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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聶少蓁]愛之深吻之切【鬼剎盟之一】[全文完] [列印本頁]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9-21 00:15:13     標題: [聶少蓁]愛之深吻之切【鬼剎盟之一】[全文完]

愛之深吻之切(鬼剎盟之一)作者:聶少蓁

人家他頭好、壯壯,長得更是人見人愛,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膽子小了很、大、一、點,
她幹嘛那麼大驚小怪的,至少他懂得丈夫能屈能伸的大道理,
別人打他,他就乖乖的被打;別人勒索他,他就乖乖的交出錢來,
還說:「大哥,請笑納!」這樣不是相安無事,皆大歡喜嗎?
可是,她這個有暴力傾向的小小母老虎,硬是雞婆的跑出來「英雌救美」,
而且越幫越忙、越打越混亂,害他嚇得「皮皮挫」,
連忙背起來他的寶貝書包逃命去也,不料,
她卻從此像跟屁蟲一樣緊纏著他,還說要收他為徒,
教他——柔道、劍道、抬拳道、空手道、人行道、下水道……
讓他從一個忍氣吞聲的「忍者龜」,變成無敵鐵金剛……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9-21 00:15:39

楔子

  鬼剎盟——  

  一個亦正亦邪,在黑白兩道擁有舉足輕重的地位的神秘組織。其中由胡梵主導的「梵天集團」財力更是雄厚。  

  五十年前,在當時的當家胡剎的領導之下,鬼剎盟就像一條猛龍般,披著神秘面紗,在短短不到兩年的時間,在南部的大街小巷裡,迅速打響了「鬼剎盟」這個名號。  

  據聞,胡剎擁有四分之一的日本血統——當然這也只是傳言罷了。事實究竟如何?!並沒有人能夠確定它的真實性,只知道胡剎是個神秘到不能再神秘的黑道大老。  

  朝陽燦爛的光芒,映照得一輛行駛中的黑色賓士房車閃閃發亮,最後,車子在一棟極具日本風格的豪華別墅前停了下來。  

  通過例行的搜身檢查後,楊海將一干手下留原地,隨著唐總管走進屋裡。  

  「楊先生請稍候。」  

  唐總管將楊海帶進會客室,隨即退了進去。  

  仁立在偌大的會客室裡.始終掛著冷肅表情的楊海——也就是地虎幫老大,終於忍不住吁了一口長氣。  

  老天!他一路上都憋著氣嗎?!媽的!楊海,你也太窩囊了吧?!  

  這一罵,楊海不禁想到了那位害他此刻身陷虎穴的蠢兄弟——楊政。  

  若不是楊政那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混球,挑釁地去惹了胡梵的人。他也不必放下身段,走上這一遭……混球!  

  他咒罵地點燃一根菸,待不到半分鐘,他便開始不安地踱起步來。  

  很快的,楊海又點燃第二根菸。這時,他隱隱約約聽到一陣嘻笑聲。  

  在好奇心的驅使之下,他不由地往會客室外的庭院走去。  

  嘻笑聲愈來愈清晰了……繞過花團錦簇的小徑,楊海在綠意扶疏的一處池塘邊,發現了他要找的人。  

  「你……你們——」啊?!  

  楊海的呼喚令原本正在潑水館鬧的三個人同時看向他。  

  天……天使?!楊海頓時眼睛一亮,一抹驚艷湧進了他雙瞳。他下意識的一個前跨,根本忘了自己還踩在兩個石階之上,於是,他狼狠地跌了個狗吃屎——  

  霎時,庭園裡響起一陣男人的哀嚎。  

  哦……XX娘的!他今天是走了什麼霉運?!  

  捂著鮮血直噴的鼻子,楊海咒罵地想趕在被別人瞧見自己這副蠢樣之前起身,眼角瞥見的白色衣角卻教他愣愣地抬起頭。  

  哦!真是……真是太可愛了!  

  仰望著面前極為相似的三張美麗臉孔,猶趴在地上的地虎幫老大,頓時忘了自己身在何處。  

  楊海的眼裡閃爍著光芒,傻里傻氣地露出呆呆的笑容。  

  「可愛的天使們,你們願意扶叔叔一把嗎?!」呵!真是好可愛喔!真想把她們統統收藏起來!呵……想著想著,楊海的嘴角笑得咧到耳後。  

  只是,楊海沒想到三位小天使不僅長得可愛惹人憐愛,連回答也是超可愛的。  

  首先開口的是留著一頭俏麗短髮的小天使。  

  「你這個蠢樣,把男人的臉都丟光了!」斜飛的英眉不悅地皺起,胡左冷哼一聲,大刺刺地踩過「廢物」。  

  「我最討厭跟豬劃上等號的男人了!」胡菲彎月般的眉毛一揚,輕哼地跟上姊姊「腳步」。  

  「而我……」眼珠子一轉,胡薇優美的瓜子臉緩緩地綻放出一抹美得教人屏息的笑靨。「我對上了年紀的老男人沒興趣!對不起喔!」  

  她甜甜一笑,循著姊姊的「足跡」,輕躍而過。  

  怎……怎麼可能?!楊海簡直無法接受這樣的打擊!他眼中超可愛的小天使,竟是三位擁有一對純潔羽翼的……小惡魔?!  

  不知過了多久?當店總管找楊海時,看見的便是他猶如化石般趴在地上的台樣——真的超蠢的!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9-21 00:16:16

第一章

  私立聖德小學  

  暖暖的陽光照在屋頂上。  

  悠揚的鐘聲從擴音器裡傳了出來。  

  頓時,偌大的教室內掀起一陣桌椅碰撞聲,不到一分鐘的時間,三年五班的教室整個安靜下來。  

  只見一雙雙眼睛皆充滿好奇與興奮的凝望著教室門口。而他們之所以會露出這種期待的眼神,是因為他們的級任老豬——哦!不,級任老師生孩子去了,因此,今天將來一位男的代課老師。  

  而且……呵呵呵!聽說很帥喔!啊……來了!來了!是他嗎?!是他嗎?哇——  

  當修長英挺的身影走進三年五班的教室時,仰望的一張張小臉忍不住地哇一聲,並在心中尖叫著。  

  好帥喔!比金城武還帥!這麼帥的老師,真的是他們的代課老師嗎?!呵!他們真是太幸福了!  

  講台下一雙雙仰慕的眸光,對李郁傑來說早已司空見慣,不過,男性的驕傲仍是讓他不自覺地挺直腰桿。  

  在短暫的自我介紹之後,他便開始點名的工作。  

  「李自雄……朱土維……李姿秀……李佳秦……胡……胡左?」  

  沒有回應?!沒來嗎?!  

  「胡左?」  

  李郁傑微蹙眉頭的按照座位表搜尋著。  

  不一會兒李郁傑就找到他要找的人!因為正當每個小朋友皆瞧著他,瞧得快流下口水時,唯獨那個人幾乎將整張臉掛在窗外!  

  李郁傑優越的男性自尊當下受到不小的打擊,從小到大沒有人能忽略他這張俊美的臉孔,當然——這個小傢伙也不例外!  

  他持起後,不悅的朝那名小男生疾步邁去。  

  頓時,教室內靜得連根針掉落的聲音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大家都屏住呼吸,暗暗為胡左捏了把冷汗,而主角似乎根本沒察覺到自己就要大難臨頭。  

  「胡左?!」  

  老師應該很有愛心和耐心的!李郁傑壓下火氣,捺著性子輕喚,臉上帶著親切的微笑。  

  可是,當對方還是把他當成空氣般,對他不理不睬時,他的愛心與耐心馬上被怒氣燒光了。  

  只見他手一伸,揪住了對方的衣領,將掛在外頭的小臉猛地拉了回來,然後氣憤地甩上窗戶。  

  「胡左!雖然老師只代課一個月,但老師絕不允許你……你……」你?!  

  一張猛然映人自己雙瞳裡的漂亮臉蛋,令李郁傑瞬間忘了自己要說什麼。  

  這……這個剪得一頭短髮的胡左!是個女生?!他吃驚得不覺鬆開了手,眸中盛滿驚艷。  

  瞧她……粉雕玉琢的五官,雪白的肌膚,柔嫩白哲得仿如水做的一般,清靈澄澈的水眸猶如寶石閃閃發亮,散發慧黠的光芒以及——  

  怒氣?!  

  李郁傑一愣,不明白是什麼事惹得這位小女生如此氣憤?!  

  就在他打算開口詢問時,一陣咆哮聲不禁今他倏然倒抽一口氣,也讓三年五班的同學們  

  各個驚恐的臉大眼睛。  

  「沒種的男人!」  

  看見那軟弱的傢伙被兩名高年級的男生拖進草叢後方,胡左再也顧不得現在是上課時間,怒吼地從座位上跳了起來,她抬腿踢開椅子,如旋風般的捲出教室外。  

  霎時,教室內只剩下代課老師李郁傑那愈來愈急促的呼吸聲。  

  這個小……小……小惡魔!  

  「胡左,你給我回來!」驀然一聲雷吼響起,霎時,代課老師偶像般的形象在眾小蘿蔔頭的心中毀滅。  

  哇!老師好恐怖喔!  

  大家驚恐的瞪著老師扭曲變形的「俊容」,全都嚇呆了。  

  ****************************  

  草叢內隱密的一角。  

  小白兔害怕地望著朝自己逼近的兩隻大野狼。  

  「你……你們別這樣!」  

  莫飛驚恐地說,但他發出的聲音卻比一隻小貓咪遼不具威脅性,惹得兩名專門欺負弱小的惡霸一陣大笑。  

  「可以,把錢交出來,我們就『別這樣』!」惡霸甲刻意裝出女生的音調學他說話,並戲謔地扭著臀,引得夥伴一陣哈哈大笑。  

  「我已經全部給你們了啊!」莫飛閃亮的黑眸帶著怒意,但吐出來的話依舊小得——沒志氣。  

  「哼!誰知道你有沒有說謊?」  

  「我……我沒有!」莫飛的一雙小手下意識的抱緊書包。  

  「那你幹嘛怕我們搜你的書包?!」  

  「我……」  

  「把書包拿過來!」  

  「不要!」他拔高聲音。  

  「拿來!」  

  「不要!」  

  「拿來!」  

  「不——啊!你們別搶啦!」  

  「只小子!放手!」  

  「不要!那是我要繳的午餐費,你們不可以把它搶走啦……」  

  莫飛一張帥氣斯文的小臉漲得通紅,他扯著喉嚨,奮力抵抗,想護衛自己的書包。  

  但是,雙掌難敵四拳,再加上對方的塊頭又高出自己許多,他懷中的書包很快的被搶走。  

  莫飛又氣又惱,仍是不放棄的想搶回書包。  

  惡霸甲見狀,眉一擰。  

  「臭小子!你欠扁!」隨著怒吼聲,鐵拳就要落下。  

  「住手!」  

  豪情萬丈的一聲女生嬌喝令兩名惡霸頓時心虛得雙手一鬆。  

  莫飛乘機將書包奪了回去。  

  惡霸甲乙一看清對方竟是個身高只及自己下巴的小女生時,原本有些驚恐的表情瞬間又覆上了惡笑。  

  「臭女生!沒你的事!快滾開!」  

  胡左沒有被對方威脅的口吻嚇住,相反的,她快步走上前。  

  「你們為什麼搶他的書包?  !」她的臉上明顯地表露出她的怒意。  

  「關你什麼事!臭女生!」  

  「是不關我的事,不過,你們搶的這傢伙,很不巧剛好是我認識的。」意思便是——她管定了!  

  「臭女生!我管你們認不認識!滾開!否則小心我打得你滿地找牙!」  

  惡霸乙惡言相向,並威脅地作勢上前一步。  

  「一隻光會吹的狗,有什麼好怕的?!」胡左英氣的細眉一挑,冷靜地套用了老爹常說的一句話。  

  她面無表情的捏了捏垂置在兩側的拳頭。  

  惡霸乙花了好半晌,才明白原來她在罵他!  

  「臭女生!我要揍扁你!」  

  他羞憤地怒吼,張牙舞爪地衝了過去。  

  頓時,現場掀起一陣驚恐的低呼。莫飛臉色發白的抱緊書包,害怕地閉起了眼睛。  

  莫飛忍不住在心裡劃了個十字,然後學著電視裡的人默念了句——  

  願主保佑——他!  

  莫飛才剛祈禱完畢,立刻聽見一聲殺豬似的哀嚎,然後是重物「砰」的落地聲。  

  他先是偷偷地打開左眼,接著是右眼。  

  只見惡霸乙臉上血色盡褪,蜷縮在地上,一臉痛苦地緊緊抓著他「那裡」!  

  莫飛愣了一下,紅著臉調開視線。  

  他一定很痛吧!  

  莫飛想起自己有一次因為趕著上課,不小心去撞到桌角,也是痛得猛掉眼淚,站都站不起來。  

  不由地,他有些同情惡霸乙,並不禁擔心起惡霸甲來。  

  所以,當莫飛看見惡霸甲怒髮衝冠的準備為夥伴報一腳之仇時,他忍不住脫口而出——  

  「她很厲害的!上次那三個人加起來都不是她的……」對手。  

  最後兩個字含在莫飛嘴裡,又硬生生地吞回肚子裡。  

  好……好可怕!自己是不是說錯了什麼話?待……待會她會不會打得他滿地找牙?!  

  胡左凌厲的眼神讓莫飛慌忙垂下視線。不知為什麼,他突然覺得她似乎比那兩個耍搶他錢的壞蛋還要恐怖?!  

  嗚……他好想趕快進教室喔!  

  莫飛的警告產生了作用.懷疑的泡泡在惡霸甲心中愈冒愈多。有夥伴的前車之鑒,再加上眼前看似纖弱的女生,始終露出無懼自信的表情……  

  惡霸甲有些猶豫了。  

  「你……」  

  「我已經通知老師了。」意思就是,不想被抓的話就趕快滾吧!  

  沒架可打了,胡左不由得感到一陣失望,她不禁又怒瞪那個胳臂往外奔的笨蛋一眼。  

  「哼!你給我記住!」惡霸甲忿忿地說。  

  「哈!你以為自己帥啊?!」醜八怪!想害她天天作惡夢啊?!也不撒泡尿照照,看看自己長得有多醜!  

  「等著瞧!臭女生!」  

  惡霸甲丟下懷恨的一眼,攙扶著夥伴離去。  

  說狠話?!我咧XX媽的呀!誰不會!下次再讓我胡左碰上,非給你一點顏色瞧瞧不可,哼!  

  「你給我站住!」  

  瞧那個畏畏縮縮的男生,鬼鬼祟祟地準備潛逃!她眼一瞇,斥喝一聲,人已經來到那傢伙面前。  

  「你要去哪?!軟蟲?!」想溜?!門都沒有!  

  「我……我不叫軟蟲啦!」  

  莫飛抱著書包跪坐在地上,微惱地仰視著兩手環胸、宛如卡通片裡的女王般,高高在上地注視著自己的女生。  

  胡左的眉一挑。  

  「那麼……『軟糖』如何?!」  

  「你不要亂叫啦!我叫莫飛,不叫軟糖。」其飛抗議地叫了起來,但聲音卻依然細小。  

  他的「軟聲細語」立刻引得胡左眉頭一皺,她猛地跟著蹲下來。  

  膽小的莫飛被她突如其來的舉止給嚇了一大跳!他下意識的往後縮,卻因動作過大而向後倒栽,眼看就要翻跟頭——  

  所幸一隻即時伸出的藕臂,千鈞一髮地揪住他衣襟,避免了他可笑的一幕。  

  看來這傢伙軟弱得無藥可救了;胡左在心中一歎,將軟蟲給拉到眼前。  

  「喂!我說墨水——幹嘛?!你不是說你叫『墨水』嗎?」喲!還會瞪人啊?!生氣啦?  

  「是莫飛!莫是上頭一個草字頭,中間一個日,下面一個大的『莫』;飛是飛翔的『飛』啦!」  

  「你可不能怪我聽錯,誰教你一個男生講話像女生一樣,那麼小聲,一點力氣也沒有!」  

  胡左面容一整,兩道眉又擰成了一團。  

  「喂!姓莫名飛的,你到底是不是男生啊?!」  

  莫飛害怕地吞嚥了下口水,縮了縮脖子。  

  「我……我是啊……」好可怕啊!她不會打他吧?!嗚……她剛剛說的「老師」怎麼還沒來?  

  老師,快來救救我啊!嗚……他會被她打死啦!  

  「你是男生?!我看你還是把褲子脫了!」  

  「脫褲子做……做什麼?」他不懂。  

  「因為我很懷疑你是男生,所以我要親眼證實!」她說得字正腔圓。  

  砰!猛然一聲重物落地聲。  

  就差那麼一分一毫,她可愛的腳丫子就要被他那又厚又重的書包給砸中!  

  只見莫飛雙手緊抓著褲頭,臉色蒼白得像張白紙。  

  「你不要脫我褲子啦!」嗚!她比那兩個高年級的還壞!「錢……我書包埋的錢都給你,你別脫我褲子好不好?!」  

  他驚恐地搖著頭,眼眶立刻紅了起來。  

  「沒用的男生!」胡左看不下去,當場給他一記爆栗。  

  「這種時候你應該說『你若敢動手我就打得你滿地找牙』懂不懂!」  

  「那……那我現在說了,你……你是不是就不脫我褲子?」  

  莫飛泛紅的雙眼燃起了一絲希望。但是,一聲非常、非常可怕的抽氣聲讓那抹光亮消失無蹤。  

  他是不是又說錯了什麼?  

  他恐懼地望著彷彿想將自己一口吞下的她。  

  「你……」真是被他氣死了!她現在終於明白,為什麼老爹在罵他口中那些「沒出息的男人」時,臉上總是紅得像關公。  

  根本是氣炸了!  

  胡左擰著細眉,認真考慮著,她是不是該在被氣死之前先掐死他?!  

  「你無藥可救了!」  

  她不想自費力氣,索性丟開他。  

  重獲自由的莫飛又驚又喜,心想,自己不用被脫褲子了,然後第二個念頭是——快逃!  

  他慌慌張張的撲向書包……但可惜的是——有人的動作比他更快。  

  莫飛困難地吞嚥口水,看著在他眼中更像個魔女的「恩人」,一屁股坐上他的書包。  

  「喂!我說姓莫的,難道你被欺負時都不曾想過要反擊嗎?」  

  「這…!這種事?」他回答得有些心不在焉。  

  應該……不會吧?!她看起來那麼瘦,應該不會壓壞他的書吧?!  

  可是,莫飛還是感到有些心疼。  

  「對啊!別人欺負你時,你就該站起來反擊的!」  

  「反擊……」她可不可以不要坐在他的書包上?「那個能不能請你——」  

  「笨蛋!對敵人怎麼能這麼客氣?!」  

  瞬間,他又被抓到她面前。  

  「別人揍你一拳,你就該回他十拳,你要比他更凶!懂不懂?!這個道理我上次、上上次、上上上次就已經告訴過你了,難道還要我再教你一次嗎?」  

  氣死人了!想她恨不得自己是男兒身,打小最最看不起的就是這種沒志氣、沒氣概、沒氣魄的男生了!  

  「這已經是我胡左第四次瞧見你像個廢物一樣任人欺負,卻不懂得反擊。」  

  胡左?!莫飛驚恐的眼底有絲訝異。原來她叫胡左啊!  

  「為什麼你要取一個像男生的名字?」她長得就像天使一樣可愛——如果她不要露出那麼可怕的表情的話!  

  聞言,胡左差點沒氣到吐血!  

  「笨蛋!誰跟你討論我的名字了?」  

  啪!啪!當下又送了兩記爆栗給他。  

  啊!好痛喔!  

  莫飛直覺就想摸一模被打疼的地方,可是對方可怕的眼神讓他迅速打消了念頭。  

  嗚!為什麼他每次碰到這種事情,總是會被她撞見?!如果可以……如果可以,他真希望救他的不是她!因為……嗚!她看起來好可怕啊!  

  「喂!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一道怒吼轟向了耳裡!莫飛被嚇得立刻回魂,點頭如搗蒜。  

  「總之,」她懷疑地看了他一眼,「你要懂得反擊.絕不能懦弱得任人欺負。我老爹常說,這是個人吃人的社會,如果想要生存就要比別人強!懂嗎?」  

  懂!懂!懂!她說什麼都好!只要她能趕快讓他回去上課,能不要再坐在他的書包上。  

  為了證明自己懂了,莫飛很用力、非常用力地朝貼進自己的胡左,使勁地點了下頭。  

  然後,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  

  他竟將自己的嘴「點」上了人家粉嫩的唇!  

  啪!草叢內頓時響起一記輕脆的巴掌聲。  

  「你不要臉!」  

  胡左羞憤難當地一腳踢開膽敢奪去她的初吻的男生。  

  「我……我不是故意的。」跌坐在地上的莫飛當下痛呼出聲。  

  啪!回應他的又是一記巴掌。  

  「住嘴!這件事著傳出去,我就撕裂你的嘴!懂嗎?!哼!」  

  她陰狠地丟下警告的一眼,帶著紅通通的粉臉,跑得比風還快,將像個傻蛋的莫飛拋在身後。  

  懂!懂!懂!  

  可是,莫飛不懂的是——  

  她的嘴唇怎麼那麼……軟?!  

  倏地,莫飛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麼,他斯文白淨的臉龐不禁紅了起來。  

  雙頰火辣辣的疼痛提醒了自己的無辜。他不由得揉著兩頰,哀怨的嘀咕——  

  人家真的不是故意的嘛!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9-21 00:16:49

第二章

  話說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  

  那麼有四就有五羅!  

  倒霉的事接四連五地發生在莫飛身上,向來逆來順受的莫飛早已習慣了。  

  不過,對方突然出現,擋住了他的去路的舉動仍是讓他嚇了一大跳。  

  「你……」他下意識的抱緊書包。  

  「是我!真巧是不是?」對方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小子,借點錢來花花,否則今天絕對讓你走不了!」  

  「好!」  

  好?!惡霸甲沒想到這書獃子會答應得這麼乾脆,他微微一愣。  

  「喂!你在找什麼?」見書獃子伸長脖子,慌慌張張的四處張望,惡霸甲不由得也跟著看。  

  「你有沒有看到她在這附近?」  

  「她?」誰啊?!惡霸甲有些茫然。  

  「就是那個跟你同伴的女主啊!」  

  嚇!「她在這裡?!」  

  聞言,惡霸甲臉色倏然一變,人也跟著緊張起來。  

  「不知道……不過,通常在這種時候她都會出現!」他也不明白為何總會那麼巧?「我們還是到那棵樹後面好了!」  

  咦?啊?!  

  惡霸甲兩眼一瞪,懷疑自己是不是瞄到了某個有點眼熟的身影時,一股拉力卻在這時將他拉到一旁。  

  瞪著攫住自己手腕的胳臂,他不知道這書獃竟然這麼有力啊?!  

  莫飛將對方拉到樹底下,然後打開書包開始翻找。  

  須臾,他手忙腳亂的把一張百元大鈔和一堆零錢塞進對方手中,一邊緊張地說:「那個你……你拿了錢就……就趕快走,不然要是讓她看見了,我……」  

  「她來了!」  

  對方的抽氣聲打斷了莫飛的話,莫飛兩手一僵。  

  「誰?」  

  「那個多管閒事的女生——」惡霸抖著聲音說。  

  「莫飛!」  

  倏地,一陣低哮響起。  

  「哇!錢我不耍了,你自己留著吧!」惡霸甲驚慌失措的把錢塞國書獃子手中,急忙逃生去了。  

  媽媽咪呀!  

  他可不想「那裡」被踢壞而去住院!多丟臉啊!  

  惡霸甲上氣不接下氣地跑了一大段路,這才發覺身旁不知何時多了一團黑影?!  

  「喂!你幹嘛跟著我跑?!」  

  他有些吃驚地對著「黑影」怒吼道。  

  黑影——莫飛順了口氣,腳步不敢稍停,他又跑了一段路,這才苦笑地說:「我怕她脫我褲子!」  

  什……什麼!!  

  惡霸甲太過震驚了,以至於沒注意到書獃子警告的手勢。  

  待他回過神來,已經來不及煞住腳步,而壯的身於硬生生的撞上前方的物體。  

  砰!好大一聲撞擊聲,接著一陣淒厲的哀嚎響起!哦——  

  誰……是哪個混蛋把跳……跳箱擺在路……路中間!嗚……痛死人了!  

  只見他淚流滿面地緊捂著自己的命根子,痛得在地上打滾。  

  莫飛被嚇呆了!  

  他腳步一頓,想回去瞧瞧對方傷得怎樣,可隨即又想起魔女還在後頭追趕,迅速打消這個念頭。  

  「你……你等等,我去找老師!」  

  希望保健室的老師沒有趕著去約會。  

  *******************  

  夕陽染紅了回家的路。  

  一輛行駛中的高級房車裡,胡左絲毫未受到宙外美麗的景致所感染,小臉始終緊繃著。她的反常令向來不多話的司機兼保鏢有些擔心的開了口。  

  「大小姐心情不好?」  

  「不好!」  

  她簡潔有力的回答讓保鏢蹙起眉頭。  

  「是因為那個讓大小姐等不到人的男生嗎?」他小心地探問著,凡與大小姐接觸過的人,他都必須去瞭解。  

  「沒錯!」想到那個讓自己站在校門口足足吹了半個小時冷風的傢伙,胡左不禁咬牙切齒地揮舞起拳頭來。  

  「沒用的傢伙!下次再讓我碰見,非脫了他的褲子,看看他到底是不是男生不可!」脫……脫褲子?!保鏢一愣,差點沒把車子開上安全島去。他輕咳一聲,以掩飾自己險些爆出的笑聲。  

  哈!盟主的女兒果然不同凡響!不僅各個長得如小天使般美麗,連個性也是超可愛,尤其是大小姐胡左,在胡家大宅裡,有誰不清楚她最瞧不起那些「沒有男子氣概」的男生了!  

  而顯然又有某個「沒有男子氣概」的傢伙「惹」上他們「鬼剎盟』」裡的「正義天使」了。  

  「大小姐知道他的名字嗎?」  

  罵得正起勁的胡左,心不在焉地應了聲。  

  「大小姐,他叫『墨水』呀?!」有這種名字?  

  胡左蹙了蹙眉,不悅地瞪了打斷她「唸經」的男人一眼。「是莫飛!」  

  不知為什麼,前頭那顆再熟悉不過的後腦勺,今天看來似乎有點呆?  

  胡左沒好氣地看向窗外。  

  於是車內又恢復先前的沉默。  

  司機見大小姐不悅,識相地閉上嘴,並在心裡提醒自己,明天記得到學校將「莫飛」的身家弄個清楚。  

  車子平穩地爬上坡道,離胡家大宅不遠了。  

  熟悉的街道一點也提不起胡左的興趣,她無聊的正打算收回視線時,不經意的一瞥,卻教她倏地倒抽一口氣,眼睛陡地一亮。  

  呵呵呵……哈哈哈……哇哈哈……哇哈哈哈……  

  她發出惡魔式的狂笑聲。  

  原來老師所說的「冤家路窄」就是這麼一回事呵!  

  你完蛋了——莫飛!  

  「快!把車子開到那個書獃子前面!」  

  她紅了眼,小手直指向車窗外那個差點被一輛闖紅燈的車子給輾過的小男生。  

  雖然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開車的保鏢仍在大小姐「明確」的指示下,朝目標駛去。  

  莫飛一手牽著腳踏車,一手拿著書本,專心地在看書,絲毫沒察覺到背後,車子呼嘯而過的驚險一幕,以及眾人的驚呼。  

  他就像和這世界脫離了一般,完全沉浸在課本的世界裡。  

  所以,想當然耳,他也沒發現就在前方不遠處,有人正雙手環胸,腳下打著拍子,十分有「耐性」地恭候著自己。  

  砰!  

  哎喲!不小心撞到人了!  

  正看到精采處的莫飛捨不得移開目光,連連向對方點頭賠不是,隨即牽著車子繞過對方,頭抬也不抬地繼續往前走。  

  什麼?!  

  胡左不相信地瞪大眼睛。  

  她現在終於知道一個書獃子可以果到什麼程度了!  

  他這個笨呆子,竟然對一個公車站牌賠不是?!  

  她憤怒地掃了那些見到這一幕而頻頻掩嘴低笑的路人們一眼,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抑下想上前掐死他的衝動。  

  「莫同學。」她冷冷喚著。  

  喝!好熟悉又可怕的聲音啊!  

  原本美好的世界,瞬間被烏雲所籠罩,受驚的莫飛下意識的轉過頭,然後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呼!還好!原來是自己的錯覺……呵!世界不會這麼小吧!  

  「在這裡,書獃子!」  

  有人碰了碰他的肩膀,而且還是一個與那魔女有著一模一樣的聲音以及……臉孔的人。  

  世界真的很小!莫飛的雙眼滿是震驚。  

  這書獃子!若把他一腳踢到馬路中間,不曉得他會不會懂得喊救命?!  

  「幹嘛?見到我不高興啊?!」胡左燦爛一笑。  

  莫飛只覺得頭皮發麻,他蠕動著雙唇道:「我……那個……你可不可以裝作不認識我啊?!」  

  「不行!」  

  「那……那麼招呼你也打了,我們可不可以說再見了?」最好永遠不再相見!  

  「不行!」笑臉瞬間轉換成杏眼圓睜的怒顏。「誰教你讓我在校門口足足吹了半個小時的冷風……」  

  「我……我通常都是從後門走的!」他臉紅地說著說話,目光下意識的躲開了她的。  

  「真的?」  

  「嗯!」他用力地點著頭,臉愈垂愈低。  

  猝不及防的,他的書被一把奪走!  

  「你這傢伙根本連一點說謊的本事也沒有!」胡左咬牙怒斥,就要往他身上打去——  

  「住手!」  

  莫飛大驚失色的暴喝,胡左手中的書頓時硬生生地在他胸膛前打住。  

  這傢伙!  

  她驚愕地眨了眨美眸,不怒反笑。  

  「很好!就是要這樣,你就是要——」  

  「如果你要打我的話,能不能不要用我的書?它很脆弱的,如果打壞了,我會很捨不得……你可不可以用手?」  

  胡左無法置信地瞪著為了區區一本書而低聲下氣求饒的……的……  

  她氣結得不知該如何罵他,索性一拳往他的肚子打下去!  

  「好痛!」莫飛丟下腳踏車,反射性地抱著肚子。「你……你打人!」  

  「是你要我用手打你的。」她扯著嘴角道,原本想將書丟到馬路上,旋及又意識到,這呆子也許會為了心中的「寶貝」而白白送了條命,這才打消這個念頭。  

  「那……那你也不用……不用打得這麼用力啊!」他揉著肚子,微微泛著水光的黑眸,不禁落向前方一棟兩層樓高的建築物。  

  建築物外掛著一塊招牌,招牌上寫著「榮芳診所」四個大字。  

  突地,他的視線被擋住了!  

  他困難地吞嚥了下口水,接著小心翼翼地抬起眼,但是,那對噴著怒火的大眼睛實在是太嚇人了,於是他慌忙的別開眼。  

  他不明白,為什麼同樣的一雙眼睛,可以看起來那麼嚇人,又可以那麼漂亮,就像她那張…  

  驀地,莫飛臉紅了。  

  「看著我!」她厭惡極了他這種畏畏縮縮的孬樣!  

  女俠的命令他豈敢不從!他猶豫了下,乖乖也抬首,不過視線卻落在她的唇上。  

  不知道她是不是還在為那件「意外」生氣?當他這麼想著的時候,只見兩片唇瓣輕輕地動了。  

  「下午的時候,你為什麼不一拳打扁那個人,反而一看見我就跑?」真是孬種!「老實說,我對你非常非常的失望!」  

  失望?!呵!太好了!失望是放棄一切的開始,她終於要放棄他,還他「自由」了嗎?  

  一抹喜色竄進了莫飛眼底。他的眸光迎上了她的,卻意外的在她眼中見到一種今他頭皮發麻的光亮,一種……  

  一種堅定的決心?!?!心頭倏然一驚!  

  莫飛的俊容當下失了血色。  

  哇!不耍啦!他只想當個「安份守己」的學生.他不想惹是生非啦!  

  「走!」  

  「走……走去哪?」  

  他驚愕地瞪著自己突然被扣住的手腕,感到背脊泛過一陣涼意。  

  「去找能讓你變得像個男子漢的方法羅!」她甜甜地道,笑得像個天使般無邪。  

  「走,上車吧!」  

  胡左的玉爪一個使勁,在對方還在發愣時,二話不說的將他拉向自家的車子。  

  「開門!」  

  「大小姐,這……」  

  原本在一旁有趣地看著這一幕的保鏢,因為大小姐突如其來的舉止,不由得露出為難的表情。  

  「開門!」再多說一個字,你就準備回家吃自己!她的眸光冷冷地一掃。  

  識時務者為俊傑!鬼剎盟裡的三位小佛祖,可不是他這種卑微的下人惹得起的!  

  面對大小姐迫人的氣勢,保鏢豈敢再多說一句話?!他甚至主動的替小主於將「獵物」給塞進車內。  

  「等……等等啊!」莫飛頭不小心撞到了車頂,也喚回了他的神志。  

  他驚恐的想爬出車外,但是隨後擠進來的嬌小身子卻硬生生地阻斷了他的去路!  

  「你……」他的目光越過那張笑得奸詐的粉顏,忍不住對著不遠處的診所大叫著。「外公!救命啊!外公……」  

  砰!猛然甩上的車門彷彿對莫飛判了死刑一般!  

  完了!這下他叫得更大聲了。  

  就在此時,診所裡——  

  「怎麼了?林醫師。」  

  小診所裡唯一的一名小護士,納悶的看著醫師突然停在棋盤上方的手,不明白醫師為何停下來?  

  「我好像聽到小飛的聲音?!」榮芳診所的醫師,也就是莫飛的外公林文雄,懷疑地望向窗外。  

  小護士有些吃驚的咦了聲,不由得也探向窗外。  

  然後,一輛擦得雪亮的房車疾駛而去,同時握住了兩人的目光。  

  「好氣派的車子啊!」  

  診所裡的兩人異口同聲地讚歎道。  

  ***************  

  好可怕啊!  

  出身在這氣派十足的客廳,氣派十足的大沙發,以及氣派十足的一群人之中,莫飛的身於抖得就像秋風中的落葉。  

  清一色的黑色西裝、一張張毫無表情的冷硬面孔,他們……他們活像是從電影裡走出來的黑道弟兄——啊!  

  發現有雙眉毛似乎不悅地微微皺了一下。莫飛嚇得連忙收回目光。  

  可是,他隨及又受到驚嚇的叫了出來。  

  「哇!你……你什麼時候站在這理的?!」面無表情的!好恐怖!  

  莫飛不禁拍著胸口。  

  傻小於,我已經叫了你兩聲了!唐總管看了緊抱著書包的傻小子一眼。  

  「這位同學,這邊請。」  

  請?!一抹喜色立刻竄進了莫飛的眼裡。是不是要「請」他回家了?他欣喜不已,連忙跟上對方的腳步。  

  但是,當莫飛被帶進一間大書房時,他才沮喪地發現,根本不是那麼一回事!  

  莫飛的沮喪並未持續很久,因為,他幾乎是立刻的被眼前的「畢相」嚇住,整個人呆若木雞。  

  是那個魔女!而且有三個?!  

  「他看來似乎隨時會暈倒。唐總管,扶他到沙發上坐下吧!」  

  莫飛沒注意到開口說話的是誰,不過,他卻清楚地看到三張同樣的面孔一致地做出了挑眉的動作,然後朝他……  

  哇!她們要做什麼?莫飛臉色一白,不禁往沙發角落躲去。  

  「拜託!你可不可以有點志氣啊!」  

  首先開口的是留著一頭短髮,他莫飛打死也不會錯認的魔女——胡左!  

  「我看他是屬『鼠』的吧?!」這次開口的是二號「胡左」。她諷刺的冷嗤了聲。  

  「不過,他長得還挺帥的呢!」然後是三號「胡左」,她大方的給了他一個甜美笑靨。  

  呃!只要是帥哥,她胡薇不會害於給個美美的微笑的!嘻!瞧他!看得都呆了呢!  

  「小心,你的口水都要滴下來了!」胡家三胞胎,排行老二的胡菲看不慣小妹那副花癡樣,不禁冷言提醒。  

  不理會胡薇的抗議,胡菲以手肘撞了撞身邊的大姐。  

  「怎麼?!大姐,你『撿』東西的老毛病又犯了?」說「撿」是好聽,誰不知道她這位早她半分鐘出娘胎的大姐,有著過度氾濫的「正義感」,只要她認定有人需要「再改造」,便會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將對方給挽回來……  

  「是啊!大姐,你忘了上禮拜你才「撿』了一隻鳥回來,說是你在後院發現了個鳥巢,然後說什麼見不得那只幼鳥怯懦得不敢飛出第一步的鳥樣,所以出手相助,硬是將那隻鳥從二樓丟出去,結果害得可憐的小東西活活摔死!」  

  「還有上上次,你讓客人的博美狗差點死在咱們家狼犬的嘴裡。」說什麼它那像貓的叫聲,根本嚇阻不了敵人,所以讓它在籠子裡學習學習。  

  「二姐,你忘了大姐有一次還把一隻貓和一隻狗關在一起,說什麼貓不該永遠是弱者,結果害得可憐的小貓被活生生地咬斷了頭!」  

  「呃!小薇,你記得去年大姐她……」  

  還……還有啊?!  

  聽著二號胡左和三號胡左你一句、我一句的聊著胡左那些「光榮」事跡,莫飛的臉色愈來愈慘白。  

  好恐怖!那個魔女比他以為的還恐怖一百倍!嗚!外公.你恐怕再也見不到你可愛的孫子了,他今天就要死在這裡了——  

  驀然,莫飛屏住了呼吸,因為他聽到她們正聊到自己!  

  「但是,大姐,你這次『撿』回來的可是個人呢!」  

  一是啊!大姐,你打算怎麼『對付』這個小帥哥?」  

  「小左,我可不許你再惹事!」  突然介人的渾厚男聲令莫飛一震!  

  他愕然仰起頭,這才發現不知何時那三姐妹的背後站著一位如熊般高大英武的男人,而看來十分駭人的他,正輕蹙著濃眉瞪著自己!  

  一個駭人的魔王加上三位亂世天使!然後,莫飛聽到一個甜甜的,卻教他頭皮發麻的聲音清楚的響起。  

  「我要布叔收他為徒!老爹。」

  咦?!  

  四對眼睛同時射向胡左充滿算計的笑臉上,其中三對帶著訝異,一對則充滿了疑惑——  

  什麼意思?!  

  莫飛感到一陣涼意從腳底竄了上來。  

  ********************  

  「格鬥室」?!  

  那意思不就是說……這裡是打打殺殺的地方?  

  莫飛不禁恐懼地吞嚥了下口水!他不自在的悄俏換了個姿勢,一個猝響聲起的男聲當下令他渾身一僵。  

  布德——  

  胡左、胡菲、胡薇三位可愛的女士的武術指導老師,也是鬼剎盟盟主胡梵的至交好友。  

  他在吸了一口茶之後,才緩緩地開口。  

  「大小姐要我『改造』的對象就是他?」低沉的聲音充滿力量,一聽便知其武術修為深厚,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怎麼這裡的人一個比一個還恐怖?莫飛被對方的氣勢嚇得不知所措,下意識的緊緊抱住書包。  

  「是的,布叔。」  

  跪在莫飛身側的胡左笑道。  

  布德一陣沉吟後,將目光投向頻頻發抖的男孩「你希望自己變強壯嗎?小子。」他試探性地問。  

  「我……」莫飛的反應是馬上給他搖頭!但是,可憐的他卻連搖頭的機會都沒有。  

  一隻猛然按上他後腦的魔手,硬是讓他點了個頭。  

  「他非常希望!布叔。」不讓書獃子有說話的餘地,胡左甜笑著又道。  

  「布叔打算什麼時候開始?」呵!最好是現在。  

  布德銳利的眼睛在胡左鬼靈精怪的笑靨,以及一臉欲言又止的小子身上轉了一圈,然後一抹有趣的光芒閃過他眼底。  

  「既然如此,那麼擇期不如撞日——」他眉頭一挑。「咱們何不從今天開始?大小姐。」  

  「我同意!」胡左興奮極了。  

  「嗯!」布德神色一凜。「不過話說在前頭,今天我布德收他為徒,就表示他就是鬼剎盟的人了,日後他要是膽敢做出背叛鬼剎盟的事來,我布德一定會親自清理門戶——殺無故!」  

  「我同意!」沒問題!只要你願意收這書獃子為徒呵!  

  「那麼你準備好了嗎?小子!」  

  「准……準備什麼?」  

  一聽到「殺無赦」三個字,莫飛已經嚇傻了。  

  「準備被打啊!」瞧這小子!長得人模人樣的,但他那畏畏縮縮的模樣實在教人氣結!  

  「在學會打人之前,你應該先學會如何被打!小子。」布德深沉的雙眼掠過一抹堅決。  

  被打?!  

  莫飛眼前一黑,他……他……  

  「他暈過去了!布叔!」  

  胡左睜著一雙大眼睛,不敢相信地瞪著倒在她的大腿上的莫飛!  

  布德則是危險地迷起了眼。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9-21 00:17:21

第三章

  為什麼?  

  為什麼即使自己假裝昏過去,仍是逃不過淒慘的命運?  

  沒良心!那一家子簡直是惡魔!沒有同情心、沒有愛心的大惡魔和小惡魔!老天爺真是無眼,怎麼會讓他去沾惹上那群惡魔黨?他——嗚!他莫飛一直是那麼安分守己呀!  

  莫飛準備推門的動作猛然一頓,因為他似乎可以看見那魔女叉著腰,橫眼豎目地指著自己的鼻子罵道——  

  那是懦弱的表現!  

  哇!他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突然,門被人由裡頭拉開。  

  「小飛,你怎麼這麼晚才回來?外公正準備報警呢!」方才在窗口,他就看見孫子垂頭喪氣出地回了回來。  

  「你到底去哪裡了?不會又跑去圖書館看書,看得忘了時間吧?不過也不對,我看見你的腳踏車丟在人行道上,卻沒看見你的人——哎呀!總之外公擔心死了!」  

  老醫師一邊拉著寶貝孫子進門,一邊數落他。  

  「外公。」  

  孫子略帶哽咽的嗓音令他微愣地回頭。  

  「啊!小飛你——你打架啦?!」怎麼可能?他這個乖孫子是屬「和平鴿」的,天性不喜愛逞強鬥狠,凡事總是抱持著息事寧人的態度……  

  「告訴外公,你打輸還是打贏?」原來是打架去了!呵!不錯嘛!這小子終於有點男子氣概了!  

  「不是啦!外公。」  

  被外公一碰,莫飛額頭的瘀傷又痛了起來,他反射性的瑟縮了一下。  

  「是一個黑心肝的魔女把我抓到她家去,然後我就見到另外兩個跟她長得很像的魔女,還有一個大魔王!然後魔女就帶我到一個叫做布叔的大魔鬼面前,大魔鬼說什麼要讓我變強壯,變得有男子氣概,但第一步就是要我先學會被打、被摔,所以……  

  莫飛說到傷心處,委屈的淚水不禁跟著咚咚咚地掉了下來。  

  「所以,那個大魔鬼就把我抓起來又打又摔的!嗚……那些人是魔鬼!外公,你一定不相信那裡就像……就像地獄一樣可怕!」  

  啊!老醫師訝異地望著孫子,心忖,原來已經有人看不慣小飛這種懦弱的性子,而……  

  「小飛,那「地獄』在哪裡?」  

  「那地獄就在我們這條街的後面啦!」  

  哦!原來女俠住得這麼近啊!老醫師吃驚地睡了眨眼。  

  莫飛以為外公是打算找警察去抓那些魔鬼,雖然他很贊成啦!不過——  

  「外公,我看我們還是搬家吧!我要轉學!」  

  「為什麼?」老醫師吃驚地問。  

  「因為那個魔女說她明天還會來、後來還會來,以後的每一天都會來。我不要再看見她啊!外公,我們趕快搬家吧!不如——就現在!」  

  說到最後,莫飛彷彿一刻也待不下去似的,逕自拉起外公的手往樓上走,儼然一副準備收拾包袱走人的模樣。  

  老醫師一愣。  

  「小……小飛,等等啊!外公還有病人呢!」  

  「外公,你孫子的命比較重要啦!」莫飛的口氣裡隱含怒意。  

  孫子可是難得生氣一回。老醫師當下又是一愣,隨即笑了開來。  

  「小娟啊!剩下的就拜託你了!」  

  他對著站在看診室門口的小護士微笑,並揮手示意。  

  呵!真有意思,他真想會一會孫子口中的「魔女」,看看她到底是何模樣?  

  *****************************  

  暖暖的太陽,徐徐的微風。  

  一隻彩蝶翩翩飛舞,陡地停在某人打開的書本上。  

  看書的人先是微微一愣,隨及勾起性感的薄唇.揚手趕走了蝶兒。  

  他目送蝶兒飛去,直到蝶兒消失在另一頭,他這才眷戀不捨的收回視線,移回書本上。  

  「哇!最新消息!最新消息!三年五班的胡左又幹架了!」  

  一陣叫嚷聲要然在教室門口暨起,興奮的聲音壓過了教室內嘈雜的嬉鬧聲。  

  胡左?  

  窗邊修長的身影明顯地一震!這個仿如裡夢般的名字輕易地讓沉浸於書本中的他重回現  

  實世界。  

  「真的?打完了沒?我要去看!」  

  「已經打完了!」  

  「打完了?你怎麼不早點說?」  

  「我也是聽人家說的啊!我也沒看到。」  

  「喂!那這一次是幾對幾?」  

  「三對一!』」  

  「哪三個啊?」  

  ;「七班的『三人幫』!」  

  「哇!那三個凶神惡霸啊!結果怎麼樣?」  

  「你們猜!」  

  「欠扁啦你!快點講啦!」  

  「好啦!好啦!當然是被揍得落花流『血』羅!」  

  「誰流血?」  

  「再猜呀!」  

  「猜你個頭啦!」數個拳頭齊發。  

  「哎呀!好啦!別打啦!是胡左打得那些人跪地求饒。不過——」  

  「不過什麼?」  

  「胡左被請進了校長室。」  

  「校長知道了?」  

  「嗯!聽說他很生氣。」  

  「拜託,那三個人本來就是仗勢欺人的壞互,活該被打!」有人不平地叫嚷。  

  「是啊——喂!等等!搞不好是校長請胡左去喝杯茶,感激胡左為校除害呢!」  

  「神經病啊你!」  

  教室裡笑鬧成一片誰也沒注意到窗邊的人離開了位於,走出教室。  

  「啊!小心!」莫飛在樓梯口差點與一名女生相撞,他適時地托住了對方向後傾倒的身子。  

  「謝謝你,莫飛。」  

  和莫飛同班的李心梅因為放在自己腰間的手而紅了臉。  

  「哪裡,是我不小心。」  

  莫飛抱歉地一笑,立刻放開對方,逕自往樓下而去。  

  「你要去哪裡?上課鐘聲已經響了耶!莫飛?」  

  李心梅不解的在後頭叫著。  

  頓時,下樓的腳步略微遲疑了一下。  

  「保健室。」他站在轉角處,仰頭給了她一個迷人的微笑。「麻煩你跟老師說一聲,謝謝。」  

  李心梅只有傻傻地點頭,並在心中尖叫著。  

  太好了!這是他第二次對自己笑,就在這短短的幾秒裡!莫非她的暗戀就要開花結果了?  

  ****************  

  空寂的走道上——  

  修長挺拔的身影已經在校長室門口位立了好半晌。  

  莫飛在敲與不敲門之間不斷掙扎。  

  片刻,只見他微蹙起眉,終於做了決定。  

  就在他好不容易提起勇氣,準備敲門之際,有人卻早一步替他做了決定,從裡頭拉開了門。  

  「幹嘛?」胡左眨動一雙美麗的大眼睛,微愣地瞪著那只停在自己胸前的大手。「想偷襲啊?」  

  砰!一聲,她毫不客氣地帶上門。  

  「我……我正打算敲門。」莫飛連忙收回手,並退了一步。  

  「幹嘛?校長也找你喝茶啊?」  

  胡左丟下這麼一句,看也不看他一眼便逕自走開。  

  莫飛趕緊跟上。  

  「我聽班上的人說你又打架了!而且被叫到了校長室,校長他……  

  「他能怎樣?我胡左是為『校』除三害!」哼!什麼叫『你又』」啊!「老頭子感激我,所以叫我進校長室喝茶聊天。」  

  笨書獃子!說得好像她胡左一天到晚沒事做,專門惹是生非似的!哼!  

  「真的是喝茶?」不會吧?!  

  「是啊!不過那老頭是愈來愈小氣了!以前都是用上好的茶葉招待我,今天卻用茶包馬馬虎虎的打發過去!他啊!真是愈來愈不懂得待客之道了。」  

  「校長他……他幾次找你去都是泡茶給你喝?!」他感到不可思議極了!  

  「晤!今天他更誇張,還聲淚俱下地求我別再打架了,否則他那顆腦袋就要被我老爹給摘了拿來當球踢——啊!」  

  她突然像想到什麼似地,猛然旋身,讓緊跟在背後的莫飛差點撞上她。  

  「莫非你是在擔心我,所以才跑到這裡來?」  

  她兩眼賊溜溜地在他臉上梭巡,而他微微泛紅的雙頰給了她答案。  

  啊!還真被她猜對了!  

  頓時,有些甜蜜以及更多的不悅湧進了她的胸口。  

  「書獃子!」粉拳立刻揮了過去。「你不知道我家那老頭不僅是家長會會長、理事會會長、董事會會長,他還是這所學校的出資者啊?」  

  「我……」他的目光不禁落向打他的小手。  

  「你啊!」她冷哼一聲,又給了他一記拳頭,她邊走邊道:「俗話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還真是說得好!我認識你快八年了,你還是一副書獃子樣,除了書之外,什麼都引不起你多看一眼……  

  莫飛已經無法注意胡左在說些什麼了——當胡左又用右手摸了他一拳之後。  

  她明明是個左撇子啊!  

  他沉思地鎖住了她藏在衣袖下的左手。  

  這時,兩人不知不覺地走到保健室外。  

  胡左難得有禮貌地敲了敲門,發現裡面沒人,隨即走了進去。  

  他前腳才踏進門,倏地又想起什麼似地縮了回來。  

  「喂!莫飛,這裡是保健室,不是三年一班,你是不是走錯地方了?」  

  「我不舒服。」他簡短道,眸光仍盯著她的左手。  

  不舒服?那麼他第一個該去的地方應該是保健室,而非校長室吧?呵!這書獃於還是一樣,不是說謊的料!  

  「是嗎?」她挑挑眉,然後帥氣地用手背拍了他胸膛一下。「床位只有一個,別跟我搶啊!」  

  他沉默地看了她一眼之後,越過她走進去。  

  咦?他的臉色看來似乎不怎麼好?她微愣地望著他背影,不禁跟了過去。  

  「喂!莫飛,你在找什麼?」  

  瞧書獃子在玻璃櫃裡又翻又找的,胡左晶亮的美眸盛滿了疑惑,她走到莫飛身側,偏著頭,好奇地看著他專注的神情。  

  「找藥。」  

  找藥?!「啊——原來你真的不舒服啊!她詫驚地眨著美眸。  

  「是你受傷了。」  

  他忍不住在心中一歎,沒好氣地道。  

  胡左因他隱含怒意的口吻以及他的細心而楞住,不過瞬間她又拉回心神。  

  「你哪只眼看見我受傷了?」她偏過小臉,悻悻然地準備離開。  

  「兩隻眼!」  

  他迅速地扣住她的手腕,完全不給她脫逃的機會,並將她拉到床邊的小桌几。  

  震驚!  

  是的,胡左太過震驚了!所以,當莫飛要她伸出左手,她便乖乖地伸出左手,莫飛要她打開手掌心,她也乖乖地照做……  

  「再來上藥會很疼的,你忍著點。」  

  她呆呆地點點頭。  

  「很痛吧?」他的語氣滿是疼惜。  

  她看了掌心約莫三公分長的傷口,再看著他,本來不覺得有那麼痛的,可是看見他的表情,她又點頭了。  

  「怎麼受傷了?」  

  她先是沉默地看他半晌。「他們耍陰的,預藏了刀子,我一時沒注意,就被劃了一刀。」  

  她聽見自己像個被點名的小學生般,乖乖地回答他。  

  她緊盯著他,下意識地等著他的下一個問題。  

  莫飛抿著唇,沒再開口。  

  他沉默地為她蓋上紗布,纏上布條。不過,他一對緊緊攏聚的劍眉,卻洩露出他此刻的情緒。  

  啊——他又皺眉了!  

  打量他低垂的面容好半晌,胡左僵硬的掀動後角。  

  「那……那個……」  

  「包紮好了!不過放學後你還是得到診所讓我外公瞧瞧,看看是否需要縫合——我會跟你的司機講一聲。」  

  想到她開溜、要賴的本事,他不放心的又加了一句。但是,這話一說出,連他都不禁要大為懷疑。天曉得胡左不想做的事,就算天皇老子來也推不動她!  

  為此,莫飛眉頭一皺,開始認真考慮起自己是否得親自押她上診所?!  

  「對了,你剛才想說什麼?」  

  「我……」  

  「嗯?」他專注地看著她。  

  「我要睡覺了!」說完,她逕自爬上床,拉過被子,將整個身子包得緊緊的。  

  也許是打架打得太累了,也許是泛著疼痛的刀傷所影響,在此刻腦袋無法運轉的情況之下,胡左覺得自己有必要好好睡上一覺,然後……  

  想想這個為自己上藥的人到底是誰?  

  因為,她所認識的莫飛是從不皺眉,從不大聲說話的。  

  他……到底是誰?!  

  不一會兒,胡左便被溫暖的被窩給拉進夢鄉。  

  啊!這麼快就睡著了啊?  

  莫飛微感吃驚地凝視著她那甜美無邪的睡容,緊蹙的眉也不知不覺地鬆緩下來。  

  莫飛悄悄地站起身,走向門口,臉上又恢復成一貫溫柔的表情。  

  他拉開虛掩的門,一張憤怒且貼滿OK繃的臉孔頓時躍人他眼瞳。  

  「請問有事嗎?」  

  方纔在為胡左上藥時,他便已注意到窗口有條鬼鬼祟祟的人影,不時往裡頭張望。  

  「滾開!我找的不是你!」他低聲咆哮,朝莫飛揮舞著手中的利器。  

  「她睡著了。」一把水果刀加上一張鼻青臉腫的臉!他想:他應該是「三人幫」的其中一員吧!  

  那麼,是這人劃傷胡左的?!  

  莫飛的黑瞳中閃過一抹光芒。  

  「廢話!」莊孝維舉刀威脅著眼前這位功課好,年年拿全校第一名,讓人想不認識都不行的書獃子。  

  「我就是等她睡著了,才來找她算帳!」哼!這種眼中只有課本的書獃子最怕死了!  

  「你這是趁人之危。」  

  「我是以牙還牙!那個男人婆揍得我滿頭包,我要進去劃花她的臉!」  

  「你已經劃傷她的手了。」  

  「哼!那點小傷,我才不會甘心咧!」  

  「那傷口可能需要縫上幾針。」  

  「那是她自己活該——」等等!他幹嘛壓低聲音和這個書獃子站在門口閒聊啊?!  

  倏地,莊孝維將刀子湊向莫飛的鼻前。  

  「我不想再跟你這個書獃子浪費時間,快滾開,否則我就先劃花你這張小白臉!」  

  「要我走開可以,你必須——」  

  說著莫飛迅速出手,動作快得令人來不及反應。  

  莊孝維猛然覺得手中一涼,原本握在手中的水果刀已被奪走,緊跟著他感到一陣疾風掃過他耳畔……  

  他僵硬地轉身一看——  

  只見水果刀準確地插在不遠處的一棵榕樹上!  

  啊!那刀是他丟出去的嗎?  

  他震驚的在心中問著,旋即不可思議地回過頭。  

  「除非你能拔出你的刀子。」莫飛平靜地表示。  

  莊孝維卻像只被咬掉了舌頭的貓,只是傻傻地瞪著莫飛。  

  但是,門被帶上的聲音,猛地喚醒了莊孝維的神志,也將莫飛挑戰的話語敲進他的腦子裡。  

  他冷哼,丟了個「你給我等著」的眼神。不過是拔個刀子而已嘛!有什麼了不起的!  

  莊孝維幾個箭步衝到樹前,原本信心十足的神情,瞬間被震驚與懷疑所取代。  

  對於一把幾乎完全沒入樹身,只留下握柄的刀子——  

  他懷疑他該如何將它弄出來?  

  保健室內,莫飛順利將害蟲隔離在門外之後,他從書櫃裡隨手挑了本有關醫學的書,拉了張椅子在床頭坐了下來。  

  翻開書之前,他的目光不禁被床上甜美的睡容所吸引。  

  半晌,一聲輕歎逸出他唇角……  

  不該是這樣的,對於這個硬是闖進他生命中的惡女,他該是避如蛇蠍的啊!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那種原本避之唯恐不及的心態,竟變成了一種會不由自主地注意起她的一舉一動,會去注意發生在她身上的任何一件事,會就像今天這樣,聽見她又找人打架,馬上就擔心她是否受傷。  

  思緒飄飛,莫飛想起了五年前的一個傍晚。  

  事情發生在他國二的那一年,當時他莫名地遭到數名校外的不良少年圍毆,碰巧被胡左撞見,當下她也顧不得危險,怒吼一聲便衝進了戰區,結果一個不小心,被對方用棍棒在腦後猛力敲了一下,霎時血流滿面……  

  他當時嚇壞了,因為他不知道在他眼中是天下無敵的無敵女金鋼,其實是很脆弱的。  

  從那次事件之後,他對習武不再拖著逃避的態度,反而變得十分積極……啊!應該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吧!  

  他痛哭流涕地對著昏迷不醒的她抽抽噎噎地念著「你快醒醒啊!我以後不會再跑給你追了啦!我會認真地跟著布老師學武,被揍也不會喊疼的,下次……下次換我保護你」……  

  下次換我保護你。  

  莫飛在心中咀嚼著這句話,不禁微微笑開來。  

  這話若是被她聽見了,她恐怕是杏目圓瞪,直指著他鼻子叫罵道:  

  誰要你保護了!書獃子!  

  驀地,一隻蝴蝶從窗口翩然飛了進來。  

  咦?是方纔那只蝶兒嗎?  

  莫飛望著停在床尾的蝶兒,嘴角的笑不覺加深幾分。  

  窗外風輕輕地吹著,陽光暖暖地照耀著大地……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9-21 00:17:55

第四章

  畢業前夕,「聖德」依照慣例,為畢業生舉辦了一場歡送晚會。  

  在大家的期待之下,一年一度的歡送晚會終於來臨了!  

  今晚,每個人暫且把離愁拋在腦後,盡情享受這一刻。  

  然而……並非所有的人都喜歡這樣熱鬧的氣氛。  

  晚會剛開始不久,莫飛便以不舒服為由離開了會場。  

  ******************  

  書房裡,莫飛細心地將原文書放回書櫃裡,忍不住伸了個懶腰,看了牆上的鍾一眼。  

  啊!已經十一點了!  

  他打著呵欠,一邊往自己的臥房走去。  

  突然,門鈴聲劃破夜的寂靜。  

  莫飛在房門前停下腳步。  

  誰呀?不會是外公吧?不過這也不可能,外公留了紙條,說要去探望一位病危的朋友,兩天後才會回來。  

  啊!該不會是看急診的病人吧?!  

  莫飛連忙奔下樓,小心翼翼地打開門。  

  「這位先生,請問——」是一個眼睛佈滿血絲的男人!  

  「你叫莫飛嗎?」對方語氣不善地打斷他。  

  「啊……我是!」  

  莫飛愣了下,感到十分吃驚,但是接下來的一幕卻教他任愣住了——  

  不會吧?他是不是說錯了什麼,要不然他怎麼哭成這樣?!  

  這一刻,莫飛不禁懷疑眼前這位正掩面痛泣,嘴裡前前念著  「觀世音菩薩」的男人,是不是毒癮發作了,否則……  

  莫飛驚愕地瞪著對方一下子哭,一下子笑的表情。  

  「這位先生——」  

  「真他*的吵死人了!」  

  一聲嬌喝驀然打斷莫飛的話。  

  胡……胡左?!莫飛為那再熟悉不過的嬌軟女聲而驚訝不已!  

  「喂!車子怎麼不動了,是不是到——到了?!」  

  真的是她!莫飛吃驚地朝對方背後望去。  

  「是的!到了,能不能請你趕快下車?!」  

  嗚!他的一對兒女還等著他拿生日禮物回家呢!  

  「沒騙我?」  

  「沒騙你!姑奶奶!」  

  他不想再挨兩拳了,揍在眼睛上的兩下已經夠他痛上好一陣子了。  

  莫飛聽見計程車裡響起一聲輕哼,昏暗的燈光下,一張熟悉的嬌容緩緩地露了出來。  

  「小左?」  

  莫飛驚叫一聲,一把將她拉到身側。  

  「你怎麼——」  

  「呃!對不起,你能不能先給我車資,我趕著回家。」  

  阿彌陀佛!他終於擺脫這個惡魔了!  

  司機在心中感謝老天爺的慈悲。  

  「車資?』  

  莫飛將目光轉向一通傻笑著的嬌容。  

  「是啊!你的這位朋友沒說清楚要我載她到哪,結果讓我足足繞了一個半小時,最後才說出你這裡的地址。這零頭就別算了,你只要給我一千塊的車資就好了。」現在他只想趕快回家!  

  「對不起!」  

  他慌忙從口袋裡掏出兩張千元大鈔。「我朋友她——」  

  「不准給!」一隻柔荑倏然抽走了錢。「臭書獃子!人家——呃!人家凶你!你就給錢啊?你——呃!你走開!我——呃!我來替——呃!替你揍扁這——呃!專欺負弱小的壞蛋!你——呃!走開!」  

  「小左,別鬧了!坐計程車本來就該給錢的。」  

  老天!她到底是喝了多少酒?  

  莫飛連忙將胡左拉到自己身後,臉上堆滿抱歉的笑容。  

  「對不起,多餘的就當是醫藥費吧!」  

  莫飛匆匆忙忙地將錢塞進無辜的司機手中,以飛快的速度關上門,並上了鎖,就擔心胡左衝出去揍人。  

  「小左,你——」咦?人呢?  

  莫飛轉身正想好好問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沒料到一回頭已不見胡左的身影。  

  他蹙起濃眉,突地聽見樓上傳來她一聲又一聲「外公、外公」的叫喚聲。  

  啊?!  

  他三步並作兩步,飛也似地衝上樓。  

  莫飛一上樓便看見那條在走廊盡頭的鬼祟人影,他眉頭微蹙,踱了過去。  

  「小左,你在幹什麼?」他沒好氣地問。  

  「外公不在房裡嗎?」她嫣紅的臉蛋有絲疑惑。  

  莫飛倚在門口,斜睨了自己的臥房一眼。  

  「『外公』有事外出,三天後才會回來。」  

  「這樣啊……」  

  她顯得異常明亮的星眸盯著他好半晌。「那我走了。」  

  「等等!」他手臂一橫,適時阻擋她的去路。「你三更半夜跑來就是為了跟我外公打招呼?」  

  他不相信地瞪著她,隨即將她拉進房裡。  

  「坐好!」  

  他將她接向一張單人沙發,自己則拉了張椅子在她對面坐下。  

  「告訴我,小左,你的司機呢?」為什麼他沒跟在胡左身邊?  

  她的司機是不可能放她單獨一人的,何況她還喝醉了,這……  

  「他……」  

  胡左先是皺眉低吟了一下,然後腦海迅速掠過一幕——她的司機趴臥在駕駛座的畫面。她咯咯地低笑出聲。  

  「他……呵!他喝了『加料』的飲料,現在可能還在車子裡呼呼大唾呢!」  

  「你讓他喝了加有安眠藥的飲料?」  

  「是啊!晚會結束後,我找了幾個朋友上PUB玩樂,不想他跟在一旁壞了興致,所以……呵呵呵!就暫且讓他『休息』一下羅!」  

  聞言,莫飛緊張地跳了起來。  

  「胡左,你會害你的司機丟了小命的!」  

  莫飛指責地丟下一眼,連忙衝向電話。  

  丟了小命?呵……不會吧!頂多是被蚊子叮得滿頭包罷了!  

  胡左的唇角勾起一抹嘲弄。  

  她忽然覺得身體裡彷彿有個火爐在燃燒,熱得令她扯下外套。  

  但是,這麼做似乎還是無法解除她體內那團熱火。  

  於是,她又解開另一件衣服,然後搖搖晃晃地朝清涼的大海邁去——  

  一張水藍色的大床。  

  佇立在書桌前的莫飛正專往地講電話,完全沒注意到背後的動靜。  

  「是的,她平安無事,除了有些醉之外……您要另外派司機來接回她嗎?」  

  莫飛本來以為對方的答案會是肯定的,卻沒料到對方在一陣沉吟之後,竟給了一個令他錯愕的答覆。  

  「既然她在你那裡,那就麻煩你照顧她了。」  

  「這樣啊……好的……我……我明白了……  

  「再……再見。」  

  莫飛愣愣地掛上電話。  

  此時,電話的另一頭——  

  「您把大姐交給那個傢伙照顧?」她早知道父親對那個姓莫的別有居心。  

  「你擔心莫飛會對小左怎麼樣嗎?」  

  「不——我是擔心有些醉意的大姐會把人家生吃活吞了。」  

  胡梵看了一眼女兒挑眉的表情,執棋子的手一頓,隨即嘴角輕輕一扯。  

  ********************  

  「你……你……」  

  莫飛無法置信地瞪著露在被子外的小臉。  

  「你在做什麼?」  

  他支支吾吾了老半天,好不容易才擠出這句話。  

  而他非常懷疑這個喝醉的傢伙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果然——  

  「游泳!」  

  「游泳?!」他尖銳地重複著。  

  「是啊!我剛才游累了,現在正在大海裡休息,載浮載沉,等我養足力氣後,待會又可以像這樣……這樣…」  

  胡左說著說著,又開始捲著棉被在大床上翻過來、滾過去,像只小狗般。  

  聽見她呵呵不停的嬌笑聲,莫飛只覺頭皮一陣發麻。  

  眼看她就要滾落床下,他想也不想的跳上床。  

  「小心!」  

  他輕呼一聲,在千鈞一髮之際,適時在床邊圈住她。  

  她微愣,兩眼眨啊眨的瞪著居高臨下俯視著自己的他,不明白他怎會突地出現在自己眼前。  

  「你……她不確定地低嗝,然後雙眸迸射出瞭解的光亮。  

  「你也想進來泡一下嗎?」  

  老天!她那笑靨多麼地迷人,讓人幾乎忘了呼吸!  

  「呵!很涼、很舒服哩!你快把衣服脫了,進來吧!」  

  很涼?那是因為冷氣機開啟了——咦?等等!  

  莫飛感到頭皮又是一陣發麻。  

  她剛剛說什麼?脫衣服?!  

  他震驚地睡了眨眼,立刻發覺她燙灼的小手已經主動地在為他解扣子!  

  「你……你在幹什麼?」  

  他一手反握住她作怪的柔荑,一手則緊抓著自己的襯衫領口,捍衛著貞操。  

  「脫衣服啊!」她眨動美國。  

  「你不能穿著衣服下來的!」她理所當然的說。  

  「你……你脫了自己的衣服還不夠,還想來脫我的,你……你——到底知不知自己在做什麼?」  

  莫飛吼完,立刻鬆手敲了自己腦袋一下。真笨!她醉了,當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嘛!  

  不行!平常的她已經夠令人頭痛了,更何況是現在?  

  莫飛決定盡速、盡快——最好就是馬上和她過晚安,然後將自己安全的鎖進書房裡,直到天亮。  

  他心裡想著,手腳也已有了動作,只是……  

  她重獲自由的雙手在莫飛未行動前,倏然揪住了他的衣襟,狠狠地將他摔向床面。  

  「我不喜歡你說話的語氣,臭書獃子!」  

  她如女王般跨坐在她的戰俘身上,一雙手仍是牢牢地扯著他的襯衫,杏眼圓睜,看來既可愛又可恨!  

  不過,莫飛根本無暇欣賞,一條急速下滑的柔被教他倒抽一口涼氣,他火速伸出雙臂,將被於重新拉上。  

  莫飛心中暗叫好險,心念一轉,他立刻又感到不妙!  

  因為他的一雙手顯然不能隨意移動,否則天啊!他根本無法想像那會是什麼樣的畫面。  

  「小左,別鬧了好不好。」  

  他用委婉的語氣道,感覺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  

  「我才沒有胡鬧!是你不公平,佔我便宜。」  

  「我?」天地良心!誰來砍他一刀,以示自己的清白。  

  「不錯!我都脫得一件也不剩了,你卻小氣得連一件上衣也不肯讓我脫,不公平!」  

  啊……怎麼辦?頭好疼!  

  誰來教教他如何應付這讓人又好氣、又好笑的醉丫頭!  

  天曉得,對她,他向來只有舉白旗的份。  

  「這樣吧!為了你所謂的『公平』,我們來猜拳好不好?」  

  「猜拳?」這個提議勾起了她的興趣。  

  「是啊!你每贏我一次,我就脫一件衣服!相反的,如果你每輸我一次,你就得乖乖的穿回衣服,然後乖乖的睡覺,如何?」  

  唉!他只有犧牲自己的色相來捍衛她的清白了——啊!萬一結果是第一種呢?  

  驀然,莫飛感到這似乎不是好主意,感覺有些像自掘墳墓,他有點後悔了。  

  可就在他任愣間,他已聽見她呵呵應允的嬌笑聲,當下,他立刻又感到一陣頭皮發麻——  

  他不由得祈禱老天爺幫幫他。  

  完了!  

  一定是他不夠虔誠,否則怎麼連老天爺也不幫他,讓他輸得脫光光。  

  現在他是死定了!  

  因為光是這樣赤身露體的和她同待在一張床上,便足以有理由讓胡先生用機關鎗將他掃成蜂窩!  

  「你……你別過來!」緊張的哀叫聲第N次響起。  

  「可是被子都快被依拉去了……不然我把被子讓給你好了!」  

  她迷濛的醉眼無辜地眨動著,作勢要放開被子。  

  「別放!」  

  莫飛一驚,顧不得一切,只想出手阻止她。  

  他猛撲上前,可沒想到衝力過大,這一撲竟把她給撲倒在床,而且……  

  而且還緊緊的將她壓在自己身下,不過——還好兩人之間還隔著一條被子!阿彌陀佛。  

  「小……小左,你要不要緊?!」他擔心自己壓壞了她,手忙腳亂的想趕快從她身上爬起。  

  「對不起,我太粗魯了,有沒有撞疼你——啊!」  

  他好不容易才挺起上半身,一對蠻橫的手臂環然從背後圈住了他。  

  他毫無防備,置放在兩側的手掌因這道力量而滑向兩旁,於是他又趴在她身上了。  

  「小左?!」他愕然驚呼,呼吸不禁也變得有些急促起來,因為他們兩人此刻的姿勢實在是太詭異了!  

  回應他的是她咯咯的輕笑聲,不知過了多久,一股帶有輕微酒氣的氣息輕吐在他的臉頰上。  

  他的心猛地一跳,有些僵硬地轉過頭。  

  「被抓到的人要受罰!」她嬌聲道。  

  「受罰?」他愕然迎上她一對明亮的大眼睛。「受……受什麼罰?」  

  她的眸光從他的臉上緩緩往下移……莫飛的心為此狠狠地撞了一下。  

  「等等!你喝醉了,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如果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麼的話,你一定會把我給宰了的,所以,你別玩了好不好?你——」  

  「你是要咻一下,還是要啵一下?或者是其他的?」  

  「其……其他的?!」  

  胡左以為他選的是第三種,當下屆一挑,雙臂收緊,熱情地送上紅唇。  

  莫飛得住了!愣得忘了胡左帶著酒香的玫瑰唇瓣,正肆無忌憚地牽「摧殘」他!  

  這樣的情況一直持續到他發覺有條溫熱的小蛇竄進他口中。  

  老天……她從哪學來這套?  

  莫飛臉紅心跳的,只想盡快結束這一切。  

  「停……停……止……」他在她軟香的小嘴裡含糊叫著,一邊試圖拉下的雙臂。  

  「甜……」一句輕吟像歎息般從貼合的雙唇間逸出。  

  甜?!他掙扎的身子不由得一僵。  

  「你的嘴巴好甜……」說著,她愈加熱情地吸

這是

吮著像沾了蜂蜜的薄唇。  

  啊——蜂蜜!莫飛想起不久前自己才喝了一大杯加了蜂蜜的冰水。  

  要命!早知道他寧願自己喝的是苦茶——濃縮苦茶!  

  他懊惱地在心中低咒了句,最後終於如願的拉下胡左的手,並在她不滿咕噥聲中,奪回自己被「蹂躪」的雙唇。  

  然而,教他扼腕的是,老天似乎不打算讓他有片刻喘息的機會。  

  莫飛好不容易才鬆了一口氣,隨即又被發現到的驚人的一幕驚嚇住!因為,他發現原本安全阻隔在兩人之間的柔被,在他方才奮力的掙扎下,竟被移了位,只剩下仍擠在他倆下半身之間的那一小塊。  

  但是,問題是——  

  他這急忙跪起的動作,卻教被子整個滑落到床底下!  

  莫飛再次傻住了!  

  他身子一僵,目不斜視,就怕自己眼睛亂瞄的話,會看見不該看的東西。  

  他一對驚愕的黑眸迅速投向她,發現她果真如他所擔心的,將視線從他臉上往下移,他嚇得緊握住她的纖手,以拉回她的注意力。  

  「不!看著我,小左。」  

  莫飛情急地吼道。  

  低吼成功地拉回胡左的目光。只見她望著他的眼神裡,有著濛濛醉意:有著淡淡疑惑;也有著方纔那一吻所挑起的陌生情慾!  

  陌生的情慾在酒精的催動下,在她體內不斷鼓噪著,令她口乾舌燥。  

  「莫……飛……」她忍不住舔弄乾澀的唇。  

  霎時,莫飛又是一陣呼吸困難!  

  「小……小左。」一開口,莫飛便被自己沙啞的聲音給嚇到了。  

  他清了清喉嚨,才又繼續道:「我們來玩躲貓貓的遊戲好不好?你當警察,我當那個躲起來的壞人。你閉上眼睛,從一數到十,然後再來找我這個躲起來的壞人,抓到的人就有獎品,好不好?」  

  啊!她點頭了。  

  此刻的心情真是開心得無法言喻!莫飛趕緊再接再厲。  

  那麼你先把眼睛閉起來。」  

  嗚!閉起來了!他激動得幾乎掉下淚水。  

  「那……記得數到十才可以睜開眼睛喔!」  

  丟下這麼一句,莫飛已無暇再多看胡左的反應,他匆忙的準備閒人。  

  就在莫飛欲跳下床之際,腰部突如其來的一股拉扯的力量,將毫無防備的他又扯回床上。  

  莫飛沒料到胡左會突襲他,在床上跌了個四腳朝天!  

  感覺肺裡的空氣都被擠光了,他難受的咳了幾聲,才正想坐起身,一具淬然撲進他懷裡的嬌軀教他又躺回床上。  

  「你……」  

  瞪著近乎貼著自己的如花笑饜,莫飛說不出話來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9-21 00:18:24

第五章

  「呵!抓到你了!」  

  醉人兒嬌笑著說。  

  「你……你沒有數到十!」莫飛艱難地擠出這麼一句,他感覺渾身像著了火般,熱燙極了,尤其是下半身。  

  「呵!我才不像你那麼采咧!我直接跳到十了。現在我抓到了你,所以我要……」  

  胡左嫣紅的嬌顏嫵然一笑。  

  「領獎品了!」她兩眼發亮,目光的的的盯著他。  

  「獎……獎品?」  

  天啊!  

  空氣怎麼變稀薄了?他粗聲喘息,胸口強烈的震動著。  

  這讓他血管裡的血液不斷沸騰,他害怕自己一旦碰上她的凝脂雪膚,一切將一發不可收拾——  

  老天!他在心裡哀嚎。  

  有什麼辦法能讓她乖乖地從他身上移開?  

  唔……一個猛然覆上的吻,截斷了莫飛所有的思緒。  

  他如遭雷極般,驚愕地望人胡左一對出奇明亮的醉眸裡,聽她說著連他聽了都會臉紅的醉言醉語。  

  「不錯……我要吃了你……而且……我好喜歡你熱烘烘的身體,抱起來好舒服……小飛,我們別說話了好不好……」  

  「我——」他才吐出一個字,雙唇已被完全封緘。  

  他俐落地翻了個身,在瞬間奪回主宰權。  

  可惡,她會剁了他的——當她清醒的時候。  

  這個念頭在他低頭吻住她的時候,立刻一閃而逝,她的一對藕臂不自覺地纏繞上他的頸項,熱情地回應他的吻。  

  距離明天即將到來的離別,只剩下短短幾個鐘頭了。  

  而他們這對小冤家的未來又將如何呢?  

  呵!怕是一旦扯上了,便注定了往後的糾纏不清吧?  

  *******************  

  華麗的一張大床上。  

  當床上的兩人正打得火熱時,一陣突然襲來的涼意,教男人的心口猛地震。  

  他轉過頭,驚見一張再熟悉不過的臉孔,頓時熱情全消。  

  「你!」  

  鬼剎盟的胡左!她怎麼會在這裡?  

  朱道和原本震驚的臉上迅速掠過一抹驚恐!  

  傢伙呢?  

  他迅速梭巡四周。  

  很快的,朱道和看見了自己放著手槍的背心,但問題是,有雙修長的腿正踩在背心上!  

  「訝異嗎?」  

  修長的腿兒的主人間,將背心踢出敞開的房門外。  

  「你是該感到訝異的,畢竟要找到這麼個鳥不生蛋的地方來,確實並不容易。」  

  長筒馬靴包裹著胡左的一雙勻稱的小腿的均勻。  

  剪裁合宜的緊身皮褲勾勒出她的大腿與俏臀,展露出完美的線條。絲質的白襯衫,在胸前刻意未扣上扣子的衣衫下,一道美麗的陰影若隱若現……  

  纖細頸項顯得白皙且優雅,與她漂亮頭型上的一頭烏亮短髮,形成了一黑一白的強烈對比。  

  胡左長長的腿勾了張椅子過來,不疾不徐的在房間正中央坐了下來。  

  「怎麼?不高興看到我?」  

  她微笑地看了躲在被子裡,只露出一雙驚恐的眼睛的女人一眼,然後視線又回到朱道和身上。  

  「你是怎麼進來的?」朱道和強壓下心頭的恐慌,不答反問。  

  「你不會以為我會飛天遁地吧?雙腿萬能羅!」  

  「廢話!我指的是我那些手下!」  

  「唔!這你不也問了句廢話嗎?老兄。」不然他以為她為什麼能好端端地坐在這裡?呵!那些人當然是被她擺平了!  

  「你殺了他們?!」  

  「沒有。」天地良心!那兩條看門狗倒下時,她可是乖乖地站在一旁,什麼都沒有做,再說——  

  「他們不是我要找的對象。」  

  「你……」朱道和渾身不由得一繃。「你找我?」  

  「不錯——」星眸閃動,嘴角的笑更深幾分。  

  朱道和只感到不寒而慄,因為眼前的女人雖然臉上始終帶著微笑,但是,她的眼神卻是沒有溫度的。  

  「我要向你打聽一個人。」  

  「誰……誰啊?」他心中升起一股強烈的不安。  

  「李念。」  

  「我不認識他!」  

  他立刻否認。  

  「不,你該認識他的,他是你交易的對象。不過,很可惜,那男孩今晚在住處因施打毒品過量而暴斃身亡了。當我看見他一動也不動的躺在那張床上時,我很傷心,因為我答應過那孩子,等他畢業後就收他在身邊的,但你卻害死了他!你明知他是我鬼剎盟裡的人啊!」  

  隨著她指控的話語落下,室內響起了喀嗦聲響。  

  那是子彈上膛的聲音!  

  「你……你要幹什麼?胡梵和我們刁爺有協議的,你不能殺——」  

  咻地一聲。  

  朱道還來不及說完,一把裝了消音器的銀色手槍瞬間射出子彈,貫穿他腦門,令他當場血濺四方,一命嗚呼。  

  不能?!  

  胡左揚眉,望著呈大字型仰躺在床上的男人,嘴角的笑容又加深了。  

  下地府去跟閻羅王說吧!  

  她在心中冷哼,起身走向那縮在一角,不停發出尖叫的女人。  

  「這把槍可不可以讓你住嘴?」  

  她俯身把槍口摳上對方的額頭,臉上猶是一貫沒有溫度的笑靨。  

  頓時,女人停止尖叫。  

  「我……我什麼都沒看到,你別殺我啊!求求你!」  

  短暫的靜默後,女人發出了哀求的哭泣聲。  

  胡左咧開唇角,輕輕一扯。  

  「你明明看得一清二楚的,又怎麼會什麼都沒看到?」  

  呵!分明是睜眼說瞎話。  

  「我……」  

  女人驚恐的表情,顯得更加蒼白。  

  「別殺我!我真的什麼都不會說,我發誓!真的……」  

  女人哭得臉上的妝都糊了,變成了一個大花臉。  

  胡左對女人迭聲的保證置若罔聞。  

  「很冷吧!瞧你抖成這樣!雖然說現在正直炎炎夏日,不過這房裡的冷氣這麼強,一不小心還是可能會感冒的。」  

  她隨手勾來一件西裝外套,覆在女人身上。  

  「你叫什麼名字?」她微笑問著。  

  「小……小文。」  

  瞪著身子的西裝外套,不知為什麼,小文覺得更冷了!  

  「那麼小文,你認識李念這個男孩嗎?」  

  「我……我不認識!」一抹驚慌竄進了她哭腫的雙眼,她連忙垂下頭,躲開那兩道仿如能看穿人心的眸光。  

  「是嗎?那真是太可惜了。我還以為今天中午去李念住處按門鈴的是你美美呢!」  

  聽到這樣的話,小文感覺胸口彷彿被人狼狠地插了一刀!  

  她猛然抬首,臉上滿是困惑。  

  胡左望著她蒼白的臉,眉兒微挑,開口為她解惑。  

  「第一,是我的手下碰巧看見你去按門鈴;第二,他的桌上有一張你們的合照,照片後面署名『美美』……我想,那應該是你的眾多名字之一吧?!不過,不管你是『小文』也好,「美美』也罷,你都不該為了替朱道和覓得交易對像而挑上李念的!」  

  「你……你要殺我?」是她和朱道和聯手害死李念的,現在朱道和已經死了,接下來就換她了!  

  她即將死在這個姓胡的女人手中!  

  但是,出人意料的,胡左竟收起槍,連多瞧她一眼也沒有便轉身走出房門。  

  「我不殺女人。」說完,胡左瀟灑的身影跟著消失在門外。  

  那意思是說——自己不用死了嗎?小文暗自竊喜。  

  當她瞧見兩遇局壯的黑衣男子踱了進來,她的笑容頓時瞬間凝結在唇角。  

  她驚恐的倒抽一口氣,恍然明白是她高興得太早了!  

  她駭然看著其中一名男子從懷裡掏出一把槍,然後將槍口對準了她……  

  站在鋪著紅色地毯的階梯間,胡左隱約可以聽見房間內傳來一記重物落地的悶響。  

  呵!  

  只有死人才不會說話,再說……  

  胡左眸光一凜,始終掛在唇角的笑,隨著拾階而下的腳步逐漸隱去。  

  她不殺女人,並不表示她也不允許別人動手!  

  胡左冷嗤一聲,絕美的容顏凝成一片寒冰。她踩著如豹般優雅的步伐走向大門,驀然,一股窒人的煩悶攫住了她!  

  她腳步一頓,改而朝放了不少好酒的玻璃櫃邁去。  

  胡左突然覺得心情壞透了,壞到需要找個人好好地陪她喝一杯。  

  但問題是——  

  「那個人」偏偏又不在國內!  

  ***************  

  夜色深沈,明月皎潔。  

  這樣的夜晚,教人不禁勾起了回憶。  

  投身在自己再熟悉不過的天地裡,旅途的疲勞讓莫飛幾乎一沾上床便立刻沉入夢鄉。  

  莫飛睡得很熟,至少在剛入睡的半個小時裡是如此。  

  然後,不停出現的夢境開始教他睡得不安寧起來……  

  「下流!」  

  「啪!」好大的一個巴掌聲隨著嬌斥落下。  

  莫飛還來不及反應便挨了記耳刮子。  

  「小……小左。」  

  「住口!沒想到你是那種低級、無恥、披著狼皮的採花賊!」  

  「不……不是那樣的.是——」  

  「不是那樣是怎樣?現在人證和物證就在眼前,你還想否認?!」  

  「我……我不是想否認,我是——」  

  「你是怎樣?你是不是看我喝醉了好欺負,所以就放心大膽的拉我上床,剝光我衣服,然後盡情痛快的蹂躪我?!我知道你從以前就看我不順眼.現在可好,逮到機會了,所以你要讓我痛不欲生,對不對?!」  

  「不是的!我——」  

  「啪!」又是一巴掌。  

  「你混蛋!你知不知到那是人家的第一次?!人家最寶貴的第一次竟然就這樣莫名其妙的毀在你的手裡……」  

  頓時,一陣拳雨落向他無辜的俊臉上……  

  夢中,莫飛看見自己捂著熱辣辣的雙頰,一邊試著跟胡左解釋。  

  然後,就在他以為自己終於有機會開口時,一記猛然踹上他胸膛的飛腿,卻將他踢出了床外——  

  好痛!  

  莫飛探手摸了摸後腦,驀然由睡夢中驚醒。  

  他睡了眨眼,看清自己身在何處時,不禁蕪爾一笑。  

  原來他作了一個噩夢。他還記得當時鼻青臉腫的自己,在畢業典禮上,成為全校師生注目的焦點。  

  而最好笑的是,在整個畢業典禮上,他始終用手小心翼翼地捧著自己可憐的鼻於。  

  因為他懷疑自己一旦鬆手,他的鼻樑可能會斷成兩截。  

  所以,他就一直保持那樣的姿勢,甚至在接受獎狀時也是如此,而對於那樣的畢業典禮……  

  莫飛英挺的雙眉淡淡挑動。  

  他想,他會一輩子記得那個畢業典禮的,一如那晚他和她之間所發生的一切。  

  一陣困意襲來,他不禁打了個呵欠。他擇了揉後頸,決定在睡覺之前先去沖個澡。  

  他扯下領帶走向浴室,然後不知想起什麼似的,旋及又轉向房門。  

  行李!  

  他把行李丟在樓下,忘了帶上來了。  

  要命!  

  看來他真是累昏了頭了。  

  莫飛走到樓下,正準備提起行李箱時,一記刺耳的門鈴聲令他倏然一驚,又鬆了手。  

  他走向大門,不明白這麼晚了,還會有誰來按門鈴?  

  摹然,莫飛的腳步不由頓了一下。  

  這種類似的情形,似乎在九年前也發生過一次……不會吧?  

  他狐疑地挑了挑濃眉,不覺加快了腳步。  

  而愈是接近大門,門外隱隱約約的交談聲就愈清楚!  

  小姐?!  

  是的!他確實聽見外頭有人這麼叫著。  

  當下,莫飛想也不想地便打開大門。  

  「啊——」  

  站在門外的計程車司機很明顯地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給嚇了一大跳!!  

  「那……那個……你是莫……莫飛先生嗎?」  

  瞪著莫飛斯文俊秀的面孔,計程車司機不覺屏住了呼吸。  

  「我是。」  

  莫飛回答,下意識的看向對方身後。  

  「那麼……」  

  計程車司機幾乎哽咽了。「你認識這位惡——咳!這位小姐嗎?」  

  他顫抖的指著正蹲在自己身後,吐得好不痛快的女人。  

  「小左?!」莫飛吃驚低叫。  

  「啊!原來你真的認識她!」  

  計程車司機高興得眼中淚花亂竄。  

  莫飛看著對方將胡左一把拉起,塞進他懷裡——  

  當下,計程車司機在胸前劃了個十字。  

  天主保佑!他終於擺脫這個惡魔了!  

  「人既然已經送到,那麼——不見!」對!最好是別再碰到了!  

  「等……等等!那個車費——」  

  「不用了!」  

  他逃命都來不及了,哪還敢留下來拿車費?  

  「算我倒霉!」  

  載到了這個女煞星!  

  揉著自己嚴重受創的胸膛,計程車司機頭也不回地跳上車一心只想趕快去買瓶鐵牛運功散……  

  **************  

  莫飛一手提著沉重的行李,一手攬著像只無尾熊般掛在自己胸前的女人,慢慢地踱回房間。  

  他不明白胡左怎麼會喝得酩酊大醉,更不明白在九年前曾發過誓,聲明自己在有生之年絕不會再沾染上酒精的她,怎會打破自己的行言?  

  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莫飛小心翼翼地將她放上床,再替她脫下鞋子,此時他突然想到,她怎麼知道他比預定日期提早了兩天回國?  

  噢!不!這女人也許一喝醉了就想到了這裡。  

  可是,如果他沒有提早回國呢?  

  驀然,莫飛的心漏跳了一拍。  

  他蹙眉凝視著沉睡中的嬌容半晌,忍不住用指輕彈了下她微翹的鼻尖,以示懲罰,這才起身擰了一條濕毛巾,替她拭去臉上的薄汗。  

  拭淨了臉,莫飛猶豫了一下,便動手為她解下一身緊身的衣物,只留下一套內在美。  

  他溫柔地為她拉上被子,然後才帶著疲憊卻顯得滿足的神態離開床邊。  

  莫飛拿了自己的換洗衣物,在準備進浴室之際,驀然想起也許自己該打通電話給天使的魔鬼老爹。  

  莫飛才這麼想,電話就突然響了起來。  

  ********************  

  胡家大宅裡。  

  「如何?!」  

  綁著兩條髮辮,擁有一張與胡左相似的面孔,在胡家三胞胎姐妹裡排行老二的胡菲,正專注地研究著棋勢,一邊漫不經心地問。  

  「你怎麼知道他提前回國?」  

  胡梵擱下手機,嚴謹剛毅的臉上透露著一絲訝異。  

  「不知道。」  

  胡菲的語氣依舊漫不經心。  

  「我只是想說碰碰運氣,說不定莫飛會提早回國,搞不好大姐也醉得忘了莫飛人在國外而找上門去,不過,既然人已經找到了,那麼跪在房門外的那兩個人,是不是也犯不著為了大姐的任性妄為而丟了小命?」  

  琢磨片刻,胡菲下好離手,眼底露出笑意。  

  「女兒,這得看你能不能贏走這盤棋羅!」  

  胡梵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立刻跟著走了一步棋。  

  從棋盤上的情況看來,在在都顯示著他將會是贏的那一方。  

  面對父親自信滿滿的神情,胡菲露出一抹淡笑。  

  唉!意思是說,自己若是輸了,外頭那兩條小命也跟著玩完了?  

  不過……  

  她一點也不在乎,她唯一在乎的是……  

  幾步棋後。  

  胡菲在短暫的思考後,伸出了纖纖玉手,目光則盯住父親的臉龐——  

  因為她不想錯過那精采的一刻。「將軍!」胡菲甜甜的笑開來,「我贏了!爸。」  

  呵!是的!父親挫敗的表情才是她在乎的。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9-21 00:18:50

第六章

  胡左揉著抽痛的太陽穴,為那個縈繞在腦海中的蠢夢而低咒了句。  

  夢裡,她看見自己竟為了那層薄膜而大發嬌嗔,像個痛失心愛的玩具的娃娃般又叫又鬧地撒潑。  

  真要命!  

  想她胡左向來自詡如男人般豪氣萬千,當時又怎會表現出那種有損她「人格」的舉止來?  

  她甚至還差點掉下淚來!  

  咦?這天花板怎麼那麼眼熟?  

  她訝異地連連眨眼,垂眼一看,發現連蓋在身上的被子也很熟悉!  

  還有……  

  耳畔邊那沉穩的呼吸聲……  

  胡友不覺心跳加速,小心翼翼地從攬著她的健壯臂灣裡,緩緩地轉過身子。  

  她濃密的長睫往上輕掀,一張儒雅斯文的俊容頓時映人她的瞳眸裡。  

  莫飛?!  

  她躍動的心漏跳了一拍!  

  不對呀!他不是應該還在國外嗎?  

  難不成她酒醉未醒,還在作夢?不過……  

  她試探地碰了碰他的臉頰,觸感如此真實她瞪著自己的手指半晌,驀然一抹笑靨在她嘴角緩緩地綻放開來。  

  也許她該做點什麼來證明自己的確不是在作夢!  

  她拉著柔被悄悄坐起,揚起了手掌……  

  噢——  

  莫飛吃痛地從睡夢中猝然驚醒。  

  「你……你幹嘛打人啊?」  

  他無法置信地瞪著眼前一臉憨笑的女人。  

  「我想確定自己不是在作夢啊!」她笑得好不無辜。  

  「那也犯不著打我呀!」  

  胡左冷哼一聲,璀璨笑靨瞬間卸下,換上一張風雨欲來的陰冷神情。  

  「你真的認為我不該打你?」  

  莫飛先是一愣,腦子迅速轉了一圈,立刻明白胡左指的是什麼。  

  「你在氣我這次出國沒有事先知會你一聲?」  

  她由鼻子裡發出冷哼。  

  瞧著她怨忿的眼神,他不由得一歎。  

  「這次海外的醫學講習,邀請的原本是我的大學教授,可他因為臨時有事無法出席,便向對方推薦了我,並要我無論如何得為他走這一趟。所以,我才會在匆促間忘了知會你一聲……不過,你應該有看到我在你的手機裡留下的留言吧?」  

  她不語,依舊用一對陰沉的冷眸注視著他,然而思緒卻不覺地飄向過往——  

  她記得,她曾經問過他,為什麼那麼想當醫生?  

  原來當年他的父母發生車禍時,事發現場缺乏專業醫護人員以及設備,才導致他的父母因延誤送醫而傷重死亡。所以,他立行要做個有用的醫生。  

  這是當時他給她的答案。  

  如今他確實也實現了自己的願望,不僅在醫界闖出了一片天空,並在短短兩年裡成了外科手術的權威。  

  所以,他不該埋沒在這間小小的診所裡。  

  「為什麼你要留在這裡?」  

  胡左蹙眉,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咦?」  

  窗外一記轟隆隆的雷嗚幾乎掩蓋過她的聲音,莫飛不禁朝窗外陰暗的天色望去。  

  「啊!看來這場雨會下得很——」久。  

  最後一個字因驀然一聲駭人的尖銳抽氣聲而讓他硬生生地吞國肚子裡。  

  莫飛一怔,微僵地調回視線,立刻對上一對火眼金睛。  

  「回答我,莫飛,為什麼你一再婉拒那些大醫院給你的優渥待遇,寧願窩在這間小小的診所——該死!你若敢再說半句和這個問題不相關的話,我就馬上打爛你那張嘴!」  

  啊……  

  一個月不見,她的火爆脾氣依然——那麼迷人!  

  他的唇角幾乎揚起笑,可在瞧見她暴怒的表情後又迅速斂了回去。  

  「你啊!火氣別那麼大!」  

  「你!』」拳頭馬上招呼了過去。  

  莫飛也不閃躲。  

  只見他出手快速,一下子便擒住了她纖細的手腕,再稍微使力,順勢將柔軟的嬌軀往自己身上一帶——  

  胡左反應不及,被他拉進了懷裡。  

  她胸前的柔軟隔著單薄的布料,擠壓在他堅硬如鐵的胸膛上。  

  她呼吸一窒,眼底的怒火並未為此而減少一分,而他則為那甜美柔軟的觸感而幾乎呻吟出聲。  

  他想吻她!  

  莫飛渴望地在心中叫曹。但是,他知道自己必須先給她答案,否則怕他是難以如願了。  

  「胡左,外公雖然去世了,但我不會讓這診所因此而消失。我熱愛這間小診所,對它有著深厚的感情。這就是我不願結束這裡的原因。」  

  「就這樣?」她揚起一邊柳眉。  

  「當然不只這樣。」  

  「哦?」  

  「嗯!」明知她在等他解答,他卻故意逗弄她,神秘兮兮地說:「以後你會知道的。」等時候到的時候。  

  對於這樣的答覆,胡左立刻顯露出十分不滿的表情。  

  她不悅地瞪著他那吐不出半句讓她滿意的話的薄唇,突然很想狠狠的咬它一口,以示懲戒。  

  但是,就在胡左打算付諸行動時,一雙手突然撫上她的藕臂,挑逗地往她肩頭攀升,教她渾身竄過一陣輕顫。  

  「你幹什麼?!」  

  感覺自己的肩帶分別被他如熱鐵般熾熱的手指勾住,並慢慢的往下拉,她的呼吸不禁變得有些紊亂。  

  「我想你……難道你一點也不想念我?」  

  莫飛沙啞低喃,毫不隱藏的訴說他對她的思念。  

  「想!當然想!」胡左眉一挑,又道:「這一個月來我都在想——別的男人的滋味嘗起來會不會比姓莫的好?」  

  「那麼你找到了嗎?」他不怒反笑,嘴角不由自主地往上揚。  

  「哼!你以為要找到能入我的眼的男人有那麼容易啊!」  

  「哦?這麼說來,我還有機會讓你回心轉意羅!來,乖!先把手伸出來。」  

  他誘哄著,溫柔的神情拿她和鬧彆扭的小女孩沒兩樣。  

  乖?!  

  老天爺!在鬼剎盟裡誰不知道她胡大小姐絕對和「乖」字扯不上邊。  

  胡左正準備反駁,但是,後來的那一句充滿誘惑力的男性低吟,竟讓她忘了反抗,乖乖地照做。  

  「莫飛,不可以!」  

  突如其來的一聲嬌喝,讓莫飛一雙繞向胡左頸後的大掌頓時一僵。  

  「小左?!」他一愣。  

  「你不可以吻我!」她輕喘地道。  

  不可以嗎?!老天!如果不立刻吻她的話,他一定會馬上死去的。  

  但是,胡左接下來的驚人之語,讓莫飛感覺自己又活了過來。  

  「因為是我要吻你!」仍是一貫霸道的口氣。  

  這可惡的臭書獃子!害她這一個月來,總是莫名其妙地想起他,想起他的吻!所以,她要好好的吻他,狠狠的吻他,吻得他下次再也不敢這樣輕忽她!  

  在莫飛訝異的瞠視下,胡左的粉唇瞬間已封住他的。  

  老天!她真像個復仇天使!  

  不過……他的黑眸倏然迸出兩道烈焰,這令他白淨斯文的俊容顯得格外狂野。  

  他也非省油的燈呵!  

  他露出一抹邪氣十足的笑,使他看起來就像個正準備使壞的惡魔般。  

  答、答、答……  

  窗外的雨似乎變小了,不過,風卻有愈刮愈猛的趨勢。  

  靜謐的房內,男人的粗喘以及女人的嬌吟漸漸平息。  

  在這場歡愉的戰場上,到底誰才是征服者,誰又是被征服者呢?  

  呵!從兩人同樣滿足的表情看來,似乎是沒有所謂的贏家與輸家。  

  他們顯然從彼此身上獲得了相當的愉悅。  

  莫飛可以感覺到自己的感官全充塞著胡左甜美的氣息,他甚至可以聞到那股淡淡的酒香。  

  「別當我是易碎的瓷娃娃!」他的抽離令她莫名地感到一陣失落。  

  他不語,只是拉起被單覆住兩人汗濕的身子,用一對彷彿能洞悉她一切的眸光緊緊的盯著她看。  

  「怎麼啦?一個月不見,我的臉上不會多長了塊肉吧?」她被瞧得有些心虛。  

  「昨晚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好半晌,他才撫著她一頭柔順的短髮問道。  

  「為什麼這麼問?」她感覺胸口一慟。  

  「你喝了酒!是什麼煩人的事讓你拋開九年前的誓言,喝得醉醺醺的?」  

  聞言,她先是一愣,隨及便垂下了眼。  

  「是李念。」沉默片刻,她道。  

  「那個兩年前被你從不良少年的刀下救回一條命的男孩?他怎麼了?」  

  「他死了!他被刁爺的手下給害死了。」她貼著他胸口歎道,眼底有抹難掩的哀傷。  

  「昨晚?」  

  莫飛感到訝異極了!因為幾個月前,他還和胡左及李念一起吃過飯。  

  「那麼……那個『兇手』呢?」他相信胡左不會放過他的,但是,她說他是刁爺的手下……  

  「他該死!」她又是一歎,只是口氣裡卻沒有絲毫的憐憫。  

  「你殺了他?!」他輕蹙起眉。  

  「一命抵一命!很公平。」她嫣紅的臉頰覆上一層冷霜。  

  「你不擔心刁爺找上門嗎?」  

  「這個嘛……」嗜殺的光芒掠過她突然變得晶亮的雙瞳。「那老頭都已經是一隻腳踩進棺材裡的人了,不是嗎?」  

  她的纖指輕畫著他結實的胸肌,一邊咕噥著,一邊又忍不住在他身上磨磨蹭踏起來。  

  「小飛既然外面雨下個不停,如果你不介意,咱們就在這張床耗上一整天吧!」  

  呵!她一定要霸佔他一整天!誰教他讓她想念他的懷抱,想了整整一個月,今天她非搾光他的體力不可!  

  介意?  

  莫飛不明白自己為什麼不該介意,他該死的介意極了!  

  天曉得,打從大二暑期那年回診所度假,卻不期然的遇上前來裹藥的她,兩人裹著裹著竟裹進了他的臥房裡。接下來的事情就像天雷勾動了地火,一發不可收拾,待兩人回過神來,意識到發生什麼事時,已經來不及的發現他們正癱在彼此懷裡。  

  那一次,不同於莽莽撞撞的第一次,他們這才知道在做愛做的事的這件事情上,他倆竟是如此的契合。  

  於是,那所謂的「第二次」,便成了日後他和她幾年來親密關係的開端,他們達成了所謂「床伴」的共識。  

  如今,他介意的是——他們何時才能結束這種「床伴」關係?因為打從一開始,他便是被迫要同意的那一方!  

  最近這幾年來,他無時無刻不在思索著該如何讓她那顆固執的小腦袋瓜點頭,答應嫁給他。  

  去年的一個午後,他開口向她求婚了,但是她這個可惡又固執的女人,竟然要他回家好好冷靜冷靜?!  

  所以,他真的很介意到底有什麼辦法能順利地把她這個不聽話、又好強的壞女人給娶回去——  

  「呃——你!」莫飛驀地咆哮出聲!  

  老天!  

  她真是個壞女人!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9-21 00:19:22

第七章

  胡家大宅佔地千坪,裡面分成了一大館與三小館。  

  風館——鬼剎盟盟主胡梵的住所,也是招待客人的地方。  

  花館——胡家大小姐胡左的住所。  

  雪館——胡家二小姐胡菲的住所。  

  月館——胡家三小姐胡薇的住所。  

  美輪美奐的大燈,散發溫暖柔和的光線,照亮胡宅富麗堂皇的大廳。  

  可……  

  動人悅耳的嬌笑聲,不間斷地在大廳裡響起。  

  「你……你笑夠了吧?」  

  唐煜咬牙切齒地說。  

  「不……呵……不夠,你……你再讓我笑一下,呵……」  

  胡薇完全不把對方的怒顏看在眼裡,她呵呵笑得不能自己。  

  「胡薇,我數到——不!你馬上給我停下來!」  

  唐煜終究忍不住地揚聲咆哮,也不管大廳裡是否還有其他人。  

  如雷的咆哮立刻產生了效應。  

  嬌笑聲嘎然停止。  

  前一秒猶笑倒在沙發裡的胡薇,下一秒已半瞇起眼,從沙發裡優雅的起身。  

  只見她姿態從容,如高貴的孔雀般,徐緩地走到唐煜眼前。  

  「你該喊我『三小姐吧』!唐先生,」她冷冷地挑高一邊美眉。「瞧你這張嘴就跟你的人一樣惹人厭,難怪要挨揍了!瞧,好比我現在就非常非常想要摸黑你的另一隻眼呢!」剛好成一雙!呵!  

  唐煜真的長得那麼惹人厭嗎?  

  不,也許只有向來與他水火不容的胡薇才會這麼認為。  

  她完全不把他額上隱隱跳動的青筋當一回事,她甚至挑釁地當著他的面,嫵媚地吹著剛上完指甲油的玉指——  

  呵!要揍人也得先等指甲油乾了呢!  

  「你這個花癡!要不是你一天到晚招蜂引蝶,又怎麼會引來那些蒼蠅,害我平白挨這一拳,都是你害的!」而她竟在瞧見他這模樣時,還幸災樂禍的笑個不停!  

  「可沒人要你『狗熊』救美呢!」  

  「哼!你以為在你被那幾個男人迷得團團轉的時候,是誰在一旁發現有人正準備對你下藥?哼!若不是我在場,你早就被當場壓在吧檯前的地板上了!」  

  真是不知感激的女人!  

  秋波微轉,胡蔽滿意地放下纖手,嫵媚地撩一下長髮。  

  「唐先生?」她回眸一笑。  

  「幹嘛?」  

  唐煜反射性的回應,完全不受那攝人心魂的就笑所迷惑。  

  但是,話一衝出口,他馬上就察覺不對勁!  

  只見胡薇眼一瞇——  

  「我說要揍人可不是說著玩的!」  

  砰!她掄起粉拳,準確無誤地接上他另一隻完好的眼睛。  

  啊……  

  痛呼聲頓時響起。  

  一定很痛吧?!  

  在一旁看了一會好戲的胡菲和胡梵,同時在心中驚呼一聲,為唐煜投下同情的一眼。  

  這兩個人上輩子有仇嗎?  

  這對父女很有默契地同時收回視線,且識相地保持緘默。只是,那不知不覺彎起的嘴角,仍是洩露了他們內心的情緒。  

  「唐煜!」  

  一手捧著銀盤,一手拿著電話的唐總管,剛好在門口瞧見這一幕。  

  「唐煜.你又惹三小姐生氣了嗎?」他灰白的眉皺成一團。  

  「我……」  

  「還不快跟三小姐道歉!」  

  有沒有搞錯啊?他才是那個受害者耶!憑什麼要他跟她道歉?!  

  「唐爺爺,沒關係,我現在心情愉快得很,什麼氣也沒……啊!這是我要的美容茶吧!真是麻煩你了。」  

  胡薇嫣然一笑,從銀盤裡捧起茶。  

  「爹地、二姐,我先離開了。」免得有人破壞她喝茶的樂趣!哼!  

  哦!這個虛偽至極的浪女!  

  著眼光能殺人,唐煜相信消失在人口處的纖細身影,早已被他射得千瘡百孔——  

  「你這小子!今晚睡覺前到我房裡來一趟。」  

  唐煜一愣,面對爺爺那張明顯發怒的臉,他原本想開口說些什麼的,最後只咕噥了聲,便認命的閉上嘴。  

  唐煜捂著發疼的傷處,沉默地退出大廳。  

  「老爺,烈焰幫的刁爺在線上。」  

  唐總管恭敬的遞上電話。  

  「哦?」  

  胡梵訝異地從唐總管手中接過電話。  

  胡菲原本還在一旁優閒地啜飲唐總管泡的香茗,但是,她不經意地瞥見父親眉頭深鎖的模樣,她便放下茶杯,凝神傾聽。  

  「怎麼了?!」  

  好不容易等到父親放下電話,她立刻問。  

  「小菲……昨晚那兩個人有沒有說,他們和你大姐去做什麼了?」  

  胡梵神色凝重地反問。  

  「沒有。」胡菲觀察著父親臉上的表情。「爸,是不是大姐她——」  

  「她人呢?」  

  「大姐她——」  

  「大小姐,你回來了!」  

  唐總管的聲音讓大廳裡的兩人,不約而同的抬首望向門口。  

  這個……大姐她……她……  

  胡菲的眉挑得更高了。  

  柔軟的絲質襯衫,胸前的兩顆鈕扣沒有扣上,美麗的陰影若隱若現,引人遐思。纖細的肩膀上,一根手指輕輕鬆鬆地勾著一件與皮長褲同樣材質的皮外套……  

  胡菲驚詫的視線回到胡左的臉上——  

  老天!她真像個頹廢天使!  

  胡菲好笑的暗忖,目光轉而落在那噙著慵懶笑意的檀口上。  

  綻放在唇畔的笑意,彷彿濃得化不開,教人無法忽略,而且感覺就像……  

  胡菲不禁微微勾起嘴角。  

  呵!瞧大姐容光煥發的模樣,簡直就像只剛偷了腥的——壞貓般,就不知那條可憐的「魚」是不是已被啃得精光?不過……瞧大姐這樣子,應該已經一掃多日來的陰霾了吧?  

  「嗨!老爹——啊!小李,你也在呀?」  

  看見坐在另一頭的「靜」妹妹,胡左訝異得眼睛一亮,纖長的身於就要粘過去。  

  「小左,你跟我到書房去。」  

  父親顯得陰沉的口吻,突地打斷她的動作。  

  「老爹,怎麼了?靜妹妹?」  

  胡立一愣,低聲詢問妹妹,手指比了比父親此刻看來十分具有壓迫感的英挺背影。  

  「爸爸方才接了一通電話——是刁爺打的,還有……」胡菲的柳眉微微蹙。「不要叫我『靜妹妹』!大姐。」她用平靜的聲音抗議道。  

  「是、是、是!我的好妹妹。誰教你從小到大都是一副安安靜靜的模樣,莫怪我總是以為你是我的好『靜妹妹』咧!」  

  無視胡菲那張冷得凍人的冰顏,胡左的臉上仍掛著笑容。  

  「對了!你的『林黛玉』呢?沒和你一起回來嗎?」  

  「在雪館裡休息。」胡菲的語氣仍是一貫的冰冷。  

  聞言,胡左顯得英氣逼人的美酒,不禁高高一挑——  

  「怎麼還是這麼弱不禁風?」胡左的口氣裡關心多於嘲弄,她面容一整,「小菲,莫飛跟我提起過一位醫生,或許你應該找個時間和莫飛聊聊,你……」  

  相左遲疑地一頓,離開之際,忍不住還是用輕柔的語氣提醒妹妹——  

  「你該有所決定的,小菲。」  

  背後,胡菲的臉色倏地變得蒼白。  

  一抹痛楚毫無預警的襲上她的胸口,她不由得握緊了拳頭。  

  **********************  

  書房裡,胡梵失神地抱著亡妻的照片在發呆。  

  風柔柔……他這一生唯一、也是最愛的女人。她的人就像她的名字一樣,柔順乖巧而且善良,如果要他用一句話來形容他這位愛妻的話  

  ——天使!  

  他想,這應該是唯一能形容,總是為了日常生活中的點點滴滴而感動的她。  

  所以,沒道理啊!  

  沒道理他的三個寶貝女兒裡沒有一個擁有她們母親身上溫柔的特質,只除了美貌。  

  唉!  

  胡梵輕歎地放下相框。  

  這三個丫頭完全承襲了自己,而且分別將他發揚光大,三個人不同的性情全都承襲自他,  

  尤其是……  

  「進來吧!」  

  在大女兒胡左進來之前,胡梵不禁又是一歎。  

  胡左——唉!也許自己當初不該幫她取了一個這麼男性化的名字。  

  瞧她,從小到大就像個男人般,總愛逞強鬥狠,像極了年輕時的自己!  

  想到此,胡梵冷肅的面孔不覺變得溫柔。  

  因為,他就是在那時候遇到了他的剋星——風柔柔。  

  老爹又在想娘了嗎?  

  胡左一進門,便瞧見老爹柔得化不開的表情。  

  呵!老爹也只有在這時候,冷酷的臉才有那麼點人味!  

  「龍刁為了姓朱的事向您告我的狀?」胡左單刀直人的問。  

  「他很生氣。」  

  胡梵抬眉丟去一眼,從煙盒裡抽出一根煙。  

  胡左見狀,立刻上前為父親點煙,而她也不忘」順便」為自己點了根煙。  

  「少抽點。」胡梵不禁輕斥。  

  「嗯!一個月一包,夠少了吧!」胡左輕吐出一口白煙,輕盈地一躍,一屁股坐上父親的大書桌上,臉上除了狂妄還是狂妄。  

  「我說老爹,您不認為那習老頭子好像總是在為一些芝麻綠豆小事發火嗎?他難道不擔心氣到腦中風,一個不小心掛了?」  

  她蹺起二郎腿,動作帥氣卻不失優雅。  

  「昨晚你讓龍刁痛失了一個為他賺錢的活機器——而且還是最會賺錢的那一個。」  

  「朱道和把毒品賣給我胡左的人,還讓他丟了小命,您說他該不該死?」  

  「『他』?!」  

  「李念。」  

  李念?!  

  胡梵想起自己曾見過那男孩一面,他還記得剛見到那一臉羞怯笑容的男孩時,自己還曾感到一股熟悉感。  

  事後他才驚訝的發現,原來是李念臉上那怯怯的笑容和「某人」有幾分相似,而這「某人」指的就是——  

  那個老是鼻青臉腫,死命跑著讓他女兒追,打死也不願進格鬥室——當時還是個小伙子的莫飛。  

  想到這裡,胡梵不由得細細地打量起女兒來。  

  原來小左之所以獨獨對李念有著一份過度的保護欲,完全是因為莫飛啊!這麼說來……  

  「老爹,您不說話是表示贊同羅?!」  

  一張猝然逼近的臉龐令胡梵微愣地拉回心神。  

  「同意什麼?」他問道。  

  「同意讓我獨自去解決這件事啊!」她的兩道彎眉不覺皺成一團。  

  「你打算怎麼做?」  

  胡梵心神一斂,疑惑地問。  

  「您認為我又該怎麼做?」  

  沉吟片刻,胡梵淡淡地扯動唇角。「雖然我和龍刁有過協議……不過,就照你所想的去做吧!」  

  那淡笑就與他黑眸給人的感覺一樣——冷。  

  對「死人」是不必講信用的!  

  胡梵在女兒準備踏出門時,突地出聲喚住了她。  

  「有空替我約莫飛,我想和他吃個飯。」  

  胡左當下柳眉輕蹙。  

  這兩個男人每次碰在一起就打她的「主意」!  

  她頭也不回地揮揮手,算是聽見了。  

  「還有……」  

  還有?!  

  胡左腳步一頓,索性回過頭望著父親。  

  「別讓那些警界大老有機會在我臉上噴口水。」胡梵對著女兒明顯不耐煩的表情,微微一笑。  

  *******************  

  「痛吧?!」  

  小小的診療室裡,男人溫柔的聲音充滿憐惜。  

  痛……胡左輕蹙了在眉,痛你個頭啦!  

  一直在一旁掩嘴低笑的小護士,終於「識相」的退出診療室外。  

  胡左低咒咬牙一聲,再也按捺不住地出手了。  

  「你可以停止這種噁心巴拉的口氣了嗎?」  

  她揪著他的領帶低咆。  

  「啊——輕一點!」  

  莫飛連忙說。  

  「為什要輕一點?」她不客氣地吼了回去。  

  「我擔心你不小心撞疼了傷口!」  

  胡左瞪著那雙正小心翼翼地替她的傷口做最後處理的男性大手……  

  驀然,她後一皺,從他的大手裡抽回自己的手。  

  「啊——小心繃帶又鬆開了!」  

  莫飛驚呼,對於胡左如此不愛惜自己的舉止,不由得蹙起眉頭。  

  胡左對莫飛的輕斥置若罔聞。  

  「莫飛……」她將纏上繃帶的手指舉到他眼前,「我是不是忘了告訴你,我只是被一片小小的玻璃給割傷而已?」  

  胡左不可思議地搖了搖受傷的食指,無法置信它竟被包得像個小號的木乃伊一樣。  

  「小傷還是需要謹慎處理。」  

  「拆掉!」她將「小木乃伊」伸向他鼻前。  

  拜託!她不過是不小心被自己打破的花瓶給劃了一下,又發現那傷口似乎沒辦法吐個口水了事,最後在無奈之餘,只好到這間小小的診所求診。  

  「小左?!」他訝異地對上她固執的美眸。  

  「拆掉!用OK繃就行了。」  

  想到自己被一片小小的玻璃給割傷就已經夠窩囊了,難不成還要她豎著巨大怪指昭告天下?  

  「你的傷口不是一片OK繃應付得了的……」  

  「那就用兩片。」  

  她眼一眨,迎著他微惱的目光,乾脆地截斷他的話。  

  「你……」  

  「你不動手,我還是會拆了它。」她十分堅持,毫無商量的餘地。  

  莫飛俊秀的臉一僵,瞪視著她的黑眸裡有著薄怒。  

  該死!  

  這不聽話的女人!為什麼總是這麼固執?  

  雖然極度不願,但莫飛最後還是妥協了。  

  他繃著俊容,輕手輕腳地替她被縫了三針的指頭,重新包紮一個較「美麗大方」的外觀。  

  「別急著走,晚上我請你吃飯。」  

  他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說。  

  「我今晚有約。」她心不在焉地道。  

  「跟誰?」他不動聲色的問。  

  「龍刁。」她輕盈地躍下病床。  

  「我跟你一起去。」  

  「那老傢伙老奸巨猾——」突地,胡左停下拿外套的動作。「你說什麼?」  

  「我陪你去。」  

  她眨眨眼。「你幹嘛陪我去?」  

  「你說了,那老傢伙老好巨猾,我擔心他耍陰的——我不希望你遇到危險。」  

  唔……  

  他的意思是說,他要保護她?  

  胡左一愣,接著露出了笑容,然後嘴角迅速咧向耳後——  

  下一秒,她已忍不住地捧腹大笑起來,因為——因為她剛剛聽到了一個大笑話!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9-21 00:19:52

第八章

  銀鈴般的笑聲,充斥著整個診療室。  

  胡左笑到不能自己,甚至沒發現莫飛曾經短暫的離開過。  

  她笑到含了氣,笑聲猝然教一陣急咳給取代。  

  「喝口茶,潤潤喉。」莫飛適時地遞上茶水,體貼的說。  

  她愕然瞪著眼前那張臉,那張溫柔和煦的笑臉!  

  陡然間,笑話似乎不再好笑了。  

  該死!  

  她臉一沉,一把奪過他手裡的紙杯,然後讓它直接進了垃圾桶。  

  「你是當真的?!」  

  「現在就走嗎?我已經讓陳小姐提早下班了。」  

  莫飛絲毫不受胡左挑釁的舉止所影響,他一邊脫下白色外套,一邊和悅的問。  

  「你——」  

  噢!該死!該死!真該死!為什麼這個男人總有本事單憑一個表情,一個動作就……就讓她彷彿吞了十斤炸藥般,完全失去理智!  

  胡左感覺自己的面孔正在扭曲變形。  

  她鐵青著臉,宜接越過那一臉溫笑,教她忍不住想要送上一拳的男人。  

  「小左!等等——」  

  面對毫無預警襲來的粉拳,莫飛在心驚之後,當下的反應是反射性地將臉撇開。  

  可就在他險險躲過粉拳的攻擊的同時,他猛然意識到沒打上自己的拳頭極有可能會打上什麼時,他臉色一白,迅速出手,反擒拿住揮過他耳際的纖腕。  

  「小心!」  

  他驚呼,讓粉拳免於撞上門柱。  

  「你真是大意,不怕傷口又裂開?」  

  胡友見莫飛不僅輕易躲過自己的攻擊,甚至在她還來不及看清的時候,便扣住了她的手腕……  

  如此的打擊對胡左而言可謂不小呢!  

  她的腦海中迅速掠過以往在格鬥室裡所發生的種種畫面,例如——  

  他被她揍得滿地找牙;他被她踢得哀哀叫……記憶中;他似乎從來沒有一次躲得過她的拳腳,可如今……  

  「你……」胡友不再那麼確定了。「什麼時候開始的?」  

  她猝然抽回自己的手,口氣陰沉,彷彿暴風雨前的寧靜。  

  「咦?」他一愣。  

  「什麼時候開始的?」她重複問道,語氣顯得更加陰森,垂在兩側的拳頭一緊一鬆的。  

  「什麼『什麼時候開始的』?!」  

  他好脾氣地問,隱約嗅到一股非常可怕的氣味。  

  莫飛才想躲遠一點,胡左卻已殺到他身前。  

  「你——」混蛋!這傢伙什麼時候長這麼高了?胡左深吸一口氣,倏地揪住他的領帶,仰頭吼了出來。  

  「你這頭披著羊皮的大野狼,告訴我,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讓著我的?」  

  「我……」糟糕!不小心露了怕了!他詫異的表情但在臉上。  

  莫飛迅速地回過神來,囁嚅地想解釋些什麼,但是,火爆佳人似乎根本不打算聽他說廢話。  

  多言無益!  

  惱怒的胡左已經直接用行動來證明。  

  「想讓我答應你的提議,就用你的實力來說服我。」她伸出十爪,猛然撲向他。  

  莫飛心頭一驚,驚險地避開那極有可能打斷自己鼻樑,如刀般的掌風——  

  她的意思是說,除非他能打贏她,她才肯讓他跟嗎?  

  「小心你的傷口——」  

  「去你的傷口!」  

  咆哮聲在診療室裡迴盪。  

  *********  

  帝王三溫曖  

  這是一棟位在半山腰的華麗建築。  

  帝王三溫暖採取的是會員制,會員清一色是男性,就連服務生也不例外,在這裡,絕對看不到半隻雌性動物。  

  而今晚帝王三溫暖被整個包了下來。  

  包下它的,正是這裡的老闆——龍刁。  

  山腳下,兩輛黑色高級房車,穿過夜色,緩緩地接近華麗的建築。  

  留守在建築物的大門前,看來有幾分像油車小弟的年輕男子,見對方不顧自己的手勢,逕自將車停在一旁時,他不悅的蹙起用。  

  他加快腳步,走向剛下車的一男一女。  

  「你們兩個是什麼身份?」小弟有眼不識女泰山,口氣不佳的盤問。  

  胡左連看他一眼都嫌懶,不發一語的直接他過他。  

  萊鳥古惑仔摸著口袋內的手槍,一邊考慮著要不要掏出槍,一邊惱怒地追上前。  

  「等等!你是女人,你不能進——」  

  「去你的『不能』!」  

  你是女生,所以你不能這樣;你是女生,所以你不該那樣;你是女——媽的!什麼不能、不該這樣那樣的?!  

  從小她最討厭這種性別歧視的話,尤其是從男人的口裡說出來。  

  分明是欠揍!  

  瞧都不瞧被她一拳打飛出去的菜鳥一眼,胡左冷哼一聲,繼續踩著老大不爽的腳步前進,一邊齜牙咧嘴地咒罵著。  

  嗚!幸好他的鼻子還在!  

  被打得躺在草坪上哀嚎的菜鳥,一邊捂著血流如注的鼻子,一邊掙扎地想從地上爬起來,但是,平常還算俐落的手腳,卻在這個時候和他作對。  

  「你還好吧?」一隻有力的臂膀適時地拉了萊鳥一把,溫和的聲音接著又道:「對不起,她的脾氣向來不怎麼好。」  

  啊?!萊鳥愕然抬首,在瞧清楚是誰好心的拉自己一把時,他又是一愣——家有賤狗?!瞪著眼前那張黑了一個眼圈的俊容,他驀地想到了那隻狗!  

  「晤……還好鼻樑沒有被打斷。」  

  一番檢視後,莫飛微笑地遞上一張面紙給他。  

  「別擔心,她是來找刁爺的——她和刁爺有約。」  

  咦?啊?!  

  盯著迅速走離的英挺背影,菜鳥不覺一頭露水地搔搔頭。  

  怎麼沒人通知他?  

  ***********  

  她怎麼來了?!  

  片刻役,同樣的疑惑在龍習的心中翻騰著。  

  龍刁——一位年近六十,眸光卻仍精銳凌厲,身材短小精幹的黑道大哥。  

  他從十歲就開始賣白粉;十八歲加人當時還是「紅堂」的烈焰幫;三十歲當上紅堂的首領,他並將紅堂改名為烈焰幫。  

  自此,他再也無所顧忌地在自己的組織裡,徹底地發揮自己賣白粉的專長,從中牟取暴利。  

  偌大的貴賓室裡,龍習的臉色顯得有些難看。  

  因為,他的蒸氣浴被突然打斷了!  

  眼前不請自來的訪客,大刺別地坐在沙發上的悠哉模樣,比他更像是這裡的主人。  

  「胡大小姐大駕光臨,龍刁有失遠迎。」  

  龍刁不動聲色道,心中暗忖,她怎麼會知道自己在這裡?  

  他讓手下替自己套上一件浴袍,然後在她對面的單人豪華沙發上坐了下來。  

  「他不知道你和他有約?」  

  龍刁的話讓莫飛感到一陣納悶,不禁俯首在胡左耳畔低問。  

  「他現在知道了。」  

  胡左冷哼一聲,纖細的玉掌同時貼上那張被她恨得咬牙切齒的俊臉上,一把將他推了回去。  

  這可惡的男人的存在,在在提醒著她——  

  她胡左慘敗的事實!  

  這樣教她嘔心吐血的事實,即使在她利用她受傷的一手,偷來了揍他一拳的機會,在他的右眼狠狠地K了一下,仍是無法讓她好過一些些。  

  混蛋!我絕不原諒你!  

  她用一對噴火的眼睛怒罵著他。  

  啊——真是要命!  

  瞧見胡左的瞪視,莫飛苦哈哈地在心裡一歎。  

  龍刁根本沒發現到對面兩人之間的暗潮洶湧。  

  不過,他們兩人的舉止讓他不禁微瞇起雙眼打量起莫飛來。  

  「你是誰?」能和胡家大小姐平起平坐,想必在鬼剎盟裡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吧?!  

  「我姓莫,是個醫生,初次見面,請多多指教。」莫飛和善地向他介紹自己。  

  龍刁臉色一沉,眼底的戒備轉為深濃。  

  「你帶個醫生來做什麼?」他問胡友。  

  「這傢伙是專門替人驗屍的。」胡左冷然道。  

  此話一出,四周的空氣霎時凝結了。  

  莫飛在一旁微蹙了蹙劍眉。  

  她是來找人家談判的,有必要如此挑釁對方嗎?  

  他將目光調向對面的男人。  

  瞧!這下惹怒人家了!  

  莫飛一歎,眸光亦變得犀利。  

  「你是什麼意思?!」  

  龍刁鐵青著臉,呼吸粗重,顯然正極力地抑制著體內極欲爆發的怒氣。  

  「沒什麼意思,只是不想把時間浪費在不相干的人身上!刁爺。」  

  胡左從容的態度絲毫不受龍刁威脅的口吻所影響。  

  「你明白我是為了什麼而來。」  

  「哼!我當然明白!不過這件事——我只想和你父親談。」  

  龍刁刻意刁難的道。  

  「這是我和刁爺你之間的事,沒必要勞動他老人家吧?!」  

  「胡梵不打算出面?」龍刁有些意外。他確實比較希望與那個圓滑世故的胡梵談判,而非是這個性烈如火、行事狂妄的胡家大小姐,因為他不以為自己能從她身上撈到什麼油水。  

  「我剛才說了,你的耳朵也沒有問題。」  

  她冷冷地將話丟了回去。  

  「你!」  

  「胡大小姐,你是來挑起戰火的嗎?!」  

  龍刁橫眉怒目,像酷斯拉般,一副要將人生吞活剝的模樣。  

  「不,她是——」  

  「如果你要這麼認為,我也沒意見。」  

  胡左輕輕揮去一個巴掌,正好堵住莫飛的嘴,並順勢將那張俊容遠遠推到一旁。  

  哼!這個老傢伙老糊塗了!他以為自己能拿什麼和鬼剎盟拚命?!  

  「胡大小姐,你別忘了!你此刻坐的是我龍習的沙發、站的是我龍習的地盤、吸的是我龍習的空氣,而你們一行只有四個人。在這裡,你就像我龍習的囊中物!」  

  方纔由監視器上,他就看見這女人帶著三個人,毫無顧忌地闖進他的地盤裡,他不禁懷疑她瘋了!  

  他發紅的雙眼,暴怒地掃過站在胡左身後,猶如戴了一張冰冷面具的兩名隨行保鏢。  

  「我勸你最好別激怒我!」  

  哼!別說是外頭!光是在這房間裡,他的手下就足足比她的多了好幾倍。  

  老傢伙陰殘得意的表情看在胡左的眼裡只覺得好笑,她抿成一線的紅唇不覺勾起一朵淡淡的笑花來。  

  「你何不往另一個方向去想?」  

  她神情輕鬆的從懷裡掏出一根煙,輕脆的打火機聲,在短暫靜默的室內顯得格外響亮。  

  「什麼意思?」  

  龍刁不明白為何胡左在聽見自己的威嚇時,還能表現得如此泰然自若?!  

  「你不好奇我胡左的自信是從何而來的嗎?刁爺。」  

  她燦亮的晶眸隨著輕吐的雲煙,微微一瞇,迸出引人興味的光芒。  

  「既然我有自信直著進來,當然有自信不會橫著出去。」  

  這句不輕不重的話,更是教人再三思索。  

  老傢伙臉色微變。  

  「臭丫頭,你葫蘆裡到底在賣什麼藥?」  

  一直以來,龍刁始終認為在這世上唯一能夠對自己產生威脅的,除了胡梵之外,沒有第二人了。但是,此刻面對眼前那張幾分相似胡梵嚴酷俊顏的嬌容,他的信念竟開始有些動搖……  

  ***********  

  沉默像一條無形的繩索,緊緊地勒住了龍河的頸項,教他不覺地漸漸感到呼吸困難。  

  面對老傢伙愈來愈見難看的臉色,胡左依舊悠哉地吞吐著白煙……那俯懶的神情似乎在賭算著對方的耐性能不能撐過一根煙的時間。  

  不一會兒,無形的繩索拉扯至極限,剎那間繃斷——  

  啪!  

  倏然重重落在桌上的一掌,在室內掀起了一記巨響。  

  「胡左!你不要跟我玩遊戲!」  

  巨響之役是一句如雷的咆哮聲。龍習再也無法忍受胡左這後生晚輩如此藐視自己的權威的態度!  

  「即使你是胡梵的女兒又如何?告訴你,一旦惹毛了我,我才不管你是誰,照樣讓你躺著出去!」  

  龍刁又拍下一掌,在眾目睽睽之下,硬是將堅硬的桌几劈成兩半,充分展露黑道大哥的狠勁。  

  啊……一定很痛吧?!  

  見狀,有人不禁在心中驚呼。  

  莫飛下意識的就要往胡左靠過去。不過,他可不是被那一擊給嚇破了膽,而是擔心拳頭不長眼,會不小心傷到她。  

  就像莫飛肚子裡的蛔蟲似的,這男人心裡在想什麼?下一秒又會有什麼舉動?胡左不需多費心思就能命中!  

  所以,胡左在莫飛靠近自己之前已先有所行動,赫然出手將逼近的俊容不客氣地推回原位。  

  同時,輕笑聲從她口中逸出。  

  「呵,也許待會躺著被抬出去的不會是我。」她毫不畏懼的冷道。  

  「你——」她是什麼意思?念頭一轉,不安的情緒如洶湧的潮水般,漲得龍刁胸口發疼,臉色泛白。  

  他冷凝著表情,思緒如同被狂風吹亂的書頁,迅速翻動著……  

  不對!這女人太過自信了!還有……自己今晚的行程。根本是臨時決定的,她又怎麼會知道?這……這難不成……  

  難不成有人背叛了自己?!  

  思及此,龍刁臉色蒼白地聽見用熟悉的口吻,喚著某個人的名字——  

  一個他再熟悉不過的名字!  

  「龍昊,你沒忘記我們之間的協議吧?」  

  是他?!他的養子!  

  龍刁彷彿聽見死神的召喚般,他渾身一震,急急想要站起來。  

  但是,在他屁股還沒完全離開沙發之際,一對猝然放上他雙肩的有力雙掌,令他又跌回沙發裡。  

  「沒忘。」  

  熟悉的男聲不帶絲毫感情,冷冷地從他頭頂上傳來。  

  頓時,被背叛的憤怒蓋過一切。龍習你只受困的野獸般,掙扎地發出咆哮。  

  「龍昊,你竟敢背叛我!我要宰了你——你們還不快過來幫我把這吃裡扒外的小子給宰了!殺了他!殺了——唔?!」  

  一塊上了迷藥的手中,猛然捂上了龍習的口鼻,終結了他震耳欲聾的叫囂。  

  他兩眼一翻,如布娃娃般軟軟的跌回沙發裡。  

  「你打算怎麼對付他?」  

  胡左挑起彎彎的眉,眸光如炬,緊鎖住龍昊如刀鑿般剛毅冷酷的側臉。  

  「他是條毒蟲。」嚴酷冰冷的聲音道。  

  賣毒者,當不會清高到哪裡去,龍刁早已深陷毒病——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實。  

  死在過量的毒品下?  

  唔……她喜歡這個主意!  

  唇角冷冷一勾,胡左叼著煙,撣了撣衣角,優雅地起身。  

  一那麼我先向你說聲恭喜——恭喜你終於如願將烈焰幫完全掌控在自己手中。」  

  我可以替你殺了龍刁!不過,我要你親口允諾,鬼剎盟不會插手介入此事!  

  呵!這男人在一開始找上她的時候,他的野心就完全表露無遺。  

  噙著冷笑的唇不禁增添了幾分玩味。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9-21 00:20:20

第九章

  雲開月出——  

  被遮蔽的月兒終於又露出臉來。  

  皎潔的月光穿透未拉上簾幕的窗戶,如銀光般灑在男人強健的體魄上,也隱隱約約映照出男人身下的嬌嬈玉體。  

  男人肌肉賁起的肩上佈滿汗水,結實有力的手臂上可見十隻玉指正緊扣其上。  

  ************  

  夜色籠罩大地。  

  凝望一室的幽暗,莫飛忍不住笑了笑。  

  她啊……急躁得讓他連去開燈的時間都沒有,便直接上了床!  

  記起她熱情如火的表現,他發覺偶爾讓她小酌一下似乎也不錯。  

  莫飛嘴角的笑意不由得擴大,他想起了另外兩名與胡左長得極為相似的女人——胡菲和胡薇。  

  若說胡菲的性子屬「冷」,胡薇屬「熱」,那麼,胡左絕對是這兩者的綜合體。  

  黑眸閃動。  

  一張冷若冰霜的男性面孔,不其然地躍人莫飛的腦海,他急欲解除心中的困惑。  

  「小左?」他試探的輕喚。  

  耳畔平穩的呼吸聲捨莫飛不敢妄想自己能得到她的回應。  

  可是,就在他打算放棄的時候,躺在他臂灣裡的溫香軟玉突地翻了個身。  

  「嗯……」  

  歡愛過後的後韻,加上酒精的後作力,令她整個人暈暈然的。  

  她慵懶地翻向他溫熱的身軀,一手擱在他穩穩跳動的胸口上,臉蛋則埋進了他的頸間,然後如貓兒般磨磨蹭踏了幾下。  

  「呵!你真像只撒嬌的貓兒。」他情不自禁地吻著她的髮。  

  「你就是要說這個?」  

  半晌,她不以為然的聲音悶悶地從他頸側傳出。  

  「當然不是。」  

  莫飛微斂超寵溺的神色,輕抿嘴角,若有所思地道:  

  「那個叫龍昊的男人值得信任嗎?」他撫著她雪白的背脊。  

  「你為什麼這麼問?」須臾,她才用咕噥的吻反問。  

  「他姓龍,而且是龍刁的養子。」  

  「呵!相信我,龍昊絕對是這世上最會將龍刁那老傢伙踢入地獄的人。」  

  「為什麼?」  

  「呵!我也想知道,不過龍昊並沒有告訴我那麼多……不然下次你碰到他時再替我問問他。」  

  咦?莫飛先是一愣,隨即為她惡意的玩笑而牽動嘴角。  

  「你這個壞心的女巫!你就不擔心我被那個冰雕男生吃活剝嗎?」  

  真是沒良心!  

  他略帶懲罰性地讀了揉她那頭不曾留長過的俏麗短髮,另一張陌生的女性面孔,不期然的問進了他腦海。  

  「對了,那位和我們在人口處擦身而過的女人是誰?」  

  他之所以會對那僅有一面之緣的女人感興趣,並非是那女人有著天仙般的容貌,而是因為她身上那股清新脫俗的氣質。外她給人的感覺簡直與裡頭那些人格格不入。  

  「你怎會突然問起她?」  

  好傢伙!  

  這可是打從她認識這個具書獃子的那一天起,第一次聽見他對其他女人感興趣!  

  胡左感覺胸口悶悶的,有些不舒服——不,是非常不舒服!  

  「我只是好奇,像她那種看似不食人間煙火的女人,怎麼會出現在那裡?還有——對於那種女人我可沒興趣。」  

  呵!也許是被「欺負」習慣了,他可是只對她這種恰北北的男人婆情有獨鍾。  

  她瞧不清幽暗中他的表情,但是,藉由那只輕撫著她的背的大掌,她感受到一種難以言喻的情感。  

  而那溫暖了她的心,漲得她胸口滿滿的。  

  「她是龍刁的女兒。」  

  「啊?」  

  莫飛輕撫的手一頓,顯露出他心中的訝異。  

  「是養女。」  

  胡左輕歎地解答他的疑惑,「不過,有時應相是會騙人的。」不食人間煙火?哈!她可不這麼想。  

  她輕哼,臉一偏,突然襲來的困意令她瞇起了眼……唔!頭好漲……是酒精造成的嗎?  

  意識漸漸地模糊,她靠在他充滿男性氣息的頸項間,很快地沉人睡夢中。  

  ****************  

  藍天白雲,風和日麗。  

  在這樣舒適恰人的日子裡,胡家大宅裡卻是烏雲密佈,雷電交加!  

  原因是向來自詡為鐵人的胡左,竟「不小心」的生病了!  

  病的名稱簡單的來說就是一一感冒。  

  這病來勢洶洶,沒有預兆,如一記猛拳般,一拳將胡左擊倒在床上,動彈不得。  

  小感冒迅速發展成四十度的高燒!  

  為此,胡宅裡的每個人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尤其是胡梵,他更恨不得能扭斷女兒的脖子!  

  因為不管他如何的軟硬兼施,他那個如頑石般的女兒,始終不肯接受醫生的診治。  

  胡梵坐在大廳裡,臉色陰沉至極。  

  他絞盡腦汁地想著該如何讓女兒屈服,驀地,他靈光一閃,想到了一個人——其實地早該想到的!  

  他怎麼忘了那小子也是個醫生?  

  同樣是打針、吃藥,應該難不倒他這個外科醫生吧!  

  *************  

  唐總管通知的電話才掛斷沒多久,莫飛頎長的身影已出現在胡家大宅花館的長廊上。  

  他快步來到胡左的房門外,禮貌性的敲了敲門,然後推門而人。  

  「小——」  

  「不管你是誰,馬上從我房裡消失!」  

  某個物體迎面襲來,莫飛愣了下,隨即退出門外,並順手把門帶上。  

  好險!  

  莫飛瞪著房門,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房間了,否則,一個發高燒的病人怎麼還如此有朝氣?!  

  看了緊閉的門一眼,這次他學乖了,先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用一手推開門。  

  如莫飛所預測的,某種快得令他來不及看清楚的物體,在他推開門的剎那,從他眼前疾掠而過,然沒是一陣玻璃破碎的聲音。  

  他眼明腳快地在第二件不明物飛來之前,迅速閃身進入。  

  「你來做什麼?」胡左柳眉一蹙,粗聲粗氣地吼道。  

  彷彿沒聽見胡左的咆哮般,莫飛神色怪異的盯著門板半晌,然沒伸手拔下她方才隨手一抓,便直接丟向門口的武器。  

  拆……拆信刀?!  

  「你想謀殺我啊?!」  

  想到這把刀差點插在自己的臉上,莫飛俊秀的臉霎時變得有些蒼白。  

  他無法置信地低聲控訴,「難道你床邊沒有其他『更好』的選擇嗎?」  

  「比如說這個嗎?」  

  她美眸危險地一瞇,隨即丟出自己手中碰巧抓著的某物。  

  啊——  

  他反射性地蹲下身——  

  某物掠過他的頭頂,啪地打在他身後的房門上。  

  「老天!我真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房間了!瞧你,哪像個發高燒的病人?」  

  他提著拖鞋來到她床邊,眉頭微攢。  

  聞言,她嘴角淡淡一扯。  

  「我本來就不是病人!門在那邊,不送了。」  

  胡左一個翻身,被子一拉,整個人裡在溫暖的被窩裡,只有幾縷髮絲露在外頭。  

  發燒?!  

  她冷哼。  

  自己只不過體溫有些——不,是有那麼一點點點點的偏高罷了,這些人幹嘛小題大做,非弄得她老大不爽不可!  

  她惱怒地啤了聲,閉上了眼。  

  對付這種小病,就是好好的睡它一覺!  

  但是,為什自己連這樣小小的願望都無法達成,真是太沒天理了!  

  「你想放在嘴裡呢?還是放在下半身的『某個部位』?」莫飛開口問。  

  胡左在被窩裡淬然睜開了眼。  

  「你說什麼?」胡左的小腦袋從被窩裡鑽出來。  

  「我說,你想放在嘴裡呢,還是放在下半身的『某個部位』?」  

  莫飛甩著手裡的體溫計,很有耐性的又重複了一次。  

  呵!她可露出臉來了。計謀得逞,他的眼裡增添了些笑意。  

  啊——這該死的臭書獃子——  

  「你——」敢——唔!  

  哈!這可不是他敢不敢的問題,而是他已經這麼做了!在她嘴巴張開的時候。  

  「我看還是放在嘴巴裡好了,你這樣子實在不適合說太多話。」  

  擔心她將體溫計給吐了出來,他不敢放開手,又為了預防她的一雙手反抗,他用臀部和另一手壓住了被子兩端,把她牢牢釘在床上。  

  我要宰了你!  

  她噴火的雙眼彷彿這麼說著,嘴巴嗯嗯啊啊的徒勞掙扎。  

  「你……哎呀!你別亂動,再一會兒就好了。」唉!這女人明明病得不輕,怎麼還如此生龍活虎的?瞧!光是這樣挨著她,他都能感受到由她身上散發出來的熱度。  

  王八蛋!什麼叫「再一會兒」?!她胡左要宰人時是半秒也不能等!該死的,她絕對要對他……對他……  

  纂然,胡左發現自己又可以說話了。  

  莫飛拿著體溫計離開床邊,他看了看體溫計上的溫度,不禁皺起了眉。  

  溫度好高!  

  他臉色微變,沉默地走到一旁。  

  胡左柳眉一擰,沒浪費半點時間,嘴一張,準備出聲炮轟。  

  「莫飛,你——」這該下十八層地獄的混蛋——呢!接下來的話硬生生地卡在胡左的喉間。  

  他……他……  

  她駭然瞪著他手裡的「傢伙」,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霎時,胡左紅撲撲的臉頰,不禁閃過一抹在白……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9-21 00:21:11

第十章

  老天……  

  她想她快要暈倒了!  

  不過,那絕對和高燒無關,更不可能和他手上的……針筒有關!  

  哦!老天!光是想到這兩個字,就足以教她雞皮疙瘩掉滿地!  

  「你……你拿那個『東西』做什麼?」  

  她低叫,人跟著躲進被窩裡,只除了一對高度警戒的紅眼睛——佈滿了血絲的眼睛。  

  該死!這男人為什麼會在她房裡?  

  她在被窩裡握起了拳頭。  

  「我得馬上為你打針退燒——」  

  「你什麼都不必做,只要在一秒內帶著那個『東西』從我眼前消失!  

  「小左——」  

  「站住!不准你再接近!否則我發誓我會把你手上的針筒插進你的屁眼裡!」哇!雞皮疙瘩掉滿地了!  

  她盯著幾步外的他,疾聲吼道,企圖掩飾內心強烈的不安。  

  她的眼睛連眨都不眨一下,唯恐自己一眨眼,他已來到身前!  

  莫飛瞠大黑眸,無法置信地瞪著措辭不雅的胡左。  

  「為什你不信任我?」  

  她一愣,想不出自己為什麼該信任他?  

  「你放心,我不是當年那個扎得你滿手傷的糊塗實習護士。」莫飛笑著說。  

  啊——  

  「你是聽誰說的?!」她可不記自己曾對他提過,這件發生在她九歲時的小意外。  

  「胡薇。她說那個笨蛋護士在你的手臂上紮了數十針,卻還是找不到血管。」  

  所以,他可以理解,她為什麼對打針一事如此反感了。  

  不過,他真的非常擔心她的身子,因為她此刻看來之所以還那麼有生氣,完全是她靠著意志力在硬撐!  

  「伸出手來。」他向前一步。「除非你害怕這小小的針筒。」  

  「笑話!即使面對槍枝的威脅我都能面不改色,更何況是那小玩意兒?哼!」  

  她冷嗤,鼻孔裡噴著灼熱的鼻息,下巴抬得高高的。  

  「那麼就伸出手。」  

  伸手?!「我……」她立刻垂下頭。  

  「你在害怕嗎?」  

  「我……  

  「你膽怯了?」  

  「我……」可惡!這男人擺明是在對自己用激將法!哼!她才不會上當呢!  

  「看來你確實對你口中的『小玩意兒』有著很深的恐懼感,你不該否認的——」  

  「住口!」  

  她從被窩裡跳出來打斷他的話。她再也聽不下去了!任何人輕視的語氣,都遠不及莫飛的一字半語。  

  啊——這臭書獃子!這忘思負義、不知感恩的臭書獃子!他怎能如此藐視她?!  

  「來吧!」  

  她心一橫,捲起衣袖,將雪臂往他面前一擺。  

  「不過我警告你,你若敢在我身上多刺一下,我就將針筒插進你的肚臍眼!」  

  「我會很小心,盡量不弄痛你的,小左。」』他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笑容,同時在心中鬆了一口氣。  

  雖然他的微笑很溫暖、很迷人,但是,仍撫平不了她怎怎不安的心。  

  哼!你最好是如此!  

  她丟下警告的一眼,隨即將臉一偏——  

  老天!她看見那根該死的針頭,彷彿在冷冷恥笑著她……  

  哼!不怕!不怕!  

  被槍口抵在太陽穴都不怕了,更何況是小小的……的……啊——  

  胡左突然感覺到「某種」冰冷的東西碰上了她的肌膚。  

  哇!不行了!她……啊——  

  她要暈倒了!  

  胡左兩眼一翻,咚地倒人莫飛的懷裡。  

  莫飛眼明手快,急忙將針筒移開。  

  呼!還好動作快,否則真會在她身上多扎一下呢!  

  莫飛瞧著懷裡的人,不禁好笑地勾起唇角。  

  而就在胡左暈過去的同時——  

  梵天集團三十二層樓高的頂樓總指揮處,一陣暴龍嘶吼,其威力之大,猶如吞了好幾千噸的炸藥般,令大樓一陣晃動。  

  「為什我該坐在這裡?!」  

  「因……因為……那……那個……那個總經理請假在家休……休息。」有人小聲道。  

  「為什我該坐在這理?!」暴龍再次噴火。  

  「那……那個……因為……因為副總經理也……也不在。」聲音更小了。  

  好!太好了!終於講到重點了!  

  「那麼身為你們副總經理的『保鏢』的我,為什得坐在這理?!」額上的青筋明顯地跳動著,暴龍特別加重「保鏢」兩個字。  

  圍在大辦公桌前的一群人,大家你看我、我看你,沒人敢出聲。  

  最後大家的眸光一致落在離暴龍先生最近、也是副總經理的秘書身上。  

  為什麼?自己明明是這些人中最嬌小、最不耐打的弱女子啊!  

  女秘書在心中憤憤不平地哀嚎著。她吞嚥了口口水,又過了幾秒,才用可憐兮兮的聲音道:「因……因為副……副總經理說……說……她……她快悶……悶壞了,所……所以想出外……外面透……透透氣……找……找找新的活力——啊!」  

  女秘書突然發出尖銳的叫聲,因為她發現自己被提到了半空中。  

  「你要敢再結結巴巴的,我發誓我會立刻扭斷你的小脖子!」  

  啊——不要啦!  

  女秘書立刻求饒,眼眶裡泛起委屈的淚水,兩手更是緊護著自己的頸子。  

  「副總經理說你既然身為她的保鏢,理應為她分憂解勞,而且,她相信你會搞定一切的,畢竟你也不是第一次當『打手』,她對你有絕對的信心,並要我們全力配合你——唐先生。」  

  唐煜幾乎是用「丟」的,將嬌弱的女秘書給甩到一旁去,模樣活像找不到食物的酷斯拉。  

  該死的信任!  

  那個大花癡!竟然趁他上洗手間的空檔,偷偷甩掉他溜了!  

  活力?!  

  哼!誰不清楚男人就是那女人的加油站!  

  唐煜可以想像,也許胡薇此刻已粘上某位美男子了!頓時,怒火直衝九重天!  

  「不矜持的女人!」  

  暴喝一聲,他終於忍不住的出手劈向那些堆積如小山高的文件。  

  啪……僻啪……僻啪啪……僻哩啪……霹靂啪啦——  

  哇!不會吧?  

  辦公室內的一群人同時屏住了呼吸,然後,神奇的事發生了!  

  轟隆一聲巨響!  

  「哇!珍妮佛,發生什麼事了?」  

  「嗚!傑克,副總經理的辦公桌被拆了啦!」  

  這……  

  目睹「盛況」的大夥一致白了臉。  

  簡直太誇張了!  

  ***************  

  胡左認為的小感冒,可讓她足足在床上躺了三天。  

  這晚,莫飛準時地到胡左的床邊報到,但是,他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而令莫飛心神不寧的主要原因是,鬼剎盟的老大胡梵威脅意味十足的一句話——  

  小子!限你一個月內讓我女兒心甘情願地嫁給你,否則——哼!咱們這幾年的「帳」可有得算了。  

  唉!他也從沒打算白白佔他女兒的便宜啊!  

  莫飛無奈地拿起一顆蘋果。  

  何況……唉!他都努力了這麼多年,卻還是等不到她點頭答應嫁給他,更別說是短短的一個月了。  

  想到這裡,抿成一線的薄唇不由得又歎了口氣。  

  這傢伙幹嘛一直歎氣啊?  

  沉浸在武俠小說世界裡的胡左,微微挑了挑眉,目光卻沒離開過書上。  

  他在拿起水果刀的時候看了她一眼。  

  「小左?」  

  「嗯?」她漫不經心的輕應了聲。  

  「你喜歡我嗎?小左?」他削著蘋果問。  

  「喜歡。」  

  「那麼,你愛我嗎?」  

  「愛啊!」她大刺刺地回答。  

  「那……如果孩子呢?」他削蘋果的動作不由得加快了起來。  

  「誰的?我們嗎?嗯!當然不討厭。」  

  「那……如果在有了孩子的情形下,你……你會不會考慮嫁給我?」  

  「不會。」她很乾脆地告訴他。  

  「你要讓我們的小孩成為私生子?」他詫異地問。  

  「這種事不會發生的。」  

  她看完最後一頁,意猶未盡的合上書本,然後抬頭面對他,給了他一個迷人的微笑。  

  「因為你知道我一直有服避孕藥的習慣。」  

  她晶燦的眸光溜過他錯愕的神情,再落向他手中的東西。  

  她微偏螓首,柳眉微蹙,不禁指著他的手,疑惑又好笑地道:「你……你確定你是要削蘋果給我吃,而不是——那個?」  

  那個?  

  他隨著她的目光一看——  

  啊?!他吃驚地瞪著自己手裡的蘋果。這……這蘋果哪還有果肉,果肉顯然全進了垃圾筒,  

  此刻他手中只有——  

  果核!  

  莫飛連忙丟了果核,又從籃子裡抓了一顆,連忙動手削了起來。  

  他想——也許今晚不是求婚的好時機。  

  *************  

  好時機?  

  唉!  

  那晚不是好時機,接下來的幾天似乎也不是好時機,那……今天是不是好時機呢?  

  莫飛心不在焉地甩上車門,靠在車身上,仰天又是一聲長歎。  

  外公啊外公,您說,到底該怎樣才能讓小左點頭?  

  驀地,莫飛一怔。  

  哇!見鬼啦!他竟看見天上的外公在對他揮手……噢!不,是前面那棟大樓的窗口上,有個人正半掛在窗外,朝他這個方向揮舞著手臂。  

  那人是在叫他嗎?  

  莫飛納悶地看了看四周,他發現在自己前方的一輛車上坐了個男的,看來似乎在等人。  

  也許那人是在叫他,不過……他看來似乎沒什麼反應。莫飛不禁又往窗口望去,這才發現那人已不見了。  

  就在莫飛打算走開的時候,一抹紅色的身影已如團火般,從大樓的大門口竄了出來。  

  小飛?  

  他直覺不妙地想逃開——但是,仍是慢了一步。  

  「小飛,真的是你啊!」  

  莫飛悶哼一聲,被對方抱個滿懷,肺裡的空氣也被擠掉了一半。  

  「你……你是……」他支支吾吾地瞪著錢在自己身上的女人。  

  「我是黎彩慧,小慧啊!怎麼才幾年不見,你就忘了我這位大學同學啊!」女子嬌嗔道,無法相信如此美麗動人的自己竟會被人給遺忘,而且還是這個從她大學人學的第一天,就發誓要把他追到手的最佳男主角!  

  莫飛還是傻愣愣地瞪著人家,過了好一會兒才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啊——是你啊!黎同學,你不是去國外了嗎?」聽說她一畢業就被她住在國外的老爸叫去幫忙打理他們家的醫院。  

  「是啊!不過現在我回來了!」回來繼續她的追夫計劃!呵!她的運氣真好!沒想到下南部的第一天,就教她碰上了她魂牽夢縈的男子!  

  「我準備在這裡開一間診所,所以,我剛才在咖啡廳裡與人商討籌備事宜,沒想到會在這裡看見你……」  

  黎彩慧說著又逼近了眼前俊秀的臉龐幾分。  

  「黎同學……」  

  「叫我小意!我們之間還需要這麼陌生嗎?小飛。」  

  最後兩個字,她幾乎將話吐在他好看的薄唇上。她滿意地發現他的臉微微泛起一陣躁紅……  

  呵!他還是這麼容易害羞啊!  

  赫!  

  女性如蘭的氣息,終於喚醒了莫飛過度震驚的腦袋。  

  「你……我們現在是在大街上……這……這樣不好吧?!」  

  莫飛尷尬地提醒著,急於和八爪女撇清關係,臊紅的臉色也轉成蒼白,因為——  

  他猛然記起梵天集團大樓就在這附——哦!不,就在他眼前,在咖啡廳那棟大樓的隔壁!  

  要命……要是讓小左瞧見的話,那他今天求婚還求得成嗎?!想到此,他的心跳漏了一拍,他心驚膽跳地在梵天集團大樓附近搜尋著。  

  八爪女不願就此放過他。「有什麼關係。這在國外不過是對對方熱情的招呼的表現罷了。」  

  說完,她嘴角一勾,趁他不備的時候,出其不意地從他嘴上偷了一個吻。  

  啊……  

  莫飛英挺的身子霎時變成一座雕像——因為他相信那對不知看了他們多久的雙眼,鐵定沒錯過這一幕!  

  *****************  

  「小……小左!」  

  莫飛驚見站在不遠處的胡左扭頭就要走,這時,他再也顧不得紳仕風度,雙手使勁一推,硬是將八爪女幾乎動在他身上的身子推離。  

  「對不起!」  

  他匆匆丟下一句,頭也不回的走了,甚至不知道穿得一身火辣辣的大美人跌了個四腳朝天!  

  「小左,你等等!」他連忙追了上去。  

  「等你個頭啦!」  

  胡左低咒了聲,對身後的叫喚置若罔聞。  

  該死的傢伙!方纔她看見他在大街上和別的女人又摟又抱又吻的,她還以為自己認錯人了,沒想到那該死的棍球卻在下一秒叫出她的名字,證明她沒看錯!  

  胡在本欲走回梵天集團大樓不再理會他,但她心念一轉,決定回過頭來找他算帳。  

  混蛋!膽子變大了嘛!竟然色膽包天的在大庭廣眾之下和女狐狸精調情!  

  咧!一聲。  

  繫在纖頸上的領帶,瞬間被她憤怒地扯下,甩到一旁的垃圾筒裡。  

  哼!今天要不是她一時心血來潮,親自送客戶下樓,她又怎會知道那混球竟敢背著她玩女人,混——蛋!  

  胡左憤怒地噴著鼻息,解開襯衫上方的兩顆鈕扣役,開始捲起袖子來。  

  「小左,你聽我解釋,事情不是你所想的那樣!」  

  王八蛋!她都親眼瞧見了,他還解釋個鬼啊!  

  「她……她叫黎彩慧,是我的大學同學——她……她從以前就是這麼……這麼熱情,我……我根本是閃避不及,才會被她抱個滿懷。小左,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是來找你吃飯的,卻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她,而她也沒料到會在這裡碰見我,所以才會一時興奮過了頭。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是特地來找你的,不相信的話,你瞧——」  

  他一邊暗咒自己該死的爛運氣,一邊慌慌張張地從口袋內摸出一個精緻的紅色絨盒。  

  「我連這個都準備好了!就等——」  

  「去死吧你!」  

  一個粉拳迎面揮來!  

  莫飛反應不及,下巴硬生生地吃了一拳,手上的絨布金也被打飛了出去。  

  哦!好痛!  

  他悶呼,撫著疼痛的下巴,眼見絨布盒滾啊滾的,滾到了人行道,然後他又驚慌的發現火爆佳人已經愈走愈遠。  

  莫飛見狀心急不已,急著追人、急著解釋、急著撿回戒指!  

  這一急,令他向來靈活的腦子全成了漿糊。  

  他想也不想的衝上馬路,一心只想趕快撿回戒指,再去追人!  

  後方,一輛趕在號志燈變紅燈前穿越路口的計程車,司機根本沒料到有人會在這時不要命的衝了出來——  

  他一驚,立刻猛跌煞車……  

  砰地一聲巨響,聽來十分驚心動魄。  

  胡左腳步一頓,只覺背脊一陣涼意,教她的心口不由得一窒。  

  發生什麼事了?  

  她不安地回過頭,卻見馬路上已圍了一堆人。  

  老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她驚恐地在心中叫著。  

  不……不!不要……不要是他……不要……不可能是他的!他……他也許就站在人群中,他……不會的……不——  

  「不要啊!」  

  好不容易擠進人群中,眼前血淋淋的一幕卻教她肝腸寸斷。  

  「小飛!」她衝上前,跪著抱起渾身浴血的莫飛,淚水頓時如斷了線的珍珠般滑落臉龐。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咒你死的,嗚……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生氣了……你原諒我……對不起……對不起……你睜開眼啊!小飛……」  

  她自實地不斷哭喊著,神情悲慟不已。  

  耳畔悲淒的吶喊,喚回了莫飛一絲意識。  

  「左……吃……飯……求……婚……戒……指……」  

  他閉著眼睛,斷斷續續的吐了幾個字後,人便跌進了黑暗中,而他手中緊握著的絨布盒也從他手中滑落。  

  懷抱中的他脆弱得彷彿下一秒就會停止呼吸,而那沾染著他的鮮血的絨布盒,看來是那麼地刺眼,刺得她的心都幾乎流血。  

  「嗚!你這個笨蛋!我不准你死!我……我要你親手為我戴上它。小飛,你聽到了嗎?我要你為我戴上它,你這笨——啊!吐血了!誰來幫他止血啊……」她亂了分寸地哭喊。  

  「小姐,你別急,救護車馬上就到了!」  

  有人安撫她道。  

  可是,胡左哪裡聽得進去?她又驚又懼的拉著衣袖下擺,不停地擦著從他嘴角淌下的血,彷彿這麼做就能讓他不再吐血了似地。  

  救護車刺耳的鳴笛聲,由遠而近的傳來。  

  她還是不斷地為他擦著,淚也不停地從她眼眶中滑下……  

  ****************  

  一個月後——  

  寬敞素雅的病房裡,躺在潔淨的病床上的男人,俊秀蒼白的臉龐上洋溢著濃濃的幸福。  

  莫飛滿足地將視線從胡左纖細玉指上的鑽戒,移向她專注的美麗側臉。  

  「小左,我現在終於知道,以前我為什麼從沒見過你掉淚?」  

  「哦?!」她的柳眉挑得高高的。  

  莫飛的嘴角一扯,壞壞地道:「因為你哭的樣子真的很醜。」  

  什麼?!  

  正在削蘋果的胡左手一頓,尖銳地倒抽一口氣,無法置信地瞠大雙眼。  

  「你——莫飛,你找死啊!」  

  她舉起大蘋果,作勢就要砸向他那張可惡的俊容。  

  「不要吧?!」他佯裝求饒,臉上的笑容卻漾得更大。「我好不容易才從鬼門關前繞了一圈回來,我可不想再來一回。」他說得可憐兮兮的。  

  「你……」她一聽,眼中不禁蒙上一層淚光。  

  「你真是可惡,你害我打破自己的誓言……我發過誓絕不會在你生病的時候對你吼、對你叫、對你發脾氣的,但是,現在……現在卻……卻……」  

  想起一個禮拜前,那段守在加護病房外,心驚膽戰的日子,她眼眶中霎時蓄滿淚水。  

  她含怨地瞪他一眼,將水果刀和削了一半的蘋果猛地往桌上一放,氣得準備扭頭走人。  

  莫飛見狀趕緊抓住她的手,並順勢將她拉人懷。  

  「對不起,小左——不,別動!」他佯裝吃痛的叫著,下一秒,張牙舞爪的野貓已變成溫馴的家貓,靜靜地任由他抱著。  

  他輕撫著她微僵的背脊,輕歎道:「別生氣,我只是很不習慣這幾天來,你那種過於『小心翼翼』的態度……我想念以前的你……我想要你回復原來的樣子,你原諒我,別生氣了,好嗎?」  

  他等了好一會,卻遲遲沒有得到她的回應。  

  莫飛懷疑胡左是不是睡著了?他正準備低頭察看,卻聽見她悶悶的聲音傳來。  

  「那……我可不可以先把戒指拔下來?」  

  「你想反侮?!」他大為震驚,淬然抬起她的臉。  

  「不……不是啦!」她無辜地眨著眼,微惱地蹙了蹙眉。「我只是……只是——」  

  「不准!」他老羞成怒地打斷她,「這輩子你休想取下它!我不准你反悔,不准!你聽到了沒有?不准!」  

  他猛然低首封住她的唇,不准她再多說一個字!  

  唔!她只是想說,她不習慣戴戒指,想改用一條鏈子將戒指串起來,戴在胸前罷了,他幹嘛這麼多不准啊?!  

  可惡!她都還沒嫁給他,這臭書獃子就已經這麼多不准了,那一旦結了婚還得了?  

  此刻,她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答應要嫁給他答應得太快了?  

  他熱燙的舌尖突地竄進她的嘴裡,她伸手環上他的頸項,主動拉近了他,用更多的熱情回應他的吻。  

  胡左滿足地歎息一聲,告訴自己——  

  不過,這一切都可以等她好好地吻夠這個男人之後再說。  

  她感覺到自己的豐盈被一雙大掌包覆住,並隨著他或輕或重的揉捏逗弄,感受到一波波久違的銷魂快感。  

  他想幹嘛?  

  當她發覺他動手在脫她的長褲時,她忍不住地在他嘴裡呵呵笑出聲。  

  哦!醫生絕不會允許的。  

  但是,當呵呵嬌笑變成了急促的嬌喘時.胡左不再那麼確定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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