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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凱琍]我要戰起來【處男終結者之二】[全文完] [列印本頁]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9-20 23:34:34     標題: [凱琍]我要戰起來【處男終結者之二】[全文完]

我要戰起來(處男終結者之二)作者:凱琍

千萬別誤會,一開始,他真的只是心存善念,想跟她做個純潔的好朋友。
呃~~問他有多純?
不就是做那種,能跟她一起蓋著棉被,純聊天的紅粉知己咩!
而這也是基於他向來稟持的偉大情操──助她能有完美的寫作靈感,
他才肯如此的犧牲小我、完成大我啊!
可他沒料到的是,他原本只該是個中看不中用的「充氣娃娃」而已,
卻沒想到在她的強力「輔導」下,竟然一時春心大動,
居然能成為被她「利用」的新好男人?!
這簡直令他欣喜欲狂,卻也因此想跟她有進一步的發展,
可她,居然在將他吃乾抹淨後,還想去跟別的男人約個小會,
以便吸取充足的談戀愛經驗,藉以當作寫作的體驗?
哼!這他哪能接受,當下決定使出賤招,
讓她只能乖乖的往他已掘好的幸福陷阱裡跳……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9-20 23:35:10

  一個緣起

  話說十七年前,有三個男孩結識在「棋藝社」,從此展開一輩子的友誼。

  所謂年少輕狂,對異性好奇,對情慾懵懂,他們也想知道男女之間那回事,便偷偷向出租店老闆要求。「來點好康的。」

  老闆剛好是個男人,很懂小男孩的心思。「要初級、中級還是高級?」

  「還有分別?那就來片高級的。」余戰一向只用品質好的東西。

  「看了可不要嚇到。」老闆拿出自己的珍藏品,特別強調。

  「很猛喔!」

  章浩然膽子特大,哼了聲說:「就是要猛的才夠勁。」

  白牧南站在門口把風。「快點,我看到別班同學走過來了。」

  三個男孩於是付錢取貨,塞進書包,相約週末晚上到余家一睹片中內容。

  那天,余家夫妻剛好有應酬,而司機和管家都早早上床,不知少爺跟同學們在房裡做啥,應該是熬夜打電玩吧!

  影片一開始,余戰捧著玉米花,章浩然嚼口香糖,白牧南則喝烏龍茶,三個男孩都沒說話,視線緊盯在畫面上,還記得把音量調小。

  沒過幾分鐘,他們就察覺該片的激烈度,裡面毫無馬賽克遮掩,所有該看和不該看的地方都清晰可見。

  「原來是長這樣,有點噁心耶!」章浩熱吐出了口香糖。

  「奇怪,除了男人和女人做,也有男人跟男人做,還有女人跟女人做?」余戰把玉米花擺到一邊,開始覺得反胃。

  「不會吧?那個可以放進那裡嗎?」白牧南差點噴出烏龍茶。

  「怎麼找這麼小的孩子?這分明是違法的!」余戰快看不下去了。

  章浩然整個人呆住。「天啊——還有狗、貓、蛇、馬!這是啥咪動物大觀?」

  白牧南更是莫名其妙。「那是什麼玩意?電擊棒?她為什麼打他?他為什麼那麼高興?他們全瘋啦?」

  出租店老闆說得沒錯,這是一片很猛的高級貨,適合超級變態者觀賞,至於清純無知的少年,除非有高深的性知識、充分的心理準備,否則鐵定被嚇到嘔吐。

  三個男孩有如被鬼附身,動彈不得看完了整片,房內維持了半分鐘的寂靜,螢幕上已是一片閃爍,他們仍然回不過神、找不到理智。

  「惡——」終於,余戰第一個衝向洗手間,白牧南也往窗外乾咳,章浩然則對垃圾桶猛吐。

  對於性愛的幻想完全湮滅,此刻,他們只希望一輩子維持處男之身。

  十七年的時間「咻!」一下飛走,這三個死黨也滿二十九歲了。在這年的最後一天,他們相約見面,並許下新年希望。

  午夜時分,在迂迴險要的蘇花公路上,一輛銀色長禮車疾駛而過,前方坐著司機和管家夫妻倆,後座則是三個神色嚴肅的男人。

  一身黑色勁裝的男人是白牧南,他隨手打開車窗,任由浪花聲波波傳來,在這寂靜的夜裡翻起心中洶湧。

  「剝!」章浩然身穿雪白西裝,眼看那瓶八五年的蘇格蘭威士忌已被飲盡,又利落打開另一瓶七五年的法國白蘭地。

  這時,一直凝視窗外的余戰轉過頭來,對前方的司機說:「就快到了,準備讓我們下車。」

  「是!」司機先生回答。

  至於管家太太,她看了看後面那三個男人,還是一臉迷惘。

  車子開到了清水斷崖,正是蘇花公路的精華地段,背山面海,地勢磅礡,讓人為之屏息。

  司機先生一停好車,便恭敬地拉開車門,鞠躬道:「請下車。」

  「你們在這裡等著,發生任何事都不要過來。」余戰簡短下達命令,第一個走出車門,迎向凜冽海風。

  白牧南和章浩然也下了車,深深呼吸這屬於花蓮的空氣。

  管家太太拉著丈夫的手,忍不住發抖起來,如此寒夜實在不適合出遊。

  「老伴,我們進去車裡等著,我把暖氣打開會好點。」司機先生將妻子扶上車,又替她添了一件披肩。

  管家太太覺得暖和些了,卻緊皺眉頭。「少爺和他的朋友到底想做什麼?」

  「都快三十歲的男人了,難免會有地瘋狂的念頭,我們用不著擔心。」司機先生握住妻子的雙手,輕輕為她呵氣取暖。

  管家太太也只好聳聳肩,不再望向那波濤起伏的海岸。

  三個男人身手敏捷,從山崖跳至海灘上,只費了幾分鐘的工夫,就安然站立在奔騰的大海前,看那浪花衝擊而上,驟然捲起千堆雪。

  「光陰似箭……」余戰首先感慨道:「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

  「該是面對現實、徹底解決的時候了!」白牧南一語道出心聲。

  緊接著,章浩然咬牙道:「就在這三十而立的一年!就在下一個十二月三十一日之前!」

  四周瞬間寂靜下來,只剩下他們的喘息和海風的怒號。

  終於,這三個結拜的好哥兒們,面對那愈來愈高的浪潮,用盡力氣大聲吼出:「我們——要拋棄處男之身!」

  這大吼有如閃雷劃過,讓司機先生和管家太太都是一驚,同時望向山崖下的海灘。

  管家太太眨眨眼問:「他們剛剛在喊什麼?」

  「海浪聲太大,我也聽不清楚。」司機先生說:「大概是新年新希望之類的吧!」

  沒錯,這三個將滿三十歲的男人,就站在陡峭的大石上,對著天地和海洋發誓,他們一定要超越過去的人生、迎向美好的未來。

  三人同時擊掌,目光堅定,神色肅然。

  「一年後,我們就回到這裡,向大海還願。」

  「不達目的,絕不放棄!」

  「等著瞧吧!」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9-20 23:35:50

  第一章

  一月二日,剛過完元旦,又該上班了,

  如同往常,余戰提早來到公司,反正他單身漢時間多,反正他沒女友長達二十九年,反正他除了工作之外別無娛樂。

  內湖工業區內,有棟高達三十層的大樓,包含印刷、出版、廣告、文具、網絡等部門,全都在「明辰集團」名下。

  這本是一間小小的文具店,從余戰的祖父開始跨行印刷,而今在余戰手中更上一層樓,不,該說更上了許多層樓,也造就成今天的「明辰集團」。

  打從十二歲那年起,余戰只能專注在學業和事業上,聰明才智得以完全發揮,反正……反正再怎麼幻想也沒用……

  進了董事長辦公室,他開始一天的例行公事,經由電腦進行開會、決議、審校,直至十二點,秘書送來午餐,他才稍作休息,機械性的將食物塞進嘴裡。

  二十分鐘後,他將餐盒丟人垃圾桶,拿起行事歷自言自語。「今天星期三,應該巡視十三樓到十八樓。」

  雖然公司內部已全部電腦化,但他相信人跟人之間的互動仍有必要,於是他將三十樓的大廈分為五等分,每天巡視六層樓,借此和基層員工接觸。

  就在十二點二十五分,所有人都還在吃飯聊天時,余戰已開始東探西問,眾人早習慣這位工作狂,也見怪不怪了。

  來到十七樓的出版社,余戰一眼就看見門口的海報,強力推銷本月份新書,當他仔細一看插圖,發現那是本男同性戀小說,內容似乎相當……激烈。

  「硬碰硬的結果!毫無出路的情慾!只能自燃——自爆——自毀——」

  這文案究竟是什麼意思?他向來給予編輯群自由的空間發揮,也從不過問公司出版的方向,畢竟專業需要尊重、責任應該下放,但是……或許他老了,還真不知道這種小說會暢銷呢!

  想著想著,余站走到轉角處,就那麼碰巧的、因緣際會的,他撞上了對面走來的人,頓時間書本掉落一地,兩人視線也跟著交會了。

  「抱歉!」

  「沒關係。」

  一看到對方,余戰頗有驚艷之感,好一個俊秀的男孩!那短髮烏黑利落,那雙眸略帶迷霧,皮膚白淨、五官端正,是個人見人愛的小帥哥。

  那男孩身穿白襯衫、深藍牛仔褲以及黑色的皮衣、皮靴,還戴著一副琥珀色的眼鏡,頗有率性的都會風格。

  「我……我的書……」那男孩低聲囁嚅道。

  余戰看著對方有點出神,這才發現自己踩在兩本書上,連忙彎腰拾起書本,致歉道:「不好意思,都是我的錯。」

  咦?瞧這封面,不正是男同性戀小說?現在的年輕人都愛看這種書?余戰自覺像石器時代的人類,不小心闖進摩登世界。

  那男孩沒多說什麼,只是淡淡一笑,接過書本,就走到門

  倒是余戰站在原地,竟有點捨不得移開視線,怪了,該不會他的老毛病需要男人來治好吧?若是那樣,他不如做一輩子的老處男算了。

  這時,姚總編走出辦公室,招呼道:「董事長好。」

  呃……他是?」余戰也不知自己哪兒來的好奇心,指向電梯前方那男孩問:「我是說等電梯的那位……」

  「她?」姚總編吃吃竊笑。「她叫盂雨棠,筆名暗夜,是我們出版社的新進作家,專寫男男小說,非常受歡迎喔!」

  「是嗎?」余戰知道那張海報是為誰做的了。

  電梯來了,那男孩回頭向余戰和姚總編點了點頭,算是簡單道別過了,那高瘦的身影便消失在電梯內。

  余戰摸摸下巴,這才又問:「他是不是同性戀?拿自己的故事當題材了?」

  「她?」姚總編哈哈大笑。「董事長您果然誤會了,盂小姐今年二十五歲,還是位單身女郎呢!」

  「他是女的?」余戰再次受到震驚,自己跟這時代脫節也就算了,竟然還有眼無珠、雌雄莫辨?

  姚總編眨眨眼說:「是啊!剛看到她的時候,我們也以為她是位俊秀小帥哥,不過,她說起話來可是細聲細氣、非常溫柔喔!」

  「嗯……」回想起來,「她」的聲音確實挺柔的,但因為他第一眼就判斷錯誤,才沒發現那嗓音應該屬於女人。

  「董事長,你對她……有興趣嗎?」姚總編生平沒別的嗜好,就特別愛給人作媒,即使對方是她的頂頭上司,也難逃她的手掌心。

  這話余戰一聽就懂,大家都拚命要將他推銷出去,他怎會嗅不到那危險氣息?問題是,他不想浪費自己的時間,也不想耽誤人家的青春。

  「只是有點好奇而已。」他聳聳肩,轉個話題問:「最近出版社的業務怎樣?給我看進度和收支表。」

  「唉——」姚總編在心中大歎無奈。「是,我這就去準備。」

  當姚總編轉身走進辦公室,余戰已把盂雨棠這名字拋到腦後,一個男孩似的女人,應該是他生命中最不可能出現的轉機吧!

  只不過,新年新希望,他還真期待能有奇跡出現。

  

  晚上九點,余戰搭了電梯下樓,散步來到附近的健身房,隔著明淨的落地玻璃窗,看到他的好友章浩然還在「Onemore!Two more!」,盡情揮灑汗水。

  章浩然天生自戀,絕不允許自己有一絲贅肉,總是勤於雕塑身材。

  「您好!」服務生一看到余戰,立刻為他拉開在角落處的位子。

  如同往常,余戰點了杯綠茶,像他這種老男人,就習慣喝一樣的東西。

  幾分鐘後,章浩然結束課程,一邊拿毛巾擦汗,一邊朝余戰走來。「終於下班啦?」

  「嗯——」余戰聲音懶洋洋的。

  「一副陰陽怪氣的樣子,是不是沒吃飽?」章浩然露出陽光般笑容,和余戰的冷漠成了明顯對比。

  余戰意興闌珊道:「沒吃飽還比較好解決,問題是我從來就不覺得餓。」

  章浩然對此無法多說什麼,他很懂得好友的難言之隱,自從那次「高級猛片」事件之後,對他們三人都造成了不同的影響。 『

  章浩然本來就有潔痺,這下對噁心的東西更排斥;白牧南則是因為不能理解,常問些白目的問題,讓女人退避三舍;但最慘的還是余戰,他先天神經纖細、後天受驚過大,這下連站都站不起來了。

  「別這麼說,你是我們三個之中最有本事的。」章浩然拍拍好友的肩膀,他從小到大都是模範生,當了董事長也不例外。

  「我或許有能力打造一座金屋,卻沒有美嬌娘可以供奉。」余戰一想到就覺得萬分落寞,這些年來不知有多少女人投懷送抱,他卻得裝成翩翩君子將她們送回家,然後,淒慘兮兮的去找死黨訴苦。

  章浩然提醒他說;「不是昨天才一起發過誓?瞧你一副意志消沉的樣子,怎麼可能在今年內達成目標?」

  「我跟你們不一樣,再努力也沒用。」余戰忍不住又要貶低自己,畢竟,這兩個死黨都有本事「立正站好」,只有他無法「見賢思齊」。

  「夠了夠了,我懶得理你,老是自怨自艾的,誰受得了?」

  章浩然認識余戰都十幾年了,早明白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讓他振作。

  余戰也習慣好友的態度,誰教他自己頭上總罩著一片烏雲?

  「蟑螂,我問你,DIY的感覺到底是怎麼回事?」

  章浩然才咕嚕嚕喝完果汁,差點沒噴出眼淚。「拜託!你搞清楚,這什麼場合?這什麼問題?」

  「唉——你不會瞭解的,你們至少可以自己動手做,我卻連最基本的管道都沒有……」哀怨的男兒心情一且湧上,就有如糧花滔滔、冷雨紛紛,讓余戰又陷入了無比低潮。

  「好好好,算我敗給你,我形容給你聽總行了吧?」章浩然看看左右無人,才壓低聲音說:「那是種快樂中帶著點罪惡的享受,讓你非常期待、非常渴望,隨著快感不斷攀升、不斷加速,終於你得到了解脫,頓時又空虛又滿足,於是一股慵懶的疲倦緩緩浮現,然後你就會睡得很香很甜了。」

  余戰聽得整個人都傻了,不知那會是怎樣的飄飄欲仙、驚心動魄?今生今世他可有機會品嚐?

  看好友一臉恍惚「猜想」,章浩然從口袋掏出一張名片,神秘兮兮道:「別說我有好康的沒告訴你,這家新開的PUB很有趣,裡面有好多怪胎!」

  余戰雙眼呆滯的問:「什麼意思?」

  「這家店的客人有同姓戀、雙性戀、第三性、男扮女裝、女扮男裝,反正所有超乎你想像的男女都在裡面,說不定……

  這種非主流的款式才適合你,會讓你產生前所未有的反應!」

  章浩然非常為好友設想,希望他走出自卑情結。

  余戰聽了卻撇嘴道:「我不喜歡變態。」

  「再這麼正經八百的人,多少都有點變態的因子,別太鐵齒,試試看吧!」

  余戰還是不感興趣,正想把名片退回去,章浩然的受機響起,他隨手一接。「怎麼?客戶又有意見了?好,我馬上到。」

  他是做建築設計的,自己開工作室,隨時可以玩樂,也隨時必須工作。

  「先走一步。」章浩然站起身,拍了拍好友的肩膀。「就當作是去見識見識,又沒什麼好損失的,對吧?」

  余戰苦笑了一下,卻不認為自己會有那種勇氣。

  眼神一瞥,他看到名片上的店名:「奇跡」。這倒是個很棒的名字,或許在三十而立的這一年,真的能有什麼奇跡出現吧!

  

  轉眼之間來到週末夜,余戰仍以加班度過,公司裡其他人都離開了,只剩門口的警衛還在,認真執行守衛的職務。

  十一點半,余戰終於步出辦公室,搭了電梯往大門走去,警衛們一看到他立即行禮。「董事長,您辛苦了!」

  余戰點了點頭,走向他專屬的停車位,空蕩蕩的停車場上,只有他那輛黑色的林肯車,在燈光下顯得有些孤單落寞。

  最近這種現象愈來愈多了,就像更年期或中年症候群似的,他總會湧現一股莫名其妙的感慨,也許是因為他三十歲的生日近了,也許是因為他孤家寡人太久了。

  坐進車裡,發動引擎,繫上安全帶,每個動作都是那麼習慣性,直到他突然發現口袋裡有張名片,原來是那天章浩然介紹的「奇跡pub」。

  「該不該去呢?」他問著自己,沒有一個答案。

  抬頭看看夜空,他意外發現有道流星劃過,那機率該是微乎其微的,卻在此時此刻讓他捕捉到了,就因為這份「吉兆」,讓他決定去闖一闖。

  就像章浩然所說的,反正沒什麼好損失的,不是嗎?

  半小時後,余戰停好車,深吸口氣,大步踏進「奇跡pub」。

  這家店和他想像中相差甚多,沒有震耳欲聾、沒有煙霧瀰漫;相反的,鋼琴師緩緩奏著爵士樂,燈光柔和,裝潢典雅,牆上還貼著禁煙的標誌。

  很不錯的一個小天地,余戰安心下來了,今夜他應該能好好放鬆。

  「先生,一個人嗎?」服務生領他坐到角落的位子,剛好能環視全場,又不至於太過顯眼。

  余戰點了一壺藍山咖啡和一盤點心,打算悠閒的度過這長夜,既然明天週六不用上班,就讓他暫時拋卻工作吧!

  坐了十幾分鐘,他開始覺得困惑,章浩然明明說這裡的客人很「特別」,有同性戀、雙性戀、第三性,還有男扮女裝、女扮男裝,怎麼他一個也沒發現?

  這些男人看起來都很像男人,那些女人看起來也很像女人,還有幾對情侶看起來也很像正常的情侶呀!

  難道是他太眼拙了?想起上次在出版社,他連那位作家是男是女都搞錯了,說不定他真是老土得厲害,看不出現代男女的把戲。

  才這麼想著,他發現門口走進一個似曾相識的身影,咦?不正是那位專寫男同性戀題材的女作家嗎?她叫什麼來著?對了,叫作孟雨棠,很詩意的名字。

  出於直覺反應,余戰立即低下頭,不想讓對方認出他的身份。畢竟,人家身為作家前來取材、交友都很正常,他身為老闆卻有點不好意思。

  等盂雨棠坐定後,他才用眼角餘光觀察,看看她來這兒做什麼。

  她仍作中性打扮,白襯衫、黑毛衣和灰色條紋長褲,頭髮利落清爽,就像一個俊秀的小男孩,除了余戰之外,不少客人也直盯著她。

  然而,她不時的皺眉歎息,顯示她可能心事重重。

  余戰看不出她有什麼心事,憑著他那想像力貧乏的腦袋,他只能猜測她或許失戀了,或許家庭失和,或許生活不如意,又或許……寫不出東西了?

  鋼琴師正奏著經典名曲「As Time Goes By」,兩男兩女一起走向吧檯邊的孟雨棠,顯然是要找她搭訕。

  余戰突然有些緊張,不知為什麼,他總覺得孟雨棠外表男孩子氣,內心卻可能出乎意料的脆弱。

  不過他是白緊張了,因為孟雨棠很快打發了他們,看來這位女作家是pub的常客,明白自己會引起怎樣的注意力,也善於處理這些不受歡迎的騷擾。

  這還只是一個開始,眾人似乎不受前車之鑒影響,紛紛自告奮勇、挑戰不可能的任務,結果都是摸摸鼻子走回原位。

  哇!余戰暗暗叫奇,這位盂雨棠可真魅力四射,幾乎整間店裡的客人都對她有意思,不過,他絕對是例外的那一個,他才不想迷上這位萬人迷。

  沒過多久,門口走進一群打扮講究的客人,顯然他們跟孟雨棠是相識的,七、八個人互相招呼、擁抱,像是久未重逢的至親好友。

  孟雨棠終於不再落單,這麼—來,其他人也不敢上前打擾了。

  余戰靜靜坐在位子上,表面上是在專心聽音樂,暗地裡卻偷偷觀察孟雨棠的言行,不知這股好奇心是從哪兒來的,他就是想多瞭解這位奇特的作家。

  被環繞在好友之間的孟雨棠,時而微笑時而點頭,眉宇間帶著淡淡的哀愁,那些朋友努力想逗她開心,卻沒有太大的效果。

  如此閒聊了一個多小時,孟雨棠起身表示要先離開,眾人雖然不捨,仍一一跟她告別,並送她直到門口。

  突然間,余戰也不想待下去,於是,他招來服務生準備結帳。

  跟他有同樣感受的人並不在少數,另外幾桌的客人也紛紛離開。

  走出「奇跡pub」,夜風冷洌襲來,余戰把雙手放進口袋中,心想自己或許會再度光臨,如果還能碰見那位女作家的話……

  

  一走進停車的小巷子,余戰的胸口立刻沸騰起來。

  因為,眼前出現了一幅人神共憤的畫面,剛才離開pub的那四名男女將孟雨棠包圍住,表情威嚇,企圖對她不利!

  只見兩個男人抓住孟雨棠的雙手,一名女子拿短刀抵在她頸上,另一名女子則威脅道:「給你臉不要臉,老娘難得看上一個男人,你以為三言兩語就能把我打發?」

  孟雨棠一點也不慌張,還以無所謂的語氣回答。「隨你高興。」

  「今天我就要在你這張俊臉劃上幾刀,看你囂張到什麼時候?」那名主事的女於老羞成怒,立刻就要下手。

  余戰完全明白這是怎麼回事,又是一個將孟雨棠看成帥哥的傻瓜,不過人家都要出手了,這盂雨棠也太鎮定了吧?

  怎麼說他也是她的「朋友」,有出版社的合作關係,又有兩面之緣,事到如今他不能坐視不管,只好路見不平、拔「拳」

  相助了!

  由於好友白牧南的「薰陶教化」,他多少學了幾套拳路,應付這些小流氓不成問題。

  就在孟雨棠閉上眼,等著劇痛傳來時,卻聽到耳邊的哀嚎聲,當她詫異的睜開眼,發現那四名男女已倒在地上,抱著肚子大喊大叫。

  「快跟我走!」余戰看她還在發呆,拉了她的手就跑。

  打開車門,他不由分說的將她推進去,自己跳上駕駛座,踏下油門飛快離開。

  好久沒做這麼刺激的事,想不到他也能演出英雄救美的戲碼呢!只不過,他不算十全十美的英雄,而這位美人又長得比他帥多了。

  盂雨棠一直沒說話,直到車子開到大馬路,她才開了口。

  「請……請讓我下車。」

  三更半夜的,余戰身為正人君子,怎能讓一個女孩子流落街頭?

  「你家在哪兒?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搭計程車就好。」想到剛才的驚險遭遇,她竟不由自主發抖起來。

  他聽出她的退縮之意,溫柔的問:「你……不會是在怕我吧?你不認得我了?那天我在公司見過你。」

  她一臉愕然,什麼也想不起來。

  唉!原來自己是那麼容易被忘記,雖然有點不情願,他還是掏出名片給她。

  雨棠接過去一看,發出驚呼聲。「我想起來了,那天在走廊上……」

  他接著她的話說下去。「是我不小心撞到你,真抱歉。」

  「請別這麼說,不過……我沒想到你是明辰公司的董事長。」世界真小,不是嗎?

  「我也沒想到你是我們的招牌作家,姚總編說你的作品非常受歡迎,真謝謝你在這麼不景氣的時候,給我們出版社帶來超高利潤。」

  「其實……其實我……」她說著竟哽咽起來,自己也不懂怎麼回事,眼淚就點點滴滴的落下了。或許是剛受到騷擾,或許是長期壓抑的情緒,讓她突然崩潰、無法自己。

  余站比她更為詫異。「我說錯什麼了嗎?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沒……沒有……只是我……」她把臉埋進雙手裡,所有言語都化作嗚咽。

  老天,這該怎麼辦才好?余戰又急又慌的,心想一不做二不休,乾脆把她帶回家好了,反正他是「絕對」不會侵犯她的。

  雨棠只顧著哭個不停,也沒發現車子開進了一處大宅院。

  余戰一停好車,管家太太已經站在門口等候,鞠躬道:「少爺,您回來了,需要吩咐點什麼嗎?」

  「泡壺熱茶到書房來,把客房準備好,還有……放洗澡水,加點茉莉精油。」余戰跑到另一邊的車門,將那顫抖的淚人兒扶出來。

  有客來訪,雖然哭得亂七八糟,管家太太還是禮貌的問;「這位先生是?」

  「她是盂小姐。」余戰趕緊替她「正名」,免得又引起誤會。

  「哦!」管家太太點點頭,微笑中帶著點神秘,「孟小姐您好,請進。」

  雨棠靠在余戰肩旁,猛然清醒過來。「這裡是……」

  「這是我家,別擔心,進來休息一會兒。」

  「可是……」她並不習慣到陌生人的家,尤其對方還是她投稿出版社的老闆。

  「相信我,好嗎?」他沒別的保證方法,只能誠心誠意的

  望進他真誠的雙眸,憑著直覺,她確定自己可以相信他,這男人不可能是壞人,因為,他有一雙坦然的眼神。

  於是她垂下視線,羞澀道:「抱歉,打擾你了。」

  「別客氣。」他攬住她的肩膀,引領她進屋,儘管兩人靠得這麼近,雨棠卻不覺得他有非分之想,通常接近她的男女都有意圖,這個男人卻不一樣。

  上了一樓,余戰打開書房,讓雨棠坐在長沙發上,自己則坐到她對面的皮椅,管家太太送進熱茶和點心,含著笑靜靜退下,並為兩人關上門。

  「你一定累了,喝點熱的吧!」余戰替她調了杯奶茶,端到她手中,兩人的指尖微微碰觸,沒有火花,但有溫暖。

  憑著直覺,雨棠猜想這男人可能是同性戀,她的好友中有許多同性戀者,比異性戀者更細心周到。

  看她慢慢啜飲了半杯,余戰才問:「不介意的話。可以把你的心事告訴我嗎?」

  他的聲音有種讓人放鬆的力量,她不再淚跟婆娑,反而侃侃而談。「你知道,我寫的是男同性戀小說,從我二十歲那年到現在寫了三十幾本,可是……很糟糕的,我碰到了瓶頸,我再也寫不出任何東西了……」

  「怎麼會這樣?」

  「因為我欺騙了大家。」

  「呃?」余戰完全聽不懂,作家說話都是這麼高深莫測嗎?

  「我從來沒談過戀愛,我寫的故事都是聽來的.當然,還加上了一些想像力重新組合,我以為可以一直這樣下去,但我的倦怠感愈來愈嚴重,總覺得我在為別人織夢,自己卻從未親身感受過,這……真是虛假的一件事呀!」

  說完,她輕輕微笑了一下,眼角卻還是濕潤的。

  「可是……剛才我也在那家pub,我發現你很受歡迎,你一定有很多機會的,不是嗎?」他還以為她閱人無數,甚至男女通吃呢!

  雨棠搖了搖頭。「我確實很受歡迎,但是……男同性戀把我當成零號,女同性戀把我當作Tom—Boy,雙性戀者則把我看作小男孩,沒有人發現我是一個普通女人,需要一個普通男人的關愛。」

  「嗯——」關於這點余戰可以瞭解,他第一次看到她時也是難以辨別。

  「你相信嗎?我還是處女呢!」她說著就自己笑了起來。

  「我甚至被冠上情色作家的封號,卻連一次經驗都沒有,多荒唐!」

  他卻不覺得奇怪,人生本來就是一場荒唐的夢。

  「那你相信嗎?我也還是處男呢!」

  「啊?」雨棠停止了笑,瞪大眼睛看著他。

  他深吸了口氣。「這是我第一次把秘密告訴女人,除了我那兩個死黨之外,沒有人知道我……其實是性無能。」

  雨棠眨眨眼,安靜了幾秒鐘,眼神不由自主飄向他的褲襠。

  他被她看得有點臉紅,咳嗽幾聲說:「我沒騙你,我從十二歲以後,因為某種原因,再也沒有任何反應了。」

  唉——又來了,雨棠在內心歎息,她這輩子老碰到一些怪胎,真不知是幸或不幸?

  「為什麼要告訴我?」

  他自己也說不出原因,只能聳聳肩道:「因為你說出了你的心事,我也該用我的秘密來交換,這才是做朋友的道理,不是嗎?」

  「我們是朋友嗎?」她不確定自己是否準備好了。

  「如果你願意的話。」

  「我很樂意。」事情發生得太快,但她更快接受了這事實,眼前這男人正直而善良,她不能錯過難得的緣分。

  「太好了。」余戰頓覺心胸開朗,他走出第一步了,他對這個女人說出秘密了,以往那「正人君子」的假面具可以拿下來了。

  兩人舉杯對敬。「為我們的友誼乾杯!」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9-20 23:36:22

  第二章

  週日晚上,三處男約在自家道館,不為比武,而是下棋。

  畢竟他們是「棋藝社」出身的,怎可不溫故知新、日益求進?

  不過三個人湊在一起,象棋、圍棋、西洋棋都行不通,只好玩跳棋。

  章浩然選了紅棋,率先出擊。「怎麼樣?最近有沒有什麼進展?」

  這問題不需解釋,這十七年來,他們三人一直在力求「突破」。自從那次高級猛片事件,他們也曾尋求多方管道,像是看看比較賞心悅目的作品,或是交交女朋友、牽牽小手、親親小嘴之類的,但總「力不從心」,彷彿被下咒一樣,難以擺脫噩夢。

  白牧南選了藍棋,悠哉出手。「我家對面開了一家麵包店,那些蛋糕看起來都很好吃,可是,我對奶類製品過敏。」

  「啐!沒長進。」章浩然轉向余戰問:「你咧?去了那家pub沒?」白牧南有所不解,插嘴問;「什麼叫pub?」

  」一個你永遠不會去的地方啦!」章浩然隨口回道,明白這傢伙是個老古董,除了道館練武,就是登山健行、大海長泳。余戰選了黃棋,心不在焉的說;「我去過了。」

  「碰到什麼奇人異事?」章浩然興致勃勃的問。

  「呃——個寫男同志小說的女作家。」余戰有點不好意思,以往他嘗試的對象都是名嬡淑女,第一次碰到如此另類的女性。

  「不賴嘛!」章浩然吹了聲口哨。「換個口味,是不是特別刺激?」

  白牧南一聽,睜大眼問:「阿戰,你站起來啦?」

  章浩然立刻瞪死他。「白目男!你不開口,沒人當你是啞巴。」余戰自嘲一笑。「別傻了,怎麼可能一步登天?我跟她只是滿談得來的,而且,我也跟她說明白了,我根本站不起來。」

  「啥?」章浩然很不優雅的張大嘴。「你幹嘛滅自己威風?這一來,她就不會把你當男人了。」

  「誠實為上策,我贊成。」白牧南給好友們倒上新茶。

  「誠實個頭啦!」章浩然喝口茶潤潤喉。「男女之間就是要爾虞我詐、耍盡心機,怎可一開始就攤出王牌?」

  余戰倒是不太在意。「沒關係,我覺得她人很好,做個朋友也不錯。」「她沒有嘲笑你?」白牧南又問。

  余戰搖頭說:「她是寫愛情小說的,見多識廣,心胸沒那麼狹窄。」章浩然大歎一口氣。「難得遇到一個好女人,你們卻只能做朋友,老天爺未免太殘忍了!」

  「別怨歎了,你呢?上次那位專櫃小姐怎樣?」余戰知道好友生性挑剔,非要女中極品不可,不能有一點點骯髒的成分。

  「甭提了!」想起當時,章浩然做出噁心的表情。「她竟然沒把鼻毛拔乾淨,我差點沒吐在她臉上。」

  「難道你沒有鼻毛?」白牧南無法理解這邏輯。

  章浩然餘怒未消。「有鼻毛不是她的錯,但是都露出來了還沒發現,那就是罪大惡極、不可饒恕了!」

  「你再這麼挑下去,全天下都沒有女人了。」余戰才說完,發現自己已抵達對岸,成了第一名。

  「你贏啦?真過分,趁人不備!」章浩然氣哇哇的說。

  白牧南也完成使命。「我是第二名,你最爛。」

  「可惡,這次不算,再來一盤!」章浩然最為好強,不允許自己輸在最後。

  三人繼續比試,但無論如何,章浩然總是最後一名,看來上天自有旨意,最近他的運氣不濟,最好自己小心點!

  

  聚會之後,余戰又投人工作中,過著單調乏味的生活,唯一不同的是,他跟雨棠成了無話不說的朋友。

  漫漫長夜,兩人熱線不斷,把那些悲慘回憶當成笑話。

  「你不知道,我好幾次差點被男同性戀者侵犯,但是當他們一看到我的胸部,雖然不大但還有點料,他們那種山崩地裂、天昏地暗的表情,真是笑死我了……」

  「我才慘呢!每次都得先關上燈再做,趁著對方沒注意的時候,趕快噴上印度神油、吞下藍色小藥丸,然後……什麼事都沒發生,我只好又裝成正人君子把那失望的女人送回家去。」

  這場「秘密交換」的遊戲太有趣,他們拚命挖出陳年糗事,逗得對方捧腹大笑,自己也在其中得到解脫。

  「我曾經向一位學長表白過,結果他嚇得臉色發白,說他沒有斷袖之癬,還要我好好保重自己,小心得愛滋病呢!」

  「我的死黨們帶我去找應召女郎,對方說如果我沒反應就不收錢,甚至要倒貼我一千塊,結果……我就拿著一千塊的紅包回來了,到現在我還留著作紀念。」

  「你真是夠悲慘的了。」「你也好不到哪裡去呀!」

  跨越了性別,卸下了偽裝,他們都是在情場上失意的人,沒什麼好矜持的。

  既然成了莫逆之交,兩人除了電話連線,也常出外散心,像是有聊不完的話題、說不盡的笑話。除了公事之外,現在余戰最關心的就是孟雨棠,連她的寫作瓶頸也變成他朝思暮想的問題。

  這晚,余戰邀請雨棠來到家中,一起躺到床上,蓋同一張被子,卻沒有任何逾矩動作,只是不斷嘻嘻哈哈、談談笑笑。

  歡鬧之餘,他也認真為她考慮。「你該談個戀愛才對,這是唯一的辦法。」

  沒錯,沒談過戀愛怎能寫愛情小說?就算內容是男同性戀的故事,心動的感覺應該也是類似的,若能親自體驗,一定可以有所突破。

  她聳了聳肩膀。「你以為我不想?可是,沒有正常的男人要我啊!」「我有兩個最要好的朋友,都是處男,我介紹給你。」

  「處男?」她對這名詞大感詫異。「這可真稀有!敢問他們有什麼難言之隱?」

  「十二歲那年,我們看了一場超噁心的A片,從那天起,蟑螂的潔癖更加嚴重,白目男的腦袋更加白目,而神經質的我就變成這樣了。」

  這是余戰第一次對外人吐露秘密,而且還是個女人,但他一點也不覺害羞。

  雨棠驚呼出聲。「不會吧?有很多很好看的情色作品呀!」

  「後來我們也看了不少,但就是忘不了第一次的震撼,簡直就像被下毒,過了這麼多年還是解不開。」

  「世界上真是無奇不有。」雨棠不禁感慨。「說出來以後,你有沒有輕鬆點?」

  他點點頭。「沒想到我可以和女人聊得這麼起勁,而且躺在同一張床上,我什麼都不用做,也不會讓你失望。」

  「哈哈……」雨棠爽朗笑道:「如果你和我行得通的話,那一定是奇跡。」等等,你再笑一次。」

  「怎麼了?」「你剛才那個笑很美,為我再笑一次,好嗎?」

  凝視著她清秀的臉蛋,他有感而發道:「如果我是個正常的男人,我絕對會愛上你。」

  如果他有能力讓她幸福,如果她剛好也不討厭他,如果她願意跟他試試看……唉——太多的如果,該要多少福分才夠?

  她不把他的話當真。「算了吧!如果你是個正常的男人,你才不會看上我呢!」

  他將自己的心情妥當掩飾。「不管怎樣,我相信我們會是很好的朋友。」

  「那我就是你的紅粉知己,你就是我的青山之交,成不成?」兩人的手在空中交握。「說好了,一輩子的好朋友!」

  管家太太和司機先生在門外偷聽了大半夜,卻一直沒等到呻吟和喘息,夫妻倆只好放棄這最後的希望,看來,老爺和夫人又要苦等下去了。

  

  週五的夜,「奇跡pub」裡仍是琴音柔美、氣氛悠閒,但所有客人都不由自主往同一個方向看去。

  因為,在牆邊那張圓桌旁,坐著四個不同典型卻一樣出眾的「男人」。

  「我來介紹,這位就是盂雨棠,筆名暗夜。」余戰摟住雨棠的肩膀,神情嚴肅道:「她是我們出版社的招牌作家,你們要負責提供靈感給她,否則別想離開這家店。」

  雨棠吃吃笑起來。「拜託!你別說得這麼嚴重。」

  「本來就是,否則我才不讓他們認識你,他們會把你帶壞的。」余戰冷哼了聲,死命瞪住那兩個死黨,發出再清楚不過的警告。

  「我又不是小孩,你別像個老爹似的。」雨棠搖搖頭,順手整理一下余戰的髮絲,瞧他激動得頭髮都亂了呢!

  「身為你的屠龍騎士,我絕對有保護你的責任。」

  「好好,你高興就好。」雨棠捏捏他的臉頰,覺得他才真像個小孩。

  看這兩人頻頻打情罵俏,讓章浩然和白牧南面面相覷,心想余戰這次鐵定「淪陷」了,而且嚴重得很!

  多年好友頗有默契,不用使眼色也知道在想什麼,他們都在猜測余戰的「致命傷?是否已不藥而癒?否則該怎麼讓人家「滿意」呢?

  白牧南陰陰一笑,首先開問:「你們交往多久啦?看起來很恩愛喔!」

  余戰正色答道:「什麼交往?別把我們扯進那種男女戀愛的小框框,我和雨棠可是生死之交、靈魂伴侶,不是你們這些俗人所能想像的!」

  白牧南和章浩然又是一愣,心想,他們跟余戰認識十幾年了,從沒聽他說過這種傻話!這下情況不只是嚴重,可能是「慘重」了。

  章浩然連連點頭。「是是!我們都瞭解,你們情操高貴、冰清玉潔,不像我們這些粗俗的男人,成天只想著如何讓女人脫衣服,自動上床等我們灌溉良田。」

  「呵呵……」雨棠笑得肚子都疼了。「求求你們別鬧了,說點正經的好不好?」

  余戰當然順著雨棠。「沒錯,快抖出你們的糗事,雨棠要是有感覺就可以寫了。」

  白牧南詫異的問:「為了你的女人,竟要出賣我們兄弟?」

  「唉——兄弟如衣服,女人如心肝,我們算得了什麼?」章浩然拍拍白牧南的肩膀。「認命吧!見色忘友才是男兒本性。」

  雨棠聽他們互相嘲諷,忍不住大笑出聲。「你們三個真的很寶耶!」

  「是嗎?」余戰頗為高興。「只要你開心,我們繼續耍寶給你看。」

  聽到這兒,白牧南和章浩然都瞭然於心,這傢伙看來是深深愛上了,說不定連他們三人的秘密都說了,只要能逗雨棠美眉開心就好。

  聚會到半夜兩點,余戰開車送雨棠回家,再到章浩然的工作室會合,三個人「開講」起采更肆無忌憚。

  「你愛她!」白牧南直截了當指出。

  「少胡扯,我們純粹是好朋友。」余戰打死不肯承認。

  章浩然發出噴噴聲。「瞧你那股慇勤勁,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了。」

  余戰只能搖頭。「你們也太俗氣了吧?男女之間除了談戀愛,就不能當朋友嗎?」

  「阿戰,你……沒問題了?」白牧南這一問,四周頓時安靜下來。幾秒鐘的沉重之後,余戰低聲開口。「我沒變,還是老樣子。」

  這回答解開了好友的迷惑,卻又讓他們陷入了另一個迷惑。「那……那你怎麼……跟雨棠她……」章浩然難得結巴,雖然是跟哥兒們在一起,他卻找不出適當的言語。

  余戰再次強調。「我說過,我把雨棠當作好朋友,只要能關心她、照顧她就夠了。」

  「如果……她有了情人呢?」章浩然又忍不住要問。

  「我會祝福她。」余戰答得毫不猶豫。

  「Oh-——No—」章浩然首先發難,哀嚎叫道:「不會吧!這實在太清純、太感傷了,又不是什麼夢幻的初戀故事,怎麼會有這種遺憾的結局?」

  白牧南拍了拍余戰的肩膀,不知該說什麼安慰他。

  事到如今,余戰也不想多作辯解。「隨你們怎麼說,總之……我很珍惜她。」

  這絕對不是戀愛,他用力的告訴自己,他沒有資格和任何女人談戀愛,尤其是盂雨棠,她太可愛、太純真,需要一個真正的男人來珍惜。

  而他,只能選擇好友的角色,不管多矛盾、多無奈,他都將努力去扮演。

  一段沉默後,章浩然低低開了口。「需要幫忙的話,隨時找我們。」 。

  「謝了。」余戰明白,他有兩座最堅定的靠山。

  白牧南接著說;「沒錯,不管當街裸奔或是露毛寫真,找我們就對了。」

  「對你個頭啦!」白目的人再次受到教訓,在這種時候開這種玩笑,除了破壞氣氛之外還會被扁。

   *

  週六午後,太陽難得露了臉,白雲則懶洋洋的任風吹拂。

  儘管昨晚才見過面,余戰仍迫不及待想看到雨棠,按下她家的門鈴,像個小男孩一樣興奮。

  「雨棠,我買了剛出爐的甜甜圈,我們泡咖啡來配著吃吧!」「哦!謝謝。」雨棠開了門讓他進來,轉身走向廚房,拿出頂級的藍山咖啡豆,開始有一下沒一下的磨豆子。

  「怎麼了?」他當然看得出她有心事,那讓他立刻為之苦惱。

  「有好消息也有壞消息。」她撥了撥額前的黑髮,苦笑道:「多謝你幫我介紹那兩位朋友,昨晚我回來後到現在都沒睡。」

  「他們讓你產生靈感了嗎?」他幫忙裝上新的濾紙,點起酒精燈,將咖啡豆倒進壺裡蒸餾。

  一切的動作都是那麼自然,雨棠已習慣有他在身邊,坐在一旁看他煮咖啡。

  「沒錯,我坐在電腦面前,打了一萬多個字,但是……」

  「但是?」他揚起了眉頭,心底卻沉重了。

  她的指尖沿著桌邊劃過,像是自言自語,更像是自怨自艾。「但是一寫到親熱戲我就沒轍了,我怎麼寫都很虛假,一點真實感都沒有。」

  「這樣啊……」余戰對此愛莫能助,他也未曾體驗激情滋味。她的指尖不劃在桌面上了,而是輕輕撫過自己的雙唇。「我曾被戲弄性的強吻,但……事實上,我從沒有真正的接吻過。」

  「哦?」他壓抑不住詫異之情,定定望著她那粉嫩雙唇,在這二十五個年頭來,竟得不到任何憐愛?

  「每次寫到接吻的情節,我都是憑自己的想像,很好笑吧?」她試著擠出微笑,卻只顯得落寞。

  咖啡煮好了,余戰按照她的喜好,加了半匙奶精和一匙糖,而他自己則什麼都不加,就那樣細細品嚐原味。

  午後陽光斜斜射進,白色霧氣緩緩升起,兩人之伺寧靜如昔,但他再也隱藏不住,胸口那份愚蠢的騷動。

  看他凝重的表情,雨棠以為他仍在替她煩惱。「抱歉,你一來就聽我發牢騷,我沒事的,別擔心。」

  余戰沒有直接回答,反而問道:「雨棠,我想……我們算是朋友吧?」

  「那當然,怎麼了?」她抬起略帶琥珀色的眼眸,心情已從脆弱轉為平靜。

  「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這樣「如果」了老半天,他還是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畢竟他從未說過這種台詞,他壓根就不適合!

  她倒是淡淡的笑了。「瞧你滿頭大汗的,不會發燒了吧?」

  深吸口氣後,他決定閉上雙眼,先躲開她那太純真的視線,他才能勇敢的脫口而出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們就來試試看吧!」

  「啊?」她眨眨眼,一時之間還沒聽懂。

  「反正我再怎麼想也無法辦事,所以你大可放心,就拿我當實驗品、當寫作的材料,至少我四肢健全、該有的都有,可以讓你感受男人是怎麼回事。」

  雨棠思索了半分鐘,總算明白他的意思,難以置信的問:「就……就為了讓我寫出更真實的作品,你願意讓我為所欲為……但是你又不會真的侵犯我?」

  「是的!」他重重點頭,又解釋道;「這不是為了我們出版社的利益,我跟你的友情遠比那些小錢重要,我只是希望你能走出寫作的低潮。」

  「我當然相信你的誠意……可是……」

  「可是什麼?」他忙問,心臟都快跳出胸口了。

  「這樣太委屈你了。」她不願意如此「利用」他。

  「怎麼會委屈?這是我的榮幸。」他笑得有點害羞,體手抓了抓後腦。「說真的,我過去的接吻經驗都很糟,如果你願意給我機會,我這輩子也沒什麼遺憾了,至少我嘗過男女之間的美好。」

  雨棠可聽不下去了。「哦!你別這麼說,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不管你想要什麼滋味,我都願意配合你的。」

  「謝謝你不嫌棄我。」他就知道她是善良的、溫柔的,他沒有愛錯人。

  「你還說!」她最討厭他貶低自己的身價,他明明是那麼優秀、那麼俊朗,有缺憾也不是他的錯呀!

  「我本來就是個沒用的……」看他還要說下去,她一心急,伸手堵住他的嘴唇。

  這一來,兩人倒是僵住了,她連忙放開手,轉過身去。「都是你啦!」他卻微笑起來。「你還沒回答我,你願意嗎?」

  雨棠看也不敢看他,頓了一下才回答。「我能拒絕嗎?」

  「當然,我一切都尊重你,如果你不願意,就當我沒問過。」

  「那——現在要開始了嗎?」發現自己說得太心急,她不禁害羞的垂下臉,囁嚅道:「你看……天都還沒黑……」

  「沒關係,這樣就好多了。」他關掉屋內的大燈,轉眼間,只剩窗外那片夕陽餘暉,緩緩的、柔柔的流動在屋內。

  如此對視而立,不過是眼神的交纏而已,溫度和空氣卻都起了變化,有那麼一點暗潮洶湧,卻還稱不上驚濤巨浪。

  余戰內心非常明白,當初那份單純的友誼已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更深刻、更濃郁的感情,如果他能夠,他願意給她全世界的幸福。 ,

  於是他走向她,伸手握住她的雙肩。「我可以吻你嗎?」

  也許是因為晚霞,也許是因為羞怯,她臉紅得不得了,愣愣的點了頭,卻還睜大著眼睛,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

  「如果你能閉上眼睛的話,我想我們都會輕鬆點。」

  「噢!對……」她想笑又笑不出來,緊緊的閉上了雙眼。

  瞧她那小女孩似的神情,讓他更下定了決心,他一定要好好珍惜她。

  距離一分一寸消失,熱度一點一滴增加,終於,嘴唇碰上了嘴唇,是那樣的輕柔、那樣的小心,唯恐嚇著了對方,更怕自己的心跳承受不住。

  歎息悄悄飄散,呻吟悠悠逸出,他們都為這個吻而震撼,他的舌尖抵在她唇上,沙啞的問:「可以讓我伸進去嗎?」

  她根本無力回答,只能軟軟張開嘴,讓他盡情探索、仔細品嚐,直到她幾乎不能呼吸,才推開了他的糾纏。

  「等等,我得喘口氣……你……你有沒有?」她面色潮紅,視線移向他腿間,看不出有什麼異狀。

  他只是聳聳肩。「奇跡沒那麼容易發生的。」

  「對不起,真希望我有辦法讓你……」她知道自己毫無女人味,正常男人對她都不會有反應,更何況是他這種「症頭」!

  「別說了。」他將食指放到她唇上。「和你接吻讓我很快樂,如果你能因此有所靈感,那會讓我更快樂。」

  「余戰!」她忍不住要擁抱他。「我該怎麼謝謝你才好?」,

  「嗯……這是個好問題,不如就讓我再吻你一次吧!」

  她輕笑了起來。「請盡量取用,千萬別客氣。」

  「那我就來噦!」他緊緊將她抱住,兩人繼續舌戰,彷彿要吻到天荒地老。

  「等等!」身為情色作者,她靈魂中的小惡魔甦醒了。「我要把這個寫下來。」

  「是,女王。」身為情色作者的支持者,他怎能不合作?

  「我們到房裡去。」她的筆記型電腦正在床邊等她。「你先躺著等我。」

  余戰已經不是第一次躺在她床上,但像這種情況從未有過,今天他怎麼躺都覺得怪,手腳也不知該擺在哪兒。

  等她飛快地在鍵盤上完成一段落,就像只頑皮的小野貓般爬過來。「為了劇情需要,我要咬你喔!」

  「請——」他就算被吃了都甘願。

  她以舌尖舔唇,一副躍躍欲試,當她咬住他的脖子,留下清晰齒痕,他竟感到一股莫名快感,難道他有被虐的傾向?

  「痛不痛?」她瞄他一眼,笑意吟吟,風情萬種。

  「不痛……」為了博佳人一笑,他活該受此極刑。

  「那我還要咬喔!」她一把扯開他的襯衫,往他的胸膛逐步發展,喃喃低語。「阿霖受盡折磨,全身都是傷痕,這時小勤才開始撫慰他……」

  「聽起來很吸引人。」余戰沉浸於她的香、她的媚,已有被溺斃的準備。

  「明知道不應該,阿霖卻忍不住有反應。」她以手指劃過他結實的曲線。「就像風中落葉一般,他顫抖得不能自己……」

  順著作者口述,他也隨之顫抖,伸手想摸摸她的臉,她卻突然跳起來。「啊哈——我知道該怎麼接下去了!」

  看她眉開眼笑,他也只能乖乖等候,做個盡職的「充氣娃娃」。

  十分鐘後,她的注意力轉回他身上。「好了!我們再來……」

  如此忽冷忽熱,余戰卻甘之如飴,因為他正在為他的愛人「服務」,這是多麼甜蜜的折磨呀!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9-20 23:36:49

  第三章

  時序進入三月,余戰的生活重心除了工作,就是盂雨棠,至於老朋友……先擺到一邊去。

  週末,當他開車前往雨棠的住處,最有時間的章浩然來電說:「阿戰,我們找小白出來下棋吧!」

  「抱歉,我沒空。」

  章浩然可沒那麼容易打發。「最近找你老說沒空,到底在做什麼大事業?」

  「我在幫雨棠的忙,她要寫新作品。」活到這麼大他才明白,他的畢生志業就是為他所愛的女人付出。

  章浩然才不相信。「你能幫什麼忙?我記得你作文成績很爛的。」「我只要當她的模特兒,讓她隨便摸、隨便親,這樣就可以了。」

  「真的假的?那我跟小白也要去,免費提供裸男!」如此好康的事,怎能忘了他們?太不夠意思了。

  余戰斷然拒絕。「用不著,我一個就夠了,雨棠會被你們嚇壞的,我可是一直乖乖的沒反應,像你們那樣不行。」

  「站不起來還有這種好處?太虛偽了!你一定在心裡偷偷幻想對不對?你這個大淫賊!」同是男人,章浩然怎會不瞭解那心情?

  「我沒空跟你瞎扯,我要去找雨棠了。」轉個彎,就更接近他的心上人了,他迫不及待想看到她、聽到她,以及……碰到她。

  「有異性沒人性,有女人沒兄弟,可悲呀——」

  鬥不過老友的哀怨攻擊,余戰只好繼續聊下去。「好好,那你倒是說看看,你們兩個最近怎麼樣?」

  章浩然不說自己,先提別人。「小白去煞到一個單親媽媽,口口聲聲叫人家奶油麵包,亂噁心的。」

  「那你咧?」「一週一吐普普通通。」章浩然早巳習慣,還隨身攜帶清潔用品。

  「小心腸胃受不了。」余戰下了車,即將抵達目的地。「抱歉,改天再奉陪。」

  「快去逍遙快活吧!多多練習,說不定會有奇跡。」章浩然雖伶牙俐齒,但也希望好友美夢成真。

  「謝謝你的祝福。」余戰明知這是不可能的任務,但有希望總比沒希望好,在那些童話故事裡,真愛就是唯一的魔法,不是嗎?

   *

  大好假期,余戰將自己奉獻給雨棠,任她頤指氣使、隨心所欲。「腿再張開一點。」仔細觀察後,雨棠立刻鍵入文字。「嗯……左手摸上面,右手摸下面。」

  余戰從沒想過自己能擔任模特兒,而且是這種「情色派」

  的,幸好他總保持在平靜狀態,否則可真糗大了。

  「舌頭舔唇,做出誘惑的表情。」

  好難喔——心裡雖然這麼想,他仍盡力而為,做出想像中的模樣。

  雨棠對他的表現不太滿意,上前為他調整姿勢,撥亂髮絲。「不行耶!還不夠性感,必須有小鹿一樣濕潤的雙眸。」

  「那怎麼辦?」他畢竟不是專業人士,可能有失水準。

  「先讓你進入情況好了。」一說完她便吻上他的唇,讓他放鬆心情。

  兩人早已習慣親吻,立刻燃起熱源,如火蔓延開來,燙傷了肌膚和唇瓣。

  她好甜、好香——他貪婪的想多要些,她卻抱怨的推開他。「等等!你的胡碴碴……好癢、好刺……」

  「弄疼你了嗎?」他知道自己的胡碴粗硬過人,普通的剃刀都會被他刮鈍,他還得用瑞士刀刮鬍子呢!

  「有一點點,可是……又好好玩耶!」她輕吐出粉色舌尖,又害羞又可愛的承認。

  不、不行了——他被她這小動作撩撥得火氣全升。「讓我繼續,好嗎?」扯開她的襯衫扣子,他來回撫弄她的肩膀,最近他們愈玩愈過火,連彼此的裸體也都看過、摸透,但從未做到最後階段。

  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能,唉!

  「阿戰……別這樣……」儘管還是處女之身,但她看過太多A片A書,也寫過無數親熱場面,明白男女之間不一定要結合,也可以有某種程度的高潮。

  他已脫去她最後的遮蔽物。「我想看看你那時候的表情,一定很美……」

  當他品嚐著她最細嫩的肌膚,她以雙手撫過他的黑髮,已經無力將他推開,「求求你……」老天,她沒想過會是這樣瘋狂的感受呀!

  他滿心歡喜,只因他有能力取悅她,讓她全身因快感而顫抖。「戰……阿戰……真的好贊喔……」

  「很高興聽到你這麼說。」或許他永遠站不起來,但看到她這模樣,此生無憾。

  「討厭!」她捏捏他的耳朵。「人家都被你吃光光了。」

  他意猶未盡,吻上她的粉頰問:「你覺得……我們這算是哪種關係呢?」

  她思索了一下。「比朋友更像情人,比情人更像朋友,就像一輩於的知己。」

  「如果……我一直是這樣,你也一直沒對象,乾脆我們就在一起?」他問得小心翼翼,不想嚇壞了她。

  「好呀!」她回答得直接,倒讓他嚇了一跳。

  「你是對我的狀況有信心,還是對你的處境太確定?」

  「我不知道你會不會站起來,但我很確定我不會有對象,

  所以,你就當我的模特兒兼玩伴噦!」他帶給她從未有過的親密和輕鬆,多美妙——

  「這是我的榮幸。」太好了,她應該也是喜歡他的吧?

  慾望一經開發就源源不絕,她主動坐上他的腰。「剛才都讓你玩我,現在我要開始玩你了!」他的肌膚白皙。卻結實有料,讓她忍不住流口水。

  「請……」他求之不得。

  她躺在他腰際,像個邪惡女巫。「你的大腿好滑好嫩,從來沒人碰過對不對?這些都是我的,要仔細保養知不知道?」

  「知道了。」他真拿她沒辦法,明明沒有半點經驗,卻因寫過太多小說,那口氣就像個中老手。

  雨棠既然是個女人,就有女人的慾望,想像力又特別豐富,只是以前沒對象讓她發揮,這下怎能放過不會反抗的獵物呢?

  心中的惡魔一旦被呼喚出來,總要興風作浪、雷電交加一番。

  「人家還要親親……給我、給我……」她噘著紅唇,讓他無法思考,即使眼前是無底深淵,他也願意粉身碎骨。

  「我全部都是你的。」只要她還要他,他願無條件付出。

  夜也深了、人也倦了,他們才擁抱著入睡,但即使是在夢裡,仍有激流拍打暗礁,挑起深藏的慾望。

   *

  三月二十日,三處男終於聚會,同樣以下棋為主,泡茶為

  輔,交換情報為樂趣。

  章浩然看余戰春風滿面,當然要挖苦一番。「被女作家玩弄的感覺是不是很棒?就算不能來真的,也可以過乾癮。」

  余戰為自己找正當借口。「我對她又沒有危險性,讓她利用一下有什麼關係?表示我們友誼深厚啊!」

  「還在裝蒜?」章浩然可不會輕易放過他。「說,你們到底進展到什麼地步?」

  「抱歉,無可奉告。」余戰暗自偷笑,不想宣揚內幕,那是他和雨棠的秘密。

  一旁沉默的白牧南突然開口。「兩位同胞,我有戰況要報告。」章浩然一臉不屑。「憑你也有?請說!」

  白牧南不說則已,一說驚人。「奶油麵包把我弄出來了。」

  「什麼意思?」余戰和章浩然同時問,該不會是那個意思吧?「她以為我要強暴她,所以提議幫我那個,我沒拒絕,然後就發生了。」白牧南態度輕鬆,彷彿只是吃了個小點心。

  余戰一時無法相信。「你是說……你用武力強迫良家婦女?」章浩然整個人跳起來,怒髮衝冠。「人家可是單親媽媽,辛辛苦苦撫養兒子,你居然做得出這種事?」

  「我又不是故意的,只是隨口說說,她卻當真了。」白牧南露出傻傻的笑。「告訴你們。真的好棒、好舒服。」

  「你這傢伙!欠扁——」余戰和章浩然再也忍不住,揮拳揍向這喪盡天良的惡男,除了替天行道,也替自己發洩不滿。

  白牧南乖乖被打,一點也不覺得痛,反而說:「我下次還要去找她。」

  「你要不要臉呀你?」章浩然現在才知道世上有比自己更低劣的生物。「萬一她告你呢?」余戰想到一個嚴重的問題。

  白牧南的思考本來就有異於常人,所有該怕的都不怕。

  「沒關係,我喜歡奶油麵包,就算坐牢,我也要逃獄去找她。」

  「你就不能以正常的方法追她嗎?」

  「她會被你嚇死的,你用點腦子好不好?」

  白牧南才聽不進去,自言自語道:「我有她家的鑰匙,如果她把門反鎖,我就從後面陽台爬進去,趁她兒子去上學或睡著了,一天可以做好幾次,呵呵……」

  章浩然和余戰面面相覷,明白大勢已去。「這笨蛋陷下去了,誰也救不了。」

  「說不定到時我們得去探監,慘慘慘……」

  白牧南還在做他的春秋大夢,章浩然咳嗽一聲問:「喂!話說回來,到底被弄出來是什麼感覺?」若有機會,他也想試看看。「嘿嘿……」白牧南笑得非常之暖昧。

  「快說!」余戰和章浩然都要尖叫了。

  「她很溫柔、很小心,都沒有弄痛我,一開始慢慢的,然後愈來愈快,有時候停下來,看我的反應如何,再繼續那個……

  ……」白牧南雙眼艨朧,嗓音沙啞。「她好可愛、好認真,讓我覺得好感動,第一次有人為我這麼做。」

  「最後咧?出來的時候怎麼辦?」余戰聽得喉嚨都乾了。

  「不告訴你們,嘻嘻……」

  「你這大色魔!」緊接著又是一陣毒打,笑罵聲不斷,棋盤也被翻倒,看來今天是別想一分高下了。

   *

  返家途中,余戰不斷想著白牧南的事,真不知那是怎樣的感覺?竟會讓那傢伙神魂顛倒、理智全無?

  而他自己,今生今世是否有可能體驗?腦中突然浮現某個畫面,那是雨棠可愛的臉,她正在對他……媽呀!他的腦袋快融化了。

  忽然,手機聲響起,余戰按下對講按鈕。「喂,你好。」

  「是我,你在哪裡?」那是雨棠的聲音,好甜蜜。

  他的快樂指數立刻攀升。「我在開車,快到家了,你呢?」

  「我還在寫稿,沒什麼靈感。」

  「要不要我過去陪你?」他最怕看她傷神了,真希望替她承擔一切。

  「沒關係,只是跟你說聲晚安,別太晚睡。」

  「知道了,你也是。」他想到那個不該問的問題。「對了,那個……」

  「嗯?」

  「沒什麼,見了面再說。」還是別問好了,很丟臉的。

  「有話就說吧!」她早就摸透他的脾氣,知道他憋著不好受。要開口還真有點尷尬,但好奇心還是勝過一切。「呃……

  我那個白目的朋友,他……他被人家弄出來了……」

  雨棠一聽就懂。「呵呵!你很羨慕是不是?」

  他又驚又羞。「你怎麼知道我在說什麼?」

  她以老練的語氣說:「我寫的可是情色小說,這只算初級階段,而且在男同志之間,本來就常常這樣做,很舒服耶!我朋友都這麼說。」

  「哇……」他胸口彷彿火山爆發,一波一波,震得自己都臉紅了。

  「你春心蕩漾啊?發出這種聲音。」她故意嘲笑他。

  「沒有啦!只是有點那個……」又期待又怕受傷害,如果失敗了很糗的。

  她心中的小惡魔又現身了,嗆聲說:「改天我們也來試試看,反正你又不會站起來,隨我怎麼玩弄都可以。」

  他噘起嘴抗議。「你說這話很傷我的心耶!」

  「那請你變成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就可以美夢成真嘍!」

  「哼!等到那天你就知道了。」他一定狠狠的、用力的、徹底的對她極盡所能,讓她想逃也逃不了。

  「不跟你說了,晚安,祝你好夢。」

  「嗯,Bye-Bye!」

  掛上電話後,余戰腦中全是限制級畫面,即使回到家、上了床,他翻來覆去仍然難以人眠,奇怪,是不是睡前喝了太多茶?

  一整夜胡思亂想,直到清晨醒來,余戰緩緩拉起被子,屏息以待,全神貫注。

  「萬——歲——」他用有生以來最高的分貝喊出聲。

  才凌晨六點,整棟屋子都給吵醒了,管家太太和司機先生披上外衣,一起衝到二樓的主臥房前,異口同聲的問:「少爺,你怎麼啦?」

  余戰哈哈大笑,高喊道:「我沒事,我好得很,我好得不能再好了!」

  管家太太和司機先生面面相覷,兩人都不知該如何反應,畢竟這種現象還是第一次,誰也不知道少爺究竟發生啥事了?

  「少爺,你確定……你真的很好嗎?」管家太太很猶疑的問著。

  「我出運了!我長大了!我站起來了——」

  聽到這兒,司機和管家夫妻倆決定當作沒聽見,現在的年輕人真不知在想什麼?

   *

  飛車來到雨棠的住處,余戰就唯恐那奇跡不再,連一秒鐘的時間也不敢耽誤,在這世上他最想分享的人就是她!

  等她打開大門,他立刻握住她的雙肩,激動得像要把她搖散,開了口卻只會呼喚她的名字。「雨棠、雨棠、雨棠!」

  雨棠被他弄得莫名其妙。「怎麼了?」

  「我我好像有有了」真糟糕,他該如何說明呢?

  她先是一愣,繼而笑起來。「你有了?不會吧?科技已經那麼發達,可以讓男人懷孕了?」

  「不是!」他當然否認。「我是說……我有反應了!」

  「什麼反應?」她一時反應不過采,猛然頓悟道:「難道是……那種反應?」

  這不是害羞或掩飾的時候,他鄭重點頭承認。「沒錯,我站起來了!」

  雨棠在瞬間化成化石,雙眼瞪大、嘴唇微啟,啞了幾秒鐘才擠出話來。「這、這是為什麼?奇跡發生了嗎?」

  「這的確是個奇跡,連我自己也不敢相信,我竟然從昨天一直興奮到現在!至於原因……我想可能是因為……之前我們常練習的關係吧!」當然,昨天白牧南那番宣言,對他也有火上加油的功效。

  「太好了,恭喜你!」她伸手摸摸他的臉頰。「我很為你高興,可是……可是我現在有事要出門。」

  「什麼事?」他這才嗅到不對勁的氣息。

  「呃……」她不懂他怎會有那樣凌厲的眼神,害她說起話來都有點心虛。「我……我要跟學長去看電影。」

  「學長?你是說以前拒絕你的那個傢伙?」他記得很清楚,那傢伙當場拒絕了她,還說他自己不是同性戀,那種屈辱她怎能吞下?現在還要跟他去看電影?

  無奈,女人心總是難測,雨棠雖然受過傷,卻難忘當年情懷,最近因為同學牽線,又跟學長連絡上,讓她不禁重燃希望。

  「嗯!」她僵硬的點點頭。「你不是鼓勵我和正常男人交往看看?他很正常,只要我穿裙子,他就會把我當成女人。」

  余戰忽然發現她穿著米色洋裝,淡淡的、柔柔的,很有一種雅致的女人味。原來如此,現在她有對象了,就想把他丟到一邊去,甩都不甩他!

  「真抱歉,我改天再跟你聊好不好?」她看了看表,還有五分鐘學長就要來接她,她可不想看到尷尬的場面。

  多年不見,她希望改變形象,讓學長發現她是個女人,而且對他的愛慕不減。

  余戰沉著臉沒有應答,雨棠看出他生氣了,便拉拉他的手說:「別這樣,我會找時間補償你的,嗯?」

  他是她最好的朋友,甚至超過了朋友的界線,她絕對不想傷害他的心。「我不要。」他掙脫了她的手,轉身走向大門。

  「戰——拜託你別生我的氣嘛!」雨棠還以為他要離去,沒想到他突然停下腳步,伸手將大門反鎖,讓她莫名其妙。

  「你在做什麼?」

  他對這屋子太熱悉,飛快鎖上三道鎖,轉過身來說:「我不准你去跟他約會。」

  「你說什麼?」這發言太詭異,她不得不懷疑自己的耳朵。

  「我說得很清楚了,我不准你跟他約會,不,我更正一下。」他歪著頭想了一想。「應該說我不准你跟任何男人約會,除了我之外,誰也別想約你。」

  雨棠「呵呵」一笑,帶著點不安問:「別鬧了,愚人節還沒到耶!」她認識的余戰不是這種人,他太正直也太善良,不會開玩笑,更不會強人所難。

  他卻粉碎了她的想法。「管他什麼節,今天是你跟我的紀念日。」看他大步走過來,她只能緩緩後退,直到她整個人貼到牆邊,發現自己被他的雙臂囚禁,沒有一點脫逃的空間。

  「阿戰?你好像怪怪的……」

  望進她迷惘的雙眸,他卻露出一朵燦爛微笑,柔聲道;「我一點也不怪,今天是我有生以來最誠實的一天,我要你,我的心和我的身體都要你。」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9-20 23:37:20

  第四章

  雨棠無法相信這事實,她所熟悉的余戰不見了,除了平靜多年的「部位」有反應,他似乎也換了一顆腦袋!

  「別鬧了,我真的得走了。」

  她才這麼說完,皮包就傳來手機鈴聲,那一定是學長打來的,他人可能就在樓下。

  余戰當然也想到了這點,隨手抓起桌上的皮包,掏出那支銀色的小手機,做出了最正確的動作;關機!

  「你!」

  雨棠來不及阻擋,只有目瞪口呆。

  沒過半分鐘,門鈴聲一陣一陣的響起,家用電話也跟著大肆喧騰,頓時,屋裡充滿了刺耳的嘈雜聲。

  想當然爾,學長已來到門口,正一邊打電話一邊按門鈴。

  如此緊急狀況下,雨棠和余戰互相凝視,兩人之間靜得可以。

  她無法言語,他也不說話,僵持了幾秒鐘,終於他展開了激烈行動:扯掉電話線,拉下對講機,再抱起她走進房裡。

  「余戰!!」

  她終於開口,幾乎是尖叫起來。這不是真的吧?難道余戰有個雙胞胎兄弟?還是他被什麼鬼魅附身了?否則他怎會突然Face OFF?

  他將她放到床上,轉身又鎖上房門,將那些噪音隔絕在外,然後他開始脫衣,直到全身赤裸、毫無遮掩,大剌剌的站在她面前。

  「看到了沒?這都是因為你。」他指著她,只說了這句話。

  看到如此驚人畫面,雨棠張嘴又閉嘴,閉嘴又張嘴,實在不知該說什麼。

  「我、我的天……」好一個男子漢呀!

  她不是第一次看到男人的裸體,但這是第一次,有個男人為她興奮難耐!

  「我愛你,我一直都是愛你的,以前我沒資格說這句話,現在我要證明給你看。」

  他攀爬上床,像隻野獸般接近她,那危險的訊號再明顯不過了。

  「可是……可是我把你當作最好的朋友……」

  她喉嚨發乾、渾身發軟,都是因為他逐漸逼近的體溫和氣息。

  「從朋友變成情人,不是挺好的過程嗎?」他的微笑還是那麼親切,眼中卻寫著從未有過的熱切。

  「可是……你至少也得給我一點時間,現在我的腦袋一片混亂!而且學長還在外面等,我總不能不管他吧?」

  她以為能跟他講道理,以為能找回善解人意的他,但他的表現卻讓她大失所望,只聽得他沉聲道:「我才不給你時間,要是他把你搶走了怎麼辦?」

  這下完了,雨棠發現自己大錯特錯,眼前這男人顯然毫無理智。

  「拜託,我們談一談好不好?」她試著做最後的掙扎。

  他不想浪費時間,直接吻上她的唇,先是輕柔舔弄,繼而反覆吸吮,正是她最無法抗拒的方式,如此時而微風時而暴雨,誰能不乖乖舉起白旗呢?

  「嗯……」她才嚶嚀一聲,他就順勢探入她口中,邀請她的唇舌一塊嬉戲。

  當他一路吻下她的頸項,她扭動著身子想推開他,聲音卻破碎得厲害。「戰,求你別鬧了……我說真的……只能到此為止……」

  他剛剛咬開她胸前的蝴蝶結,墨色的眸中會著萬分誘惑。

  「別怕,我一向知道該如何讓你快樂,今天我要讓你達到前所未有的高潮。」

  噢——多麼狂妄的發言,但更糟糕的是,她相信他辦得到。

  就在他半哄半勸、又強勢又溫柔的攻勢下,她身上的衣物逐漸被褪去,終於只剩下最貼身的蕾絲內衣。

  「多美麗的花邊,不知這是玫瑰還是薔薇?讓我來描繪個清楚。」

  隔著薄薄的衣料,他不斷探索她那敏感的肌膚。

  「別那樣逗我……你明明知道」——」她說不下去了,全因他那該死的手指。

  「知道什麼?」他笑得好邪惡,從內衣邊緣侵入。「知道這樣會讓你發熱?發抖?還是發狂?」

  她忍不住低吟起來,對自己又氣又惱,用力轉過身去,不想讓他得逞。

  「生氣了嗎?我的小寶貝。」他立刻吻上她的耳垂,貼著她的裸背摩擦著。「都是我不好,因為我好想要你,我忍耐得好辛苦,你感覺到了嗎?」

  老天,那麼明顯、那麼張狂,她怎麼可能感覺不到?「我、我才不管你!」

  沒來由的一股怒氣,讓她使勁推開他。

  「痛!」

  余戰突然縮起雙腿,眉頭皺成一團。

  她心頭一驚,轉身握住他的肩膀。「怎麼了?我踢到你了嗎?你不會有事吧?」 」

  他咬緊牙關,表情萬分痛苦。「我好不容易才可以的,難道你就這麼恨我?非得讓我遺憾終身?」

  「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

  她心慌意亂,抱住他的臉不斷親吻。「告訴我該怎麼做?我願意做任何事讓你好起來。」

  被她這麼一抱一吻,他的喘息更為粗重了。「真的?你願意?」

  「當然!」她連忙點頭。「只要你說,我一定做!」

  「我就知道你最善良了。」

  他的眉頭舒展開來,他的唇角也漾起笑意。「好孩子,那就乖乖打開你的腿吧!」

  「呃?」

  她一低頭,發現他仍生龍活虎,原來他根本沒事!

  「是你說的,你願意為我做任何事。」他將她擁人懷中,滿滿的柔情蜜意。

  「你騙我!你壞死了……」她才要用力打上他的胸膛,卻又化成慵懶的愛撫,因為他又吻住她,又對她使壞起來了。

  慾火一旦點著,非要徹底燃燒不可,很快的,他們就捲入其中,欲罷不能。

  雨棠意亂情迷的想著,自己曾寫過那麼多煽情戲,此刻卻找不出言語形容,只能深深陷入,無法冷靜旁觀。

  聽到她有如啜泣的聲音,他從她胸前抬起頭,握住她虛軟的小手問:

  「還好嗎?」

  她嘟起小嘴,又像抱怨又像撒嬌。「好奇怪的感覺,都是你害我的!」

  啊——

  多可愛的小天使、多純真的小妖精,余戰胸口頓時漲滿柔情,吻過了她粉色的雙頰,帶著寵溺笑道:「抱歉,既然是我點的火,我一定負責消滅。」

  他說是這麼說,卻不斷火上加油,惹得她嬌喘連連、頻頻求饒。

  「快別那樣,我受不了呀……」咬著他的肩膀,她顫抖得都要抽筋了。

  「可以嗎?可以給我嗎?」儘管箭在弦上,他仍有他的君子風度,在這最後關頭,他想確定她真正的意願。

  「嗯……」還能說不嗎?怕不給他的話,自己都要燃燒成灰了。

  余戰驚喜交加,捧住她的小臉,密密印下熱吻。「我愛你……我愛你愛你……」

  在這情話綿綿中,兩人最渴望和最溫柔的部分終於結合了,隨著他的低吼、她的哽咽,那結合更加深入、更加完整。

  雨棠眼角一濕。「我突然好想哭喔……」

  「為什麼?我弄痛你了嗎?」

  「不是的!」她搖了搖頭。 「只是我沒想過,自己也會有這天……我以為永遠都是夢想的事,卻發生在我身上了……」

  「我也—樣。」他能理解,終於得到了「性」福,怎能不感動莫名?

  「可是……接下來會怎樣?我們真的會飄飄欲仙、波濤洶湧嗎?」 .

  寫多了情色作品,她對所謂「高潮」萬分期待。

  「試試看不就知道了?」其實他也不曉得會做到什麼地步,但憑著一顆真愛的心,他相信自己能讓她滿意。

  雨棠心中天人交戰,儘管對不起學長,儘管把余戰當知己,激烈的渴望仍佔上風,她就是想給他嘗試一下,至少在死前有過經驗,人生也就無所遺憾了。

  「那、那就拜託你了。」

  她臉紅答答,自己開始動起來。

  「雨棠!」他將她緊緊擁住,往各個方向發展,譜出最磨人的節奏。

  快感如電奔流,她不禁在他耳邊呻吟。「戰……你好神奇喔——」

  「你也是……太美妙了——」他愈戰愈勇,還有餘力觀察她的反應。「你好像更敏感、更有感覺了,對不對?」

  「別說出來嘛……」她從未發覺自己的潛能,竟然一次又一次的顫抖。

  「為了讓你寫出最Top的小說,我決定置之死地而後生!」

  「這……太誇張了吧?」

  無論是為性、為愛、為創作,總之,攀上最高點是一定要的啦!

   *

  天雷地火之後,余戰仍精神抖擻,雨棠已昏昏欲睡,依偎在他懷中歇息。

  床單上沾了些許血滴,殷紅而醒目,看在他心中又憐惜又不捨,一開口就是標準台詞。「我會負責的。」

  「嗯……」她好累、好睏,都是他害的。「負責什麼?」

  「我們要盡快結婚。」

  睡意隨即消失,她睜大眼問:「為什麼?」他們不是為性而性而已?事情有這麼嚴重嗎?

  他指出迫切的事實。「你可能已經懷孕了。」

  「我……我可以去買事後避孕藥……」這點常識她還有。「而且未婚生子也不算什麼。」她看過很多朋友都這樣。

  「想都別想!」他抓住她的肩膀。「我就是故意要讓你懷孕,讓你乖乖嫁給我。」

  「余戰,你……你怎麼可以這樣?莫名其妙逼我上床,現在又要我嫁給你?這一切都太突然了!」當初他們不是說好要做一輩子的知己?

  「是你讓我變成真正的男人,我當然要緊緊把你套牢,不能讓你有任何機會落跑!」沒錯,他上癮了,那滋味真讓人發狂。

  「可是……既然你恢復功能了,或許找別的女人做做看也好……」她的身材平板,長相又像小男生,實在不是什麼好選擇。

  「不要!」他二話不說就拒絕了。

  她捺著性子勸告。「你仔細想想看,世界上有那麼多美女,身材好、臉蛋優,而你的條件這麼好,又有持久的耐力,一定會變成萬人迷的。」

  「用不著,我只要你一個人就夠了。」

  那——

  這種處男情結是怎麼回事?「可能因為你的第一次是我,如果以後碰到更好的對象,你會後悔莫及的。」

  「你很吵耶!」

  他粗魯的打斷她,凶巴巴的宣佈。「告訴你,要是你不嫁給我的話,我就要動用惡勢力,叫所有出版社都拒絕收你的作品,讓你無法生存。」

  空氣瞬間凝結,她只覺得一陣冷意竄上。「余戰?你真的是那個余戰嗎?」

  「對呀!」才一轉眼,他又露出純真的笑容。「我就是那個很愛很愛你的余戰呀!」

  才怪!這個喜怒無常、任性霸道的男人,才不是她認識的那個余戰!難道他有人格分裂的症狀?

  「你聽清楚了沒?反正我要跟你結婚,以後你就在家裡寫小說,愛寫什麼都行,我全都幫你出版,不賺錢也沒關係,我賺錢給你花。」

  」呵呵……」這聽來是非常誘人的條件,但她不想結婚,也不想被綁死,而且她是個自由作家,怎能嫁給出版社老闆?

  他以為她的笑聲就代表同意,摸摸她的頭說:「乖,明天我們去選戒指。」

  她趕緊澄清。「你清醒一點好不好?我根本不愛你,我也不想跟你結婚廣

  「你不愛我?」他彷彿聽到火星人說話,無法瞭解其中的涵義。

  「我把你當好朋友看待,我也很喜歡你,可是那跟愛情不一樣。」她願意跟他保持性關係,互取所需,卻不想就此踏入墳墓。

  「你不愛我?」他還在喃喃自語。

  事情發展至此,她只能遺憾的說:「對不起,我也不想傷你的心,但我真的不能勉強自己。」

  「你不愛我?」他已經問了第三次。

  「余戰,你沒事吧?」她以為他受到太大刺激,頭殼壞掉了。

  「你不愛我?你再說一次看看?」他的眼神好冷、嗓音好低沉。

  「我……我不……不愛……」她說得膽戰心驚,唯恐他脾氣發作。

  「閉嘴,我不要聽!」果然,他立刻發飆。「除非你說愛我,否則我什麼都不聽!」

  「你瘋了?」她從未看過他這種表情。

  他抓住她的雙手,從她額前開始親吻。「我知道了,一定是你還感受不到我的愛,都是我的錯,應該讓你明白我有多愛你。」

  「余戰!!」她不禁尖叫,因為他意圖明顯,戰鬥力更是滿點。

  接下來就不用多說了,初次發掘了自己的power,余戰信心大增躍躍欲試,所有想得到的姿勢都要做看看。

  沒多久,臥室傳出以下呼救。「不行啦——我的腿會斷掉的!」

  「天呀——為什麼你還不停?」

  「輕一點,我快被你用壞了……」

   *

  隔天早上,一進公司,余戰對秘書下達命令。「叫姚總編過來,交代她把盂雨棠的所有資料都帶上。」

  「是。」秘書就是秘書,不管老闆說什麼,都得全力完成。

  事實上,余戰從未召見編輯部人員,一直任他們自由發揮,除了定期查看收支,不曾干涉作業。

  因此,當姚總編一聽到自己被「召見」,緊張得忙問:「是不是出了問題?董事長叫我做啥?該不會要把我炒了吧?」

  電話那端秘書的聲音超冷。「你來了就知道,別忘記帶盂雨棠的資料。」

  「是、是……」姚總編不敢再問,做好最壞心理準備,反正最多回家吃自己。

  不多久,敲門聲響起,秘書帶姚總編進人辦公室,余戰正埋首文件中,還需要秘書提醒。「董事長,姚小姐來了。」

  「哦!」余戰抬起頭。「請坐。」

  姚總編抱著一大疊資料,像在保護自己,拜託別打擊她幼小的心靈。

  秘書一走出門,余戰直接問;「把盂雨棠的狀況報告一下。」

  所有資料都在姚總編腦中,因此她隨即回答。「盂小姐出道以來,都在我們出版社出書,已經有三十五本小說,都是簽版稅約,還有一份長約,規定要再寫二十本。」

  余戰接過合約,仔細閱讀。「如果我們故意不用,她能否跳槽?」

  「不行,她必須先履行我們的合約,才能到別家出版社出書,否則要罰款一百萬。」

  他唇邊漾起微笑。「那好,到時你跟她說清楚。」

  「說什麼?」姚總編猜不出老闆在想什麼,除非她有讀心術。

  「說我故意刁難她,教她自己看著辦。」

  「為、為什麼要這樣?」這是什麼商業手段?簡直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很抱歉介入我的私人因素,這件事請照我的話去做。」

  余戰心情愉悅,連說服別人都很有禮貌,那俊逸笑容讓姚總編一時恍神。

  「呃……我知道了。」老闆永遠是對的,不然怎麼辦咧?

  姚總編離開後,余戰打電話給他未來的老婆,柔情蜜語道:「醒了沒?累不累?」

  「我不想跟你說話。」雨棠身體酸疼,情緒惡劣。

  「晚上我會去看你,乖。」

  「乖個頭啦!去你的!」

  儘管被罵、被掛電話,余戰卻笑得很開心,自從「破身」以來,任何事都無法破壞他的幸福,那結合的感覺太完美,過去他根本白活了,但現在開始也不遲!

  午休時間,余戰照常巡視各樓層,意外聽到茶水間的一段對話。

  「你們有沒有發現,董事長今天特別不一樣?」那聽來是姚總編的聲音。

  「對呀、對呀!超性感的!」財政部的金小姐回答道。

  「以前他也是一樣帥,但現在更有男人味,我看一定是戀愛了。」姚總編作出推論,一派過來人的口吻。

  總機妹妹提出不同意見。「可是聽說他眼光很高,不知有多少美女都被他拒絕。」

  「人家條件好,當然可以挑噦!」姚總編哼哼笑道。

  「不曉得那個幸運的女人是誰?真讓人羨慕。」金小姐好生哀怨。

  總機妹妹作出結論。「我們只有在一邊流口水,看看這對金童玉女何時亮相了。」

  余戰聽到這兒就離開了,帶著自豪的笑,走起路都有風。

  雨棠呀雨棠,你可知道,就是你讓我變得更帥、更有魅力呢!

   *

  當晚,余戰「提早」下班,八點多就到雨棠的住處、早上他拿了她的鑰匙,自動複製多份,以後出入就更方便了。

  一打開門,他沒看到愛人的身影,心想她可能還在睡,悄悄走到房門前,卻意外聽到雨棠的聲音——

  「學長,真抱歉,昨天我臨時昏倒,朋友送我到醫院去。」

  聽來她正在講電話,對方正是那個早該消失的學長,女人果然是天生的說謊家,瞧她說得多含羞帶怯、讓人心疼。

  對方不知說了什麼,雨棠又說:「不是很嚴重啦!可能熬夜太久,又有點貧血,才發生得這麼突然,真抱歉讓你擔心了。」

  接著,雨棠只是「嗯!嗯!」的回答,直到對方提起邀約,她立刻答應。「好呀!那我們就週六見,晚上七點,在奇跡pub。」

  余戰仍站在門口,不動聲色,反正到時他會去「抓奸」的。

  過了幾分鐘,雨棠終於掛上電話,滿臉笑嘻嘻的,彷彿又回到當年的少女情懷。

  「叩!」他終於敲門,吸引她的注意力。

  「咦?你怎麼進來的?」她大吃一驚,沒想到背後有個不速之客,他只搖搖手中的鑰匙回答。

  「你竟然?!」她一把搶過那份鑰匙。「以後不准你隨便來找家!」

  「吃過了就當不認識?會不會太絕情了點?」他可不會忘記,剛才她講電話的聲音多深情、多溫柔。

  「我不是這意思!」昨天發生的事太突然、太激烈,她到現在仍頭暈目眩。「拜託你讓我休息幾天,我整個生活都被你打亂了。」

  「你需要我照顧,每天都要。」經過昨夜,他已經以她的監護人自居了。

  「不用!我自己可以過得很好,請你先回家好不好?」她這些年來都獨立生活,他以為她是多嬌弱的小女人?

  不顧主人的「逐客令」,他自動坐到床邊,漫不經心的說:「你如果不嫁給我,就無法再寫作了。」

  「啥?」她有沒有聽錯?他昨天不是一時氣話?難道他當真要娶她?

  「出版社將把你列為黑名單,你寫什麼都不會被採用。」

  「你在威脅我?」他的表情嚴肅,她看得出不是開玩笑。

  「嗯!可以這麼說。」如果威脅可當求愛手段,那也無妨。

  「余戰!」她做夢也沒想到,只是做了幾次愛,他就想把她當新娘? .

  他像個冷酷的法官,對她宣判。「據我所知,你爸媽各有第二次婚姻,所以你只有自己照顧自己,等我們的孩子出生了,你怎麼忙得過來?」

  「我又還沒懷孕,我也不一定會生!」說不定她連生育能力都沒有,這男人想得也太多了吧?

  「你說什麼?」他卻想到另一方面,冷冷的問:「你想謀殺我們的孩子?你以為我會讓你這麼做?」

  她試著跟他講道理。「我們本來是好朋友,是你硬要越過那條線,但我沒辦法說變就變,更何況我從沒想過懷孕的事,我不能給你任何保證。」

  「你什麼都不用想。」他摸摸她的髮絲。「我會保護孩子,也會保護你。」

  她歎口氣,明白他根本聽不懂。「你這話中有話。」

  「總之,讓我愛你就是了。」他不懂,事情明明就這麼簡單,為什麼女人偏偏喜歡複雜?

  雨棠再次重申。「我說真的,我不想結婚生子,你別用你的想法套在我身上,這樣只會讓我逃得遠遠的。」

  「好好,我們再研究、再說……」反正多做幾次就會懷孕了,他會加油的。

  「余戰,我無法跟你溝通,請你現在就出去!」現代女子豈有被逼婚之理?她強烈要求自我主張!

  他這才發現她的堅持。「你要趕我走?」為了那個嘲笑過她的男人?

  「我不想跟你吵架,如果你繼續說那些話題,我怕控制不了脾氣。」他是她所遇過最值得珍惜的朋友,她不願毀了過往回憶。

  「告訴我,你希望我怎麼做?」

  「回到從前,我希望我們仍是好朋友。」

  打死也不可能!他發現她的倔強跟他的頑固有得比,不過沒關係,他更有無窮的耐心,足以愚公移山。

  她看他臉色陰晴不定。「除非你答應我的要求,否則我們還是別見面了。」

  「我懂了,給我時間想想,好嗎?」事緩則圓,他差點忘了這道理。

  「嗯……」她鬆了口氣,他總算變回那個體貼的余戰。

  「至少讓我打電話給你,確定你平安健康?」

  「那當然,我們本來就是好朋友。」她伸出手,但願兩人能找回友情。

  他緊緊一握,輕輕放開。「早點睡,晚安。」

  離開雨棠的公寓後,余戰開車回家,腦中浮現許多計劃,身為成功的企業家,他瞭解伺機出擊的道理,與其強取豪奪,不如鯨吞蠶食,終有一天能達其所願,。

  親愛的雨棠,請準備好讓我一口一口吃掉吧!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9-20 23:37:52

  第五章

  四月一日愚人節,三笨男當然得慶祝一番,這世上比他們更蠢的人可不多。

  「怎樣?奶油麵包好不好吃?」問這話的是白牧南,他從小就對乳製品過敏,買了一大堆只能看好友吃。

  「好吃是好吃,卻比不上你那個真人好吃。」章浩然已經蒞臨過那家麵包店,鑒定過那位可愛的單親媽媽,一看就知道果然是……白膩爽口呀!

  「嗯!我也這麼覺得。」

  白牧南頗有內行人的品味。

  余戰擦去唇邊的奶油,若無其事的說:「對了,我已經不是處男了。」

  「什麼?!」章浩然和白牧南同時大叫,詫異得要命、嫉妒得要死。

  「還有,我決定跟雨棠結婚。」

  「什麼?!」章浩然和白牧南還是只能大叫,詫異得要死、嫉妒得要命。

  面對兩個未經世事的小伙子,余戰以一種「成熟男人」的語氣說:「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既然我跟她發生關係了,當然要負起責任。」

  驚怒交加之餘,章浩然差點哭出來。「誰想得到你會是第一名!你這個站不起來的傢伙,太過分了——居然把我們遠遠拋在腦後!」

  白牧南則深深歎息。「你變成男人了,恭喜你。」

  儘管內心得意,余戰表面仍然平靜。「我們一樣是好兄弟,只不過狀況有點不同,別說得好像我拋棄你們了。」

  「少來這套,你以為我們剛認識你?」章浩然重重拍在余戰肩上。

  「想笑就笑吧!再憋下去就太假了。」

  「哈哈……」

  余戰忍不住爆出笑聲,而且一笑就停不了,甚至掉出了眼淚,當然是高興的眼淚。

  「如果笑夠了,說點內幕來聽聽。」章浩然掏出耳塞,直接要求。

  「沒錯,我們需要經驗談。」白牧南也想知道,究竟其中滋

  味如何?

  余戰擦去眼角淚滴,轉為正經表情。「告訴你們,第一次

  會上癮,第二次會升天,第三次完全蒸發,整個人為之融化,

  躺在軟軟的白雲上,再也不想睜開眼睛。」

  「哇——」

  章浩然張大嘴巴,口水都滴下來了。

  白牧南不發一言,暗自揣摩那種感受。

  余戰自顧自說下去。

  「真的,從那天起,我才有活著的感覺。原來愛上一個人,

  發生親密關係,是這樣的充實美好。」

  「別再說了!你是想害我垂涎而死呀?」

  章浩然切入正題。

  「你到底是怎麼升旗的?這才是重點。」

  「我也不知道。」

  余戰老實回答。

  「可能一開始我就對雨棠坦白,沒有期待也沒有壓力,然

  後我們變成好朋友,直到我發現我愛她,有一天奇跡就發生了。」

  「你愛她,她也愛你?」白牧南突然問。

  「不,她不愛我。」

  說到這,余戰不免有些沮喪。

  「啊?那怎麼辦?她願意嫁給你嗎?」章浩然替好友著急。

  余戰搖搖頭。

  「她也不願意嫁給我。」

  「你失戀了?」

  白牧南眼中有深深同情。

  出乎意料的,余戰卻露出自信笑容。「這些都沒關係,我會讓她愛上我,也會讓她乖乖跟我結婚,如果有需要,你們也得幫忙。」

  章浩然和白牧南互看一眼,兩人心中有數,余戰表面上斯文有禮,固執時卻毫無理智,什麼事都幹得出來。

  章浩然乾笑兩聲。「你該不會……用了什麼骯髒的方法吧?」

  余戰雙眼發亮。

  「為愛而戰,不管多骯髒都是純潔的。」

  「這話有道理。」白牧南對余戰頗為贊同——在不擇手段這方面。

  「喂!」

  章浩然拉過白牧南的肩膀。「他已經神智不清了,你還在那邊錦上添花?萬一出事了怎麼辦?到時候你們坐牢,我可不會去探監!」

  白牧南卻正色回答。「一輩於才愛一次,值得。」

  余戰立刻回應。「錯過這次,就得再等一百年。」

  眼看兩個好友擊掌為誓,章浩然只能抓著頭髮大喊。「我的媽啊——難道只有我一個人是清醒的?」

  事到如今,他也只好勤作筆記,看看這兩個傢伙有啥妙計,或許日後他也用得上,不過……但願老天保佑,不會有那一天。

  

  週末夜,三蠢男一起出現於「奇跡pub」,為了余戰的「抓奸行動」,他們早已策劃多時,非要馬到成功。

  一進門,余戰就梭巡到雨棠的身影。「目標十點鐘方向。」

  「收到。」

  章浩然眼明手快,在角落找了張桌子。「先坐下來觀察敵情。」

  雨棠早到了十分鐘,顯然有所準備,穿著優雅的裙裝,雖然頭髮短了點,卻別有一種可愛的精靈氣息。

  沒多久,「姦夫」楊令武來到,兩人坐在吧檯旁聊天,看來就像一般的情侶。

  白牧南點了長島冰茶,沒想到是調酒,喝了口說:「這兩人滿配的。」

  章浩然立刻踩上這笨蛋的腳,笑容滿滿的對余戰說:「原諒他吧!這裡燈光不清楚,他剛好又眼瞎了。」

  余戰根本沒聽到好友對話,只顧瞪著心上人和那賤男,。他竟然在碰她的小手,鐵定是假裝算命吃豆腐!這麼老套的招式也敢拿出來,丟人現眼!

  「我忍不下去了。」余戰猛然站起,打算把那男的先殺後炸。

  「等一下,在人家店裡別激動。」章浩然跟老闆剛好有交情。

  「而且這裡是我設計的,你要把它毀了,我會很傷心

  的。」

  「大不了賠給你。」余戰才不在乎這點錢,他在乎的是他的雨棠!

  「好好……」看出余戰瀕臨抓狂邊緣,章浩然也不敢造次,免得自己先被K。

  「他們要閃了,快跟上。」白牧南一口喝完飲料,提醒那兩個傻子。

  「是!」章浩然抓起余戰往外跑,以免糟蹋了這麼美的地方。

  余戰眼中閃著奇異光芒,那是為愛而戰的決心,只要他一出手,勢必要成功,絕不留退路!

  

  華燈閃爍,行人歡鬧,這是屬於週末的夜,輕飄飄又昏沉沉的。

  走向停車處的路上,楊令武一再端詳身旁女伴,忍不住說:「雨棠,這幾年不見,你變了好多,好有女人味。」

  「謝謝。」

  生平第一次如此被稱讚,雨棠臉都紅了,尤其對像還是她暗戀的學長,更讓她心頭小鹿亂撞,彷彿當年的純情少女。

  「我的車就停在那兒,我們去兜風一下怎樣?」

  「好呀!」她正有此意,剛才在pub裡面,不知為何就是怪怪的,好像有人死盯著她,感覺一點都不浪漫。

  如果兩人獨處在車裡,想必會更放鬆,也更親密吧?

  親密……說到這,她不禁想起余戰的臉,萬一他知道今天的事,一定會大大生氣的。才不管咧!他又不是她的誰,憑什麼限制她的自由?

  身為專業作家,她應該多跟人相處、多談幾次戀愛,才更有靈感發揮,不是嗎?

  「你在想什麼?」楊令武替她開了車門,十足紳士。

  「沒、沒事。」她連忙搖頭,坐進車裡。

  開了車,兩人邊聽音樂邊聊天,以往的回憶讓他們感

  覺更親切,即使是那次超糗的告白事件,現在也能大笑以對。

  「對了,你怎麼會突然昏倒?是不是身體太虛弱了?」

  「可能吧!我的生活作息不太正常。」她可以睡上十六個小時,也可以三十六小時都不睡,都是為了創作之故。

  「這樣不行喔!讓學長幫你調整一下,我們有空就去游泳、爬山、打籃球,對你的體力會有幫助的。」楊令武不愧是體育系畢業,充滿陽光活力。

  「呃……好呀!雨棠臉上更發燙了,學長這意思不就是要再約她嗎?

  車子開過迂迴山路,來到某處懸崖,楊令武建議說:「這裡的夜景很棒,我們下車看看吧!」

  「嗯!」這正是她夢想的約會,好棒好棒,說不定還能進一步呢!

  兩人走上眺望亭,底下是萬家燈火,而他們在此遺世獨立,多麼悠然安詳。

  「雨棠,你會不會冷?」

  楊令武望著她的側面,第一次發現她長得好精緻,像個洋娃娃似的,讓人忍不住想保護她。

  「不會。」

  她趕緊改口,撒嬌說:「好像有一點點那——」這時當然要讓對方表現,否則怎能製造機會?

  「來,別客氣。」他脫下外套,輕輕為她披上。

  啊——她真是沒白活了,得到喜歡的人貼心對待,她好想大叫感謝!!

  就在氣氛滿點、臉紅心跳之際,突然背後傳來一個聲音。

  「這麼甜蜜呀!真讓人羨慕,讓我們也加入吧?」

  咦?好耳熟的聲音,可是這台詞怪怪的,當雨棠回頭一看,發現兩個戴墨鏡和口罩的男人,身高體壯,神色不善。

  「你們想做什麼?」楊令武立刻擋在雨棠面前,男子氣概十足。

  帶頭的男子冷笑數聲。「收點戀愛費而已,別小氣巴拉的。」

  要錢可以,不准你們傷人。」楊令武對自己的身手有信心,卻不願冒險,寧可花錢消災。

  「夠爽快,很好。」劫匪摸摸下巴又說:「可是……難得碰到我喜歡的型,最近我都沒機會發洩,先借我玩玩吧!」

  「免談。」事已至此,楊令武決定出手,卻被利落閃過,那兩個劫匪頗有默契,一個應付楊令武,一個抓住孟雨棠,瞬間大局就已失去。

  「學長!」

  「雨棠!」

  這正是標準的棒打鴛鴦、但兩個歹徒還不滿足,拿繩子綁住受害人,開始「一逞獸慾」,出乎意料的,他們的對象不是孟雨棠,而是楊令武!

  「這身材真不賴,讓我瞧瞧。」劫匪之一扯開楊令武的上衣,東摸西摸個沒完,大為稱讚。「好堅挺喔!呵呵——」

  「別碰我!我最討厭同性戀……人渣!垃圾!」楊令武渾身發抖個不停,小時候他曾被某個怪叔叔騷擾,從此對男同志極度反感。

  「還嘴硬?」另一個劫匪拿出按摩棒。「讓本大爺來為你開啟極樂之道吧!」

  「不要——噁心、變態、魔鬼!你們會遭天譴的,上帝會讓同性戀都死於地獄之火!」楊令武發瘋似的大叫,直到按摩棒碰到他身上,他竟因驚嚇過度而昏倒。

  雨棠親眼目睹這畫面,心中不知該作何感想,原來學長這麼厭惡同性戀,但她有許多同性戀的朋友,她從不認為他們是怪人,反而是難得的好人呢!

  日後,即使她跟學長交往順利,恐怕也不能讓他接受她的朋友們,更別提她還寫同性戀小說,學長絕對會瞧不起她的。可是……同性戀究竟有什麼罪呢?

  兩名劫匪哈哈大笑。「他居然尿褲子了!」

  慘了,接下來會發展成什麼狀況?雨棠實在不敢想像。

  「夠了沒?」終於,代表愛與正義的使者出現了。但……那不是余戰嗎?雨棠立刻認出來,那聲音、那臉龐,她再熟悉不過了!

  「你想分贓是吧?女人給你。」劫匪隨便一丟,把雨棠拋到余戰懷中。

  「別怕,有我在。」余戰摸摸雨棠的臉。「抱歉我來晚了。」

  「你……你怎麼會在這?」她不懂,這一切都太巧了。

  「等等再說。」他將她拉到一邊,使出渾身解數對付歹徒,對方並不好應付,但余戰賣力演出,獲得最後勝利。

  「哼!算你狠——」兩個壞蛋狼狽離去,沒忘記帶走按摩棒。

  「阿戰,你還好吧?」雨棠上前一看,他額上有道傷口,正在流血呢!

  「我不要緊,先送他到醫院。」余戰背起昏倒的楊令武,往自己的車子走去,而雨棠跟在後面,只能默默感歎:唉,我跟學長終究是無緣……

  等車子離開了,草叢中冒出兩個「惡人」,彼此拍肩說:「兄弟一場,做到這種地步夠義氣了吧!」

  「那傢伙給我來真的,蹋得我肚子痛死了!」幸虧白牧南內功深厚,否則不吐血才怪。

  章浩然擦去嘴角的唾液。「希望他如願所償,否則我演這個色男就虧大了。」剛才他吐了一整地,都是因為太噁心所致。

  「算了,咱們喝茶漱口去。」白牧南走向大馬路,赫然發覺。「靠!阿戰那傢伙把車開走,又投留下那姦夫的車鑰匙,這下死了!」

  「難道要我們走路下山?His Mother!」

  大罵髒話的兩人,只能感慨兄弟難為,難於上青天呀!

  

  晚上十一點,雨棠聯絡了學長的家人,便告別離開醫院,反正……以後他們也不會有交集了。

  門口,余戰站在車旁等待,第一個問題就是,「他沒什麼大礙吧?」

  」嗯,受了一點驚嚇,醒來就好了。」雨棠歎口氣,才想起該問的。「你怎麼知道我在那兒?還有學長的事情?」

  」那天我不小心聽到你講電話,我沒別的用意,只是想確定你很安全。」他可沒那麼笨,當場拆穿或出面抓包,都會造成扣分的結果。

  「哦……謝謝。」幸虧有他,否則,學長一輩子也忘不了這噩夢。

  「很晚了,我送你回家。」他替她打開車門,親切一如往

  常。

  上了車,兩人沉默不語,快到家時,她忽然開了口。「你知道我要跟學長約會,你不生氣也不阻擋?」他不是曾信誓旦旦的說,絕不把她讓給任何人?

  她萬萬沒想到他會回答。「雖然我愛你,卻不能阻止你尋找幸福,只能在旁保護你、幫助你。」

  「阿戰……」之前他的態度堅決、做法冷酷,讓她只產生反感;現在他變得溫柔寬容,卻又害她不好意思。

  「沒關係,我會等到你愛上我的那天,就算要花一輩子的時間。」

  兩人說到這兒,車子也開到雨棠的住處,他並沒有要上去的意思。「你早點睡,我在這裡看你燈亮再走。」

  「可是……你的額頭受傷了,要不要我幫你包紮一下?」她真的很對不起他,希望能稍作補償。

  「小事而已。」他露出苦澀的微笑。如果我進去你家,我怕自己情不自禁。」

  雨棠突然一陣心痛,再也壓抑不了那份感動,這男人對她如此深情,又身兼她的摯友,她怎能看他受苦?怎能棄他不顧?

  「阿戰!」她終於伸手擁抱他。「你對我太好了,我該怎麼辦?」

  呵呵——作戰成功,獵物自動上門!余戰心裡得意,表面仍謙虛說:「別放在心上,這是我自願的,無怨無悔。」

  「我看——」她猶豫了一下。「我們先做—情人好不好?可是你別提結婚的事,那太可怕也太遙遠了。」

  「可以嗎?」他做出喜出望外的表情。「你願意讓我做你的情人?至少在目前,是唯一的情人?」

  「嗯……就算我們以後分手了,也可以做好朋友。」談個戀愛應該不是很嚴重,反正都是自由身,要分就分,沒有牽絆。

  「當然。」他當然不會跟她分手,也不會做啥好朋友。

  「那麼……你今天要跟我在一起嗎?」她有點羞澀的問。

  「謝謝你的邀請,我非常樂意。」他露出微笑,深情吻上她的唇。

  

  夜已深,白牧南和章浩然一邊爬下山,一邊跟該死的蚊子奮戰。

  「不知道現在阿戰在幹嘛?」

  「還用得著問?一定是在床上作戰啦!」 。

  三人不愧是知己,此時余戰確實人在床上,還有個可愛的俘虜,隨他任意用開。

  「你親那邊好久了,人家這邊也要嘛——」雨棠忍不住抱怨。

  「馬上來。」換個場地,他一樣驍勇善戰、全力進攻,逼得她節節敗退,只能嬌羞喊道;「戰……我……好喜歡阿戰喔……

  「有多喜歡?會不會上癮?」他就是大麻、就是海洛因,就是要她沉醉其中!

  「可能會耶!糟糕了……」她真沒想到,自己有成為「欲」女的潛力。

  「只要你開口,我隨時隨地都能讓你滿足。」他自己也忍耐許久,終於深入她體內,感覺那極致的完美。

  「討厭啦!」從她喉中溜出的呻吟,卻傳達完全不同意義。

  他故作詫異。「覺得討厭嗎?這真是我莫大的罪過,沒讓你享受到快樂,請務必給我機會改進。」說著他加快速度,整張床都為之震撼。

  雨棠如何承受得起?又喘息又顫抖,淚水都流出眼角,實在無法控制。

  「你這樣會讓我更瘋狂的!」他就愛看她有反應的模樣,彷彿他握有強大武力,隨時可以教她崩潰瓦解。

  從小到大,他最深刻的自卑情結,都在她柔細的嗓音中融化了。

  「不行,我真的不行了……」

  「寶貝,抱緊我。」如果他是超人,那也是因為有她的呼喚。

  在最後的高潮中,他們同時歎了口氣,帶點不可思議,帶點意亂情迷,然後相視而笑,吻上對方的唇。

  「你呀!披著羊皮的大野狼。」恢復正常呼吸後,她忍不住罵他一句。

  「是你把我的潛能完全開發了。」他頗為自得,有種身為男子漢的驕傲。

  她戲弄的咬他一口。「我是在替全世界的女人受罪,犧牲小我。」

  「那我就是在替全世界的男人享福,完成大我噦!」他的心情從未像此刻這般浪漫過,他想他可以為她寫首詩。

  原來,擁有情人是如此至高無上的幸福,從今以後,他將為這份愛奮戰到底!

  

  第二天晚上,結義三兄弟聚會,選在余戰的辦公室,寬敞豪華又有好酒,但章浩然和白牧南都顯得非常不悅。

  「你們是不是……整容失敗了?」余戰看到兩位「戰友」,全身又紅又腫,難道是最新的換膚美容法?

  「還敢問?」章浩然拍桌站起,怒目而視。「在你眼中,到底有沒有朋友的存在?」

  「當然有。」不過占的部分比較小,大概是雨棠的萬分之一。

  章浩然冷哼一聲,繼續逼問:「那你為什麼帶雨棠瀟灑離開,留下我們兩人苦爬下山,只有青蛙、蜘蛛、蚊蟲作陪?」

  「哦——我忘了。」余戰這才恍然大悟,他應該要留給他們交通工具。

  「就這樣?」白牧南掐住這不知感恩的混蛋,力道足以讓人窒息。

  事態嚴重,攸關人命,余戰邊咳嗽邊回答。「我、我會……彌補你們……隨便要怎樣都行……」

  「好,那我提出我的條件。」白牧南爽快放手。

  「我也有我的條件。」章浩然不忘提醒。

  「沒問題……」余戰心想他們應該有點兄弟情誼,不會太過為難。

  喝過茉香綠茶,章浩然開了金口說:「那麼,我想要你們的素人自拍。」

  「你怎麼跟我想的一樣?低級!」

  「你自己還不是想看?少假仙!」

  「你一定早就在想這件事了對不對?色情狂!」

  章浩然和白牧南爭執不休,沒發現余戰已經臉色刷白。「你們兩個……有問題呀?竟然想看……我跟雨棠嘿咻的畫面?」光是想像他就快暈了。

  「只有你在享福,我們也需要滋潤啊!」

  「就是說!你現在是唯一的非處男,當然要分點好康的給我們!」

  余戰猛播雙手,斷然拒絕。「除非我死,休想看到雨棠的身體。」以後他要叫雨棠穿些保守的衣服,最好像阿拉伯女人一樣包得密密的。

  「剛才你不是說隨便怎樣都行?」

  「不過是拍個生活紀錄片,這麼小氣算啥朋友?」

  面對兩個無理取鬧的小孩,余戰決定不予理會,腦中卻靈光一閃,或許他可以利用這點子,讓雨棠對他更死心塌地。

  「我喜歡在浴室。」

  「我喜歡在廚房。」

  「嘿嘿……到時就交換看。」白牧南和章浩然各自提出要求,卻發現余戰神遊天外。「喂!最佳男主角,你有沒有在聽呀?」

  「很抱歉,我做不到。」余戰解開領帶,歎口氣說:「你們不如先殺了我吧!」

  「你這食言而肥的小人!」

  「受死吧!看掌——」

  余戰乖乖接受死黨「鞭策」,心想這真是個好主意,一來可威脅恐嚇,二來可作為收藏,三來可溫故知新。

  謝了,兄弟們,讓我們繼續作戰吧!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9-20 23:38:33

  第六章

  成為情人之後,余戰和雨棠的交往更為頻繁。

  除了天天見面,余戰幾乎夜夜都睡在雨棠的公寓,況且他手中握有鑰匙,沒多久就「走私」了必要物品,全由他親自研究、採買、裝置。

  這天,雨棠睡到傍晚才醒來,發現屋裡有聲音,不用猜,一定是她勤快的情人,只要有空就來問候她、照顧她。

  走到客廳,她看余戰蹲在地上,似乎在重新組裝電視,還多了一堆複雜工具。

  她眨眨眼,不解的問:「阿戰,你在做什麼?」

  「你醒了?」冷汗自背後流下,余戰轉頭對她一笑,若無其事的說:「我在幫你修電視,有點收訊不良。」

  「天線不是在外面?」

  「說錯了,是內部接觸不良。」他本以為自己永遠善良端正,但事實證明,他絕對有能力成為無恥小人。

  「哦——」對那些機械玩意,雨棠半樣也不通,所以人家怎麼說她就怎麼信。

  他一邊動手,一邊招呼。「晚餐想吃什麼?要不要找家異國風味的餐廳?」

  「不了,人家好累。」她趴在他肩上,看他東搞西鑽的,彷彿想把電視變成電腦。

  她就在背後,他仍得冷靜行事,溫柔哄道:「等一下我做東西給你吃,先去洗個澡好不好?」

  「嗯……」她點點頭。「那我要蛋包飯!」

  「好,我會做心型的蛋包飯,給香噴噴的乖孩子吃。」

  「人家最喜歡阿戰了!」她在他耳邊一吻,樂陶陶的走進浴室。

  呼——他大大鬆口氣,從口袋拿出說明書,繼續裝備工作,無論如何,他必須堅定心志,持續到底,要做就做到無路可退。

  浴室傳來沖水和哼歌的聲音,他也很想加入。「雨棠,等等我,就快完成了。」

  終於,在大功告成的那一刻,他讓自己瞬間赤裸,飛身衝進浴室,展開一場甜蜜的打水仗。

  晚上九點,吃過蛋包飯、蛋花湯和蛋餅,雨棠心滿意足靠在情人身邊,說出由衷的感動。「好幸福喔!」

  「你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他撥撥她的短髮,柔滑細緻。

  「我挑了一部很好看的電影,我們泡壺咖啡來欣賞吧!」

  「好,不過要我採泡,你今天太辛苦了。」她真覺得慚愧,老是要他付出心力,連她自己都看不下去。

  「嗯,我等你的頂級咖啡。」他留她在廚房,自己跑到客廳,再度確認一次。

  老天保佑,今天一定要成功,雖然良心稍微有點譴責,不過很快就被愛的原動力淹沒,因為這一切都是為了愛啊啊啊

  「咖啡來噦——」雨棠端來精心調製的瑪奇朵。「你喝看看好不好喝?」

  「怎麼可能不好喝?」他一手攬住她的肩膀,一手啟動電源。「只要是你做的東西,就算毒藥我也喝。」

  「少三八了!這是什麼片啊?」

  「靈異懸疑偵探片。」他知道她喜歡稀奇古怪的東西,特別跟章浩然借來的。

  果然,她露出大感興趣的表情。「好耶!」

  兩人一邊喝咖啡、一邊看電影,起初雨棠還精神奕奕,沒多久卻打起呵欠。昨天熬夜趕稿,今天晚餐又吃得太飽,讓她開始有點頭暈了。

  余戰發現她昏昏欲睡,偷偷在內心叫好,這下進行計劃更容易了。

  雨棠閉上雙眼,呼吸沉穩,不知自己成了迷途小羊,而獵人就在一旁虎視眈眈。

  怕她隨時會醒來,他小心翼翼解開她的衣扣,直到兩人都裸裎相見,她仍睡得香甜,也就是他大舉進攻的時候了。

  咦……雨棠朦朧想著,是誰在吃她?用這麼纏綿、這麼細膩的方法,吃得好好喔——

  睜開睡眼,看到有個男人埋首在她胸前,拿她當布丁、果凍、冰淇淋似的,反覆不倦的親吻揉捏,分明是想奪走她的呼吸嘛——

  「阿戰……你怎麼可以這樣?」

  「都是你誘惑我的。」他繼續往下發展,舌尖火熱,舔得她發昏。

  「我哪有?」他們本來不是在看電影?她才偷睡了一下下。

  「你光是存在,就足以構成誘惑。」他微笑得暖昧,那眼神說明他勢在必得。

  她總是拗不過他,只得妥協說:「抱我到床上,別在這裡啦——」

  「不行,我等不及了。」

  「啊?」她還沒反應,他竟偷溜進去了!好賊喔!

  第一次在沙發上做這種事,感覺又新鮮又害羞,真怕突然有人按門鈴,像是要收管理費或掛號信件,那多……刺激呀1

  「電影還在演,你儘管看,不用管我。」他提醒她。

  她被抱在他大腿上,上下都受鉗制,如此處境怎能專心看電影?真是的,她連犯人和被害人都分不清楚了。

  「戰————這樣會弄髒沙發的……」

  「我會負責弄乾淨,不然就買套新的賠你。」他一邊進行動作,一邊輕咬她的頸子,最愛聽她發出又癢又麻的嗓音。

  「話不是這麼說……」現在他們面對著電視,以往都是他們看電視,現在變成電視看他們,有種被窺視的錯覺耶!

  「那就別說了。」他換個姿勢,讓她抓住沙發,背對著他,從後面進攻。

  「你今天好像特別有精神……」害她都腿軟了。

  「錯了,我每天都很有精神!」想到日後可以看到這畫面,他格外使勁,還偷偷對鏡頭比出勝利手勢。

  雨棠拿他沒辦法。「你呀……就像精力過剩的青少年。」

  「說得好,把我從十二歲到現在的精力,統統奉獻給你吧!」他雙手托住她的腰臀,有如脫韁野馬,縱情草原。

  她被奪走了神智,只能張開口呼吸,絲毫不覺自己這表情,已被完全記錄下來。

  「說,你還要不要更多?」

  「你很煩耶——」她都沒力氣呻吟了,哪有空跟他聊天?

  「不管你要不要,我都要全部給你!」他終於爆發在她體內,對鏡頭做出微笑,是的,他辦到了,相信這只是第一次的作品,還會有更多突破性的演出。

  「我快散了……」雨棠腦中空白,整個人癱在沙發上,根本動彈不得,他這才將她抱起進房,讓她在床上好好歇息。

  「親愛的,辛苦了。」在他心目中,她就是最佳女主角。

  

  午夜時分,也是戀人們叨叨絮語的時候,余戰對懷中的人兒問:「雨棠,你有記得吃避孕藥嗎?」

  「有呀!昨天還差點忘了,每天都要吃真累。」現在她才知道身為女人多麻煩,但是用保險套的話,她又覺得不過癮,只好自己勤快點了。

  「那就好。」事實上,他已經把那些藥丸換成維他命,為了尋找相似的代替晶,他跟某位醫生朋友研究了老半天。

  「你問這幹嘛?」她發覺他在發呆,這很少見。

  他做出最最誠摯的表情,無限感慨道:「我雖然很想要孩子,但我又怕你突然懷孕,你的身心可能無法接受,我們的寶寶也會覺得難過。」

  「沒錯。」她點個頭。「等我想生的時候再說,那種母性愛還沒找上我咧!」

  「現在,請把所有的愛給我——」

  「你說話好惡!」她又被他吻住,又被他纏上,逃不掉也躲不開,就是這種寵溺,讓她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無論日後結局如何,她相信自己不會後悔,這段情將是她生命中美好的回憶。

  

  好日子過得特別快,六月六月,章浩然結束假期,找來哥兒們聚會。

  「兩位看來都容光煥發、神采飛揚。」章浩然立刻嗅出不尋常的氣息。「難道……小白你也破功了?」

  「什麼破功?是開戒了。」白牧南故作遺憾的說:「我畢生追求清心寡慾,沒想到卻敗在女人手下,而且一開戶就提了不少存量。」

  「豬頭男!」章浩然手腳並用,開打又開罵。「明明在心裡偷笑,還敢說得這麼清高?這下你們都是男子漢了,那我算什麼呀?」

  「純真的小男孩。」人逢喜事精神爽,白牧南隨手接招,輕鬆自如。

  余戰直接指出。「蟑螂,只有你還在尋尋覓覓,多加把勁。」

  「你以為我不想?要不最我天生這種體質,我早就把上全台灣的美女,還用得著在這邊跟你們哭訴?」

  余戰可不讓他找理由。「連我的隱疾都有救了,你不過是潔癖而已,純粹心理作用,只要撕掉那層薄膜,一定會發現新世界的。」

  「問題是我做不到呀!更慘的是,我明天得去監督工程,在那種煙塵滿佈的地方,我怎麼活得下去?」章浩然一想就臉色蒼白、哀痛欲絕。

  「蓋房子能多優雅、多乾淨?是你自己選這條路的。」白牧南提醒他。

  「我可是設計師,不是工人!要不是某人的老婆要生了,哪會輪到我去做這種低賤的工作?」

  余戰可不以為然。「職業不分貴賤,說話客氣點,免得到那邊惹毛別人。」

  「本少爺是老闆耶!誰敢跟我嗆聲?」章浩然從小受盡三千寵愛,有如濁世中的翩翩貴公子,從來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

  白牧南和余戰對望一眼。「這傢伙遲早會有報應的。」

  「人在做,天在看,下場自行負責。」

  訓示完畢,兩位「正港男子漢」開始閒聊。「怎樣?馬力強不強?」

  白牧南自視甚高。「那還用問?我這身功夫可不是白練的。」

  「論武功,你當然高強,但不一定會讓對方快樂,要靠溫柔的技巧,懂不懂?」

  「什麼叫溫柔的技巧?快告訴我!」白牧南雙眼一亮,閃閃嚇人。

  「首先,我們把敏感帶分為三個部分。」余戰相當有科學精神,拿出紙筆說明。「A點可放鬆心情,pub點可挑逗遊戲,C點可深入探索,這都需要溫柔的技巧……」

  「你們就這麼明日張膽,不能稍微含蓄一點?」章浩然被「晾」在一邊,完全插不了話,誰教他是現場唯一處男?當然沒有吭聲的餘地。

  」可惡……」他咬著手帕喃喃自語。「現在我注定是最後一名了,非得找個超級大美女來愛現,最好是優雅、迷人、清新的那一款。作家算什麼?麵包又算什麼?我的阿娜答一定是最美的維納斯……」

  

  午夜,余戰開車前往愛的小窩,途中接到情人的電話,雨棠的聲音聽來有點緊張。「阿戰,我有事想跟你談談。」

  「你還好吧?我快到了,等-我一下。」呵呵,她也該發現了吧?自從兩人發生關係以來,她的經期一直停擺,已經兩個多月了。

  事實正如他所料,使她欲言又止。「嗯,等你來再說。」

  十分鐘後,兩人一見面,雨棠就抱住他說:「怎麼辦?我最近一直趕稿,可能有幾天忘了吃避孕藥……」

  他做出詫異又惶恐的模樣。「真的?你有任何狀況嗎?」

  「我的月經好久沒來,不曉得是不是懷孕了?」她曾以為自己一輩子都將是處女,當然也沒機會當母親,因此毫無心理準備。

  他神情嚴肅。「別緊張,明天我們去看醫生,不管怎樣總要面對現實。」

  「我好怕喔!」她一想到結果,緊張得頭皮發麻。

  「別怕,順其自然就好。」他摸摸她的頭髮。「或許是壓力太大,或許真的懷孕了,無論如何,我們都會一起度過,放心吧!」

  兩人牽手走到陽台,望向天邊明月,這是個寧靜的夜,心頭卻紛亂不安。

  「阿戰,如果我懷孕了?那怎麼辦?」

  那就謝天謝地啦!他內心如此大喊,口中卻說:「站在我自己的立場,當然希望我們的小孩平安出世,但我知道你不想要孩子,我會尊重你的決定。」

  「其實我也不是不想要,只是太突然、太震驚了……」

  他摟住她細瘦的肩膀。「不管你決定要怎麼做,我都支持你。」

  「阿戰,你對我真是好得沒話說。」換成是別的男人,說不定連陪她去醫院都不肯,而他願意負責、願意承擔,當初她果然沒看錯人。

  「那當然,你可找不到比我更好的男人。」他暗自欣喜,不枉他勤勞播種,終於開花結果,上天果然還是眷顧著他呀!溫馨的擁抱時刻,雨棠突然靈光一閃,抬起頭說:「你知道嗎?如果我們用保險套避孕的話,我可能會懷疑你耶!」

  「這什麼意思?」他自認做得天衣無縫,怎麼可能洩漏機密?

  「因為你以前開口閉口都是結婚生小孩,說不定你會在保險套上動手腳,故意讓我懷孕,你說我這懷疑合不合理?」他當然搖頭,鄭重否認。「我像是那種人嗎?原來你一點都不相信我?」

  「對不起,你別生氣。」她自責的說:「可能是我自己忘了吃避孕藥,也可能是我的體質無法完全避孕,一切都是我造成的。」

  「沒錯、沒錯,就是這樣!他摸摸她的頭,讚許她的聰明。

  「我瞭解你現在心情很亂,世事總難以預料,有人想懷孕,有人想避孕,卻不一定能如願。」

  她再度投向他懷抱。「幸好有你在我身邊。」

  「放心,我會一直陪著你。」

  聽著他沉穩的聲音,她深深感到被保護、被關愛,心想自己不知做了什麼好事,竟能碰到這麼深情的男人。為此,她衷心感激命運的安排。

  

  第二天,余戰難得沒去上班,為了將來的幸福著想,這點小事算什麼?

  來到婦產科醫院,余戰陪雨棠一起看醫生,並等待檢查結果,在那幾分鐘內,兩人的心跳都加快許多。

  感覺到她的顫抖,他握住她的手給她力量。「要暈倒也等聽到結果以後,加油。」

  雨棠連苦笑都擠不出來,只能依靠他的體溫,好讓自己繼續呼吸。

  當護士送來報告,醫生微笑說:「恭喜你們,已經懷孕兩個多月了。」

  「謝謝。」余戰知道雨棠沒力氣說話,代為回答。「請問要特別注意什麼?」

  醫生經驗充足,拿出教學指南。「這裡有—堆說明書,你們拿回去看看,總之,要吃好睡好,保持好心情,才會生下健康的好寶寶。」

  「謝謝醫生,我們會再采的。」余戰輕輕扶起雨棠,臨走前,又在櫃檯拿了一份簡章,他自有他的用意。

  一直到走出醫院,雨棠都不言不語,這結果讓她無法思考、無法反應,滿腦子都只有醫生的那句話:已經懷孕兩個多月了!

  那也就是說,在她的子宮裡,有個小生命正在成長,老天,多奇妙的感覺!

  余戰看出她精神恍傯,不只為她開車門,還幫她系安全帶,等她慢慢從「當機」狀態中恢復,可能還需要好幾個小時。

  回到公寓,雨棠仍然傻傻呆呆的,任余戰拉她坐到沙發上。接著他準備了奶茶和蛋糕,她卻視若無睹,平常的話早就動手了。

  「雨棠,我知道你現在還無法決定,我來幫你分析一下。」他以生意人的口吻說:「如果你要把小孩生下來,必須先忍受懷孕帶來的不適,並且要花許多金錢、心力,才能把小孩培育長大,以後會變成怎樣的人也不曉得。」

  「哦……」她呆呆聽著,也不知聽進了多少。

  「如果你要墮胎,最好盡快作手術……」他翻開在櫃檯拿的說明書。「你看,這是取出的胎兒標本。」

  「不——我不敢看!」雨棠緊閉上眼。

  「不看就不看,我念給你聽好了。」他清楚讀出內容。「所謂真空吸取法是利用金屬吸管進入子宮,將著床的胎兒吸出。而子宮搔刮法是利用匙狀的手術用具,將胎兒撕碎後刮出體外。接受人工流產的女性,有可能產生細菌感染、子宮穿孔,或因此不孕或發生無月經的後遺症。」

  「別念了!」她全身又發冷又發抖,彷彿那殘酷畫面就有眼前。

  「那不然看看這份……」他拿起懷孕手冊,一邊撫著她的髮,一邊催眠似的說:「懷孕約為四十周,可分初期、中期和末期,每次產檢有不同項目,但是都一樣重要,有問題可詢問醫生,在生產時可自然分娩或剖腹分娩,但以自然分娩好處較多。

  「除了固定產檢,孕婦要注意飲食和運動這兩大重點。飲食方面最好少量多餐,一天可吃上五、六餐,但不必吃得太飽,攝取營養均衡的食物,滿足胎兒的成長需求。適當的運動可減少腰酸背痛、靜脈曲張和水分滯積,還有促進睡眠、縮短產程、加速產後復原的好處。」

  雨棠靜靜靠在他懷裡,聆聽那有如夢般的敘述,隱約看到自己大著肚子,而余戰正和她牽手散步。

  「怎麼樣?稍微有概念了嗎?」他停下來問。

  「阿戰,我不敢墮胎,我怕做噩夢,我一定會每天都夢到寶寶……」她的心靈太過敏感,怎能承受得了那種打擊?

  他早料到她的反應,以謹慎的語氣問:「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們讓孩子出生,好嗎?」

  「可是……我根本沒準備……」

  「我聽朋友說,他們都是做了父母才開始學,人生本來就充滿意外,這個意外或許是個轉彎處,通往快樂充實的方句。」

  「你好堅強,我真佩服你。」說得也是,光煩惱也沒用,不如換個方式去想。

  他捏捏她可愛的小臉。「你現在才知道我有多優秀?沒關係,還來得及。」 』

  兩人商量了一整天,終於決定讓孩子降臨世間,既然第一步成功,余戰乘勝追擊。「為了讓孩子有良好的成長環境,我們應該公證結婚並且註冊。」

  「結婚?」她腦中一團亂,還沒想到這問題。

  他瞪住她,不太高興的問:「難道你希望孩子是私生子?沒有父親?」

  「當然不!」她自己出身於單親家庭,已經受夠異樣眼光,她要給孩子一個平凡卻完整的家。

  他的神色轉陰為晴。「既然我們有共同的想法,那就沒問題了。」

  事情已成定局,她只有歎息的份。「唉——怎麼會這樣?都怪我不小心……」

  「別說這種話,寶寶會聽到、也會有感覺的。」他提醒她最基本的道理。「每個孩子都應該在期待中出生,我們應該說鼓勵的話給寶寶聽,嗯?」

  「你說得有道理。」她摸摸自己的腹部,仍無法相信那是個小生命的家。

  「那你就聽我的話,好好照顧自己,平安把寶寶生下來。」

  「嗯……」除此之外,似乎也沒其他辦法了,不是嗎?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9-20 23:39:17

  第七章

  第二天一早,余戰從司機那邊得到消息:他爸媽回來了。

  為了避免余戰「蹺家」,他們交代司機到公司等待,並提出條件。「先生和太太說,今天您不回去的話,就要把我辭了。」

  無辜的司機先生,只能含淚望著余戰,期待他大發慈悲。

  「瞭解。」余戰一口答應。「你先回去,我今天會提早下班。」

  「多謝少爺!」司機趕緊道謝。

  辦公室大門一關,余戰打電話通知情人。「雨棠,我爸媽回來了,我得回家一趟,你記得別熬夜,早點睡。」

  「我知道了,你多陪陪他們吧!」她不該一直佔用人家的兒子。

  「還有,關於我們的事,可能要對他們說明一下。」

  「嗯……當然。」紙包不住火,事情總要公開的。

  「放心,我會做到盡量低調。」

  他這麼說反而讓她不好意思,畢竟他是家中獨於,怎可不顧及長輩?「不,也該尊重他們的想法,他們可是你爸媽。」

  「有我在,別擔心。」

  「我相信你。」是的,無論情節如何發展,至少她有他可以倌賴。

  掛上電話後,雨棠無法專心工作,乾脆躺到床上發呆。原本,她只想跟余戰談場戀愛,他是那樣溫柔、那樣多情,教她怎樣都拒絕不了。

  誰知一時貪歡卻換來這結果,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

  其實,余戰曾提議用保險套,但她總覺得少了點什麼,才決定吃避孕藥,都怪她自己糊塗,一定是那幾天忘了吃藥,甚至連經期遲來都沒注意。

  她知道余戰家境富裕,父母對他期待甚高,這回他要結婚生子,怎麼可能低調進行?就算余戰為她設想,不會搞到上電視、被採訪,但宴請親朋好友總是免不了,就算她再遲鈍也猜得到。

  「唉——」忍不住又歎了口氣,真不曉得自己怎會落到這個地步?

  「鈴!鈴!」電話聲響起,原來是她的閨中密友:小傑。

  小傑一開口就大刺刺的問;「嗨!幸福的女人,最近是不是夜夜高潮、天天恩愛呀?上次看你皮膚嫩得像豆腐,害我嫉妒死了!」

  雨棠只覺無奈。「別說了,我煩得很。」

  「怎麼啦?」小傑聽出她的沮喪,自以為幽默的問:「難道你懷孕了?那只會讓我更嫉妒,人家想幫阿倫生個孩子都沒辦法呢!」

  小傑和阿倫是一對氣質、外貌、興趣都相配的同性情侶,目前除了不能生小孩,大概也不缺任何東西了。

  「真希望事情發生在你身上。」雨棠又歎口氣。

  小傑興奮得大叫起采。「Redly?你要生寶寶了?就是那種會叫把拔、馬麻的小東西?我的天——我要預約,我要做乾媽,你不能拒絕我!」

  「沒那麼快,還得等七個月。」

  「我願意!我百分之一千的願意!」

  「真希望我能像你一樣期待。」

  小傑發出淒厲尖叫:「你、你這啥意思?你不想要小孩?你沒有母性愛?你就是傳說中的虎姑婆,半夜會去找不乖的孩子,把他們的手指頭吃光光?」

  「你想太多了好不好?我只是沒有心理準備。」雨棠被他逗笑了,卻是苦笑。「你也知道,生小孩並不在我的人生計劃中。」

  「人生何必計劃?順其自然就好啦!你跟阿倫都一樣,理性過頭了,請用你的心去感受好唄?」小傑不愧是雙魚座的,浪漫感性到不行。

  「哪有那麼容易?有了孩子以後,要考慮的事情太多了,而且還得結婚,我真不知怎麼熬過去?」

  「拜託,你們家阿戰那麼優秀,對你又一往情深,你還有什麼好挑剔的?」對小傑來說,阿倫當然是第一名,阿戰可算第二名呢!

  「我沒說他不好,其實都是我的問題,我怕自己的心定不下來。」

  「哼!」小傑發出不屑的冷哼。「懦弱、花心、未成熟、不夠堅定、沒有責任感,像你這種女人呀——不知修了幾輩子的福氣,才能遇到阿戰這種男人。」

  「你也不用說得這麼直接吧?」雨棠被罵得頭頭是道,甚至無法回嘴。

  「反正我告訴你,乖乖接受現實,好好教養小孩,堂堂正正做人,聽到了沒?」

  「是……」得此「諍」友,她真該感激。

  「這才像話!」小傑語氣一轉,嬌滴滴的說:「到時要舉辦怎樣的婚禮?中式、西式或綜合式?別忘了我這個設計師,我要幫你打扮喔!」

  「隨你高興,都可以。」

  兩人繼續LADY'S TALK,渾然不覺時光飛逝,所謂分享和分擔,就是朋友的義務和權利。

  余家向來多子多孫、枝葉繁茂,偏偏余修誠和戴依柔就只生了一個兒子,當余戰正式接掌公司之後,他們夫妻倆到處旅遊,順便探訪媳婦人選。

  最近,根據司機和管家的密報,他們才得知兒子常外宿不歸,這下可好,準是有「喜」了,為人父母自然要多加關切。

  當余戰抵達家門,余修誠和戴依柔都興奮不已,卻又裝作若無其事。

  「這麼早就回來了?」

  早?余戰看看手錶,都已經十點了,爸媽坐在客廳等他,臉上掛著慇勤微笑,可見一定有話要說。

  於是他坐下。「有事嗎?」

  余修誠咳嗽一聲。「聽說你最近很少回來,是不是有那個了……」

  「那個?」

  「你也知道,就是交往的對象嘛!」戴依柔暗怪兒子不解風情,就像他老爸。

  「哦……」余戰沉吟許久,卻沒有回答。

  「到底怎樣?你直說沒關係,不管有沒有,我們都會接受事實。」余修誠嘴裡說得好聽,其實他心急如焚、期待萬分。

  「爸、媽……」余戰下定決心,坦誠以對。「再過七個月,你們就要升格做爺爺和奶奶了。」

  一時間屋內安靜無聲,只有愈來愈急的喘息,緊接著爆發出大叫:「天啊!你這個混蛋兒子,事到如今才告訴我們?」

  「要不是今天等到你回來,你想隱瞞我們多久?你眼裡到底有沒有爸媽?」

  余戰從容接受這頓責罰,因為,他知道一切將否極泰來。

  果然,不到五分鐘,余修誠和戴依柔都靜下來,忍不住雀躍的心情,轉怒為笑說:「有空請媳婦來吃飯好不好?」

  「她長得什麼樣子?是高是矮是胖是瘦?要不要幫她進補一卞?」

  余戰一口氣說出內情。「她叫孟雨棠,父母已離婚,長得像個小帥哥,職業是同性戀小說作者,個性敏感愛哭又想太多,但我就喜歡她,別的女人都不行。」

  余修誠和戴依柔為之一愣,雖然有那麼點不滿意,但誰救他們有個兒皇帝?在這個家裡,余戰說的話就是聖旨,有時連他們也會怕他。

  況且他們盼了快三十年,總算有了媳婦和孫兒,怎敢在這時提出反駁?

  余戰深知自己的地位,也看出父母的反應,順勢說道:』只要你們高興,盡量給她家庭的溫暖,隨時要含飴弄孫也行。」

  「真的?你們不想搬出去過兩人世界?」

  「那我可以帶寶寶到處去旅行、愛現、玩耍?」

  「雨棠需要人照顧,除了我之外,當然要靠你們。」余戰斟酌半晌,又加了句。「而且我很愛她,就這麼回事。」

  余修誠和戴依柔又呆住了,頭一次聽到兒子說出「愛」這個宇,又直接又強烈,不像平常的內斂冷靜,看來事態確實嚴重。

  「放心,我們做爸媽的都很懂事,一定會幫你疼老婆和孩子,」戴依柔百感交集。「你喜歡的,我們當然也喜歡,這是件喜事。」

  余修誠樂得喜上眉梢。「小鬼頭!看不出你這麼大本事,突然之間就找到老婆了,以前給你介紹幾十個都不成,現在終於開竅啦?

  余戰只是微笑以對,任由爸媽打趣消遣,既然他胸有成竹、心裡有敷,也就不在意這些小事,等到大功告成的那天,

  再一併慶祝也不遲。

  

  六月,屬於涼鞋和迷你裙的季節,辣妹們招搖過街,惹得男人蠢蠢欲動。

  比較起來,雨棠的套裝打扮頗為保守,突顯淑女氣質,不為別的,正因她首次以「余家媳婦」的身份曝光。

  車上,雨棠拿鏡子東照西瞧,唯恐有任何缺失。「怎麼辦?我好緊張。」她這副瘦巴巴又小男生的模樣,人家看了一定不會喜歡。

  「緊張什麼?表現出你原來的樣子,那就夠了。」余戰空出一隻手拍拍她的頭,寵愛之情充滿眼中。

  「你不懂啦!」她從十六歲離家自立,很少跟長輩們相處,而余家有錢又有勢,她怕自己隨時出糗。

  停好車,余戰一轉頭就吻上她的櫻唇,直到她雙頰泛紅、呼吸困難,才放開她說;「放心,天塌下來也有我在。」

  「討厭!」她又要補擦口紅了。

  終於,該來的總是要來,雨棠抱住余戰的手臂,汲取他的體溫做勇氣。

  小倆口一進門,余修誠和戴依柔站起來迎接,余戰為他們介紹。「爸、媽,這是我女朋友,孟雨棠。雨棠,這是我爸、媽。」

  「伯父……伯母……你們好。」初次見面,雨棠不只鬧胃疼,聲音也顫抖。

  「好好好——」余修誠一臉笑瞇瞇,萬萬想不到這個小帥哥奪走了余戰的心,看來兒子真有點同性戀傾向,幸好雨棠會生小孩,實乃老天保佑。

  「你臉色有點蒼白,是不是人不舒服?來,快坐下來。」戴依柔握起媳婦的手,母愛巳不禁流露,擔心媳婦也擔心孫兒,

  「謝謝。」雨棠羞怯地坐到伯母身旁,聞到她身上淡香,是種讓人安心的香味。

  「孟小姐,請用茶。」管家太太對雨棠早巳不陌生,當初她和老公還以為雨棠是男人,現在可好極了,家裡終於要辦喜事了。

  「你要加糖還是奶精?」戴依柔親自為雨棠服務。

  「不好意思,我自己來……」雨棠正恐慌著,余戰替她回答。「她現在懷孕了,多加點奶精。」

  「來,別客氣。」戴依柔將茶杯放到雨棠手中,突然歎了口氣說;「你太瘦了,是不是阿戰沒給你吃飯?以後要常來家裡,我做好料的給你吃。」

  「謝謝伯母。」雨棠一陣深深感動,沒想到余戰的母親如此親切,印象中她的媽媽非常遙遠,她從不知何謂家庭溫暖。

  事實上,她也有五、六年沒看過爸媽了,畢竟他們都有各自的家庭,她這個多餘的人何必出現?

  余修誠這時開了口。「雨棠,以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了,我聽阿戰說,你一直都是獨立生活,現在開始你可以放心,我們會好好照顧你的。」

  「謝謝伯父。」雨棠突然感動起來,他們本是沒有血緣的陌生人,卻從此變成家人,多神奇的緣分。

  余戰看他們相處融洽,乘機提出意見。「爸、媽,你們說婚禮該怎麼辦?不用太盛大吧?」

  余修誠早有定數,回答說;「簡單就好,像直升機灑花、造霄器噴雪那些都不用,只要把整棟飯店包下來就可以。」

  戴依柔也頗有同感。「是呀!不要太鋪張,外國的親友就包機、內地的親友就包車,請他們在飯店度假幾天,大家也難得聚一下。」

  雨棠聽了差點沒跌倒,這就叫簡單?不鋪張?那什麼才叫盛大?

  余戰點點頭。「我知道了,我會找公關公司辦好。」

  雨棠嚇得說不出話,只不過結個婚而已,還得找公關公司?天呀!難道這是大明星的婚禮?

  戴依柔轉向雨棠,笑瞇咪的說:「對了,我們幫你找了設計師,你喜歡什麼款式儘管挑,從禮服、婚紗、珠寶、配件,他們都會幫你準備齊全。」

  」哦——」雨棠虛弱得只剩一抹餘音。

  「還有,這是我同學的名片,阿戰會帶你去作產檢,他很細心的。」余修誠拿出一張名片,雨棠一看,竟是某大醫學院的主任?唉!有錢人的朋友真多。

  就在如此「和樂」的氣氛中,他們嚼了一場精緻的下午茶,然後余修誠對兒子眨眼說:「晚餐的廚師還沒來,你們出去走走吧!」

  「對呀!」戴依柔甜蜜笑著。「小倆口到花園去散散步,等會兒吃飯更有胃口。」

  」爸、媽,那你們休息一下。」余戰握起雨棠的手,看得出她深受打擊。

  果然,當兩人在花園裡一獨處,雨棠就發出哀嚎。「我的天——」她不用說半句話,他已明白她的心情。「抱歉,我爸媽比較傳統,希望舉辦正式的婚禮,辛苦你了。」

  「別這麼說,其實他們也是為你高興。」她知道余戰是家中獨子,做父母的當然希望辦個盛大婚禮,怎能以公證結婚就敷衍過去?

  「謝謝你能體諒。」他輕吻在她額上。「一切都是為了孩子,我們要加油。」

  「阿戰,我相信你會是個好爸爸,但我會是個好媽媽嗎?」她對自己毫無信心,萬一她把寶寶當成枕頭怎麼辦?

  呵呵!她真是全世界最可愛的女人;那副無辜表情只讓他更愛她,忍不住將她擁人懷中,輕輕柔柔的說:「我會做個好爸爸,也會做個好媽媽,你跟寶寶只要做我的孩子,乖!」

  「你最近說話有點怪怪的!」是不是她的錯覺?怎麼看到他眼中有得意的光芒?就像一隻剛吞了金絲雀的貓!

  「沒辦法,我的母性愛都被你跟寶寶激發出來了。」

  「可是媽媽會對孩子這麼做嗎?」他的大手在她臀上游移,愈來愈過分。

  「誰教你又像小孩又像女人,我只好又像媽媽又像男人羅!」他拉她到一棵大樹的後面,開始對她上下摸索。

  黃昏正美,氣氛正佳,她卻被他嚇了一跳。「不要啦——」

  「小聲點,你要讓我爸媽聽到?」他可不想放過這大好機會,野外偷情,多刺激,可惜沒帶攝影機。

  「你怎麼可以在這裡……」她被他逗得雙腿都軟了。

  兩人卿卿我我、恩恩愛愛,交疊的影子被夕陽拉長在地上,屋內的余修誠和戴依柔看了,不禁露出滿意的笑容。

  「應該可以連生好幾個吧!」

  「到時我們就有得玩了。」

  「對了,既然廚師還在忙,乾脆我們也進房去……」

  「真是的!怎麼把我想的都說出來了?快,還有半小時左右……」自從見過未來公婆後,雨棠的生活起了重大變化。

  余修誠和戴依柔只有一個兒子,對媳婦和孫兒自然重視,三天兩頭就來「照顧」她,帶了補品、水果、維他命,還拉她到處逛街買行頭。

  原本還算寬敞的衣櫃,很快就「衣滿為患」,戴依柔卻說:「沒關係,放到阿戰那兒,我給你們改裝了一間更衣室,要放多少都沒問題。」

  余修誠搬來整套的懷孕百科。「這些書是我的醫生朋友推薦的,你有空就看一看,我們也會用功熟讀的。」

  「真謝謝你們……」這變成雨堂最常說的台詞。

  余戰仍忙於公事,只有晚上才能抽空,因此余修誠和戴依柔更「獨斷獨行」,直接帶雨棠公開亮相,提前讓親朋好友得知喜訊。

  相處過程中,雨棠很快看出余戰的個性從何而來,就像他爸媽一樣外冷內熱、堅持己見,那股勁幾讓人無法拒絕。

  「伯父、伯母,我真的吃不下了。」

  余修誠橫眉豎目的問:「你剛剛喊我們什麼?」

  「哦!我又忘了……」雨棠不好意思的吐吐舌頭。「爸、媽。」戴依柔摸摸媳婦的臉。「這才乖嘛!」

  「哈哈……」雨棠只能傻笑,因為她極少用到這兩個稱呼,感覺很奇妙。

  婚前一周,好不容易有個空檔,她在自己的公寓收拾東西,準備明天搬到余家。時間過得真快,她在此獨居多年,從沒想到會因結婚而離開。

  這些日子以來,點點滴滴都是成長、也是回憶,許多小玩意都讓她停下來思考,在那些瞬間發生的過往,有苦有樂也有啟發。儘管內心感慨,成堆的雜物卻提醒她,再不快點就要收不完了。

  她從廚房開始整理,一一裝箱後,轉向客廳,進度還算順利,直到她發現了陌生的攝影機和影片。

  「這是什麼?生活紀錄片?」盒子上是這麼寫著的。

  她不記得有這種東西,會不會是朋友們遺忘在此?那也得先看看內容,才知道要如何物歸原主。因此她放進機器,按下pby鍵,螢幕上出現一對男女,看來非常眼熟,根本就是她跟余戰!

  「難道我們被偷拍了?」那不是他們親熱的場面嗎?「可是……阿戰竟然對鏡頭打招呼?」不會吧?這是自導自演?

  所謂的信任、所謂的深情,結果竟是一場騙局?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9-20 23:39:47

  第八章

  當晚八點,余戰來到雨棠的公寓,發現氣氛不對,她背對著他,隱隱發抖,不知是因為哭泣或生氣?

  他伸手搭上她的肩。「親愛的,你怎麼了?」

  「別碰我!」她拿出第一項證據。「這是什麼影片?你故意拍的對不對?」

  「你看到啦?」他雖然驚訝卻不慌張。「只是想製造一點情趣。」

  「我從來沒同意過,有什麼情趣可盲?」她真不敢相信,他看來毫無罪惡感,彷彿是她自己大驚小怪。

  他嘿嘿一笑。「我怕你害羞,效果就差多了。」

  「大騙子!別想再耍我了。」她抓出第二項證據。「你的公事包裡為什麼有這麼多藥?而且跟我的避孕藥長得一模一樣?」

  「那是維他命,剛好有點像避孕藥。」

  她當然不接受這種借口。「少來!一定是你掉包的,否則我怎會懷孕?」

  「純屬意外。」他眼中含笑,不言而喻。

  他的反應讓她憤慨萬分,繼續數落。「還有,我打電話到出版社,姚總編說我的契約無限延長,一輩子都要待在你們公司,這又是怎麼回事?」

  「你是我老婆,當然由我照顧。」他說得理直氣壯。

  「我現在還不是,你別叫得那麼順口!」

  「好,但你至少是孩子的媽,沒錯吧?」他仍笑容可掬,心情極佳。

  「不要轉移話題,我跟你還沒完。」她作出結論。「你拍這些影片,是想威脅我;你把避孕藥換掉,是想讓我懷孕;你叫姚總編跟你合作,是想永遠把我留在身邊。」

  他忍不住鼓掌。「沒想到你這麼快就發現了,真聰明。」

  「我沒想到你是這種人,我絕對不原諒你!」

  「一切都是你的錯,誰教你讓我愛上你呢?」看她生氣的模樣,臉紅通通的、眼亮晶晶的,他只覺得好可愛。

  「謊話,全都是謊話!我再也不相信你了。」她遮住自己的雙耳,恨不得剛才全都是一場夢,一場荒謬至極的噩夢。

  他拉開她的雙手,把臉湊到她面前。「你想想看,我這麼做有什麼好處?不過是想跟你在一起而已。」

  「可是你的手段太卑劣了,我認識的余戰不是這種人。」

  他頗有同感的點頭。「坦白說,連我自己也很訝異,我竟想得到這麼多賤招,可見我以前當君子當太久,小人的一面都被你引發出來了。」

  「你這什麼意思?好像一切都是我造成的?」

  「沒錯,如果不是你太可愛,我又怎會走火入魔?自從愛上你以後,我發現自己有種劣根性,愈是喜歡你,就愈想欺負你,看你無辜的模樣,就讓我更愛你。」

  他已經受夠「好男人」的假面具,從現在起,他要誠實做自己。

  聽到這番霹靂表白,雨棠只有目瞪口呆的分,是她闖進了另一個世界?還是他來自宇宙的另一端?否則他們怎會湊在一起?

  他深深歎口氣,捧起她的臉。「我知道你現在很難接受,沒關係,我會給你一點時間,剩下七天就要結婚了,你應該可以調適過來。」

  「我還得跟你結婚?!」她早把那件事拋到腦後。

  「那當然了,世界上不會有人比我更愛你的。」他輕吻過她的粉頰。「你早點睡,我明天再來看你。」

  當他走到門口,她才恍然清醒,以高分貝的音量喊道:「你明天不用來,後天也不用,大後天也不用,因為,我再也不想見到你了!」

  「那怎麼可能?天涯海角,我都會找到你。」他說著丟給她一個飛吻。

  「我去你的!休想我會跟你結婚,一切取消——你聽到了沒?」她抓起抱枕丟向大門,但他已經關門離去,帶著昂揚笑聲。

  可惡的余戰!她總算認清他的真面目,既然他對她耍狠,她也不會對他仁慈!

  

  冷戰一開,孟雨棠關上所有聯絡管道,上演失蹤計,讓余戰找不到孩子的媽。

  儘管如此,所有為婚禮準備的東西仍被送到門口,雖然雨棠不肯簽收,擋在走廊上總不是辦法,她只得收進櫃子裡,眼不見為淨。

  此外,在語音留言裡,滿是關懷她的朋友們。「雨棠,結婚前還不出來瘋一下?」

  「我們都準備好大紅包了,你可別做落跑新娘1」

  「快點回cdl啦!人家要幫你開單身派對。」

  終於,雨棠對外發出訊息,給她最要好的朋友們。

  這晚,在奇跡PUB裡,如同往常,音樂悠揚,燈光浪漫。角落的那桌人卻氣氛沉重,只因雨棠心情欠佳,不!該說惡劣至極。

  喝下第五瓶啤酒後,她作出決定。「我要取消婚禮!」

  「別衝動,什麼事都可以商量,為了寶寶,先緩著點。」小傑跟雨棠是初中同學,兩人看來像一對小兄弟,帥得讓人捨不得轉移視線。

  「他欺騙我、威脅我,罪不可赦!」雨棠望向眾家好友,怒火正熾。「難道你們不覺得他很過分嗎?」

  「當然過分,可是……」小傑的親密愛人阿倫說:「這種硬派作風也滿酷的。」

  柔媚的紫姬發出歎息。「對呀!在雨棠的小說裡,總是有一方非常強勢,愛得死去活來、狂風暴雨,多浪漫——」

  身為作者,雨棠必須聲明。「小說是小說,生活是生活!」

  「難道那不是你的想像投射?」不擦香水就很香的薰君指向她說:「承認吧!你就是喜歡這款外冷內熱的男人,否則又怎會跟他發生關係?而且還不只一次?」

  「那是他強迫我的,哼!」雨棠得不到好友支持,喝得更快、更急。

  小傑連忙勸阻。「大小姐,你忘了自己現在帶球走?喝酒傷身呀!」

  「我不管!要不是那傢伙,我怎會落到這種下場?連你們都不挺我,人生還有什麼意思?」說著淚水不禁滴落,她多久沒如此感傷了?

  眼看桌上飲料都被奪走,薰君不禁喊道:「那是我的水果酒耶!你再亂喝下去,我們對余戰可交代不了。」

  阿倫提醒他。「別提那兩個字,禁忌。」

  紫姬摸摸雨棠的手臂,柔聲安慰。「正所謂昨日已逝、明日可待,你不如就接受事實,慢慢培養感情,至少他不是壞人嘛!」

  雨棠趴在桌上,邊哭邊罵。「他是壞人,他是全天下最壞的男人……」

  「唉!」小傑詢問眾人。「這下怎麼辦?」

  阿倫對他眨個眼,低聲說;「我已經聯絡男主角了,應該很快會到。」

  「唉——」薰君又點了杯飲料。「這對寶貝情侶,真教人放心不下。」

  「沒辦法,感情就是愈吵愈熱,你說對嗎?」紫姬說著在薰君唇上一吻,那優美畫面讓一旁客人看得傻眼。

  這群「美人」中,到底誰是男誰是女?誰是攻方誰是受方?這問題引發許多遐思。

  二十分鐘後,余戰匆匆趕到,看雨棠醉得不省人事,他心頭一疼,她怎麼不好好珍惜自己?可知這會讓他多擔憂?

  「謝謝你們通知我。」無論如何,應該先跟人家道謝,說不定還會有下次,一想到此,他不禁感到頭痛。

  小傑打趣著說:「別客氣,不過你要好好看著她,免得她真的跟你分手。」

  「她說要跟我分手?」余戰眼角流露不悅,他這麼愛她,卻留不住她?

  「只是賭氣的話啦!」薰君非常瞭解雨棠,就像她自己一樣想太多。「反正她這個人就是倔強又愛哭,你可要辛苦了。」

  「她哭了?」扶起雨棠,余戰發現她臉上淚痕未乾,想都沒想就替她舔乾,卻換來她抗議的呢喃。「我不要結婚……不要生孩子……」

  紫姬聽了笑起來。「都已經要做媽媽了,還這麼任性,真是的。」

  余戰也深有同感。「後天的婚禮,還請你們抽空光臨。」

  「那當然,到時看我的!」小傑興致高昂,早就備好最最性感的裝扮。

  阿倫則提醒說:「阿戰,你最好把她綁在身邊,免得她又趴趴走,出亂子。」

  「我會的,謝謝。」余戰抱起准老婆,輕鬆不費力,只是胸

  口一陣疼痛,瞧她醉得虛軟無力,不知到底喝了多少?

  等這對情侶離開,留下四人相視而笑。「我們預祝婚禮成

  功吧!」

  「乾杯,為了雨棠和阿戰的幸福!」

  

  痛,好痛,腦袋裡像有人在打鼓,乒乒乓乓、叮叮咚咚,幾乎扯斷神經,雨棠就在如此不堪的情況中醒來。

  「我的頭……」快要爆炸了!

  「親愛的,你醒了?」有個低沉的聲音傳來,還有雙溫柔的手撫在她頸上。「我幫你按摩一下,可能會舒服點。」

  「嗯……」真的好舒服,她不覺放鬆下來,直到神智恢復,看清四周環境,咦,這傢伙不是余戰嗎?

  她猛然跳起來,怒問:「為什麼我會在這裡?」她最不想見的人就是他,最不想到的地方就是他家,現在都實現了!

  「你本來就應該靠在我懷裡,很正常呀!」他繼續按揉她酸疼的肩膀,力道剛好,帶來一陣舒服又性感的韻律。

  「你很噁心耶!」她甩開他的手,掙扎著要下床。

  他立刻將她抱緊,淒在她耳邊問:「小野貓,你想逃到哪兒?」

  他的喘息火熱,害她全身都起雞皮疙瘩。「什麼小野貓?你這大野狼!我再也不受你欺騙了,我要跟你分手!」

  出乎意料的,他回答得乾脆利落。「好啊——不過在這之前,先讓我做最後一次。」

  這幾天兩人沒溫存,他囤積了超多能量,看她休息了這麼久,應該可以承受吧?剛才她半夢半醒時,他已上下其手摸了過癮,現在不驗收一番怎麼行?

  雨棠不敢置信地瞪著他。「你說真的假的?」一時太過詫異,連他脫去她的衣服都沒發現,只覺得怎麼突然冷起來了?

  「你乖乖的,別抵抗就行了。」他正在興頭上,忍不住舔吻她的頸子,有如櫻花紛落,印在那雪般的肌膚上。

  強忍住即將發出的呻吟,她再次強調。「你可不能再耍我喔!」

  他眼中除了慾望還是慾望。「只要你說得到、做得到,我絕對沒意見。」

  「那當然,我已經下定決心了。」

  「到時就別後悔。」他自有打算,一定如他所願。

  「你這什麼意思?」她的問題得不到回答,因為他堵住了她的唇,以熾熱的吻讓她無法思考、無法理智。

  這段時間以來,他比她還瞭解她的身體,一出手就是致命點,連續攻擊的結果,自然是大獲全勝。除了融化,她別無出路。

  . 「你到底夠了沒?」天曉得她要花多少意志力才能推開他。

  聽到這問題,他笑得邪氣。「你如果知道我有多飢餓,可能會嚇昏也不一定。」

  只有在激烈的情慾中,他才會流露出難得一見的失控,那汗濕的髮絲、那神秘的眼眸、那緊繃的身體,說明了他深深為她著迷。

  「我一點都不想知道,無聊!」她嘴裡罵著,心中卻在猶豫,斷就該斷得徹底,分手前這麼做好嗎?

  他一陣低笑,胸膛起伏,貼在她肌膚上,顯得兩人更為親密,更何況他已控制住她的敏感地帶,教她如何掙脫得開?

  「給我吧!最後一次,全部都給我。」他挺腰探人,深切而絕對。

  躲不開他的糾纏,她只能承受、只能給予,不管心情多麼複雜,身體卻無法說謊。

  唉——或許可以留下美麗的回憶,那就不管了,反正都已經這麼熱、這麼燙、這麼喘了……如果要臨時喊停,她一定會抓狂的!

  

  一覺睡到天黑,孟雨棠醒來時,發現房裡只有自己一人。枕畔有張紙條,清晰寫著——

  我在書房,飯廳有吃的,有事找我。

  你的戰

  「哼!誰要找他?都提分手了,還有什麼好找的?」她穿上衣服,收拾皮包,準備靜靜離開。如此結局,說不感傷是騙人的,但她必須冷靜面對。

  那種心機深沉的男人,絕非她所能應付,現在不逃更待何時?

  走到客廳,燈光昏暗中,忽見兩個人影,讓雨棠嚇了一跳。「伯父、伯母?」他們怎麼不開燈?亂可怕的!

  「你甚至不肯叫我們爸媽了?」戴依柔嗚咽一聲,以手帕掩面。「雨棠,我問你,我們對你不好嗎?」

  「你們對我很好、很好。」她平白無故得到疼愛,怎敢抱怨?

  余修誠雙眼發紅。「可是阿戰說你不嫁給他了?這怎麼回事?」

  糟糕!雨棠真不知如何開口?關於那些影片、避孕藥、出版契約的事,她不好意思明說,只得含糊表示。「我想再多考慮一下。」

  「都到這個時候了,拜託你就點頭吧!你想想,喜帖也發了,婚紗也拍了,難道要臨時取消?」

  「阿戰到底犯了什麼錯?我們做父母的沒教好他,你儘管說,不用怕他的惡勢力,我們一定教他徹底改過。」

  「這……這……」雨棠遲疑了老半天,她知道余戰是他們引以為傲的兒子,如果說出事實,恐怕他們不會相信也難以接受,她又何必讓為人父母傷心呢?

  余修誠提出最嚴重的問題。「你知道嗎?阿戰邀請了你爸媽,明天他們也會出席,本來想給你一個驚喜,現在你卻要通知他們婚禮取消了?」

  「我爸媽?」雨棠一時無法反應,她從未想過,多年未見的父母竟會出現,而且是為了她的婚禮而來,難道他們對她還有親情、還有關懷?

  整件事由兒子主導,戴依柔也是企劃者之一。「是呀!他們不知道有多高興,早就準備好禮物,還交代我們不能告訴你,希望讓你有個最完美的婚禮。」

  「我的天……」雨棠整個人都呆了。

  這時,余戰從書房走出來,余修誠連忙呼喚。「阿戰,你快勸勸雨棠,如果就這樣取消婚禮,我們怎麼跟她爸媽交代?」

  不等兒子回答,戴依柔就自怨自艾的說:「親家一定覺得是我們的錯,否則一樁好好的喜事,怎會突然說沒就沒了?」

  余戰並不開口,站在一旁觀望,反正自然有人會替他擺平,光靠他爸媽的三寸不爛之舌,就足以把雨棠壓得喘不過氣。

  雨棠抬頭望他一眼,希望他自己站出來解釋,畢竟,這一切都是他惹出來的。

  不料,余戰只是歎口氣,神情哀淒。「你們慢慢聊,我去找小白跟蟑螂。」

  「你找他們做什麼?」戴依柔擔憂的問。

  「還能做什麼?當然是喝酒了。」語畢,他頭也不回走出門,那背影有如悲劇男主角,每個動作都充滿感傷。

  余修誠拍拍雨棠的肩膀。「你真捨得拋棄他?萬一他就此消沉墮落,你良心上過得去嗎?這是他第一次帶女朋友回家,我們怕沒有下一次了。」

  戴依柔傷心之至,甚至落淚紛紛。「我求求你,別讓他變成大家的笑話,更別讓他一輩子都無法再愛人。」

  雨棠雙手緊握,端坐在沙發上,只有低頭聆聽的分。這個不要臉的余戰,遠比她想像中更好詐,如此一來,她怎能逃出這張人情織就的網?

  

  婚獲前夕,新娘獨自承受公婆的「淚眼」攻勢,新郎則溜之大吉,跟好友們品茗下棋、高談闊論。

  「真不敢相信,阿戰會是第一個結婚的人。」章浩然到現在仍無法接受,明明就是他最帥、最優、最會泡妞,為何他不是第一名?

  白牧南也語帶羨慕。「大概是瞎貓碰上死老鼠,運氣好吧!」

  余戰身為「箭靶」,相當有風度的說:「你們遲早會有這天的,別心急。」

  章浩然推推他的手臂。「別裝了,咱們都幾年兄弟了?心裡明明就很得意,還在那邊謙虛什麼?狂妄一點吧!」

  余戰雙手托在下巴,聲音悶悶的。「事實上,明天會不會舉辦婚禮,還是個未知數。」

  白牧南好奇問道:「發生啥事了?」

  余戰難得流露出煩惱,抓抓後腦說:「她發現了我的奸計,有點不高興,我爸媽正在對她洗腦。」

  「奸計?難道是那個……」

  章浩然幾乎不敢相信,阿戰怎能犯下那種膽大包天、人神共憤的罪行?但如果他跟春花也能攝影留念,那該多好呀!

  白牧南這次一點也不癡呆,立刻要求。「我也要看!」

  「做夢——」余戰回答得毫不遲疑,打死都不可能。

  章浩然如何能忍,當場開罵。「你這傢伙外表斯文,內心禽獸!從小我就看出你比別人奸詐,沒想到已經晉陞到這種境界!」

  「而且有好康的都不報給我們知道,我們在喂蚊子的時候,你卻在床上跟人家逍遙!」白牧南想到那天就有氣,害他浪費一晚沒吃奶油麵包。

  兩位老友頻頻出擊,余戰只是呆歎沉思,不知明天究竟有沒有新娘?

  白牧南和章浩然得不到回應,哪還罵得下去?沒人回嘴的吵架最無聊了。

  「算了、算了,看在你用心良苦的分上,不跟你計較了。」章浩然咳嗽一聲,隨口問:「說真的,看到自己躍上小螢幕的感覺怎麼樣?」

  「嗯……」余戰作出簡潔的回答。「爽。」

  「靠!」

  白牧南嫉妒得咬牙切齒,真希望自己也有那一天。

  「拿去。」

  余戰早料到會有這結果,取出當初的配備資料,讓他們學習一下「科技新知」,或許某年某月用得到。

  果然,章浩然和白牧南立刻聚精會神,研究起那份中英日文夾雜的文件。

  「音效如何?有沒有特寫鏡頭?」

  「想做出震撼效果該怎麼辦?」

  余戰動也不動,維持原狀。「請翻開第六頁。」

  「哦……還有這種方法呀!可繞場拍攝,呈現三百六十度的視覺。」

  「可是如果被發現了,會不會跟阿戰一樣……變得沒人要?」

  說到這兒,兩人終於發覺余戰不對勁,放下機密資料,打開陳年白蘭地,讓酒香瀰漫室內。

  「不管了,婚前最後一夜,當然要恭喜你,單身終結!」

  「我們三處男的Number One!服了你啦——」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9-20 23:40:18

  第九章

  七月二十八日,婚禮上,新郎意氣風發,新娘如喪考妣,形成極大對比。儘管如此,賓客們仍盡興玩樂,行恭賀新婚之名,落到處獵艷之實。

  白牧南和章浩然擔任伴郎,兩人竊竊私語。「你看雨棠好像快昏倒了。」

  「不知是因為高興還是難過?」

  「阿戰大概掌握了她的把柄,例如拿影片威脅她之類的。」

  「沒錯,一定是這樣。」

  身為新郎的資深好友,兩人都暗自慶幸沒得罪他,否則隨時可能被「曝光」某段生活畫面,那還要不要活下去呀?

  雨棠的雙親如約抵達,兩人離婚多年,許久不見,倒像老朋友似的閒聊。

  「沒想到雨棠穿上婚紗這麼漂亮,我以為自己走錯地方了。」孟亭軒剛從韓國回來,他的第二任妻子是韓國人,因此,他也多年沒回台灣了。

  「是呀!我差點認不出來,想必是戀愛讓她變美了。」滕貞雅在台東定居,和夫婿經營果園,難得上北部一趟。

  「爸、媽,謝謝你們撥空過來。」余戰對岳父、岳母一鞠躬,風度翩翩,正是最佳女婿的典範。

  「爸、媽……辛苦你們了……」雨棠緊張得直發抖,她從來沒想過自己是被重視的,竟能讓他們兩人一起出席。

  當年像個小男生的女兒,如今也要結婚了,為人父母看到此景,自是感動在心。然而,這些年來不曾付出關懷,更讓他們愧疚有加。

  「恭喜你們。」孟亭軒抽出一隻信封。「裡面有兩張機票,有空來找我。」

  「可以嗎?」雨棠心亂如麻,余戰替她收下,並答應道:「謝謝爸爸的心意,我們一定會造訪的。」

  滕貞雅面帶靦腆的說:「我沒準備什麼禮物,只有幾箱自己種的水果。」

  余戰知道岳母的經濟情況,特別貼心回答說:「謝謝媽,等雨棠生產後,也請讓寶寶嘗一嘗外婆的水果。」

  一談到小孩,准外公和准外婆都喜上眉梢。「記得要寄照片來,愈多愈好。」

  「那當然,我已經準備好所有器材了。」余戰最新的樂趣就是攝影,老婆孩子都將是他記錄的對象。

  此情此景,是感動也是感傷,雨棠雖然拚命眨眼,淚水卻不聽話的落下。「抱歉,我……我該去補個妝……」

  「沒關係,我會陪著爸媽。」余戰瞭解她的感受,請小傑和紫姬帶她回新娘房。

  孟亭軒和滕貞雅看到這一幕,除了暗自難過,也慶幸女兒有個好丈夫,這輩子總算是先苦後甘,有人會好好照顧她的。

  「真不好意思,雨棠就交給你了。」膝貞雅對女婿拜託道。

  余戰誠摯答應。「這是我的責任,也是我的福氣。」

  孟亭軒拍拍女婿的手臂。「很好、很好……」短短兩句,盡在不言中。

  這時,余修誠和戴依柔走上前,招呼親家公和親家母。「兩位諸到貴賓席吧!我們邊聊邊吃,等一下典禮就要開始了。」

  兩對父母坐到貴賓桌,看螢幕上播放這對新人的影像,包括從小到大的照片,種種感受交集而來,淚中帶笑、笑中有淚。

  「原來雨棠小時候這麼帥氣,長大以後也一樣呢!」

  「阿戰看起來像個模範生,果然得獎無數,真了不起。」

  看著自己的兒子和女兒,兩方家長互相誇獎,內心也無比榮耀。

  同一時間,在新娘房裡,小傑和紫姬正忙著安撫雨棠。「別哭了,你整個人都快融化了。」

  雨棠完全停不下眼淚。「人家只是不敢相信,我爸媽真的都來了……」

  多年來她獨立生活,早該是個成熟的女人了,如今那個脆弱的小女孩卻又跑出來,惹得她一陣心痛一陣淚水。

  「叩!叩!」房門傳來敲門聲,小傑連忙替雨棠擦淚,紫姬則上前開門。「請進。」

  進來的不是別人,正是今天的男主角余戰。「你們辛苦了,讓我來吧!」

  「可是……」小傑還有點遲疑,紫姬趕緊拉他往外走。「人家有悄悄話要說,別在這裡殺風景了。」

  房門一關,就剩下新郎和新娘,誰也不曉得他們說了什麼、做了什麼,總之,他們及時趕上典禮,沒有笑場也沒有大哭,一切都完美極了。

  小傑靠在紫姬耳邊問:「我們怎麼勸都沒用,阿戰到底用了什麼法子?」

  紫姬眼中流露智慧光芒。「這個世界上總是一物克一物,所以他們才會這麼相配,我們用力拍手吧!」

  「說得對。」小傑的注意力集中在那新娘捧花上。「等一下不准跟我搶。」

  「哼!那早就是我的囊中物了。」紫姬可是有備而來,偷偷換上氣墊球鞋。

  兩人雖是多年好友,在這時也顧不得友情和面子,當雨棠將捧花高高拋向空中,眾人飛身搶奪,爭得你死我活……

  「哇哈哈!」白牧南縱身一躍,取得勝利,把淑女們氣得火冒三丈。

  白牧南不愧是白目男,對四周怨恨的眼光毫無感覺,章浩然卻很替他擔心,建議道:「你還是先走一步,找奶油麵包談情說愛吧!」

  「好!我這就求婚去——」白牧南心想這必是老天安排,不趁此時更待何日?

  看好友被愛沖昏頭的模樣,章浩然不禁感慨:要到何時,他的春天才能開花?

  

  法國,巴黎。

  長時間的航程中,雨棠正眼都不瞧丈夫一眼,當他是本過期雜誌,引不起任何注意。雖然她接受了爸媽的祝福,卻不表示她會對余戰好到哪兒去。

  然而,余戰流利的中文、英文、法文,讓空服負們留下深刻印象,也因此吸引了來自台灣的旅客。

  「抱歉,我想買機上的免稅商品。」一位老太太拿著目錄,略帶害羞的要求:「可不可以請你替我翻譯?」

  「沒問題。」余戰招來空服員,很快解決了這件小事。

  老太太連聲道謝,也順便問起。「這位是你太太嗎?」

  余戰握起雨棠的手,深情回答。「嗯,我們要去蜜月旅行。」

  「你真幸福,有這麼優秀又善良的丈夫。」老太太幾乎要把余戰捧上天去。「我活了這麼大把年紀,很會看人的,他絕對是萬中選一的好男人。」

  「謝謝。」雨棠只得苦笑,總不能當面反駁吧?

  此例一開,其他台灣、香港、大陸旅客紛紛跟進,本來大家都不太好意思,但看老太太用幾句讚美就達成目標,他們當然也要傚法。

  「這位帥哥,拜託你幫我寫通關表,祝你們百年好合、永浴愛河。」

  「美麗的太太,借用你先生一下,我家那死小孩想要機上送的玩具。」

  」幸福的小夫妻,我愛人肚子不舒服,你們幫幫忙,討顆胃藥行不行?」

  一時間,余戰彷彿成了空中掌櫃,除了開飛機沒辦法,其他都能一一做到,也換來眾人的感謝和祝福。

  「好心有好報,你們的孩子一定聰明活潑、人見人愛。」

  「說不定在巴黎會碰到面,到時我請你們吃飯,恭賀你們新婚愉快。」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送你們一個平安符,千萬別推辭。」

  余戰廣結善緣,乾脆發起名片。「我在法國有三家分公司,地緣上還算熟悉,有問題的話,隨時跟我聯絡,我會請員工盡力幫忙。」

  此話一出,大家更是驚喜萬分。「這位太太,你先生不只青年才俊,還熱心助人,你的福氣可大囉!」

  「這真是個愛的世界,我到現在才相信呢!」

  「呵呵——」伸手不打笑臉人,更何況甜言蜜語誰不愛聽?雨棠再怎麼不平衡,也都得微笑接受,冷戰計劃徹底失敗。

  下機前,許多乘客對他們熱情道別,能在異鄉遇好人,格外窩心。

  雨棠這時忍不住開口。「喂,你好像很受歡迎耶!」

  「沒這回事,我只是比較有禮貌,別人才會問東問西。」他故意停了一下,恍然大悟。「你該不會是在嫉妒吧?放心,我是你一個人的。」

  「臭美!」她差點忘了他有多可惡。

  他摟住她的肩膀,慎重提醒。「你不會說法文,一定要跟在我身邊,否則很容易被搶、被偷、被拐……甚至被賣到妓院去喔!」

  「你又在唬人,我才不理你。」說是這樣說,她卻緊抓著他的手臂。

  他繼續對她恐嚇。「如果你被賣到妓院,客人可能有男也有女,你受得了嗎?」

  「夠了!」她還真的頗有同感。「反正我會跟著你就是了。』

  「我聽說有的人還特別喜歡找孕婦……」

  「住口!」她聽得頭皮發麻、眼神遊移,發覺每個人都充滿嫌疑,隨時可能把她做掉,害她從此淪落風塵。

  哈!心戰成功,他確定在這趟旅程中,絕對不會發生「逃妻」事件。

  

  一到巴黎,雨棠大開眼界,除了觀光客必到的景點,余戰還為她安排許多活動,像是畫室、沙龍、咖啡館,融入巴黎藝文圈。

  原來,余家的出版社常翻譯法國作品,也代理法國品牌的文具,因此余戰有許多藝文界的朋友,想認識同性戀者、情色作家也不難。

  巴黎乃作家之都,許多文學大師都在此得到啟發,雨棠如入寶山,但得靠余戰翻譯,一步也不能離開他。

  「喜歡嗎?」

  每當他這麼問,她總故意不吭聲,那神采卻瞞不了人,她確實樂在其中。

  雖然他的用心讓她感動,但想到婚前的騙局,她還是不肯原諒他,她最討厭說謊的人了,尤其在感情這方面。

  看到雨棠的娃娃臉和苗條身材,法國友人都嘖嘖稱奇,稱她為:「Petie Belle」,也就是小美人的意思。

  熱切寒暄中,雨棠卻嗅出奇妙的氣氛。「他們的表情好像很曖昧。」

  余戰忍住笑意解釋。「他們以為你是未成年的小男孩,而我們是一對很特別的同性戀情侶。」

  「什麼嘛——」雨棠發出嬌嗔,這「誤解」比在台灣的時候更嚴重,她已經滿十八歲很久很久了!

  「誰教你可男可女,傾倒眾生?」連他的無能都被治好了。

  「惡不惡呀你?不要再跟我講話了,我的耳朵會長繭。」下一秒,她卻拉著他問:「那個老帥哥是誰?好有氣質喔!」

  她問了好幾次都得不到回答,這才抬頭瞪他。「你耳聾啦?」

  他的雙眼無辜轉動。「你叫我不要跟你講話,我只是遵照你的命令。」

  這招也未免太卑鄙了!她當場踩上他的皮鞋,低聲威脅。「你少跟我拐彎抹角,我叫你開口就開口、閉嘴就閉嘴。」

  「這樣我會無所適從,不知如何是好。」他的皺眉不知是因為腳痛或頭痛。

  「算我服了你,快說啦!」

  一場即將點燃的冷戰,就在他的巧計中化解,更奇妙的是,每當她不想甩他的時候,總會巧遇飛機上的乘客們。

  大家對恩公感激在心,頻頻要求一起吃飯、拍照,她也只得做出好老婆的模樣,免得被罵成不知惜福的壞女人。

  「現在很少有這種好男人了,余太太,你一定要緊抓住他啊!」

  「是、是……」雨棠勉強苦笑,不想潑對方冷水。

  「你們千萬別這樣說。」余戰的態度非常之謙虛。「能跟雨棠在一起,是我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哇——」幾位阿嬤都發出少女般的感歎。

  雨棠暗吐在心裡,萬分努力才能把濃湯喝下。

  「我幫你們拍張照,來,靠近一點。」阿公們人手一台相機,擺出專業姿勢。

  「謝謝。」余戰摟住妻子的肩膀,但眾人並不滿意,紛紛要求。「親一個嘛!年輕人害羞什麼?這裡是巴黎耶!」

  雨棠動也不動,任余戰又抱又親,卻不能發出半句怨言,誰教他們是大家眼中的金童玉女?怎能摧毀這些阿公阿嬤的想像?

  差不多拍了一整本寫真集,才滿足大家的心願。「看到你們,就想到我們年輕的時候,蜜月就該甜甜蜜蜜的,不可以吵架喔!」

  「有空到香港來,我請你們飲茶,記得把孩子也帶來。」

  「真謝謝你們,有緣一定會再相逢的。」

  看阿公阿嬤們離去,那一對對牽手的背影,突然讓雨棠有點感動,執子之手、與於偕老,多美麗的畫面……

  至於她跟余戰?算了,還是別去想那麼遠的事。

  

  除了到處參訪,他們也過了幾天悠閒的日子,在小雨綿綿的天氣裡,沿著塞納河散步,煙雨濛濛中,欣賞兩岸景點,更有種迷離之美。

  「好美——」雨棠發出衷心讚歎。

  「你更美。」他只顧凝視她的容顏。

  她瞪他一眼,發出不屑的冷哼。「我才不相信你這大騙子!」

  「假戲真做,弄假成真,難道你還不懂我的心?」他就愛看她鬧脾氣的模樣,忍不住一再逗她。

  「給我滾邊去!別打壞氣氛。」她懶得理他,往前走了幾步,發現他沒跟上來,回頭一看,怎麼半個人影都沒有?他該不會被迷昏或綁架吧?才一眨眼而已,巴黎的歹徒都這麼厲害嗎?

  「阿戰?」奇怪,街上行人都不見了,難道她跳進另一個世界了?

  她連喊了四、五聲,只得到夜風回應,糟糕,這下她回不到原來的世界了。

  「阿戰!你在哪兒?快回答我,別鬧了啦——」當她的聲音為之顫抖,那個愛作怪的傢伙才從角落露面。

  「你、你不是叫我滾邊去?」他可憐兮兮的問。

  「我叫你去死你怎麼不去死?」她氣得發昏,真想踢他一腳。

  「那我選擇跳河好了……」他轉身面對河水,依依不捨留下遺言。「雨棠,請相信我是真心愛你的,就跟孩子說爸爸到天堂去了……」

  「你發什麼瘋?」她用力拉住他的手。「像你這種人只會下地獄,連閻羅王都不想收你,太欠扁了!」

  他面露驚喜。「事實證明,你還是需要我的,對嗎?」

  她一點都不想討論這個問題。「我要回去睡覺了。」

  他輕輕吻過她的小手。「親愛的,我有這個榮幸帶你回飯店嗎?」

  「算我倒霉。」他這等於是廢話,她根本不認得路,就算搭計程車也說不出地址,除了讓他帶還能怎樣?

  夜深了,兩人回到麗池飯店,也就是戴安娜王妃最後一頓晚餐的地方,這裡仍保留路易十六時代的傢俱、大理石壁爐和吊燈,看來古色古香、優雅出眾。

  蜜月套房裡,余戰打開粉紅香檳,倒了兩杯,對妻子說:「蜜月快樂!」

  雨棠接過杯子,自顧自喝下。「巴黎確實很棒,如果沒有你在,我會更快樂。」

  「是嗎?」他落寞轉過身。「明天我就先飛回台灣,你一個人慢慢玩好了。」

  雨棠對他這招又生氣又無奈。「你很過分耶!我在這裡人生地不熟,你怎麼可以把我丟下?」

  「是你要我留下來的喔!」他故意強調。

  她命令自己冷靜沉著。「看在你還有點用處的分上。」

  「可是……作為多方位的導遊,我至少該得到一點酬勞。」他走近她面前,巧手解開她的衣扣。

  她立刻閃避。「你想幹嘛?我沒興趣!」

  「既然我這麼討人厭,不如現在就走。」他抓起外套和皮夾,轉頭要走。

  「臭余戰,你竟敢跟我耍大牌?」她就算百般不情願,也得將他挽回。

  「你的意思是……」他眼中露出期待。

  「做就做唄!大不了當作被鬼壓床。」

  「這可是你說的,別後悔喔——」他得意大笑,抱起嬌妻上床,討回身為丈夫的權利,一點也不留餘地。

  

  八月十五日,三猛男聚會,整整遲到一小時後,余戰才帶著笑容出現。「抱歉、抱歉,已婚的男人總是比較忙。」

  「你少臭屁了!」章浩然猛拍他一掌,痛斥道:「結婚了不起呀?動不動就笑得那麼燦爛,以為全世界你最幸福是不是?」

  白牧南嘴角更是抽筋,酸葡萄的說:「結了婚也可能離婚。」

  余戰被打被罵都不以為意。「我知道你們的心情,沒關係,我可以諒解。」

  幾句話掀起一江春水,白牧南和章浩然同時出手,讓余戰體會前後夾攻的滋味。

  余戰一人不敵兩人,尤其是兩個吃味的男人,只得拱手賠罪。「好好,算我不對,你們消消氣吧!」

  白牧南總算收手。「哼!算你識相,以後再敢囂張,一定給你好看。」

  「蜜月旅行很棒吧?」章浩然忍不住要問。

  「那當然——」余戰喜不自勝,笑容滿溢。「就是一直做、一直做,不管天昏地暗、日月無光,還是要繼續做下去。」

  白牧南雙手按得霹靂響。「想必兩位待在飯店的時間比遊山玩水更久囉?」

  余戰仍不知死活。「世界上最美的山水,也比不上我老婆的曲線。」

  「老婆?」乍聽到這名詞,章浩然幾乎吐血,多奢侈又多甜蜜的稱呼!

  白牧南吸起嘴,心有不甘的說;「那我也要跟奶油麵包結婚。」

  「你也要?人家肯嗎?」章浩然立刻反問。

  「管她的,我也要結婚,我也要蜜月旅行,我也要叫她老婆。」白牧南就像個小孩子,要定了自己看上的玩具。

  「好啊、好啊!我贊成。」余戰百分百支持。「結婚真的很棒喔!」

  「你們清醒一點好不好?不管是戀愛或結婚,都要兩情相悅、彼此肯定,怎麼可以用強迫的?」這種事居然還要他來說明,章浩然真覺得有點可悲。

  對於不合群的夥伴,余戰和白牧南都不予置評,繼續他們熱烈的話題。「我跟你講,要做就要做到徹底,不能讓對方有任何退路。」

  「請舉例。」

  「首先,把她全家拉到你這邊來,再加上你全家的力量,一起用親情、人情、溫情逼迫她。如果這樣還不行,你就擺出癡情、苦情、傷情的模樣,直到她看不下去,最後就會嫁給你了。」

  「結婚以後,她可能還是不愛你,沒關係,用你無邊無際的愛情,對她進行催眠、洗腦、改造,總有一天她會愛上你的。」

  章浩然明明不想聽,卻都偷偷記在心底,說不定哪天會用到。

  白牧南神色凝重。「余先生,敢問你現在進行到什麼地步了?」

  「那當然是……秘密。」

  章浩然立刻吐糟。「我呸!搞什麼秘密檔案?搞不好還在冷戰中,只是怕丟臉,不想讓我們知道。」

  余戰面不改色,冷冷回批。「你那朵春花到底開了沒?先擔心自己吧!」

  章浩然可不服氣。

  「你以為你永遠是第一名?一副優等生的模樣,看了就讓人生氣,明明就是裡外不一、人格分裂!」

  余戰的肝火也升上來,要罵大家一起來罵。「誰像你有色無膽,只有那張嘴厲害,連一點挫折都受不了?」

  白牧南難得一次充當協調者,苦口婆心的勸道:「好了好了,我承認你們兩個一樣笨,可以吧?」

  「你才是最笨的那個!」關於這點,余戰和章浩然倒是有志一同。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9-20 23:41:00

  第十章

  婚姻生活帶給雨棠的改變,顯然是利多於弊,有管家和司機打理一切,讓她樂得當個貴婦人。

  而余修誠和戴依柔唯恐媳婦「休夫」,對她百般呵護、千般寵愛,連她親生父母都比不上,沒多久就收服了她的心,親親熱熱的對他們撒嬌。

  若說有什麼讓她不滿意的,當然就是余戰的態度,每次她提起他婚前的陰謀,他總笑而不答,彷彿那根本沒什麼,何必耿耿於懷、小氣計較?

  「你別老放在心上,懷孕期間應該保持心情愉快。」

  「你不會瞭解的!」她可不喜歡被耍的感覺,若非看在他是孩子的爹,還有他爸媽積德的分上,她隨時可能做個逃妻。

  余戰從背後抱住她,靠在她耳邊說:「我只知道我愛你,那就夠了。」

  「少跟我耍惡!」她用力扳開他的雙手。「總有一天我會找你算賬。」

  「你想怎麼報復都可以,只要你留在我身邊,我任由你折磨。」他的情話愈說愈順口,自己都覺得了不起。

  「話說回來,你把帶子銷毀了沒?」她想起這件小事,皺眉問道。

  「當然。」他用力點頭,當然沒有,還錄了最新一輯。

  「就不要讓我再發現你的奸計,小心我當了你!」推開他的糾纏,她轉身準備入睡,但沒過多久,他又黏上她的身子,像只八爪章魚。

  「沒有爸爸,孩子睡得不安心。」這是他的借口。

  「你給我記住……」她罵歸罵,已經無力跟他掙扎。

  如此「幸福美滿」的日子過了一陣子,終於,雨棠瞞著丈夫找到最佳管道,正是最瞭解他的兩個人:白牧南和章浩然。

  「我想要你們幫我一個忙。」她開門見山的說。

  「那有什麼問題?嫂子,請說!」白牧南不疑有他,立刻答應。

  等雨棠說出計劃,章浩然瞪大雙眼,有點竊喜又有點不忍。「這樣一來,阿戰不是只剩半條命了?」

  據他所知,余戰把老婆看成心肝寶貝,而且她還懷有身孕,要是計劃成真,恐怕余戰沒心臟病也要嚇出心臟病了。

  白牧南一聽卻喜上眉梢,拍手喝彩。「好耶!好耶!我喜歡這主意,我看他不順眼很久了,狂什麼狂?欠人教訓!」

  「你確定你要這麼做?」章浩然仍有所遲疑,怕最後被余戰修理。

  雨棠鄭重點頭。「沒錯,否則我會後悔一輩子。」虧她還是個小說作者,居然被賣了還幫人數鈔票,即使余戰再愛她也不能原諒。

  原來這就是惹毛女人的下場,章浩然暗自警惕,一定要謹言慎行,不然哪天春花對他「下毒手」,他絕無生路可還。

  白牧南嘿嘿發笑。「上次他揍我那一拳,也可以還他了。」

  「他怎麼會揍你?發生什麼事?」

  白牧南完全忘了這是秘密,脫口而出。「就是那次抓奸計劃,我跟蟑螂都有出力喔!」

  「啊?」雨棠一臉茫然。「我什麼時候紅杏出牆了?我自己都不知道?」

  章浩然本想提醒白牧南,但時機已晚,只有坦白從寬了。

  「竟然還有這回事?」聽完來龍去脈,雨棠氣得差點吐血,若非余戰百般阻撓、使出連環計,說不定她已是學長的女朋友了!可惡,一片芳心受踐踏,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怨綿綿無絕期!

  「喝口茶,消消氣。」章浩然看她眼睛都快噴火了,怪嚇人的。

  白牧南還在那邊不知死活,重提舊賬。「阿戰還跟我說,要做就要做到徹底,不能讓對方有任何退路。」

  「請舉例。」雨棠沉住氣問。

  白牧南拿出講義,高聲朗誦。「先把她全家拉到你這邊來,再加上你全家的力量,一起用親情、人情、溫情逼迫她。如果這樣還不行,你就擺出癡情、苦情、傷情的模樣,直到她看不下去,最後就會嫁給你了。結婚以後,她可能還是不愛你,沒關係,用你無邊無際的愛情,對她進行催眠、洗腦、改造。」

  章浩然嚇了一跳。「你怎麼偷抄我的筆記?」

  白牧南作出澄清。「誰要抄?我是用copy的。」

  「原來如此呀!」雨棠冷笑起來,這一切又是個詭計,結婚前他搬出父母求情,演出那場戲真是太完美了。

  章浩然心中一驚,暗叫這下可好,鐵定要鬧得雞飛狗跳了。「為了吐這口氣,我已經擬好大綱,你們看……」雨棠拿出列印文件,逐一為他們講解。「只要你們演技夠強,就能讓那傢伙吃癟。」

  白牧南拍拍胸膛說:「包在我身上,可不可以再狠一點?」

  雨棠眼角閃著光芒。「能多狠就多狠,千萬別客氣。」

  「拜託你們清醒過來好不好?我的媽呀——」現場只有章浩然仍保理智,想像那可能發生的慘劇,不禁發出未卜先知的哀嚎……

  

  明辰集團,董事長辦公室。

  余戰埋首研究,看來相當苦惱,許久才歎口氣。「呼——要取名還真不容易!」原來他手邊的並非公文資料,而是好幾本姓名學的書。

  為了孩子的「大名」,他可花了不少精神,想找出又好聽又特別的名字。

  突然,手機鈴聲響起。「滴——滴哩——」

  「來電未顯示號碼?這是誰?」余戰嘴裡嘀咕著,仍接起手機說:「喂,你好。」

  對方故意壓低聲音。「你老婆在我們手上,想要的話就準備一千萬。」

  「你在開什麼玩笑?」這聲音聽來超熟悉,他不可能不認識。

  「少說廢話,先聽聽你老婆的聲音。」電話那端傳來雨棠的嗚咽。「阿戰!我被綁架了,好可怕,你快來救我!」

  怎麼會發生這種事?余戰整個人跳起來。「雨棠你別怕,我一定把你救出來,先好好跟他們合作,知道嗎?」

  「阿戰,我跟孩子都在等你——」

  雨棠的嗓音遠去,接著又是歹徒的低音。「等我通知,保持開機。」

  「你們千萬不能對她動粗,她是我最愛的人……」余戰的話還沒說完,對方已經掛斷,留下嘟嘟空響。

  「可惡!」他握緊雙拳。「膽敢動我老婆?快去投保意外險吧!」

  

  經過多次聯繫、轉換地點,余戰終於抵達目的地,那是郊外一處倉庫,顯然已荒廢多時,才會被惡人利用。

  一進門,余戰打開皮箱,亮出嶄新的鈔票。「這裡是一千萬,你們點清楚。」

  屋內坐著兩個蒙面男子,也就是這次綁架案的主犯,看到皮箱內的贖款,歹徒之一吹了聲口哨。「原來你滿凱的,早知道應該多要點。」

  「沒問題,只要把我老婆交出來,要多少有多少。」

  原本這該是最理想的狀況,歹徒之二卻吹毛求疵。「說話這麼囂張?我最討厭有錢人了,自以為了不起!」

  「你們到底想怎樣?」余戰心急如焚,懶得多說。

  「沒什麼,給你一點教訓!」兩個歹徒一起動手,招招凌厲,逼得余戰後退三步,差點被打倒在地。

  這時雨棠正在另一間房,透過錄影機看到對打的情形,今天余戰無法再扮演救美英雄了,因為,白牧南和章浩然都使出渾身解數。

  哼!誰教他當初設計騙她?活該被打得慘兮兮!

  不出所料,余戰連連敗退,無力招架,一邊喘氣一邊說:「你們要殺要剮都行,至少讓我見她一面。」

  「少做夢了,我就是要折磨你,怎樣?」歹徒之一用鞋底踩在余戰額上,發出狂妄大笑。

  歹徒之二拿出短刀,劃過余戰的白襯衫,瞬間染紅了一大片。「看你這麼心疼老婆,乾脆我們幫你安慰她,你說怎麼樣?」

  「不——絕對不行——」余戰激烈喊道:「你們可以要我的錢、我的命,就是不能碰她一根頭髮!」

  「哎呀——愈說愈感人了,我偏偏就喜歡這調調。」歹徒之二走進房間,一把抓出雨棠。「好可愛的小美人,看我怎麼疼你?」

  雨棠雙手被綁在背後,原本只是做做樣子,這會兒卻掙脫不開,眼看那傢伙就要吻上她了……除了轉頭閉嘴,她還能如何抗拒?

  「住手!」余戰整個人跳起來,發狂似的衝向歹徒,不管如何被踢、被揍,他就是不能讓雨棠受一點委屈。

  兩名歹徒都嚇到了,這男人發瘋起來還真猛,外表一點都看不出來。

  「算了,我們拿錢走人吧!」歹徒之一提議道。

  「就這樣罷休?我不甘心!」歹徒之二說著抓起皮箱,用力敲在余戰頭上,直到他頭破血流。

  雨棠看到這畫面,全身為之顫抖,這不是一場戲嗎?為何噩夢成真?難道他們不是白牧南和章浩然,而是真正的壞人?否則怎麼做得出這種事?

  「別打了!」繩子終於被解開,她立刻衝上前去。「求求你們別再打他了。」

  「這才有趣嘛——」歹徒之二發出變態笑聲。「哈哈!我最喜歡拆散別人了!」

  「爽夠了沒?笨蛋!」歹徒之一提醒同伴,戲好也該要收場。「有沒有聽到?好像是警車的聲音!」

  「算你命大,就別讓我再碰到你!」兩人抓起皮箱,飛也似的逃離現場。

  雨棠扶起余戰,讓他靠在她肩旁。「你流了好多血,一定很痛……」她沒想到事情會如此失控,競讓他血流滿面,看起來好可怕!

  「沒關係,只要你平安就好。」余戰露出微笑,不想讓她擔心受怕。

  「你等等,我馬上打電話叫救護車。」她慌忙找自己的皮包。

  他卻握住她的手。「雨棠,我有話要跟你說……」

  「你必須立刻急救,有話以後再說。」

  「不,我一定要說,因為我怕沒機會了……」

  雨棠聽了一愣,這台詞太熟悉,不正是她寫過的情節?摯愛的情侶最終要天人永別?不……她不喜歡這結局!

  她整顆心都在顫抖。「你、你在說什麼傻話?」

  「你聽我說,我知道……我做過很多對不起你的事,但請相信……都是因為我太愛你,太怕失去你,如果留不住你,我就像沒有靈魂的軀殼……」

  「阿戰,你別說了!」她緊緊抱住他,淚水已然滑落。

  「我替孩子取好了名字,萬一我看不到孩子出生,你記得到我的保險箱去拿……」

  「不要,我不要這樣!」她忍不住痛哭出聲。「我要跟你在一起,我要跟你白頭到老,因為、因為我愛你——」是的,就在即將失去他的時刻,她終於聽到自己的心聲,她是多麼愛他、多麼需要他,不能活在沒有他的世界。

  「謝謝你……」他閉上眼,心滿意足,毫無遺憾。

  「阿戰!」聲聲呼喚,只求他能擁抱她,永遠不要放開……

  

  病房裡,雨棠挺著半大不小的肚子,正細心為丈夫擦汗。

  瞧他不知做了什麼噩夢,口中喃喃自語,額上冷汗直流,難道他還在擔心場意外綁架?天曉得她是如何被深愛著,這輩子怎能找到更好的男人?

  「阿戰,你別想太多,一切都過去了,我在這裡。」她握住他的大手,串串淚滴再度滑落。

  感受到她的體溫,讓他慢慢甦醒過來,第一句話就問:「雨棠……你沒事?」

  「我很好,孩子也很平安。」她立刻安撫他,又忍不住哭泣。「可是你受傷了,流了好多血……爸媽剛回去幫你準備,醫生說至少要住院兩三天。」

  「我沒關係。」他輕輕擦去她的淚滴。「你別哭,我會難過。」

  「對不起,都是為了我……」無限自責湧上她心頭,無論他做過多少蠢事,早已不重要,最可貴的是這份真情。

  「為了你,一切都值得。」

  她就知道他會這麼說。「你要快點好起來,不然我會生氣喔……」

  「我答應你,以後不會讓你擔心了。」

  「乖老公。」她滿意的點頭,卻不忘但書二還有,不可以捉弄我,不可以欺騙我,不可以當我是傻瓜!」

  「那當然。」他暗自警惕,絕對不可以讓她抓到小辮子。

  深情的凝視中,兩人不由自主靠近,讓嘴唇發揮說話之外的用處。這一吻,代表契合的心,毋需懷疑,彼此就是今生最愛。

  「對了,你怎麼會被綁架?是在哪裡發生的?」

  雨棠不愧身為作家,隨便瞎掰。「我也不知道……我走在路上,突然有人從我背後衝過來,我好像被迷昏了,醒過來的時候就在那間破屋裡……」

  他皺起眉頭。「現在的治安太糟糕了,幸好你這次沒事,以後不要單獨行動,讓家人或朋友陪著你,好嗎?」

  「嗯!我知道。」她怎能不答應?畢竟是她做了虧心事。

  他故意咬牙切齒。「那兩個混蛋東西!要是被我抓到的話,一定讓他們好看。」

  「阿戰,別管那些了,我只怕你又受傷。」萬一這秘密爆發開來,他們三人可能會反目成仇,她也會被罵得很慘的。

  「那麼……你能不能原諒我做的那些蠢事?」

  「還用得著問?我早就不放在心上了。」

  「那麼……你可不可以再說一次你愛我?在我昏倒之前,好像聽你說了,又好像沒有,我怕是自己的錯覺……」

  看他滿臉期盼,她突然害羞起來。「你先閉上眼睛。」

  他乖乖照做,屏息以待,終於聽到她在他耳畔低語,那承諾永恆的愛情……

  

  九月九日,三兄弟聚會,選在自家道館。

  余戰的傷勢才剛痊癒,頤指氣使。「你們兩個好好給我伺候。」

  「是、是,大爺。」

  「小的這就來了。」

  喝過茶、用過點心,余戰才略展龍顏,細數往事。「自從十二歲那年起,我們三個人無話不說、無所不談、無所遁形,沒想到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們竟然背叛了我。」

  白牧南和章浩然聽得膽戰心驚,兩人都非常清楚,兄弟之間最重要的就是義氣,他們這回幫雨棠出氣,捉弄余戰雖然好玩,卻似乎過分了點。

  事實上,他們也沒料到自己這麼入戲,一出書予放輕力道,光看余戰那臉驚慌模樣,已讓他們覺得今生無憾。

  章浩然打哈哈笑道:「我們是出於善意,至少結局是個Happy Endine嘛——而且我們匯了一千萬零一元給你,表示一元復始,不是很棒?」

  白牧南更點出主題。「這一來,雨棠鐵定愛你愛到不行。」

  「這種小事,還用得著你們效勞?」余戰眼神斜睨,有如冷鋒經過。「我自有辦法讓她愛上我,誰教你們出頭來著?」

  「好好,我們在這跟你道歉,希望你大人有大量,別計較那麼多了。」章浩然深知余戰的脾氣,非要說明白、講清楚才行。

  白牧南則垂下頭說:「不會有下次了。」

  室內安靜數十秒,白牧南和章浩然互瞄一眼,心想他們都這麼低聲下氣了,余戰應該氣消了才是,怎麼還不趕快一笑泯恩仇?

  出乎意料之外,余戰用力拍在桌上,氣勢驚人的吼道:「你們以為這麼簡單就算了?當時不曉得是誰踩在我臉上?還拿皮箱猛K我的頭?更不要臉的是,竟然抓住雨棠的手要吻她?所謂朋友妻不可戲,你們難道沒聽說過?」

  「那——當然是他囉!」白牧南和章浩然同時指著對方。

  「哼哼……」余戰冷笑不已。「住院的這段時間,我一直在想該如何以牙還牙,讓你們也嘗嘗那種感受?」

  「千萬不要呀!」章浩然頭皮發麻。「春花發起火來很可怕的。」

  白牧南臉色刷白。「我家奶油麵包會嚇死的,你還是先砍了我算了。」

  「看在你們功過相抵的分上,暫且饒了你們。」余戰其實只想嚇唬他們,免得還有下次,麻煩多多。

  「多謝大哥不記前嫌,小弟們定當盡力效忠。」

  既然言歸於好,三人開始對奕,如同往常選了跳棋,一邊較量一邊閒聊。

  余戰嘖嘖幾聲。「演技那麼爛,也敢跟我對戲?不自量力。」

  「我們只是業餘的嘛!」章浩然好奇的問:「對了,你什麼時候發現的?是我們打架的時候?還是雨棠後來告訴你?」

  「從一接電話我就知道了。」

  「蝦咪?」白牧南和章浩然都拉長下巴,不敢相信這事實。

  余戰露出得意微笑。「我們認識多少年了?就算變聲我也聽得出來,蟑螂說話愛咬文嚼宇,小白的口氣狂妄,全都深記在我心頭。」

  「既然你都知道了,還跟我們玩遊戲引」

  余戰摸摸手上的婚戒,微笑得好溫柔。「想當然爾,這一定是雨棠的報復計劃,像她那麼單純的心靈,也只想得出這種點子。」

  「難道你是故意要感動雨棠,才表現出要死不活、橫衝直撞的樣子?」

  余戰抱拳一拜。「多虧有兩位鼎力相助,才能圓滿達成任務,在此謝過了。」

  「這麼說來,你根本是在利用我們!」

  「沒辦法,誰教你們背叛我在先?我只好利用你們在後。」

  「余戰!我今天跟你拼了——」

  「請,誰要先上?」

  「看我的!」章浩然使出第一招,紅棋向左前進。

  「再來就是我了!」白牧南選了藍棋,偏右跳躍。

  余戰氣定神閒,緩緩出手,反正他已經贏了夫人的心,這下還有什麼好怕?閒來就陪這兩個笨蛋下下棋,做點附庸風雅的小事。

  棋局下到一半,余戰的手機聲響起,原來是他親愛的老婆,軟綿綿的對他撒嬌:「阿戰,我想睡了,不等你了喔——」

  「嗯,你早點睡,記得夢見我就好。」

  「晚安,我愛你。」

  「我也愛你,啾!」說著他還飛吻一下,這才掛上電話。

  收好手機,抬起視線,余戰發現兩個神情憤慨的男人。「幹嘛?嫉妒還是羨慕?」應該是兩者都有吧!瞧他們那副傻樣,就像沒糖吃的小孩。

  章浩然氣得差點吐血。「那麼噁心的對白你也說得出口?你到底有沒有一點男性的矜持?」他多想跟春花情話綿綿,奈何佳人從不搞這套。

  白牧南則是連連搖頭。「阿戰,你變了,變得更討人厭。」

  余戰笑得暖昧。「這只是初階程度,你們沒機會聽到最高階的對話,真可惜。」

  「你再囂張呀你!看我怎麼收拾你?」章浩然故意刁難余戰的棋局,寧可自斷後路也不讓他前進。

  「還有我咧!」白牧南也如法炮製,在棋盤上佔便宜。

  余戰氣定神閒、不慌不忙,照樣走到第一名的位置。「不好意思,你們只能做我的追隨者,還是趁早認命。」

  白牧南和章浩然默契十足,不出聲就一起動作:翻桌!

  「哎呀——不小心手滑了。」

  「這局不算,再來一盤。」

  好友們擺明耍賴,余戰額上青筋突出。「都幾歲了還玩這種把戲?丟不丟人?從小到大就是不肯服輸!」

  「不想比也可以,那就自動棄權,當最後一名囉!」

  「笑話,誰像你們一樣無恥?不管比多少次,我絕對是第一名!」

  「廢話少說,快使出真本事吧!」

  三人吵吵鬧鬧,有如十幾歲的少年,從不改變那份單純、天真,或者該說,在大男人的身體裡,仍住著小男孩的靈魂。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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