了。"樊楚敬氣勢逼人地警告道,但對她一點用也沒有。
"你說什麼?"她雙手壓住耳朵,左顧右盼裝傻。
"現場太吵了,我聽不到。"啦啦啦......
"馮深深!"
"聽不到!聽不到!"她並且一路吹口哨離去,氣壞了樊楚敬。
這個該死的小鬼......
活該,最好整死你這個老色狼。
兩人朝不同方向想不同的事,這好像是他們的寫照,永遠都往相反的方向走,直到有一天在命運的交會點會合。
接下來幾個禮拜,情況都差不多,一樣都是樊楚敬和孫露露正要你儂我儂,馮深深就跑來搗蛋,理由亦同樣冠冕堂皇。
樊楚敬再也忍不住,趁著孫露露被男粉絲分食的時候,找馮深深攤牌。
"小鬼,你到底想怎麼樣?一次說清楚。"
台前孫露露的上衣快要被流口水的男粉絲撕破,台後樊楚敬則忙著將馮深深拖到角落當面撕破臉,情侶兩人的處境都滿慘的。
"你這麼凶,我好怕哦,怎麼辦?"這回馮深深並未假裝聽不懂,直接跟樊楚敬對上。
"你會怕才有鬼。"樊楚敬額頭上的青筋爆裂到可以玩九宮格。
"我看你根本是樂在其中。"爽到死。
"被你誤會,我好傷心哦!"她裝出一副受傷的表情。"不然這樣好了,為了彌補你的損失,我免費送你一個香吻,這總可以了吧?"
隨著她這句玩笑話,馮深深接下來把眼睛閉上、把嘴巴噘高,將自己當成瑪麗蓮夢露,極力誘惑樊楚敬。
"你這小鬼,不要開玩笑了--"樊楚敬原本氣得想敲她的頭,怎知手才舉到一半,視線便被馮深深嬌艷欲滴的紅唇給占據。
她的唇......有這麼誘人嗎?
樊楚敬愣住。
她應該是個小鬼,可是她那兩片恍若可以掐出水來的櫻唇,可不是小鬼可以擁有的,莫非她真的已經長大?
在樊楚敬的內心深處,比誰都明白馮深深已經長大,出落得比誰都要清麗。昔日那個身高只達他胳肢窩的小毛頭,已長成亭亭玉立的女孩,甚至是女人。
只是他還沒有准備好。
他還沒有准備好她的唇已經豐腴到教人蠢蠢欲動,還沒有准備好面對身體深處傳來的騷動,有關她的一切,仿佛還只是昨天。
樊楚敬就這麼出神地望著馮深深的唇發呆,直到馮深深憋不住了,偷偷睜開眼睛瞄他,他才猛然回神。
"別跟我開這種玩笑,我沒心情!"他將頭撇向另一邊,藉以壓抑自己的情緒,並且罵自己笨蛋,居然真有一瞬間動心。
"我也沒心情跟你開玩笑。"她咕噥抱怨。"你可以隨便跟女人上床,為什麼就是不願意跟我發展桃色關系?"她實在搞不懂。
"越說越離譜,不跟你說了。"他轉身就要離開馮深深,遠離這莫名其妙的悸動。
"等一下。"馮深深拉住樊楚敬,不讓他走。"到底要怎麼做,你才願意跟我發展桃色關系?"
說這些話的時候,馮深深的表情非常認真,一點都看不出玩笑的痕跡,害得樊楚敬也不禁開始懷疑她不是惡作劇,而是真心想和他上床。
"我只跟女明星打混。"不管是真是假,都先修理她一頓再說。"除非你能把自己變成女明星,否則免談。"
他預料馮深深絕對想不到自己會開出這個條件,結果還真被他猜對了,馮深深真的愣住。
"怕了吧?你這個調皮鬼。"他終究還是伸手碰她,只不過是用手指輕彈一下她的額頭,強迫自己把她當成小孩子。
馮深深由於太驚訝,根本無意躲避,也無心去探究他這個動作背後所代表的意義,只是拚命眨眼。
樊楚敬朝她笑一笑,很高興自己能制住她,就算是幾分鍾也好。
馮深深愣愣看著樊楚敬的背影,明白他又要去找孫露露,但現在她可沒有空管他找誰。
他要她變成女明星?
馮深深極力思考這個可能性。
只要成為女明星,他就會答應她的請求,跟她發展桃色關系嘍!
看著樊楚敬走到孫露露身邊,親熱地擁著她微笑,馮深深當下做成決定。
她一定要成為女明星!
話說馮深深雖然已經決定要成為女明星,但想歸想,做歸做,兩者之間還是有很大落差。
她的外表條件不差,身高一百六十五公分,體重四十八公斤,肌膚白皙透亮,長相清麗又極上鏡頭,從哪一個角度來看,都有當明星的本錢。
問題是,外在條件好的女孩子有一大堆,機運才最重要,不然人人都去當明星了,還有什麼稀奇?
傷腦筋。
比起一般渴望踏進演藝圈的女孩,馮深深其實有比她們更好的機會,基於工作的關系,她經常跟演藝圈的人接觸,認識不少這個圈子的重量級人物,或者她也可以去找尹昊征,加入他的經紀公司。總之要成為明星,對她來說並不是一件難事,難在她是為了樊楚敬才想踏入演藝圈,這件事倘若被尹昊征和丘靜書知道,一定會全力阻止,她根本不敢去找他們。
馮深深想來想去,還是想不出解決之道,只能抱著頭發愁。
這天,她因為心情不佳到電視台探班,順便請教斯若寧有沒有更好的辦法,卻意外碰見陳黃林導演。
"咦,這不是深深嗎?"
陳黃林導演是國內知名的大導演,由他所執導的電影,就算不賣座也大多能登上國際舞台,經常受邀參加大大小小的影展,前一陣子才因為一部"衛生眼"獲得某個國際影展大獎,是相當活躍的一位導演。
"陳導演,好久不見了,最近好嗎?"馮深深有些受寵若驚,之前他有一部電影的宣傳活動就是由她主辦的,只是沒想到他還記得。
"還不錯,電影剛得了獎,訪問就跟著來,我也是剛結束錄影。"言下之意,他目前極為火紅,幾乎所有訪談節目都想邀請他。
"辛苦了。"馮深深只能陪笑,盡可能地客氣。
"這倒不會。"陳黃林上上下下打量馮深深,仿佛在算計什麼。
"我覺得你很上鏡頭。"然後突然間迸出這一句話,馮深深當場傻眼。
"我正在找下一部電影的女主角,你有沒有興趣試鏡?"陳黃林裝出一副隨意的樣子,好像天天在街頭當星探,尋找可能的人選。
這對馮深深來說,無疑是天上掉下來的機會,她正愁找不到方法進入演藝圈,眼前立刻就辟出一條捷徑,邀請她踏進去。
只是她同時也相當猶豫,陳黃林的名聲不好,經常傳出對合作的女演員毛手毛腳,還有風聲說他會暗示女演員要跟他上床,才能獲得更多演出的機會。雖然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女演員出面開記者會控訴他的罪行,但她相信此事絕非空穴來風,不然不會傳出這麼多這類風聲。
"謝謝你,陳導演,但我並不想成為女演員--"
"這是個難得的機會,而且我這部片子還沒開拍,就已經受到許多影展邀請,不試你會後悔。"陳黃林進一步說服馮深深。
馮深深到口的拒絕,硬是在陳黃林強而有力的說服下給吞了回去。
就像陳黃林說的,這是個難得的機會。撇去他的名聲不說,他確實極有才華,只要跟他合作的女演員,多數都能一炮而紅,馮深深猜想這大概也是那些女演員不願出面指控的原因,因為雙方都得利。
"我是覺得你很有可塑性,才會邀請你試鏡,你可不要平白浪費機會,機會是不等人的。"陳黃林擺出一副國際大導演的派頭,馮深深是沒被嚇倒,不過倒是有靜下心來思考他的話,越想越覺得可行。
"好,我試試看。"她決定了!反正她又不求大紅大紫,只要能踏入演藝圈,擁有"女明星"的頭銜,樊楚敬就沒有話說了吧?
"這是我的名片,你晚上打手機給我。"陳黃林神氣巴拉地將名片硬塞到她的手裡,馮深深一臉迷惑。
"晚上?"奇怪,不是要試鏡嗎,為什麼要拖到晚上再聯絡?
"我今天的行程滿檔,只有晚上才有空。"陳黃林說得合情合理,馮深深雖然覺得不對勁,但她既然有求於人,也只得答應了。
"是,我知道了,我晚上打手機給你。"她勉強綻開一個笑容,清麗的臉龐再加上穠纖合度的身材,確實很有闖蕩演藝圈的本錢。
"嗯,晚上見。"陳黃林隨便揮了一下手,接著便離開電視台。
馮深深手緊緊掐住名片,咬了咬下唇,也跟著離開電視台,不探斯若寧的班了。
一整天她都在掙扎晚上該不該打電話給陳黃林,最後還是屈服在對樊楚敬的渴望下,打陳黃林的手機。
電話響了很久一直都沒有人接,馮深深正想放棄,這時陳黃林卻接起手機,模模糊糊地喊了聲:"喂?"
"陳導演,我是馮深深。"透過手機,馮深深可以聽見人們喧鬧的聲音,猜想他應該不在工作室。
"啊,是深深啊!"陳黃林十分熱切地跟她打招呼,跟白天高傲的態度截然不同。
"你要我今天晚上跟你聯絡,不曉得你還記不記得這件事?"她不確定對方是在party還是pub,總之很吵。
"我當然記得!"陳黃林的態度依舊很熱絡。"我現在人在‘二十二世紀',你馬上過來,我等你討論劇本。"
"不是要試鏡嗎?"怎麼會扯到劇本。
"你連故事角色的內容都不知道,怎麼試鏡?"陳黃林的口氣逐漸變得不耐煩,馮深深連忙接口。
"我馬上過去。"她切斷手機,隨便換上一件緊身黑色T恤和牛仔褲便沖出門,就怕機會溜走。
"Taxi!"她跟著跳上計程車,朝陳黃林指定的pub奔去。"二十二世紀"是國內多位知名藝人合開的夜店,經常有明星光臨,她個人是沒去過,尹昊征和丘靜書倒是有去捧場過,據說氣氛非常不錯。
就如同外在的名字,"二十二世紀"走未來路線,pub內部隨處可見模仿"星際大戰"或"第五元素"等充滿未來想象的裝潢和擺飾,就連穿梭其中的服務生,都統一穿著外星人的制服,也算是別具巧思。
"我想找陳黃林導演,謝謝。"整間pub裡面滿滿都是人,她不想花時間找人,干脆直接問服務生。
"這邊請。"他顯然是這邊的常客,服務生都認得他。
服務生帶領馮深深左彎右拐,來到位於最角落的開放式包廂。馮深深原來以為陳黃林的身邊一定會有其他和她一樣,等著研讀劇本的女演員作陪,萬萬沒想到小包廂裡面只有陳黃林一個人,因此而愣住。
"啊,深深你來了?這邊坐。"陳黃林一看見馮深深,就大力拍他身邊的沙發,要她過去。
馮深深遲疑了一下,走到他身邊坐下。
陳黃林打量馮深深,從她秀麗深刻的五官到纖細的身材,無一放過。就像他白天說過的,她是個非常上鏡頭的女孩子。馮深深不是那種一眼就令人驚艷的類型,而是清新自然、越看越美,俗話說"深緣"的女孩,舉手投足間都教人心動。
"陳導演,劇本呢?"馮深深隱約感到一股不安,總覺得他的目的並不單純。
"不急,先陪我喝一杯,我再跟你談劇本的內容。"陳黃林將倒滿了威士忌酒的杯子交給馮深深,她盡可能地推辭。
"我不會喝酒。"她並未說謊,她是真的不勝酒力,一杯就醉。
"當明星不會喝酒怎麼行?萬一哪一天你到了外國影展參加party,不會敬酒可是會被笑話的。"陳黃林是識途老馬,非常清楚怎麼引女人上鉤,隨便幾句話就可以騙倒一票想一圓明星夢的少女。
原則上馮深深根本不相信他的話,但因為她急著看劇本,也只好拿起酒杯輕啜幾口當作交差。
"要喝完整杯酒才行,沒喝完就是看不起我。"陳黃林也看得出來馮深深不勝酒力,不過這也就是他原來的目的,陳黃林一心就想灌醉她。
誰會真的讓她試鏡,開玩笑!他只不過垂涎她的美貌,想把她弄上床,才設了這個陷阱騙她,他下一部電影的資金都還不知道上哪裡找呢,哪來的試鏡?他不過是利用人人都想當明星的心理,說些似是而非的話誆她,誰曉得她就輕易上鉤,真是沒大腦的女孩!
陳黃林一杯接一杯地灌馮深深酒,她每次想跟他提劇本,立刻就有一杯新的威士忌遞上來,喝不到幾杯,她就因為不勝酒力醉倒在仿金屬材質的沙發上,徹底喝醉。
"深深、深深!"陳黃林見馮深深醉倒,高興得不得了,總算沒有枉費他費心安排這出戲。
"唔......"馮深深是真的醉得不醒人事,連睜開眼睛都很困難,遑論是回應陳黃林的呼喚,只覺得他吵死人。
"我帶你回家休息。"陳黃林假裝要帶她回家,其實是要將她帶往自己的住處,若非這裡剛好是開放式空間,他老早關起門逞欲。
"我們來干最後一杯!"
"鏘!"
就在陳黃林忙著將馮深深從沙發椅上扶起來的同時,樊楚敬則是和孫露露一同坐在吧台前舉杯慶祝她唱片大賣。
如果賣一、兩千張這種成績也算好的話,孫露露確實稱得上大賣。
她雖然配合馮深深的企劃,鎖定中老年男子拚命猛攻,但畢竟效果有限,實際收益不大。到底流行音樂市場的主力還是年輕人,年紀大的歌手只能靠實力,孫露露只有外表,沒有實力,妖艷的外型又不得年輕人或是一般上班族的青睞,銷售成績自然慘兮兮。不過這些事樊楚敬都沒有告訴孫露露,還帶她出來慶功,算是對交往中的女伴相當體貼。
"今天真是棒透了。"孫露露吃吃笑,一直和樊楚敬眉來眼去,擺明了今晚兩人要在床上大戰三百回合。
"可不是嗎?"樊楚敬舉杯又碰了一次孫露露的杯子,承諾他今晚一定會使出全力滿足她,孫露露高興到幾乎爬上他的大腿,拚命在他耳根子吹氣。
熱情男女,欲火中燒。
樊楚敬和孫露露決定不喝酒了,先找到最靠近附近的床解決欲望再說。於是他們很快付了錢,兩人一路卿卿我我地走出pub的大門,沒想到卻在門口撞到人。
"對不起。"樊楚敬很抱歉撞到對方的肩膀,他太猴急了。
"沒關系。"陳黃林也很猴急,迫不及待想將馮深深弄上床。
"原來是陳導演。"這麼巧,竟然碰見這個老色鬼。"我沒看到你,真是抱歉--深深?!"
她怎麼會跟陳黃林在一起?
樊楚敬原本要跟陳黃林道歉,沒想到竟意外看見馮深深掛在他的手臂上,整個人意識不清。
"她喝醉了,我正要送她回家。"陳黃林見半路殺出程咬金,當機立斷,先將馮深深塞進車子再說,樊楚敬連忙回神。
"......不,我送她回去,我跟她比較熟。"樊楚敬眼明手快,及時阻止陳黃林的舉動,硬是將馮深深從陳黃林的手臂中搶過來,不讓陳黃林再有任何吃馮深深豆腐的機會。
"什麼,你要送她回去?!"一旁的孫露露聽見他的話以後大呼小叫,不敢相信樊楚敬居然敢當面說出這種話。
"親愛的,今天我先送深深回去,改天再補償你。"他不能讓這小鬼落入陳黃林那匹大色狼的手裡,一定要保護她。
"樊楚敬,你居然敢這樣對我,我不會饒過你!"孫露露被嬌寵慣了,絕容不下樊楚敬這樣的行為。
"改天我再補償你。"奇怪的是向來以孫露露為第一優先的樊楚敬,這回居然無視於孫露露的叫囂,堅持要送馮深深回家。
"樊總,既然孫小姐都這麼說,你就留下來,由我送深深回去就行了......"
"車子來了,兩位再見。"樊楚敬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將馮深深塞進駕駛座旁的位子再說。
"樊總--"
然後接過泊車小弟遞過來的車鑰匙,當著陳黃林和孫露露兩個人的面揚長而去。
"樊楚敬!"
孫露露瞪著遠去的賓士車跳腳,陳黃林只能干瞪眼。
他處心積慮設下的陷阱,毀了......
一票人為了馮深深雞飛狗跳,她大小姐倒好,眼睛一閉醉得不醒人事,甚至連上了誰的車都不知道。
可惡的小鬼頭!
樊楚敬不曉得馮深深為什麼會跟陳黃林在一起喝酒,但慶幸自己在陳黃林還沒動她歪腦筋之前,搶先一步攔截到她的人,不然事情就大條了。
"小鬼,醒醒,我要送你回家。"他一面開車,一面還得騰出手來拍馮深深的臉頰,真的是相當忙碌。
在樊楚敬不客氣的拍打之下,馮深深動了一下,咕噥咕噥地說了句聽不懂的話。
"好,你現在還住在原來的地方嗎?"他決定換個方式問她,省得被她氣死。
"......早搬了......"她下意識回答樊楚敬的問話。
"搬到哪裡?"不錯,至少這句話他還聽得懂,不用猜謎。
"搬到......呼!"馮深深才吐了兩個字就睡著,樊楚敬完全拿她沒轍。
"深深!"他索性停下車,搖馮深深的肩膀,但她已經睡死了,根本聽不見他的聲音,遑論告訴他住處。
很好。
這下樊楚敬是真正為自己惹來一個大麻煩。
三更半夜,有個喝醉酒的小鬼倒在他的車內,並且醉到無法為他指路,他只能像個傻子一樣將車子停在路邊,對著黑漆漆的天空發呆。
......不管了,先載回去再說。
樊楚敬決定先把馮深深帶回家,等她明早醒了再送她回去,反正才一個晚上,他還能夠忍受和她同住在一個屋簷下,她應該暫時還沒有力氣殺人。
發動引擎,朝居住的別墅前進,樊楚敬完全沒發現狗仔就跟在他後面。
又有新聞可寫了!
發現樊楚敬又更換女伴,狗仔們可興奮了,仿佛已經聞到錢的味道。
賓士車朝著偏僻的山區一路前進,狗仔們亦跟得小心翼翼。
大家的日子都不好過,唯獨馮深深睡得香甜。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8-23 00:32:49
第四章
呼,睡得好飽。
伸長手,用力伸了一個懶腰,睡美人馮深深總算起床。
她張開眼,想拿水喝,卻意外摸不到任何東西。
咦,她擺在床頭的杯子呢?
馮深深用手肘支起身體,將手伸得更長拿杯子,卻發現到了另一個世界。
這裡是......哪裡?
她眨眨眼,有點搞不清楚狀況,最後還是靠突如其來的頭痛幫助她恢復記憶。
對了,陳黃林要她到pub討論劇本,她前去赴約,結果劇本沒討論到,倒是被灌了一肚子酒,擺明了不懷好意。
馮深深直到這一刻才意識到事態有多嚴重,她正處於一個陌生的房間!
她驚惶失措地低頭看著自己身上的衣服,完好如初,黑色T恤還乖乖穿在她身上,沒像她想象中被脫得一絲不掛。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說,她逃過一劫?
"喀!"
門口傅來門把轉動的聲音,讓她有如驚弓之鳥,緊張地盯著門板。
"咦,你醒了?"樊楚敬端著剛泡好的熱茶走進來,馮深深雖然還是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但只要來的人不是陳黃林,她都歡迎。
"怎麼是你?"問題是,每次只要一碰見樊楚敬,她的口氣就會自然變壞,像只刺蝟火力全開。
樊楚敬的眉毛挑得高高地,要不是他已經太習慣她的敵意,他會第一時間放下杯子轉身離去,這個不懂得感激的小鬼!
"你應該慶幸是我。"他將熱茶端到她面前,示意她喝掉。"要不是我及時趕到,你現在會是在陳黃林的床上,他可不會像我一樣只端茶給你而已。"
"我根本不記得發生了什麼事。"她紅著臉接下熱茶,小口小口的啜飲。"我只是去看劇本,萬萬沒想到他會灌我酒,只怪我太心急了。"才讓他有對她下手的機會。
"是啊!你一向就是這麼莽撞,而我也一向這麼倒榍,你走到哪裡,我就救到哪裡--等等,你說什麼,看劇本?"樊楚敬本來想藉機訓她一頓,誰曉得竟聽見不該出現的字眼,那是演員才需要接觸到的東西吧!
"嗯。"馮深深點頭。"他要我去試鏡,說是為了尋找下部戲的女主角。"誰知道只是謊言。
"你要去演電影?"誰管那臭老頭想干什麼,他在意的是她的行為,太不可思議了。
"是你自己開出條件,要我成為女明星,你才願意和我發展桃色關系的。"干嘛大驚小怪。
樊楚敬的嘴張得大大的,還是覺得很不可思議,她居然為了他一句玩笑話,讓自己掉入陳黃林設下的陷阱?
"既然你都說出口了,我當然得想辦法做到。"她的意志可是很堅定的。"由此就可以看出我多認真,你可不能再硬說我是惡作劇。"
馮深深不但行為認真,表情更是不含半點玩笑,她為了達成樊楚敬的要求,不惜冒險為的就是求得一個試鏡的機會。
樊楚敬雖然覺得她的舉動很傻,但不可諱言,他確實被她這種魯莽傻氣的舉措打動了,內心引發了一場不小的地震。
也許,她的提議沒有他想象中那麼不可思議,他們兩個搞不好真的適合在一起,至少也可以斗斗嘴,日子才不會過得無聊......
"嗯?"他突然呆滯的表情令馮深深費解,遂瞪大眼睛問。
"我......"他猛然回神,隨口胡扯。"就憑你也想當電影明星?還是算了吧!"
"誰說的?"馮深深不服。"陳導演說我的外型不錯,可塑性很強,沒有你說的那麼遜。"她是不若孫露露妖艷,也沒有孫露露那一身油膩的身材,但她清純可人,更重要的是,她比孫露露年輕,這一點就贏過她許多。
"不是外表的問題。"樊楚敬煩躁地回道,間接承認她有一副出色的外表,就是這樣才糟。
"那是什麼問題?"當明星最重要的是外型,既然他也承認她的外型不錯,那還有什麼好爭議的......
"演員需要的是演技,你沒演技,當然成不了電影明星。"樊楚敬妄自為馮深深的演技下結論,引來她更多不服。
"你又沒看過我演戲,怎麼知道我的演技不好?"拜托,主持大型晚會跟演戲沒兩樣,甚至比演戲還難,她可是個中高手。
"不用試也知道你不行。"樊楚敬打定主意否定到底,不給她任何機會。
"我們現在立刻試鏡。"偏偏馮深深最擅長的就是爭取機會。"我飾演蕩婦勾引你,如果你心動,就表示我適合演戲,你敢不敢接受這個挑戰?"
"好啊!"誰怕誰?"但是如果我沒感覺,你就得放棄當明星的念頭,你願意嗎?"臭小鬼,想挑戰他是吧?他就反將她一軍。
說實在的,馮深深有點想逃避挑戰,但心想或許只有這麼一次機會,也就豁出去了。
"如果你真的沒感覺,我就放棄演電影。"她的承諾裡面暗藏玄機,不過樊楚敬聽不出來。
"就這麼說定。"他說什麼也不會讓她再惹麻煩,有和哪一個混蛋導演出去喝酒的機會。
樊楚敬下定決心學習柳下惠,來個美女坐懷,臨危不亂,看誰比較堅持。
"咳咳,來吧!"他已經准備好接受任何考驗,反正他一定不會心動。
樊楚敬信心滿滿,不巧的是馮深深也充滿自信,兩個人又一次對上。
隨著兩人的眼神交會,游戲揭開序幕,為了拔得頭籌,馮深深刻意將T恤的領口拉低,小露一下乳溝,此舉差點沒有讓樊楚敬當場噴鼻血。
看不出來她的身材纖瘦,卻如此有料。
樊楚敬外表不動如山,內心卻開始騷動,看來報章雜志評論他是"本能性動物",還真有幾分道理。
只不過樊楚敬到底是情場浪子,要他假裝無動於衷不是件什麼難事,馮深深只得更加賣力。
礙於今天的穿著,她既不能掀裙子露大腿,也不能時時刻刻彎腰露胸,因為黑色T恤的領口還挺高的,想小露個乳溝還得用力拉,於是只好轉而在表情上下功夫,不過這樣也夠了,因為樊楚敬已經有反應。
他就不信哪個男人在看見女人星眸微張,粉紅色的小舌頭有如水蛇在眼前晃動的時候,還能裝出一副沒事的樣子。
咳咳咳!
樊楚敬在內心猛咳,外表還得裝出一副小case的跩樣,真給他有點小小的痛苦。
馮深深見他動也不動,兩手干脆大膽地攀上他的肩膀,在他的耳邊吹氣兼呢喃。樊楚敬在心動之余同時震怒,她這些誘惑男人的手法,都是從哪兒學來的?
"我演得怎麼樣?"不過也僅止於此,再大膽她也不敢了,總不能扒開他的衣服,硬貼上去吧!
"爛死了,我一點感覺也沒有。"他忍住騷動硬說出違心之論,害馮深深好失望。
"現在你知道自己的演技有多差了吧!"還很不給面子的削馮深深,她氣得噘嘴。
"沒關系,我不演戲,也可以去當歌手,反正我一定要當明星。"歌而優則演,誰說她一定要從當演員開始?
"你答應過我如果輸了就放棄當明星的念頭,你想黃牛?"可惡的小鬼,竟敢不遵守諾言。
"我只答應你不演電影,又沒有說不當歌手。"她早替自己留了一道逃生門,現在可派上用場了吧!
"可惡!"又被她耍了。"你別指望我會替你出唱片,我不想破產。"他氣得先把丑話說在前頭,結果只會鬧笑話。
"你替孫露露出唱片才會破產,我的歌喉可比她強多了,至少C拉得上去。"孫露露連第一個C大調都得靠假音,說有多慘,就有多慘。
"露露的唱片賣得不錯。"說到他的誹聞女友,還當真是他的致命傷,也使得他千年不變色的臉頰微微泛紅。
"是啊,我相信一定不錯。"馮深深諷刺的回道。"聽說已經有唱片行准備退貨,網路下載情況也一片慘綠,真的賣得很好。"
馮深深沒什麼優點,就是說話犀利,完全承襲丘靜書的真傳。
樊楚敬被激到臉紅,孫露露的唱片賣不好是事實,他也因此虧了許多錢,但還輪不到這小鬼發言。
"反正我不會幫你出唱片就對了!"樊楚敬嚷嚷,多少有點氣孫露露不長進,讓他丟面子抬不起頭。
"誰會指望你?"馮深深冷哼。"我會自己想辦法。"全台灣的唱片公司又不是只有他一家,經紀公司也有一籮筐,她還怕沒人要啊!
"你該不會是想去拜托昊征吧?"聽見她的話,樊楚敬的腦子裡面倏然拉起警報,想起他曾問過她是不是喜歡尹昊征?當時她的反應怪異,現在仍然是只要一提起他,她就會渾身別扭。
"尹大哥?"馮深深愣住。"我倒是沒想過找他......"她一想到他的反應就頭皮發麻,表情變得非常僵硬。
"昊征不會幫你出唱片的,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每次看見她這種表情,樊楚敬的心裡就不舒服,他也說不上來。
"不見得。"這是真話。"尹大哥曾經說過我的歌聲不錯,很有開發的潛力。"雖然是開玩笑的成分居多,但尹大哥不會隨便贊美人,就算是她也一樣。
"你不要胡鬧了。"樊楚敬緊張得不得了,就怕她去找尹昊征搞曖昧,到時候對每個人都不好。
"我沒有胡鬧。"要她解釋幾次?"誰叫你一直不肯把我的話當真,還指定我當明星,你才要跟我發展桃色關系,你才是胡鬧。"
話說來繞去,最後還是她有理,樊楚敬完全拿她沒轍。
"太晚了,我沒辦法現在送你回去,你今晚就留下來過夜,明天早上再走。他被她的伶牙俐齒打敗,一方面自己也想逃避這個話題,心被她越攪越亂,都快不像原來的他了。
"這裡是汽車旅館,還是你金屋藏嬌的地方?"她好奇打量房內的擺設,感覺有些歷史,應該不是旅館。
"這裡是我家!"他會被這小鬼氣死,總把他往最骯髒的地方想。
"你家?!"馮深深瞪大眼睛,沒想到他會帶她回家。
"時間不早了,你好好休息。"他一邊咬牙,一邊往門口移動,發誓自己再待一分鍾鐵定氣死。
"等一等!"馮深深在他離去前叫住他,好奇的問:"剛剛你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嗎?"她可是很賣力演出耶!
這小鬼......
"沒有。"他已經在握拳。"我一點感覺也沒有,完全沒有。"
"好嘛!"干嘛特別強調完全。"那我下次會更努力。"直到他欲火焚身。
"沒有下次!"樊楚敬氣得甩上門,詛咒連連。
這小鬼根本恬不知恥,誘惑男人還敢說得這麼大聲,還指望有下次......
腦中倏然升起她星眸微張,全力勾引他的畫面,樊楚敬的心重重跳了一下,額頭開始冒汗。
......瘋了,他一定是瘋了。
用力敲自己的頭,跨大步走回自己的房間,樊楚敬強迫自己忘掉剛剛的事。
看來他距離柳下惠的道行,還差了十萬八千裡遠,阿彌陀佛,人生真是苦惱啊!
隔天一大早樊楚敬就去敲馮深深的門,硬是叫她起床。
她一面打呵欠一邊看表,才六點半,這麼早叫她起床做什麼?
"早。"她拖著尚未清醒的腳步走進飯廳,總覺得身體還在沉睡,全身都提不,起勁。
"早。"反之,樊楚敬卻是異常忙碌,上上下下跑來跑去。
"你在做什麼?"她好奇地跟在他身後問。
"幫你做早餐。"他將一盤有點焦的炒蛋遞給她,馮深深這才發現,餐桌上已經擺滿東西。
"哇,你居然也會做菜耶,真了不起。"馮深深將炒蛋放在餐桌上,隨便拉一張椅子坐下。
"只限早餐。"他會的也就這幾樣,再難的不可能。
"我以為你會雇請女傭。"記憶中像他們這種傳統富豪,都會雇用奶媽之類的,富不過三代,但他家已經傳到第四代,算是相當不錯。
"有,只是不幸陳媽放假,我只好自己來。"真是自找麻煩。
"有什麼關系?"她一臉興味地看著樊楚敬在對面的位子坐下,頑皮的說道。
"反正你常干這種事。"早已習慣成自然啦!
"別把我說得這麼廉價。"他一邊拿起吐司抹上奶油一邊瞪她。"我只做早餐給你吃過,其他女人可沒這個福氣。"
"真的?"馮深深瞪大眼睛,不怎麼相信他的話,這不像情聖該有的行為。
"誰教你是小鬼,總不能讓你餓肚子。"他聳肩。
原來他做早餐給她吃的原因,是怕她會去家扶中心指控他虐待小孩,害她空歡喜一場。
"又叫我小鬼。"她不悅地抱怨。"你要我說幾次?我已經長大,再也不是昔日那個掉進游泳池的小可憐,你總是不願承認。"
"你本來就是小鬼。"小鼻子小眼睛,什麼都小,特別是肚量。
"我小在什麼地方?"她不服氣地從椅子上站起來,把臉湊近。"你老是喊我小鬼,但我根本不是,你看仔細。"
不期然出現在樊楚敬眼前的櫻唇,像是紅色的達文西密碼,讓人忍不住想破解。而昨晚她極盡挑逗的媚態,也乘機竄到他眼前,證明她確實不是個小孩。
樊楚敬的內心在這瞬間又開始天搖地動,心猿意馬起來。他不想承認,但她的唇,真的非常誘人......
"怎麼樣,我不再是個孩子了吧?"她看出他已有所動搖,得意洋洋地問。
該死,他在想什麼?像個傻瓜似的。
"還是小孩。"他適時回神,將手中的牛奶硬塞入她的嘴巴,害她差點嗆到。
"咳咳!"她拚命拍胸口順氣。"總有一天,我會讓你知道你的想法大錯特錯。"
我已經大錯特錯了。
樊楚敬嘴上沒回話。心裡卻很後悔自己不該留她過夜,讓她有演出那場誘惑戲的機會。
"吃飽了沒有?"一想到自己居然亂了方寸,他就有氣。"吃飽了我送你回去。"省得繼續擾亂他的心情。
"干嘛這麼急?"亂沒風度的。"你都是這麼對待你的床伴?"早餐不給吃就把人家趕回去。
"小孩子不要亂說話。"他沒好氣的要她住嘴,免得他忍不住打人。
"小器!"馮深深噘起嘴,發誓有朝一日,一定要讓他承認她是個女人。
在樊楚敬的催促下,馮深深匆匆忙忙吃完早餐,便坐上樊楚敬的座車離開樊楚敬的別墅。
"喀嚓!喀嚓!"
從頭到尾,他們都沒發現有狗仔隊跟拍,將他們所有進出別墅的鏡頭,鉅細靡遺地拍攝下來,一個也不漏。
馮深深回到市區後,第一件事就是回家洗澡,將身上那一身髒衣服換下來。
她並沒有讓樊楚敬送回家,因為車子才進入市區,樊楚敬的手機就響了,原來是公司緊急call他開會,情況應該是很緊急。
因應時代的變化,現在的唱片公司已經不再像過去那般單純的制片、發片、賣唱片就可以,而是要和經紀公司融成一體,才有辦法充分掌握旗下藝人的動態和品質。
馮深深並不是外行人,也曉得樊楚敬的秘書會一大早call他,八成是為了解決某位藝人惹出來的麻煩,這點尹昊征倒很有經驗,他兩位合伙人都出過事。
所以啦!馮深深很上道的在中途下車,自己再轉搭計程車回家,結果樊楚敬還是不知道她的地址。
不過她也沒有時間可浪費,公司規定九點上班,當她洗完澡換好衣服,跳上計程車趕到公司,已經十點半,遲到了整整一個半鍾頭,而且丘靜書也已經在辦公室等她。
"深深,進來。"丘靜書一瞧見馮深深的身影,立刻將她召進辦公室,她好奇地走進去將門關上,才發現尹昊征也在。
她不明就裡地看著他們兩人,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直覺得不妙。
"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和陳黃林在‘二十二世紀"喝酒?"
馮深深的預感成真,確實不妙,光看丘靜書嚴肅的表情就知道。
"你、你怎麼知道的?"她嚇了一跳,想不透風聲是怎麼走漏的,卻忘了那裡是公共場合。
"小林告訴我的,她昨天拿宣傳企劃去給葉莎莎的助理,不巧看見你和陳黃林一起在包廂喝酒,還以為自己眼花了。"丘靜書雙手抱胸,口氣嚴厲地回道,嚇得馮深深的頭都低下來,不敢看她。
"喝完酒以後,你到哪裡去了?我趕去‘二十二世紀'沒看見你的人,打你的手機又不通,害我和昊征擔心了一整個晚上。"馮深深就像丘靜書的妹妹,一舉一動她都關心,更何況她又是和陳黃林出去,更教人著急。
"我忘了帶手機。"她當時急著赴約,不小心將手機留在桌上,不是故意不接電話。
"我拜托你好嗎?深深。"丘靜書翻白眼。"你爸爸臨終前,吩咐我要好好照顧你,萬一你要是有個什麼閃失,叫我要怎麼對你爸爸交代?"
馮爸爸生前是丘靜書公司的員工,在馮深深尚在就讀大二的時候過世,直到臨終前都還在掛念唯一的女兒,因為無人可托付,只得托付給丘靜書和尹昊征,丘靜書也因此覺得對馮深深有責任,深怕她發生任何意外。
"我很抱歉。"馮深深更羞愧了,頭垂得更低。
"算了,靜書,不要再說了。"尹昊征見狀阻止他老婆,要她別再責備馮深深。
"我問你,深深。"他直視馮深深,試著把事情厘清。"你為什麼要和陳黃林一起喝酒?你應該知道他那個人的名聲有多壞,為什麼還傻到跟他喝酒?"
"我、我......"面對尹昊征,馮深深不敢說謊,只得說實話。"我因為想當明星,陳導演說他剛好在找下一部電影的女主角,叫我去試鏡,我去pub,是為了研究劇本,沒想到他會灌我酒......"
"你說什麼,你想當明星?"聽見她的話以後,丘靜書瞪大眼睛,以為她瘋了。
"嗯。"馮深深點頭,在丘靜書不可思議的眼神下,她也開始懷疑自己瘋了,難怪靜書姊會對她失望。
"你為什麼突然想當明星?"事出必有因,尹昊征相信她必定有很好的理由。
"因為、因為樊楚敬說除非我變成女明星,他才要跟我交往。"她小聲的回道。
原來是楚敬搞出來的飛機,就算他再不想理會深深,也不該拿這種事情開玩笑,或是藉此刁難深深。
"你沒有傻到跟陳黃林上床吧?"尹昊征開門見山地問馮深深,她急忙搖頭。
"沒有。"她說。"我不會這麼傻。"
"那就好。"尹昊征松口氣,幸好她還不笨。"昨晚你的手機沒人接,我和靜書只好去你的住處找你,敲了很久都沒人回應,這是怎麼回事?我們差點報警。"
話雖如此,想瞞過尹昊征談何容易?接著馬上把話題轉移到她昨晚的行蹤上,要她給個交代。
"我、我睡死了,沒有聽見你們敲門,對不起。"馮深深不敢讓尹昊征和丘靜書知道,自己昨晚在樊楚敬家過夜。他們已經對他夠沒好感了,不需要再添一筆。
"哦,是這個樣子嗎?"即使馮深深的解釋聽起來再怎麼合情合理,尹昊征總覺得不對,似乎漏掉了某個重要的地方。
"是這個樣子。"馮深深逃避他的視線,她雖然很愛尹昊征也很尊敬他,但總覺得他給人的壓力好人,大概只有靜書姊能夠承受。
"沒事就好。"反倒丘靜書還比較體諒馮深深,沒給她太大壓力。"下次別再做這種事,也斷了當明星的傻念頭,知道嗎?"愛一個人要有尊嚴,沒有尊嚴的愛情不要也罷,就算得到也不會長久。
"嗯,我知道。"馮深深點點頭。"我不會再想當明星。"
盡管馮深深一再跟兩人保證,然而丘靜書和尹昊征都明白,存在她心中那株愛的火苗只會越燒越烈,她一定還會想別的方法追求樊楚敬。
時間在無止盡的猜測下,悄悄又過了兩天來到星期四,也就是八卦雜志出刊的日子,雜志果然一上市就引起轟動。
這次封面故事的男主角是常客,前些日子才剛鬧過緋聞,也是登在同一本雜志上。不過這回的女王角倒是換了人,換成了馮深深,此事引發軒然大波,只要是之前翻過雜志的讀者,都不會忘記他只跟女明星交往。換句話說,這是破天荒第一次,樊楚敬跟女明星以外的女性交往,自是特別受矚目。
對於演藝圈以外的讀者,這只不過又是一則緋聞罷了,不足為奇。然而對圈內人來說,這卻是一件大新聞,許多人都跌破眼鏡。
樊楚敬最新交往的對象居然是馮深深,這怎麼可能?!
大家都對報導的內容充滿疑惑,眾所皆知他們水火不容,每回見面一定吵架。但是事實擺在眼前,從兩人並肩走進樊楚敬的住處,到隔天早晨兩人一同步出大門,每一個畫面都拍得清清楚楚,雖然未上演樊楚敬每回必有的kiss畫面,但女主角換人,這就是一則大新聞,看來孫露露小姐已經被判出局。
看來樊大少的胃口有極大轉變,這回的女主角馮深深小姐,長相清純可人,身材纖細,據說還是某公關公司的主要干部......
"啪!"用力放下雜志,樊楚敬簡直快被這些八卦雜志搞瘋了。
深深在他家過夜的事情,居然被狗仔隊發現,而且還將它拍成連續劇,添油加醋亂掰一番。
他是早就習慣成為科幻片中的主角,倒還無所謂。他擔心的是深深,怕她純潔無瑕的名聲受到破壞,更怕她受到記者們圍攻。她也許善於言詞,主持晚會的功力一級棒,但她從未應付過死咬著不放的記者,怕她會應付不來。
樊楚敬擔心到在辦公室走來走去,越走越著急,於是決定親自去找馮深深--問題是他根本不知道她住在哪裡,老家倒是去過,最新的住處就不知道了。
該死!
他只好撥馮深深的手機,沒人接,想打她住處的電話,又不知道她家裡的電話,真個是急死人。
直到現在,他才發現自己有多不關心她,或者說有多逃避她,幾乎到達不聞不問的地步。
沒辦法,他只好到"凱得利"找丘靜書,並祈禱馮深深別在裡面,不然鐵定被記者們生吞活剝。
事實上,"凱得利"的門口正擠滿記者,一票員工組成擋人大隊,就怕記者們過於激動沖進公司。
"你馬上打電話給深深,要她千萬別來公司,等我們想辦法打發記者以後再和她聯絡。"尹昊征第一時間到場支援,應付記者他是老手,交給他就對了。
"我立刻去打電話。"丘靜書拿起電話就撥馮深深住處的電話,馮深深在事發後第一時間就把手機關閉,這點很聰明,不愧是她一手訓練出來的得力助手。
"喂,深深嗎?我是靜書姊......"
她唯一不聰明的地方,就是喜歡上楚敬。為了楚敬,她不惜對他們說謊,就是要維護他,對他用情至深。
"......知道了嗎,千萬不能來哦!"只是,她的希望恐怕要落空了。楚敬不可能喜歡她的,深深只會跌得滿身傷,沒有任何好處。
"已經警告過深深了嗎?"尹昊征剛剛代表她出去和記者周旋,記者們表面上同意離去,實際上只有天曉得,八成還在公司附近埋伏。
"我已經打電話給她了。"丘靜書歎氣,語氣中滿是對愛情的無奈。
"不要歎氣。"尹昊征反倒想得開。"朝另一個方面想,至少我們知道那天晚上她去了哪裡。"
在樊楚敬的住處過夜,更糟。
"你就不能說點別的話安慰我嗎?"丘靜書白她老公一眼,他分明是來找碴的。
尹昊征聳聳肩,不認為事情會就這麼結束,一定還會有後續。
"靜書姊,樊先生來找你,現在朝你的辦公室過去嘍!"秘書明顯攔不住樊楚敬,只得快按內線當報馬仔。
丘靜書完全沒料到樊楚敬會來找她,當辦公室門被打開,她的嘴巴還張得大大的,尹昊征卻是眉毛挑得老高,贊賞他勇敢,這個時候還敢來送死。
"你沒碰見任何阻礙嗎?"尹昊征問樊楚敬,很難相信那些記者有這麼乖,摸摸頭就回家。
"昊征,你怎麼也在這裡?"樊楚敬沒想到尹昊征也在,不過話說回來,只要有丘靜書的地方,就一定有他作陪,他實在不需要太意外。
"我來幫忙處理你惹出來的麻煩。"看來是沒遇見阻礙,尹昊征自嘲。
樊楚敬聞言臉頰微紅,聽得出來尹昊征是在諷刺自己,不過他沒空計較,他還有更重要的事待辦。
"靜書,給我深深家裡的電話和地址,我要過去找她。"沒親眼看見她的人,他就是不放心,非得要親自安慰她才安心。
"你不知道深深的電話?!"丘靜書都叫起來,認為他太離譜。
"我只知道她的手機。"這下他是真的臉紅,他太輕忽她了,現在後悔也來不及。
"連對方的電話都沒有,就可以留對方過夜,你的男女關系可真簡單。"尹昊征在一旁諷刺道,逼得樊楚敬不得不澄清。
"這件事純粹是誤會。"他解釋。"深深在pub喝醉了,我正好路過,怕她發生意外,才把她帶回家過夜,我跟她之間,並沒有像八卦雜志上寫得那樣不堪,我們也沒有上床。"
"別擔心,我很清楚你的為人,你還不至於會趁人之危。"尹昊征對自己的信心,讓樊楚敬稍稍放下心。
"但是,要不是你沒事開出那麼無聊的條件,深深也不會掉進陳黃林設下的陷阱,這一切都是你的錯。"
樊楚敬放心得太早了,尹昊征接著才要找他算帳,一筆一筆算清楚。
"這件事不能全怪我,是深深先找我麻煩,我被她煩到受不了才出此下策。"並非故意刁難她。
尹昊征完全不能同意樊楚敬的話,認為他在辯解。
"就算你的日子再難過,也不能--"他說到這裡突然靈機一動,來個將計就計,乘機教訓樊楚敬。"不過你倒提醒了我,深深確實擁有一副好歌喉,也許我該考慮幫她出唱片,一圓她的明星夢,免得她又遭遇相同的危險。"
"你不會是說真的吧?"樊楚敬聞言緊張得不得了。"演藝圈這麼復雜,你不可以讓深深進入演藝圈!"他堅決反對。
"深深在這個圈子打轉多久了,她會不知道演藝圈有多復雜?你就不必替她擔心了,她會適應得很好。"尹昊征則是對馮深深信心滿滿,聽得樊楚敬冷汗直流,轉而向丘靜書求救。
"靜書,你也說句話,你老公發瘋了。"居然同意讓深深進入演藝圈。
"我也覺得這個idea不錯,深深的確滿適合出現在螢光幕前。"丘靜書雖然不清楚她老公葫蘆裡面賣什麼藥,但絕對支持她老公到底。
夫妻倆一搭一唱,搞得樊楚敬都快瘋了,最後竟然沒有大腦的竄出一句:"昊征,你該不會是喜歡上深深了吧?"
非常奇特的一個問句,而且還是當著丘靜書的面說出來的,更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如果是的話,我對你就太失望了,原本我以為你是個專情的人。"
接著他又補上這一句,尹昊征和丘靜書同時瞪大眼睛,以為樊楚敬在說笑,但看他的表情又不像,他的表情超認真。
"也許你說得沒錯,我喜歡上深深卻不自知,謝謝你提醒我。"尹昊征再一次將計就計,捉弄樊楚敬到底,這次換他睜大眼睛。
"但是靜書怎麼辦?"樊楚敬手指頭大刺刺地指向丘靜書,為她叫屈。"你打算背叛她嗎?"他不相信他會這麼狠心。
"靜書和深深情同姊妹,她不會介意的。"尹昊征憋住笑,極力表現出自然。
"靜書?"樊楚敬不信,再一次跟丘靜書求證,只見她聳聳肩不表示意見,默許丈夫荒唐的行為。
"我看錯你們了!"居然有這麼離譜的夫妻!
樊楚敬氣憤地撂下這句話後,便氣沖沖的離去,夫妻兩人要等到他走出公司大門後,才敢放聲大笑。
"哈哈哈......"楚敬這個傻子,太好騙了......
好拐好騙的樊楚敬,則是怒氣沖天地連聲咒罵,不曉得自己為何來這裡,簡直自取其辱嘛!
他氣沖沖就要朝停車場走去,剛好碰見馮深深。
"樊楚敬!"剛步下計程車的馮深深驚訝地喊了一下他的名字,以為自己看錯人。
"深深!"她看起來沒事,呼!太好了。
"你怎麼會在這裡?"雖然靜書姊一再交代,不准來公司,但她仍然忍不住想要跟他們解釋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她不想讓他們失望。
"我擔心你,打你的手機又不通,只好親自過來。"沒想到卻遭受羞辱。
"你不必這麼緊張,我沒事。"她自己會應付。
"可是--"
"喀嚓!喀嚓!"
他們還沒能好好說上兩句話,原本以為已經撤守的媒體,又不知道從哪個地方竄出來,對准他們猛拍。
"請問你對於周刊這次的報導有何看法?"
千篇一律都是同樣問題,煩都煩死。
"喂,你們--"
"報導說你是樊先生的新歡,這件事是真的嗎?"
"你對被拍到在樊先生家過夜,有沒有什麼解釋,還是你們有不同的關系?"
顯然大家對於這次的桃色風波,都持保留的態度。一來是沒拍到任何親熱鏡頭,二來是報導中的內容過於勉強,啟人疑竇,記者們才有這些疑問。
馮深深被記者團團圍住,雖然每位記者的問題都不同,但有個共同的疑問,那就是:這件事是真的嗎?
樊楚敬在一旁親眼目睹馮深深被記者們猛攻,正想出手相救,腦子裡不期然閃過尹昊征曖昧的表情,和那些毫不知羞恥的話:
也許你說得沒錯,我喜歡上深深卻不自知。
靜書和深深情同姊妹,她不會介意的。
越想越覺得頭皮發麻。
他看著馮深深,看她清秀深刻的五官、玲瓏有致的身材,和活潑自信的神采,任何一個男人都會想和她發展桃色關系,昊征會對她產生興趣,不足為奇。
桃色關系......why not?反正她遲早都會和人發展桃色關系,那個人為什麼不能是他?他干嘛要傻到將她白白送人?
"關於這件事,我要跟大家說明,我跟樊先生之間的關系,並不是那種關系。"被追問了老半天,馮深深終於開口說明,卻是有聽沒有懂。
"你們是哪種關系?"記者們聽得霧煞煞,於是又追問。
"我們是--"
"她說的對,我們確實不是那種關系,而是更進一步。"
馮深深正想好好跟記者說明,未料樊楚敬這個時候竟無端插進來,搶盡鋒頭。
"樊先生的意思是......"
"她是我的未婚妻。"他笑呵呵的宣布,瞬間成為焦點。
他、他說什麼?!
"原來你們是這種關系!"記者們驚呼,鎂光燈接著亮起。
"喀嚓!"
"喀嚓!"
馮深深頓時呆成木頭人,記者忙著追問,只有樊楚敬一個人開心。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8-23 00:33:22
第五章
獨家!獨家!
快報!快報!
樊楚敬當眾宣布他和馮深深訂婚的消息,頓時引發一場媒體大戰,每位記者都以最快的速度回傳消息搶獨家。
這算是本年度娛樂圈的最大事,向來只跟女明星搞緋聞、只跟女明星結婚的樊楚敬這回居然一改前例,談起正常人的戀愛,跌破眾人的眼鏡。
於是所有記者都卯起勁來報導這則消息,並全力挖馮深深的家庭背景。
而正當新聞記者努力發新聞的同時,男女主角也沒閒著,同樣卯起勁來談判。
"你為什麼要對記者說那些話?"
樊楚敬幾乎在當眾宣布他們訂婚消息之後,就將馮深深匆匆帶離現場,回到家另辟室密談。
這是馮深深第一次有機會,好好參觀這個引發她少女情懷的地方,不過她現在沒這個閒情逸致,只想把話說清楚。
"你為什麼要說謊?"從踏進樊楚敬家中的那一刻起,她就一直在重復同樣問題,而他只是靜靜看著她,教人猜不透心思。
"走吧,我們一起召開記者會,跟大家說你只是開玩笑,我們並沒有訂婚。"她再渴望當他的新娘,也不要用欺騙的方式取得,誰知道他會不會在下一秒鍾改變心意。
"現在已經來不及了。"沉默了半晌,樊楚敬終於回道。"要不了三十分鍾,我們訂婚的消息就會出現在各家新聞的跑馬燈上,以快報方式播出,算算時間......"
他低頭看表。
"現在應該已經在各大新聞節目播出,不信你打開電視,看我有沒有說錯。"現今新聞處理的速度快到難以想象,簡直就和火箭差不多。
"那好。"她不管了。"你自己開的玩笑你自己負責,我要回家了。"懶得跟他講理。
馮深深轉身就要離開。
"你可以不必當它是玩笑,只要把它當真就好了。"他在她背後淡淡地回道,馮深深倏然轉身,不可思議地看著他。
"這話什麼意思?"她怎麼聽不太懂?
"你不是一直想和我發展桃色關系,現在就是一個最好的機會。"樊楚敬聳肩,一派輕松的表情,看得馮深深直冒火。
"不要捉弄我,也不要拿這件事情開玩笑,我可是很認真的。"她嚴正聲明。
"我也很認真。"他回敬她。"我仔細考慮過了,我也胡鬧得夠久了,該是定下來的時候。"
換句話說,他並不是一時興起跟大家開玩笑,而是有更深一層的考慮。
"為什麼是我?"她不解。"應該還有其他女人渴望跟你結婚。"比如說孫露露。
"沒錯,是還有其他女人。"人數多到必須排隊。"但是她們都沒有你來得積極,你一直吵著要和我發展桃色關系,剛開始的時候我以為你在開玩笑,後來看你挺認真的,似乎不是有心捉弄我,所以我決定給你一次機會,也給自己一次機會,如果你能讓我動心,我們就讓這則訂婚消息成真。"
"如果不能呢?"馮深深並沒忽略掉他話中的假設條件,遲疑地問樊楚敬。
"不能的話,我們只好承認失敗,以後你也別纏著我說那些無聊的話,大家好聚好散。"
聽起來是滿具吸引力的,但仔細回想,又是她吃虧。負責行動的人是她,他只需要坐享其成,等著接受誘惑,而且失敗還不必負責任,怎麼算都對她不利。
"萬一失敗了怎麼辦?我會被大家取笑的。"只是,存在於她內心那股騷動無法抑制,她沒辦法讓自己斷了愛他的念頭,即使明知不可能都要嘗試。
"沒有人知道內情。"安啦!"到時候我們再宣布個性不合,反正這也不是頭一次,別忘了我結過兩次婚,這方面是老手了,全都交給我處理,一切OK。"
這倒是真的,他前兩次婚姻,都是他主動發布消息,而且一肩承擔起離婚的責任,還算有guts。
盡管如此,馮深深仍然免不了猶豫,畢竟這是決定他們未來的一刻,不能草率。
"成交!"她的猶豫期非常短暫,不到兩秒鍾。"我同意你的條件。"她會全力以赴,非讓他心動不可!
"很好。"樊楚敬松一口氣,很高興她能做此決定。"那麼,從今天開始,就請你多多指教了,未婚妻。"
他跟她開玩笑,輕松和諧的氣氛讓馮深深也不禁綻開微笑,自然點頭。
未婚妻。
直到回到住處,她都還在回味這三個字,整晚都睡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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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則突如其來的訂婚新聞,看在一般人眼裡是浪漫,看在關心他們的人眼裡則有其他解讀,至少尹昊征的解讀就和其他人不同。
"你簡直是亂來。"
這就是他對這則新聞的解讀。
"訂婚這麼重大的事情,你居然花不到五秒鍾就下決定,到底在想什麼?"
新聞跑得快,尹昊征的動作更快,隔天立刻就抓到樊楚敬,當面臭罵他一頓。
樊楚敬仰頭打量一早殺進辦公室指責他的尹昊征:心想這個男人真是令人羨慕,長相出色、才華出眾,又具有商業頭腦,和他這個靠祖上庇蔭的敗家子完全不同,社會的評價也很兩極。
有一度,他也非常羨慕尹昊征,希望自己至少能有一、兩項專長能跟他媲美。只是現實是殘酷的,他既不會作曲,經營事業也沒他行,尹昊征甚至能將原本一家小小的唱片公司,在五年內擴展成全國第四大唱片公司,這不只需要運氣,還需要實力,而這兩項都不是他的專長,也使得他們之間的差距越拉越大。
"抱歉,早你一步捷足先登,我知道你現在一定感到很惋惜,不過承認事實吧!深深喜歡的人是我,你已經出局了。"
只是,上帝是公平的。當祂關了一道門,一定會開另一扇窗,深深就是一例,他總算有一件事情贏過尹昊征啦!
"什麼?"尹昊征打量樊楚敬得意洋洋的表情,以為自己聽錯。
"我是在勸你最好別打深深的王意。"樊楚敬口氣不甚愉快的說道。"你身邊已經有靜書了,做人不要太貪心,小心得不償失。"
原來,他匆匆忙忙發布訂婚消息,是為了他上次開的那個玩笑,這也太扯了吧!
"你是因為不想讓深深被我搶走,才想要跟深深訂婚?"不會吧,天底下居然有這麼遲鈍兼無聊的人,深深跟他在一起怎麼可能幸福?
"也不完全是因為這件事,還有別的理由。"樊楚敬被尹昊征瞪得有些心虛,嘟囔嘟囔的解釋。
"什麼理由?"尹昊征追問。
"基於個人保密原則,不方便告訴你。"樊楚敬說這話的時候,表情有些僵硬不自然,一看就知道有鬼。
這混蛋!
"深深對我來說,是一個很重要的人,你要是敢傷害她的話,我一定饒不了你。"到時候別怪他翻臉無情。
尹昊征陰狠撂話。
"真的那麼重要的話,你就更不應該動深深的腦筋。"樊楚敬反駁,認為錯不在他。
"深深就像是我的親妹妹,笨蛋!"尹昊征一個字一個字慢慢說,怕他聽不懂。"我不知道你那顆豬腦袋在想什麼,但我可以告訴你,任何一個膽敢傷害我妹妹的人,都要付出代價。"包括他!
這回尹昊征不說笑了,而是給予樊楚敬最嚴厲的警告,樊楚敬終於明白自己大錯特錯。
"你......你不喜歡深深?"難道是他會錯意?
樊楚敬一臉錯愕。
"答對了,豬頭。"尹昊征冷冷回道。"我對深深只有兄妹之情,正因為如此,我才警告你別亂來,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事走至此,只能說樊楚敬錯得一塌糊塗,完全沒有搞清楚狀況。
"這就是做事不用大腦的結果,你等著自己承受後果吧!"從樊楚敬的表情,尹昊征就知道樊楚敬只是逞一時之快,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
樊楚敬只能默默看著尹昊征的背影從他眼前消失,並開始後悔,自己做事是不是太欠缺考慮了?
一整個晚上,他都一個人在家喝悶酒思考這個問題,為此而悶悶不樂。
隔天早上,他因為喝了一整晚的酒,比平常晚了一個半鍾頭起床,梳洗完畢後,要到飯廳用早餐,才發現在廚房裡面忙進忙出的不是家中的老傭人,而是馮深深。
"深深?"他愣了一下,以為自己還在作夢。"你在做什麼?"
馮深深原本背對他在煎蛋,一聽見他的聲音馬上轉過頭來。
"早安。"她的微笑燦爛極了。"你先到餐桌那邊坐好,早餐再等一下就准備好了。"
她一副天天都在他家做菜的樣子,搞得樊楚敬更加迷惘。
"你怎會來我家?"即使如此,他還是非常聽話的拉把椅子坐下。
"我們說好的啊!"真是健忘。"從今天開始,我就要善盡我身為未婚妻的義務,為未來的日子做准備。"
說這些話的時候,她一臉幸福,害得樊楚敬想反悔都不行。
"咳咳!"她果然是行動派的,前天才約定好,兩天後便開始執行,一刻都不放松。
"不過,你怎麼會有我家的鑰匙?"他注意到餐桌上那一大串鑰匙,從鐵門一路開進來,也要經過好幾道門,她真是辛苦了。
"你給我的。"馮深深笑著提醒他,隨手放下煎蛋並且在他對面坐下。"你忘了嗎?就在我們決定訂婚的那一天,你順便就把家裡的鑰匙給我,說我以後可以隨意進出你家,還說那是未婚妻才有的特權。"
顯然他說的每一句話她都記得牢牢的,反倒是他自己忘得一干二淨。
"別發呆了,快點吃早餐,你已經遲到了。"馮深深接著提醒他注意時間,他連忙回神。
"哦......哦!"他拿起筷子,有點不知所措,不曉得如何回應她的認真。
馮深深兩手托住下巴,眨巴著一雙大眼深情款款地看著他,看得樊楚敬都快吃不下飯了。
為了逃避心中隱約升起的罪惡感,樊楚敬趕忙挾起一塊煎蛋放進嘴裡,才嚼了幾下,便被煎蛋內含的深奧味道吸引,忍不住又挾起另一道炒青菜放進嘴裡,也是一樣好吃。
"沒想到你這麼會做菜。"樊楚敬是真的嚇到。"我還以為你和我一樣三餐都是‘老外',都是外食族的。"
他們的工作不定時又不定量,說好聽是九點上班,六點下班,但實際上根本不可能,他是如此,她也沒好多少,有時甚至比他還忙。
"我平時是標准的老外。"她承認。"但只要一有空,我就會鑽進廚房研究烹飪,不是一般的老外。"別小看她。
"你干嘛研究烹飪?"上餐館吃就行了嘛......
"因為我從十五歲開始,就下定決心,將來要嫁給你做個賢妻良母,所以一直都在研究如何把菜煮好。"提起她少女時期的夢想,馮深深的兩眼就忍不住閃閃發光,總算有機會實現她的偉大夢想了。
"你......"樊楚敬嘴裡的菜差點噴出來,這個答案太驚人,他有點承受不住。
"你從十五歲開始,就決定嫁給我了?!"媽媽咪亞,她也太早熟了吧!
"是啊!"她愉快地點點頭,重提往事總是能令她興奮。"從我落水被你救起的那一刻起,便決定以後一定要嫁給你,只是這一刻來得有點晚,有點可惜。"不過俗話說,遲到總比沒到好,不滿意但可以接受,她還算幸運。
"你......"問題是他不能接受。"你不覺得十五歲就決定自己的一生,太早了一些?"
"怎麼會早?"不會不會,完全不會。"以前唐朝的女子,十三、四歲就嫁人,我還算晚了呢!"
居然把自己拿來和一千多年前的古人相比,真是敗給她了......
"你......你該不會是在我為你做人工呼吸的那瞬間,喜歡上我的吧?"他無奈地問,有點掉入愛情小說陷阱的茫然,他一點也不想成為書中的男主角。
"只要是女人,都忘不了給她初吻的男人。"她說得理所當然,間接承認她就是在那一刻愛上他的,讓他哭笑不得。
"那不叫吻,我當時只是在幫你進行人工呼吸。"他萬分苦澀地糾正道,確定自己已掉入陷阱。
"不,你在吻我。"她不接受糾正。"我可以充分感受到你的吻,你確實在吻我。"
陷入愛情的女人有理說不清,陷入幻想的女人更是無藥可救,樊楚敬開始後悔自己那個時候為什麼要跳下泳池救她,簡直是自找麻煩嘛!
"你不吃早餐嗎?"只是做都已經做了,又不能把她重新塞回泳池,只得認栽。
"我已經吃過了。"她搖頭。"在來這裡之前,我已經在我家附近的早餐店吃過早餐,所以你自己吃就好了。"
賢妻良母不好當哪!尤其他住的地方又離市區這麼遠,光來回車程就會累死人,為了幫他做早餐,她還特別提早出門,可見她有多用心。
馮深深為了樊楚敬可以說是豁出去了,路途遙遠也沒關系,時間匆促也無所謂,一定要他親身體會她無遠弗屆的愛。
老實說,樊楚敬很感動。
雖然她的舉動很傻氣,無形中也帶給他一些壓迫感,但這是頭一次有女人對他這麼好,之前的女人都是利用他的成分居多。
"那我就不客氣了。"她都已經這麼努力了,他不拚命吃好像太對不起她,至少也要掃光一半食物。
"請慢用。"她笑嘻嘻地從袋子裡面取出一顆太妃糖,撕開包裝紙丟到嘴裡細細品嘗,表情無限滿足。
"不愧是小鬼,一大早就吃糖。"他不是故意找碴,但她的舉動讓他忍不住數落她一頓。
"我改不掉這個習慣。"難得這次她沒有否認。"自從高一那一年,有一次我發燒昏迷醒來,發現自己的手裡握著一顆太妃糖以後,我便愛上這種味道,從此再也戒不掉。"
她晃一晃手裡的黑色包裝紙,燙金的英文字體在黑色塑膠紙的襯托下格外醒目,散發出一股貴氣。
"發燒?"這兩字讓樊楚敬停下手邊的筷子,盯著馮深深瞧。"我看你身體滿健康的嘛,體力比我還好呢!"
"那當然,因為我比你年輕啊!"她朝他吐舌,嘲笑他老。"不過話說回來,以前我可是個小老太婆,動不動就生病呢!"
"我是聽說過你以前的身體很差,經常進出醫院。"樊楚敬回憶丘靜書告訴過他的話,那已經是好多年前。
"沒錯。"馮深深點頭。"就是因為經常進出醫院,我爸爸把一些錢都花在我的醫療費用上,所以一旦失業,生活立刻陷入困頓,要不是有靜書姊和尹大哥出面相救,那個時候我就死了,你也不必整天擔心我會找你的碴了。"
她跟他開玩笑,表面上雲淡風輕,然而只有真正瀕臨過死亡的人才知道,那有多可怕。
"所以說,直到高一以前,你的身體一直都不好?"他從小到大都是個健康寶寶,很難想象身體不好的滋味。
"嗯。"她又點頭。"尤其是高一那一次發燒最危險,當時我已經燒到四十二度,我爸爸又因為工作,不能二十四小時待在我身邊照顧我,還是靠靜書姊和我爸爸一起輪班才幫我度過難關。"
丘靜書可說是馮氏父女的大恩人,幫她父親安排工作不說,對待馮深深更是有如親生姊妹,一有空就往她家跑,噓寒問暖外兼特別護士,只要她一生病,丘靜書一定在她身邊,不分寒暑。
"靜書確實特別疼你,我記得當時她自己也很忙,但為了你的事,再忙她都會先放下手邊的工作,凡事以你為先,對你非常好。"經馮深深這麼一提,樊楚敬也憶起當時的情形,那個時候靜書剛從她父親的手中接下經營的棒子,自己也忙得很,偏偏那個時候馮深深又一天到晚生病,害得她每天像顆陀螺,在公司、客戶和她家之間不停地打轉,真個是非常忙碌。
"她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姊姊,我一輩子都愛她。"談起丘靜書對她的好,沒有人比馮深深更清楚,也沒有人比她更感激。
樊楚敬打量馮深深溫柔的表情,突然很羨慕她和丘靜書兩個人的感情,好希望天底下也有人對他這麼好。
"這糖果真好吃。"馮深深對他笑一笑,又撕了一顆太妃糖放進嘴中咀嚼,樊楚敬無意識瞄了桌上的黑色包裝紙一眼,總覺得有些眼熟,似乎在哪裡見過......
哈哈哈......Jeffery真討厭,總是知道怎麼逗人家開心,上一秒鍾還請我喝酒,下一秒鍾就拿糖給我吃,當我是小孩子一樣好騙!
突然閃進腦海中的記憶片段,像是電影不斷倒帶,帶領樊楚敬將整個故事拼湊起來。
是啊,他是應該對這包裝紙感到面熟,因為她念念不忘的好味道,就是他帶給她的!
黑色燙金的糖果包裝紙,將樊楚敬和回憶連上線,倒退到多年以前。
當時丘靜書剛正式接管公司,每天忙得焦頭爛額,樊楚敬自己也一樣。雖然早丘靜書一年接掌公司,但不像她從小受訓練,很多事情等於是從頭學起,做起事來自然比她辛苦。
基於父執輩那代即建立起來的交情,再加上兩人年紀只相差幾歲,樊楚敬只要一有什麼工作上的麻煩,一定找丘靜書幫忙解決,無形中給她增添更多負擔。
他清楚地記得那一天,他又遇見難題,想來想去,實在想不出什麼好辦法,只好去找丘靜書當面請教解決之道。
"楚敬,你又遇上麻煩啦?"
丘靜書看見他又上門報到,立刻明白他又遭遇難題,不曉得如何解決。
他搔搔頭,默認。
"我很希望能夠幫忙,不過對不起,我現在沒空理你,我急著趕到別的地方。"只是很不巧,她現在有比解救他更重要的事情待做,所以抱歉啦!
"你要去哪裡?"他好奇地盯著她的大布包,裡面似乎裝了不少東西。
"我要去深深家。"她一邊回答一邊翻車鑰匙。"她生病了,我現在急著趕去照顧她,你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吧!不然找學長幫忙處理也可以。"
通常她不會這麼不負責任,但是她今天真的沒時間,任何事情都不會比深深重要。
"深深?"她又病了?
"嗯。"丘靜書點頭。"深深的體質很差,一天到晚生病,她的父母又離婚,根本沒有人可以幫忙照顧,所以我才要過去。"
單親家庭的小孩能獲得的愛,原本就比一般家庭來得少,若是再沒有人關心,很容易走上歧途或是孤立無援,她不能讓深深陷入這麼悲慘的狀況。
"原來如此。"他點頭。
"很高興你能夠了解。"她推開椅子站起來。"現在麻煩你讓路,我趕時間。"
從丘靜書的表情就可以看出來她有多關心馮深深,樊楚敬也是,他也一樣關心那搞了一整天還沒辦法解決的問題。
"我陪你一起去好了。"他想到了個一石二鳥之計。
"你?"丘靜書懷疑地看著他,猜不出他又想搞什麼鬼。
"畢竟我也救過那個小鬼,也算有點交情,總該關心一下她的近況,你說對不對?"樊楚敬露出招牌笑容,但對丘靜書一點用也沒有,學長的笑容要比他迷人多了。
依她看他八成是想在往來的途中,要她想辦法幫忙解決難題,否則不會這麼好心。
"可以,你負責開車。"她將車鑰匙丟給樊楚敬,擺明了將他當司機,就算抵咨詢費,不然太劃不來了。
"能為女士服務是我的榮幸。"他笑嘻嘻地接下鑰匙,樂於當免費司機,同時展現他的紳士風度。
她猜得沒錯,樊楚敬果然趁著前往馮深深家的路途中,拋出困擾他一整天的難題,丘靜書只花了三分鍾就解決。
"靜書,你真是天才。"樊楚敬對於丘靜書的工作能力,贊佩得不得了,好希望她能當他的員工。
"如果你肯多用點心,也能想出和我一樣好的方案。"丘靜書不認為自己有多了不起,反倒覺得他太懶散了,這也是事實。
人生太順遂,很容易削弱斗志,樊楚敬雖然稱不上是敗家子,斗志也絕對高昂不到哪裡去,至少在丘靜書的眼裡就不合格。
"好好好,我會再改進。"樊楚敬也不回嘴,畢竟有求於人,總不好撕破臉,況且她說的也是事實。
丘靜書瞪他一眼,對他這種玩世不恭的態度一點辦法都沒有,這大概和他的生長環境有關。
一路上,丘靜書不停地為樊楚敬指路。車子東拐西彎,最後在她的指示下,駛進一條幽暗的小巷子停住。
"到了。"丘靜書匆匆忙忙推開車門,順便將樊楚敬趕下車。
樊楚敬好奇打量四周,建築老舊,進出份子復雜,這裡似乎不是一個適合少女成長的好環境,難怪小鬼頭的禮貌這麼差。
"不知道深深的情形怎麼樣了?"丘靜書拿出馮深深家的鑰匙開門,緊張的表情引起樊楚敬的好奇。
"你真的很關心她。"他從來沒見過一個人能夠像丘靜書一樣,為一個原本不認識的陌生人如此付出,全然不求回報。
"深深就像我妹妹,我當然關心她。"丘靜書用力推門進去,果然聽見馮深深在呻吟,她已經發燒發到失去意識。
"怎麼會這樣?"丘靜書著急地跪在馮深深的床邊,伸手摸她的額頭。
"不是說只是感冒嗎,怎麼會變得這麼嚴重?"她就是聽馮爸爸說,深深只是普通感冒,才放心讓他到晚會幫忙搭建舞台,誰曉得深深會突然發燒。
"不行,太燙了。"丘靜書收回手,毅然決然地決定道。"我去買退燒藥,想辦法幫深深退燒,你先留在這裡代替我照顧一下深深,我馬上就回來。"
"耶,你要我照顧她?"樊楚敬嚇一跳,他根本不會照顧病人,事實上,他連自己都照顧不好。
"對,直到我回來為止。"丘靜書點頭,就是指定他當保母。
"可是靜書--"
丘靜書才不管他答不答應,門一甩,硬是將馮深深交給他照顧,樊楚敬看著雙眼緊閉、小臉脹紅的馮深深,感覺比她還無助。
"小鬼,你可真會找麻煩。"他歎口氣,拉把椅子在馮深深床邊坐下,開始他臨時保母的生涯。
"你怎麼每次都要人救?"他抽出床頭櫃上擺的面紙,一面幫馮深深擦掉額頭上的細汗,一面問馮深深,她當然不可能回答。
她已經燒到四十二度,早已陷入昏迷狀態,除了虛幻的夢境,和有如鬼魅不斷纏著她的痛苦回憶,剩下的只有一直侵蝕她的體熱,和可怕的虛寒,根本聽不見任何來自現實的聲音。
"......我好難過哦,媽媽......"夢境中的馮深深,一直想到母親的身邊,卻怎麼也牽不到她的手。
"我......我好想你......媽......"夢中的母親離她越來越遠,即使馮深深再怎麼懇求,她都不曾停下腳步回頭看她一眼,年幼的馮深深根本追不上。
"媽......媽媽......"她一直追她母親,卻一直跌倒,最後終於看不見母親的身影。
馮深深不知道自己被痛苦的夢境侵蝕,不堪的回憶亦化為夢囈,伴隨著涓滴的淚水,滑落她的臉頰。
樊楚敬用指背將她臉頰上的淚水擦掉,一邊想起丘靜書曾經告訴過他,馮深深的父母早在七年前離婚,她母親從此沒有再回家探望過她,可以說徹底把她忘掉。
樊楚敬扳開手指算了算,發現是九歲以後淡淡一笑,她還算好的了,他母親在他六歲還在讀幼稚園大班的時候,就和他父親離婚定居美國,至今已過了二十個年頭。
只是在這二十個年頭之中,他有多次機會看見她,每一次都是回來要錢。
小敬啊,你都長這麼大了,乖不乖?
你父親每個月都會定期匯一萬美金給我,你可不要忘了給錢。
快把錢給我,我都快沒錢花了。
小學三年級那一次,剛接掌公司那一次,還有半年前那一次。
沒錯,他是比她多了幾次和母親見面的機會,但每一次的會面都令人心碎,正印證了俗話說的"相見不如懷念",或許他們母子不要見面更好。
正因為他們兩人的背景相似,都是很早就被排除在母親生命之外的孩子,所以他更能了解馮深深。
她看似堅強,不生病的時候比誰都斗志高昂,但其實只是一個脆弱的孩子。
"媽媽......"她用強悍掩飾自己,以為這樣就可以攀越寂寞的高牆,然而寂寞的影子無所不在,總是在人最脆弱的時候悄悄侵蝕心靈,所以她才會流下渴望的淚水。
馮深深無意識伸出的小手,就是她渴望的證明,她極需要母愛,卻沒有人能夠給她。
"媽媽......"她又在夢囈了。"我想吃糖......"
這回她不只要媽媽,還要糖果,樊楚敬沒辦法變出一個媽媽給她,只好想辦法找糖果,這也挺困難的。
他翻箱倒櫃找糖果,結果只找到了藥包,都是馮深深的。
他盯著藥包愣了一會兒,心想這小鬼真是脆弱,一陣風就倒,罵人的時候倒特別有力氣,而且經常都是他倒楣。
"糖果......哪裡有糖果......"他也不知道馮深深為什麼特別喜歡找他麻煩,他也不想計較。
"糖果糖果......啊,有了!"他突然想起,他的口袋就放著一顆英國進口的太妃糖,那是他昨天在David的生日party上隨手拿來逗女孩子開心的,現在可派上用場。
"哪,小鬼,你的糖果。"他將太妃糖交到馮深深手上,把她的手指扳下來握緊糖果,不讓這短暫的滿足溜掉。
他沒有辦法給她最渴望的母愛,但起碼可以給她一顆好吃的糖果,就算只是甜甜嘴也好。
"我回來了!"
身後傳來丘靜書急切的開門聲,代表他的保母生涯結束,他可以自由啦!
"你回來了。"樊楚敬松了一口氣,他真的不太會照顧病人,只能幫忙擦擦汗和給糖吃。
"深深的情況好一點了嗎?"丘靜書倒了一杯開水,手拿退燒藥擠到他的身邊,只花了一秒鍾就逼他退位。
"我想已經好了一點了。"樊楚敬站得遠遠的,以免被丘靜書的手臂打到,只要關系到馮深深,她就會變得異常凶殘。
樊楚敬突然覺得很想笑,馮深深雖然失去母愛,卻得到了丘靜書毫無保留的姊妹之愛,遠比他幸福多了。
"鈴~~鈴~~"
"喂,手機。"
正當他慶幸馮深深有多幸運的時候,他的行動電話要死不死剛好響起,賺來丘靜書一記衛生眼。
他趕快接手機,免得挨轟,不然到時候躺在床上的人就換成他了。
"喂?"
"Jeffery!"
他也不必問對方是誰,光從聲音嗲的程度就可以判定一定是Lily,最近剛與他打得火熱的女明星。
丘靜書見狀揮手叫他滾遠一點,別打擾到馮深深睡覺,他干脆走到門邊。
"......好好,我知道了,我馬上過去,待會兒見。"他切掉手機,無奈地看著丘靜書,只見丘靜書一臉不屑地對他說。
"女朋友召見,必須盡快趕到,對吧?"
他點點頭,認了。
"那就趕快去呀!"省得留下來礙眼。
"但是小鬼頭--"
"我留下來照顧她就行了,反正你也幫不上忙。"
這倒是真的,他只會不知所措和擦汗,留了也是白留。
"那我走嘍!"他說。
"嗯。"
於是他離開馮深深的老家,之後又因為丘靜書的關系,去過她家幾次,但近五年來就沒再去過,當然也不知道她之後的新住處,他甚至不知道她搬家。
勾起嘴角,會心一笑,樊楚敬總算知道她這壞習慣是誰帶給她的,原來是自己造的孽,這下可不能再取笑人家長不大了。
"你笑什麼?"馮深深不明就裡地看著樊楚敬臉上的笑容,總覺得好神秘。
"沒什麼。"只是想起一件有趣的事。"我只是覺得你做的早餐很好吃,我吃得非常滿足。"
"真的?"馮深深喜出望外,好高興聽到他的證美。
"我沒必要說謊。"他挑眉,第一次發現自己的信用這麼差,說真話都沒人信。
"其實我不只會做早餐,還會弄整套的下午茶,厲害得很呢!"既然他這麼捧場,她索性進一步推銷自己,讓他知道她有多賢慧。
"你的意思是......你會烤餅干和做蛋糕,還會煮咖啡?"他才不信她有這麼厲害。
"我特別會煮紅茶。"她得意洋洋,間接承認他說的那些她都會,害他忍不住都想親自嘗嘗,看看味道是不是真如她自己說的那麼好。
"明天剛好是周末,干脆我來你這裡弄下午茶給你喝,你覺得怎麼樣?"馮深深不愧是行動派的,想什麼做什麼,才剛吃完早餐,就要樊楚敬喝下午茶,他都快招架不住。
他本想請她過幾天再說,但看她這麼興奮,實在不忍心拒絕她的好意,只得點頭。
兩人於是約好明天下午四點,在樊楚敬家中的游泳池畔共進下午茶,不見不散。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8-23 00:34:17
第六章
花白的陽光,像來自天際的雪花散落在游泳池的水面上。清澈的水波經由陽光的折射,宛如鯖魚背上的鱗片,散發出動人的粼光。
徐徐的微風,掠過樹梢響起一片沙沙的聲音。遠處的大樹上,蟬叫個不停,似乎怕人們不知道台灣已堂堂邁入熱情仲夏。
樊楚敬懶洋洋地躺在泳池畔的躺椅上看雜志,頭頂上的巨型陽傘為他擋去了大部分的陽光,即使如此,他仍需要喝一些清涼的飲料消暑,不過那還得等他未婚妻為他端來。
"下午茶准備好了。"
他等了老半天,就是在等馮深深這一句話,為了這頓午茶,她已經在他的廚房搞了一整個下午,還不許進廚房偷看。
"終於好了,我都等得快睡著了。"他用力合上手上的雜志,直起身。
"還不到四點嘛!"她用餐車把所有午茶器皿和餐點推過來,感覺上非常專業。
他瞪大眼睛,看她熟練地把蛋糕、餅干一一放在鋪著方格子桌巾的小圓桌上,忍不住吹了一聲口哨,懷疑地問馮深深:"這些東西真的都是你做的?"惹來一陣好打。
他笑嘻嘻地用手擋住她的小拳頭亂打,求她原諒他的無知,她才停止攻勢,繼續點綴桌面。
好不容易,她擺好餐具,在彼此的茶杯裡面注滿了熱紅茶,正式宣告下午茶開始。
樊楚敬端起熱紅茶,湊近鼻子聞了一下,一陣濃郁的茶香撲鼻而來,他甚至不必試,就知道一定很好喝,茶的味道和濃度都控制得相當好。
"沒想到你真的會做這些東西,我太小看你了。"他拿起餅干往嘴裡丟,結果也是香脆可口,甜度剛剛好。
"我就說嘛!"她得意洋洋。"現在你可以承認我是一個很棒的未婚妻了吧?"然後直接進禮堂。
"手藝好,不代表你就是個合格的妻子,我還要多觀察。"他承認她煮的東西都很合他的胃口,但前兩次的結婚經驗告訴他,凡事一體兩面,不宜太快下決定。
"小器!"馮深深冷哼。"我一定會讓你承認,我是全世界最棒的老婆,你看著好了。"
馮深深信心滿滿,樊楚敬則是很佩服她的耐心和毅力,人要像她活得這麼有自信,也不簡單。
兩人一邊打鬧,一邊喝下午茶,共度午後悠閒時光。樊楚敬開始覺得,和馮深深在一起也不錯,日子至少不會過得無聊。
他們兩個人的感情在無形中更進一步,也許愛情就是如此,不安靜下來無法看見彼此的優點。過去他們總是爭鬧不休,然而是巧合也好,是錯誤也罷,至少都給他們機會跨出第一步,他們也都努力嘗試......
"樊楚敬!"
諷刺的是,他們才剛開始,就有個已經結束的倒楣鬼怒氣沖沖的殺進來,那個人就是孫露露。
"啊?"樊楚敬張大嘴巴,看著孫露露像個復仇魔女一樣地走過來,後頭跟著無力阻止的老傭人,拚命地跟他道歉。
"對不起,少爺,我說你不在,可是她一看見你的車就直直地闖進來,我實在攔不住呀!"
老傭人哭天喊地的賠不是,樊楚敬可怪不了傭人,他的現任--前任女友,確實是挺凶悍的。
"沒關系,陳媽,我來應付就好......"
"你爽約就是為了和這小鬼在這裡喝下午茶?你太過分了!"問題是哪輪得到他解決,他還沒能安撫好受驚的老傭人,孫露露便拿起桌上的白開水朝他的臉潑過去,引起老傭人一陣驚呼。
"少爺!"
"他和你有約?"馮深深也來湊熱鬧問孫露露,獲得她凶狠回應。
"他約我今天解釋你們兩個人之間的傳聞,但從你們互動的狀況來看,這恐怕不是傅聞而是真的,我是白等了。"都怪她白癡相信他的話,才會落得今天的下場。
"原來如此。"她懂了,搞了半天原來是他想腳踏兩條船,一個都不放過,真令人火大。
"結果你竟然爽約!"孫露露越想越氣,像只母雞似地朝樊楚敬的方向啄去,池完全無法回避。
"Lulu,你聽我解釋,我真的不是故意爽約,只是忘了......"這躺椅真是要人命,爬都爬不起來。
"你忘了?你竟然忘了?!"
他不解釋還好,越解釋越糟,氣得孫露露的頭頂都快著火了。
"Lulu.你先不要生氣--"
撲通一聲。
孫露露發揮火災現場的力量,將樊楚敬連人帶椅一起推入泳池,讓他明白什麼叫做女人的憤怒。
"這麼爛的男人,我也不要了,就送給你好了!"孫露露臨走前,還跟馮深深撂話,徹底貶低樊楚敬的身價。
馮深深一句話都沒說,只是雙手抱胸站在泳池邊,欣賞樊楚敬在水裡掙扎的狼狽模樣,沒有理會她的情敵。
樊楚敬著實掙扎了一陣子,才推開躺椅,浮出水面。
他游回池畔,喘呼呼地爬上泳池邊緣,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就看見馮深深在他面前轟然矗立,抱胸嘲諷樊楚敬。
"你現在應該知道,有些謊是說不得的吧!"
樊楚敬知道她指的是他竟然想要跟孫露露"解釋"他們兩個人的關系,這點把了兵家大忌,凡是有一點常識的男人都不會這麼做,但他偏偏這麼做了,還被現場逮到。
"我只是覺得有責任把話說清楚,總不能讓Lulu死得不明不白。"兩個人本來交往得好好的,他卻突然說要訂婚,新娘還不是她,總該給人家一個交代吧!
樊楚敬辯解。
"說得有理。"合情合理。"那現在這個情況正好,簡單明了,你連解釋都不必解釋,人家就把你讓給我了,真是可喜可賀。"
他想去跟露露說什麼,用膝蓋想也知道。八成是想跟孫露露解釋,這是個意外啦!還是將計就計這一類的謊話,不然還能有什麼其他解釋!
"呃,深深......"他有些尷尬,她看起來很生氣,甚至已經氣到開始動手收拾茶具。
馮深深不理他,只是一股腦兒地將茶具、沒吃完的點心全塞回餐車,收拾干淨以後,轉身推回主屋。
盡管樊楚敬很想追上去解釋,不過現在他全身濕透,渾身上下像塊抹布一直在滴水,當務之急是先找塊布把自己擦干,他現在看起來一定很可笑。
"唔,你想干嘛......"
不料他才剛想把水抖掉E,已經走掉的馮深深又突然掉頭,目光炯炯地與他貼近。
"未婚夫。"她叫了一聲他的新頭銜,而他有不好的預感,接下來她可能會有大動作。
"深深--"
"撲通!"
惡夢成真,繼孫露露之後,她再度將樊楚敬推落泳池。
連著兩次莫名其妙的落水,樊楚敬可說是倒楣透頂,雖然是他自找的。
"哼!"馮深深揚高下巴,推著餐車離開游泳池,完全不管他的死活。
"少爺,你不要緊吧?!"
唯一關心他的,只剩在他家服務了超過三十年的老傭人,唉唉叫個沒完。
這就叫做:自、作、自、受,怨不得別人。
"微風吹過的夏天......"
星期天的早晨,太陽打東邊出來,樊楚敬剛起床就聽見遠處有人在唱歌,歌聲非常清脆悅耳。
他不知道歌聲是屬於誰的,但他可以斷定絕不屬於這屋子裡面的任何一個人。這棟占地五百坪的別墅,除了他和陳媽之外,就沒有別人,他可不認為是陳媽,除非她能返老還童,否則不可能。
樊楚敬梳洗完畢並穿好衣服後,一路循著歌聲追到廚房,才發現一早就余音繞梁的歌聲來自馮深深,她正身穿圍裙,手端著盤子,在廚房裡跳來跳去。
"早。"她一看見樊楚敬,立刻就招手要他坐著吃早餐,早餐已經准備好了。
他用手搔搔頭,走過去從餐桌下拉出一把椅子坐下。
"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她昨天那麼生氣,害他連電話都不敢打,今天她就笑容滿面。
"如果我為了昨天那麼一點小事就生氣的話,那我早就氣絕身亡了。"他的緋聞多到可以寫一本緋聞大全,多出的部分還可以填滿一本八卦雜志,若每一件都計較,只怕有幾條命都不夠用,她沒那個閒功夫。
"這倒是。"他笑著承認自己所犯的錯誤,一邊拿起筷子。
"哼!"至少他不賴皮,這大概算是他唯一的優點。
馮深深跟著解開圍裙,也開始拿起筷子享用早餐,兩人一起吃飯仿佛成了天經地義的事,沒有人覺得奇怪。
"咳咳,你今天有什麼計劃?"吃著吃著,樊楚敬突然問馮深深。
"你問這個要做什麼?"她一臉莫名其妙。
"我只是想難得我今天心情好,如果你有什麼地方特別想去的話,我可以陪你去,就這樣而已。"她的表情讓他產生一股熱臉貼冷屁股的挫折感,不過她下一秒鍾的表情立刻讓他改變想法。
"真的?"聽見他的話,她的小臉都亮起來。"你真的願意陪我去?"
"嗯。"他點頭,微笑道。
"什麼地方都可以嗎?"游樂場、電影院,再幼稚的地方也......
"都可以。"樊楚敬猜想她大概想學韓劇中的女主角去游樂場,也做好心理准備。
"我想去祭拜我爸爸。"
結果答案很令人意外,不是游樂場,也不是電影院,而是另一個更嚴肅的地方。
"我很久沒去探望我爸爸了,很想去看看他老人家,你願意陪我去嗎?"祭拜她父親。
樊楚敬完全沒料到,馮深深竟然會要求他陪她一起去祭拜她父親,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也做不出任何表情。
"不行嗎?"她好失望。
"我沒有說不行。"他咳了兩聲回道。"我只是覺得很意外,你會想要去祭拜你爸爸。"
"有什麼好意外的?"她笑開。"每個人都有爸爸啊,你也有,不是嗎?"
沒錯,他也有爸爸,而且跟她父親一樣已經到了另一個世界,但他卻甚少想起他老人家,甭說是探望。
樊楚敬突然覺得不好意思,他的一切都承自他父親,他的日子能過得這麼逍遙,也是因為祖上積德,可他一點也沒想過回饋。
"我陪你去探望伯父。"他說,打定主意哪天也去探視自己的老爸,盡點孝心。
"嗯,謝謝你。"她好高興。
兩個人於是一起上山祭拜馮深深的父親,上山前,她特別買了一束紅玫瑰,獻給她父親。
馮深深父親身後的安息地,是一座風景優美,氣氛寧靜,管理森嚴的復合式墓圍。除了傳統的墓園區以外,園方並且規劃出專門放置牌位的寶塔,馮深深父親的牌位雖然只占其中的一小個角落,卻是她心靈的休息所,每當她有悲傷的事或快樂的事,都會來稟告她父親,陪他說說話,也算是發洩情緒。
於常來,馮深深根本不需要任何協助,便順利找到她父親牌位存放的地方,擺好了鮮花,點燃了香,便開始雙手合十默禱起來。
她到底都向馮爸爸說了些什麼,樊楚敬無法得知,因為從頭到尾她都沒出聲,只是把心意放在心中,化為只有他們父女才明白的語言,相互溝通。
樊楚敬默默凝視馮深深的側臉,第一次發現她寧靜祥和的臉是那麼美,過去她老是古靈精怪,要不就是跟他唱反調,從來沒有機會看到她這一面,但其實她這一面非常吸引人,他已被深深吸引。
馮深深跟她父親說了許多話,才依依不捨的離開,直到走出墓園的大門,她還在回首,不願意跟父親說再見。
"你跟你爸爸的感情好像很好。"樊楚敬見狀,忍不住問馮深深,只見她微笑點頭。
"我是我爸爸一手帶大的,我父母在我還小的時候就已經離婚,監護權歸我爸爸,從那個時候起,我們父女便相依為命,感情自然很好。"說起她父親,她忍不住又回頭看他最後的棲身之地一眼,願他老人家安息。
"這點我們倒是一樣,我父母也是在我很小的時候便離婚,監護權也是同樣判給我父親。"樊楚敬也跟著回想往事,不過敘述的成分居多,感情的成分居少,和馮深深完全不同。
"想不到我們兩個人也有共同點呢!"馮深深俏皮地促狹道,樊楚敬大笑。
"是啊,真想不到。"同意。"我還以為我們是南轅北轍,永遠不可能有交集。"沒想到還挺合得來的。
"你有沒有注意到,我們已經七個鍾頭沒有吵架,這算不算破記錄?"她可不認為他們之間的差距有多大,都是他自己想的。
"算吧!"他打趣回道。"再差一個鍾頭,就可以下班打卡,慶祝我們又度過無風無浪的一天。"
一般公司一天上八個小時的班,他們已經七個鍾頭沒有吵架,也沒有狗仔隊跟拍,真的可以舉杯慶祝。
"祝風平浪靜,干杯!"馮深深也非常同意他的話,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了,讓她有點措手不及。
"干杯!"他假裝和她舉杯互碰,雖然沒有杯子,但無形的甘泉比真酒更醉人,更為濃醇。
他們非常有默契,這點始料未及,看來人不經過相處,光憑表面無法真正了解對方,現在他們總算有深刻體認。
"你成長的過程一定很辛苦吧!"樊楚敬突然想起她發燒臥病在床那一幕,當時她看起來那麼無助,身邊都沒有人可以照顧她,只能不斷地呻吟,祈求自己快點好起來。
"還好。"馮深深好奇地看他一眼,總覺得他今天特別溫柔。"有靜書姊和尹大哥照顧我,日子比遇見他們之前好過很多,也得到一般人得不到的幸福,我覺得自己已經很幸運了,不會再有怨言。"
他們兩人將她當成自己的妹妹,幫助她、縱容她、給她工作,讓她有機會接觸一般人接觸不到的世界,還有誰能比她幸運?
對於丘靜書和尹昊征,馮深深只有感激,只有愛,而這兩樣都是樊楚敬最欠缺的。
"我真羨慕你。"這是他的肺腑之言,他雖然有大把大把的鈔票可花,但從來沒有人願意真正關心他,遑論把他當作親人。
"你不必羨慕我。"馮深深對他笑一笑,要他別只會流口水。"一旦我們結婚,他們也會變成你的親人,像關心我一樣關心你。"所以快給她十分滿分讓她過關,大家都輕松獲利。
馮深深天真的笑容,雖然撫慰了樊楚敬的心,同時也勾起他的不安,他始終難忘尹昊征的警告--深深對我來說,是一個很重要的人,你要是敢傷害她的話,我一定饒不了你。開始覺得自己像個傻瓜,做了不該做的事,如今才來焦躁不安。
"你在想什麼?"馮深深不明白他的憂慮,只覺得他的表情好奇怪。
"沒什麼。"他苦澀回道。"只是突然覺得自己是個笨蛋。"笨到無可救藥。
"?"馮深深一頭霧水,瞪大眼睛看著樊楚敬。樊楚敬笑一笑,感覺自己越來越像笨蛋,笨到連話都說不清楚。
"我們可以回去了嗎?"他好像讓自己陷入一個尷尬的處境,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好啊,回你家。"她堅決的笑容,讓他的處境更加艱難,她似乎決心扮演好未婚妻的角色。
"也許你該早點回去休息,明天還要上班。"他不曉得怎麼面對內心的矛盾,特別在覺得自己是一個傻瓜的情況下,更需要空間獨處。
"不急,時間還早,才四點。"問題是她急著參與他的生命,分享他的時間,一分一秒都不想浪費。
"你真是活力充沛。"相較之下,他就像是老頭子一樣懶散,任憑時光白白流逝。
"應該的,人生嘛!"人生不向前沖,那還有什麼意思?
聽見她的回答,樊楚敬不禁勾起嘴角,也開始覺得渾身充滿干勁。
下山的時間,遠比上山節省許多,他們花了大約一個多鍾頭,便回到市區。
"還要再上一次山,你不怕嗎?"簡單用過晚餐,做過短暫的休息,他們下一個目的地是樊楚敬的別墅,那又是位在半山腰,同樣要花點時間。
"我怕什麼?"為了愛情,她豁出去了。"別忘了,我還要和你發展桃色關系,這麼輕易就打退堂鼓,那我還要混嗎?"
管他要爬幾次山,聖母峰她也照樣攻頂,只要關系到她的愛情,任何阻礙她都不怕。
"你還真是意志堅定啊!"她的絕妙回答讓他禁不住又大笑,引來旁人的側目。
馮深深的眉毛抬得高高的,他多半以為她在開玩笑,不曉得她是玩真的,她已經下定決心"要"和他發展桃色關系,而且時間就定在今天。
樊楚敬確實以為她在跟他開玩笑,直到回到別墅後他仍是這麼認為,這讓馮深深相當不服氣,決心好好教訓他一頓。
"深深,你想喝咖啡,還是想喝茶......"
而她說到做到!
他們剛踏進客廳,樊楚敬還沒能好好善盡主人之道幫她准備飲料,馮深深的誘惑戲碼緊接著登場,害他差點沒當場摔破杯子。
只見她打開襯衫最上端兩粒扣子,隱隱露出乳溝,玲瓏有致的身材,在白色緊身襯衫的包裹下一覽無遺,但最要命的還是她臉上的表情。
她的表情帶點媚又帶點生澀,風情萬種卻又純潔無瑕,只要是男人都難逃誘惑,他當然也不例外。
突然間,樊楚敬產生一種蝴蝶掉入蜘蛛網的無力感,總覺得在劫難逃。
"深深,別鬧了,一點都不好玩。"深陷蜘蛛網的昆蟲總是想逃脫,但馮深深才不管他呢!是他自己同意和她發展桃色關系,現在才來後悔。
"我從來沒把它當成游戲。"她接著解開第三顆鈕扣,露出黑色蕾絲邊胸罩,樊楚敬這才發現她根本是有備而來,自己逃脫的機率等於零。
"你是認真的,對吧?"他漸漸認清事實,昔日的小鬼已長大,成長的速度比任何一個人都還快。
"再認真不過。"她雙手爬上他的胸膛,用實際行動證明,她從來就不是開玩笑,從來心裡頭就只有他一個人,只是他太輕匆,不曾用心看她,才會未曾發現她的存在。
"楚敬......"只不過,不會了。她再也不會允許他忽略她的存在,再也不要只在一旁默默等候,她要伸手抓住愛情。
"深深......"對於樊楚敬來說,這樣的改變或許太快,但還不至於完全不能接受。管他的呢!反正事情都走到這一步,就讓它自然發生,別想太多。
一旦克服了心理的第一道關卡,接下來就容易多了。
以為此生絕不會和馮深深沾上邊的樊楚敬,化被動為主動,上一秒鍾還看見他在掙扎,下一秒鍾就伸長了手臂,將馮深深摟進懷裡,進行兩個人的第一次接觸。
馮深深的身體抖得很厲害,她的外表雖然看起來積極主動,但內心其實還是個生澀的小女孩,嘴巴說要和他發展桃色關系,一旦機會真正來了,卻又抖個不停,樊楚敬也看出來了。
"還說要和我發展桃色關系呢,看你抖的。"他打趣地看著馮深深的反應,這個還沒長大的小女孩,就只會逞強。
"我......我才沒有發抖。"她一面抖一面回嘴,樊楚敬都笑了。
"我看還是算了吧!"他放開她的肩膀,決定放棄,但馮深深不肯,堅持要進行下去,他簡直拿她沒轍。
"深深,你還沒准備好。"他不打算和一個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的女人發生關系,他是情場浪子,不是情場小人,很愛護名譽。
"我已經准備好了。"她雙手攀住他的肩膀,不願意讓好不容易才爭取到的機會白白溜走,打定主意一定要完成多年來的願望。
"深深--"樊楚敬本想勸馮深深不要勉強,誰知道她的唇不由分說便覆上來,就是不讓他當君子。
他足足愣了五秒鍾才有反應,一來他太驚訝,二來她的唇太過於甜沁,跟他想象中一模一樣。
馮深深柔嫩的櫻唇是最上等的蜂蜜,樊楚敬這只蜜蜂不等她進一步鼓勵,便將她的唇含在嘴裡,細細品嘗了。只見他一次又一次地吸吮,一次又一次地用舌尖逗弄她、鼓勵她打開芳腔,馮深深禁不住他的誘惑,開條縫讓他竄入,接著就遭到蜂群大舉進攻,將她儲藏許久的芳醇,一次掃光。
馮深深沒想到他們第一次接觸就這麼猛烈,這跟她幻想的不太一樣,卻又如此相同,但無論一不一樣,有一點可以確定的是,他們生來就要在一起。
樊楚敬的想法也差不多,在尚未碰觸她的唇之前,他還可以勉強自己扮演冒牌的柳下惠,但現在?不可能!現在他巴不得把她吞下肚,哪還有閒情逸致當君子,下輩子吧!
隨著彼此吻的加深,兩個人的理智離他們的腦袋越來越遠,不久便飄到外太空。
"嘖、嘖。"兩人吻到忘情,吻到發出聲音了都不自知,衣著凌亂更是不在話下。
他們互相磨蹭,感受彼此的體溫和心跳。馮深深襯衫的扣子,因為磨蹭的力道太猛又松開一粒,露出更多黑色蕾絲邊,樊楚敬差點沒當場噴鼻血。
他不客氣地將她攔腰抱起,放在沙發上。馮深深心立時跳得有如千軍萬馬,閉上眼睛等待渴望許久的時刻,而他也沒令她失望,身體立刻就壓上來,擺明了今晚絕不讓她走。
馮深深嚷嚷了許久的桃色關系,眼看著就要成真。她身體微微顫抖,興奮不已,她終於、終於就要和他發生關系了......
"小敬,你這沒良心的孩子,我回來找你算帳了!"
就在他們開始要邁入下一個階段,突然殺進客廳的程咬金硬是打斷他們親熱、也讓樊楚敬的興致全失。
"你居然敢不匯錢給我,就算你爸爸都沒這麼過分,你還算是我的兒子嗎--咦,你有客人啊?"
打擾他們好事的不速之客,不是別人,正是樊楚敬的母親,她果真回來台灣找樊楚敬要錢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8-23 00:34:38
第七章
如果天在這個時候塌下來,馮深深也不會更驚訝,她醞釀了半輩子的機會,竟然被這突然闖進來的老女人破壞了。
"你是誰?"
"你是誰?"
這個場景很像八點檔連續劇中,妻子闖進旅館抓奸,妻子和外遇對象都互相詢問對方是誰,不過身為男主角的樊楚敬可笑不出來,只覺得荒謬。
"深深,她是......"
"我是小敬的媽媽,你是哪個野女人?"樊楚敬的母親不等樊楚敬引薦就率先開炮,盛氣之凌人,一般人只能干瞪眼。
"你是樊媽媽?"馮深深多少也被樊楚敬母親的氣勢給嚇到了,斂去不少銳氣。
樊楚敬的母親--昔日赫赫有名的女星梅莉莎,用輕藐的眼神打量馮深深,怎麼看都不順眼。
她已經從沙發上坐起來,襯衫的扣子也全都扣好,頭發也整理了一下,不上妝的臉自然樸素,但骨子裡仍是個壞東西。
"我不知道現在的女孩子這麼大膽,居然在客廳就做起這種丟臉的事,你難道沒有羞恥心嗎?"她卯起來大罵馮深深淫蕩,馮深深雖然覺得委屈,還是暫時忍住,誰要對方是她未婚夫的母親。
"媽--"
"還有你,小敬,你也太不像話。"梅莉莎接著數落兒子。"這個女的長相平凡身材又瘦巴巴,這種貨色,你也跟她交往,眼光真是越來越差了。"
顯然梅莉莎剛回國火氣就很大,三分之一是因為時差,另外三分之一是因為沒拿到錢,最後的三分之一是馮深深讓她很不滿意,她根本配不上她兒子。
"媽--"
"你前兩任太太個性雖然不好,總還有幾分姿色,不像這個女的,什麼都沒有,我懷疑她身上擠得出任何一滴油。"瘦得可憐。
"媽--"
"你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梅莉莎越想越氣。"先是沒有通知我就和一個天曉得什麼長相的女人訂婚,現在又當著我的面跟這個女的親熱,顯然你爸爸沒有管好你,讓你這麼放肆!"
梅莉莎把所有過錯都推給樊楚敬已過世的父親,這點很妙,她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身分,也沒想過該對唯一的親生兒子盡點為人母的責任,只是一直罵個不停。
"你到底回來做什麼?"樊楚敬拳頭握得緊緊地,必須極力克制自己不當場爆發,但他母親一點也沒感覺,仍是一個勁兒的抱怨。
"當然是回來拿錢。"梅莉莎理所當然地回道。
"你回來只為了錢?"他拳頭放松又握緊,仿佛不這麼做,會控制不了自己,馮深深把這一切看在眼底,十分為他心疼。
"呃,當然還有看你過得好不好。"梅莉莎仿佛也察覺到這樣做太現實,急忙改口。"到底我們還是母子,總要關心一下你的近況。"
說這話的時候梅莉莎的表情沒有半點心虛,馮深深除了佩服她的臉皮超厚以外,並且懷疑天下怎麼會有像她這樣的母親,眼裡只認得錢。
"謝謝你,就像你所見,我過得很好,用不著你關心。"樊楚敬超困窘的,就算深深剛開始搞不清楚狀況,現在也全懂了,他母親壓根兒是來要錢的。
"應該的,誰要我是你媽媽。"梅莉莎大言不慚,眼珠子老往馮深深的身上轉。
"但是我真的要奉勸你趕快甩掉這個女的,免得你未婚妻知道你竟然看上這種貨色,會氣得吐血--"
"不好意思,我正好是楚敬的未婚妻,所以沒有這方面的問題。"馮深深原本不想插手,但她實在看不下去了,只好出面迎戰。
"什麼,你是小敬的未婚妻?!"梅莉莎叫得一副天已經塌下來的模樣,益發燃起馮深深的斗志。
"沒錯,請多指教。"馮深深很有禮貌先送戰帖,梅莉莎果然立刻反擊。
"這年頭隨便什麼人都可以當明星嗎?"她打量馮深深,越看越覺得不可思議。"她根本沒有當明星的條件,也能進演藝圈?"難怪現在的綜藝節目越來越沒人看,演藝人員的素質下降得這麼厲害,誰還有興趣?
"深深不是藝人,她只是一個普通的上班族,你不要弄錯了。"樊楚敬忍無可忍,站出來加入戰局。
"上班族?"梅莉莎聞言將頭轉向她兒子,很難置信。"你居然墮落到跟一個小職員訂婚?"這是什麼世界。"你不是一向只喜歡女明星,什麼時候胃口變了?"越變越差。
"人的觀念會改變,這沒有什麼值得好大驚小怪的。"樊楚敬聳肩,開始覺得他母親很可憐,老是停滯不前。
"看來你真的是老了,連這麼重要的觀念都能改變,天底下還有什麼事情不能改的?"梅莉莎諷刺她兒子。
"也許我真的老了。"樊楚敬承認。"每個人都需要成長,總不能一直緬懷過去的光榮,不願意向前行。"
他暗指他母親還一直以為自己是大明星,所有的人都該聽她的指使,臣服在她的腳下,但事實上已經時不我予,過去的絢爛日子已成了褪色照片,她卻遲遲不肯承認。
"真正的大明星是不會過氣的,會一直留在人們的心目中,直到永遠。"梅莉莎知道樊楚敬是在說自己,也不打算逃避,不過卻有其他看法。
"隨便你怎麼想。"樊楚敬歎氣,拿他母親的固執沒轍,有些人就是喜歡活在過去的世界,說也沒用。
"你還是一樣住飯店嗎?"按照慣例,他母親只要回到台灣,一定住五星級飯店,堅持擺出大明星的闊氣。
"不,這回我住家裡。"梅莉莎和馮深深卯上了,存心給她好看。
"你要住在家裡?"樊楚敬不可思議地看著他母親,懷疑她又想搞鬼。
"對。"梅莉莎的微笑十分惡意,她就是想搞鬼。"我要親眼看你甩掉這個不起眼的女人,她根本配不上你。"
"媽!"樊楚敬受夠了,他母親到底要鬧到什麼時候。
"很遺憾,你看不到,這次楚敬是認真的,我們一定會結婚。"馮深深很感謝樊楚敬出手相救,但自己的戰爭要自己打,區區一個老太婆,她就不信打不贏。
"結婚又怎麼樣?"梅莉莎可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也是戰力十足。"過去小敬也結過兩次婚,兩次都以離婚收場,你也不會例外。"
她很了解自己這個兒子,和女人交往的時候百般體貼,一旦結了婚套上了枷鎖就會想掙脫,是個不折不扣的浪子。
兩個女人第一回合交手的結果是梅莉莎小勝,馮深深稍稍屈居下風,不過馮深深並不因此而氣餒,反正有的是機會,她一定能扳回一城。
"哼,知道厲害了吧!"梅莉莎擺出勝利者的姿態,抬高下巴轉身離開客廳,大聲吩咐下人。
"陳媽,去幫我把門口的行李搬進房間,我要休息了。"接著神氣巴拉地走向二樓,馮深深只能干瞪眼。
"這就是我媽。"樊楚敬比誰都無奈,眼神比任何一個時刻都來得黯淡。"看她這個樣子,你還有信心當我的老婆嗎?"
別人家的媽是把兒子當寶,他的媽只會把他當成搖錢樹,只要沒錢花,就回來找他麻煩,順便找他身邊的女人麻煩,難怪他的婚姻不會長久。
"我是嫁給你,又不是嫁給你媽,當然有信心。"她知道他在猶豫什麼,任何一個有像梅莉莎那種母親的男人都該感到丟臉,但她可不認為這是他的錯,也不打算為此懲罰他。
"你果然還是我印象中的小鬼,天不怕,地不怕。"她的回答讓他忍不住勾起嘴角,看來這次他母親遇見了堅強的對手。
"我們不是說好,不再叫我小鬼?"馮深深嬌聲抗議樊楚敬的用詞,只見他裝出一副沒事的模樣。
"我們什麼時候說好的,我怎麼完全都不記得?"他擺明了耍賴,馮深深氣得拎起小拳頭。
"犯規犯規,你說話不算話!"雖然她也不記得他們到底講好了沒有,但他既然已經將她當作女人對待,就不能再叫她小鬼。
"才沒有,是你自己賴皮,我什麼時候答應過你?"他笑嘻嘻地躲過她的攻擊,反搔她癢。
"你明明就有!"
"明明就沒有。"
"哈哈哈......"
兩個人像孩子似地打鬧成一團,開心的笑聲傳到二樓,吵得正在攬鏡自照的梅莉莎氣呼呼地放下鏡子,走到門口用力打開門,到樓梯口看樓下在鬧什麼。
結果讓梅莉莎很不高興,小敬竟然和那個女的玩得像個孩子一樣開心,這怎麼像話?
"你真的很賴皮耶......"
樊楚敬不知道說了什麼話惹馮深深生氣,又挨了她一拳,他照樣笑嘻嘻。
梅莉莎見狀撇撇嘴,越看馮深深越不順眼,發誓一定要給她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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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婆媳過招第二回合開打,戰場就選在樊楚敬家的廚房。
決心要成為樊楚敬妻子的馮深深,明知梅莉莎不會讓她好過,仍然一大早就來幫樊楚敬做愛心早餐,樊楚敬感動之余,也怕她會被他母親欺負,尤其他今天又必須一大早趕去開會,沒辦法等她一起上班,更是不安。
"不會有事的,你放心好了。"反倒是馮深深很看得開,跟他揮揮手,便將他趕出門。
"我再打手機給你,要記得接哦!"盡管馮深深再三保證沒問題,樊楚敬仍是再三叮嚀,怎麼都不放心。
對於他體貼的表現,馮深深很滿意,看來他們兩個人非常有希望呢!搞不好訂婚期會比她原先計劃來得快也不一定。
送走樊楚敬,回到廚房收拾碗筷,馮深深心想能像這樣天天來這裡幫樊楚敬准備早餐的日子也不多了,丘靜書只給她一個星期的時間允許她晚一點進公司,一個星期以後就得恢復正常上班,換句話說,她只剩幾天可以裝賢慧啦!
聳聳肩,愉快地清洗碗盤,馮深深有信心不靠早餐也能擄獲樊楚敬的心,他們兩個人相處的氣氛,越來越好了。
"你問我愛你有多深,我愛你有幾分?我的情也真,我的愛也真,月亮代表我的心......"她心情好到一邊洗碗,一邊唱歌。
"呿!沒見過像你這麼厚臉皮的女孩子,一大早就跑到男人家來吵死人,可真是開了眼界。"
問題是有人心情不好,天才剛亮沒多久就找碴:找她的碴。
"早。"馮深深也不跟梅莉莎計較,誰讓她是自己未婚夫的媽媽,只好忍著點嘍!
梅莉莎撇了撇嘴,走過去拉張餐椅坐下,心想馮深深的耐力還真驚人,活像只打不死的蟑螂,煩都煩死。
"幫我弄份早餐。"梅莉莎一邊打呵欠,一邊攤開報紙,擺明了把馮深深當女傭,看她能忍耐到何時。
馮深深壓根兒不想理她,但一想起梅莉莎的身分--她未來的婆婆,只得耐住性子幫她做早餐,雖然她根本不想動手。
梅莉莎看著馮深深忙碌的背影,本以為她至少會頂嘴或是甩鍋子什麼的,沒想到她那麼聽話,看來也沒什麼了不起。
"你還懂得幫小敬做早餐,這一點你倒是比小敬前兩任老婆聰明些,也勤快多了。"認定馮深深好欺負,梅莉莎卯起來修理馮深深,馮深深依舊忍耐不吭聲。
"不過,若論起身材長相,你可就跟人家沒得比了。小敬那兩個前妻,個性雖然不好,但臉蛋至少長得漂亮,她們都熬不過一年,我看你會更快玩完,可能熬不了一個月,小敬就會跟你解除婚約。"把馮深深當傭人還不夠,梅莉莎還進一步唱衰她和樊楚敬,真個是是可忍,孰不可忍,馮深深決定不再忍了。
她二話不說,抓了一把鹽便往給梅莉莎的煎蛋裡面撒,來個無聲的報復。
"你的早餐。"弄好了以後,她將煎蛋和烤好的吐司,連同加了鹽的牛奶一起放在梅莉莎的面前。
梅莉莎無聊地瞄了她一眼,意興闌珊地拿起筷子,挾了一塊煎蛋放進嘴裡,差點沒被滿嘴的鹽鹹死。
"這是什麼東西?"她唉唉叫,拿起牛奶猛灌,結果又是鹹的。
"你!"梅莉莎將嘴裡的東西通通吐出來,樣子看起來既惡心又狼狽。
馮深深脫下身上的圍裙,當著梅莉莎的面用力甩在餐桌上,兩手抵住桌面,低狺威脅。
"別以為我像楚敬的前兩任老婆那麼好欺負,告訴你,我可比她們強悍多了。"她雖不清楚他為什麼跟前兩任老婆離婚,但她猜想梅莉莎大概也在其中扮演一個重要的角色,誰受得了這麼跋扈的婆婆?
"我要告訴小敬你欺負我,要他馬上跟你解除婚約。"蠻橫如梅莉莎哪受得了這種刺激,一狀就要告到樊楚敬那去。
"去啊,我還巴不得你立刻去說呢!"想告她的狀?下輩子吧!誰比較厲害還不知道呢,干嘛這麼激動?
馮深深下完戰帖後便揚長而去,婆媳過招第二回合的勝利者是馮深深,梅莉莎只有干瞪眼的分。
這個沒教養的野丫頭,小敬怎麼會看上她......
梅莉莎氣得全身發抖,嘴唇周圍沾了一圈白色牛奶,看起來十分可笑,她忿忿地用手擦掉牛奶,大聲喊了句:"陳媽!"召喚下人來收拾廚房,陳媽看見梅莉莎狼狽的模樣吃了一驚,心疼得要命。
"哎呀,夫人,您怎麼會搞成這個樣子?!"陳媽第一件事,就是找濕紙巾為她心目中永遠的大明星把嘴巴擦干淨,恢復她一貫的美麗。
"還不是小敬的未婚妻害的!"梅莉莎氣憤地回道。"我不過念了她幾句,她就在我的早餐裡頭加了一堆鹽想鹹死我,這個野丫頭,到底是哪裡來的?分明是和我作對嘛!"
"夫人,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說,不過我想您可能會有興趣。"陳媽是梅莉莎在三十多年前帶進樊家的,對梅莉莎可說是忠心耿耿,也是她的天字第一號大影迷和最佳的報馬仔,家裡有什麼風吹草動,全賴陳媽提供情報,梅莉莎也少不了陳媽。
"是關於那個野丫頭的事?"主僕兩人長久以來培養了良好的默契,陳媽隨便一提,梅莉莎便能會意。
"就是那丫頭。"陳媽點頭。"那時少爺剛剛宣布和她訂婚,少爺就把她帶來家裡談判,我一個不小心聽見了,不小心便記了下來,到現在還記得。"
陳媽"不小心"的次數多到數不清,這也是梅莉莎之所以看重陳媽的原因,對她太有用了。
"他們都說了些什麼?"梅莉莎相信對話內容一定很有趣,不然陳媽不會記得這麼清楚。
"簡單的說,就是他們不是真的訂婚。"陳媽答。
"什麼意思?"梅莉莎愣住,沒想到還有這一招。
"說實話,內情我也不是很了解,不過依照她和少爺的對話聽來,應該是那丫頭主動追求少爺,少爺被煩得受不了,才會主動提出先假裝訂婚,看她的表現以後再決定要不要真的跟她訂婚。"
說到底,就是要藉此機會擺脫她的糾纏,難怪那丫頭這麼積極。
經過僕人的說明,梅莉莎總算是初步了解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可憐的小敬,明明不喜歡那個野丫頭,還要受她糾纏,非幫他想個辦法擺脫她不可。"從小就拋棄樊楚敬遠渡重洋的梅莉莎,平時不負責任,在破壞兒子的婚姻上頭倒是盡心盡力,也算是奇葩。
"可不是嗎?夫人。"陳媽也來湊熱鬧。"那丫頭的教養跟您相差了千百倍,我聽說她還無父無母,是個孤兒呢!"
長相差,身材爛,家世人品又一塌糊塗,這種賤貨怎麼配得上她兒子?
"得想個辦法才行,絕不能讓他們結婚。"梅莉莎隱約感覺到樊楚敬這回相當認真,這也意味著自己的處境只會越來越艱難,必須在他還沒完全愛上馮深深之前,先把她除掉。
"但是少爺這回恐怕不會聽您的話。"陳媽也有同感,雖然說是馮深深較為主動,但他也積極配合,和過去懶洋洋的態度完全不同。
"放心,我有的是辦法。"梅莉莎自信滿滿,陰毒的嘴臉就和她過去慣演的蛇蠍美人如出一轍,硬是把電影場景搬到現實來。
"他們還說了些什麼?快告訴我!"她已經迫不及待想拆散他們。
"他們還說......"
主僕卯起來計劃如何棒打鴛鴦,氣味非常相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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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死人了。
進到公司打卡,已經接近十一點,馮深深還在生氣。
生眼睛沒看過像梅莉莎這麼惹人厭的女人,她居然還是她未來的婆婆,這種日子怎麼過下去?
馮深深這下總算能體會八點檔連續劇中那些苦情媳婦的辛酸,之前她還認為劇情太誇張,事實證明一點都不誇張,還太輕描淡寫了呢!
馮深深萬萬沒想到,自己會遇見連續劇中的惡婆婆,運氣真是太好了。
"叮叮叮叮叮......"
手機恰巧在這個時候響起,她拿起來一看,是男主角打來的。
"喂。"女主角當然非她莫屬,不過她可不打算乖乖聽話,她最痛恨悲情的角色。
"深深,你沒事吧?"幸虧男主角一直站在她這邊,不然她真的會翻臉,她可不是什麼弱女子。
"我沒事,你為什麼這麼問?"樊楚敬關心的語氣,讓她的情緒稍稍緩和下來,開始覺得自己似乎過於大驚小怪,不過是一個老女人的惡作劇,沒什麼大不了。
"因為我打了好幾次手機給你,你都沒接,我擔心你會不會被我媽欺負。"自己的母親是什麼德行和個性,他這個做兒子的最了解,也最無奈。
"她是有嘗試欺負我,不過被我反攻回去。"接著她把早上發生的事從頭到尾復述一遍,樊楚敬聽完後哈哈大笑。
"我媽一定沒想到,竟然有人敢這麼對她。"他母親生性驕縱,人生一帆風順,這大概是頭一次踢到鐵板。
"你不會生氣嗎?我這麼對待你媽。"反倒是馮深深覺得很不好意思,她做事太欠缺考慮了。
"早該有人給她一點教訓,既然我不能給,只好由你來嘍!"到底他們是母子,他若對她發脾氣,他母親一定又會哭天搶地指責他不孝,由她發動攻勢,則完全沒有這方面的問題,他還會暗助她。
"搞了半天,原來我被你利用了,你真是老奸巨猾。"馮深深也明白為人子的難處,亦頗能體諒樊楚敬。
"抱歉,利用你了。"他嘻皮笑臉地回答,但馮深深知道他是真的關心她,怕她吃虧。
"算了。"他的關心無形中帶給她一些暖意,也讓他們更加貼近。
"快十二點了,要不要一起吃午飯?"他甚至還主動邀請她吃午餐,這在以前根本不可能。
"天要下紅雨了。"她跟他開玩笑。"如果你願意請客的話,我當然沒有問題。"樂意得很。
"就這麼說定。"怎麼能讓女士付錢?"十二點十分我在你公司的門口等你,到時候見。"
"好,掰掰。"切斷手機以後,馮深深呆愣了一陣子,才收好折疊式手機。
嗯,越來越有未婚夫的派頭,不錯哦!
對於樊楚敬殷勤的表現,馮深深很滿意,唯一不滿意的是人事課長,馮深深最近的年假放得亂七八糟,很難計算。
很顯然,她今天的上班時數又要東扣西扣了,十點五十分進公司,十二點准時蹺頭,然後下午又不知道幾點才會回公司上班,只能說戀愛真偉大,豎起大拇指--厲害。
"你們公司很熱鬧嘛,門口擠了一堆人。"樊楚敬准時到"凱得利"接馮深深,結果遇到一堆守候多時的同事,每個人都對他眨眼。
"別理他們,他們太無聊了。"馮深深鑽進前座,系上安全帶,樊楚敬一邊發動引擎一邊回頭,就看見一堆人對他揮揮手,感覺好溫馨。
"我們要是沒結果,我一定會被你那些同事殺掉。"他打趣地說道,總覺得大家都好熱情。
"有可能。"她笑得好開心。"他們可是很凶悍的,個個都是戰將。"
"強將手下無弱兵,在靜書的帶領下,我相信你們公司的員工,每一個都是能手。"他挑眉,好希望自己公司的員工也能這麼強悍,只可惜他們全是一群懶散的家伙。
"每一個公司都有自己的文化,你的公司也不錯啊!"懶歸懶,但自由風氣盛,無形中產生許多不受拘束的鬼才,所以才能在瞬息萬變的流行樂壇中一直保有一席之地。
這是她對他公事上的評語,不諂媚,不阿諛,卻特別動聽。
樊楚敬用手摸摸她的頭,算是感謝她給他鼓勵。
"我寧可你吻我的唇。"她噘高嘴索吻,逗得他哈哈大笑。
一股和諧的氣氛充斥在他們的周圍,樊楚敬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和女人單獨相處時,曾這麼寧靜過。
"干嘛這樣看我?"馮深深用手指戳他的手臂,他搖搖頭,沒說話,嘴角仍止不住笑意。
也許她真的不一樣。
樊楚敬自己也不清楚。
也許他們真的有可能,也許他們真的能夠攜手共創未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8-23 00:35:10
第八章
糗大了。
兩個人開了一個鍾頭的車,好不容易來到位於半山腰的餐館,卻面臨未事先訂位而沒有位子用餐的窘境,這一切都是樊楚敬害的。
"怎麼辦?"馮深深手指著人滿為患的餐廳問樊楚敬。"我為了和你共進午餐,還特地跟公司請了年假,現在你要怎麼賠償我?"
這實在令人困窘,特別在樊楚敬自以為是老客戶,餐廳方面一定會為他挪出空位的情況下更顯得尷尬,這只顯示出他的自大。
"我也不知道,你看著辦好了。"他根本沒料到這種狀況,誰曉得星期一餐廳的生意也這麼興旺,這怎麼能怪他?
"沒關系,我有辦法。"幸好她能干,不怕。"我們剛剛上來的時候,不是有經過一家便利商店?我們可以去那裡買些飯團和點心、飲料,帶到別的地方吃,這不就解決了?"
非常有創意的想法,事實證明野餐比在餐廳和人玩擠擠樂,要來得有趣多了,也比較容易下飯。
"視野真好。"更棒的是風景,一百八十度廣角,比任何一種頂級冰淇淋都還要令人心曠神怡。
"好久沒野餐了,都快忘了是什麼感覺。"相對於馮深深的熱絡,樊楚敬則顯得冷淡多了,也沒那麼興奮。
"是不是野餐會勾起你什麼不好的回憶,所以你不喜歡野餐?"馮深深夠敏銳,一眼就望穿樊楚敬憂郁眼神下的心事,讓他好驚訝。
"什麼事都瞞不過你。"他微笑。"確實就像你講的,我不喜歡野餐,那會讓我回想起一些無聊的事情,多增添煩惱而已。"
"會讓你想起從前,對吧?"馮深深猜。"以前你們全家人,一定時常到郊外野餐。"
那是最美好的回憶,珍藏在樊楚敬心中不敢挖掘的角落,怕挖出來滿身傷痕。
"沒錯。"她這頑皮的小鬼,老是不信邪,一定要將他從黑暗角落拖出來。
"在我還小的時候,我跟我父親,還有我那偉大的母親,經常出外郊游野餐,那個時候日子過得好快樂。"
"後來發生了什麼事,你們為什麼不再野餐了?"她知道挖掘過去很痛苦,但有些東西不攤在陽光下看,傷痕很難痊愈。
"我父母離婚了。"原因很簡單。"他們在我念幼稚園大班的時候分道揚鑣,我媽移居美國,我們全家的野餐游戲,當然也就到此為止。"
他刻意說得雲淡風輕,但一個僅僅六歲的小孩子,怎麼可能會不受傷?怎麼可能不在半夜醒來的時候,哭著找媽媽?
這些她都經歷過,也都體會過,那個時候她已經九歲,仍然哭得柔腸寸斷,況且當時他才念幼稚園,一定比她難過千倍。
"所以你只跟女明星交往,藉此報復你媽?"她能夠了解他的心態,卻無法苟同他的做法,太幼稚了。
"你說什麼?"樊楚敬完全沒想到她會這麼說,愣住。
"本來就是。"呆子,自己的心態都不懂。"你恨你媽媽在你那麼小的時候就拋下你,但你也同時渴望你媽的愛,這就叫做‘又愛又恨',懂吧?"
"你胡說,我根本不是這種心態。"他嗤之以鼻,她的推論完全沒有根據。
"我胡說?"她不服氣。"不然你怎麼解釋,為什麼你只跟女明星交往?"根本解釋不通。
"因為我的周遭幾乎都是女明星,自然而然就跟她們交往了。"有什麼好值得奇怪的?
"鬼才相信你的話。"她就不信。"你身邊圍繞得最多的應該是公司員工和一些協力廠商,至於那些大明星們每天趕通告都來不及了,哪來的時間和你培養感情?"除非經過刻意尋找,否則哪有這麼湊巧。
"不是這個樣子。"她完全誤會他了。"我只跟女明星交往,是因為......"因為什麼?因為她們比較美麗,比較有趣?
不,都不是。
他之所以跟女明星交往,而且只跟美艷肉感的女明星交往,是為了報復他母親,結果使得自己變成一個可笑的小丑。
"你說的對,我對我媽又愛又恨。"他愛母親,希望獲得她的愛,但她心中只有錢,只想享受舒適的生活,所以他恨她,因為無法直接表達對她的恨,只好找類似品代替。
"難免的。"她能理解。"但是你這種做法太幼稚也太可憐,也會傷害和你結婚的對象,你還是趁早放棄吧!"不要再娶女明星。
"我現在不是已經放棄了嗎?"經她這麼一說,他的眼前突然一片海闊天空,才知道自己過去的做法有多變態。
"在我的開導下,這是當然的。"馮深深自大地回道。"而且現在就算你想反悔,也來不及了,我現在已經是你的未婚妻。"嘻嘻嘻。
她特別在未婚妻三個字上面加重音,暗示他已經被綁住啦!不可能掙脫。
"別忘了我們約好你的表現要讓我滿意,我們的婚約才算數,先別說得那麼肯定。"他不甘心地提醒她當初的約定,算是最後的掙扎。
"既然如此。"她雙手搭上樊楚敬的肩,俏皮地問他。"你對我到目前為止的表現還滿意嗎,未婚夫?"
簡單爽快又直接,不愧是小鬼。
"還算及格啦!"他微笑,眼睛一直盯住她的紅唇。
"只是及格?"她噘起嘴,抗議他給的分數太低。
"不然......八十分?"他低下頭,薄唇與她的紅嫩貼近。
"至少也要九十分。"她閉上眼睛,用力吸入他的男性氣息。
"滿分怎麼樣?"他笑著吻她,隨便給分。
結果很令人滿意,她得到了滿分,雖然她一直認為自己可以拿到一百零一分。
樊楚敬和馮深深兩個人感情的進展,只能用搭火箭來形容,沖得實在太快。認識他們的人會驚訝於兩人氣氛的改變,不認識他們的人會流下羨慕的口水,他們看起來就像一對神仙眷侶,外型非常相配。
正所謂男的俊,女的俏,無論從身高、體型來看,他們都是完美的一對,只要一出現在公共場合,就是人們的焦點。
"他們這次好像是玩真的。"
"說不定只是裝個樣子,畢竟太快分手不好看。"
"Jeffery本來就是一個多情的人,一定會先跟她交往幾個月,再甩掉她,給她留一點面子。"
"一定是這樣。"
人們背著他倆竊竊私語,有人衷心祝福,但大部分的人都唱衰,原因無他,樊楚敬過去的記錄太壞了,想改過自新都不容易。
"大家都對我們充滿信心,真是太好了。"這些流言藏不住,很快就傳進他們的耳朵裡,而且就在他們在場的party間傳來傳去。
"你別在意他們的話,都是開玩笑的。"身為男主角的樊楚敬非常尷尬,這些愛嚼舌根的混帳,就不能在他們離開party以後再聊嗎?非得讓他當眾出糗不可?
"我看不像。"馮深深笑開。"反正無所謂啦!"
她聳肩。
"不久以前,我也是那四人小組的其中一員,那時候的話題才辛辣呢!"馮深深指著十公尺外的三個女生,她們正指著他們兩人不知在談論些什麼,表情十分奇怪詭異。
"可惜現在三缺一,我再去湊一腳好了。"說著說著,馮深深就要過去湊熱鬧。
"你敢!"樊楚敬作勢要揍馮深深,她笑著躲過,兩人開心的笑聲回蕩在party現場,格外引人側目。
看來他們是玩真的。
受他們笑聲影響,大家也勾起嘴角,默默為他們祝福。現場的氣氛好極了,就連來采訪舞會花絮的新聞記者,也感染到他們之間的情愫,開始拿起照相機為他們留影。
今天party的主題是"六○年代",迷你裙、未來風格、塑膠材質的衣服配件,和令人眼花了亂的黑白圖案全都出籠了,女賓客們幾乎人人戴假睫毛,塗白色眼影,畫黑色眼線,頭發中分,全副武裝完全表現出道地的六○年代down town風情,大家都玩得非常開心。
"哈哈哈......"
在披頭四的歌聲中,歡樂氣氛到達了最高潮。只是任誰也想不到在這用想象力堆積出來的仿六○年代會場,會出現六○年代真正的大明星,所以當梅莉莎昂首闊步地出現在會場時,大家都呆了。有許多人根本不知道她是誰,但也有不少人清楚她的身分,畢竟樊楚敬只要一上報,他那顯赫的家世就會被重提一次,內容都少不了強調他是梅莉莎的兒子。
昔日的巨星--六○年代螢光幕上最可口誘人的美艷女星梅莉莎回來了,回到這個屬於她的場合。
"媽......"樊楚敬呆若木雞,不明白他母親為何突然出現在party,這裡根本不是她該來的地方。
"是梅莉莎,快拍。"新聞記者抓住機會,對著許久沒有出現在公眾場合的梅莉莎猛拍。雖然梅莉莎已經六十幾歲,但無論是身材或是各方面都保養得相當得宜,看起來十分年輕,一點都不像她的年紀。
樊楚敬呆呆地看著梅莉莎朝他們走近,只見她擺出大明星的派頭,到處跟人打招呼.認識的她也揮手,不認識的也給人家飛吻。以為自己還和當年一樣有名。
樊楚敬覺得丟臉透了,但真正讓他下不了台的還在後面,她竟然一走到他們身邊站定,立時就對准馮深深開炮。
"你那是什麼打扮?為了這次的party大家都盡心盡力,你看看自己穿成什麼樣子?丟臉!"她一開口,就展現出未來婆婆的氣勢,算准馮深深在公共場合,為了顧及樊楚敬的面子不能當場發飆,卯起來大罵特罵。
馮深深尷尬地站在原地,她是不像其他參加party的女性穿著迷你裙,身上也沒披掛太多六○年代的元素,但也沒像梅莉莎說得那麼糟。
"不過這也難怪。"梅莉莎可是有備而來,打算徹底擊垮馮深深。"你本來就配不上小敬,你這未婚妻的位子也是騙來的,難怪對時尚的敏感度這麼差,想想也不能怪你。"
"你這話什麼意思?"馮深深再也忍不住,這老女人說話太過分了。"你憑什麼說我這未婚妻的位子是騙來的?把話說清楚。"她不能夠忍受污蠛,絕對不能!
"難道不是嗎?"梅莉莎撇撇嘴,睥睨馮深深。"你敢發誓不是你先追求小敬?小敬被你煩得受不了,不得已才跟你假訂婚,視你的表現以後,才決定要不要真的跟你訂婚,這還不算騙嗎?"
梅莉莎此話一出,立刻引來記者的圍觀,瞬間私事變公事,家務事變全國事,每位記者都想搶獨家。
"事情不是這個樣子的。"樊楚敬見苗頭不對,趕緊站出來澄清。
"那是什麼樣子?"梅莉莎反駁。"我從來也沒聽說過你跟這丫頭交往,怎麼突然之間,你們就訂婚了?這你要怎麼說?"
悔莉莎這一番話,倒是勾起不少人的回憶。不久之前他們還水火不容,一見面就吵架,突然之間,他們宣布訂婚,接著就如膠似漆,感情進展得如火如荼,幾百頭牛都攔不住,仔細想起來,是有些奇怪。
"那是因為--"一時之間,樊楚敬還找不出可以說服人的理由。
"因為這個婚約從頭到尾都不是真的,一切都是這個女的搞的鬼,你只是被她牽著鼻子走,你真沒用!"
梅莉莎並且進一步將責任全都推給馮深深,把她說成一個工於心計的女人,事實根本不是這個樣子,這一切都是樊楚敬的主意,她只不過禁不住誘惑同意。
"深深。"樊楚敬慌張地喊馮深深的名字,祈禱她別誤會。
她氣憤地看著樊楚敬,明顯已經誤會。
沒錯!他們是說好先發布訂婚的消息,等到他們確定真的合得來之俊,再真的訂婚、結婚。但這個協議只有他們兩個人知道,也說好不讓任伺人知道內情,但梅莉莎卻曉得,而且還說得她好像在現場一樣地精准,除了樊楚敬親口告訴他母親以外,馮深深找不到其他答案。
"這就是你對我的回答,是嗎?"他可以拒絕她,但不必用這種羞辱人的方式,只要私底下好好跟她談就可以了,干嘛抬母親出來做擋箭牌?多惡心而已。
"不是這個樣子的,深深,你聽我解釋--"
"不必解釋。"她已經很了解他的意思,所以省了。"很抱歉我的舉動帶給你困擾,不過你放心,婚約取消了。從現在開始,你再也不必擔心我會找你麻煩,從此以後我們各走各的路,再見。"
說完,馮深深就要離去,樊楚敬連忙攔住她。
"拜托你不要一個人決定,先聽我說幾句話好嗎?"他也不知道究竟怎麼回事,但他不要莫名其妙分開。
馮深深望著他,等他解釋,或許她的心底還存在小小希望。
"小敬,你干嘛攔著這個女人?"偏偏梅莉莎不願放過他們,又來攪局。"我知道你正頭痛,不曉得怎麼甩掉這個女人,現在就是最好的機會,你就別再演戲了,快放掉她,再去找別的女人。"
梅莉莎火上加油的功夫,練得比什麼人都好,而這出惡爛的家庭失和戲碼也確實夠有意思,只見在場記者們猛拍,務求讓劇情更加狗血,新聞更有看頭。
這下馮深深是完全絕望了,原來他早想甩掉她......
"放開我,我不想配合你演戲。"馮深深用力甩掉樊楚敬的鉗制,轉身飛奔出大門,樊楚敬趕緊去追她。
"小敬,那種差勁的女人,你還追什麼追?"樊楚敬的動作快,梅莉莎的動作更快,硬是拉住她兒子,不讓他走。
樊楚敬輕藐地看著他母親,低聲地說。
"我以為我不可能更厭惡你了,沒想到我錯了。"然後用力甩開他母親,去追馮深深。
梅莉莎當場愣在原地,既震驚又覺得不可思議,她幫他甩掉那臭女人,他居然還恨她?
該死,跑到哪兒去了?
追到外面,卻沒有看見馮深深的樊楚敬,焦急地左顧右盼,怎麼也找不到馮深深的人影。
他拿出手機撥她的號碼,毫不意外是語音信箱,她拒聽他的電話。
好吧,是你逼我的。
他想直接沖到馮深深家找她,才發現自己經過這麼多天,竟然還是不知道她新家的地址和電話,是全世界最差勁的未婚夫!
不得已,他只好打電話找丘靜書,沒人接,她也不曉得跑哪兒去了。打手機給尹昊征,更絕,他沒開機,接不了他的電話。
這下能找到馮深深的線索全斷了,他又只能一個人干著急。
......該死!該死!該死!
他是一個如此不盡責的未婚夫,難怪深深要跟他解除婚約,如果他真的失去她,又能怪誰?
一整個晚上,他都是在憂心和害怕中度過,擔心馮深深遭到意外。
隔天早晨,各家早報的娛樂版上,即以斗大的字體報導這則家庭倫理大悲劇,照片中的馮深深表情甚為難堪,梅莉莎卻相反地趾高氣揚,一副壞婆婆的惡形惡狀,這讓一早看見報紙的尹昊征和丘靜書兩人相當憤怒,立刻打電話質詢樊楚敬。
"樊楚敬--"
"謝天謝地,總算聯絡到你們了。"
尹昊征尚未來得及開口,樊楚敬就表現得一副很著急的模樣,然而尹昊征並未因此而軟化,態度仍然十分強硬。
"我說過,不能傷害深深,否則別怪我不客氣,你好像把我的話當成了耳邊風。"尹昊征冰冷的目光盯著報上極其誇張的報導,丘靜書也同樣憤怒,等著找樊楚敬算帳。
"你們要怎麼對我都無所謂,重要的是深深,從昨天晚上開始我就和她失去聯絡,你可以告訴我她的地址和電話嗎?"
非常扯,他們已經交往了一段時日,也對外宣布訂婚,到現在竟然還不知道她的住處和電話,這算什麼未婚夫?
"我看不出有告訴你的必要。"尹昊征的聲音冷得像冰,口氣仿佛會結凍,樊楚敬一點都不在意。
"拜托你,昊征。"所有的過錯由他一肩扛起,現在他只想找到他的未婚妻。
"這件事完全是誤會,我想跟深深解釋,但她完全不接我的電話,我實在沒有辦法。"他承認他是個差勁的未婚夫,但他真的有意彌補過錯,為什麼大家都不肯給他機會?
"我不會再相信你的話,也不認為你真的有心跟深深道歉,你們還是算了吧!"尹昊征判定他們再繼續下去也不會有什麼結果,只會帶給馮深深更多的傷害。
"昊征--"
"楚敬,是我!"尹昊征才想幫馮深深壯士斷腕,手機不期然被老婆大人搶去。
"深深家裡的地址是......別打電話,直接去找她。"丘靜書罔視老公冰冷的眼神,硬是把馮深深的地址給樊楚敬,尹昊征完全拿她沒轍。
"謝了,靜書,我立刻去找深深。"樊楚敬拿到地址,馬上切掉手機飛車直奔馮深深的住處。
"靜書!"尹昊征對丘靜書的做法很不能諒解,認為她找碴。
"誰都沒有權利幫深深決定未來,你和我都一樣,我們所能做的事,就是默默在一旁給她鼓勵。"丘靜書認真的說道,不喜歡她老公太霸道。
"......你說得對,我太心急了。"尹昊征再次將目光投向桌上的報紙,上面的馮深深像個小可憐,這也是讓他心疼的原因。
"再看看吧!我了解你的感受。"丘靜書靠在他老公的肩膀,也同樣不捨,畢竟馮深深是他們兩個人共同的妹妹,她也一樣疼愛她。
夫妻倆歎氣,總覺得愛情太折磨人,一路闖紅燈的樊楚敬,也同樣飽受折磨,好怕馮深深會想不開。
只是他多慮了,馮深深不是他想象中那種弱女子,直到她開門為止,她還處在憤怒中,氣自己為什麼傻傻的上當。
"你來做什麼?"她以為按門鈴的是尹昊征夫婦,不過這樣也好,一次把話說清楚,免得他又來糾纏。
"我來解釋昨天晚上發生的事。"他推門進入馮深深租的小套房,第一次有機會窺視她的香閨。
"沒有什麼好解釋的。"多此一舉。"你想說的話,你媽媽都替你說了,我也全聽明白了,現在請你出去。"
她根本不想聽樊楚敬解釋,現在她甚至只要一聽見樊楚敬的聲音就會忍不住發火,遑論聽他辯解。
"我媽說的每一句話都不是真的,你一定要相信我。"他根本不知道他母親那些資訊是從哪裡來的,簡直比隱形攝影機還可伯。
"我為什麼要相信你?"見鬼。"你媽說的每一句話,不都是我們當初的協定?那個時候只有我們兩個人單獨在一個房間,如果你不去告訴你媽,她又怎麼會知道我們假訂婚的事?"
她的每一個疑問都是有憑有據,也合乎邏輯.她的語氣或許咄咄逼人,但所有的控訴都合情合理,並非無理取鬧。
"你要怎麼解釋?"她氣憤地追問。
他要怎麼解釋?
他沒有辦法解釋。
就連他自己也想不透這件事是怎麼傳出去的,到底要叫他說什麼?
"算了。"她已經死心。"當初是我自己傻,以為光靠努力就能打動你的心,事實證明我只是癡人說夢,最後還成為你們母子嘲笑的對象,真的是一個大傻瓜。"
"我真的沒有將這件事情告訴我媽,也沒有嘲笑你的意思,你到底要我說幾次,你才肯相信?"他是提不出證據,但她一味栽贓,難道就沒有可議之處,難道就不傷他的心?
"我永遠不會再相信你。"昨晚的事情傷她太深了,她到現在還沒有辦法忘記疼痛。
"如果你無心跟我交往,大可以直接告訴我,為什麼要在大庭廣眾之下假藉你媽的手羞辱我?你應該知道,我不是這麼不講理的人。"她或許執著,但還不至於到不知羞恥的地步。他只要明明白白告訴她:他們沒有明天。再困難再心痛她都會放棄,不會死纏著他。
"你現在就很不講理了。"他也火大了,她真是拗到令人生氣。"我都說了,我不知道風聲如何走漏,也不知道我媽會在party出現,為何你就是不信?"
"因為你從來沒有在乎過我!"他火大,她更抓狂。"如果不是靜書姊告訴你我的地址,你找得到我嗎?!"
他找不到。
他從來沒問過她新家的地址,也沒送過她回家,因為她總是表現得很獨立,不需要人接送。他只有在她出事的時候,才會像只無頭蒼蠅在一旁跳腳,其余的時間,他只是充分地享受她帶給他的樂趣,從沒想過,她或許也像一般的女孩一樣,渴望男朋友的護送、呵護,他號稱情場浪子,對其他女人也很體貼,唯獨對她殘忍,對她漠不關心,難怪她不願意聽他解釋。
"我承認是我太粗心大意,但這跟昨晚那件事沒有關系。"樊楚敬硬著頭皮承認過錯,但馮深深已經不想聽了。
"沒有關系嗎?"馮深深淒楚地笑道。"也許昨天晚上你媽出現的時機是對的,正好讓我們看清彼此不適合,避免一直陷入假象之中。"
昨晚以前,她一直對他們的未來充滿信心,也認為他們一定會結婚,畢竟他們相處得這麼好,沒有理由不朝婚姻的道路邁進。
然而......
"深深......."
"我們解除婚約吧!"馮深深難過地決定道,累了也倦了。"昨天晚上我就說過,從今以後,你不必害怕我會再找你麻煩,我會離你遠遠的,以後你們公司的業務我也會交給其他人處理,你放心,我們不會再碰面。"
"如果我真的這麼想,今天我就不會來找你了。"左一句放心,右一句不會再見,到底把他當什麼?
樊楚敬越聽越火大。
"如果我真的有意跟你解除婚約,今天我大可不聞不問躲起來做縮頭烏龜,可我還是來找你,你有沒有想過這代表什麼意義?"他已經受夠了她那套歪理,決定不管她說什麼,他都不會同意解除婚約。
"代表你媽羞辱我羞辱得還不夠徹底,你還要再親自羞辱我才甘心!"她吼出心中的痛苦,難以忘記昨夜的痛楚,她的自尊等於被踩在地上踐踏,那樣的羞辱她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我真的不知道我在你心中是這樣的人。"不只是馮深深,樊楚敬的人格也被踐踏了,被他自己的未婚妻踐踏。
"更糟。"她根本不打算讓他好過。"你還和你媽聯手起來嘲笑我,這都要怪我自己太容易上當,怨不得別人。"她早該料想到,他最需要的是母愛,為了得到他母親的關懷,他什麼人都可以犧牲,包括她。
"你簡直太離譜了。"他已經氣到不知道該說什麼。
"......你走,我再也不要見到你。"她氣憤不下於他,雖然他口口聲聲說來解釋,但是從頭到尾就沒有聽他說過一句好話,只是一直圍繞在無意義的事打轉,她受夠了!
"深深。"
"你走!"她氣得猛推他的肩膀。
"你走啊!"永遠離開她的生活,別再擾亂她的心。
"深深!"
"走!"
馮深深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樊楚敬推出門,等門一關上立刻蹲下來哭泣。
"嗚......大混蛋。"一點都不懂她的心,嗚......
"該死!"被硬是趕出門的樊楚敬也不好過,幾乎是一出門口,就捶牆壁出氣。
他愛上馮深深了,而他居然遲鈍得到現在才發覺。
NONONO,你早就愛上她了。
心底有個小小的聲音,嘲笑他膽小,不敢承認其實早在馮深深萱蔻年華,自己的視線便無法離開馮深深,所以他才這麼樂於跟她斗嘴。
然而現在?
我們解除婚約,從今以後,你不必害怕我會再找你麻煩,我會離你遠遠的。
她已經下定決心,要和他成為陌生人。他再也沒有機會和她斗嘴,再也沒機會猜想她那雙靈活的大眼睛下,在動什麼歪腦筋。
他們果真就此結束了嗎?
不,他不認為如此。
他一定會再努力,直到挽回她為止!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8-23 00:35:56
第九章
在他還沒想到如何挽回馮深深以前,樊楚敬只能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充滿回憶的家。
在經過廚房的時候,他仿佛看見馮深深手拿著平底鍋,對他微笑說:"早餐准備好了。"那是一種平凡的幸福,卻也是他最感陌生的,在他的生命中,只有五光十色和虛假,從來不曾體會心靈相近的美好,她是第一個給他這種感受的女人,也是唯一能讓他卸下心防的女人,如今卻已離他而去。
他用手揉揉眼睛,不明白事情怎麼會變成如此?他們本來應該在快快樂樂談論婚事、計劃未來,怎麼會搞成惡言相向?怎麼會?
"你這麼早就回來了啊?"
梅莉莎這個時候出現,喜孜孜地望著她的兒子。
"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太高興了,迫不及待回來換衣服,出去慶功。來,我來幫你挑件衣服--"
他知道為什麼了。
因為他偉大的母親,因為她喜歡攪亂別人的人生,就像她攪亂自己的,她是個心智不健全的女人,自己的婚姻不幸福,也不允許別人幸福。
"你為什麼要對深深說那些話,這對你有什麼好處?"樊楚敬咬牙問她母親,只見梅莉莎一臉無辜。
"我以為這是你想要的,你本來就不是自願跟她交往,我只是幫你擺脫她而已。"這樣還不好?
"誰說我不願意跟深深交往?她是我的未婚妻。"樊楚敬額冒青筋,盡力控制自己不發火,卻發現很難。
"但你們是假訂婚不是嗎?"梅莉莎不懂他為何要生氣,完全沒有道理。"你們不是說好,先對外發布訂婚的消息,你視她的表現再決定要不要真的訂婚?說到底,你就是怕她繼續糾纏,只不過不好明白拒絕,我說得對不對?"
"你這些話,都是從哪裡聽來的?"他母親說對了一半,但另一半則是錯得離譜。
當初他會匆匆忙忙對外宣布訂婚,是為了綁住深深,說什麼視她的表現再決定訂婚真假全是些屁話。他喜歡深深,所以才會在第一時間下意識的用這種方式套住她,只是當時他不明白,即使到現在也無法全盤了解。但他可以肯定自己絕不像他母親說的,想擺脫深深,他一點也不想失去她,一點也不。
"我、我......"奇怪,他怎麼不像往常一樣一笑置之,一副非追查到底的模樣,嚇死人了。
"誰告訴你的?!"他就是要追查到底,把元凶抓出來。
"是陳媽告訴我的!"干嘛這麼凶啊,她有做錯嗎?"她不小心聽見你們的談話,但她也是為你好,怕你吃虧,心也是向著你啊!你可不能怪她。"
原來如此,難怪他的所有秘密,他母親都知道,原來她老早安插好眼線,在各個角落、各種時機"不小心"偷聽到。仔細回想,他的前兩任妻子也有過相同抱怨,但他那時候並沒有注意,也或許他對她們的喜愛從不曾到達心底,所以才會不在乎吧!
"我不會怪她,我只會開除她,你可以馬上去告訴陳媽,謝謝她多年的照顧,我會發給她一筆優渥的退休金,請她不必擔心。"
然而從現在開始,他再也不會讓任何人擾亂他的人生,他要認真生活,好好規劃他的下半輩子。
"你說什麼,小敬?你要開除陳媽?"如此一來,誰來當她的眼線,監控他的一舉一動?
梅莉莎這一驚非同小可。
"不只陳媽,還有你,我偉大的母親。"讓她吃驚的還在後面,現在就花容失色太早了。
"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任由你毀掉我的人生,但再也不會了。"只能說他太渴望母愛,使得自己變成傻子。
"小敬,你在說什麼傻話?"梅莉莎始終不明白自己哪裡有錯,她只是做一個母親該做的。
"我會把錢匯到你的戶頭,但我每個月只會給你一萬美金,不可能再多給。"真是悲哀,到現在她仍不知道自己哪裡做錯,從頭到尾就是一個自私的可憐蟲。
"小敬!"
"我會每個月准時匯錢,所以請你不要再回來了。"他受夠了她的干擾。
"你在趕我走?"梅莉莎無法相信有這種事,他口頭上說不在乎,其實最愛她,所以她才能一次又一次的破壞他的婚姻,保有他心中唯一女人的位子,然而他現在卻在下逐客令。
"是你自己先不要我的,不要弄錯了。"樊楚敬反駁道,越說越覺得自己是個傻瓜。
"那是、那是因為我跟你爸離婚,所以......"梅莉莎居然也會詞窮,當初就是因為她嫌婚姻生活太平淡,才會主動提出離婚,也不要兒子的監護權,現在重提往事,一時之間,還真是找不到借口。
"都無所謂了。"他累了,不想再陷在過去的迷宮找不到出口。"從現在開始,你過你的生活,我過我的生活,彼此互不相干。"
"你要為了那個臭丫頭趕我走?"梅莉莎總算發現樊楚敬是說真的,他是真的要跟她恩斷義絕。
"深深是我的未婚妻,不是什麼臭丫頭,請你說話放尊重點。"樊楚敬低聲警告他母親,這回梅莉莎是真的嚇到,但仍極力挽回。
"小敬,這次是媽做得太過分,媽向你道歉。但是你聽媽的話,忘掉那個臭丫頭,還有更好的女人--"
"明天一早,你立刻離開這裡,連同陳媽一起帶走。"樊楚敬截斷他母親的碎念,梅莉莎仍喋喋不休。
"小敬,媽知道你只是說氣話,等你氣消了,就會知道媽的所作所為都是為了你好--"
"讓開,我要上樓休息了。"
"小敬--"
"滾,馬上滾!"他全然失控。"我不要再看見你,馬上滾離我的視線!"
樊楚敬推開他母親,大步跨上樓。梅莉莎直到此刻,才知道自己闖了大禍,但仍不覺得自己有錯。
"走就走,我永遠不會再回來!"
"砰!"
梅莉莎尖銳的巨吼和樊楚敬憤怒的甩門聲,幾乎在同一刻響起,樊楚敬原本以為自己不可能更生氣了,但他母親似乎總能挑起聖人的怒氣,把人逼到發瘋的邊緣。
吱吱吱,不要生氣。
電腦桌前站著不停搖擺的塑膠小猴,仿佛在勸他冷靜,別動怒。那是馮深深兩天前才送給他的減壓玩具,因為她知道跟他母親說話有多累人,他當初怎麼會傻到以為自己可以擁有她的母愛?
就讓我來彌補你失去的母愛,到我懷裡來吧!
深深是那麼頑皮,硬是把他擁入懷中唱搖籃曲,他差點沒有當場打她屁股。
如今他還有機會再聽她唱搖籃曲,打她的屁股嗎?
他不知道。
他唯一知道的是,他絕不會同意取消婚約。
這一次,要換他來追她了。
藍藍的天,白白的雲,藍天白雲......呼!
呈大字形躺在草地上看著天空,覆蓋在馮深深上面的是白色的雲朵。她刻意忽略同樣歹毒的陽光,可惜形勢比人強,她硬是被太陽照得頭暈眼花,只得支起身體,准備打道回府。
"帽子。"
正當她准備從草地上爬起來的時候,一頂白色的遮陽帽匆然覆住馮深深的臉,馮深深拿開帽子,果然就看見丘靜書爽朗的笑容,她回來看她了。
"靜書姊,你是什麼時候回來的?"她直起身,面帶微笑看丘靜書在她身邊坐下,兩個大女生肩並著肩,一起眺望遠處醉人風景。
"剛剛才回來。"丘靜書指著身後的兩層樓別墅抱怨。"一回到家就被我老爸叫過去念了一頓,拖到現在才有辦法過來找你。"
"不好意思,害你被伯父責罵。"馮深深覺得很對不起丘靜書,為了逃避樊楚敬,她躲到丘靜書的老家來住,順便散心。
"我老爸才不是因為這件事念我。"丘靜書做鬼臉。"他還巴不得你一直住在家裡跟他作伴,他念我是為了別的事。"
"為了什麼事?"馮深深好奇地追問。
"他想抱孫子啦!"丘靜書翻白眼。"每次我回來探望他,都要聽他數落一頓,煩都煩死。"時候到了自然就會生嘛,干嘛一直催呀!
"我真羨慕你,靜書姊。"她也好想有長輩念,但身邊卻沒有半個人。"丘爸爸很關心你,也很以你為傲,每天都會跟我講你小時候的故事,有時一說就是一個晚上。"
"別聽他胡說,那個老頭子,最喜歡吹牛了。"丘靜書說是這麼說,嘴角的微笑卻透露出相反的訊息,她也同樣愛她爸爸。
見狀,馮深深總算能了解樊楚敬為什麼擺脫不了梅莉莎的糾纏,天底下沒有什麼比血緣更暴力,除非狠下心,否則一輩子都要生活在親情的暴力之中,任誰都一樣。
"說真的,深深,你打算像這樣一直逃避到什麼時候?"丘靜書問馮深深,而她難以回答。
"我也不曉得,靜書姊。"她苦笑。"我也知道一直這樣拖下去不是辦法,但我就是......靜不下心。"
"因為楚敬還沒放棄嗎?"丘靜書指出重點。"如果他放棄了,你就能靜下心回到公司繼續工作,然後整天擔心不曉得什麼時候會跟他不期而遇?"
"靜書姊......"
"這樣是沒有用的,深深,愛情沒這麼簡單。"丘靜書是過來人,比任何人都清楚。
"我倒覺得你應該跟楚敬說清楚,徹徹底底的分手之後,才能回頭過你原先的日子,不然對兩個人都痛苦。"斬斷情絲也要有智慧,況且這又關系到公司和樊丘兩家的交情,怎麼拿捏是門藝術,大家都不想搞砸。
"我已經跟他說得很明白了,但他好像聽不懂,堅持不肯解除婚約。"從上回見面吵架到她躲到丘靜書老家,中間他又找過她好幾次,每一次都不歡而散。
"那就證明他對你很認真,你為什麼不肯給他一次機會?"丘靜書沒想到馮深深居然比她還固執,那她這八年來的堅持,到底為了什麼?完全沒有意義嘛!
"我不是不願意給他機會。"馮深深有她自己的考量。"只是他每次只會跟我說些五四三的,從來不曾提起愛。"
啊,她懂了。原來小女孩長大後,變得更貪心,不只要人,也懂得爭取愛,這是個好現象,女人再想戀愛也要保有自尊。
"這就是你拒絕他的原因,因為楚敬那混蛋只懂得要你回去,卻不懂得說愛,所以你火大,跟他卯上了?"
"嗯。"馮深深點頭。
簡單明了,卻累死一缸子的人。
"梅莉莎已經被楚敬趕回美國,這件事你知道嗎?"
馮深深又點頭。
"那好,這表示你是真的下定決心離開楚敬,我勸也沒有用。"畢竟勸合不勸離,樊楚敬又是她的朋友,她多少要盡點心。不過......她試過啦!他自己要那麼蠢,她也沒有辦法,一切聽天由命嘍!
"謝謝你的諒解,靜書姊。"馮深深萬分感激。"我會盡快回到工作崗位,過去一個星期造成公司的困擾,真的很不好意思。"
"這倒不會。"丘靜書搖搖手。表示OK。"反正天塌下來還有我頂著,倒還好,只是我認為你已經不再適合回公司,回去了也無法專心工作。"
"靜書姊,你要開除我?"馮深深沒想到丘靜書竟然不要她回公司,臉色倏然轉白,丘靜書哈哈大笑。
"誰要開除你?"呆瓜。"我只是想提供另一個更好的進修機會,就看你接不接受。"
"進修機會?"這是什麼意思。
"你記不記得一年前,我差點到紐約進修設計課程那件事?"
她當然記得,那是靜書姊和尹大哥交往以來最大的一次危機,當時大家都以為他們兩個沒指望了,後來幸虧尹大哥敞開心胸,並且運用項衍開演唱會的機會,當著一萬五千名歌迷的面向靜書姊求婚,才成功挽回靜書姊的心。
當時她也幫了一點小忙,主動請纓主持那場演唱會,才沒讓尹大哥的求婚計劃提前曝光,至今她仍記憶猶新,仿佛才是昨天發生的事,沒想到一晃眼又過了一年。
"靜書姊。"馮深深舔舔嘴唇,有點緊張。"你的意思......該不會是想送我到紐約進修吧!"
"有何不可?"她就是這麼打算。"我想送你到紐約學舞台設計,你知道這一向是公司最弱的一環。你敏感度夠,反應又快,外語能力也不錯,我看不出有什麼理由不能送你到紐約。"
紐約啊!好像是個不錯的選擇。
馮深深完全沒想到,丘靜書竟然有心送她出國進修,這等於是天上掉下來的禮物,她不快點收下就太傻了。
"許大哥現在也在紐約不是嗎?"馮深深想起行事作風皆異於常人,外號"白帥帥"的許皓白,不禁微笑。
"沒錯,而且還高升副執行總裁。"丘靜書也跟著笑開。
"許大哥的工作能力真不是蓋的,才調回紐約半年,就又升官了。"馮深深好羨慕許皓白的創意,他似乎有用不完的idea,是個既可怕又可敬的對手。
"所以啊,我才希望你能去紐約進修,剛好Howard人在紐約,能就近照顧你。"丘靜書都計劃好了,送馮深深到紐約學舞台設計,一方面增進馮深深的實力,一方面有助於她冷靜。有些事情必須跳脫原有的環境,才能看得更清楚,所以她才希望馮深深離開台灣。
"我很心動,靜書姊。"馮深深老實承認。"畢竟這不是人人都能獲得的機會,我很榮幸你選中我。"
"心動不如馬上行動,你就去紐約吧!"丘靜書幫馮深深下決定,很欣慰她做了聰明的選擇。
"我會要Howard幫忙你辦理申請入學的事,他一定很高興上次那張入學申請表,能再一次拿出來用。"
"但是都放了一年,還有效嗎?"馮深深可沒有丘靜書來得樂觀,越知名的學院規定越嚴格,越不通人情。
"管他的!"丘靜書做鬼臉。"這是Howard該煩惱的事,與我們無關。"
"靜書姊,你真是的!"
兩個女生同時笑開,可憐的許皓白只能感歎自己誤交匪類,所以說同學和血緣一樣暴力,都是無從選擇。
她們接下來又東扯西扯,扯些有的沒有的,最後決定吃飽飯後去逛街。
唉,女人。
只是,在go shopping的同時,馮深深也仰頭看藍天白雲。
如果沒有意外,短期內她將看不到這片蔚藍的天空。
因為,她即將到紐約進修。
一日一決定到紐約進修,接下來的進度便如火如荼,進行得非常快速。
在丘靜書的建議下,馮深深決定先到紐約就讀短期的語言課程,為進入設計學院做准備。
許皓白是一個非常夠意思的朋友,幾乎在和丘靜書通完電話後,便立刻著手找房子的事,而丘靜書也非常大方,預算沒有上限,這讓許皓白輕而易舉在上曼哈頓的精華區,找到一間十五坪大的套房。
接下來的日子過得更快,也更忙碌。
馮深深匆匆帶了一箱行李,便趕赴美國。在許皓白的協助下,她搬進了租屋,因為考慮到移動上的方便,許皓白還特地幫她挑選了附家具的公寓,這讓馮深深省去了不少麻煩,但無形中增加丘靜書財務上的負擔,雖然說是由公司出錢,但馮深深仍覺得對丘靜書很過意不去。
幸虧語書學校離她的公寓很近,只要穿越兩條街就到,因此她每天都是走路去上課,一方面等待入學許可。
紐約街頭人來人往,各色人種摻雜其中,她只不過是其中的一個小黑點,被埋沒在往來的人群中,隨著紅綠燈穿梭在人行道......
另一方面,樊楚敬則是身在機場焦慮不已地低頭看表,迫不及待想搭上飛機。
從他和馮深深最後一次見面至今已過了兩個月,這兩個月她像人間蒸發了一樣消失不見,他完全失去她的下落。
他以為自己會不在乎,以為只要度過最初的新鮮感,自己為她翻騰的心就會慢慢緩和下來,未料竟越演越烈。
事走至此,樊楚敬終於對自己承認,自己不能沒有馮深深。原先他以為等新鮮感過去,一切都會恢復平靜,然則連續兩個月的徹夜難眠,讓他恍然大悟,這是一場無止境的戰爭,他只能投降。
樊楚敬知道丘靜書一定知道她的下落,於是每天去找丘靜書,拜托她告訴他馮深深的下落。奇怪的是,這次她鐵了心,無論他如何懇求都不願告訴他馮深深的去處,最後還是靠尹昊征看不下去,才說出馮深深人在紐約進修的事,這讓樊楚敬非常震驚,也使得他心慌。再也沒有比在他鄉異地的情人更難掌握,隨時都可能變心。
尹昊征並且給了他馮深深在紐約的地址,強調自己本來不該幫他,但他自己也經歷過類似的痛苦,就破例幫他這一次。
樊楚敬手握著載有馮深深紐約地址的小紙條,答應尹昊征他會全力以赴,一定讓馮深深明白他的心意。
男人到了必要時候還是會幫男人,這點不容置疑。
正因為尹昊征的出手相救,樊楚敬今天才會像只熱鍋上的螞蟻急躁不安,一心一意想飛往紐約......
"可惡!"氣急敗壞地看著在地上滾動的橘子,兩手抱滿了東西的馮深深氣得大罵,都怪自己太貪心,一次買太多東西了。
她蹲下身,將手中的超大紙袋小心靠在公寓的牆壁上,然後伸手去撿橘子--
橘子突然被另一只手撿起,她好奇地仰頭看是誰好心幫忙,不期然看見樊楚敬的臉。
他們兩人就這麼維持相同的姿勢對看,感覺上像拍電影,實際上又沒有那麼浪漫唯美,僅僅只是因為太驚訝,雙方都動不了而已。
"你......怎麼會來這裡?"馮深深首先回神,對他出現在公寓覺得很不可思議,感覺不太真實。
"你應該說,我怎麼會知道你人在紐約?這才是正確的問法。"他將橘子塞回到她的紙袋,並且將紙袋拿起來抱在手裡,擺明了等她開門。
也就是說,今天她若不把話說清楚,他是不會離開。
她歎口氣,想不透他是怎麼知道她的住處的,靜書姊明明答應過不告訴他。
"進來吧!"馮深深拿出鑰匙開門,樊楚敬跟著鑽進她的小天地,發現環境打理得相當好,恐怕是一間附帶家具的出租公寓,租金還不便宜。
"你不覺得沒有事先通知我就落跑到紐約,是一件很孬的事,我從來不知道你這麼膽小。"想到自己這兩個月來的面子盡掃落地,樊楚敬就忍不住抱怨,馮深深聞言氣得把他手上的袋子搶過來,重重放在桌上,轉身面對樊楚敬。
"我不知道我為什麼必須通知你?"簡直莫名其妙。"你不要忘了,我已經不再是你的未婚妻,我們已經解除婚約。"
"不,就法律面而言,你還是我的未婚妻,我們並沒有解除婚約。"樊楚敬早料到她會來這一招,也准備好一套說詞。
"什麼?"她難以置信地望著樊楚敬,猜想他是不是瘋了。
"根據民法第九百七十六條,訂婚的一方當事人,發現另一方訂婚後又再與他人訂婚或結婚、故意違反結婚期約、生死不明已滿一年、有重大不治之病、有花柳病或其他惡疾者、婚約後成殘、婚約後與人通奸、婚約後受徒刑之宣告及其他重大事由等情況,可以要求解除婚約。以上列舉的我統統沒有,所以你不能片面取消婚約。"
他將民法有關於訂婚的條文一口氣讀完,讀完後喘呼呼,馮深深則是呆呆地看著他手上的小抄--從網路上列印下來的資料,心想怎麼會有這種事,他千裡迢迢,花了幾萬塊搭飛機來紐約,就是為了念民法給她聽?
"一定還有其他條文可以讓我擺脫你。"她記得法律有說過婚約不能強迫履行,只是不知在第幾條。
"有,民法第九百七十九條。"他熟稔地翻到下一頁,准備充分。"因訂定婚約而為贈與者,婚約無效、解除或撤銷時,當事人之一方,得請求他方返還贈與物。前條情形,雖非財產上之損害,受害人亦得請求賠償相當之金額,但以受害人無過失者為限。如果你肯提出賠償,我或許可以考慮放過你,但我不想獲得賠償,所以你還是我的未婚妻,明白了嗎?"
樊楚敬拉裡拉雜說了一大堆,總歸一句話:他不同意解除婚約,就是這麼簡單。
"你是來搞笑的嗎?"她不知道他為了什麼而來,但如果是想勸她回到他身邊,手法也太拙劣,簡直比剛出社會的小毛頭還不如。
"這不是搞笑。"他搔搔頭,不知道該怎麼道歉。"我只是想告訴你,阻擋在我們前方的障礙已經清除,你沒有理由再待在這裡。"
"障礙?"他到底在說什麼?
"就是我媽。"他深呼吸,難過地解釋。"我媽之所以會知道我們假訂婚的消息,是因為陳媽躲在門外偷聽我們的談話,然後把一切都告訴我媽,她才有機會破壞我們。"
"原來如此。"想不到梅莉莎還在他家安插眼線,真是個可怕的女人。
"所以你知道錯怪我了吧!"他以為已經雨過天青,語氣開始變得自大。
"這一切全怪你太沖動,差點造成無法彌補的錯誤。幸虧我們還有機會導正錯誤,你趕快收拾行李跟我回台灣,公寓方面我會派人過來處理,所有損失都由我承擔,靜書那邊也由我出面解釋,一切事情都會回到原點。"然後everything is fine,世界多美好。
這是樊楚敬打的如意算盤,乍聽之下,沒有任何不合理的地方。畢竟這件事從頭到尾就是一場誤會,現在誤會冰釋,當然也就盡釋前嫌,然而馮深深一點都不這麼想,這個混蛋甚至沒有提過任何一個"愛"字,只會說滿嘴的法律條文!
"帶著你的小抄--不,帶著你的網路列印資料滾回台灣,這次我們徹底玩完了!
正當樊楚敬滿心歡喜,准備帶回未婚妻,馮深深卻突然發火,嚇了他一跳。
"深深?"她瘋了嗎?都已經跟她說不是他的錯,她怎麼還堅持解除婚約?
"我以為自己不可能更討厭你,但我錯了,你滾得越遠越好,最好一輩子都不要見面,免得我氣死!"她以為他在乎自己,才會不遠千裡追來紐約。她期望聽見他說愛,不然退一步說喜歡她也好,可是他什麼都不願意說,只是再三強調是誤會,誤會個頭啦!她過去那麼迷戀他才是一場誤會,幸好她已經看清。
"深深,你到底是怎麼回事--"
"想到我居然從十五歲起就喜歡你,就想挖個地洞鑽進去,你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大傻瓜,去死!"罵他還不夠,馮深深進一步向他丟橘子,丟得樊楚敬滿頭包。
"深深!"
"幸虧靜書姊安排我來紐約進修,讓我開了眼界,才知道學習是一件多麼重要的事,才知道自己有多傻!"過去她就是太不懂得學習了,才會一直陷入對他的迷戀之中,從現在開始,她要擺脫他,擺脫樊楚敬這個不懂愛的臭男人。
"你該不會真的想留在紐約吧?"樊楚敬還是不懂得自己做錯什麼,他都已經表現出最大誠意了,但她還是一意孤行,到底有什麼毛病?
"你猜對了,我就是想留在紐約。"她要進修,要忘掉天底下還有他這麼一號人物,他遲鈍的程度,連兵馬俑都自歎弗如。
"你不要跟我開玩笑,幾個月前你還追著我跑,一直吵著要跟我發生桃色關系,現在說翻臉就翻臉,你不覺得太快了嗎?"樊楚敬也火大了,認為她蠻不講理。
"那是因為那個時候我還沒來到紐約,不懂得學習的可貴,現在我已經看清自己過去的行為有多幼稚,我的生命不應該只浪費在你的身上,還有更多的事可做!"
換句話說,她的心意已決,任何人都說服不了她。
"你的意思是我們完了,對嗎?"他無法相信她的轉變,但事實擺在眼前,由不得他不相信。
"對。"她咬緊下唇,揮劍斬情絲。
"我懂了。"這次她做得夠絕,斬斷情絲的力道剛剛好,他的心,都被砍傷了。
"我已經明白你的意思。"到頭來,他像個傻瓜。"你放心,這次我是真的死心,以後我不會再來糾纏你了,你好好學習。"
樊楚敬特別在最後那一句話加重音,既似嘲笑她,又像諷刺她,竟然拿學習來當擋箭牌。
馮深深的背脊挺得直直地,怕自己會在他轉身離去時忍不住求他。這次,她決心要愛得有尊嚴,就算會留下遺憾,她也會自己承受。
"阿勒,Jeffery,你也來紐約啦?"
要死不死,樊楚敬剛要出門,許皓白就推門進來,於是他更加憤怒。
"這就是你所謂的學習?"樊楚敬恨恨地看著馮深深,以為許皓白就是她堅持要解除婚約的原因,她也懶得說明。
"隨你怎麼想。"她聳肩,刻意表現出不在乎,果然更加引發樊楚敬的怒氣。
他用力地甩上門,兩人長久以來的糾纏也隨著這聲巨響劃上休止符,再也不會有所交集。
"他好像誤會我了,真的沒關系嗎?"許皓白將入學許可交給馮深深,馮深深接過文件,疲倦地回道。
"沒關系。"她倚在窗邊,俯視正在打開計程車門的樊楚敬,他看起來非常憤怒。
"真的沒關系......"她的少女夢已醒,雖然不是最完美的結局,卻只能接受。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8-23 00:36:12
第十章
距離正式注冊還有幾天,馮深深特地撥電話跟丘靜書聊天。因為開學以後,她會變得很忙碌,而且紐約跟台北時間相差十二個小時,想再像這樣不受拘束的聊天不容易,姊妹倆於是趕緊把握機會大聊特聊。
幸虧現今的網路發達,skype這東西又非常好用,就算她們聊到天亮,也不必付半毛錢,不過先決條件是她們必須同時上線,而這一點都難不倒她們,因為丘靜書是夜貓子,越晚精神越亢奮。
"小姐,別聊得太晚,明天還要上班。"
問題是她有個鐵的紀律的老公,就算她有意聊到天亮,老公也不允許,丘靜書只得挑重點講。
"對了,差點忘了告訴你一件事。"丘靜書拿出馮深深交給她的包裝紙,一會兒放左手,一會兒又換到右手的把玩,心想這玩意兒真是有意思。
"什麼事,靜書姊?"因為還沒有安裝視訊設備,所以馮深深沒辦法看見丘靜書的動作、表情,但依稀聽得見她折弄包裝紙的聲音。
"就是你拜托我買的太妃糖啊!現在這個牌子缺貨,代理商說要過一陣子才會再進口,問你要不要換別的牌子試試?"丘靜書拿起黑色燙金包裝紙,怎麼也看不出特殊之處,然而馮深深只鍾情這個牌子。
"缺貨,怎麼會?這個牌子很老了耶!"從七年前某位神秘人物將它塞進她的手心就已經存在,是滿有名的牌子。
"就是因為老,才危險。"丘靜書回道。"現在是什麼狀況你又不是不清楚,產品日新月異,幾乎每天睜開眼睛,世界就有不同的變化。況且太妃糖也不是太普遍的糖果,國人的接受度也沒有那麼高,再加上你喜歡吃的這個牌子的價格也挺高的,我還怕代理商不願意再進口了呢!"
這真是個空前的大危機,對於習慣靠它穩定心情的馮深深來說,無疑是天大的噩耗,她再也吃不到同樣廠牌的太妃糖了。
"沒關系,我在這裡的超市找找看,總有一天會被我找到。"紐約有那麼多家大型超市和糖果專賣店,沒有理由找不到同一個牌子的太妃糖,她絕不會放棄。
"你啊,真是執著。"丘靜書搖搖頭,拿馮深深固執的個性一點辦法也沒有。
"不過,看見這張包裝紙,倒讓我回想起一件有趣的往事。"丘靜書一面把玩包裝紙,一面拿起桌上的可樂猛灌,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都打算聊很久。
"哪一件往事?"聽見丘靜書喝可樂的聲音,馮深深突然很想念丘靜書和公司的同事,大家就像一家人和樂融融。
"在你高一那一年,有一次發燒一口氣燒到四十二度,不曉得你還記不記得這件事?"丘靜書問。
"當然記得。"她一輩子都不可能忘記。"那個時候我發燒到意識模糊,根本不認得人。我甚至不知道你是什麼時候進到我家的,只知道當我醒來,你已經在我身邊照顧我,同時我也退燒了。"
丘靜書對自己的恩情,簡直言語說不盡。她三番兩次救她的命,還給她對未來的憧憬,自己一定是前世燒好香,這世才會遇到丘靜書這個好姊姊,終其一生,她都會感激她。
"我要跟你說的就是這件事,當時並非只有我在現場哦!"相隔七年,丘靜書終於再度回想起往事,也才有空閒跟馮深深說。
"嗯?"馮深深不懂丘靜書的意思,聲音滿是困惑。
"那一天楚敬也有跟過去,我為了出門幫你買退燒藥,還特地請楚敬幫我照顧你一段時間,大概有......二十分鍾吧!"確切的時間她也記不得了,不過應該有那麼久。
"我看他很緊張,還怕他照顧不好,不過等我買完藥回去,卻看見你睡得很熱,手裡好像捏著什麼東西,所以我在猜想,楚敬會不會就是當初給你糖果的人?"現在才來玩猜謎游戲,說起來是有些無聊。不過既然是閒聊嘛!什麼話題都可以拿出來談,當然傷心的事例外。
"你說什麼,靜書姊?"問題是馮深深並不把這件事當作閒聊,這對她非常重要。
"你是在告訴我,那顆太妃糖有可能是樊楚敬給我的,是這個意思嗎?"如果是的話,那她會,她會......
"這只是我的猜想,不過八九不離十。"丘靜書推論。"那天除了我和楚敬以外,沒有其他人在場。糖果既然不是我給的,當然就是他給的,不然還會有誰?"
馮深深萬萬沒想到,她尋找了七年的答案,會在這一刻揭曉,整個人都呆了。
"深深?"
耳機那頭傳來丘靜書困惑的呼喚聲,她卻什麼都聽不見,腦子裡盡是丘靜書剛剛說過的話。
當時並非只有我在現場哦!
她一直以為,那天只有丘靜書到家裡照顧她,從來沒想過還有第三個人。
那一天楚敬也有跟過去,我為了出門幫你買退燒藥,還特地請楚敬幫我照顧你一段時間。
怎麼可能?他怎麼可能會跟著去探望她,還照顧她,簡直在說天方夜譚。
我看他很緊張,還怕他照顧不好,不過等我買完藥回去,卻看見你睡得很熟,手裡好像捏著什麼東西。
但這卻是事實,她手裡捏著的太妃糖是他給的!
馮深深這個時候才了解,為什麼當初跟樊楚敬提起這件事,他臉上會掛著神秘的微笑。
從頭到尾,他就知道自己是故事中的男主角,可是他卻沒有跟她提過任何一個字,究竟是為什麼?
"發生了什麼事,深深?你怎麼突然就不說話了?"網路那頭的丘靜書十分著急,不明白馮深深為何突然間沉默下來。
馮深深自己也不曉得,該如何面對這突來的訊息。
"深深?"
"對不起,靜書姊,我現在沒辦法再繼續和你通話了。"她匆匆忙忙拿掉耳機,開始翻箱倒櫃找護照和機票。
她要去找答案,和七年前給她糖果的天使見面!
"撲通!"
樊楚敬以優美的姿勢跳入清澈的泳池裡,在這攝氏高達三十五度的夏季,游泳是最好的消暑方式。然而他之所以會這麼樂於下水,還有一個主要原因,那就是他怕自己不用大量的水冷卻頭腦,會因為憤怒燒掉腦神經,到時候他會變成神經病,雖然目前的情形也跟神經病差不多,但至少他有嘗試。
打從樊楚敬從紐約回來後,他就一直處於這樣的狀態。整天憤怒,心神不寧,精神恍惚,腦子裡面裝不下任何一件公事。
他最近最常問自己的一句話是why?為什麼馮深深不再愛他?為什麼她會突然變得這麼討厭他?他都已經跟她解釋過,這一切都是誤會,全都是他母親搞的鬼,可是她一句話也聽不進去,還像瘋了一樣拿橘子砸他,究竟是為什麼?
why,why,why,tell me why?
樊楚敬真的很想仰天長嘯,但他又怕這樣做會使自己看起來更像瘋子,他已經夠狼狽了。
他擺動四肢,短短不到五十公尺的距離就換了四種游泳方式:蛙式、自由式、仰式、蝶式,除了狗爬式以外統統都來。他並不想刻意炫耀自己的泳技,但他好像不做點比較激烈的運動,心情就無法平復,就無法像個正常人一樣過活。
樊楚敬如此來回游了好幾趟,感覺自己的心情好像稍稍平穩了一些,至少不再像過動兒童。
他心想游完了這一趟,就要上到泳池畔喝點清涼的飲料再下水,正當他開始有這個念頭,他的雙腿卻在這個時候抽筋了,動也動不了。
槽了!
他正游到深水區,而他老爸當初不知道是為了什麼理由,深水區特別向下挖到1.99公尺,他身高雖然有一八○,但仍無法踩到底,只能一直不斷地喝水。
泳技一級棒的樊楚敬,作夢也想不到自己竟然會溺斃在自家游泳池,簡直太可笑了。
"咕嚕咕嚕......"
都怪他太自信,沒有先做暖身運動就匆忙跳下水,現在可得到報應。
報應啊......
"咕嚕咕嚕......"
如果太花心也會得到報應的話,那麼他現在可真的是得到報應了。而且說也奇怪,這一刻他渴望得到的,不是追求了一輩子的母愛,而是馮深深。他好想再見她一面,看她頑皮的表情,即使是一眼也好,一眼他就滿足了......
大量的水湧進肺裡,讓樊楚敬的意識開始模糊,身體像綁了大石塊一直往池裡沈。
抽筋來得太突然,他根本沒有時間儲備足夠的空氣,就算來得及,也沒有意義。這是他家後院,偌大的游泳池又只有他一個人,誰能聽得見他的呼救?
他就要死了嗎?
"咕嚕咕嚕......"
在他三十三歲的人生裡面,有過太多的瘋狂,卻極少擁有寧靜。如果能像這樣安靜地死去,其實也不錯。至少不會再有緋聞,和記者硬掰出來的鬼故事,這對他來說,何嘗不是一件好事,何嘗不是......
樊楚敬已經陷入全然的幻境,只剩純然的黑與白,和無聲的寂靜,他猜想死神就要來帶走他。
"咕嚕咕嚕......"
突然朝他游來的身影,不像死神倒像美人魚。
只見她修長的身軀像條美人魚擺動,烏黑的長發在水裡漂散開來,如夢似幻,樊楚敬不禁感歎自己真走運,連帶他走的都是條美人魚,而不是丑陋的死神。他這輩子也算是滿足了,臨終前還能見到美人魚......
隨著這個想法,樊楚敬的眼前突然一片昏暗,在水底暈過去。
前來搭救他的馮深深,將樊楚敬的手臂放在自己的肩上,兩腳奮力踢水將他往上拖,用盡全身的力量將他拖離水面。
"呼呼!"由於沒有人幫忙將樊楚敬拖上池畔,馮深深只能先讓他靠著泳池鑲邊的白色磁磚,自己再爭取時間幫他做人工呼吸。
"快醒過來,大色狼。"她拚命將空氣以嘴對嘴的方式,送進他的肺裡,同時用力拍打他的臉。
"趕快睜開眼睛,你會看見許多美好的事物。"這是他八年前送給她的話,現在她原封不動奉還給他。如果他敢不睜開眼睛,她會在他的墳墓上跳舞,吵得他不得安寧。
"快睜開眼睛!"她最後一次將空氣送進樊楚敬的肺裡面,這次奏效,他終於醒過來了。
"深深,嘔--"
他醒過來第一件事就是拚命的吐水,這是個好現象,代表他死不了,甚至很快就能恢復。
"咳咳咳,你怎麼會來這裡?"他果然在最短的時間內恢復,立刻就能質問馮深深。
"應該說,我怎麼知道你在游泳池,這才是正確的問法。"她同樣將他在紐約說過的話重復一次,他只得無奈的微笑。
"你真的是記住我說的每一句話。"他不知道這樣是好是壞,但......很感動,他現在就感動得快要哭了。
"沒辦法,誰教我打從十五歲起就愛上你,吃虧也得認了。"
回來台灣的路上,她一直反復思索,自己如此堅持到底對不對?卻一直找不到答案。然而一見到他的面,所有事情霎時豁然開朗,夠不夠堅持不重要,愛他才是首選,現在她終於明白自己的心。
"深深。"樊楚敬一頭霧水。"你、你怎麼突然改變心意?"之前還那麼生氣......
"因為我找到了那位七年前消失的神秘人物,特別回來見他。"她打啞謎似地說道,他完全聽不懂。
"你看這是什麼,有沒有覺得很面熟?"她將口袋裡面的燙金包裝紙放在手心,頑皮地看著樊楚敬,他才恍然明白原來她是在說他。
"被你發現了。"真是,一點都不好玩。
樊楚敬拿起馮深深手上的包裝紙,攤在陽光下看仔細,上面藏著他荒唐的記憶。
"就是你給我這顆糖果的,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他應該知道她有多想跟這位神秘人物見面,卻不願意告訴她,真的好壞。
"因為我不認為這有什麼重要。"僅僅只是一顆糖果,沒什麼。
"不,你錯了,這對我很重要。"馮深深搖搖頭,否定他的話。"雖然只是一顆不起眼的糖果,但它代表了關心,也代表我的夢想。我依稀還能記得,當你把糖果塞進我手裡,那時的感覺。當時我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然而你塞進我手裡的太妃糖,滿足了我心中的渴望,我一直很感激給我糖果的人,沒想到就是你。"
只能說太巧了,或者太有緣了。有些人終其一生尋尋覓覓,碰不到一次巧合,他們兩個人卻不斷地在巧合的因果裡面循環,如果他們再不珍惜緣分,就太辜負上天的美意了。
"我好說歹說,甚至飛到紐約求你,都比不上一顆糖果。"他不是故意抱怨,但是他真的好委屈,覺得她好不公平。
"你那算是求嗎?"她才委屈呢!"你連一句‘我喜歡你'都沒對我說過,更別說是愛。你這麼遲鈍,要我怎麼原諒你?"
"原來你之所以不想理我,是因為我沒有說‘我愛你'?"這麼離譜的事情誰想得到,他一直以為她還在氣他媽,結果是氣他。
"你可以說我傻,但女人就是注重這些。"她點頭,態度非常堅持。
"如果只是一句‘我愛你'就可以解決,那我很樂意天天說給你聽。"他總算了解她的想法,也很抱歉自己太粗心,竟然沒有注意到她的感受。
"當然你還得是誠心的,這句話才有效。"她噘起嘴,他照例又將目光投向她的櫻唇,他超想吻她的。
"我當然是誠心的。"他發誓。"再誠心不過......"
接下來,兩人在花白的陽光下吻得熱烈,連太陽都可以閃一邊去,根本及不上他們的熱度,不過--
"我在紐約的公寓怎麼辦?"她突然想到。
"我派人去處理。"拜托她不要說話,讓他好好吻她。
"我再幾天就要注冊。"她接著又想到。
"那就放棄。"老公比較重要吧!
"可是我想學習--"
最後樊楚敬干脆用一連串的吻塞住她的嘴,免得她又搗蛋。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8-23 00:36:32
尾聲
"視野不錯!"雙手撐住窗台,往樓下眺望,馮深深對新公寓的環境滿意得不得了,比她原先的小公寓要來得好多了。
"當然,也不想想看我花了多少錢買這間公寓?養你比養我媽還貴。"樊楚敬跟在她身後,手撐住窗子的上方,在她的後方站定,夫妻倆就這麼相擁看紐約的夜景,感覺好愜意。
他們來紐約已經一年,由於馮深深始終不願意放棄學習,逼得樊楚敬只好也拎起書本跟著過來進修,算一算也過了一個年頭,雙方都有成長。
兩個人盡情地享受清風拂面的感覺,過了大約十分鍾,樊楚敬愛撫馮深深的肩膀,輕輕地說聲。
"回房間睡覺吧,明天還要上課。"動作非常體貼溫柔。
"你確定你是想睡覺嗎,大色狼?"問題是馮深深永遠那麼頑皮,永遠對他的話存疑。
"我怎麼覺得你好像比較想要做別的事?"比如上床。
"你又叫我這難聽的外號。"樊楚敬翻白眼,每次當他想表現出男子漢的柔情她就來搗蛋,害他當不成情聖。
"你也可以叫我小鬼,我不介意。"她朝他做鬼臉,擺明了不領情。
好吧,不當情聖,當個發怒的丈夫總可以吧!他非把她修理到叫爺爺告奶奶大聲求饒不可。
"小鬼,你過來!"他要打她屁股。
"不、要。"她才沒那麼傻,有本事過來抓。
"小鬼--"
歡樂的笑聲,回蕩在紐約這棟嶄新的公寓。
對於他們兩個人來說,這無疑是最美好的結局。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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