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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心]冷少的情人【我是好男人之二】[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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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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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9-24 00:09:10
標題:
[古心]冷少的情人【我是好男人之二】[全文完]
冷少的情人
(我是好男人之二)作者:古心
公司營運不佳,所以父親打算賣女求榮?
好,沒關係,
反正她也不想待在這個沒有溫暖的家,
要她去相親、或是去哪裡都無所謂!
可是,她根本沒想到父親幫她挑的未婚夫,
竟然是這麼大膽、開放的人--
“為了培養感情,也為了讓彼此熟識,
請你先履行同居義務。”
天啊!他竟然敢這麼要求她!?
就算他是她的未婚夫,
但除非是有了真正的婚姻關係,
否則她是絕不會讓人碰她的,
他休想一句話就讓她乖乖就範……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9-24 00:09:40
楔子
麻薩諸塞州
「喂,你們真的都要回去?」出聲者,是一名長相極為俊美的男子。
「廢話!不想回去就別回去,沒人逼你跟我們一道。」回應者,是另一名相貌堂堂的酷帥男子。
「不然呢?再留下來拿博士學位?」這次出聲的,是一名斯文優雅的氣質男。
「不回去,就留下!毋須勉強。」最後一個開口的,是名樣貌粗獷的性格男。
「噯,怎麼這麼說呢?沒有你們,我的人生哪還有意義?」俊美男故作西施捧心狀,裝出一臉的依依不捨樣。
「少在那噁心巴啦的,看了就礙眼!」酷帥男輕撇了下唇,不悅的丟給俊美男一道飽含警告意味的冷瞪。
「我看你倒是玩得很自得其樂,少了我們應該也不寂寞才是。」斯文男淺聲笑出,對俊美男的演出只覺好笑。
「是啊!老是花裡來、浪裡去的,你一個人就可以玩得不亦樂乎,有沒有我們又有什麼差別?」性格男難得地也露出了笑容,並且奉上一長串的調侃。
「呿,懶得跟你們說這些!說真的,你們真的這麼早就想綁死自己?」俊美男在意的其實是這樁。
對他而言,要是能多玩幾年,他就絕不會趕著回去繼承家業,更甭提還有人要回去娶妻生子了……呃?這樣說,大家一定看得很迷糊吧?那好吧,先來個介紹好了。
封昊霆,就是話回得很嗆的那位!身長一米八五,體格精壯,相貌酷帥有型,說起話來像個惡霸。所以啦,最適合他老兄的正字標記就是--「惡」!是故,別稱「惡少」。
單勍,嘿嘿,就是那位長得很粗獷、很性格的仁兄!身長一米九八,是四人當中體型最ㄎㄨㄞˇ的壯漢。長相嘛,是沒有前一個帥,也沒另一個斯文有氣質,當然就更比不上他的俊美……呃,基本上,據外傳的說法是--他看起來其實是冷得有點嚇人!
兩道濃濃的眉、長年糾結的眉心,還有一雙冷淡的眼……嗯,總之,他給人的感覺很冷就是了。所以囉,他的標誌就是--「冷」!So,他的別稱就是「冷少」啦!不過,這可不代表他會沒人愛喲!可是有一堆女人很垂涎他的身體哩!
霍非凡,身長一米八,較封昊霆稍瘦一些,但可不代表他是弱雞喲!真要幹起架來,他出手可也是挺狠的。
不過呢,他最讓人佩服的一點,是對於早已失去聯絡的舊情人,他老兄依舊是念念不忘,始終將那人記掛在心上,並且還誓言今生只愛她一人、絕無二心,是個超級癡情種!所以囉,這位溫文儒雅的仁兄的別稱就是「紳少」。
最後一個,就是他--廉大少沐風是也。身長一米九二,「漢草」是沒單勍來得有看頭,不過還是很優的啦!至於他的長相嘛,那就更不用說了,除了「抗之外就是「美」,這樣大家知道他是啥德性了吧?
呃?什麼?他很「痞」?沒有啊,他哪有?他只是笑得邪惡了些,行事作風不合邏輯了些,其他的都很優啊!呃?應該算很優吧……噯,不管它!反正大家都叫他「痞少」就是了。
好啦,介紹就到此為止,話題該轉回去了。
「早晚都要回去,三拖四拖有什麼意義?你別在那龜龜毛毛了,要留就留、要走就走,哪那麼多廢話?」惡少封昊霆一出口又是很嗆的一段。
「的確,反正都是遲早要面對的事,現在先回去適應也沒什麼不好。」紳少霍非凡仍是淡淡笑著。
「我是真的讀到煩了,不想再浪費時間在這了。」冷少單勍也跟著聳著肩頭。
「好吧!既然大家都這麼決定了,那就這樣吧……」痞少廉沐風只好雙手一攤,跟著接受這件事實囉!
十五歲那年,他們相遇在康乃狄克州紐哈芬市的「奧立弗」寄宿學院。
十八歲那年,他們又志同道合的同時選上麻薩諸塞州的麻省理工學院,由此便可證明他們的友情是多麼的牢不可破。
哦,還有,他們四個的友情之所以會如此堅固,還有一個最特別的原因,那就是--他們四個可都是難得的好男人喲!
雖然,他們四個條件都很優,看上他們的女人也多到不勝枚舉,不過他們真的一點也不隨便喲!
不是他們要標新立異,也不是他們性無能,而是他們都堅持愛用「國貨」!除了自己家鄉的女人之外,這些金毛、紅毛的外國妞,他們可是敬謝不敏!
所以啦,感情這麼好的他們,要回去當然就一起回去囉!反正,大家好歹也都拗到了碩士文憑,這樣應該很對得起供他們來這苦讀的雙親了吧?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9-24 00:10:06
第一章
天,好藍。但她的心,卻是灰濛濛一片。
仰首望天,任淚被風吹落,濕了臉頰,也濕了頭髮,她卻仍只是怔然望著遙無邊際的湛藍晴天。
這就是單勍上醫院頂樓時所看見的景象。
於情於理,他都該保有紳士風度,將這空間還予那個女人,但他雙腳彷似生了根,就是移不開步伐。
沒發現有人闖入,因為她始終專心沉浸在自我世界裡。
而他,移不開眼,只好放任自己打量對方。
再重申一次,他真的不是有意窺探,他只是……無法將視線自她身上移開。
為什麼她會這麼傷心?而又是為了什麼,他要如此的在意?那小小身子究竟承受了些什麼?看來竟是如此的無助又無依,教人忍不住為她揪緊了心。
驀地,她俯首下望,一隻小手緊攀在白色石牆圍欄上,身子往前一傾--「危險!」人比聲音先到,僅是一眨眼的時間,她已安然的落在他懷裡。「凡事都有解決之道,妳何必這麼想不開?」
一股前所未有的憤怒正在他心底竄燒,他無法相信她竟然如此輕賤生命。
她沒有回話,只是睜著一雙澄澈水眸盯望著他。
四目相對,一雙含著火、一雙仍沾著淚,兩人就這麼相互凝望著,沒有人開口打破這份沉默,直到那扇通往頂樓的門再度被打開來……「我沒有要自殺。不過,還是謝謝你。」拉開他的手,她輕斂下眼瞼,而後埋首疾步而去。
「妳--」這意思是,他多事了?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最後才忿忿收回。
哼!何必理會她?他們本不相識,他又何須這般在意她?她要死要活,與他何干?
眉一擰,眉心褶紋加深,讓那長年糾結的紋路更深一重。
大手一揮,大口氣一吸,意圖抹去那段無謂的插曲,但心裡的紛亂卻仍舊不息……冷沉著臉踩進病房,仍在裡頭聚會的人們,霎時被突然竄進的冷氣團給凍到。
「你是嫌冷氣不夠,還是存心想嚇誰?」病床上的人合該氣虛聲弱,卻仍是有體力調侃人。
「我天生就這張臉。」眉心稍稍鬆開,但長年的痕紋仍在上頭。
原本,他是想上頂樓去吹吹風的,結果風沒吹到,卻是填了滿肚子的氣悶,所以他又折了回來。
被那話給一堵,不單是床上的人回不出話,連在場的眾人也沒話好回,因為--單勍說的沒錯,他的確生來就有一張會凍人的冷臉。
「欸,老爸啊,瞧小弟那副死德性,真的有人敢嫁給他嗎?」床上人兒搖頭一歎,對著左側不遠處的中年壯漢問道。
「都有人敢娶妳了,怎麼沒人敢嫁他?」單淳這做老爸的,可一點也不偏心。
「爸!」
床上人兒霍地彈坐起來,直想要衝下床去扁人。不過,幸虧一旁的丈夫阻止得快。
「岑岑,剛生完是不能亂動的,妳就乖乖待在床上休息吧!」中年美婦竄出,趕忙制住好戰的女兒。不消說,這位美婦人自是單家母--單穆秀蓮是也。
「是啊,請專心休息。」薄唇輕佻,單勍的笑意很淺。
單岑,單家老二,也是他唯一的姊姊。老姊的脾氣比男人都要火爆且急躁,不過有個男人卻願冒生命危險收容她,那人就是他偉大的姊夫--左天齊。
「岑岑,妳都做媽了,怎麼脾氣還是這麼躁?噯,說真格的,在我看來,小弟可要比妳好應付多了。」做爸的邊說邊搖頭。
「那不叫好應付,他那叫沒原則!都什麼年代了,竟然還答應去相親?拜託,還商業聯姻哩……」
「岑岑!」沒讓單岑把話說完,單淳連忙出聲喝止,但一切已為時太晚,單勍已經全聽見了。
「相親?商業聯姻?」眉一擰,眉心痕紋倏地加深,單勍冷淡的掃視著眾人。「請解釋,謝謝。」
看著單勍再看向父親,單岑這才知道自己多嘴了。
「呃……這個……那個……嘿嘿。」
這來那去了老半天,就是沒半個人敢給答案,大伙全只是一個徑的衝著單勍傻笑。
「爸?」眼眸半瞇,單勍冷眼看人。
「噯,是這樣的,有個老朋友,他們家財務上有點問題,所以……」都被點名了,還能不說嗎?於是單淳只好作解釋。
「所以?」眸中利箭一射,單勍臉色更加陰鬱。
「他希望我考慮聯姻。」一雙老眼偷瞄了下小兒子,單淳連講話都不敢太大聲。
當然,房裡其他人也沒敢出聲。
「然後?」雙手往胸前一橫,單勍等著父親的全文。
「我……然後我就答應了。」單淳的聲音更小了。
「你答應?好,很好,你答應的可真爽快。」浮在薄唇邊的那抹冷笑,看得眾人心驚膽跳。
他才剛回國、他才25足歲、他的人生還這麼長,父親就急著要他成家立業,這會不會太離譜誇張了些?
「小弟,去看看就好,要真不合意,哥不會讓人勉強你的。」終於,單家長子--單勳開口了。
「是啊是啊,看看就好、看看就好。」單淳連忙搭話。
「哥!」單勍還是不悅。
「別讓爸難做人,終究是爸的老朋友。」一個點頭,單勳示意這話題就此結束。
而他還能如何?除了委屈自己之外,似乎也沒得選擇了。
也罷!就去看看吧,反正大哥說了不會勉強他,那就表示他還是有說不的權利,至少這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吧?
「瓊玲,妳那是什麼臉?笑!給我笑得開心點!爸這次可是全靠妳了,要是能夠攀上單家,咱們家可就……」
車衡叨叨絮絮的雜念著,但神志早已飄遠的人,壓根沒把話聽進,又或者該說是她根本就不想聽。
「瓊玲!妳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發現女兒心神散漫,而且從頭至尾都沒理他,車衡不禁有些惱羞成怒。
收回渙散的思緒,車瓊玲偏頭看向髮色花白的父親,有點想笑,為了父親可笑的要求,也為了他那氣急敗壞的滑稽模樣。
這大概是二十多年來,她跟父親最接近的一刻了吧?
只是,這麼近的距離,卻讓她覺得兩人之間相距得更遙遠了。
「放心吧,我不會壞你的事。」
要她做個笑臉迎人的賣身女?那有何問題,她會盡力配合的。
有怨言嗎?不,她沒有,也不需要。
再多的怨言都是不必要的,這些是她早就認清的事實,所以她絕不會有怨言,她會認命也會很認分。
「最好是這樣!」哼聲連連,車衡對這女兒根本沒轍。
她的個性太沉、太悶,又不懂得討人歡心,壓根就是她母親的翻版,他看了就覺得有氣又……心虛。
淡淡睨了父親一眼,車瓊玲沒再多說什麼。
她知道父親是怎麼想她的,但那些都無所謂了,反正都要被秤斤論兩的賣了,她又何須有太多想法?
跟著父親的腳步,單勍那張原就冷沉的臉,此刻更是冷到了最高境界。
「兒子啊,拜託你也笑一笑,你那張冷臉很容易嚇到人耶!」
眼看目的地就快要到了,但小兒子淨是擺著那張酷酷的冷顏,單淳只覺得無奈又無力。
「我天生就這張臉。」冷淡的撇了下嘴,單勍用的仍舊是那一千零一個理由。
拜託,又用同一句話來堵他?唉,他家這小兒子到底是遺傳到誰啊?單淳不覺更加無力了。
「我只是要你笑一下,這樣有很困難嗎?」
「是不難,但我現在笑不出來。」仍是撇唇,單勍還是很冷。
「唉--」大大歎了口氣,單淳沒力再跟兒子講話了。
他家這小兒子心地明明就很好,待人處世也很通情達理,怎麼那張臉就不能也生得溫柔些?
嘿啦,說好聽點,那是叫「酷」,也就是性格的代表,但說難聽點嘛……那叫「冷」過了頭!
唉,真想送這小兒子去整容,看能不能讓他看起來和善一點。
不用臆測都能知道父親是在想什麼,所以單勍沒打算理會父親的唉聲歎氣,只是抬頭挺胸的跟隨在父親身後。
只是,當領位的侍者停下來時,他不禁有些微的怔愣住了。
是她?那個在醫院頂樓哭泣的女孩。
眉心緊蹙,單勍直盯住那有過一面之緣的女子,心裡有著諸多不解及困惑。
莫非,相親的對象就是她?
霍地,眉宇間的結鬆開了,單勍發現自己竟不再覺得不開心,反倒有著一些些的……期待?
終於,打了照面,兩老熱切的打著招呼,兩小卻只是定定相望。
事實上,車瓊玲是有些愕然的,但卻將那心思掩藏得極好。
「瓊玲,叫人啊!」車衡拐子一碰,要女兒端出笑臉來接客。
「單伯伯,單先生。」順應父親的指示,車瓊玲只得點頭喚人,一喊完人便又低下了頭,將目光釘在原木實桌上。
「不好意思,瓊玲沒什麼缺點,就是太安靜了點,希望你們不要介意……」眼看女兒還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態度,車衡只覺一陣尷尬,卻又有氣無處發。
「不,不會!」單淳當然要這麼回。說真格的,人家的女兒只是靜,他家的兒子卻是冷啊!他哪還敢挑剔人家?
「兒子,你說話啊!」這回,換單淳用拐子撞人了。
「你們好。」言簡意賅,單勍的用詞比車瓊玲更短。不過,他的眼卻始終沒有離開過她。
呃?這下可尷尬了,大家是在比冷的嗎?兩老看來看去,只覺得一陣無力。
「那,大家來點餐吧!」隨侍在一旁的侍者一聽見這話,立即往前奉上精緻的Menu。
「不用了,我跟……妳叫瓊玲,是吧?」驀地,單勍出聲了,一雙晶亮黑眸直投射在那顆黑色頭顱上。
「呃?」沒想到自己會被點名,車瓊玲只得抬首迎對,在對方的逼視下,才僵硬的點著頭。
「走吧。」起身,他紳士的朝女方伸出手。
「去哪?」沒有動作,她只是怔然的望著那只厚實大掌。
「是啊,才剛見面,你是想帶人家去哪?」單淳對兒子莫名的舉動感到失禮又頭痛。
「沒關係,沒關係!年輕人嘛,是該出去走走。」車衡又用拐子撞了女兒一下,示意她別拿喬。「賢侄啊,我女兒就交給你了。」
車衡的嘴臉,單勍看了只覺得礙眼。那姿態、那語氣,著實像是皮條客,讓人看了只想作嘔,也想痛毆。
不過,看在他年事已高,又是父親的朋友,他只能選擇視而不見。
然而,想作嘔的其實不只單勍,就連單淳也覺得難以接受。但是,看在大家有著多年交情的份上,他也不好說些什麼。
至於車瓊玲,在接收到父親的暗示後,便乖巧的起身,將手探入對方掌中,美麗紅唇勾起一抹淡淡的笑,那笑容裡有著的只是嘲諷。
「我們出去走走、聊聊,你們自個兒慢吃,別等我們了。」帶著人,他走得優雅從容。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9-24 00:10:39
第二章
漫無目的,相偕而行的兩人只是安靜的走著,走過了一段又一段的路,卻誰都沒有開口,氣氛很沉,悶得讓人心裡開始感到不安。
她其實很想甩開他的手,卻又不敢輕舉妄動,「為什麼?」最後,她只能這麼問。
「嗯?」聽見她的話,單勍回過神,這才發現自己一直緊握著她的手。
垂眸,緊盯著交握住的手,單勍不禁有些困惑了。
事情怎麼會變這樣?對於一個稱不上熟識的陌生人,他的行為太過唐突也太過莫名其妙,但為何他卻不想鬆開手?
視線緩緩上移,從交握的兩手轉移到她柔美的臉蛋上,最後望進她眼底……那是一雙清澈而美麗的眼,但卻被濃濃的抑鬱情愁給填得滿滿。
上一回見她,她渾身透出的是股哀傷氣息,但這回卻只有淡淡自嘲及些許愁悶,到底她是怎麼樣的一個人?
「妳不快樂。」他想,這是最後的結論。
「快樂,該如何定義?」那突如其來的莫名問句,教車瓊玲不禁怔了好一會兒,旋即無奈的擺首歎笑。
多半不會有人如此直接,這男人卻直接的太過。
好吧,即便他能看穿她的心境,但她還是不打算承認。
「至少,該笑得真誠一些。」
「哦?那……」紅唇漾開,笑容擴大。「這樣呢?滿意嗎?」
眉宇間的皺褶加深,單勍瞇眼緊盯住她。
她這是什麼回應?說的又是什麼話?單勍直覺認定她是刻意挑釁,心下開始有些不快了。
「擺出這種虛應的態度,妳是想跟我抗議些什麼嗎?搞清楚,要相這親的可是妳父親。」兩三句,就把自己的不滿表達的很詳荊「我知道。」接收到對方的提示,車瓊玲仍是笑,笑容裡還是有著那抹嘲弄,但也多添了抹無奈。「他需要你們家的經濟援助。」
不該如此在意,她的落寞與哀愁與他毫無干係,但他就是克制不了自己驛動的心。似乎打從初見她起,他就對她太過在意了。
而這究竟是為了什麼?答案是無解。
「意思是,妳是被迫的?」看得出來,倘若她是自願的,又何須端出這一副淡然的態度?
「是或不是,有什麼差別?」還是笑,車瓊玲沒打算正面回答。
反正,她只是顆受人擺弄的棋子,壓根不會有人在意她的感受,那麼她又何須費心解釋?
再說,說不說有何差別?什麼都改變不了不是?所以,還是別浪費唇舌了吧。
「不想來,大可不來。」她的回答,讓他覺得有些氣悶。
從來不是這麼小心眼的人,但她明擺著就是被逼來的態度,讓他覺得自己的自尊被徹底撕毀。
「他需要錢。」
這四個字,車瓊玲說得又輕又柔,感覺就像是傳述他人的事般。
「所以?他要妳來,妳便來?」單勍冷睨著她,難以理解她的雲淡風輕。
她口中的「他」,指的是她的親生父親,而她把那人說得像個外人也就罷,最讓人感到生氣的是--她對自己的事,也抱著一副無所謂的態度。。
「理論上是如此沒錯。」她不懂,他何必擺出一副拷問者的姿態?於他,她情願與否,應當一點也不重要吧?
「我若真的點頭,同意要娶妳進單家門呢?」她的淡然姿態,著實惹惱了他。
「那我就嫁。」不需思索,車瓊玲的答案很直接。
「回答得這般篤定,可妳真心想嫁嗎?」她的語氣、她的眼神、她的一切,在在都讓人感受不到半點真切,教他如何相信她有心想嫁?
「真心?」忍不住地,她笑了出來,微揚紅唇懸掛著的是抹淡淡自嘲。「待價而沽的貨品,如何有資格講求真心?不,這太奢求了,貨品本就無心。」
所以,她也不會有心。當然,更遑論會有「真心」了。
「誰說妳是貨品?」又是那抹嘲弄的笑,看得單勍不快到了極點。
「不消人說,事實本是如此。」亂線落進他眼底,車瓊玲始終不懂他怒從何來?
他是買家,她是物品,她的認命配合,他該感到滿意才是,為什麼他卻如此生氣?
「該死!誰准妳這樣看輕自己?」而,為什麼他要因此感到難受且心痛?
她是這麼的美、這麼的柔弱又纖細,合該是被捧在掌心上呵護愛憐,而不是這般無意識的自我放逐及自我作賤。
他的話,教她怔然。
看輕?她這是在看輕自己嗎?
不,她只是看「清」了自己!他的斥責,著實毫無道理,因為他根本不懂她!
「我想,我們不需要為此而爭論。」為了她是怎樣看待自己而起爭執,這實在多此一舉也白費工夫。
而且,真的不值得。
「嗯哼?」挑眉,他直覺她還有後文。
「要不要娶,你才是最後的決定者。總之,結論如何,我不會有任何異議。所以,該慎重考慮的人是你。」仍是一副無所謂的淡然口吻,讓人壓根就摸不透她的心思。
「妳!」她竟敢這麼對他說話?而撇除她冷然以及無所謂的態度之外,最教他感到氣惱的,是她的甘於被主宰!
「今天,就這樣好嗎?我有些累了,想先回去休息。」將垂落在頰邊的細發勾回耳後,車瓊玲只是靜靜的望著他。
回望著她,單勍突然有種無話可說的感覺。
她是天生就這副性子?還是全賴後天養成?那樣的淡然冷漠跟無所謂,著實讓人看了又氣又怒也……心疼。
常有人批他太「冷」,但他最多也只是話少又不愛笑,再加上五官又剛巧長得性格了些,所以才會讓人誤以為他真的很冷酷。但,現在,他倒覺得她才真的是冷到骨子裡去。
但是,他到底在發什麼神經?何必如此為她費神?不過是個不太熱的陌生人,他為何要這麼在意她?一個晃首,單勍強迫自己別再胡思亂想。
她讓他太不對勁了。而這似乎不是個好現象。或者,讓這事到此為止,這樣對大家都好吧?
「想走就走吧!需要我送妳嗎?」雖然是有點想跟她劃清界限,但紳士風度還是讓他這麼問了。
「不用了,我坐計程車就好。」得到了他的應允,車瓊玲旋即衝向馬路邊,迫不及待的攔下車,不消多久已揚長而去。
瞪著遠去的車身,單勍眉宇間的皺褶更深了。
是怎樣?他有這麼可怕,所以她巴不得要逃離嗎?一股悶氣竄上心頭,單勍氣惱的跟著閃人。
單揚科技
開完例行性的公務會議,單勍本是想直接回自己辦公區的,但才走沒幾步就教兄長給叫喚住,只好跟著回到副總裁辦公室。
「怎樣?相親的結果如何?」聽說,小弟飯也沒吃就把小姐帶走了,這著實讓所有人都覺得訝異。
「不怎樣,也沒有如何。」單勍瞇眼看向自家兄長。
沒想到兄長會提及此事,單勍覺得有些納悶及不解,然而更多的情緒是不悅。
他不想再跟她有所牽扯,也不想有人再提及關於她的事。
「看來,是大伙想錯了。」單勳坐回自己的位子,眼底含笑的直望著自家小弟。
「正是。」單勍回得冷冷淡淡,對這事不想有過多的反應。「要沒別的事,我可以走了嗎?」
「好,你先回去忙吧。」擺擺手,單勳也沒再留人。
對兄長點頭示意,單勍便轉身往外走,不過,走沒幾步就又被喚回,他只得再度轉身面對安坐在大辦公桌後的兄長。
「RD(研發部)那邊,新產品試Run的怎樣了?」
「成功率高達百分之九十五,我相信要搶到訂單並不難。」只要他還在。研發部做經理,產品的存活率就不能低於百分之九十。
他向來親力親為,也認真的參與每一場檢討會議,甚至也能對不足的地方做出適當的加強。
換言之,有他在,研發的速度、準確度、精密性、成功率,都被設定在最高的境界。
「嗯,很好,那就這樣了,回去忙你的事吧。」再擺子,這次是真的要放人走了。
「好。」再點頭,單勍終於功成身退。
辦公室的門才一合上,單勳立即往話機上一按,接通了總裁室的內線分機。
「爸,你輸了。」薄唇悄然上勾,露出一抹得意的笑。
「都還沒到最後,怎能論輸贏?」那頭傳來不服氣的聲音,聽得單勳直想發笑。
「小弟明擺著沒意思,這局當然是算你輸!怎麼?願賭卻不想服輸?」
「胡說!誰說我不服輸了?你等著吧,我賭他們一定會有什麼。」
氣呼呼的聲音傳出,單勳聽得更是樂。
「好!那就再加一碼,我們就等著看吧。」他其實壓根不在意輸贏,只是……日子過得太制式了,偶爾也需要添加些娛樂,所以就來賭賭看囉!
「再加一碼就再加一碼,我還怕你不成?哼!」冷聲哼出,顯示出對方的不快。「不跟你多說了,小弟適應的情況如何?公司裡的事,他都上手了嗎?」
「放心吧!他做的很好,你不用為他擔心。」畢竟都是單家人嘛,焉有不優秀的道理?更何況小弟還是他在帶的,怎麼可能會不OK?
「那就好、那就好。」
「好了,那就不多說了。」收了線,兩人各自忙著自己的事務去了。
至於這一局會是誰勝誰負?
Who knows?
做了一天的事,用了一天的腦,他現在只想回家休息,但怎麼也沒想到會再遇見她。而且,這樣的相遇,還真是讓人難以置信。
大馬路上,車陣全數停擺,因為--她跟兩個大男人僵持不下。
看著前頭對峙的景象,單勍直覺一朵烏雲自頭頂飄過。
老天,她那小小的個子,恐怕只要對方揮個一拳,她就不曉得會被打飛到哪去,她怎麼還有膽量這麼做?
掃了下前頭的陣仗,單勍猶疑著是否該下車為她助陣。
並非是他沒膽色,而是他真的不想再跟她有所牽扯,但……老天爺似乎不這麼認為,硬是讓他倆接二連三的相遇,這到底算什麼?緣分嗎?
呼--大大的吐了口氣,單勍還是坐在車裡,但雙眼卻仍是盯在她的身上。
如果這真的是緣分,那他是不是該坦然接受?想想,兩個不相識的人,如何能有這樣的巧遇?
上頂樓喘口氣,卻撞見了她在哭泣;被迫去相親,她則是他要相親的對象;現在又在回家的路上遇見她……這樣,真的算是很有緣了吧?
倏地,前方爭執有加劇的跡象,單勍終於還是忍不住了。
「喂,妳很『盧』耶!是那歐巴桑自己騎車不小心,所以才會摔倒的啊!我們都沒要她賠了,妳是還在機車什麼?」兩個大男人被煩到快瘋了,口氣跟臉色自然也就差到了極點。
「是你們超車超得太過分,要不也不會撞到人!明明是你們不對,你們怎麼能說是她不小心?」車瓊玲相當不悅,無法接受他們的蠻不講理。
「喂喂喂,妳實在是很煩耶!要不是看在妳是女人的份上,我肯定賞妳一頓粗飽……」兩個男人的忍耐度已經到達極限,看得出來是真的很想扁人了。
眼一橫,兩個男人直瞪向歐巴桑,要她自己出來說話。
「不用說這麼多,等警察來判定是非對錯。」車瓊玲還是堅持。
「孝小姐啊,不用啦,我沒什麼事,妳……」被四隻惡眼給瞪住的歐巴桑,此刻嚇得皮皮挫,只想息事寧人。
唉,這年頭的年輕人不能惹啊!更何況,那兩個男人都這麼粗勇,就算真的是對方的錯,她也不敢跟他們理論了。
「可是妳受傷了啊!」車瓊玲直皺著眉。
「沒關係,只是點小傷,上個藥就會沒事了,真的很謝謝妳的好心……」這種有菩薩心腸的女孩,真的不多見了,歐巴桑心裡是很感激,但還是不想惹麻煩。
「但是……」還想說些什麼,但那兩人卻趁勢跩了起來。
「聽聽看,人家都說沒事了,妳是還想囉嗦什麼?拜託,又不是妳被撞,等妳被撞的時候再來機車,也還來得及吧?」
「就是說,沒事在那雞婆什麼?真是浪費大家的時間!」兩個男人愈說愈過分,教人根本難以聽入耳。
「我就是多事,那又怎樣?就是有你們這種橫衝直撞的蠢蛋,才會害死那麼多無辜的人!為什麼死的不是你們這些混蛋?」氣哽在胸口,車瓊玲已經氣到全身發抖。
要不是有他們這些人,她也不會失去最親的人!她這一生,只有兩個真正疼她的至親,其中一個便是冤死在車輪下的親姨,所以她根本沒法對這種事視而不見。
「說那是什麼鬼話?真以為妳是女人,我們就不敢扁?X的,妳這賤貨……」一個男人倏地揚起手,眼看就要往她臉上落下。
車瓊玲沒有閃躲,只是睜著眼瞪住對方。
「你要真敢碰她一下、我保證你的下場會更慘。」
霍地,一道低沉嗓音竄出,眾人不禁一愣,頭一轉,脖一扭,這才發現有座超級大冰山正向他們緩緩靠近。
喔哦--秋老虎竟然一轉眼就不見了,是不是被那股悄然逼近的冷氣團給吞噬了?圍觀在場的人冷不防的顫抖了下,有人甚至還用力搓著自己的手臂取暖。
「是你?」車瓊玲有些傻了,沒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見到他。
愣愣的看著他走近,再任他將自己拉到身旁,車瓊玲怔傻得徹底。
這算是在護衛她嗎?她心頭起了莫名躁動,但旋即被她給壓制祝他想如何,與她何干?她並沒有請他幫忙,是他自己太過多事,她又何須為他的守護感動?不,她不需要。
「你又是誰啦?」兩個男人面面相覷,不知為何又殺出了這號人物。
啊嘛幫幫忙,一個女人就已經夠煩的了,竟然又多出了個虎背熊腰的壯男,而且,那位仁兄還長得一副嚇死人的冷容,凍得人打心底發寒。
「發生了什麼事?」沒理會那兩個男人的疑問,單勍只是定定的望住她。
「我……」柳眉一皺,車瓊玲本想說明,但想想又覺得不對,她為什麼要解釋給他聽?
「哪有什麼事?根本就沒什麼事,都嘛是這女人在亂,我們……」喊話的,是先前揚手的那一個。
「誰問你了?」冷眸一射,喊話的那位旋即沒了聲音,先前囂張的氣勢登時褪了好大半。
媽媽咪啊,一定要冷得這麼恐怖嗎?那種不怒而威的氣勢,著實嚇得人忍不住發毛。兩個肇事的大男人頓時不敢再吭半句。
噯,不是他們沒種,而是……對方的塊頭比他們大很多啊!而且,對方的氣勢又比他們倆更甚,看起來就是一副很不好惹的模樣,他們哪還敢再胡亂叫囂?
「妳說!」視線再調回她這方,單勍還是在等她的回答。
「這是我的事,我自己會解決。」眉間的皺痕加深,車瓊玲有些不悅的回望著他。
他以為他是誰?又憑什麼以為她該告訴他原委?他一不是警察,二不是她的誰,怎麼能就這樣插手她的事?
「就我所看到的--」視線往旁邊繞了一圈,再定回她臉上。「這事應當也與妳不相干,不是嗎?」
明眼人都看得出,真正的關係人只有三個,而她絕不是其中之一。
「你!」那太過明白的暗示,教車瓊玲不禁氣惱在心頭。
他那是什麼意思?明著在告訴她,是她太過多事了嗎?
好,即便是她多事,那又干他何事?他難道不覺得自己也多事了?美眸一橫,車瓊玲惱羞成怒的直瞪著人。
「對啊!根本就不關她的事,人家歐巴桑都要她別管了,她還是要賴在這『番』……呃?沒事,當我們沒說話。」那端的兩個男人又開口了,但最後還是又被瞪掉了後文。
「是他們說的那樣?」她的過度沉默,只讓單勍覺得她是在鬧彆扭。
拜託!他都來挺她了,她就不能好好的利用嗎?想想,依他這等體格跟這張超冷酷的臉孔,保證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幫她把事情搞定,她怎麼會這麼不懂得善用優勢?
「是又怎樣?這不關你的事!」低聲狺狺,車瓊玲開始想發脾氣了。
他這人真是奇怪!他們又不熟,他為什麼要管她呢?
第一次見面,他莫名其妙的以為她要自殺;第二次見面,他莫名其妙的問了她一堆話;這次,他竟然又想插手?他實在太奇怪了!而她,並不喜歡他這樣。
眉一擰,眉心間的痕紋再度加深。
她是怎麼回事?就這麼想跟他撇清關係?就這麼不想讓他干涉她的事?為此,單勍感到極度的不悅。
「誰說不平我的事?別忘了,妳可是我的『未婚妻』,妳的事自然就是我的事,如何能撇得清關係?」略薄的唇往上輕輕一揚,單勍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但那抹笑容卻讓旁人看得頭皮發麻。
她愈是想撇清,他就愈是要跟她扯不清。說他無聊也好,覺得他孩子氣也罷,他就是討厭她那種冷漠淡然的態度。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9-24 00:11:06
第三章
「你胡說什麼?」那樣的回答,教車瓊玲感到錯愕。
他們什麼時候有了名分的?親是相了,但他又還沒決定要不要娶她,怎麼會突然就變成這樣的關係?
「我記得妳說過,只要我點頭,妳就嫁!是這樣沒錯吧?」看見她錯愕的神情,單勍突然覺得心情好多了。至少,不再是那張全然無謂的冷淡容顏。
他想,許是自己冷臉久了,所以不喜歡見到別人的冷顏吧?
「我……」無法否認,她只能怔怔望著他。
「所以,妳的事就是我的事,對吧?」雙手環胸,單勍俯首睥睨著她。
「你……」一時間,她真的不知該如何回應他了。
基於前頭的對白,大伙終於搞懂他們的關係了,只是,他們一定要卡在這邊嗎?
倏地,闖下禍事的兩個男人互看一眼,傳遞著「趁現在溜」的眼神後,兩人便偷偷踮起腳尖,打算來個三十六計走為上策--「誰准你們走的?」正面是對著車瓊玲沒錯,但單勍可沒漏看掉那兩人鬼鬼祟祟的落跑舉動。
「呃?」尷尬了,竟被人當場捉包?!落跑不成的兩人,現下只能送上逢迎的笑臉。
唉,只有個難纏的女人倒還好解決,但多了這個身長體又壯的冷酷男人,他們哪來的勝算啊?人家看起來就此他們有氣魄多了,他們當然是只有當「俗仔」的份了。
「警察呢?沒人通知嗎?」話,仍然是對著她問。
「有,還沒到。」撇了下紅唇,車瓊玲不甘不願的回答著。
之所以回答,不是因為她要屈服,而是……好吧,她的確是不得不屈服!如果他要娶她,那她似乎就只能乖乖聽他的話了。
怕他?不,她只是明白男人在婚姻裡佔有多麼神聖的地位,就好比她那以自己為尊的偉大父親一般。美麗紅唇輕輕一勾,她笑得嘲諷。
「真是優秀的辦事效率。」這話很諷刺,但卻是千真萬確的事實,因為這幕鬧劇已演了三十多分,卻還沒見到人民保母的造訪。
「不、真的不用警察啦!小姐,我只有輕微的擦傷,真的沒有什麼大礙,妳不要這麼堅持……」受傷的婦人其實也不想把事鬧大。
「人家並不需要妳的幫助,妳又何必如此多事?」原來,那兩人說得並不假,的確是她太多事了。
「我……」想辯駁,卻發現不知該從何說起,最終只落得啞口無言。
她不想說也不能說!說了,她的脆弱就再也藏不住,而她已經告訴自己要堅強了,所以她只能什麼也不說。
看得出她欲言又止,也看得出她心裡另有所想,他很好奇卻不想逼她坦承,於是便自作主張的幫她處理眼前的事--「你們兩個!」矛頭轉向一直想遁逃的兩人,單勍冷眼俯瞰著他們。
「在!」兩人必恭必敬的回應,看得車瓊玲直覺好笑不已。
這是怎樣?見她是弱女子,態度便很囂張,而見他身高體健又氣勢磅礡,他們就不敢再造次了?真是好大的差別待遇!
「你們也不想等警察來處理吧?」雙手環胸,單勍沉聲冷問。
「不想!當然不想!」開玩笑,誰喜歡有案在身?
「好,那你們立刻送這位太太去醫院,醫藥費跟修車費由你們全額支付,這應該不會有什麼難度吧?」眼半瞇,單勍冷睇著對方,看得那兩人冷汗直冒。
「沒、沒問題!」奇怪了,平平都是人,了不起他的塊頭比較大而已,他們幹嘛要這麼怕他啊?可……事實就是,他們真的很怕他。
不怒而威,這等氣勢有多少人能辦得到?可,眼前就真有一個,而且還把他們給嚇到皮皮挫。媽啊,他可不可以不要再瞪著人看了?瞪得他們心底都發毛了說。
「很好!」一個轉首,單勍掏出了張自己的名片,交予受傷的婦人,「假若他們沒有負起責任,妳就直接聯絡我,我會派人處理,如何?」
「呃?好,好的。」婦人收下了名片,卻不敢正眼看他。曖,她是很想跟他道謝啦,可老人家禁不起「冷」啊!
「你們!」視線再調回那兩個男人身上。
「有!」再度被點名,兩人忙不迭的立正站好。
「可別以為能隨便唬弄我,我已經記下了你們的車號,想做後續追蹤可不是辦不到,你們懂我的意思吧?」冷眸射去,猶如利刃。
「懂!我們懂!我們一定照辦,絕對不敢馬虎!」兩人用力點頭,一副受教的模樣。
「還有,別想威脅那位太太配合你們。我會讓人追蹤這件事,直到結果讓我滿意為止,明白了嗎?」有錢能使鬼推磨,要找人追蹤這些事太簡單,所以他的恫言絕不會是虛假。
「明白!一千一萬個明白!那……我們可以走了嗎?」兩人笑得好逢迎,只等那位大爺說一聲「准」,他們就打算要以最快速度跑人了。
「去吧!」一個撇唇,單勍沒再阻止他們。
得到特赦的兩人,一個忙著把婦人的車牽到路邊,一個則是忙著把婦人給請到後座,然後,沒幾秒光景就閃得不見人影了。
眼看著車身疾駛而去,車瓊玲只是不悅的瞇眼瞪視。
為什麼會變這樣?他竟然自作主張的讓事情就這樣做結?不平、不滿的情緒高漲,她很想對他生氣,卻又不得不承認他的辦事效率比自己快多了。
「好了,可以走了吧?」朝她伸出手,單勍在等她。
「我……我自己走。」輕咬紅唇,車瓊玲刻意忽略他的等候。
「妳有交通工具?」掃了一眼後頭的車陣,只有他那台是空著的,他才不信她有開車。
「有,我有公車。」悶著頭,起步想走,卻被單勍給攔腰抱起。
「我送妳。」不容她抗辯,三兩步跨去,他已把人給安置進自己的車裡,在她來得及跳車落跑前,他已經坐回駕駛座並鎖上中控鎖,而後揚長而去。
至於警察嘛?抱歉囉,等他們來到時,人早就全閃光了,他們自然也樂得輕鬆的走啦!
車上的氣氛很沉悶,悶得教人開始覺得呼吸有些困難。
「上哪去?回家嗎?」奇異地,單動竟然是先受不住沉默的那一位。
「不是。」斜睨了身旁人一眼,車瓊玲這才不情願的應答著。
「那,目的地?」單勍只得再問。
「東區。」丟下簡潔的答案,車瓊玲並不想給予真切的地點。
「逛街?」眉一擰,單勍唯一想到的只有這可能。
紅唇一撇,車瓊玲不置可否。
隨他去想吧,讓他以為她是去敗家的也無妨,反正他也不可能真的想瞭解她,多說又有何益?
沉默再度降臨,因為她的不回應。
而她的淡漠行為,又再一次的惹惱了單勍。
現在是怎樣?大家來比「冷」嗎?他已經夠惜言的了,卻來了個比他還惜字如金的,這該不該稱之為棋逢敵手?哦,不,是對手!
「妳的性子真讓人難以捉摸。」
一開始,她看似柔弱,再見面卻變得冷然。然而,若要說她冷淡到無心無情,卻又不盡然,否則她又怎會為一個不相識的婦人力求公道?
到底哪一面的她,才是真真正正的她?說真的,如果她是想引起他的興趣,那麼他必須承認她已經成功了。
「是嗎?也許吧。」唇際微揚,仍是抹淡然諷笑。
她是否難以捉摸,他真的會在意嗎?不,不可能,根本不會有人在乎她的想法,她想……他也不例外。
「這婚要是結了,還真不曉得我們會是住在哪?妳想,是冷宮還是北極?」他的話已經夠少,她卻比他還要沉默寡言,這樣的兩個人會組出什麼樣的家庭?
老實講,他竟然開始有點期待了。
奇怪?不,他不覺得奇怪,他只覺得自己還滿變態的,所以才會有這等詭異的期待。
「有差別嗎?」眉眼一皺,車瓊玲覺得他的問話實在無聊。
基本上,他如果是想說笑話,她只能說他很失敗,因為這一點都不好笑。但,如果他是認真的,那就真的有點好笑了,因為她會覺得他是有病!
「有,當然有差別。」勾唇淺笑,單勍已經適應了她的冷淡。
「嗯?」美眸半瞇,車瓊玲細細打量著他,開始有些搞不懂他是在說笑,還是認真的了。
「一個有確切地點,另一個並沒有。」聳肩,單勍丟回這樣的話,教聽的人直覺哭笑不得。
「你真是……」當真被他打敗了,車瓊玲無力到了極點。
他是想逗她笑嗎?用他那張無表情的冷顏?老天,她真搞不懂這男人心裡在想些什麼,他怎麼會這麼無聊啊?
拜託,依他那副酷酷冷冷的尊容,怎麼看也不像是會說這種白癡話的人,他難道就不能做出符合長相的事嗎?
「不覺得我說得很對?」不簡單,這樣的冷笑話都沒能把她逗笑,他真的要開始欣賞她了。
搖搖頭,車瓊玲算是服了他。
這男人外表看來是如此正經,怎麼說起話來卻這麼可笑?
而且,更讓人納悶的是,他看來一點也不像是會多事的人,為何三次會面卻都管盡了她的事?
到底他是什麼樣的人?頭一回,車瓊玲對男人有了興趣,因為他實在太過表裡不一。
「怎麼?不認同?」車子還在前進,他眼觀前方卻分心在她身上。
「誰說冷宮沒確切地點?姑且不論他國皇室,只消你詳讀中國各朝代歷史,並尋盡各代皇城之地,保你定能找著正確的冷宮。」終於,她笑了,笑自己竟然也想逞口舌之快。
「哦?舉個例來聽聽。」眉一挑,單勍意外於她的回對。
沒想到她也能侃侃而談,更沒想到的是,她笑起來竟是如此美麗且賞心悅目。
「紫禁城。這你總該知道吧?」斜眼瞟去,車瓊玲瞇眼看他,送上一副「你不會不知道吧」的表情。
其實,她可以不理會他,但也不知為什麼,就是自然而然的又接了話。她想,或許是因為跟他說話的感覺還算自在吧?
「呃?」虧她能想到那裡,他真是甘拜下風。不過,她說得也有理,所以他也無話可說了。
「說真的,妳確定自己要嫁?」老實講,他開始覺得娶她進門不錯,因為她真的很特別,特別到讓他很感興趣。
「那你呢?你是真的想娶嗎?」她想,也許嫁給他會是最好的決定。事實上,就算不嫁他,父親也會想找下一個買家。
「若我真的想呢?」瞄了她一眼,旋即將視線調回前方。
「那,我無異議。」視線落在他側邊臉頰,車瓊玲應對得極為爽快。
再瞄了她一眼,發現她應對得太過無所謂,單勍又開始覺得不開心了。
「既然妳我都覺得可行,那就這麼決定吧!回去我會告知我父親這事,然後再請他告知妳父親。」
「嗯。」點頭,車瓊玲果真毫無異議。
突地,靜默來襲,兩人都不再開口,其實也是不知該再說些什麼。
午夜十二點整,車瓊玲剛巧走到家門前。原以為迎接自己的仍是一如以往的滿室漆黑,但屋內透出的光線卻告訴她並非如此。
頓住步伐,她有些遲疑了。
裡頭的人,是在等她嗎?若不是倒無所謂,但若真是在等她呢?那必然不會有好事。
而她有強烈的預感,裡頭的人是真的在等她!
呼!輕吐了口氣,她其實很想轉身就走,但可悲的是,她根本無處可去。
算了,頂多又是挨一陣罵,那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反正她早已經習慣那樣的生活了。
深吸了口氣,她要自己抬頭挺胸的走進去。
進門,脫鞋,走過玄關,踩進客廳,果真見到預料中的陣仗,車瓊玲不禁佩服起自己的第六感。
「有事?」連問是不是在等她都嫌多餘,因為他們擺明了就是在等她。
「為什麼單家都沒有消息?」車衡冷顏相向,一雙老眼佈滿了濃濃的不悅。
「這事,你應該去問單家,而不是來問我。」那樣的問話,讓人覺得可笑。
「他應該是喜歡妳的,妳為什麼沒有好好把握住機會?」車衡氣極的怒聲質問。
他不能理解,明明就是可能成行的事,為什麼最後卻沒有下文?他一直在等,等到耐心都被磨光了,還是沒有等到對方正面的答覆,他急得快瘋了!
「就說你是在作夢吧!光看她那副死德性,有誰會看得上她?」
這話,來自於另一個人,是那位從來沒看她順眼過的繼母--魏芝菁。
「就是說嘛,瞧她那冷不冷、熱不熱的德性,哪個正常的男人會看上她啊?哼,要是我去就不同了……」
這次,是她同父異母的妹妹--車瓊華出的聲。哦,當然,她也很討厭自己就是了。
「閉嘴!我說話,輪得到妳們插嘴嗎?」車衡狂聲一喝,登時喝阻住那兩母女的碎嘴。
「說!妳是不是做了什麼不得體的事?還是說了些什麼不中聽的話?要不,怎麼會一點消息都沒有?」直衝著車瓊玲吼,車衡急著想知道原委。
「也許是他根本就不喜歡我,也或許是我真的不合他的意,更或許是我真做了不得體的事,也說了不中聽的話,但--」星眸直望住父親,她無所謂的聳著肩。「那又如何?」
是她壞心嗎?也許是吧!但她就是不想這麼早讓父親知道,她已經跟單家少爺達成了協定。
「車瓊玲!妳那是什麼態度?」車瓊玲的舉動,無疑只是讓車衡的怒火更甚,只見血氣在瞬間便染紅了他的橫肉臉。
「我?這態度有什麼不對嗎?我一直都是這副『死德性』,不是嗎?」就當她是在耍嘴皮子吧!反正等她真嫁到單家之後,怕也沒機會再見到父親這般氣惱的嘴臉了。
「妳!」車衡險險氣到喘不過來。
「順順氣吧!要是被我這不可愛的女兒氣死,那豈不是太不划算了?」眉眼帶笑,卻是句句含刺。
「妳……咳,咳咳!」車衡氣到說不出話來,只能用肥嘟嘟的食指直指向她。
「還有事嗎?沒事的話,我要上去休息了。」旋身,車瓊玲挺著腰桿,踩著優雅而從容的步伐往樓梯踩去。
「唉,跟她生什麼氣呢?早說過她勾不上單家少爺的……」
繼母的聲音飄進耳裡,她充耳不聞的猶自往樓上踩去。
「她本來就不行啊!說柔說媚都沒有,只有一副很冷的死性子,男人會想要她才有鬼咧……」
妹妹的聲音也飄了過來,她還是決定不予理會,所以步伐仍舊踏實且平穩。
「吵死了!統統給我閉嘴!除了碎嘴之外,妳們還有什麼長處?說她姿色不夠,說她不會勾男人,那當初叫妳去相這親時,妳為什麼不肯去?這下好啦,等我破產,大家就一起喝西北風吧!」
父親的狂囂叫罵,她自是全聽進耳裡,當下不由自主地綻出了笑顏。
呵,難得連她們倆能一同被訓,她如何能不覺得開心?
小心眼?就當她是吧!對於傷害了母親的女人,以及只會惡言相向的妹妹,她何須有同理心?沒有憎恨,她們便該覺得萬幸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9-24 00:11:39
第四章
砰砰砰--
急遽的敲門聲,輕易擾醒了沉睡中的人。睜開困頓的眼,車瓊玲神情茫然的望著房門。
「瓊玲,妳快起來!快點給我起來,不要再睡了……」
父親粗啞的聲音傳了進來,車瓊玲不免困惑的皺起眉頭。一個轉首,困眼直望向床邊矮櫃上擺放的小鬧鐘--九點?這個時間,父親不早去公司了?
「還睡?叫妳別睡了,妳是聽見了沒?」
有力的敲門聲伴隨著父親的叫聲,那聲量擾。得人想不清醒都不成。於是,她只得離開溫暖的被窩,踩著不情願的步伐去開門。
「什麼事?」門一拉開,她直接切入重點。
昨晚整夜難眠,也不知是怎麼了,腦子硬是轉了好久才肯歇息,所以她現在是嚴重的睡眠不足。
「瞧妳眼圈黑成這樣,昨夜是做賊了不成?還不快清醒過來,趕緊把自己打扮好,看是要去美容院,還是去SPA護膚中心都成,總之把自己打點得美一些、亮麗一些。
哦,對了,記得挑件像樣些的洋裝……」有別於昨夜的氣惱,車衡現下看來可真是興奮極了。
「嗯?」眉一挑,星眸半瞇,車瓊玲只是冷眼看著父親那張紅光滿面的油臉。
「嗯什麼嗯?快點動作啊!單家那邊來消息了,說是今晚要來提親,妳不快些裝扮好,還在那發什麼愣?」車衡死命的催,深怕這女兒會催不動。
「哦--」瞭解的點點頭,車瓊玲終於明白父親喜從何來。
原來是她這不成才的女兒終於順利賣出,也難怪他老人家會如此興奮不已。
「哦什麼哦?妳是醒了沒?要醒了,就快想想怎麼打扮自己啊!人家是來提親的,妳可不能失了禮,這婚事只許成功,不許失敗……」眼看女兒還是一副不要不緊的態度,車衡不禁皺眉瞪人。
「他們什麼時候到?」手一擺,她打斷父親的話。
「晚上七點。」見女兒有反應了,車衡這才沒再吼人。
拜託!現在才早上九點,十個小時後的事,現在就要她做好準備?冷眼送去,車瓊玲綻出一抹敷衍的笑。
「放心!就算我的裝扮不夠OK,單家少爺還是會娶我的,因為我們已經做好了協定。
好了,沒事的話,我去補眠了。總要讓我睡得飽,才有體力應付那重要的場面,不是嗎?請別再來吵我了,謝謝。」
「妳?!」聽完車瓊玲的話,車衡整個人都傻了,最後只能怔怔看著女兒關上門。
協定好?這豈不是在說……他昨晚的氣都是白生的了?
倏地,一股氣直直竄向腦門,車衡氣得想踹門罵人,但想到她將為自己帶來單家的援助,最終也只能把那股悶氣往肚裡吞下去。
合上門,睡神早已遠去,車瓊玲其實沒想到他的動作會這麼快。
她以為至少會等個幾天或是週末到來時,他的家人才會對父親提及此事,沒料到竟是今日就要過來提親……太快了,真的太快了!突然間,她開始不確定了。
真的要嫁嗎?真的該嫁嗎?她甚至還稱不上認識他,就要這樣嫁給他了嗎?背身輕倚在門板上,車瓊玲陷入了迷惘之中。
因為父親的不忠,她看著母親抑鬱而終。所以,對於愛情跟婚姻,她早不再憧憬也無法信任,但她卻還是要一腳踩入?
不可否認,她是很想離開這個家,她也很想跟這個家的人都斷了關係,但她真的要為此而轉到另一個不熟悉的環境裡?
這兒,沒有親情,但至少她熟悉,但那兒呢?誰能預料不會比這更糟?雙手環繞過胸前,她緊緊的抱住自己,試圖抑止那打心底泛起的陣陣寒意。
這一刻,她不禁怨怪起自己的輕率了。
為何要把話說得這麼滿?說什麼他娶她就嫁,這樣太過武斷的話,終只是讓自己陷入進退兩難的窘境罷了。
可,還能後悔嗎?不,不可能了。不說別人,父親肯定就是頭一個不准她反悔的人。
呼--輕吐出哽在胸口的氣,車瓊玲現下唯一能做的,就只有說服自己強撐下去了。
反正只是一場聯姻。他跟她,誰都沒有付出感情,大抵還能相敬如「冰」吧?不論結局如何,至少她可以肯定自己不會步上母親的後塵,因為……她並沒有愛上他。
不愛,就不會心傷;不愛,就不會在乎;不愛,就沒有痛苦。所以,不論日後會如何,她都做得來無知無覺……絕對,她絕對不會跟母親一樣,讓自己深陷於無止盡的愛恨深淵中。
時問,晚上七點三十分;地點,車家的後院庭園;主角,兩個沉默的閒人。
晃遍了整座庭園,單勍走到那座供人乘坐的涼亭,挑了張石椅坐定位之後,他側首看向尾隨而來的那道無聲影子。
今兒個,她格外的沉靜,直到現在都未吐半字,教他不免覺得無趣。
有了幾回的相處,他早知道她話少,可先前多少也還會回上幾句,然而方才在屋裡商談婚事時,她卻是打頭至尾都沒吭上半句。
而這還不打緊,讓他更不明白的是,她為何比前幾回更加冷淡了?在她眼裡,他看不見任何情緒波動,除了冷淡之外,還是冷淡。
、這代表了什麼?她很不想嫁他?要真是如此,當初又何必說得那麼篤定?現下,他都決意要娶了,雙方父母也在商量後續事項了,豈容得她反悔?
「以後,妳都打算這麼過嗎?」這回,還是他受不住悶的先開口了。
「嗯?」柳眉輕揚,眉心微皺,車瓊玲不明白他的意思。
「我不介意妳話少,但不要真當個無聲人。」兩個話少的人搭在一塊,生出來的孩子豈不要變啞巴?
「我一向如此。」紅唇輕撇,車瓊玲一句話就打回。
「是嗎?昨兒個,妳倒還能侃侃而談,今兒個就成了『一向如此』?」送上一抹訕笑,單勍只覺她找的理由很糟。
柳眉一蹙,眉心糾成結,車瓊玲定睛望住他。
他真的好奇怪,她要不要說話,很重要嗎?再者,她不說話,又干他什麼事?
「男人,不都喜歡安靜的女人?」忍不住的,她終於回嘴了。
「是嗎?誰說的?」她的論調,讓人覺得有趣也好笑。
「自古就有明訓,難道你沒聽過?」其實,真的可以不理會他,可每次讓他挑起了話端後,她總是會不由自主地再接下去。
而原因?說真的,她也不是很清楚。
她的性子一向冷淡,從不主動與人攀談,即便有人想同她閒扯搭訕,通常也只會落得敗興而歸,因為她不會給予任何回應。
但,為何獨獨對他,她就是會不由自主地接下話?這事,實在太過離奇,而她卻尋不出半點緣由。
「哦?」眉一挑,眼含笑,單勍雙手環胸的端坐在石椅上頭。「還請賜教。」
他發現自己染上了個不好的惡習,那就是--喜歡逗她說話!這行為舉止很怪,可他卻很自得其樂。
說實在話,她真的很特別!此她更美更柔更媚的女人,他不是沒有見過,卻獨獨對她有興趣。
「古有『七出』之罪,而那七項條文裡正巧有一則『多口舌』。也就是說,自遠古以來,男人就喜歡女人安靜。」他要聽,那就說給他聽,雖然她還是覺得不需要多費唇舌,但結論是--她還是說了。
「老天,妳竟然搬得出那套理論?」聽完那段話,單勍再也忍不住曝笑出聲。「接下來呢?該不是要說『三從四德』了吧?」
太離譜了!現在都什麼年代了,她還拿那種可笑的古禮來唬弄他?放眼望去,現在有哪家的女人還這麼守舊條?而她,更不可能!
她是冷、是少言,但那可不代表她真的乖巧安靜。事實上,依她這等性子,古時的男人有幾個受得住?怕是早要被她給凍死了。
那他又是怎麼回事?是因為大體上,他們算是同一類人,所以他才沒被她給凍住?但,即便如此,還是不能解釋她為何能吸引住他。
究竟是腦筋一時短路,還是他當真為她著了迷?思緒登時混亂成一團,單勍不得不承認自己真的遇到了難解的題。
「有什麼好笑的?那些可笑條文,還不都是你們男人訂立的?」不悅的瞇起了眼,車瓊玲覺得自己被恥笑了。
「敢情妳是想跟我抗議?小姐,條文並不是我訂的,妳恐怕找錯人申訴了。」甩頭,將混亂擱置一旁,單勍決定暫不理會那些古怪心緒。
被回堵得無言,車瓊玲開始生起悶氣了。
生悶氣,是很小家子的舉動,也是很無意義的行為,這些她統統都知道,但她就是克制不了自己。
「怎麼?生氣了?」見她眸底添了些氣惱,美麗紅唇也緊抿成一直線,單勍當然看得出她的不悅。
「沒有。」聲音悶悶的,車瓊玲甩頭不理人。
沒有才怪!不過,她這種鬧彆扭的模樣還真可愛,讓人忍不住想笑。
「好了,不逗妳了。過來坐吧,咱們說點正經事。」拍拍鄰座的石椅,單勍要她靠過來。
「你說,我在聽。」沒有移動的意願,車瓊玲還是立定在原地。
老天,她一定要這麼拗嗎?無力的搖搖頭,單勍徹底被打敗。
他想,她果真是個矛盾的綜合體。
看似嬌柔,又似多愁,性子明明這麼淡漠,卻又熱心到會為不相干的人挺身而出……這樣的她,著實讓人難以捉摸,但他卻真的想要瞭解她。
不過,他不急於一時,因為多的是時間。一輩子,應該夠讓他搞懂她了吧?所以,他會跟她慢慢耗。
「婚事既然敲定了,那就代表我們已經是未婚夫妻,所以--」語句頓了下,片刻後才接續後文,「為了培養感情,也為了讓彼此熟識,請妳先履行同居義務。」
「嗄?」單勍的話,教車瓊玲咋舌不已。
怎麼會這樣?她就這樣被打包,然後直接被帶回他家?!
老天,這未免太過離譜!婚約才說定,婚事還沒公佈,婚宴也還沒辦,卻要她先住進他的房子?而更誇張的是,還沒有人反對?!
佇在單勍家的客廳正中央,車瓊玲傻愣愣的直瞪著前方,到現在都不敢相信自己真被架到了他個人專屬的豪華套房。
「別呆了,去整理行李吧。」看她錯愕成那樣;他竟是壞心的直想狂笑。
老天,他真是愈來愈怪了,怎麼會這麼喜歡逗弄她?不過,說真的,玩她的感覺還真不賴,非但讓人欲罷不能,甚至還上了癮。
嗯,想來,若讓弟兄們瞧見他這副德性,定會倒彈三尺,直呼難以相信吧?
無所謂,反正他從來不在乎別人怎麼想他,最重要的是--他自己開心就好。
「呃?你……」話哽在咽喉,車瓊玲的問話才起了頭,就沒了尾,因為卡在心頭上的疑問讓她很難啟齒。
「嗯?」眉半挑,單勍有些怔了。
浮現在她兩頰上的紅雲,使她看來格外嬌柔且美麗,只是他不懂……她到底為什麼臉紅?
「我……你……」吞吞吐吐了好半晌,最後才終於決定要豁出去。「我告訴你,在沒有正式名分前,你不可以強迫我履行同床的義務。」
喊完話,車瓊玲直覺整個人都熱得快要燒起來了。
老天,說這種話真的好丟臉。可是不說又不行,她不想平白無故的讓人給吃去啊,就算他已經是她的未婚夫也不行。除非是有了婚姻關係,否則她是絕不會讓人碰她的。
「妳就是要說這個?」黑眸直望向那顆紅嫩嫩的蘋果,單勍一時間無法做出回應。
「對!你不可以強迫我!」不管了,說都說了,她要堅持到底。
挺直了腰桿,車瓊玲強裝鎮定的回看著他。雖然臉上的紅雲已洩露了她的不安,但她還是告訴自己要勇敢的面對他。
「……」還是在發傻,單勍直盯著她那張紅潤嬌顏。
良久,他終於忍不住狂笑而出。
老天,算她行!說實在話,能讓他發笑的人不多,但她竟能二度惹到他狂笑!哦,真的,他真的服了她了。
「笑什麼?有什麼好笑的?」悶聲發問,車瓊玲不悅的瞪著他。
他這是什麼意思?她是很認真的在跟他說話耶!他怎麼可以這樣回應她?
「妳以為……」笑意難止,他說得斷斷續續的。「妳該不是以為我想對妳怎樣吧?」
「不是嗎?」要不,為什麼要她這麼快就搬來?
據說,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野獸」,而她正巧明白自己除了冷一點之外,也還算是頗有姿色,他若不圖這個,那會圖什麼?
天吶,她怎麼會這麼可愛?說真的,一般人被這樣看低,多少都會有些怒意,但他發誓他真的只想狂笑。
「我看起來有這麼餓嗎?」還是笑,因為除了笑之外,他想不到還能做什麼。
在國外待了多少年,他就當了多久的柳下惠,只差沒被當成性無能或是Gay了,而她卻將他當成一匹狼?哈,這真的很好笑。
「啊?」他的問話教車瓊玲傻眼,因為她聽不懂那意思。
「我是說,即便妳是那可憐的小紅帽,我也不會是那頭壞心的大野狼。就算真的餓了,我也會找個心甘情願的對象,所以妳就安心的待在這吧,我不會去夜襲妳的。」搖搖頭,他實在是笑到沒力了。
「呃?」臉上的紅暈更深了,車瓊玲直覺尷尬到了極點。
真糗!原來人家根本沒那個意思,是她自己想歪了?哦,天吶,讓她死了吧!怎麼會這麼蠢啊?吞下難堪,她強裝鎮定。
「那我的房間在哪?我去整理行李……噫?我的行李呢?」回頭一望,身後空無一物,她的行李全數不翼而飛。
「妳還傻在這兒時,我已經先幫妳拿到房裡去了。」食指一伸,單勍點出了她房間的所在位置。
啊?他還這麼紳士,而她卻誤會他……難堪加倍,面對這樣的窘況,車瓊玲很無措,只好找理由遁逃。
「那、那我進去整理東西了,謝謝你。」丟完感謝詞,她以跑百米的速度往前直衝,然後迅速的掩上門,把尷尬全關在門外。
「哈--」看見她逃難似的奔離現場,單勍再度失聲狂笑。
看來,挑上她,還真是挑對了人。她實在太特別了,特別到讓他不禁著了迷……關上門,車瓊玲喘息不已的倚在門板上。
她怎麼會這麼失態?她的冷靜呢?她的從容呢?天吶,她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說出那樣的蠢話,做出那樣的蠢事,她明天該怎麼面對他?
心臟撲通撲通的猛跳,臉頰上的燥熱久久不退,車瓊玲無力的滑坐至地面。
「好蠢!」
真的,她從來沒有這麼丟臉過。以往不管遇到什麼事,她總能無所謂的坦然面對,但……為什麼面對他卻再也無謂不起來?
輕咬著紅潤下唇,她無法理清那團混亂的思緒,腦中盤旋的全是他的話、他的笑,她根本抹不開也清除不掉。
唉,她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會變得這麼奇怪?又為什麼心要跳得這般快?行誰能告訴她,她究竟是哪不對勁了?
眉心緊緊糾結,車瓊玲怔然的呆望著前方,心底明白自己又將要一夜難眠了。
單揚科技
佇立在兄長的辦公桌前,單勍只覺額上有著滿滿的黑線。
「哥,現在是上班時間,你一定要這麼無聊嗎?」一早把他Call進來,就只為了質問他為什麼變卦?
「你老實說,爸是不是施了什麼手段,要不你怎會突然決定要娶車家千金?」單勳直覺這事太過戲劇化。
更重要的是--小弟這一變卦,他可就要徹底的大失血了。不過,比起賭輸這事,他還是比較在意小弟的幸福。
「沒有,是我自己決定的,跟爸一點關係都沒有。」單勍心頭納悶,不懂兄長為何特別關注這事。
「真的?」挑起眉,單勳仍是一臉狐疑。
「真的!」
「怪了,爸要真的沒使小伎倆,你怎麼會突然說變就變?」
撫著下顎,單勳喃喃自語著,還是覺得這事讓人難以理解。
單勳的自語,讓單勍不禁覺得事有蹊蹺。
「哥,你對這事似乎太過關切了,這--」黑眸直射進單勳眼底,單勍笑得很冷。「是為了什麼?」
「呃?」糟糕!露底了。
收起飄浮的心緒,單勳趕忙端出正經的神色。
「婚姻不是兒戲,為了你的終身幸福著想,做兄長的豈能不費心關切?」
話說得很漂亮,但兩人都知道這只是場面話。
「是嗎?這麼說來,小弟可真感謝兄長的掛心,不過--」薄唇再往上揚,單勍還是笑得好冷。「不曉得這局是賭多大?方便讓我參與嗎?」他大概猜到他們在搞什麼鬼了。
單家人有個無聊的習慣,閒來沒事就喜歡自設賭局,參與者當然只限自家人。
「這局賭得可大了,我跟爸已經喊到……呃?」說說到一半,單勳才驚。覺不對,但卻為時已晚。
「哈,哈哈,開玩笑的啦!哪有什麼賭局?沒有、沒有……」
乾笑數聲,連忙擺手,單勳笑得很是尷尬。
噯,小弟真是的,怎麼可以拐他說實話呢?而他就更蠢了,竟然呆到自己招供。
「是嗎?」冷眼一瞟,單勍不知該氣還笑。
賭是種很不好的行為,偏偏單家人就有這等劣根性,而他除了對此事感到無力之外,實在也拿他們大伙沒轍。
「你們真的有夠無聊!我要走了,手頭上還有很多事要做,沒空理你們。」旋身,踏步往外走,單勍決定不再理會兄長。
「好,慢走。」連忙陪上笑臉,單勳可不敢阻撓小弟了。
單勍前腳才剛走,內線分機就響了起來。斜眼一瞄,單勳的笑臉立即垮下,他接起電話。
「哈哈,你輸了!」
父親愉快的聲音透過話線傳出來,這讓單勳覺得刺耳且不快。
「還沒到最後,怎能論輸贏?」送出父親曾說過的話,單勳的意思很簡單--他也不服輸。
「好啊,那就等著看結局吧!不過,我看你這回是輸定了。哈哈哈……」以笑聲落結,那頭的人開心的收了訊。
瞪著話筒,父親爽朗的笑聲仍在他耳中迴盪,單勳這下可真的是笑不出來了。
這下可麻煩了。多加一碼,等於多加五百萬,要他拱手奉上一千萬?就算他肯,他家太座恐怕也不會肯吧?
曖,果然,賭博真是件不好的惡習,不過現下想反悔也來不及了。
唉--垂頭喪氣的掛上話筒,單勳只能把心思拉回到工作上。
反正賭都賭了,要真是輸了……也只好服輸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9-24 00:12:01
第五章
早上九點,車瓊玲迷迷糊糊的從床上坐起身。
迷濛的眼打量著陌生的房間,混沌的腦子不免躍出了個大問號,使勁晃首,她頓地清醒過來,這才憶起自己身處何地。
唉,真的好不習慣!睡了二十來年的房,突然間就換成了別處,任誰都覺得難以適應吧?
不過,得承認的是--他給她的房間真的相當舒適。甚至,比她原本的房間都還要來得好,所以她實在是不能嫌了。
眼兒往床頭櫃上瞟去,她看向自己帶過來的小鬧鐘--九點多了。那他應該不在家了吧?
下了床,她往門口走去,小心翼翼地開了條門縫,確定外頭沒有半點聲響後,她才敢大方的走出。
因為口很渴,所以她直接往廚房走去,但在經過飯廳時,卻被餐桌上的東西給吸引住目光,走近一看,才知道這是他留給她的訊息。
原來是昨兒個忘了給她備鑰,所以才把鑰匙留在桌上。
拿起鑰匙,車瓊玲這才發現他實在細心得驚人。
突然間,她感到困惑了。不單是因為他的這份細心,也因為他太過君子、太過……是的,她無法否認他的好。
第一回相遇,他不識得她,卻擔心她尋短見;第二回相見,兩人仍屬陌生,他卻為了她看輕自己而氣惱。
第三回再見,雖然曾氣他太過多事,卻也不得不承認他的多事,其實是幫了她。因為有他出面,事情才能那麼快就落幕,這是她否認不了的事實。
抓緊了手中的鑰匙,美麗紅唇不自覺的向上揚起……黃昏時段,單勍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再看回躺在桌案上的滿滿文件。向來,他不是個因私忘公的人,但他卻不得不承認自己今天真的分了太多心。
一早,他都踩出了家門,才想到自己忘了給她備鑰,所以又折了回去留訊給她。
午休時,吃著秘書送來的便當,他卻想著她是否用過午膳了?
現在,下班時段,腦子裡浮現的還是她的影像。
這感覺,很奇特也很奇怪,可是他卻不討厭。
思索了數秒,他最後還是把文案合上了,因為心裡的牽掛太強烈,所以他--倏地,整理的動作停頓了下來,因為他被那突然竄出的念頭給震住了。
牽掛?他怎會用到這詞?難道他對她……老天,這實在太過離譜!不知不覺間,他竟已讓她闖進了心頭?原以為他只是覺得她矛盾的有趣,難道並不只是這麼一回事嗎?
記憶往前翻去,任那一次次的相遇在腦海中奔竄,他看見自己莫名且可笑的多事行為,然後……也看清了那顆為她鼓動的心。
是否,打一開始,她就進駐了他的心?這算什麼?是所謂的一見鍾情?
他想,。就是這樣了吧!否則為何初見她,便移不開眼?
薄唇往上輕揚,他快速收拾自己的東西,而後趕回家。
原來,他也會有歸心似箭的時候?呵,說真的,感覺還真是不錯……人呢?
回到家,屋裡卻空蕩蕩,沒有半絲聲響,沒有她的身影,有的只是滿室的靜寂。
瞬間,原有的好心情消失不見,單勍現在只覺得非常不開心。
他以為,她該是在家裡等著他的,就像妻子等待著丈夫返家一般,可原來那只是他自己過多的想望。
她,沒有等他。
突然間,他覺得很悶也覺得失落,而這一切全都是因為她。
跌坐進沙發,吁出一口悶氣,單勍看來十分陰鬱。
她上哪去了?他知道她沒有工作,至少他知道的是這樣,那既然是無所事事,又為什麼不好好待在家?
她是他將過門的妻,要她住進這裡,也是為了瞭解彼此,並培養感情,可她人呢?
這段婚姻,是她自己也點頭同意的,為什麼她卻是如此不在意?
愈想,心情愈悶。偏過頭,看著玄關那方,單勍竟做起了滿腹怨意的等門人……Black Bear Ground這兒,是她的堡壘,也是唯一一處能讓她全然放鬆的地方。
雖然,這只是間不大起眼的Coffee Shop,卻是母親跟阿姨留給她的寶物,而她也很全心全意的守候。
在她的努力之下,這兒日漸有了佳績,她為此感到滿足且快樂。當然,這是她的秘密,父親並不知道她擁有這兒,因為他從來就不關心她的事。
「老闆娘,妳的手機在響耶!」
停住手上的動作,車瓊玲納悶的轉首,一臉茫然的看向掀開布簾的打工妹妹--小荃。
「我的手機?」不能怪她有所疑惑,而是她真的很難想像它會響。
留著手機,只是以備不時之需,真正使用它的機率是少之又少。
「對啊!響兩回了,可是我剛在忙,所以沒辦法進來跟妳說。」小荃笑得好甜,圓圓的臉蛋有著可愛的小酒窩。
「好,我去看看。」回以淡淡笑容,車瓊玲抹乾了手後,往外走去。
「老闆娘啊,剛有個客人稱讚那個新推出的小蛋糕耶!我就說,那是當然的啊,我們家老闆娘的手藝可是一級棒呢……」跟在車瓊玲的身邊,小荃開心的手舞足蹈著。
「妳說得太誇張了。」小荃可愛的舉動,很輕易的就逗笑了她。
或許是因為這兒是她自己的天地,她並不需要刻意假裝堅強,所以才能輕易的感到開心及喜悅吧?
總之,在這兒的她,常是笑臉迎人就是了。
走到櫃檯俊方,站櫃的小琴笑著跟她打招呼,她自然也是回以親切的笑臉。然後繞過小琴,她掀開另一道布簾,那是店裡員工的休息室。
翻出自己的提袋,她找出了手機,果真在螢幕上看到未接來電的字樣,只是……會是誰打來的呢?
按了幾下按鍵,她看到了來電的號碼,卻是一組不熟悉的數字組合。
就在百思不得其解之際,手機又再度發出了樂聲,那聲音來得太過突然,教她不免有絲受到驚嚇,手機更是因此而險些摔落地面。不過,幸好她回神得夠快,才沒摔到那支可憐的機子。
「喂?請問哪位?」帶著遲疑的聲調,她詢問著對方的身份。
「妳在哪裡?」相同於廣告詞裡的問句,但那頭傅來的聲調卻一點也不浪漫,反倒是凍得被質問者渾身都發寒。
「我……」是聽出了他的聲音,只是不懂他的語氣為何會這般森冷,一時間,她真的有點被嚇到了。
「現在幾點了,妳知道嗎?」那頭的聲音還是很冷,而且還多了些怒氣。
抬手,看了看腕表--十點剛過三分。但,那又怎樣?他問這話,有什麼用意?除了納悶之外,車瓊玲還是納悶。
「你……」語句遲疑,她不解的反問:「打來就只為了問這個?」
「當然不是!」對方的怒意更甚了,然而車瓊玲還是覺得莫名其妙。
「那你打來做什麼?」眉眼一皺,她也開始不高興了。
他怎麼這麼不幹不脆?是他打來找她的,他就直接點明來意啊!丟一堆奇怪的問話,讓她猜東猜西的摸不著頭緒,這樣很好玩嗎?
「我七點就回到家了,妳呢?到現在都還沒見個影!說,妳現在人到底在哪裡?」
質問的語氣裡有著些許的埋怨,讓人聽了不免覺得好笑又好氣。
「你--」想回話,但卻被人給打斷。
「老闆娘,3號沒貨了,有客人要外帶……」小荃拉開布簾,還是送上那張可愛的笑臉。
「裡頭還有!妳去裡面拿給客人。」交代完後,她才又把心思拉回。「你……」
但,這回,她的話還是被打斷了。
「老闆娘?」那頭的怒氣消褪了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疑問的聲調。「我沒聽錯吧?」
「說你聽錯了,你會相信嗎?」翻了個白眼,車瓊玲覺得他的問話很白癡,但自己的回話也很好笑就是了。
「不信!」
「那不就得了,做什麼還問我?」兩人對話其實很幼稚,但也不知道是為什麼,她就是捨不得切斷。
「妳開什麼店?精品?」
那頭的火氣似是消了,開始有了東家長西家短的興致。但,她卻不怎麼想據實以告,因為這是她心中唯一的一塊淨土。
「沒什麼,只是家小店。」她試著想帶過。
「在哪裡?」似是知道她想略過不談,可他怎可能輕易放棄?
「做什麼?」她大抵猜得出他的目的了,只是仍執意裝傻到底。
「我過去接妳。」
「我還沒打算要走。」
「我等妳。反正已經等很久了,再多等一會也沒差。」
「你……你一直在等我?」
「對!所以我現在很餓。」承認的很爽快,聲調裡有著滿滿的怨意。
呃?他該不會是在等她一塊用餐吧?突然間,一股罪惡感湧上,車瓊玲覺得有些抱歉。雖然沒有事先說好是他的不對,不過餓了這麼久,也真是難為他了。
「那,你過來吧。」報上地址後,她才收了線。
他竟然為了等她,而餓了整整三個鐘頭?真是個傻瓜!
搖搖頭,她不自覺的輕聲笑著。
他啊,真是跟外型一點都不符。
收好東西,帶著愉悅的心情回歸廚房,打算為即將到來的他,準備一份特別的餐食。
依循著車瓊玲所提供的地址而來,單勍找著了地方後,不免有些怔住了。
他應該沒看錯地址吧?核對著門牌跟手上的小抄,他真的確定自己沒走錯地方,那也就是說……這間有著可愛名字的咖啡屋,真的就是她的店。
推開厚重的木雕門,門上風鈴跟著發出悅耳的聲響,而後和善有禮的招呼聲也跟著竄入他耳際。
「歡迎光……」最後一個字哽在喉頭,兩個看店的小妹已經被嚇呆了。
哇--那個巨人是誰啊?看起來好嚴肅、好可怕哦!而且,他眉頭皺得好緊,看起來就好冷酷的樣子,嗚嗚,她們會怕啦!
當然,會怕的不只是她們兩個,連在座的幾個客人都忍不住發起寒來。畢竟不是很常看到會走動的冰山,所以突然間被凍到的感覺,真的是不大好。
「妳們……」話才起了頭,兩個小女孩就抱在一起發抖,看得單勍不禁更加皺緊了眉頭。
「我們只是小本經營,你如果想搶劫的話,就真的找錯地方了!」膽子有大一咪咪的小荃,抖著聲音喊話。
「嗯?」眉輕佻,眸半瞇,單勍的模樣看起來更冷、更駭人了。
搶劫?有趣,他看起來有這麼像貴人嗎?單手輕撫過下顎跟臉頰,單勍不曉得自己該對那「恭維」作何反應。
印象中,大家頂多覺得他很冷而已,現在變得更上一層樓了嗎?那是變得怎樣,面目猙獰還面目可憎?
「小荃,妳是在說些什麼啊?在裡頭就聽見妳的嗓門了……噫?你來啦?」拉開小廚房的布簾,車瓊玲探出頭來瞧外邊的景況,這才發現他的來到。
呼--什麼嘛!原來他不是壞人啊?真是的,害大家白白提心吊膽了。
「老闆娘,妳、妳認識他哦?」兩個小妹錯愕的看向車瓊玲。
而單勍也是一臉愕然的望住她。不過,他錯愕的理由跟別人大不相同,而是他沒想過自己會看見她身著圍裙的俏模樣。
老天,她看起來實在是太……可愛了!
現下的她,臉上沾著麵粉,雙手也有著粉末,長髮更是隨意的綰起,可他就是覺得她這模樣很動人!
「他是……」小妹們的問題,頓時讓車瓊玲覺得尷尬,所以她根本沒空理會他那過於專注且放肆的打量。
「未婚夫。我是她未婚夫,單勍。」在她還沒想到說詞前,他倒是大方的自我介紹了起來。
「噫?!」小妹們咋舌不已,客人們也跟著傻眼。
突然間,整間店傳出了大小不一的抽氣聲,還有杯盤撞擊跟銀器掉落的聲音。因為,大家全都不敢相信這個事實。
有沒有搞錯?溫柔可人的年輕老闆娘,跟那位超級冷臉的仁兄是未婚夫妻?!
啊啊啊,這怎麼可能?
最後當然是不得不相信他們是未婚夫妻啦!
Why?
很簡單,因為人家老闆娘幫他準備的是「超級活力愛心餐」,而他們這些普通客人就只能吃Menu上的固定餐。
嗚,好羨慕哦!
這家店所有料理全都是出自老闆娘之手,而且只要吃過的都讚不絕口,所以他們真的好嫉妒那位有口福的冷臉兄弟啊!
「店裡沒什麼特別的食材,所以只好隨便弄,你將就點吃吧。」放下了擺得滿滿的大托盤,車瓊玲心中其實是忐忑的。
不曉得他的胃口刁不刁?噯,就算刁,她也沒轍了。Coffee Shop裡賣的本來就只有簡餐,還能多給他幾道小菜,他實在也不能挑了。
「嗯。」點點頭,單勍不客氣的吃了起來。
沒辦法,他實欄太餓了。現在就算是給他難吃的調理包餐,他肯定也能。全數塞入飢餓的胃中。但,一口咖哩飯才入口,單勍卻詫異的瞠大了眼。
「怎麼?不好吃?」看見他這等反應,車瓊玲緊張了。
不會吧,她的咖哩飯稱得上這家店的招牌耶!
「這是哪家做的調理包?」在國外混了那麼多年,吃過各式各樣的調理包。,但還真沒吃過這麼讚的咖哩。
「啊?」眉心糾結,車瓊玲覺得自己被侮辱了。「我不用調理包!」
她很喜歡烹調,所以供應的餐點全是她自己一手包辦。當然,這也就是她沒有提供太多餐食的緣故,因為她一個人的能力實在有限。
不過,她偶爾還是會試做些新產品,因為她其實不喜歡一成不變。畢竟台灣四季分明,食材自然也會跟著季節輪替,所以Menu上的菜色才會常常做更換。
「嗯?」眉峰輕揚,單勍更訝異了。「那這些?」
「我做的。小菜是現炒的,咖哩是早就燉好的。」通常她會提早備好隔天的餐點,然後今天就會準備明天的,所以她從來不用趕開店的時間。
「全是妳親手做的?」是真的還假的?邊問邊吃,單勍愈吃愈樂。
嗯,真是奇怪了,她是有什麼法力不成?要不,明明看來就只是幾道家常小菜,怎麼也能煮得這麼好吃?
「不行嗎?」看他吃成這樣,車瓊玲不禁納悶了。
他這樣到底是覺得好吃還不好吃?
「沒有,沒有不行。」嗯,真的太好吃了!用力掃,拚命塞,沒有多久,單勍已經把桌上的東西全掃進了胃裡。
「啊--好久沒吃到這麼讚的料理了。」滿足的摸摸自己的肚子,單勍現在的心情極好。
「真的?」聽見他的讚美,車瓊玲覺得很高興。
雖然這樣的稱讚,她常常聽見,按理來說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反應,可現下……她就是真的覺得很開心。
「不過--」這個但書,讓車瓊玲格外緊張。
「不過什麼?」急急追問,她直盯著他看。
「我能不能有個小小要求?」既然他們是未婚夫妻,而她也已經住進了他家,那他不就可以每天都吃好料?
「要求?」
「我要求享有特權!」都已經知道她有這麼好的手藝了,他怎麼可能會輕易的放過她?
「什麼啊?」她真是愈聽愈迷糊了。
「以後,我的早中晚三餐就都交給妳了……」沒錯!這就是他身為未婚夫的特權啦!
聽完這話,車瓊玲只覺額上佈滿了黑線。
他這算是對她的手藝很認同,也算是他給她的最大稱讚吧?但,她該覺得高興嗎?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9-24 00:12:30
第六章
究竟,事情是怎麼會演變成這樣的?這問題,一再在她腦中重複盤旋,卻從沒有答案。
似乎打從第一次相遇後,接下來的每次會面都會有奇特的進展,而她抗拒不得,只能任其發展,然後……現在就成了他的煮飯婆。
「妳不吃?這牛肉粥的味道真的很好,妳不要趁熱吃嗎?」正大快朵頤的人,滿足的塞了一口又一口,但仍不忘要大方的邀人共享。
「看你吃,就飽了。」撇撇唇,車瓊玲回得很無力。
一早就被挖起來做事,車瓊玲其實是有些哀怨的。
所以,撐著一雙佈滿血絲的紅眼,她非常埋怨的盯著單勍。但後者卻是渾然未覺,猶自開心的添了一碗又一碗。
「真的?那我就不客氣了。」其實,鍋早快見底,所以她的拒絕正合他意。
呃?先聲明,他不是貪吃!是她的手藝真的太好,才會讓他忍不住食指大動。不過,對於她有這項才能,他其實是很訝異的。
「妳怎麼會這些?」邊吃,他邊問。
她有太多令人好奇的事了,所以從現在開始他要一一挖掘,因為--池想要懂她。當然,他也會讓她懂他。
「想做,自然就會。」看他吃得津津有味,她心裡其實也覺得高興。所以,怨念漸漸消退,她不自覺的笑了。
「哦?照妳這麼說,我媽跟我姊一定是不想做。」因為做出來的東西,根本不是人能吃的。
「呃?」他的話,讓她很尷尬,因為她怎麼回都不對。
「對了,妳會包餃子嗎?」沒發覺她的為難,他忙著吞進最後一口粥,然後腦子裡想的是今天的午餐。
「嗯。」他的話題跳得可真快,不過她還是點頭回應。
「那我中午吃得到嗎?」露出牙齒,他笑得很諂媚。
相信所有認識他的人,看到這幕都會覺得不齒!竟為了吃而露出此等神情?不過,他才不在意他人的想法,重要的是--他開心就好。
「啊?」瞠大眼,車瓊玲皺緊了眉。「你不是真的要我送午餐過去吧?」
「對,沒錯,我等妳。好啦,該去上工了,那就這樣說定了,Bye!」愉快的做了結論,他老兄開心的一手拿西裝外套,一手拎公事包,退場去。
而被遺留下來的人,只能愕然的瞪住那道遠去的偉岸背影。
春風滿面?有沒有看錯啊,那個冷到不行的單大經理,竟然春風滿面的來上班?
九點整,當單勍踩入自己的部門時,所有RD部的人員全數詫異不已,而後統一抬眼瞟向辦公室的大片落地窗……天色正常,不像有異象啊!
再調眼,望向步伐輕快且唇邊帶笑的單大經理,眾人更是呈現出全然的癡傻阿呆樣。
他們一定是看錯人了吧?愣愣看著那人走進經理室,再愣愣的看著他合上辦公室的門,大伙這才不得不相信那人真的是單勍、是他們的頂頭上司。
門扉一合上,外頭旋即陷入一陣恐慌。
怎麼了?通常出現怪現象時,就表示有大事要發生,那該不會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吧?啊啊啊--眾人抱緊腦袋,心底崩潰的悶聲尖側了起來。
但結論卻是--大家想太多了。因為單勍一直維持著大好心情,就連開會時,也沒送免費冷氣給大家吹。
奇怪,真是太奇怪了!老大今天是吃錯藥了,還是真的人逢喜事精神爽?在百思不得其解之際,大伙開始忍不住咬起耳朵來。
當然,在大家努力的咬耳朵跟閒談之餘,單勍的「改頭換面」很快就成了單揚的奇聞。
而他本人始終不知其事。因為他現在滿心只期待著午休的到來,腦子裡牽牽唸唸的只有她,跟她的餃子!,單揚科技進去,她該怎麼說?直接說她是來找單勍?可人家會問她的身份嗎?但單家又尚未公佈婚訊……愈想愈多,就愈心煩。
好麻煩,為什麼要叫她來呢?車瓊玲來來回回走了數趟,就是沒勇氣走進那氣派的辦公大樓。
她怕,是的,她承認自己真的害怕!她怕人家問她是誰、是什麼身份?而更怕的是,回答之後,他人將會投來的鄙夷視線。
終究,她只是金錢交易下的產物;終究,她只是被用錢買進的單家二媳婦;雖然婚約尚未公佈,但相信父親找上單家這事,該有不少人知曉吧?
她其實從來就不夠堅強,冷淡、無所謂只是倔強,實則上根本做不來全然的不在意。
矛盾?那又如何,她從來不否認。
她可以不在意被出賣,卻不代表能不在意外人看她的眼光;她可以漠然面對買賣她的人,卻不見得也能用同樣的默然去面對外人……她想,是因為還想保有些許尊嚴吧,雖然微薄自尊其實早已被踐踏得不成形。
唉--那,現下該怎麼辦?走不能走,進不敢進,總不能就這麼猶豫不決下去吧?
車瓊玲很是苦惱,也由於苦惱的太過認真,根本沒發覺自己已被當成不良分子……警衛管理室面對這樣的景況,車瓊玲不知該哭或笑。
原本,她是在大樓外躊躇不前,沒想到現下非但被領進大樓,甚至還被當成是居心不良的危險分子?老實說,這種事還真是頭一遭遇上,而她卻只覺得十分地好笑。
「孝小姐,妳妳妳……」
警衛伯伯看來有些緊張,哦,不,口吃得這般嚴重,應用非常緊張來形容才恰當,只是……為什麼?車瓊玲左思右想,怎麼也想不透緣由。
難道,她長得有那麼可怕?應當不至於吧,雖說她並非為國色天香之姿,可也不至於醜惡到會駭住人吧!那,為什麼他要這麼緊張?
「嗯咳!呃,那個,小姐,麻煩妳讓我檢查一下那個……」
警衛伯伯抖著食指,然後點了點她抱在懷中的米黃色環保袋。
「這個?為什麼?」不是她不肯合作,她只是覺得這要求很莫名其妙。
「因……因為我懷疑裡頭可能是危險物品!」肥嘟嘟的手指還在抖啊抖,看得出來這上了年紀的警衛伯伯真的很害怕。
「什麼?」不能怪她傻住,因為那話真的讓人頗為錯愕。
「接待處的小姐說,妳一直大樓外徘徊,神色不定、行跡古怪,還唸唸有訶……」唉,近些年來,恐怖分子特別多,什麼汽油彈、土製炸彈,潑硫酸等等的,數人實在不得不提防吶!
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臉皮,車瓊玲不知該覺得深受侮辱,還是要放聲狂笑。
原來她也可以把人嚇成這樣?那真是可惜了,為什麼就嚇不到她家那些人?
「小姐啊,妳也不要這樣,其實妳長得也粉端莊,幹嘛要這樣偏激呢?人啊,不要這麼想不開啦,去做那種損人又不利己的事,真的不好啦,妳……」
怕歸怕,可警衛伯伯終究有副好心腸,所以忍不住開始勸說起來,就盼這樣貌清秀的女孩能快快「改過向善」。
警衛愈說愈長串,車瓊玲卻愈聽愈無奈。
怎麼說得好像她真的做了什麼似的?這位伯伯也太……算了,她不想批評老人家,就當他是愛心氾濫吧!
不過,抬手,她看了下腕表--十二點過十五分。這下好了,她還沒把東西給送到,不曉得他會不會生氣?
說時遲,那時快,才剛這麼想著,背袋裡便傳出了音樂聲。
不用猜,肯定是他打來的。
「對不起,接個電話。」送給警衛一抹抱歉的笑,她連忙掏出手機來。
「喂……」問號還沒落下,那頭卻已經先傳出質問。
「妳在哪?」
「我……」還沒來得及回話,對方便又爆出一長串怨言。
「我快餓死了,妳知不知道?說,妳現在到底在哪?不會是忘了幫我弄午餐吧?妳……」
天!他一說就這麼一長串,那到底是要不要她回答?歎了口氣,她無奈道:「我早就到了,你要的東西也在。」
「啊?妳到了?那幹嘛不上來找我?算了算了,我下去接妳。」
「好,我在……喂?」電話在突然間斷訊,車瓊玲只能傻傻的拿開話機,然後瞪著它。
他會不會太性急了些?她都還沒說完話,他怎麼就掛了她電話?突然間,車瓊玲覺得無力,卻也很想笑。
他啊,明明該很冷很酷很穩重的,急切毛躁實在不適合在他身上看見,然而他卻……搖搖頭,車瓊玲忍不住笑了。
該感動嗎?為他如此看重自己的手藝。
不是說早就到了,那她人到底在哪?一雙眼,緊瞇成線,本就冷冽的面孔,此時看起來更是駭人。
邁著步伐,單勍在大門入口處來回踱步。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在走過了三分又三十秒後,他的耐性終於宣告瓦解。
霍地側首,往接待處看去,跟著便大跨步而去,那疾如風的步子加上凌厲的面容,登時嚇得接待處小姐面色慘白。
「單、單單……」經理兩個字始終說不出,因為小姐已經被嚇到嚴重結巴。
「有沒有人找我?」沒空理會小姐的口吃,他一心只想著要找人。
「沒沒沒……沒有。」小姐必須費盡力才能做出完整回答。
「沒有?」眉峰高高挑起,黑眸炯炯閃亮,單勍看起來更加嚇人了。
「沒……」搖頭,使勁搖頭,小姐的眼眶已經開始含淚。
沒人找他?難不成她根本沒來,那不就是擺明了在要他?擰起濃眉,單勍可不高興了,掏出手機便按下重撥鍵。
沒多久,電話便接通,然而他還沒開口,對方卻是涼涼送出一句--「我在警衛室,不在大廳接待處。」話完,便斷了通訊。
呃?這是什麼情形?拿開手機,這回換單勍瞪著它看了。不過,看沒兩秒,肚子卻傳出了「咕嚕」聲,於是他選擇暫時放棄所有疑問,立即馬不停蹄的奔往警衛室去。
單勍光臨了警衛室,真相自然就大白了。
原來,人家小姐才不是什麼可疑分子,而是單家二少爺未過門的准媳婦兒?!
當消息傳出時,通報警衛伯伯來捉人的接待小姐,當下嚇得花容失色,只差沒有趕忙去跟二少和未來的二少奶奶跪地賠罪了。
而她之所以沒去的原因是--她不敢啊,二少那麼冷,她怕會被凍死啊!不過啊,她還算好的,因為把人請進警衛室的伯伯才更想哭。
天知道,當他看見單家二少爺出現在他眼前時,他老人家險險就要被冷到差點結成冰柱了。
嗚,何其無辜吶,既是二少爺的未婚妻,那幹嘛不直接進來找人,而要在大樓外鬼鬼祟祟啊?
總之,有了這次的教訓,所有人全都記住了--車瓊玲,是單家准二少奶奶,以後見到人得恭迎,並且直接把人送到冷臉二少面前。
「喂,小弟啊,聽說你……噫?人呢?」午休時刻,單勳本打算約小弟一同吃飯去,豈料一進門卻撲了個空。
他來,不只是要找人吃飯,主要也是為了要探個虛實。
整個上午,就聽人傳小弟的事傳得沸沸揚揚,他這做大哥的當然要來好好關切一下。。
偏偏小弟不在。唉,好吧,既然如此,那就算了。轉過身,單勳打算走人,豈料回頭便見著了要找的人。
「你……」話才起頭,一雙眼卻教小弟身旁的人給勾去了。
怪怪,小弟身邊有女人耶?而且她好面熟哦,好像在哪裡看過……啊,他記起來了,老爸給他看過照片,她就是車家千金,也就是他未來的弟妹啦!
不過……一雙眼在兩人身上繞來繞去,單勳實在是有著滿腹疑惑。
這兩個是怎麼回事?才短短幾天,感情就進展得如此之快?
「找我有事?」繞過兄長,單勍邊走邊問。
「她?你們……」跟著小弟的步伐,單勳也進了辦公室。
「哦,她就是瓊玲。」單勍以為單勳的疑問是這個。
其實,哥不認得人也正常,畢竟那天只有爸媽跟他去車家提親,所以他們兩人是第一次照面。
「我哥,妳未來大伯。瓊玲,你未來弟妹。」介紹完,單勍把心思放回兄長身上。「找我什麼事?」
「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幸會幸會!」沒理會小弟的詢問,單勳只顧著打量未來弟妹。
嗯,早知她樣貌清秀,可照片終究顯現不出真人的氣質。嗯,不錯,雖非傾國傾城之姿,卻也堪稱為氣質出眾的清秀佳人。
不過,他是有點小小失望啦,因為--冰山配火山不是比較有趣嗎?可眼下看來,未來弟妹是決計成不了火山的,因為她怎麼看都是個合宜合禮的大家閨秀。
「你好。」點點頭,車瓊玲知道自己正被打量著、而那種感覺教人不自在也不舒坦。所以,她只好裝忙,忙著東整西弄,再忙著拿出特大號的保溫便當。
喲--送愛心便當耶!忍不住地,單勳心裡竟有些許酸意。
哼哼,小弟可真好命。哪像他,都結婚這麼久了,平日除了外食,還是外食,小弟卻是還沒結婚,就有人送午飯?嘖--嫉妒!
「難怪!」勾起一抹淺笑,單勳直望向自家小弟,心底突生起作弄人的念頭。
既然看不到冰火山之戰,那他就自己無事興戰,這樣應該不錯玩吧?
「難怪什麼?」單勍實在搞不懂兄長的語意。
「難怪你會同意聯姻啊!」還是沒把話說明,單勳只是淡淡瞥了眼車瓊玲,再有意無意的掃看著那份愛心午餐。
「哥,你這是什麼意思?」眉頭間的皺痕加深,單勍當然察覺到兄長語句裡的暗諷。
「沒什麼特別的意思,只是覺得能讓你開心,咱們家花個幾千萬倒也是很值得。」肩一聳,單勳笑得很隨意。
但,看在車瓊玲眼裡,卻感受不到單勳的笑意,她接收到只是惡意的嘲諷。
臉色驀地刷白,她深覺受到侮辱,卻悲哀的無法反駁,因為……他說的全是事實。
「哥!」沉聲一喝,單勍不悅的冷眼瞪住兄長。
「對了,這親都去提了,接下來也該辦場訂婚宴了,不曉得令尊是否挑定了日子?總不能錢拿了,就當沒這回事了吧?」不理會弟弟的叫嚷,單勳。猶是自顧自地說著。
眼看她臉色愈發蒼白,單勍不免心疼了起來。
「哥!這事什麼時候輪到你做主了?要結婚的人是我,該怎麼做,我自有主張!」怒瞪著兄長,單勍是真的被惹火了。
「我是你哥,沒道理不能關心吧?」雙手環胸,背倚沙發,單勳冷睇著自家弟弟。
喲--冰山發火了耶?!哈哈,看來小弟真的陷下去了,要不又怎會為她而對自己怒言相向?呵,實在太好玩了,他家小弟竟然也會陷入情網耶!
「你是我哥,但不代表就可以多管閒事!」冷臉送出,單勍吐氣如冰。
「OK,不管就不管!反正是你的事……」擺擺手,單勳帥氣的走人。
拉開門,走出去,關上門,他疾行如風,直到走出小弟的地盤,並確信不會讓他聽見自己的笑聲後,單勳這才忍不住的放聲狂笑了起來。
哦--好玩!實在太好玩了!
他家那小弟老是一副無所謂的冷樣,沒想到竟然也會有發火的一天?
這下子,就算輸老爸一千萬,他也甘心了。
哇哈哈--帶著笑聲揚長而去,單勳此刻的心情真是好得不得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9-24 00:12:58
第七章
單勳的一席話,對他們倆而言,無疑是場災難。
沉默,似乎變成了最好的相處方式,可單勍卻是愈吃愈悶、愈吃愈惱。該死,他為什麼要吃得這麼痛苦?
「不爽快,就大聲說出來。不要把氣憋在心裡,這樣只會悶出病來。」終於,他受不了的低吼出心頭的不快。
可惡,惹人厭的是他哥,她做什麼擺張冷臉給他看?而,與其擺著冷臉,倒不如痛痛快快的飆出來,這樣不是簡單也暢快多了?
「我還能說些什麼?」低著頭,她直瞪著地面,聲音聽起來冷淡又嘲諷。
緊皺著眉頭,單動受不了她這樣的對待。除了冷淡的自嘲法外,她還有沒有別的招數?這種方式,只會讓他覺得心疼。
「說什麼都好,就是不要故意擺出無所謂的態度。」明明受了傷,卻要故作堅強,她不覺得這樣很累嗎?
「有所謂又怎樣,無所謂又怎麼樣,難道你真會在意我的想法嗎?」被刺傷的是她,他憑什麼對她大呼小叫?
「我會!」他毫不猶豫的回答,教車瓊玲不禁有些怔傻祝「你……」瞬間,她不知該說些什麼,只能怔然的盯望著他。
一直不懂她的性子為何如此矛盾,時冷時熱又時柔時強,常是讓他不知所以,現下看來答案應該只有一個--她有心病!而且,根深柢固。
「堅強很好,但逞強就太辛苦了。」雖然他還不清楚她心裡的結,但卻看得明白她的不老實。
心一沉,教她直覺快要喘不過氣。他怎能這樣?他不該看透她,而她也不想讓人看透啊!但……為什麼他卻看穿了她的防衛?
「我、我不懂你在說什麼!」慌忙站起身,她現在只想逃離他。
「妳可以逃,也可以裝作不懂。但,遲早,妳還是得面對。」沒再阻止她,他只是專注的盯望著她。
他的眼神太過犀利,逼得她就要無所遁形,她害怕、她恐懼、她不敢看他,最後只能無助的落荒而逃。
呼--隨著門扉的合上,他只能無奈的歎聲相對。
該如何才能祛除她的病因?他真的不想再看她這樣下去了,只是……該怎麼做,才能除去她的心魔?
逃!她要逃!
他不可以拆穿她的武裝,他不可以看穿面具下的她啊!
她不要,她不要被人看穿,她只想把自己藏起來,藏在最安全最安全的那一方啊,可他為什麼卻要殘忍的揭穿她?
跑!她盲目的跑著,跑離他的地盤,跑過大街小巷,跑到她再也沒有體力,最終只能停在原地喘息。
一直以來,她武裝自己,她假裝堅強,藉著冷淡面具來掩藏真實自我,做盡這一切,就是為了不想讓人看見她其實軟弱,也從來沒人能看穿過,可他卻……不應該這樣的,他不應該看穿她的。
怎麼辦?若教他看穿了這一切,往後她還能有什麼籌碼?她不要有人看穿她,她更不要他來看穿她,沒有了武裝、沒有了堅強、沒有了面具……她將怎麼存活?
抬起迷濛雙眼,怔然望著前方,車瓊玲只覺得驚慌又茫然。
她根本無處可逃,所以就算被看穿了,又能如何?
悲哀吶,她終究是只困在籠裡的鳥,飛不出也逃不了,只能乖乖認命。
Black Bear Ground
「小荃,妳有沒有覺得老闆娘怪怪的?她今天一直在失神耶,從來沒這樣過的說。」
「嗯,對啊,真的是很怪。不曉得是不是心情不好?」
「該不是跟昨天出現的那個冷男吵架了吧?」
「什麼冷男?人家是老闆娘的未婚夫啦!」
「哎喲,知道啦,反正妳聽得懂我在說誰就好了嘛!」
兩個小妹就這樣妳一言、我一語的討論著,由於討論得實在太過認真,結果就沒聽見風鈴聲,當然也就沒注意到單勍。
「是在說我嗎?」立在兩個小妹的身後,單勍沉著聲問。
「啊--」尖叫著轉身,兩人同時對上一堵牆,四隻眼兒迅速往上抬--哎喲,夭壽哦!果然不能背後道人長短,要不還真是會有現世報哩。
「你你你……你是想嚇死人啊?」受到驚嚇的兩人用力拍著心口,同聲一氣的埋怨著。
「她人呢?」不理會她們的指控,單勍猶是端著一張冷臉。
呼--真冷!一股冷風吹來,兩人不由自主的伸手搓臂,而後趕忙揚手一指--「在那!」
知道想找的人在哪後,單勍二話不說的直接往目標邁進。
看著他偉岸的背身,兩人無言的對看一眼,然後同時聳了聳肩。
算了,不關她們的事囉!
是他莫名其妙,是他太過無聊,為什麼要跟她說那些話?而他又憑什麼跟她說那種話?
管她是堅強還是逞強,反正這全是她自己的事,跟他又有什麼關係?都是他!全怪他太多事,否則她怎會這般煩躁心不安?
是,是決定了要認命,可卻始終定不下心,最終還是只能怨怪起他。若不是他,她又怎會亂了心?
「可惡……」煩悶的丟下攪拌器,車瓊玲實在沒心情做事。
「什麼事很可惡?」掀開布簾,踩進這方小天地,單勍沒有漏聽她的低語。
「喝--」突然飄出的聲音,教車瓊玲驚跳了下。
扭頭,瞠大眼,她直瞪著闖入者,才發現那人正是她現在最不想見的人。
「你來做什麼?」臉色驀地一沉,心緒被惹得更加紛亂。
「找妳。」她的提問有點蠢,但他還是很有誠意的回答了。
「我在忙,沒空理你!」轉身,她開始裝忙。
她現在最不想見到的人就是他,他難道就不能好心點,離她遠一些嗎?東走西晃,這邊摸摸,那邊碰碰,車瓊玲非常認真的在營造沒空理人的假象。
「我可以等。」雙手環胸,他找了處牆面倚靠。「反正我有的是時間。」
不是不知道她在裝死,不過他單勍可從來也不是盞省油的燈。想跟他耗?成!看是她撐得久,還是他耐性較夠。
「你!」很想再要冷,但卻做得很失敗。「你到底想怎樣?」
「不想怎樣,我只想瞭解妳,我想知道妳心裡在想什麼。」這是真心話,所以他自然說得正經八百。
「你有問題是不是?我想什麼一點也不重要,你不要這麼無聊好不好……」難得,她也會有氣急敗壞的一刻,而這全要歸功於他。
「更正!一、我沒問題。二、妳想什麼不是不重要,而是很重要。三、我一點也不覺得自己很無聊。」他有條不紊的列文,讓車瓊玲更是為之氣結。
「你!你簡直不可理喻!」啊--她快被他逼瘋了啦!
「我不是不可理喻,我只是想要瞭解妳。」她的指控實在太過嚴苛,他不得不為自己辯解。
「瞭解我?哈,哈哈……」諷笑聲傳出,笑聲裡隱含了些許的悲哀。
笑話!真是天大的笑話!
瞭解她?他想瞭解她什麼?不過是用錢買下的女人,他難道會真的對她有心?不,不可能的!搖搖頭,她笑得淒楚且悲涼。
「你何必這麼費工夫?這不過是場商業聯姻,說得再難聽、再明白一些,這只是一場買賣、一筆交易,單家給錢、車家賣女兒,就只是這樣了……」
「住口!我不准妳把自己說得那麼低賤。」眉心緊擰,單勍氣惱的衝上前抓住她。
「這本來就是事實,我為什麼不能說?」抬頭,她瞪視著他,眸裡有著深切的自嘲。
「妳!」怒極,他緊箝住她手臂。「妳給我聽清楚,妳不是被賣品,而我也不是買家。不准妳再這樣貶低自己,聽見了沒有?」
難得這般惱火,但此刻卻是真的氣惱。他氣她總是百般的輕賤自己,更氣她總是流露出那種明明受傷卻又逞強的眼神。
「妳難道就不能坦然一點、誠實一點嗎?沒有人要妳逞強,妳也不需要假裝堅強,只要做個真實的妳,這樣很困難嗎?」怒眸裡映著她的身影,單勍不悅的低聲咆哮著。
「真實?呵,呵呵……」紅唇輕揚,卻是苦笑。「你憑什麼要求我真實?」
她的笑,讓人心痛。
「這不是要求。」輕觸著她臉頰,單勍輕聲歎息。「我對妳沒有要求,我只要妳快樂。」
他要她……快樂?能嗎?她能嗎?望著他那張深刻而激憤的臉,她在心底反反覆覆的問著自己。
「我不是來跟妳吵架,也不是來要求妳什麼,我真的只是想要瞭解妳、想要知道妳在想什麼,真的只是這樣而已。」
他的話,聽來真誠且動人;他的眸,看來真切而溫柔;然後,她聽見了心牆漸漸崩塌的聲響。
張口又閉口,反覆好幾回,就是說不出話,因為她實在不知該說什麼。最後她只是傻傻看著他,讓沉默兀自吞噬兩人。
等她終於找回聲音時,已經是許久後的事了。
「為什麼要瞭解我?」
當她問出這句話時,她才猛然驚覺自己是帶著滿心的期待,期待他給她一個足以動心的理由。
「因為我們要做夫妻。」
然後,當他回應的是這句話時,期待便從高空中狠狠墜落,變成了徹底的失落跟難過。
只是,為什麼會覺得失落?她不知道答案,只知道自己的心在隱隱抽痛。
是否是因為他給了她足以妄想的空間,所以她才傻得以為會有人肯真心相待?
佇立在落地窗前,她仰首望著漫天黑夜,眸裡映照著的不是夜空,而是一層淡淡的傷痛。
怎麼這麼傻呢?早就沒人會在乎她了,她只剩下自己,也只有自己,她永遠只是一個孤單個體,還有誰會真心在意她呢?
可,既然明知是如此,為什麼還要覺得難受?難道是因為她希望他對自己真的有心?
是這樣嗎?望著黑濛濛的天,她還是找不著答案,唯一明白的只有一樁,那即是今夜又將無眠了。
夜已深沉。
望著白色的天花板,再側身往左邊床壓去,不出兩秒又再往另一頭轉。
他真的睡不著!翻坐起身,單勍擰眉瞇眼直瞪往前方,心下只覺煩悶躁鬱且不快。
「做夫妻,不一定要真正瞭解彼此。」
想到這句,他就氣!
她竟然敢回他這種話?見鬼了,做夫妻不用瞭解,那還結什麼婚、成什麼家?
「不瞭解,怎麼做夫妻?」
於是,他這麼回她。
對他而言,夫妻是要做一輩子的,不瞭解怎麼生活在一起?還有,不瞭解彼此,他們要怎麼履行夫妻義務?難道要他摸黑辦事,辦完事就各自抱著棉被睡覺?
「這話未免也太好笑!決定婚事的時候,你就不曾瞭解過我,既然這樣,現在又何必多此一舉?」
然後,她回的更冷也更嗆。而他……啞口無言。
或許,當初不該太快下決定的。
如果他能先瞭解她一些,然後再求取這門婚事,他們之間的問題是不是就會比較少?
思緒轉了轉,答案是--不會。因為自始至終,問題就不是出在那上頭,而是她的性格就是這麼彆扭又難搞。
而且,她在拒絕,不是拒絕這門婚事,不是拒絕他這個人,而是拒絕所有的人。
她拒絕讓他靠近、拒絕讓他瞭解完整的她,她拒絕了所有的一切一切,因為她根本不想讓人靠近她的心。
是的,他感受得到她在拒絕,然而,這究竟是為了什麼?
她在害怕或是恐懼些什麼?為什麼始終如此小心翼翼?她究竟在防備什麼?
倏地,一抹景象浮出,他記起了到她家提親時的那一幕……難道問題是出在那?眉心緊緊糾結著,單勍陷入了沉思。
一早,她本想趁他還沒醒時,先把早餐做好,但才踏出房門,就知道自己根本避不開他,因為客廳的電視開著,而那聲音清楚的傳進了她耳裡。
輕手輕腳的走過客廳,她是想要悄悄閃進廚房的,但看見他橫躺在沙發椅上熟睡的樣模,她卻不由自主的停住了腳步。
他睡著了?就這樣睡在客廳裡?調眼望向正在播晨問新聞的電視機,再納悶的轉看回橫躺在沙發上熟睡的男人……他這樣睡,不會冷嗎?
柳眉輕蹙,她很想當作沒看到,但雙腳卻是自有意識的走回房裡,等她再走出來時,手上已經多了條毛毯。
躡手躡腳的走近,為他輕覆上毯子後,她是打算要走開身的,但……最俊卻是動也沒動,只是怔怔望著他的睡顏。
她不該偷窺他,這樣是不對的,可兩條腿就像是被定住似的,再也移不出步伐。而更怪的是,她甚至想……更加靠近他。
這念頭太奇怪也太可怕,她不應該有這種想法,但她卻還是這麼做了,因為她現在就跪坐在沙發旁,而且離他很近很近。
這是她第一次靠他這麼近,也是第一次這樣仔細的打量他。
他的眉頭皺得好緊,讓人禁不住想為他撫平。似乎,他總愛皺著眉,清醒時是如此,連沉睡也不例外,難怪他眉間的痕紋會這麼深刻了。
其實,他長得不難看,只是看起來嚴肅了些,但卻能給人安心的感覺。尤其當他捍衛著自己時,她真的不得不承認他很有氣魄。
雖然,他有時也會說出令人啼笑皆非的無聊話,甚至也會偶爾做出讓人。哭笑不得的舉動,而那些全都跟他酷酷冷冷的外在不合……不自覺的綻出笑顏,她仍怔望著他的睡顏。
他其實很好,她知道的。
從那一次又一次的相遇,還有一次又一次的對談中,她很清楚的知道他是個紳士、是個尊重女人的男人。
而,這樣,就夠證明他真的是個難得的好男人了。至少跟她父親相比,他真的好上千倍萬倍,只是……這場相遇,終究是錯了時間,也錯了身份。
如果,只是如果,假如她不是車瓊玲,而他也不是單勍的話,結局會不會就有所不同?有沒有可能,他就不是為了聯姻而娶她?有沒有可能,他就會因為是真的愛她而娶她?
換成了另一種身份,她是不是就可以不再自卑、不再自憐,是不是也就能敞開心房的去愛……老天,她在想什麼?
頓地,她往後跌去,臉色整個刷白,她無法相自己竟然會……不可能,這應該是不會發生的事啊!
她告訴過自己不要愛人的!那又怎會為他躍動了心?心頭狂跳猛震,甚至連呼吸都捉不穩,只因為她被那突如其來的意識給驚嚇住了。
「做什麼?搖頭搖得這麼用力,不怕把腦袋給搖掉?」睜開眼,見著的就是她拚命搖頭的景象,單勍不禁覺得好奇。
沉浸在自我世界裡的人,被那突然出現的聲音給狠狠嚇了一大跳。抬眼,對上那雙仍帶有睏意卻慵懶的黑眸裡,她在他眼底看見了自己的心慌意亂。
老天,鎮定下來,她得冷靜下來。
沒事的,真的沒什麼事,一切都是她多想了!不對,不是多想,她根本是胡思亂想。她沒有動心,她才沒有想什麼愛不愛,她只是……哦--該死!
愈想愈亂,愈想愈慌,而這一切全都要怪他。
美眸一橫,她迅速爬起身,而後快速閃進廚房,決意再也不理會他。
全怪他!若非是他,她又怎會亂了心?
「妳到底在生什麼氣?」切東西變用力剁,放東西變使勁丟,鍋鏟撞擊聲也大得足以稱之為噪音,這教人想不知道她心情不佳都很困難。
「沒有!」悶聲相應,她不肯看他。
「不甘願就不要做,」奪下鏟子,關掉瓦斯,他拉她面對自己。
「我沒有不甘願。」伸手,她想搶回鏟子。
「沒有?沒有才怪!妳只差沒把鍋子當成仇人了。」拿著鏟子死命戳鍋子,還好鍋子沒有生命,要不他可就要為它掬把同情的眼淚了。
「你讓開啦!」雙手直伸,她硬是把他擋在一臂之遙。
討厭,他靠這麼近幹嘛?心頭狂震,她開始覺得呼吸困難。老天,她實在愈來愈不對勁了,這樣下去真的不行,她遲早會被逼得崩潰。
「妳到底在鬧什麼彆扭?就不能好好的跟我溝通嗎?」他不想往後數十年,兩人的對話不是冷就是吵,這樣的生活實在一點意義都沒有。
「明明就是你在鬧,你怎麼敢說是我在鬧?」莫名其妙!要她做三餐的是他,現在擋著她的也是他,這到底是誰在鬧誰啊?
「好,不管誰在鬧,那都不重要!」她的掙扎太過煩人,單勍索性把鏟子扔進洗碗槽裡,然後兩手一伸,將她困在流理台跟自己之間。
「這樣吧!開誠佈公,如何?」猜她的心,太累!這是想了整晚的結論,所以他決定攤牌。
揣來測去,實在太不符合他的本性。對他而言,直截了當才是他慣有的作風。再者,繼續拖拉下去,也只是徒惹心煩。
「你真的有毛病耶你!」受不了的低吼而出,車瓊玲想將他推開,卻怎麼也推不動那座山。
後,他到底是想怎樣?昨天說要瞭解,幾分鐘前說要溝通,現在卻變成要開誠佈公?拜託,他腦子裡到底是裝了什麼?
「我是真的想跟妳談,妳就不能乖乖配合嗎?」火了,單手一抓一扣,直抓握她兩手手腕,將之反扣於她身後,另一手則握住她下顎,逼她直視自己。
「有什麼好談的?你無聊!放手,你放開我……」使勁掙扎,她只想逃離他。
不懂他的堅持,也害怕他的堅持,他那咄咄這人的姿態,教人感到恐慌。
是的,她怕,她怕那偽裝已久的面具剝落,更怕他會完全看清楚她的脆弱跟懦弱。
「這麼逞強,究竟是為什麼?難道坦然真有那麼困難?妳心裡怕的,到底是什麼?」她眼裡有太多的不安,教他看了直覺心疼。
「那是我的事,你管不著!」避開他專注的眼,她不想看他,也不敢看他。
為什麼?他為什麼非要這麼煩人?她喜歡活得像刺蝟,她也討厭坦然,那又怎樣?她就是不想顯現出自己的弱勢啊!
「妳的事,也是我的事。別忘了,我們即將是夫妻。」她的撇清,讓人生氣。勾回她的下巴,他不讓她的眼睛離開自己。
「你可笑!你無聊!即將是夫妻又怎樣?那並不代表你有資格這樣逼迫我!」他的理論,始終讓人覺得好笑。
就算她是他買來的妻,他也不能逼她解剖自己的心啊!只是場非關情愛的聯姻,他又何必苦苦相逼?他就不能好心一點,讓她保有僅剩的一點自尊跟傲氣嗎?
「我逼妳?」好,她說得可真夠委屈!芄呎嬉暈蟻不墩庋懇皇菉叡鹋萌萌松渤亞康萌萌誦奶郟矣趾偽藠哄焉襠四裕俊?
可惡!他的關切在她眼底竟只是逼迫?單動惱了,惱自己的白費心,更惱她不懂他的心。
「我想跟妳做一輩子的夫妻,所以才會想要懂妳、瞭解妳,為什麼妳卻只是一味的閃躲?」退開身,放她自由,單勍冷眼看她。
車瓊玲沒有反應,也沒有說話,只是錯愕的回望著他。
他說什麼?他說他……心疼她?
雙手輕往紅唇上貼去,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不敢相信會聽見他這麼說。
「說話!只要妳說不想嫁我,我立刻終止這份婚約!」雖然他已經對她有倩,但倘若她真的無意,結這婚也沒意義。
或許,當初他就不該點頭答應,那她也不會始終認定這只是場交易。那麼,這份感情,是否就有可能進展的較為順利?
耙梳過掉落額前的髮絲,單勍現在的心情極差。
「我……」一開口,聲音哽咽,然後就嘗到了淚水的鹹味。
「妳哭什麼?」
該死!是他太凶了嗎?沒有吧!他從頭到尾都沒有爆吼,只是維持一貫的冷而已……。呃,好吧,可能更冷了些,但這不至於會把她嚇到哭吧?
哭?她哭了?
熱燙的眼,嘴裡的鹹味,手心的濕意……她真的哭了?只是,為什麼呢?是因為心底的那份悸動、那份感動、那份激動嗎?
「別哭了!」得不到她的回應,但看她依舊淚眼婆娑,他心裡難受得有如針刺。
大踏步上前,他用衣袖為她擦去眼淚,動作是有些粗魯,但卻也讓她感受到了他的溫柔。
淚眼依舊朦朧,她眨也不眨的直看著他,也任他為自己拭去臉頰上的濕意。
可以嗎?她可以相信他嗎?真的還有人會為她感到心疼嗎?她是否可以相信映在他眼裡的那抹誠摯是真心的?
「拜託,別再哭了!」她怎麼像壞掉的水龍頭似的,一直掉淚掉個不停?
伸手環抱住她,他讓她埋首在自己胸前,然後笨拙的拍撫著她的背身。
真不公平!女人動不動就掉淚,結果真正難過的卻都是男人,唉--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9-24 00:13:27
第八章
「不要騙我……」久久,她終於出了聲。「如果不是真心,就不要說好聽話來哄騙我。」
她不知道是不是該相信他,也不知道是不是真能相信他,但她的心卻早巳為他而動遙或許,在更早之前,它就已經偷偷傾靠向他了吧?
哄騙?老天,她真當他是吃飽太閒是不是?難得動心,卻被她一再踐踏真心,這數人情何以堪?
「怎樣的真心才叫夠真心?妳若始終不肯敞開心,又怎麼看得見他人的真心?」歎聲相對,單勍有著滿腹的無奈。
「如果敞開心,卻換來了傷心,那又該怎麼辦?」人的心,只有一顆,碎了……就再也補不全。而她,就是太害怕心碎,才會情願鎖上重重枷鎖。
「妳--」拉開兩人的距離,他惱怒的俯首瞪人,但看見她的淚眼,他卻拿她沒轍了。「拿出點勇氣來試試吧!不到最後,誰會知道結果?」
「我討厭嘗試。」她直覺回應。
「不,妳不是討厭,妳是根本沒勇氣嘗試!」他一針見血。
「那又怎樣?沒有勇氣不行嗎?就算我沒有勇氣,那也不是我的錯啊!」被刺中要害,車瓊玲直覺難堪。
「難道是我的錯?」這樣的爭執很可笑,可他就是氣不過她的畏縮。
「……」水眸直瞪住他,她沒說話。
「真搞不懂妳!有本事逞強,怎麼就沒膽子放開心胸?」好無力!要怎樣才能撬開她的心防。
「逞強,至少不會受傷。」悶著聲,音調裡有著淡淡的委屈。
「不逞強,妳可以活得更自在。」她的理論,恕難認同,因為他只看到她活得很不快樂。
「你根本不懂!」低聲吼出心中的不滿,她其實真的活得很辛苦。
「對,我是不懂,那妳就說給我懂。」雙手環胸,他冷臉相對。
「我……」前塵過往太多,她如何一時能說得清?
「嗯哼?」點頭,他很有耐心的在等答案。
「沒什麼好說的,我不跟你說了!」丟下話,她想跑人,卻被他堵住去路。
「不要再逃了!妳能逃到哪去?又能逃得了幾次?只是要妳正視自己,這真的有這麼困難?」歎了口氣,黑眸裡透出疲憊。
如果她永遠不肯定出來,這場爭執就永遠不會有結束的一刻。
「不要逼我!」雙拳緊握,她撇過頭不看他。
還是在逞強吶!唉--無奈的擺首,用力的呼了口氣,單勍伸手輕撫著她的面頰,然後將她的臉轉對上自己。
「不要再逞強了。我就在這裡,就在妳身邊,不管有什麼事,我都願意為妳擔。只是,妳必須先敞開心胸,才能看見我的真心……」
「你--」那話,是如此的動聽,教聽的人禁不住又紅了眼眶。
「有我在,妳不需要逞強,天大的事都有我扛,所以--」拇指滑過她下眼瞼,為她拂去那滴落的淚。「為我快樂起來,好嗎?」
「……」說不出話,她只是怔怔望著他。
「不用再裝無所謂,不要再假裝堅強,也別再露出那種自嘲的笑,那樣的妳,只會讓人心疼。所以,請妳丟下那層防備,好嗎?」
淚,一滴滴滑落。
眨著眼,再眨了眨,她想把水分眨掉,卻只是眨出了更多更多的淚水。
他怎麼可以這樣?他怎麼可以說出那種讓人不得不心動的話?他這樣……教她怎麼還逞強得下去?
突地,身子往下滑,她無力的跌坐在地上,那傷心的哭泣模樣儼然就像是個無助的小孩。
「噓--沒事的。別哭,別哭了,乖,我在這……」她的反應駭著了他,他趕忙蹲下身將她納入懷中。
他的輕言軟語,他的溫暖胸膛,他的一切一切……實在教人難以不動心動情啊!
一直以來,她都覺得好孤單,她封閉了自己的心,她封鎖了所有感受知覺,她不哭也不笑更不會怒,她只能用無所謂來包裝,然後也只能不停告訴自己要堅強,可是……好累,她真的好累了。
她也想有人疼,她也想有個肩膀可以倚靠,她也想有個厚厚胸膛可以依偎,她……她其實根本不想堅強。
可不可以,他真的能給她溫暖?可不可以,他真的能讓她安心依賴?可不可以,她可不可以祈求得到他真心真意的愛……直到永遠永遠?
她哭得傷心,他看得痛心。好不容易,她的淚終於停了,因為她已經昏睡過去。
抱起她,他將她帶回房裡,輕柔的擱置在柔軟大床上,然而,就在他鬆手要離開時,她卻突然驚醒過來。
「不要……不要丟下我……」頓失溫暖,讓她倍感驚惶。
看她這樣,單勍直覺整顆心都被擰疼了。
坐上床沿,他將她抱入懷中,讓她依偎在自己懷裡。
「不會,我不會丟下妳。我就在這,就在妳身邊,我會一直都在……」擁著她,他輕吻著她髮絲,同時也為她的哀求感到鼻酸。
「我好累……一個人真的好累……」張開眼,看著他,她已經有些分不清真實虛幻,卻只想貪戀那份難得擁有的溫暖。
「不會了,妳再也不是一個人了,有我在,我會陪著妳的。噓,乖,別哭了。」該死!到底是誰讓她受盡委屈?單勍邊安撫卻也邊發火。
「沒人在意我……媽媽走了,阿姨也走了,沒人心疼我……」不論是夢是真,她都不想管了,她只想靠在他懷裡,盡情宣洩所有的孤單跟寂寞。
「有我!還有我在,我會心疼妳,所以妳就別再哭了。」她的母親走了?那上次在她家看到的那個女主人是誰?單動眉心皺得死緊。
「你?」抬起紅透的眼,她淚眼迷濛的看著他,那神情純稚的像個小孩。「男人是不能相信的……」
看見她這副稚氣的嬌憨樣,他想到的結論只有一個--她哭傻了。曖,也好,至少淚有少了一些,而且現在也比較拐得到話。
「為什麼男人不能信?」
「媽媽說,男人的話不能信,她說那個人也說過會愛她一輩子,但那『一輩子』只有兩年……所以媽媽說不能相信男人的話,她說『愛』只是個騙人的字……」說到這,她又開始哭了。
她的話不用說完,他已經完全搞懂了。而他也不想再多聽下去了,因為看她這樣哭、這樣難過,他的心就像是被千刀萬剮般難受。
「噓,不哭,乖,別哭了,妳休息一下,醒來就什麼事都沒了,好不好?」哄著她,他情願她好好睡一覺,也不要她再哭哭啼啼的記著過往。
「所以……我不要愛人……這樣就不會跟媽媽一樣難過了……」
「不會的,妳不會跟妳媽媽一樣的。乖,先休息一下,起來就什麼事都沒了。」輕吻著她的額,他溫柔的安撫著她。
「嗯……」
見她已然熟睡,他本想起身離開,卻發現她的手仍緊抓著自己的衣服。
試著想扳開她的手,但她卻愈抓愈牢,最後他只好放棄。
明天是週末的開始,而他平時也加班得認真,現下要提前休一天,應該不為過吧?
既然這樣,那就陪她睡吧,反正他昨晚也沒怎麼睡到。
拿過床邊矮櫃上的電話,他按了一組熟悉的號碼--「哥,我今天請假。對了,我那邊沒什麼事,所以你不用擔心……」
不到兩秒,說完了自己要說的話,卻不給對方發問的機會,直截了當的切斷通訊,他翻上床陪佳人共眠去。
咚--咚--
是什麼聲音?沉穩而規律,那音律教人感到安心且放心,但那到底是什麼聲音?那聲音又為何如此近?
睡足的人,緩緩睜開眼,想搜尋發聲之源,可一睜眼,她卻傻了。
床單什麼時候由米色換成深藍的?而且,床的高度跟硬度怎麼好像也變了?倏地,床身晃動了下,她更是震驚得瞪大了眼。
這……撐起肘,眼兒往上一抬,她險險被見到的景象給嚇死。
怎麼、怎麼會這樣?!她跟他……他跟她……他們怎麼會睡在一塊?而且她竟然還是趴在他身上睡?
驚慌失措,車瓊玲一個翻身,想逃離這尷尬的一幕,豈料這一翻身,卻狠狠的往床下摔去。
沒錯,她是離開他的身體了,但卻也摔疼了自己。
那聲落地巨響,登時驚醒了猶在會周公的單勍,只見他迅速的翻坐起身,一雙困頓的眼直往四周搜索,最後才在床下找著了她。
「怎麼回事?」大手一撈,他不費吹灰之力就把人給撈回懷裡。
「我我我……你放開我啦!」俏顏緋紅,她直覺丟臉卻也覺得很羞人。
哦--她怎麼會這麼不知羞?非但不要臉的跟他同睡一張床,更不要臉的是……她竟然還睡在他身上?
而教人感到難堪的還不只這些,是她還睡得很安穩、很香甜?!
天吶,讓她挖個洞把自己埋了吧!真是丟臉死了。
「不放!」她臉頰上的那抹嬌羞,眩迷住了他的眼、他的心,教他根本不想放人。
「你……男女授受不親!這道理你是懂還不懂啊?」用盡力,她試圖想扳開他的手,卻悲哀的連他一根指頭都動不了。
「老實說,妳那套理論早就過時了。」搖搖頭,他笑著回她。
「你!你放手啦!」氣煞,她開始用打的。
小手打在他手背上,但他卻仍不痛不癢,還衝著她送上一口白牙。
「不放,我這輩子都不會放手,所以妳還是乖乖認命吧。」黑眸裡透出認真,他要讓她看清的是他的心。
如果有個女人,她不單彆扭還防衛性極強,但卻讓他一再地為她感到心疼,這樣他實在想不出自己有什麼理由放手。
「你!你無賴……」抬眸,她惱火的瞪著他,本是想開口罵人的,但卻在看進他眼底時怔住了。
他為什麼要這樣看她?那眼神是這麼認真、專注的教她險險頓住了心跳跟呼吸。
撇頭,她不敢再看他,但他卻勾回了她的下顎,教她根本無所遁逃,只能回望著他。
「我不是妳父親,我是我、就是單勍,不要把所有男人都劃上等號,那對我、對所有男人都不公平。」
「我……我不懂你在說什麼……」拉開他的手,她轉過頭。
老天,他都知道了?她的脆弱、她內心的恐懼,他全都知道?是她自己說的,還是他真看透了她?腦子亂烘烘,她努力回想,最後終於憶起早前發生的事……「妳懂的,妳懂我在說什麼。」輕捧著她的臉,拇指輕劃過她下眼瞼,他定定看進她慌亂的眼裡。「相信我,我永遠,永遠都不會傷害妳。」
他愛她嗎?他想,是的。打從一開始,他就被她給吸引住了,然後……就愈陷愈深。
眨了眨眼,她為他的話感到震驚且錯愕。
好半晌,她無法反應,只能怔怔望著他,直到再度眨眼時,臉頰上有了濕意,她才知道自己又掉了淚。
「別哭。」拇指滑過她的眼,想為她拭去淚水,卻只是讓濕意更甚。
說不出話,她依舊只能淚眼望他。
他怎麼可以這樣?這種溫柔,不是她能承受得起的啊!淚意更甚,濕了她的臉頰,也沾濕了他的手。
「噓--別哭了。」輕吻上她的眼,他為她吮去了淚。
「有我,以後一切有我。妳再也不需要逞強,也不用再故作堅強了,把過去的不快樂都忘掉,從今以後只要記得快樂的活著,好嗎?」輕柔的吻落在她的眉心,希望為她帶走過去的傷心。
「我……我不知道……」終於出了聲,但聲音卻是哽咽的。
「不知道?不知道能不能相信我?還是不知道該不該相信我?」他在她眼底看見迷亂,他懂她的心慌跟不安。
「沒關係,遲早妳會知道我是足以信賴且獨一無二的好男人。」他不會逼她交心,但也不會再讓她躲回殼裡。輕拍她的臉頰,他咧嘴笑開。
「真受不了你,哪有人自己稱讚自己的?」感動沒了,她現在只覺得想笑。
「我不是稱讚自己,我只是在跟妳說實話。」還好,她終於肯笑了。「好了,我想我們應該都補夠眠了才對,那就起來準備吧!」
「準備什麼?」不明所以的看他下床,再任他拉著自己起身,她一臉的茫然。
「出門。我餓死了。」伸了個懶腰,他送出結論。
吃飽喝足後,單勍沒有回家的打算,只是將她帶到了另一個地方。
「你帶我來這做什麼?」她有些舉足不前,眼裡透著驚詫跟不解。
那太過白亮的店面,太過閃亮的櫥窗,太過亮晶晶的精品……全都刺得她快睜不開眼了。
她知道這是間很大的精品百貨,她也知道那個T開頭的英文字是個超有名的品牌,但--他們到底來這幹嘛?
「選戒指。妳應該也喜歡鑽石吧?我姊說鑽石對女人最有吸引力……」牽過她的手,他想帶她往店裡走。
「我沒說我喜歡鑽石啊!」她頓住腳跟,就是不肯配合。
「那妳喜歡什麼?黃金?白金?寶石?翡翠?」俯首,他很認真的問她。
「沒什麼特別喜歡的。」搖頭,她也回答得很正經。
「既然沒什麼特別喜歡的,那就進去看看吧!反正遲早都是要買的……」拉著人,他還是打算往裡頭踩。
「喂!不要啦!這很貴耶!」身子往後拉,她就是不想踩進去。
「小姐,請不要這麼看不起我!這點錢,我還付得起。」拜託,她未免也太小看他的身家!他單勍難道會連婚戒都買不起?
「我不是這意思,我只是覺得沒必……」話還沒說完,單勍的手機卻響了起來,於是這場爭論只好先告一段落。
「等等,我先處理這事。」接起手機,單勍往一旁移了幾步。
看著他到角落處接電話,車瓊玲只好隨意四處看。立在櫥窗外,她有意無意的瞄了下,但沒想到什麼都還沒瞄到,卻遇見兩個熟到不能再熟的人。
「唷--瞧這是誰呢?」才剛踩出店門,戰利品還掛在手腕上,車瓊華就看見了車瓊玲。
撇唇,瞇眼睨著那淡藍色的袋子,車瓊玲的臉色瞬間沉到冰點。
她們竟然還有本事到處敗家?突然間,車瓊玲不知該哭還笑。
「那什麼眼神?怎麼?妳也想要?還不簡單,叫單家少爺買給妳啊!跟了他,妳應該過得不錯才是,他們家可有錢得很哩……」車瓊華笑得很惡意。
「瓊華!妳怎麼可以用那種口氣說話?要搞清楚,咱們之所以還能大肆揮霍,可都是拜她『賣身』所賜啊!要對她客氣點。」魏芝菁這後母說的話可就更毒了。
「啊!也對,那就謝謝妳啦!烘二Ⅰ唬?
車瓊華笑得花枝亂顫,魏芝菁也咯咯笑著,車瓊玲卻是從頭到尾都沒吭過半句,只是冷冷的盯視著她們那醜陋又難看的模樣。
「妳認識?」
突地,一道溫熱身軀貼上她背身,然後將她整個人納進懷裡。奇異地,她竟沒有被他過於親暱的舉動給驚嚇到,反倒還有一種莫名的安心感。
但,也只有她才會感到安心,另兩個女人在看見單勍時,就已經被嚇傻了,因為……他送給她們的是一副超級冷臉。
「不是很熟。」搖頭,她偎進他懷裡,貪婪的汲取著他身上的溫暖。
「哦?不熟?」冷眸半瞇,單勍奉送超強冷氣,嚇得那對母女臉色發白。「那她們在跟妳說些什麼?」
「不知道,我其實聽不太懂。」老實講,看見她們這種吃癟的臉色,她的心情頓時變得極好。
「哦?真是怪了!這年頭怎麼會有這種怪人,不熟也能抓著亂聊天?一冷眼一射,單勍吐氣如冰。「不好意思,還有事嗎?」
「我十……我們……」母女同時被瞪傻了,一句話都說不完整。
「沒事的話,請妳們讓讓。」改而攬住車瓊玲的肩,而後大步往前一跨,嚇得那兩人趕忙往旁邊閃。
「好了,別讓兩隻瘋狗誤了時間。」斜眼一瞟,他掃了那母女一眼,明擺著說的就是她們。
兩母女當下臉色又青又紫,卻又不敢發脾氣,只能懊惱的佇立在原地。
「走吧,咱們可沒多餘時間跟那些閒雜人等瞎耗。對了,挑好婚戒後,還得去試禮服,爸說他已經挑好日子了……」摟著人踩進明亮的精品店裡,再沒有人理會那兩位無聊人士。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9-24 00:13:52
第九章
看著繼母跟妹妹氣呼呼的走人,車瓊玲突然有種戰勝的快感。
「謝謝。」拉了拉他的衣服,她第一次真心的眼他道謝。
「有什麼好謝的?我是自己看不過去,又不全是為了妳。」這是實話。
「你……她們其實是我的……」她說跟她們不熟,其實是騙他的。她只是不想承認跟她們有關係,所以才沒有說實話。
「我知道,妳的繼母跟妹妹。」他的記憶沒這麼差。雖然只看過一次,但他認人的功力還算不錯。
「噫?」他的回答,教她感到驚詫。「那你怎麼還……」
她以為他是真的不認得她們。畢竟他只見過她們一次,所以不認得也算正常。但既然他認得她們,那他又為何要配合她?
「只要是妳不喜歡的人,我絕對也不會有好感。所以,妳既然說了不熟,我自然會配合妳,不過--」臉色一凜,他對她皺起了眉頭。「說實在話,對於妳完全沒有反擊,只乖乖任人欺負這事,我真的非常不高興。」
「呃?我……」她想說話,但單勍不讓。
「聽著,我不崇尚暴力,也不主張攻擊,但我絕對贊成適當的反擊。記住,沒有下次了,別再傻傻任人欺負,知道嗎?」像個老師似的,他異常嚴肅的說教。
「哦。」輕應了一聲,她不由自主的笑了。
雖然,他的表情看起來認真得有點可怕,但他說的每一句話卻都讓人覺得好窩心,因為那些話裡都有著很真很真的溫柔跟在意。
「好了,挑戒指吧!」兩指一彈,服務人員旋即走上前。
「喂!不一定要在這挑吧?這裡的東西真的很貴耶!」小小聲的說著,她深怕會得罪到店裡的人。
「她們剛是從這走出去的吧?那就一定要在這挑!」開玩笑,比闊氣、比身家,他單勍怎可能會輸?
結論是--她根本拗不過他!
所以,他們不但挑了鑽戒,甚至還買了整組的鑽飾,這一切就只為了他無聊的堅持。
而她,無從反對,只能眼睜睜看他在眨眼間就花去了百來萬。
唉,有什麼好比的呢?她從來就不介意這些身外物,不過他這舉動讓她很感動倒是真的,因為那讓她嘗到了倍受寵愛的滋味。
甜蜜湧上心頭,那股暖意直達心際,徹底融了那顆孤寂已久的心……甫回到家,兩人才剛踩入家門,還沒來得及脫鞋,一串樂聲便突兀的響起,兩人不禁挑眉互看彼此。
「你的?」樂聲久久未褪,聽來像是手機鈴響。
「不是,我的不是這個音樂,應該是妳的才對。」單勍搖頭,直接推回她身上。
「呃?」聽起來……好像是耶!尷尬的笑了下,她翻找著自己的提袋。
找出手機,發現來電者是她父親,她感到相當詫異。
接起電話,「找我?有事?」
她的聲音太過冷淡且壓抑,單勍聽了不禁擰眉相對。
是誰?竟能讓她在瞬問就又變得如此防衛?思緒轉了一圈,他很快便猜到了元兇,卻只能靜觀其變。
「我讓她們難堪?如果這是她們的說詞,我無話可說。」發現他就看著自己,她直覺莫名難堪。連忙背過身去,她還是習慣掩藏自己的脆弱。
她的回話,聽在他耳裡只有四個字可以形容,那就是--逆來順受!而他對此感到非常不快。
「不需要吼我,照實說又有什麼錯?我同她們原本就不熟,為何要理會她們的無聊叫囂?倘若你打來只為說這事,我想你可以掛電話了。」撫上額際,她覺得難過。
這就是她的父親,不論發生什麼事,永遠都是她錯、她們對。但,為何明知是這樣,她還要為此感到心痛難受?
「什麼態度?我表現得還不夠卑微低下嗎?那你還想我怎……」倏地,她的手機被人劫走,她只能愕然的回頭看人。
「我單勍,你哪位?」明知故問。
「呃?我……」車衡沒想到會換人接聽,不免有些怔了。
「哦,原來是世伯。請問,找瓊玲什麼事?」早料到那頭會噤了聲,他還是自顧自地說下去。
「我……」那頭的人還是支支吾吾,聽起來像是非常緊張。
「對了,世伯啊,我今天才知你老很愛開玩笑呢!」薄唇勾起一抹輕淺笑意,那笑容頗似撤旦再現。
「我開玩笑?這……這怎麼說?」聲音聽來更加緊張了,但這頭的單勍卻是笑得很得意。
「噯,你老明明就很闊綽,怎會有資金不夠、周轉困難的事?」
「什、這什麼意思?」聽得出來那頭的人很震驚,而這就是單勍想要的結果。
車衡現在靠的就是他們單家的經濟援助,倘若他要是把這話傳回父親跟兄長耳裡,車衡大抵是半毛也別想再要了。
「早先,在精品店裡遇到伯母她們,她們出手可大方極了,連我都要自歎弗如呢!所以說,你這不是在跟我們家開玩笑嗎?」
聽見單勍的話,車瓊玲不免瞠大了眼。
「什麼?!妳們兩個給我……抱歉,我有事要忙,那就先這樣了。」
「好的,你忙。」切斷通訊,單勍笑得很像惡魔,車瓊玲則還在傻眼。
「你……」看著他,她真的說不出話了。
「我要是猜得沒錯,妳父親應該正在教訓人。」手機遞回,他轉身走進客廳。
「為什麼這麼做?」
「哪一樁?威脅妳父親那樁,還是誇大她們敗家功力那樁?」斜眼睨她,他對她其實是有些不爽的。
「都有。」他好像不大高興,但……為什麼?車瓊玲看得、出他的神情,卻讀不出他的心情。
「過來。」勾勾食指,他要她到自己跟前來。
依言過去,她靜靜佇立在他身前,俯首望著坐落在沙發上的他。
「能不能拜託妳一件事?」他很認真、很嚴肅的問著。
「什麼?」她傻傻回問。
「我不要求妳很悍、很潑,但不要老是對他們逆來順受。拿出妳在馬路上堵男人的勇氣,讓他們知道妳不是好惹的。」
「啊?」她傻得更徹底。
「妳要沒勝算,後頭也還有我挺著,妳只要放膽反擊回去,OK?」受不了她老是任人宰割,那讓他看了是又氣又心疼。
直盯住他認真又嚴肅的臉,她有種想笑卻也想哭的衝動,最後則是情不自禁的投入他懷裡。
「謝謝。」那樣直接又真心的呵護,即便是傻子也會感受得到,更何況是她這只敏感的刺蝟?
他真的對她太好,好到讓她不得不醉了心,好到讓她不得不交心……她不要再抗拒了。
就算無法確定未來,至少她擁有了現在。
她想愛他!是的,她想要愛他,也想被他所愛,不論結局如何都不再是重點,重要的是她無法不為他動心。
她想,她終於明白女人為何總是會如此的傻,因為……意亂情迷時,總教人難以控制住那顆躍動的心。
所以,她也想傻這麼一回。仰首,她淚眼望他,而後送上了紅唇……四片唇緊緊相貼,四隻眼定定相對,單勍有些不敢相信,但卻又不得不信。
老天,她竟然主動吻他?她說過,沒有結婚,她是絕不會讓他碰她的,那……現在呢?
這是說她把自己交給他了?真真正正、徹徹底底、完完整整的都交給他了?
為此,他當然欣喜非常,然而……該死!她的唇好軟,她的香味飄進鼻頭,他很想做個正人君子,但內心卻在上演著天人交戰。
理智說他該推開她,非理智卻覺得他該擁抱她,到底他該選擇怎麼做才好?
倏地,他推開她,顯然是理智獲勝。
「要是不想有意外發生,暫時別靠我太近。」他想珍惜她。
「嗯?」水眸半瞇,嬌顏緋紅,車瓊玲不解他的語意,眸底佈滿迷惑的望著他。
老天,她一定要端上那副惹人犯罪的天真容顏嗎?那模樣很清純、很無邪,卻看得他……該死,快點冷靜下來啊!
可惜,這回他使盡全力也拽不回理智了。
「這可是妳主動的,等會可別反悔了……」語落,他勾住她後頸,欺身封吻住她紅唇。
一夜繾綣,教兩人睡得很沉,但不識相的電話卻在一大早來襲。
「不論是誰,都希望你有很好的理由。」接起電話,單勍相當不快。
懷裡人輕蠕動了下,單勍連忙壓低聲音,不想吵醒熟睡中的她。
「喲,一早脾氣就這麼大,你是吃了整噸的炸藥不成?」
那頭傳來涼涼的調侃聲,單勍聽了只覺額上黑線頓現。
「姊?一大早的,妳打來幹嘛?」單勍無力的低聲問著。
「想你囉,所以就打來啦。怎麼?做姊姊的不能想弟弟?」
「拜託!請直接說重點。」聽得出那頭是在玩人,單勍只覺更加無力且無奈。
「嘖,真沒耐心!好啦,我是打來叫你回家的,當然連你那另一半也要帶來,我只是打來說這個,就這樣……」
「什麼就這樣?等一下,你們想幹嘛?」想起上一回兄長不友善的態度,單勍難免會有不好的聯想。
「哪有要幹嘛?噯,你別那麼緊張好不好?醜媳婦總要見公婆,都快要是一家人了,總是要有個適當的交誼嘛!So,就這樣,等會見,Bye--」
那方的人以愉快笑聲做結尾,單勍在這頭卻是一點也笑不出來。
單家大宅
「我……一定要進去嗎?」躊躇不前,車瓊玲其實不是很想踩進單家門。
「沒事的,只是見個面,妳不用擔心。」單勍知道她的不安,但還是得帶她進家門,因為--現在不進,以後還是得進。
「可是……」還是遲疑,車瓊玲的步伐很僵硬。
上回,只有一個人給她難堪,所以她倒也還挺得住,但這回要是所有單家人一同來,她真的撐得住嗎?
停住腳步,單勍拉她立在自己身前,雙手輕柔的按壓在她肩上。
「放心,上次的事,我不會再讓它發生,所以妳儘管放寬心的跟我進去,好嗎?」他心底早有打算,要是裡頭的人真敢搞怪,他絕對二話不說的就帶人閃。
看著他敬肅無比的神情,車瓊玲還能說些什麼?當然只能乖乖點頭了,因為……她相信他的話。是的,她相信他,相信他一定會捍衛自己,也一定不會讓她孤立無援。
不過,想是那麼想,真要踩進去時,腳步卻還是有些猶豫,但當她真的踏入單家門時,竟傻眼了。
「這是做什麼?」當然,單勍也看傻了。
單家原本寬敞的客廳,此際正立著一件件的禮服,而且不單有正統的白紗,還有各式各樣的禮服。
這樣壯觀的奇景,任何踩進門的人都會看傻眼,所以他們倆的錯愕神情,看在眾人眼裡,自是一點也不足為奇。
「挑禮服啊!來,瓊玲,妳快過來看看,這可是我讓人從巴黎特意帶回來的……」單岑一手抱著小孩,一手則是朝車瓊玲猛招。
她不敢妄動,只是怔怔立定在原地。
不是她不知好歹,而是這善意來得太過突然,教她不得不更加心生畏懼。
「怎麼還傻在那兒?小弟,是不是你把人給凍傻啦?」落坐在沙發上的單勳,大剌剌的朝單勍露齒而笑。
「你還好意思說?」冷眼一瞟,單勍露出責難的眼神。
「好好好,是我不對!」舉手,他做出投降狀,現在的輕鬆詼諧是平常人根本看不到的神采。
「瓊玲啊,那天的事,妳別記在心上,我已經幫妳教訓過他了。」這回開口的,是坐在主位沙發上的單淳。
呃?幫她教訓?車瓊玲傻得更徹底了。
「噯,妳真的別介意,勳他其實不是針對妳,他只是無聊想鬧小弟而已,所以我代他的無禮跟妳道歉。」這回說話的,是單勳身旁的美人,也就是單勳的愛妻--瞿敏。
啊?道歉?眸底佈滿了驚詫,車瓊玲已經錯愕到了極點。
「鬧我?」單勍眉眼一皺,不悅的直瞪著自家兄長。
「對啊,誰教你常擺張冷臉?難得那天能看你『變臉』,為兄當然就玩得不亦樂乎了。」嘿嘿嘿的乾笑數聲,單勳也知道那行為很幼稚,可他就是控制不住想玩小弟嘛!
「噫?人來啦?怎麼也沒人進廚房叫我一聲?」單穆秀蓮打廚房一出來,就看見了小兒子跟未來的媳婦,當下眉開眼笑。
「好了好了,都別廢話了,先讓瓊玲挑禮服吧!要是不合身,還得趕緊改……」單岑一向是急性子。
「開什麼玩笑?要送禮物,也得照著順序來,妳爸我都還沒問到要送什麼,妳的禮服當然是先緩一緩!」單淳一個擺手,直把女兒的催促擋回。
「就是說,媽這邊也還沒處理好,妳是在那急什麼?改禮服只是小事,有什麼好嚷嚷的?」單穆秀蓮走過去挽住車瓊玲的手,將她帶到沙發上坐穩。
「瓊玲啊,有沒有什麼特別想要的東西?是要首飾還是要……」
「呃?」求救的眼神投向單勍,後者卻只是以聳肩回應,她只好無助的自己面對這過度熱情的陣仗。
「嘿,准弟妹,看在為兄上回嚇到妳的份上,妳跟小弟的蜜月就由我包了,看你們想去哪就去吧!哦,當然,禮金還是照給。」單勳搶話搶得快,因為很怕這份禮會被別人送走。
「瓊玲,那我……」
接下來的時間,車瓊玲被這堆人給搞得快瘋了,因為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轟著她,讓她當下不知該聽誰說話才好。
這樣的情景,與她原先的預設完全相反,她沒想過會遭受到如此熱情的對待,但她真的覺得很開心也很窩心。
突然間,她又有了想哭的衝動……
「哎呀!怎麼哭了?」倏地,眾人驚聲尖叫。
聞言,單勍趕忙飛奔而至,果然見到淚流滿腮的車瓊玲。
「老天!妳又哭什麼?」眉頭皺得死緊,單勍有著滿腹的無奈。
她又哭了?小手抹上自己的臉頰,車瓊玲這才發現自己又掉了眼淚。
最近,落淚的次數實在太過頻繁,她想,是因為太幸福了吧!
「謝謝你……」環過他的肩,她埋首在他肩窩,輕聲吐露著她滿心的感激。
是他讓她體會到「家人」的溫暖,是他讓她感受到了被人寵、被人疼的滋味,是他讓她明白了什麼是愛人的感覺……她好感謝他來到她的生命,真的,她好感謝。
「這回又謝我什麼?」一個白眼翻去,單勍被謝的很莫名其妙。
「謝謝你豐富了我的人生。」低聲輕訴出心裡的話,她的告白很突然卻很真誠,讓單勍聽到紅了臉也紅了耳。
眾人沒聽見車瓊玲的話,只看到單勍臉色大變,當下便嘖嘖稱奇了起來。
「嘩--奇觀!小弟臉紅耶!一號冷臉竟然也會有臉紅的時候?快快快,快去拿相機來留底存證啊!」
那話才喊完,還真有台相機跑了出來,而提供者是單岑的親親老公--左天齊。至於他為什麼會帶著相機?
噯,大家都知他才剛做爸嘛,這當然就成了隨身必備品之一囉!
一夥人聊得盡興,一串音樂卻從中竄出。響了好一陣,眾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後才由單勍出聲--「瓊玲,是妳的。」
「呃?是嗎?」被點名的人頓覺尷尬,只好慌張的翻找著自己的袋子。
果然,是她的手機在響。
大伙面面相覷,最後個個笑倒在地。哦,拜託,竟有人不認得自己的手機聲?
臉色驀地一紅,她側過身去接電話,其實心裡是想挖個洞把自己埋了。
她也不是故意聽不出的嘛,實在是它響起的頻率太少,所以她才會不記得啊!
「她平常都這麼可愛嗎?」由此可知,單家人個個都愛上她了。
無言以對,單動只能無奈的搖頭歎氣。
「啊--」車瓊玲突如其來的驚叫聲,教大伙頓時停住了笑鬧聲。
「怎麼了?」撇首,單勍擰眉看人。
「我昨天沒過去店裡,所以……」輕咬著紅唇,車瓊玲一臉困擾。
「嗯?所以怎樣?」單勍不懂結論是什麼。
「今天會沒有足夠的存量可以賣。」真糟糕!她怎麼會忘了這麼重要的事?是不是人在幸福時,就容易忘東忘西?
「休店一天,應該沒差吧?」單勍理所當然的這麼說。
「臨時休店是不負責任的行為,這樣會給客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車瓊玲並不想這麼做,而單勍當然看出了她的心思。
「走吧!」他還能怎樣?當然是捨命陪君子,哦不,是陪夫人。
「可是……」偷偷覦望著單家人,車瓊玲不大敢說走就走。
「我先帶瓊玲去店裡,你們應該沒人會有異議吧?」單勍掃過眾人,等著大家的回應。
「瓊玲有開店?什麼店啊?」純粹好奇,不是想擋他們的路。
「Coffee Shop!她的手藝很不錯,你們改天可以過去吃吃。」丟下話,他拉著人就想走,孰料後頭的人卻是全部跟著起身。
「擇日不如撞日,一起去吧!」
「哦,那就走啊!」單勍倒是答應得很爽快。
他答應得可真快,不過能做主的那個人……應該是她吧?
直覺好笑不已,但她並沒有出聲糾正,只是任他拉著自己走出單家大門。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9-24 00:14:19
第十章
望著鏡子,她看見的是一張紅潤的幸福臉龐。不同於以往,眉眼間的輕愁早已消逝不見,最近的她也真的很快樂、很幸福,只是……「在想什麼?」一踏出浴室,就看見她對著鏡子發傻,單勍不禁納悶的走到她身後,透過鏡子看著她。
抬眸,她望著鏡裡的他,眸底有著淡淡的煩憂,但她卻不知道該怎麼說。
「嘿!不要又搞自閉!不是說好了,有話直接攤開來講?」雙手環胸,單勍瞇眼冷睇著鏡中人。
「我是想……」這話真難啟齒,所以才開了頭,車瓊玲就說不下去了。
「嗯哼?」還是瞪著她,單勍等著答案。
「明天……婚禮不能一切從簡嗎?」終於把話說出口了,但她實在擔心他會不高興。
「嗯?」眉半挑,單勍有些傻祝「這算什麼問題?」
都到了最後一刻,她大小姐竟然現在才在問這個?他們明天就要結婚了耶!她不覺得現在說這個太晚了嗎?
「我……」想開口,但單勍卻伸手擋祝
「還不夠從簡嗎?妳說不想太累,所以取消了訂婚儀式;妳說不想回妳家住,所以也取消了迎娶儀式。妳現在又想要怎樣了?」基本上,他們已經夠不遵從古禮了,她大小姐還嫌不夠「簡」?
「我本來想公證就好的嘛……」一個癟嘴,車瓊玲低聲說著。
「公證?」還真是有夠從簡!肝頤鞘裁匆鞘蕉際×耍胛收飧褂惺裁床畋穡俊?
基本上,他們結這個婚,要做的事只有一樣,那就是--宴客!老實講,他實在看不出哪兒複雜了。
「我不想宴客嘛!」紅唇一咬,她只好把內心話給吐出。
「不想宴客?那是不可能的事,妳還是認命吧!」
光是他們單家,就有多少親朋好友,更何況,單家人一向很注重派頭,沒擺出盛大的迎親陣仗,父親就已經有些不滿意了,怎麼可能還讓她取消宴客?
「可是我……我怕看到他們會笑不出來嘛!這樣不是讓你們家難堪嗎?」雖說他們已經影響不到她了,但終究還是她心裡根深柢固的結啊!
「這算什麼理由?」好笑又好氣,單勍忍不住送她一記白眼。
「我是說真的。」聲音悶悶的,她垂頭喪氣。
「總不能要他們不來吧?他們終究是妳的家人。」蹲下身子,他拉她面對自己。
「我知道,所以才煩惱啊!」看著他,她眸底映透著無奈。
「這樣好了,妳把他們全看成南瓜,這樣心情不就會好了?」捧著她的臉,他很認真的說著。
「啊?」柳眉一皺,眸底寫滿了困惑。
「就當他們頭都很大,像顆南瓜就好啦!」一個聳肩,單勍還是說得很認真,但卻逗笑了車瓊玲。
「拜託!我繼母的頭一點也不大……」他那什麼譬喻嘛!人家她是很認真的在煩惱耶,他怎麼說這種無聊的笑話來逗她?
「那她的臉很長,妳想成是馬臉好了。哦,妳那個妹妹的臉很大,當她是塊月餅如何?還是要叫她大餅?」單勍非常認真的提供名詞,卻讓車瓊玲更加笑不可抑。
「你好過分!」從沒想過他的嘴會這麼惡毒,今天她才真正領教到他的功力。
「哪裡哪裡,妳客氣了。」能博妻一笑,倒也算值得了。「這樣不煩了吧?」
「嗯!」都笑成這樣了,她哪還煩得下去?
「可以睡了?」挑高半邊眉,他笑望著她,早前的不快已然煙消雲散。
「嗯。」再點頭,她想站起來,但卻讓他更快一步的抱起。「你做什麼?」
她有些被驚嚇到,雙手自是抓緊了他的肩頭。
「妳說呢?」送上邪惡笑臉,數車瓊玲看明白了意思,也在瞬間紅了臉。
「人家都說結婚前,新人是不能見面的耶。」她低聲羞道。
「妳已經什麼古禮都沒遵循了,還提這做什麼?」意思就是說--他才不甩!
「我只是說說而已……」話未竟,她人已被放到床上,而他的吻也跟著落下--單家大宅由於單家人對自家豪宅相當有自信,再加上他們也不喜歡各大飯店的宴會廳,所以兩府聯姻的喜宴是在自家宅第辦的。
只是,眼看宴席時間將近,但新人卻遲遲未現身,這下可真是急壞了單家人。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單穆秀蓮好緊張,直想著新人要是再不來,可就要給外頭的人看笑話了。
「不知道。該不會路上出了什麼意外吧?」單岑也很焦急,一急就講錯了話。
「呸呸呸!說那什麼不吉利的話?」單淳被女兒的話給氣到臉漲紅。
「別吵了。打過電話了沒?」單勳算是比較理智的那一個,雖然他也很擔心。
一夥人乾瞪眼,結論是--沒半個人打。
「搞什麼啊?那還不快點打給他們!」掏出手機,所有人動作一致。
「通話中?該死--怎麼一直在通話中?」連撥數通,所有人急得想甩手機了。
「你們打哪一支號碼?」倏地,翟敏涼涼發問。
「小弟的手機啊!」眾人一同回答,瞿敏額上頓現三條黑線。
「你們全部一起打,還同時撥同一個號碼,要是還有人能接得通,我建議他去買樂透。」同時打的下場,往往會造成線路秀逗,這是大家都該有的常識。
「呃?」尷尬,他們竟然忽略了這事。
「爸,你打他手機。岑岑,妳打給瓊玲。我打他家裡……」好,分工合作,這樣總不會出問題了吧?
於是,大伙開始動作。
數秒後,三個人都接通了,也終於找到了人,但--他們也快氣瘋了--「你們兩個,馬上、立刻給我滾過來!」三人同時發出爆吼,登時吼得屋裡屋外的人全都傻眼。
宴客時間,整整遲了一個半小時,原因是--新人睡過頭!
他倆一趕到,女的馬上被抓進去做造型、穿禮服,男的則是一邊穿衣眼,一邊挨罵。但,那只是罵暖身的,單家人明擺著等宴完客,他們倆會死得更難看。
然份,頂著歉意,他倆壓根不敢多話,只能乖乖的被罵。不過,這倒也有個好處,那就是時間拖得晚,大家就吃得快、結束得自然也快。
所以,車恩玲壓根沒空理會自己這方親人的臉色,因為她光是忙著換禮服跟敬酒,就快累慘了。
後來,送客時,單家人也不留他們。
說白了,其實他們算是在趕人。她想,大抵是單勍跟單家人說了什麼吧?要不,單家人怎會這樣對他們?
不過,不管怎樣,都不干她的事了。
俗話說得好,嫁出去的女兒猶如潑出去的水,她跟他們終於再也沒有關係了。
從今而後,她有真正的家,也有真正的家人,他們愛她寵她疼她比任何人更甚,所以她絕不會執著過去。
「說!你們倆給我說清楚!這麼大的事,竟然還會給我睡過頭?」單淳難得如此嚴厲,但今天是真的被氣到了。
「呃?」小倆口直覺尷尬,頭垂得低低,沒膽吭半聲。
拜託[。誰敢說實話啊?
偷偷瞟了單勍一眼,車瓊玲眼裡直寫著控訴。
嗚,都是他啦,要不是他昨晚一直要,他們也不會累到爬不起來。
「低頭幹嘛?數灰塵啊!」單岑也氣到不行。
「你們吶,真不是我們要念人,實在是你們太誇張了!」單穆秀蓮連連搖頭,對他們的行為只能歎息相對。
「媽說得對,你們兩個真的太不像話了。」單勳摟著妻子,臉色也頗難看。
「反正也算圓滿落幕了,你們就熄熄火吧!」被念得頭痛,單勍只好出聲。
「說那什麼話?你……」眾人為之氣結,於是開始群起炮轟。
當然,轟人者還是那三位,至於其他人則是在旁邊喝茶兼看戲。
單穆秀蓮不喜歡費力,所以往往只是念個幾句就沒了聲。瞿敏則是懶得參與,當然也是因為生氣太傷身,所以她也不會參與這種爭戰。
而左天齊則是忙著抱小孩遠離戰場,當然更不可能出聲加入囉。不過,後頭倒有另外三隻看不過去,忍不住的出聲幫了好友一把。
「單伯伯啊,我看他們倆也不是有意的,您就別這麼生氣了。」紳少霍非凡先幫腔。
「對嘛,別氣了啦!冷少他,不對,我是說單勍,他說得也沒錯,終究是圓滿落幕了,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就算了吧!」痞少廉沐風的廢話是多了點,但終究也算有義氣。
「世伯,我們跟單勍還有點事,請您改天再教訓他,今天人就先借我們吧!」惡少封昊霆就比較直接了,幾個踏步走上前,直接把兩人往外拖。
當然,紳少跟痞少也自動跟進。於是,五人成一排,三個面向外、兩個面朝內,向外的三人拖著兩人往外直奔,單家人只能怔怔的看傻了眼。
「喂--」等到他們想到要出聲時,那一排人早就不見蹤影了。
「兄弟們,謝啦!」逃出重圍,單勍開心的摟著新婚妻子。
「不客氣,走吧,現在去哪?」一個拳頭往單勍肩上招呼去,廉木風咧嘴笑開。
「是啊,去慶祝一下吧!難得有新成員加入……」霍非凡笑得很溫柔,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舒適感。
「真沒想到你竟然是第一個成家的,這的確很值得慶祝……」封吳霆的話裡有點酸味,其他三人都聽得明白,但車瓊玲可就不懂了。
「別多說了,要恭禧等會再來,咱們還是先走吧,省得我爸他們又殺出來。」攬過滿臉困惑的妻子,單勍直接將人抱上車。
「到哪去?」三人伺聲問。
「跟車吧。」丟回話,單勍率先發動車子。
不一會兒,大家已經到了目的地。
「你帶我們來喝咖啡?沒搞錯吧!」各自停好車,三人一同走向在店門口等他們的兩人。
「這是我老婆的店。」帶著人,他們一行人走進了店裡。
「都沒人,生意這麼差喔?」廉沭風最先開口,卻遭來單勍的冷眼。
「今天店休。」單勍挑了個位子坐下,其他人自然也跟著落坐,唯獨車瓊玲先鑽進了櫃檯裡東忙西忙。
「真不錯,很賢慧耶!不過--」廉沐風瞄了眼那小小身影,才正色看著單勍。「她怎麼敢嫁給你?沒被你那張冷臉凍到?」
「那麼小一個,該不是被你強迫的吧?」霍非凡跟進。
噯,實在不是他存心要對好友起疑,而是那麼小的個兒搭上單勍這麼大個塊頭……難免會讓人心存懷疑。
「要真有什麼強迫中獎的方法,麻煩你教個幾招。」封昊霆挑起眉,臉上就寫著「請賜教」三個大字。
「少胡扯了!」好友們的話,簡直是讓人哭笑不得。「瓊玲,先別忙了,過來一下。」
「哦。」聽見單勍的叫喚,車瓊玲只能先端著甜點出場,因為咖啡豆還在磨豆機裡,還要再等一會才能好。
「來,這是我在國外讀書時的好朋友……」一一介紹過,車瓊玲總算對那三人有了些許瞭解。
不過,她還是有凶一怕生。畢竟,一個人太久了,要她一時跟人熱絡起來,恐怕還得再給她多一點的時間。
「喂,小個兒,說實在話,妳是不是被逼著嫁的?沒關係,雖然冷少是我好朋友,但我廉沐風一定會為妳大義滅親的。」廉沭風用力拍著胸脯,一副很Man的模樣。
「呃?」只能乾笑,因為車瓊玲很難感受到他的Man,她感受到的只有他的……美。
不過,那不是重點,而是他剛才說的話裡頭,有個詞讓她覺得很納悶。
「那個,不好意思,請問『冷少』是什麼意思?」
「哦--那個啊,說來話長……」廉沐風又想搶話,卻被封昊霆給一個巴掌拍下。
「只是個代稱。因為單勍長得很冷,所以才會叫他冷少。」解說者是霍非凡。
之所以不讓廉沐風解說的原因,是因為他往往會廢話太多,最後只會解釋到讓人睡著,而不會讓人聽懂。
「很冷?」頭一撇,車瓊玲定定望著新婚夫婿。
單勍知道她在打量,所以故意擺出一張很冷、很酷的臉。
但,車瓊玲怎麼看就是看不出來。
有嗎?他很冷嗎?她不覺得啊,反倒還覺得他……很好看。
「怎麼?妳不覺得?」
這可有趣了,竟然有人不覺得冷少很冷?三人齊看向她,等著她的答案。
「是不覺得礙…喝--」轉頭看向他們,她被他們直盯著的眼神給嚇到。
「嘩--神奇!太神奇了!竟然有人不覺得你很冷。」
三人齊聲同喊,而後全數起身,一同朝單勍伸出手。
「這要不恭禧,就真的說不過去了,哈哈哈……」
起身,他一一回握,樂於接受好友們的道賀。他知道,這聲祝賀有著好友們最真誠的祝福。
「不過--」三人又同時往下看,六隻眼再度定在車瓊玲身上。「妳是說真的嗎?妳真的一點都不覺得他冷?」
「呃?」他們真是有夠奇怪,她都說了不覺得了啊!何必再問?「我知道他很好,這不是比他長得怎樣都來得重要嗎?」
此話一出,眾人傻眼,單勍卻笑得得意。
「這麼說,妳很懂他的好囉?」這女人真是有眼光,他們欣賞。
「第一次見面時,我就知道他是個好人了。」雖然是他多事,但卻不否認他的心很好。
第一次見面?
倏地,單勍的記憶在腦中翻轉,搜尋到了那抹記憶俊,他才突然發現自己竟一直忘了問那件事。
「哦?」
六隻眼再度進出好奇的神采。
車瓊玲發覺自己已經開始能適應他們的眼神了。因為被盯久了,想不適應都難。
「嘿!等等,提到那件事,我才想到。……」抓過她下巴,他眉頭緊皺的直盯住她。「妳為什麼要自殺?」
「欸?!」這話,讓其餘三人頓時傻祝
「自殺?我沒有啊!」她哪有要自殺?車瓊玲怔然的回望著他。
「妳那天不是要跳樓?」瞇眼,他在她眼底探尋事實。
「我哪有?我是東西掉了,想伸手去抓。」
真是天大的誤會,她哪有要跳樓?就算要死,她也會選個安靜的死法,而不是這種驚天動地的方式。
「啊?」這回,換人愣住,還附帶兩抹尷尬的紅潮。
「我每次去醫院時,都會習慣到頂樓走一趟。」垂眸,眼底有著淡淡哀傷。「媽媽住院時,總喜歡待在那,她說那裡最接近天堂……」
「沒事,當我沒問,妳可別又哭了。」輕拍著她的臉頰,他溫柔的輕吻著她的額際。
「我才沒哭……」抬眸,她望進他眼底,再一次沉入他的柔情中。
那濃情蜜意的一幕,還有單勍那副溫柔樣,讓三人看了各自有著不同的感受。
有人是不勝欷噓,有人則是羨慕不已,有人卻是莫名眼紅……當然,眼紅的那位自是不會承認自己起了嫉妒之意。
不過,不管他們各自有著什麼樣的想法,唯一不變且共同的念頭是--他們衷心祝福單勍。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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