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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容]認栽猛娃【討愛三浪女之二】[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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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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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10-2 00:07:27
標題:
[有容]認栽猛娃【討愛三浪女之二】[全文完]
認栽猛娃
(討愛三浪女之二)作者:有容
身為公司業績月月吊車尾的討債業務員,
她只想當個維護正義的小飛俠,
高利貸不要,賭債不討,氣死黑心伯最好;
想想很久沒接新Case,手腳都快生鏽了,
一聽這沒心肝沒天良、沒女人不要的壞人,
竟想收回育幼院的地去做八大行業,
除暴安良的超級任務,她當然當仁不讓,
只是,她好像忘了自己有恐男症喔!
一遇男人就飆鼻血、起疹子、昏去死死,
沒被人趁機揩油就不錯了,
這下正義天使要變成落翅俎上肉,
任人割、任人宰,還不能哀痛痛……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10-2 00:07:57
懶人日記
有容
這本書寫得很慢:幾乎遲了原先該交稿的日子快兩個星期,上本書才損了慕楓一下下,沒想到這本書就得了現世報,唉……
趕完了稿子,看看自己為寫作而擬定的計劃表,又不免大歎了一口氣。計劃還真趕不上變化,而變化關鍵又在於心情、健康。
最近有容脾氣很大,大概是健康出了問題,又加上稿子一延再延的關係。現在的我,真的是名符其實的獅子容。總之,想告訴大家的就是,天氣多變化,自己的身體要照顧好,早晚多加件衣服,免得感冒了,那可就太可憐了!
最近收到了一些信,目前的健康狀況和稿子進度實在沒時間一一回信,我就挑一些在序中重點式的回答,等我有時間再一一回信,好嗎?
台北的凱評:很謝謝你喜歡我的書。你問我,有容為什麼叫有容呢?呃……這問題,答案很長,有機會再告訴你吧!簡單說來,「有容」是取自「有容乃大」這句成語就是,還有,它無關於任何(桃色)意思!哈!
另外,你在信中問我有沒有收過情書?唔,情書的定義是什麼?看了會很有感覺的書信嗎?嗯,那有很多哦!(讀者寫的信中,很多令人感動的哦!)
還有,凱評這兩個字真的很像男生的名字,你如果不說自己是女生,我會以為你是男讀者呢!
Polly:你信中問了有容的基本資料,以及向我要簽名照?哈……(狂笑數聲)呃,我想我們彼此間還是保留一些幻想空間會好些喔!有容的長相?也是一雙眼睛、兩個鼻孔、一張嘴巴,不會異於常人的。
還有,你急切的要有容回信,可你卻忘了寫住址了,下次記得補上。
台北的宜瑄.你的名字在電腦裡找不到,因此用另一個字代替,希望你別介意。看到你問的問題和日期——五月一十一日?呃,是你日期寫錯了嗎?否則我怎麼會到現在才收到?太、太詭異了!
我的病早在「半年前」好了,謝謝你的關心!也謝謝你提供給我的養生秘方!還有,你畫的圖很漂亮,我很喜歡!
台中的小宇:你說喜歡有容的書,有些套書可不可能只單買?嗯,這問題要問出版社,我不太清楚耶!
這是目前手上「年代久遠」的一些信,因此先在此回答。另外有些讀者不喜歡問題在書中回答,那只得等有容趕完手上的稿子再回信了!Sorry!
秋冬之際是最好眠的季節,在這種季節還得趕稿?唔,先睡個飽再說吧!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10-2 00:08:17
緣起
令人側目的勞斯萊斯銀翼天使,平穩的行駛在尖峰時段的道路上。寬敞的後座,坐著一位威儀沉肅的老者和一位四十多歲的中年人。「總裁,您要的資料,方才收到了。」中年人恭敬的把資料奉上。「請過目。」老者看著傳真紙上的資料。
姓名:秦芷晴
年齡:二十
學歷:目前為XX國立大學法律系二年級學生
智商.一六四
專長:辯論、跆拳
個性:很不像女孩的女孩、堵得人家說不出話來、正義感氾濫……
重點式的看完了資料,老者臉上有抹高深莫測的笑容。
他收起了資料,有些喃喃自語的說:「是了,就是她。」當年他和父親在育幼院遇到的那國中女生就是她吧?!
那個長相清秀卻很有主見、口才好得令人訝異的小娃兒。
車子繼續平穩的行駛著,而這份資料,將在未來開啟一段情緣……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10-2 00:09:08
第一章
跆拳道練習場。
秦芷晴習慣比練習時間早半個小時到,在做基本動作前先做暖身操,避免運動傷害。
學習跆拳道才兩年多,可她卻因為天份和努力,較同期的學員有更長足的進步,連她的指導教練對她都刮目相看、嘖嘖稱奇。
其實她學跆拳道不只是因為興趣,也是因為現下混亂的社會,女孩子學些防身術,走起夜路也較能有恃無恐,而最新近的原因,是因為她的職業所需。
回想大半年前,她在經歷了一場和討債公司老闆黑新的激辯後,終於「斗」倒他……啊!不、不是啦!是說服他錄用了她。
開玩笑!他想和法律系的高材生辯論?先把思維重新整頓好、邏輯練好、口才練溜再來!
因此,她目前是在「黑新討債互助協會經紀公司」任職,職稱是討債業務員。
可若將她和一般人印象中那像黑臉索命煞似的要債兄弟聯想在一塊,她可是會很不服氣的。
她雖然是討債員,可是很有自己性格的!例如:高利貸,她不要;賭債,她不討,就是這種正義感太強的個性使然,她成了整間討債公司最令「黑心伯」頭大的人物。
唉,黑新現在還悔不當初的直嚷著說,他不該當時被說服,而陷入萬劫不復的痛苦深淵。
就因為她的職業,所以學好防身術總是好的,畢竟現在欠債的人,有時候比要債的還理直氣壯,更狠更凶。為了避免要債時發生「狗急咬人」的職業意外,她是該好好練練。
此外,她這人也學不來同公司討債員夏尹藍的為了達到要債任務,無所不用其極的好本事,也沒有杜小眉那麼會撒嬌,能哭到叫人凍嘸條而乖乖還債的功力,她只能靠一張能言善道的利嘴要人把錢交出來。
三個人中,她的要債風險是最大的,也是最吃力不討好的,因此,無論怎麼想,為了自身安危,保下唇舌要債,防身術不可無!
不過話又說回來,說討債員是她的職業,那實在是太Over,畢竟她現在還是個法律系學生,討債工作只能算是她的副業或僅僅只是打工吧!
而學跆拳道到現在,她收穫是不少。可,她到底要到什麼時候,才能像「盜俠」那樣一次可以擺平一群黑道混混吶?
其實,她最初會學跆拳的原因就是因為盜俠。
盜俠是誰呢?
嘿!不說說他就實在不能理解她習武的動機和過程了。
盜俠他是一個劫富——為富不仁的,以濟貧的神秘人物。他在黑白兩道間皆吃得開,只是到目前為止,還是沒有人知道他是誰,也沒人見過他的廬山真面目,但知道他下手劫財的對象絕對不是什麼善類。他從來不殺人,犯案後則會留下一把銀製的小短劍。
盜使是神秘的,可她卻和他有過近距離的接觸!這件事是她活到今天以來,最令她興奮而驕傲不己的事。
自小她即是個孤兒,父母不詳,在五歲前她被一些人領養過,不過,可能是「遇人不淑」吧,終究她還是在五歲這年被送到育幼院。
初遇盜俠時,那時她才高中一年級。因為支助她的好人是育幼院的重量級董事之一,因此她破例被允許年滿十五歲後,還能住在育幼院提供的宿舍裡。在那之前,她就偶爾會從街頭巷尾的一些窮人口中,聽到有關他的傳聞。
那個年齡,正是迷武俠小說的年紀,她亦不例外。當她聽說即將邁入二十一世紀的現代,還有盜俠這樣的人物存在實在感到不可思議!進而開始崇拜起他,從不放過任何有關他的傳聞,一聽聞他的傳奇事跡,眼睛就開始發亮。
只是傳聞終究只是傳聞,她也沒有具體的知道他的行蹤,或證實有關他的消息。不過正因為如此,對她而言,盜俠是個既神秘而具傳奇性的人物。
她們育幼院旁是一家放高利貸有名的地下錢莊,三不五時就會看到還不出錢的人被帶回錢莊,被修理得呼天搶地、哭爹喊娘的,好不淒慘!
那時她常常突發奇想,像隔壁那地下錢莊的人那麼沒人性,又聽說他們每年放高利貸的利息就高達數千萬,怎麼不見盜俠來收拾他們?即使不收拾他們,劫他們一大筆錢去濟貧也好嘛!像她們一大群孤兒花這種錢就會花得很快樂!
才如此想沒多久,有一天深夜,她忽地被育幼院外的吵鬧人聲給吵醒了,原來隔壁地下錢莊要結算的千萬餘元給人洗劫一空,近十個保鑣竟然被打得東倒西歪,沒能保住那筆錢。於是,地下錢莊的人火連召來了一堆幫手,打算在這附近進行搜索。
待外頭的吵鬧聲漸去,她正要再蒙被補眠時,忽地有個人影出現在她床前。那時她嚇得差些尖叫,可對方卻早先一步的覆往她張大的嘴巴。
「別怕,我是盜俠,沒惡意。」他低沉而磁性的聲音雖悅耳,卻莫名的令人感到一些些的距離感。
一身黑衣勁裝的他十分高瘦,眼罩幾乎遮去了大半張臉,他還留了八字鬍!雖然他給她一種俊雅的不羈感,可,也不知道是她對留鬍子的男人有意見,還是覺得他的聲音很年輕,而直覺鬍子不適合他,總之,她就是覺得那兩撇鬍子不該長在他臉上。
「你……你是盜俠?」秦芷晴原本的害怕因為盜俠這兩個字全部掃光,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像見到心目中偶像一般的狂喜心情。
他無言的從袋子裡拿了一袋牛皮紙袋放在床上。「把錢拿給院長,育幼院需要的。」在走之前他又開口,「遇到我的事除了院長外,對誰都不要提起,我怕你會招惹麻煩。」
在他往門口走去時,她忍不住問:「盜俠叔叔,我們會再見面吧?」他留有鬍子,叫句叔叔可以吧?
「等你為富不仁的時候,我自然會找上你。」站在門口,他微側過臉回答她的問題。那一剎那間,秦芷晴好像感覺到他嘴角略揚了起來。
他……他在笑嗎?
目送著他離開,她忽然有些失落,喃喃自語道:「等那時被你找上,那不是很難堪?」為富不仁?她才不要!她可是從小就有氾濫的同情心和正義感的人哩!
在盜俠走後不久,秦芷晴不自覺的摸了摸臉……
咦?沒過敏?她不是只要異性一接近,臉上就會起疹子嗎?方纔他那麼靠近她,她竟然沒反應?太神奇了!
這是否就叫有緣呢?
既然有緣,那他們會再見面嗎?
想想,像他那種渾身充滿神秘色彩的人,他要見她可能容易,而她要找他,只怕比登天還難還有,她根本不算真正見過他,他臉上有太多偽裝,哪天在路上即使彼此擦肩而過,她也認不出他吧!
算了,人因夢想而偉大嘛,也因為未來的未知而使得人生充滿了期待,不是嗎?
而且!他實在太神了!不但劫富濟貧、伸張正義,拳腳功夫也很了得。十個哩!一個人對付十個人竟然沒被打成米其林娃娃,還能將他們擺平,了不起!
因為想再見到盜俠,所以秦芷晴開始努力的充實自己,希望再見面時,她能把自己最優秀的一面呈現出來。
到討債公司上班,也是自我訓練功課之一,在這裡,一來可以看到各式各樣難纏人物,二來可以練口才和膽識,多見一些世面有助於自我成長。
現在該盡的努力她都盡了,至於未來會不會有緣再見到盜俠,那就聽天由命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10-2 00:09:24
第二章
「姓名:歐陽璟羲,英文名字JeenCie。」
名字還過得去,複姓的人取名字,隨便取取都好聽。
「年紀:二十九歲。」
也還不太老。
「學歷.哈佛經濟系畢、碩士肄……電影道具專門學校榮譽學員、電影化妝專校結業。」
唔,哈佛?不愧是老狐狸的兒子,看來腦子裡是裝了些東西。只是經濟和道具還有化妝有什麼關係啊?這叫歐陽璟羲的,學的東西也太雜了吧?
「職業.游手好閒、不務正業,目前算是自由業。」
啥?沒工作?哈佛經濟出來的會沒工作?經濟不景氣已經嚴重到這斯地步了嗎?再說外頭頭路不好找,幹啥不回宇中?
「住所:居無定所、四海為家,據聞,曾暫居殯儀館長達兩個月,也曾和流浪漢一同睡過公園。」
呃,看資料看到現在,她開始懷疑這歐陽璟羲的頭腦是否正常。
「目前狀態:未知」
秦芷晴看著手中黑新給的歐陽璟羲的基本資料,她前前後後少說看了有一、二十遍,可實在是看不到任何可以找到歐陽璟羲的關鍵字眼。
每看一次!她就歎口氣,每看一回,她翻一次白眼。嘿喲!再繼續這樣下去,她怕自己以後再也恢復不了正常了!好好一個女孩子,走起路來兩眼翻白不是很恐怖?
再看了眼那份資料,忍不住她又歎了口氣。她的身份是討債員,而不是歐陽璟羲的相親對像耶,就不知道黑心伯給她這些資料幹啥?就算是相親好了,他給這些只能以怪物來形容歐陽璟羲的資料,只怕也沒人敢高攀歐陽家的這門親事吧?
哈佛人會混到沒地方住,而去借住殯儀館和睡公園?他的哈佛文憑是勒索來的嗎?嘿!怪不得常聽人說,一流名校常出怪物。
歐陽仁德是老了、癡呆了嗎?他到現在都還不知道他兒子人在何處,就忙不迭的要委託人討債?他該先找徵信社,再到她們討債公司來吧,還是他認為找人和討債該一氣呵成?就算這樣,他好歹也要附上他兒子的玉照一張啊!
搞得她現在什麼頭緒也沒,真的很順吶!
剛上完課,接著是選修外系的通識課,在課與課中間有一堂空堂,因此她常索性蹺了那堂通識課,反正那是選修美術系的課,和將來她要考的律師半點關係也沒有。
收拾好課本打算離開時,和她一起上通識課的同學叫住她。
「小晴,又要蹺課啦?」余珠美快步走向她。
「呃。」她不好意思的搔搔頭,算是有點良知。
「喂,通識老師注意你很久了,再不出現不好吧?而且這周和下周的課,他特地申請經費,請來了模特兒讓我們做人體素描。
「人體素描?我們又不是本科生,幹啥跟著畫?」當初秦芷晴會選這門課的原因,是因為她的學姊告訴她,這門通識課的老師是從來不考試的。
不考試?她二話不說地就選了,好讓她有更多時間準備她的功課!誰知……
這老師的確不考試,可他要求交作業。課堂上,他老要人畫東畫西的,這對她這美術天份幾近於零的美術白癡而言,簡直是非人的折磨。
開學初時的靜物畫,她把榴槤畫得像變了形的狼牙棒,香蕉畫得像彎刀,芒果畫得像手榴彈一樣,反正那一盤水果靜物被她一畫,成了凶器百匯。
又上了幾堂課畫維娜斯的石膏像,她不會捉光影,於是維納斯凹下去的眼睛部份她給全塗黑了,遠看過去,維娜斯好像吸毒、又好像病入膏肓!最慘的是,她把其飄到臉上的頭髮給畫成鬍子,於是,希臘神話中美的女神就這麼的成了不男不女的怪物。
唉……
「這可是算期末成績哦,如果不交作業,我怕你這門課過不了。」余珠美也同情她,她知道她的痛苦。像秦芷晴這樣的高材生,一定很難接受怎麼努力還是把芒果畫成手榴彈的沮喪。
「你就去畫一畫吧。人體素描據說連本科生都不見得畫得好,因此,我們這些外系的學生畫不好是理所當然,不用給自己太大的心理壓力。」
「是嗎?」一想到她又不知道會畫出多麼叫人歎息的作品,她就沒什麼興致去上課。
恐怖的作品令人唾棄,被評為恐怖的作品若出自於自己的手,那就叫人自暴自棄!
看到好友仍是興致缺缺,余珠美推了她一下,安慰她說.「喂,聽說這人體模特兒很帥的說。哇!你不覺得一想到一個帥哥要脫光衣服讓我們看個夠,是件令人異常興奮的事嗎?」
秦芷晴懶懶的看著她發花癡。「你飢渴太久啦!」她對男人沒興趣。
大一時,她一進法律系就一掃法律系無美女的恥辱。學長、同學大獻慇勤,甚至連別系的男生都跑來插花、站崗,為的就是想引起美人的注意,成為走路有風的幸運護花使者。
可因為那些無聊男子無不想法子的企圖親近她,引發她成天臉上長疹子過敏,系花成為名副其實的「花」之後,不堪其擾的她終於忍無可忍的發飆了。
一句「我進學校是為了唸書,不是來供發情男人物色」的話嚇跑了所有仰慕者,讓至今喜歡她的人都只敢遠觀,不敢進一步告白。
老實說,對異性她真的提不起興致來。
「這是千載難逢的事咧!去看猛男秀還得花大把鈔票,這可是免費的喔!而且一動不如一靜!比起看猛男在人口上大跳艷舞,人體模特兒靜靜的坐在一邊,任人素描,那想像空間就很大嘍,呵……呵……」
「稍微控制一下。」瞧她一副凍嘸條的樣子,男人有這麼好看嗎?
「我說了那麼多,你去不去?」
「去。」她背起背包。「可是先讓我靜一靜。」余珠美談起男人就沒完沒了,她可以從溫拿五虎講到金城武,從小泉純一郎說到堂本剛,老的少的全不遺漏,偏偏她現在一想到男人就恨!
歐陽璟羲是男的、通識課老師是男的、會讓她過敏的也是男的!
找了棵大樹陰涼處,秦芷晴坐了下來,雙手托腮,歎了口氣。
接著她又把歐陽璟羲的基本資料翻出來看。「歐陽璟羲,你有本事就滾出來,別裝神弄鬼!」一想到此時的煩躁有一半是拜他之賜,她忍不往氣憤的大吼!
她一吼,有個正好經過的高佻身影聞聲佇足了。對方抬起頭看了發狂中的她一眼,邪氣俊美的臉上揚著有趣的笑,靈活而頑皮的眸子閃過一抹鋒芒。
「什玩意兒,別讓老娘逮到你,否則你難逃到育幼院前自殺謝罪的命運!」罵完她逕自閉目養神。
風一吹,她手上沒抓緊的資料飛了。飛了就飛了,她也懶得將它追回來,反正裡頭的內容她全記下來,倒背回去都沒問題。
呼!小瞇一下,看看起來後心情會不會好一些。
「歐陽璟羲,二十九歲,哈佛經濟系畢……」
在徐徐的涼風中,秦芷晴快睡著之際,忽地聽到有人在她耳邊碎碎念,那聲音是挺有磁性的啦,可是,咦?這內容怎麼這麼熟?雖然很心不甘情不願,她還是張開了眼睛。
一睜開眼睛,就發現在她身邊不知道何時多了一個人,還不要臉的和她搶著樹幹靠。
男……男人!
「啊!你、你別靠近我!」她迅速的移開了三、四步的距離。
對方俊美的臉上掠過訝異。「我是得了什麼會傳染的怪病嗎?」這女的幹啥他才靠近她,她就像跳蚤一樣迅速跳開?而且她看著他的表情像見鬼。
他的自尊好像……裂開一條縫了。
沒錯!只要是男人對秦芷晴而言,都是可怕的病毒!
她很直覺的認為臉上只怕又長了紅疹,連忙抬起手來往臉上東摸摸、西摸摸……
疹子呢?那個討厭的男人方纔還碰了一下她的肩,現在她該長了疹子才是。可沒有啊!她的皮膚仍舊很光滑,也不癢。不信邪的,她從背包拿出面小鏡子。
「呃,沒疹子哩。」她安心了,把鏡子收回包包。
秦芷晴怪癖不少,其中一項就是,不許異性接近她三步內的潔癖習慣。
從小她就有一種怪病——異性過敏症,她也不知道怎麼會有這怪「症頭」。
何謂異性過敏症?那就是只要有異性過於接近她,她就會起了一臉的疹子,但其它部份倒是不會,不過,只有臉就很慘了!
愛美是女人的天性,有哪個女人不會在乎臉上長滿疹子的?
而且她的皮膚水透白嫩,像掐得出水一般,皮膚上一旦出現疹子,那可是比一般人清楚明顯十倍。
到目前為止,被她允許靠近她的異性,大概就只有盜俠,因為他不會令她過敏長疹子。
「疹子?什麼疹子?」
一時不察,那個男的又靠過來了。秦芷晴很快又退了幾步。目前沒長疹子,不代表待會兒不會長,還是保持距離才安全。
「要你管!你是誰?」就憑她識人的嗅覺,和在黑心伯那裡大十年來的成長,她直覺眼前這長得不差的男人不好惹。
未語先笑、再難聽的話都激怒不了,仍能端得住一張笑臉,這種現代男人版王熙鳳、笑面虎型的人最恐怖!
在回答她問題前,男子先開口問.「你是徵信社的?」
「如果是你老婆委託捉姦,我會考慮改行。」
男子一挑眉,好風度的一笑,「你可能要失望了,因為我還沒娶老婆。」接著他說:「把一個男人調查得那麼清楚,你不是徵信社的,怎麼會有這本事?」
她不想回答他的問題,只是冷冷的瞪著他。
被她的利眸一瞪,很少男人還敢如此眨也不眨眼的看著她,儘管她長得再漂亮。
可這個青仔,他難道不知道她是這個學校有名的恰查某嗎?她秦芷晴也沒啥本事可以出名,只是長著一張比剛磨過的刀更利的嘴,時時等著「削」人而已。
法律系靠著她這張利嘴而揚名,而她也磨刀霍霍,時時等著刷新紀錄。看來,她利嘴尖牙下的「亡魂」,又可多記上眼前這不知死活的男人一筆。
不想回答問題,可她樂於翻方才因為怕長疹子而暫且忘了的帳。「你習慣偷看人家睡覺?」對於陌生人,她的聲音一向沒有什麼溫度。
「偷看?」他一怔,她的回答好像文不對題。
「方纔你不是偷看我睡覺嗎?」
喔,方纔的事啊!漂亮的男子笑了,邪氣的俊臉上頓現一邊可愛的梨渦。「你在公共場所睡覺請人看,你的睡姿還要用偷看的?更何況……」他語氣裡有令人氣憤的冷嘲熱諷,眼神還故意上下梭巡著她全身,「你有這種行情嗎?」
行情.這種「行情」她寧可不要,感覺上就像是什麼特種行業的。不過現在是非常時期,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有沒有這種行情,看你色迷迷的盯著我看的樣子就知道了。」
「色迷迷?」他先是訝異的做了個誇張的表情,然後才故作歉意的說:「給你這種美麗的聯想真是抱歉,我天生一雙含情目,見到誰都是色迷迷的。今天即使不是你,而是阿匹婆、澎恰恰,我都是用這種眼神看人。」很有趣吶!打出娘胎,他好像還沒看過這麼夠味的女人。
呃,好男不與女鬥的紳士教條,在見到這「打架雞仔」似的女子後,他全把它們束到高樓危塔去了。
這女孩眼中閃動的火焰好美!對於美的東西他不刻意強求,最多也僅止於欣賞。可對於她這雙比鑽石更璀璨奪目的美眸,他卻捨不得移開目光。
喜歡的東西不弄到手,是有些對不住自己,是不?
紳士公子哥兒那一套是鎮不住這嗆娃的,他深信。看來,他是得和她好好玩玩進一步的接觸,讓她想忘也忘不了他這可惡的男人!
冷著聲音,秦芷晴不客氣的說.「當你這麼看人時,不會有人想將你的眼睛給刨出來嗎?」如果沒人,她不介意親自動手。
他那雙漂亮黑眸似子夜、如劃過夜空的流星,長在女人臉上都嫌太美,更何況是男子?唉,說有多罪過就有多罪過,今天她就替天行道吧!
世間色狼何其多,瞎一個算一個,還原女性健康社會,去除桃、黃色彩。
「你是第一個。」他笑了。
這時候還笑得出來?這沒神經的男人!
「第一個就遇上我,算你倒霉。」
「真敢刨?」他閉上了眼,密長的眼睫掩去黑眸,一臉心甘情願的將臉湊近她。「那就動手吧!」
她又往後退了數步,避免他男性毒氣令她臉上長花。「你……」她第一次被氣得說不出話來。
「動手啊。」他頑皮的將眼瞼睜開一條小縫,偷窺她猶豫而氣惱的表情。
這女孩真可愛!情緒管理不佳,正為著自己招來的狼狽氣惱著。
在火氣衝上腦門之際,上課鐘聲響了。秦芷晴憤憤然的瞪著他,「我要上課去了,這次就饒了你!以後不准出現在我面前,聽到沒有?」聽似威脅的語氣,其實在她心中,是大大的鬆了口氣的。
這個男的樣子不太像大學部的,可臉上的書卷氣息又好像是學生,八成是研究生吧?
她打從心底不喜歡他。至於為什麼?理由很複雜、矛盾……現在不想浪費腦子去想。
「你很霸道!」
「知道就好。」有在怕了嗎?
「我喜歡。」
秦芷晴原本以為自己已經將他擺平,正踏出步伐欲往上課的教室走,豈知竟聽到這句話,她僵硬的回過頭去瞪著他,因為過於震驚,一時間牙鈍了。
不待她開口,他繼續說:「我喜歡大頭空腦、反應遲鈍、又恰又嗆、衝動又無厘頭,看似精明其實很容易擺平的女生。」
怎麼聽都覺得他在損人。你喜歡這種。「白癡」型的女人?
「怎麼?懷疑?」
「不!深信。你的確也只適合這一款的女生。」
「看來,咱們終於也有共同認知。」
認知?認為他只配喜歡那種阿達型的女子嗎?「那當然!」看著他的笑容,她忍不住問:「你喜歡什麼型的女孩子是你家的事,幹啥告訴我?」尤其是幹啥邊說還一面瞅著她看?那種感覺很不舒服吶!
搞不清楚狀況!
「瞧!大頭空腦、反應遲鈍,你馬上連中兩元。」
「兩元?我還三元及第咧!」這個今古不分的奇怪男人。
「別懷疑,我喜歡的對象就是你,想追你呢!」
哇哩咧!秦芷晴的火氣又高昇。什麼連中兩元,弄了半天根本就是在損她。「你想死啦!」喜歡人家,說的話卻是將人損得體無完膚,這種男人想追女人?呵,還是去規劃未來的王老五生活比較實際吧!
追?坐噴射機或火箭比較快啦!
「NO、NO,我不是光會用「想」的思想家,而是會將夢想落實的實踐家。」
「我覺得你兩者都不是,你是神經不太正常的妄想家。」她壓抑住怒火,好心的提醒,「下午三點到五點在輔導室有心理咨詢師,你可以去咨詢自己的心理狀態。」說著,她不打算多浪費自己時間的往前走。
「喂,什麼時候再見面?」
她憤憤然的回過頭,「我想不開的時候啦!」令人生氣的傢伙。她加緊離去的腳步,生怕走得慢,後頭的他又要說出什麼叫人掏洗耳朵的話了。
想不開的時候?男子迷惑人的俊美臉上再度揚起笑容。
也對啦!他曾在殯儀館住了兩個多月,地緣關係打得不錯,若她一想不開的時候,是可以算便宜一些的。
低頭看了下方才撿來的個人資料。
「歐陽璟羲,二十九歲,游手好閒、不務正業……」他愈是往後念,臉上的笑容就愈大、愈頑皮。
唉!人活著就一定得要西裝筆挺,進出一流的辦公大樓,坐在錢堆上努力的使錢堆變錢丘、錢丘變錢山,那才叫務正業嗎?要不即使忙到每天巴不得有四十八小時可用的人,也會被說游手好閒、不務正業哩。
從別人調查的資料看自己,感覺有些怪!
方纔那恰北北的女孩是誰?他認識她嗎?是有些面善啦,可是實在想不起來她是誰,而她手上怎會有這些資料?且她似乎一副很恨他似的。
她恨歐陽璟羲,卻連歐陽璟羲出現在她面前她都認不出來?呼!被這種人恨到真的是有夠不安,替那些不是歐陽璟羲的人不安。
真不曉得哪天會在社會版新聞中看到女子尋仇誤殺事件。
唔,一件莫名的仇恨事件,不會又是他那為了讓他乖乖的回去,接掌宇中的老爸的傑作吧?如果真是這樣,他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無聊!
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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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10-2 00:09:58
第三章
人體素描課。
一想到要上這堂課,秦芷晴就忍不住歎息,可又蹺不得,因為人體模特兒很貴,好不容易爭取經費請來,老師一定會親自點名。
匆匆忙忙的趕在上課鍾打完之際來到教室。
天吶!選修這門課的學生是不是全到齊了?教室能坐的位子全坐滿了,每人前頭一具書架,半個位子也沒留下。
在她東張西望找位子之際,余珠美向她招了下手。
「這邊。」她的神情顯然很興奮。
秦芷晴走向她,看到她身邊有個空位子,知道這是她為自己占的。「幸虧有你,否則真沒什麼位子了。」
「現在知道我的好處了吧?以後功課上的事多罩著我一些。」秦芷晴的功課是氣死人得好,好到連任課的老教授都誇她,將來定是律師界或是司法界的明日之星。
秦芷晴在法律系是亮眼的,無論是功課或是外貌,她是一顆閃亮璀璨的明日之星,未來必定是個女強人。
而她余珠美念的雖然是法律系,可她一點興趣也沒有,都怪聯考時填錯志願,莫名其妙就來念了。不過反正她也沒有特別想念的科系,糊里糊塗的就跟著升上二年級。而她惟一的興趣是看帥哥,將來就睜大眼找個帥哥養她就是。
「是,以後筆記不會忘了你一份。」她看了一下教室裡不同往常的座位排列方式。「喂,不是要畫人體素描嗎?模特兒呢?」
「前面那白布上的位子就是待會兒他要坐的。」
「啊?」秦芷晴這才發覺自己所在的位置有多麼尷尬。她壓低聲音,「你瘋啦!這位置……模特兒就在正前方哩!」
「對啊!這兒視野才好。呵……」想到待會兒就有個帥哥裸著身體在她面前,真讓她忍不住的想偷笑。
「視野?」她當她是在欣賞風景嗎?
為什麼余珠美的話令她頻起雞皮疙瘩?她是來畫人體素描,而不是來看情色畫面的吧?站她身邊,她有一種置身牛郎店的感覺。
呃,這裡是學校的美術教室沒錯吧?
怪啦!像她那麼討厭男人的人,怎麼會有那麼性喜男色的好友?人說物以類聚、臭氣相投,而她們……
唉,這算不算是一種另類的互補?
余珠美還是難掩興奮,「對啊對啊!這可是我犧牲一堂課時間,跑來幫老師排位子的酬勞哩。你看我對你多好,連這種欣賞好風光的事都不忘你一份。」
「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她根本就是要拉著人一塊犯罪!這女人將來若失業,可以考慮開家牛郎店,既可賺餞,又可免費養自己的眼。
「喂,從你的語氣我聽不出感謝呢!想剛才多少人想搶這個位子,可是我替你力保下來的。」她覺得委屈,因此音量也在不知不覺中揚高了,「我想機會難得嘛,咱們圖畫不好也沒關係,又不是本科生,可好歹可以一飽眼福,而位子若選不好,那可看不到什麼,若是這個位子,那可是重點部位全不會放過的。」
「你小聲一點!」秦芷晴有股想鑽地洞的衝動。
天吶,這個大嗓門!她非得把那麼丟臉的事當競選文宣一樣大聲說嗎?平時在辯論時,聲音小得像蚊子叫,可一提到一些有的沒有的,尤其是關於男人話題,她還真是養精蓄銳用在一時,全用丹田在說話。
「我……」正想再說些什麼時,余珠美終於也察覺到氣氛不對。呃,方才教室內的嘈雜聲怎麼幾乎不見了,而她的聲音變得格外大聲、清晰?!
她方纔的那段「內心話」,不會大家都知道了吧?
「原來大家都在聽我說話,你真不夠意思,為什麼不提醒我?」她終於也壓低聲音說話了。
「你講得正高興,別人插得進話嗎?」提到男人就中邪的人,哪有可能因為她的提醒而還魂?
也對!余珠美的臉皮厚,神經也大條,不好意思了一下下,尷尬的感覺很快的煙消雲散。她回過頭看向秦芷晴,「芷晴,你的臉好像熟透的蘋果。」
她這才又很遲鈍的想起,對喔!秦芷晴平時對任何事都是勇氣十足、臉皮也夠厚,可是,她對異性卻是很害羞。
她知道她自小得了「異性過敏症」的怪病,使她視男人為洪水猛獸,容易對不常接觸的人、事、物心生畏懼,但若愈不常接觸,就愈容易排斥,愈是排斥,久了就產生心理障礙了。
對於選位子的事她真的沒有考慮到她,只是逕自的認為這樣是好的,這下可慘了!秦芷晴這位法律系聖女型高材生,該不會因為過近看了男人的裸體後又犯病了。
「你是說開始變褐髮黑了嗎?」蘋果?那又是拜誰所賜!「我不要坐這裡,我要坐到後面去。」
「後面沒位子了啦!」
「那這一堂我就不上了。」要近距離面對一個男人也就算了,還是個沒穿衣服的裸男!原本以為今天可以坐最後面的位子摸魚打混的,哪知是這麼尷尬的位子。
「喂,你……」
秦芷晴才要站起來,老師就出現了。
完……完了!這下子根本動不了!秦芷晴急得直想哭,難道真的要她以最近距離和裸男面對面嗎?
麥啦!她心臟不太好,太過刺激容易有突發狀況!
老師在說什麼她一句也聽不進去,最後只聽到同學們的鼓掌聲和余珠美說話的聲音。
「老天!真是帥透了!」
秦芷晴的眼睛打從老師出現後就一直盯著地上,與其說她在發呆,不如說她害羞緊張到眼睛發僵,根本做不了眼球運轉動作。
她視線所及的範圍,先是老師的西褲和皮鞋,再來是一雙男性裸露的修長小腿和腳踝……
這就是人體素描的模特兒?
她艱辛的拿起炭筆,正要在畫架上塗鴉之際,左手被余珠美推了一把。
「芷晴,他好帥,對不對?」余珠美的聲音聽起來好興奮。
這見色忘友的花癡女,她都已經被她害到眼睛不知道該放哪裡了,她居然還有心情發花癡。
「帥是他家的事,你只管看少囉唆。」她沒好氣的說。生氣,炭筆像發洩似的猛在白紙上用力畫。
「看他一眼你又不會少掉一塊肉。更何況,這是人體素描,又不是人體截肢素描或人體局部素描,你只畫了兩隻腳在紙上,不是很奇怪?」兩根發胖似的牛蒡該是在畫模特兒的腳吧?
「你還看得出我在畫他的腳,那就不奇怪。」光是看他那雙毛髮旺盛的腳,她就心臟快不堪負荷了,更何況看全部。
她可不想成為第一個畫人體素描畫到被抬出去的人,她已經夠出名了,不需要以這種烏龍搞笑方式使自己更出名。
「我看得出來那不表示老師看得出來。」能看得出她在畫模特兒的腳,那是因為她們程度相同,而老師?喔!那可大不同了。
秦芷晴的畫令人搖斷頭的事已經是眾所皆知,可那麼萬中選一的大帥哥她不趁機養養眼,那損失可就大了。
喔!上帝!那個帥哥真是帥到最高點、酷到最TOp!最重要的是,他現在是光裸的!呵呵……
美男子滿街是,可在剝光衣服後仍能是性感、有個性,又帶點那種放蕩不羈味道的頂極品,那可能就所剩無幾了!開玩笑,這可是她長期閱讀某些雜誌的心得呢!
而這個模特兒,說臉蛋有臉蛋,說身材有身材,她終於知道為什麼有些女人會倒貼去養男人了。
若說是這一款的頂級男人,她賣血都去賣來養他!
可就是有秦芷晴這種不識貨的傢伙。
「你性喜男色你就看個夠,我的事你少管。」都已經被她害得抬不起頭,外加成了關公再世了,她還要怎麼樣?
「可是……」
余珠美本來還想說些什麼,但忽然插進來的聲音令她吐了下舌後噤了聲。
「秦芷晴,你的臉怎麼那麼紅?不舒服嗎?」正準備來指導學生素描技巧的美術老師發現到她的異樣。
「呃,沒……沒事。」啊!白癡啊她!出口後她才恨自己,為什麼不回答「不舒服」,那也許她就可以早退,不必在這種詭異的氣氛裡耗。
現在,她是不是得裝出情況更糟的樣子才能離開?
「那就好。」接著老師看了一下她的傑作。黑壓壓的兩根長毛木棒兒,這是……這是什麼玩意兒?「你在畫的是……」他任教快三十年了,秦芷晴是他教過的學生裡,很特別的一個,因為她畫的東西若沒有她自己說明在畫什麼,他真的沒有能力辨識。
聽說她是法律系一流的高材生。法律系和美術系,兩者間的距離果然是相差非常大的。
秦芷晴看了一下滿臉不解的老師,臉紅得更通透了。「是……是他的兩隻腳。」
她小聲的開口,怕引起其它同學太多的迴響,可她顯然低估了他們的聽力,因為她才開口,就聽到一些高高低低的竊笑聲。
沒法子,她的畫可是這堂通識課的笑料,每當老師走到距她三步的距離時,大家的耳朵就會全豎起來,等待經典性的笑話再度出爐。
果然,這一回又不負眾望。
「呃,是這樣啊。」腳?這兩隻是腳?!顯然他又猜錯了。這年頭的小孩都不太好教,內心世界異常脆弱,且秦芷晴又是法律系有名的狠角色,他快退休了,不想招來「蓋布袋」事件。
在內心一歎,他開口道:「這次畫的是全身的人體素描,而不是局部。」他拿起軟擦擦去她的畫,然後耐心的說.「畫人體素描要先取角度,首先先觀察……」
「老、老師,我覺得……覺得他的那雙腳最……最美!」她的話又引來一陣訕笑。
「人體的美不要只看局部。」見秦芷晴仍低著頭,他眉頭不解地皺了起來,「喏,先看前面。」這孩子怎麼了?地上有黃金嗎?
看……看前面?她很努力的調高視線——
長毛的小腿、大腿……然後大腿中間……那是……那……是……棲息在草叢裡的……「Bird」?也就是男人的……
她沒感到噁心,也不覺得興奮,只是胸口一陣血氣翻湧,忽地有甜甜的腥味往上一衝……
「啊!老師,秦芷晴飆鼻血了!」
噢!看裸身模特兒看到飆鼻血?她的名氣想必往後會更響了。
丟人丟到家!她希望此時此刻能土遁離開!
她活到二十歲,第一次那麼想死。
「怎麼回事?不舒服嗎?」看著畫架上點點的殷紅血跡,美術老師也慌了。
在大伙手忙腳亂的幫忙止血、拉開畫架之際,秦芷晴一個抬眼看到了余珠美口中的大帥哥,那個模特兒的真面目——
他、他竟然在對她……笑?!
她是不是方才被那只「休憩的鳥」驚嚇過度才會產生幻覺?那個模特兒……那模特兒竟然是方才穿著衣服的男人,而現在沒穿……
身子一僵、白眼一翻,鼻頭還有未乾的血跡,秦芷晴整個人往後一仰,昏了。
一時間驚呼聲四起。
今天的素描課,秦芷晴將會永世難忘。
***
秦芷晴躺在沙發上看書。她的定力向來一等一,即使在鬧區等公車!她依然能無視惡劣環境的專心看書。可現在,連在公司這種連蚊子蒼蠅都沒半隻的地方,她都無法靜下心來。
現在她只要一看到六法全書,書中的條文馬上白動轉換成歐陽璟羲的基本資料,一閉上眼睛,浮現在腦海中的畫面,竟然全成了那天人體素描課那男模特兒的裸體!
說到那裸男,他竟然就是那天對她大膽告白,且損她損得體無完膚的變態男!
真是無巧不成書啊,她前一刻才不留顏面的拒絕了他,他下一刻就剝光衣服,把她嚇得兩眼翻白的給抬入保健室。
這個煞星男!
打從發生上個星期的昏倒事件,她在學校的知名度大大提升。在校園裡,當她和一些她壓根不認識的人擦肩而過時,不時就會聽到這麼一些對話——
「呃,就是她、就是她!」說話者的聲音常是有些好玩和惡作劇的調調!還順手推了一把走在旁邊的同學。
被推的人順著同學所指的方向往秦芷晴看了一眼,「她又怎麼了?」
秦芷晴是學校名人,很紅,因此不少人認識她。
「第一個畫人體素描畫到飆鼻血,還飆到失血過多而昏過去的學生。」
「那麼猛啊!」
哇哩咧!這樣的不實傳聞聽多了,秦芷晴除了無奈還是無奈!誰叫她飆鼻血是事實,昏倒也是事實呢?
還記得有一回她和余珠美到學生餐廳吃飯,那時她們也是聽到這麼一段對話。由於她不是第一次聽到,挖了挖耳朵當笑話聽,倒是余珠美沉不住氣,急著還她清白,義憤填膺的走向那些人。
「你們都說錯了!秦芷晴不是飆鼻血飆到昏過去的。」
「那到底是怎麼回事?」有人好奇的問。
「她是飆完鼻血,然後看模特兒一眼後,呼吸也不知道為了什麼變得急促而昏過去的,我當時在旁邊,看得很清楚。」
她當場撫了下額頭,臉上出現了十條黑線,想對她大吼,麥擱貢啊!
喔,這少了一根筋的大頭妹!真是愈描愈黑!什麼叫「看了模特兒之後,呼吸變得急促」?她當她是母狗發情吶?!
為什麼在她身邊那麼多少根筋的人物,怪不得她的人生那麼絕望。
人生有愈多的磨難,表示天將降大任,如此想她倒也能平衡。只不過,打從發生那件奇恥大辱的事後,她每次上課都更加小心翼翼,生怕一個不小心在學校又遇到那煞星。
「再繼續這樣下去,我會瘋了!」一個歐陽璟羲已經夠令人頭大的,若再多那個煞星,她小命休矣!
一想到這兩個令她頭大的人物,秦芷晴一氣之下,把六法全書拋得老遠,剛推門進公司的黑新差些中彈,成為書下亡魂。
狼狽躲過「暗器」的他,撿起落在他身旁的大書。「大小姐,誰又惹著你啦?」
「男人。」
「怪啦!你那麼討厭男人,三步內不准我們接近,還有哪個人有那本事惹得你動肝火?」秦芷晴可怕的火爆脾氣,外加一口毒牙的伶牙俐齒,這種一開口對方死的凶婆娘,哪個把命賒在閻王那裡的傢伙敢惹她?
看到他,秦芷晴忽然想起一件事。「喂,黑心伯,幫我和歐陽仁德約見面,我想見他。」
「為什麼?」
「問得好!」一提到這件惱人的事,她心情更加惡劣。
「別急著對我發火。」這娃兒的嗆勁兒連他這當家的都怕。「你要我替你約那大總裁,好歹讓我有個名目。」
「為了育幼院那塊地的事。」她開門見山的說清楚,與其成天為著一件事而煩著,不如強打起精神面對問題。「我想,歐陽仁德給我的那份資料還真夠簡潔。有關他兒子的事,我決定去找他,把我想問的問題當面問清楚。」
「我不確定他會見你。」
「這就是為什麼我要透過你約他嘍,你好歹也是咱們黑新討債公司的『總裁』,想當年也是順我者昌,逆我者亡,在道上響叮噹的人物,你去約他的話,他不至於不給你面子。」
今天下紅雨了嗎?這老是以批評他為樂的小妮子,竟然嘴上抹糖,淨說一些甜死人不償命的話。好吧!看在這些甜言蜜語的份上,她說什麼都好。「我可以幫你約他,可我得先說,歐陽仁德是怪人。」
「那他是強迫我去堵他嘍?」大公司的總裁總是很龜毛,這樣的傳聞挺多的。「請你和他約時間那是知會他一下,若他不喜歡,那我也可以給他驚奇。」
黑新有趣的看著秦芷晴思索的表情。
當初歐陽仁德會向他要她的資料時,他有些訝異,不過在知道一些事後,他多多少少知道老狐狸在玩什麼花樣了。
老狐狸啊老狐狸,你這招以育幼院為餌,釣出歐陽璟羲,又找上秦芷晴槓上他,名為「索地」,實為強迫兒子擔起宇中重擔的戲碼,真有那麼容易有結果?
咱們明眼人不說暗話,你真以為你在玩啥把戲,我會看不出來嗎?
年輕人要多聊聊,才玩得出真感情,是吧?
***
BluePUB。
「就是這裡了。」秦芷暗和余珠美推門進了一家位於鬧區PUB的門。
裡頭的一室乾冰和歌手吶喊的嘶吼聲,令秦芷晴不舒服的頻皺眉。
雖然抱持著既來之則安之的心態,可她仍忍不往的抱怨余珠美幹啥連向男生告白都沒勇氣,非得拉著她當伴?
她有沒有搞錯?她可是得了「懼男疹」的病患咧,要向男人告白找她壯膽?真有她的!
算了!為了朋友兩肋插刀,那才有義氣,是不?只是,她喜歡的男生是在這種地方工作?
「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你喜歡的男生是哪一個了吧?」左看看、右看看,每個不是染得一頭誇張顏色的髮,就是一身痞得不能再痞的衣著。
老天,她現在有一種置身日本新宿的感覺,彷彿在這個空間裡,沒有奇裝異服、沒有染上五顏六色的頭髮的人是不正常的。而顯然的,她和余珠美是眾人注目的焦點。
若不是好友一場,她真的不會到這種地方來。這可無關乎什麼形象,她天生蠻女樣,和「乖」字扯不上邊,又自小是孤兒,家中沒大人慣了,根本沒啥家教問題。
純粹只是個人不喜歡這種很吵和空氣很糟的空間。
「我……我……」
「你什麼!趕快找出你中意的那個傢伙,然後找機會告白就成了。」喔,這裡恐怖的空氣,讓她不窒息也會得怪病!
長期在這種空氣中仍能生存的人,想必即使進了毒氣室也能比一般人活得久吧?
「我……」要是秦芷晴知道今天真正約她的人是誰,她會不會氣到連她這朋友都不要?余珠美擔心得連說話都結巴。「其實我……今天真正約你見面的人是……是……」
什麼時候自已成了主角了?秦芷晴不可思議的看著有些懼色的好友。不是她想告白,她才陪來壯膽的嗎?看余珠美那副作賊心虛的樣子,事情沒那麼簡單。
「看來,這件事你得好好解釋了。」
不好了!看她的閻王臉也知道她怒火中燒了。
「自首者無罪。」
「少、少來!枉你是法律系高材生,自首者不會無罪,頂多罪輕一些而已,別蒙我。」
這女人!「少將話題轉移,你到底解不解釋?」
在余珠美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之際,一道低沉的嗓音適時的解除了她的危機。
「這件事,我來解釋。」
抬起頭來迎上一雙帶笑的嘲弄眸子,秦芷晴的火氣在一瞬間燒到頂點。她怒火高張的看著余珠美,「別告訴我,真正約我的人是他。」
這句話她算白問,光是看余珠美慚愧到幾乎垂到胸部的臉,以及那該死男人一瞬間挑高的眉,她再笨也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他說他喜歡你,而我又覺得你們很相配,所以……」
相配?她不說這兩個字她情緒還在控制範圍,她一說,她忍不住發飆了。「我和這『賣肉』為生的痞子相配?是你瞎了還是我眼光太高了?」她已氣到口不擇言,他那一頭沾到油漆沒洗乾淨的亂髮,只配和他一樣奇怪的『怪妹』。
一段話把歐陽璟羲罵得體無完膚,也一吐她看不慣哈日風的情緒。
木村拓哉頭給說成亂髮,挑染藝術給形容成沾到油漆沒洗乾淨?時下年輕男女若知道自己喜歡的藝人和藝術給說成這樣,怕不聯合送她一句共同心聲——老土!
秦芷晴快意恩仇之後,赫然發現身邊多了好幾個她口中所謂沾到油漆沒洗乾淨的年輕女子。瞧她們頭髮染得五顏六色,皮膚曬到黑亮,臉上的彩妝在暗處還能像上螢光漆一樣拿來照明。
現在是什麼情況?
「喂!你方纔的話是什麼意思?」十七、八歲的女孩臉上的妝濃得叫人不敢領教,一面說話還嚼著口香糖,順便抖著腳打節拍。
「什麼什麼意思?」方纔她說了些什麼惹到這些人了嗎?
「方纔你幹啥說Jeen是賣肉的痞子?我對你的說詞很不爽喔!」
Jee口?是裸男的名字嗎?「你不爽是你家的事,我鳥你咧!」和黑心伯混久了,她啥沒長進,對槓罵粗話的本事可是成等比速度成長。
這群在暗處發光的「燈籠妹」會為這裸男嗆聲,只怕是他的紅粉知己或是親衛隊吧?
嘿!聲勢還挺浩大的嘛!
「喂,打聽一下,Jeen哥可素我們大家的西漏,批評他等於素批評偶們。你給偶小心一點,否則,你祖媽等一下電給你『金的西』。」
西漏?我還東漏咧!這個很有草根性的燈籠妹想說的是Hero吧?
「有本事,你阿媽呷罄飯等你!」
「芷、芷晴!」余珠美瞠目結舌,沒想到一流學府的高材生會把粗話罵得那麼溜!不過,好酷哦!
可這群恐怖的女人好像想打架哩,那麼多人打一個,秦芷晴怎麼都吃虧!她那種鬥雞型性子又死鴨了嘴硬,絕不可能道歉求小事化無,今天她若真的出事,那都是自己害的啦,怎麼辦?
原來的出發點是為秦芷晴好,像她那麼漂亮又有才情的美女,沒人追不是很可厝嗎?而Jeen人長得很帥,耳對秦芷晴一見鍾情,所以當他想約她而找自己幫忙時,她才會那麼熱心,怎知……
佛祖保佑!
眼看兩方人馬互看不順眼,就要槓起來的時候,歐陽璟羲終於開口道:「眾家妹子!這件事是我私人的事,我自行處理即可。」他向酒保打了個招呼,「安迪,請這些漂亮的美眉每人一杯調酒,算我的。」
「Jeen哥都這麼說了,賣他個面。」在女孩們離開前,還各送了秦芷晴一記白眼,「以後說話小心點。」
秦芷晴咬著牙還想有所動作時,歐陽璟羲早先一步捉住她。「跟我來。」見余珠美要跟上來,他對一位長相斯文的服務生說:「阿倫,送這位小姐回去。」
「可是我……」她不放心秦芷晴。
「我會送她回去,你放心。」他的手從方才就一直拉著秦芷晴,她試著掙脫,可他的手像鐵鉗一般,根木掙脫不了。
這痞子哪來那麼大的力道?秦芷晴有些訝異。
「放開我!我對戀愛沒興趣,不想聽你告白。」
歐陽璟羲濃眉一挑,「原來你有那麼美麗的期待吶?那你可能要失望了。」
「什麼意思。」
「我約你的事無關告白,是有關一個人。」從她的眼中,他可以感覺到她有興趣了,相信只要名字一報上,即使他不去拉她,她也會跟上來。「歐陽璟羲。」
丟下名字後他大步的往門口走,而秦芷晴也在他預料中的跟上了他。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10-2 00:10:21
第四章
到底還要走多遠吶?彎彎曲曲的小巷走了好久,這討厭的男人到底要帶她到哪裡?他不知道她現在是很心不甘情不願的跟在他身後嗎?
在歐陽璟羲後頭,秦芷晴追得很辛苦。
「喂,你走慢一點好不好?」也不考慮一下他人高腿長,一步差不多是她的兩步,她追起來很辛苦的吶!
沒學會紳士教育的痞子男。
「喂,你……啊!」她又要開口說話,可他忽然停住了,她來不及煞車的往前衝撞上高挺的鼻樑受害最深。「夭、夭壽,你這個男人真的很討厭吶!遇上你我真的災禍不斷!你這掃把星!」連走在一塊都會撞得眼冒金星。
看她一面疼得眼淚直冒,一面還騰出時間罵人,真是辛苦了!
「到了。」歐陽璟羲的嘴角微揚,好不容易才忍住大笑的衝動。
秦芷晴看了看四周。「這裡?」
「是啊,就是這裡。要談的是『別人』的事,不必找太高級的地方吧?」
「是這樣沒錯。可是……」這個巷弄口她怎麼有些似曾相識?她在轉角處探了下頭,很快的解了這「似曾相識」的謎團。因為她看到一個藍色招牌,上頭寫著——
BluePUB。
「可是什麼?」他很久不這麼玩人了,可看到秦芷晴那張略嫌嚴肅的臉,他就忍不往想逗她。
表情多變的活潑樣,那才叫年輕人嘛,一個大二學生老是一臉老氣橫秋的老人表情!看了叫人難過。
瞧!她現在這種氣得怒髮衝冠的表情有生氣多了。
秦芷晴咬著牙,「這裡根本是PUB後面的小巷,你沒事幹啥帶我繞了半天?」這種存心整人的把戲令人一眼看透。「你年紀也不小了,還玩這種小孩把戲不怕丟臉?」她就是要說給他尷尬、說給他丟臉!
顯然的,她白費心機了。
「就是年紀大了才要多運動,寂寞要人陪咩。」瞧她氣得眼凸、氣喘得快斷氣樣,他更樂不可支。「況且條條大路通羅馬,捷徑走多了也不見得是好事。」
和這種瘋子相處久了,有朝一日她會飛入杜鵑窩或到龍發堂報到。
想起自己跟在他後頭的目的是為了歐陽璟羲,於是她開門見山的說.「你約我的目的是因為歐陽璟羲,現在可以告訴我有關他的事了吧?」這個人大概和歐陽璟羲是朋友或有什麼關係吧?
唔,一個會跑到殯儀館借住,一個當人體模特兒,同樣是怪人,的確很有可能成為好友。
那有什麼問題?他就是歐陽璟羲,有關自己的事,他再清楚不過了。
「可以,不過基於安全考量,你該讓我知道你找他有什麼事吧?」在報上名前,他總得搞清楚對方找他的用意。
「就是有事,沒事我找他幹啥?」
口風真緊!「我曾親耳聽你說過,說什麼他再不滾出來,要他到育幼院自殺謝罪什麼的。由此判斷,你和他只怕有仇吧?」這段話是在告訴她,他已知其一,現在只等她說出完整版。「就我對他的認知,他是個對女孩子再好不過的人,不太可能得罪你這種美女吧?」
「誰說對女孩子好就不可能得罪我?就是因為他對女孩子好才可能得罪我。」
這是繞舌歌嗎?「你是他的……舊情人?」不會吧?他玩得頗有節制,只算風流而不下流,還不至於連交往過的女孩都不認得。
又這娃兒頂多十九、二十歲。他數年前的情人?數年前她才幾歲?他又不是有戀童癖。
雖然這年頭是流行老牛吃嫩草、吃幼齒的補眼睛,可好歹他現在還不到那年紀,現在那些老頭兒看到他,都還得喚他一句少年呢,因此他記憶算好,不會吃了人家還不知道。
「歐陽璟羲有我這種『舊情人』,相信他就沒能囂張到現在了。」歐陽仁德生了這麼個寶,相信他一定後悔當初怎麼沒有趕得及在醫生剪斷臍帶前,再把他塞回他娘的肚子。
生了這種敗家子,了然喔!
「囂張日子他的確過膩了,也許他現在正期待遇到你咧。當不成他的舊情人,做新女友可以吧?」趁機又佔了她些便宜,可問題扯遠了,而秦芷晴丟給他一記大白眼,根本不領情。他手一攤,「好吧,你現在可以告訴我,為什麼歐陽璟羲為了女人招惹上你了吧?」
「根據可靠的資料,現為仁心育幼院所在的一千多坪土地是歐陽璟羲的」要把事情說清楚,總得交代一下前因後果。
「那又怎樣?」那是他小時候有一次陪著祖父到那裡,發覺那裡有許多同齡的小朋友,在和小朋友玩得盡興之餘,他隨口說出,這裡好好玩,是我的就好了。
就是這麼一句童言,疼他的祖父在他百年後就真的把那塊地直接留給他。大概也因為這樣,他對那裡有一份很特別的感情。
「他擁有那塊地原也沒什麼,可他竟然為了一個酒家女要逼育幼院遷走,好把土地拿回,然後在那塊土地上蓋一間夜總會。」
「有這回事?怪啦,我怎麼不知道?」他臉上表情有些疑惑。
酒家女?要回土地、蓋夜總會?有嗎?怎麼他現在在聽的事好像全都無關自己?
「這麼無知、無恥的事,他怎麼會告訴你。」
「也對。」莫要忘了,他現在不是歐陽璟羲,是外人!是外人,就不能知道歐陽璟羲太多無知、無恥的事,要由另一個外人來告訴他才對。
「你說,他是不是為了一個女人而惹上我?」
天外飛來一筆的冒出這話,歐陽璟羲邏輯再好,仍歸納不出個所以然。「他為了女人而無知、無恥,又和你有什麼關係了?」
「其一,我是在那家育幼院長大的,沒法子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成長的地方成為風化區。」
「喔。」他點了下頭,表示贊同。
原來這嗆娃是在育幼院長大的啊!怪不得打第一次見著她,他就覺得她那張臉好像在哪兒見過。有淵緣的人就是不同。
不過也太不同了吧?育幼院的孤兒何其多,他哪能一一記得,連要有個印象都很難!
「其二,歐陽璟羲的老爸找上黑新討債公司,要我們代為要回那塊育幼院的土地權狀。」
「討債公司?討回土地權狀?有沒有搞錯?那塊地本來就是我……」秦芷晴奇怪的眼神令他拉回理智。「呃,我朋友的,他老爸憑什麼要回土地?」
「因為他看不慣兒子的作風。」
「你怎麼對他們歐陽家的事那麼清楚?」
「因為我就是黑新討債互助協會經紀公司的討債員,我是受委託去向歐陽璟羲要回土地權狀的人。」
「你?」
「就是我。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你那無恥的朋友的事情,或是他住在哪兒了吧?」
他終於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了!
老頭兒,你手腳也未免太快了吧?
他決定近期內得回去瞭解一下狀況。
***
宇中集團總裁辦公室。
歐陽仁德八點半進到辦公室,才推開門,他就察覺有人比他更早到。這個人不是欲向他報告公事的上級主管,也不是幫他處理事情、安排行程的秘書,因為以上的這兩種人沒那個膽子敢坐上他的總裁椅。
而能在完全不驚動任何人,甚至連警衛和高科技防盜系統都對其起不了作用的是誰,他自然瞭然於胸,即使那把高椅背的皮椅僅露出對方挑染過的頭髮。
「你倒也知道回來了。」歐陽仁德看了看大膽佔去他總裁座椅的人說。
如果可能,他倒希望——他一能佔住那個位子永遠別離開,省得他費心費力的到處通緝他。
「我回來是在你意料之內不是嗎?」皮椅旋轉過來,俊俏的男性臉龐仍是一副吊兒郎當。
「咱們父子許久不見,彼此間有代溝了嗎?」歐陽仁德銳利的眸子掃了下兒子,對他的穿著打扮不以為然。那是什麼樣子?一頭的挑染亂髮、一身牛仔褲和T恤,嘿!若沒有那張體面的臉和高大的身材撐場面,他的樣子還真像流浪漢。「你說什麼,我不知道。」
「得了,你在玩什麼把戲真以為我不知道?」他將前些日子秦芷晴飛走的資料往桌上一擱。「你委託的討債員找上了我,我很難不前來找你聊聊。」
哦!原來是這樣,那也不必再玩「水仙不開花」的遊戲了。「那娃兒的辦事效率還不差嘛。」
「為什麼要撒謊?說什麼育幼院所在土地要成為風化區?」
「我知道那塊地對你而言有不同的意義,以此為餌,你會找上我。」身為父親,連兒子住在哪兒都不知道,說出來鐵定沒人相信。
他曾找過有名的徵信社調查他,可他就是神通廣大的能化身易容不知躲在哪個角落,搞砸人家招牌,甚至他這老人家也被誤導的到處認兒子。
在沒有辦法的情況下,他只好把商業上的慣用手法也在兒子身上用上一用。
看著歐陽仁德的笑臉,歐陽璟羲倒也沉得住氣的沒發飆。「老頭兒,你在玩陰的喔。」老狐狸對上小狐狸也不見得佔得了便宜。
「小娃兒,不玩些手段,你會主動找上我?」他完全沒有一點愧色的說。
「OK,我現在找上你了,你大費周章的找我來一定有事要說吧?」不是說好,在他「自由」的日子裡,他完全不干預他的生活嗎?
歐陽仁德像提醒他似的說.「你三十歲了,忘了嗎?」
三十歲是界限,父子倆商議過的。
在歐陽璟羲念哈佛經濟學碩士休學時他才十九歲。資優生的他升學順利,可卻壓抑不下年輕人好玩的心。
十九歲該是人不癡狂枉少年的年紀。
十九歲該是多采多姿的。
十九歲該是用自己的雙眼去看世界、用自己的雙手去調出屬於年輕的色調。
十九歲是……
他是商業奇才,在企業界發光、叱吒的未來可期,可他才十九歲,還想玩更多的東西、體驗更多不同的生活好豐富生命。
年輕的生活該是多元的,而不是什麼都被安排好。
當歐陽璟羲選擇玩一些在父親眼中歸為亂七八糟的東西時,歐陽仁德曾強迫性的阻撓他的興趣。在那一段時間,歐陽仁德運用了所有的管道去干涉兒子的興趣,而正值叛逆年紀的歐陽璟羲也不甘示弱的叛逆個夠,到後來他甚至為了反對父親而反對,只要歐陽仁德認為不好的行為,他全執行到底!
例如,歐陽仁德認為男孩子留長髮簡直不倫不類,他就把頭髮留長,還燙了個爆炸頭,再把它綁成兩條麻花辮,從後頭看活像大陸妹;歐陽仁德討厭大蒜味,他就在他生日當天,扛了一大麻袋的大蒜倒在他辦公室,說送他避邪用……
父子倆像仇人似的對峙了一年多。
一直到後來歐陽仁德心臟病發作,而歐陽璟羲也意識到宇中的沉重擔子時,父子倆才停戰,坐下來好好的談。
結論是.到歐陽璟羲三十歲前,他是自由的。他可以不受拘束的去做白自己想做的事,上天下海、飛天鑽地無所不能,而在這段時間裡,歐陽仁德對兒子採取完全放任態度,不過問、干預他任何事。
十年的時間夠他無法無天的玩了。待他三十歲的時候,他必須乖乖的回宇中上班,接下宇中集團總裁一職。
對於父親的提醒,歐陽璟羲顯然不領情。「正確來說,是二十九歲又六個月過三天。」他是個言出必行的人,即使目前未從商,卻早有成功商人誠信的原則。
「一個玩了快十年的人,我怕你的心會收不回來。」
「如果可能,我也希望是這樣。」放棄自由他是有那麼一點不甘心的,可是該負的責任他也不會推卸。
宇中的擔子對他這種視自由為生命的人是種負累,可是他既然生在歐陽家,他早有覺悟了。
「小子,開玩笑要有限度。我老了,不見得再有另一個十年等待一個浪子。」他是中年得子,兒子雖然才三十歲,他都快七十歲了。
「老狐狸,別裝老。你那把骨頭硬朗著,再活個三十幾年湊個一世紀都沒問題。」歐陽璟羲笑了,「放心吧,為了讓你有時間再來段黃昏之戀,再隔幾個月我滿三十歲,我就會認命的。」
「你這回倒沒有拿喬。」聽兒子這麼說,他這才放下了一顆心。「看來我是可以打電話到黑新討債公司撤銷委託了。」他一面說,一雙別有用意的狐狸眼淨往他臉上瞧。
歐陽璟羲想了一下,「委託事件是因我而起,這件事就交給我處理吧。」
「受委託的那女娃可不好說話。」
太好說話他就不會對她有興趣了。「這倒也令我好奇,為什麼你什麼人不找,偏找一個不好惹的女人?」
「委託人家討債公司,我怎麼知道那老闆會找一個那麼嗆的女孩對付你。」指定秦芷晴去討債的人是他,不過這種自爆內幕的事太不像他老狐狸的作風了。
反正又不造成父子相殘的人倫悲劇,姑且撒個小謊,無傷大雅的。
而且,選中秦芷晴是有原因的。
育幼院向來只收留到十五歲的小孩,可她卻能繼續受資助而往上就學,那是因為資助她念高中、大學的育幼院董事就是他的父親,歐陽羲君。
之所以會資助她唸書,那也是秦芷晴寫信去爭取的。在歐陽羲君生前,他收到當時才念國二的她寫的信時曾大為訝異,無法相信一個才十四歲的小女孩,寫得出那樣文情並茂的書信。後來他曾數次派人調查她,因感動她求學的決心,且佩服她的能言善道,才破例資助。
對於秦芷晴,歐陽羲君是十分欣賞的。有一回他在收到育幼院轉寄給他秦芷晴的高中學年成績單,曾半開玩笑的說,若把這娃兒和咱們家那璟羲小子配在一塊,定是有趣得緊。
歐陽羲君在秦芷晴高三時去世,這些年他生前住的房間一直沒動過,幾個月前,歐陽仁德到父親的房間找東西,無意間看到了當年的那張成績單,因而想起他的話,再思及兒子年紀也近三十了,可一直好像沒帶過女孩子給他瞧過,雖說兒子可能不急,可這對年已過七旬仍未含飴弄孫的他,心裡可急著!
名門淑媛歐陽璟羲不見得看得上,就賭一下他祖父當年的眼光。
於是他開始從育幼院調來一些資料,可那兒的資料只到她讀高中,念大學後她就搬出育幼院了。
這件事他暫且擱下,打算先找黑新幫忙逮回兒子,誰知陰錯陽差的知道秦芷晴就在那裡打工,於是他請黑新把有關她的基本資料傳給他。
因為這樣的巧合,使得歐陽仁德更加堅信冥冥之中自有安排。於是,這樁計中計,針對歐陽璟羲和秦芷晴而設計的戲碼就那麼形成了。
一個是討債員,一個莫名其妙被索債,這兩人一旦相遇會如何?
很有趣!
不過兒子的精明作風承傳自父親,歐陽璟羲想來想去,都覺得這件事的幕後黑手鐵定有他爹的份。
清朝皇帝中,老爸最欣賞雍正,後來弄明白,他和雍正的性子是一個模子出來的。
天性多疑、事必躬親。因為這樣的作風,大小事不管上一管就是不放心,生怕事出於小而防範不了。
對於這「疑人匆使、使人匆疑」的名言是說著玩的,一個不開心就拿到廁所當「便」紙去。
所以嘍,對於什麼事都得管上一管的老爸,委託討債公司找上他的事,真的是任由那家公司安排!而他半點動作也沒有?嘿!瞞者瞞不識、識者不能瞞。
見到他那充滿譏諷的笑容,歐陽仁德知道兒子根本不相信他的話。「不過,也多虧那公司找了個嗆女孩對付你,否則只怕你現在還不知道回來哩。」
因為秦芷晴的嗆他才回來?呵!「我回來是要告訴你,只要滿三十歲,我不會遲一天回來,當然也不會早一天回來。再者,關於討債員的事我也不要你插手,我自行處理就成。至於你說的育幼院的土地要收回蓋夜總會的那件事,就暫且『假裝』真有那件事吧!」
「小子,你盤算著玩什麼把戲?」
「你又不參與,告訴你也不會覺得有趣。你在一旁看反而會覺得刺激。」
「看來,被索債的感覺你玩出興味了。」不撤銷委託,那擺明是要討債員和他糾纏不休嘍?
看來,他作古的老爸還是比他眼光精準。
兒子有這種被討債討上癮的怪癖,他這老爸是不是要負些責任吶?
歐陽璟羲悶悶的笑,「會玩出人命的。」
「那你還樂此不疲?」
「刺激嘛。」
「找刺激多得是法子,何必玩命呢?除了刺激之外沒有理由了嗎?」一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他就能接受了咩。
男人纏上女人的理由還有什麼?
悶騷兒子你就承認吧,老子也曾經年輕過,要不你以為你是怎麼來的?
「理由很多,可最重要的,是我對她有興趣。」
唔,現在的年輕人就是不」樣,牡丹花下死的名句已嫌太老舊、八股,跟不上潮流了。男人纏上女人的重點的確是「性趣」。看來距離他抱孫的日子不遠了。
「那就加油啦!」這是父愛。
父親給兒子的最深祝福。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10-2 00:10:54
第五章
秦芷晴一上完今天的最後一堂課,就匆匆忙忙的往外走。
「喂,別跑那麼快嘛!」余珠美快步的跟上,打從前天的PUB事件後,秦芷晴就不大理她。「你已經第三天不和我說話了。」嘴上不吐不快,腳步還得跟上。
「我忙啊。」自己人出賣她,她秦芷晴做人有失敗到這種眾叛親離的地步嗎?一想到那天的事,她還是氣不過。
呼!要跟上一個怒火狂燒的女人的迅速步伐真的好累。「我知道你還生氣,因此不理我,對不?」在距校門不遠處余珠美拉住她。
「你知道的話就別問我。」她止住了步伐,拉開她的手。「為什麼騙我說是你要告白,要我去壯膽?」
她有些不好意思,「我也不算騙你,我是真的很喜歡他啊,可是,人家喜歡的是你。」她可是發揮了友誼的最高情操吶!可顯然人家高材生不領情。
「喜歡我我就得回應?」
「當然不見得,可是,我見他想追你的心挺誠摯的,所以就撮合了。」她又拉住了她的手,「我知道你討厭男生,可你又不是因為是圈內人才討厭的。所以,有個那麼好的機會去嘗試喜歡男性,那不是很好嗎?」頓了一下,她說:「而且,我發現Jeen靠近你的時候,你也不會起疹子。」
是巧合、是注定?反正她就覺得他們倆真的很適合。
「我的事不要你操心,更何況,哪有人在不熟,甚至見不到一、兩次面的情況下,就說喜歡對方?這種感情態度未免太過草率、輕浮。」
「感情的事哪料得准,誰說雙方一定得要相處很久才會日久生情?照你這麼說,就不會有一見鍾情這種事了。」
「起碼不會發生在我身上。」她十分肯定,而後她又補充道.「即使真的發生了,對象也不會是那個Jeen。」
為什麼?他在美術教室一脫可是吸引了無數少女的心哩。她還曾經偷聽到有女生說,能被這樣子的帥哥抱,此生就無撼了。「你…你真的不覺得他很帥?」說Jeen帥,如果只有她一個人認為,那可能是她太主觀,問題在她,可Jeen的俊美是公認的,要不PUB裡就不會有他的親衛隊。
「那一頭亂髮和奇裝異服?」沒放火燒了那一把礙眼稻草,算是手下留情了。
「就算他那哈日風打扮不合你胃口,也不能否認他那張臉和身材很誘人吧?」臉蛋嚇人那就沒得救,可若只是頭髮和服裝品味有落差,那要改變還不容易。
「那又怎樣?」若不帶任何批判意味和個人恩怨在其中,平心而論,他真的是少見的美男子。
他的臉蛋予人的感覺也許偏陰柔,可不帶任何脂粉氣,帥氣的臉上永遠是自信的笑容和一種在探索中尋找樂趣的恣意,尤其是他那雙眼睛……
在他雙眸的注視下,總會令人在不知不覺中心跳加速。
呃,這可沒有任何的曖昧意義,就僅僅只是自然反應而已。
「那也就是說,只要Jeen的髮型和衣著改了!你的感覺就會不同嘍?」
秦芷晴向來不愛猜測、模擬未發生的事情。「改了再說吧。」為了談那個Jeen,她已經浪費不少時間了。低頭看了下表,她說:「我要去趕搭公車了,明天見。」
會說明天見,那表示她原諒自己嘍?「明天見。」目送她輕快的背影,余珠美總算鬆了口氣、放下心中大石。
等公車的人還真不少!遠遠的,秦芷睛就看到各路公車站牌下都擠了一群一群的候車人潮,看來今天擠沙丁魚的痛苦又要出現了。
她歎了口氣正要往前走之際,有部銀色的跑車在她身旁停了下來,車窗隨即搖下。
「上車。」
我嗎?秦芷晴怔了怔,看一看她身後有沒有站人。沒有!那他是在對她說話嘍?
可是……眼前這帥氣又氣派的男人她認識嗎?不會吧她結交的對象都是一些一級貧民戶,有部破銅爛鐵拼湊而成的摩托車就很了不起了,哪來這種一看就知道坐不起的車子?
嘿!車子的Mark還是一隻囂張的黑馬。
這個穿著體面的帥哥是有些面善啦,可是,稻草亂髮和破洞牛仔褲不等於整齊西裝頭配筆挺的西裝吧?
「我們認識……」她的問句尚未完成時,驚歎句立即取代。「是你!」
Jeen?錯不了!光是他那兩道在取笑她時,總挑得一高一低的濃眉和老是令人心跳加速的眸子,她就確定眼前這男人就是他!
揚著頑皮笑意的俊臉上有著捉弄人的意味。「認出我來了,現在可以上車了?」他兩顆扣子未扣的冷色調直條絲質襯衫,強調著他狂傲不羈的特質。
模特兒般的身材,任何衣服穿在他身上都挑不出缺點。
「我為什麼要?」收回驚艷於他的改變的眼神,秦芷晴又擺出咱們保持安全距離的姿態。
「我都專程來接你了,賣個面子吧。」
看著他那身耗費不貲的行頭和囂張跑車,她沒有不屑,只覺得浪費。「賣肉是辛苦錢,你光是租這些衣服和車子就花了不少錢吧?省些用,別在我身上花心思了。」她十分認真而誠懇的說。
唉,名車、名牌衣飾,這些東西他用起來感覺像租來的嗎?反正在她眼裡,他就是痞子相就對了。
裸體模特兒在她眼中是賣肉的?賣肉?他又不是在菜市場裡揮動著大刀,吆喝著買肉的肉販,也不是午夜場的牛郎。
賣肉?為什麼他那為美而奉獻的職業在她眼裡那麼……低級?要是讓她知道他住在殯儀館的那段日子,會三不五時替死人化化妝,真不知道她又給他冠上什麼名稱?
生活是很有趣的,職業也沒貴賤,因此在他年輕的生命裡,為了不枉這黃金歲月,他不斷的在體驗不同職業的生活。
生命的可貴在多采多姿,而要多采多姿將賴以各種不同的體驗。
他在秦芷晴眼中還真是永世不得翻身,一輩子沒有回頭的機會吶!
見秦芷晴不賣帳,歐陽璟羲又得祭上老把戲。「喂,據我所知,歐陽仁德擺明著不願見你,是不?」
「你又知道了?」她是遭拒,可這傢伙為什麼消息那麼靈?對了,他上一回根本沒告訴她任何有關歐陽璟羲的事,只是淨套著她找他的目的,聊一些五四三的事,然後就送她回去。
這男人真是有夠大☆OX£……
說到她遭拒一事,她還真是在心裡罵了歐陽仁德N回!
就不明白,她都已經祭上黑心伯那和他比較有交集的人約他了,誰知他大老闆架子仍端得高,一句「我很忙」,把事情推得一乾二淨。
這搞不清楚狀況的老番癲,也不想想她是為了誰的事才找上他的?要不是他生個兒子不好好教,她也不必丟著六法全書到處奔波,原本是公司最閒的員工,現在倒成了最忙的討債員。
反正她若是考不上律師,這歐陽仁德就得養她一輩子,否則惹得她心火上升,乾脆一把火燒了宇中洩恨!
「我就是知道。」歐陽璟羲笑看她的沮喪。
「老人家愛玩貓捉老鼠的遊戲,為人晚輩的只得奉陪。」他不見她,那她去見他可以吧?就不信在宇中堵他個十天半個月,會碰不到那老狐狸。
狡兔三窟,她倒有興趣知道狐狸有幾窟。
「你的最終目的是歐陽璟羲,陪歐陽仁德玩貓捉老鼠多無趣?」他提出一個良心的建議,「我直接帶你去找歐陽璟羲,如何?」
「他是你朋友,你會出賣他?」上一回被騙了,現在應該相信他嗎?
「為了你而出賣他,我很心安。」
「你連朋友都出賣,天曉得哪天你不會出賣我。」
「為了我自己而出賣你,我也會很心安。」他開玩笑的說。
秦芷晴懷疑的看著他,她平時最痛恨這種重色輕友、以愛為名出賣朋友的人,可天曉得她此刻是吃錯了啥藥?為什麼對於他為了她出賣歐陽璟羲的事,她反而有一丁點的……感動呢?
不尋常的感覺充斥在胸口,她竟然沒有像平常看到沒道義的事一樣,先瘋狗亂吠一頓再說。
怪哉?是她正義感變弱了,還是脾氣變好了?若真是這樣,黑心伯會不吝於奉上匾額一面給他,上頭題著「恩同再造」四個字。
因為討債公司不需要一個正義感過重的人,道德感太重,時而扯公司後腿,造成公司業務負成長,而黑心伯本身也不必時時防著被凌空而來的六法全書砸中斃命,結束小奸小惡的一生。
這男人是公司找來整頓她的嗎?
「這麼幫我你沒有任何條件?」Jeen這個人很高深莫測,因為不懂他,她多防著總是好的。
「有沒有條件那也得你上車再說,對吧?」
「也對。」
***
吃完了晚餐,歐陽璟羲帶著秦芷晴驅車直往海邊走。
「要去哪裡?」她的心中仍惦記著歐陽璟羲的事,可仍忍不住會期待,待一會兒Jeen會給她什麼驚奇?
這個男人的足跡是不是遍佈極廣?他帶她去的地方都很不起眼,可絕對有寶可以挖。
例如說,他方才帶她去一家巷子裡的小館,小小的一扇門推進,才知道裡頭別有洞天。幾乎客滿的人潮令她訝異!端上來的東西看似樸實不起眼,甚至是路邊攤常見,可每一口嘗下去都叫人停不了筷子,貨真價實好吃得令人訝異,而價格更是物超所值。
吃完了晚餐,再沿途吃了幾家小吃,他帶她來到一家佈滿灰塵的原石店,裡頭有許許多多炫目的寶石原石,論斤稱重,巴掌大的水曰的原石居然只要一百多塊!
和他在一塊的每分每秒都充滿了驚奇,而且會期待下一刻驚奇的發生。
才五、六個小時,她好像已經對Jeen改觀了。他似乎不像她早先的印象中那樣!是個不學無術、輕佻可惡,又只會到PUB把美眉的那種爛男人。若真是這樣,他今天帶她去的地方也許就不是那些看起來不起眼,卻樸實有料的地方了。
出了原石店,兩人走在人行道上,遠遠的就看到一個開著雙B高級房車的男人在停車,待他停好車時,忽地降下車窗,從上頭扔下一大把垃圾,順道吐了口痰,這才走下車。
「社會上就是有這種人,怪不得人民生活水平老不能提高。」秦芷晴皺了下眉。「要是打人無罪,我一定立刻衝上前去給他一頓粗飽,順道為他上一堂公民課。
「他那麼壯,你打不過他的。」
「別小看我,我的跆拳道可是學得不錯!我的教練還告訴我,可惜我只是想防身用,要是再有企圖心一些,也許可以朝國手努力呢!」
「你會跆拳?」他笑著看她,「需要嗎?你只要開口就能殺人於無形,學跆拳不會太浪費時間了嗎?還是你的討債公司老闆要你去學?說不過人家還可以用拳頭?」
她白了他一眼,「我會去學跆拳才不是因為這理由呢!我啊,是因為我的偶像去學的。」
「你有偶像?我還以為你是自己心中的神呢。」她給他的感覺一直都是強勢而有個性的,「你的偶像是誰?言承旭還是木村拓哉?」
「是盜俠!」她又不是時下的小女生,要迷那些偶像她還不如迷他,就她看來,Jeen這個人儘管一無是處,她還是得承認他的「美貌」。
身材高大又有一張無懈可擊的開麥拉費斯,最重要的是,他有股很特別的氣質……她懷疑他家境可能不錯,儘管他去脫衣賣肉,但依他渾身散發出來的貴族氣息,若不是出身良好,只怕培養不出吧?又不是貧窮貴公子。
總之她要說的是,哪天他不賣肉了,可以考慮去賣那張臉,相信很多女人會賣他的帳的。
「盜俠?」歐陽璟羲有些訝異。
那名詞是他年少時期在貪玩和正義感氾濫下,製造出的產物。好訝異吶!沒想到有人知道那名字,而且還是秦芷晴。
知道他就是盜俠的人並不多,因為他在扮演那角色時通常會易容,即使見過他的人,也不會知道他就是盜俠。
「你可能沒聽過吧?可他在窮人圈圈裡很有名哦!只可惜很多年沒他的消息了。」在人行道的座椅上坐下,她開始聊起她高中時候的一次奇遇……
「為了像他一樣厲害,一次可以對上十個人,我可是很努力咧。」她努力學跆拳的原動力就是他。
秦芷晴說著她習武的原因,歐陽璟羲卻在心裡想,原來他在「收山」前最後一次以盜俠這名字行事時,在育幼院遇到的那高中女生就是她!怪不得、怪不得他第一次在校園裡看到她時,就覺得她有些面善!原來如此。
之所以從前會對秦芷晴印象較深刻,除了因為那是他收山前的最後一次任務外,也是因為他和她見面的地點是在他名下的育幼院,更因為當時秦芷晴對他的稱呼令他訝異。
他記得那時他闖入她房間,表明自己是盜俠時,她那驚喜的樣子……
她不但不怕他,還約他再見面!這麼有膽識的女孩子,他還是第一次遇見!
本來這件事他也忘得差不多了,沒想到在這種情況又想起。看來,兩人會相遇,也算是種緣份吧!
秦芷晴說起盜俠可是眉飛色舞的,「算來,我跟他很有緣吶。在遇到他之前,我對任何男生都過敏,男生靠近,我的臉馬上起疹子,就他不會。」起疹子嗎?對喔!他們在校園第一次見面時,他只要一靠近她,她就疹子長疹子短的叫,好像他是怪病帶原者一般。
現在謎底總算解開了。
「是嗎?」不會因為她奇怪的病狀,使得知道他就是盜俠的人又多一個吧?
「對啊。」頓了一下,她看著他,「好奇怪哩,除了他之外,你是第二個令我訝異的人,因為你靠近我,我也沒起疹子。」她笑了。心情對又提到偶像,她今晚的笑容特別多。「該不會你就是盜俠吧?」
嚇!歐陽璟羲嚇了一跳,訂異的直瞅著她看。
女人的心思細,他就這麼被認出來了嗎?不會吧,平常冷靜的他,此時卻有些慌了。
看他一副奇怪的表情,秦芷晴大笑,「你不可能是他的啦!人家一出手可以對付一群人,你一副手無縛離之力的文弱樣,搞不好連拿菜刀都還得雙手一起。」
「說的也是。」歐陽璟羲失笑。有朝一日,如界她發現他就是盜俠,不知道會是什麼訝異樣?算了,她沒機會發現的,他早收山了,盜俠二字不會再出現了。
邊聊著她的偶像,他倆走過了方才亂丟垃圾的那部高級轎車旁。她忽然說:「如果盜俠看到這種差勁的人,不知道會怎麼對付?」
「那還不容易!」他笑了笑,動了些手腳將車門打開,然後走到數步外的垃圾桶把桶子搬過來,將滿滿一桶的垃圾往轎車裡倒。
「嘩,你……」她頓時傻了眼。
歐陽璟羲把垃圾桶放回原位,拍了拍手。「你的盜俠的作風八成是這樣吧!」
看著那塞滿眾味雜陳垃圾的車前座,秦芷晴有種快意恩仇的快感。「我該說你什麼?」不待他反應,她隨即笑著說.「酷!」
兩人笑聲不斷的來到停車的地方,上了車。
今天晚上,他心情不錯,邊開車邊說:「你不是想見歐陽璟羲?」該面對的還是得面對。
「現在?」她停頓了一下才說:「今天心情難得挺愉快的,見了他……怕壞了心情。」
「他長得不差,女人看到他會心情愉悅,不會壞了心情的。」他不會傻到聽不出來她對歐陽璟羲有很深的成見。
老狐狸,你譭謗你兒子還真在行!
真不知道待會她知道他就歐陽璟羲的時候,會是什麼反應?
「即使他是潘安再世,我還是對他很有意見。」
「就只為了他要育幼院遷走蓋夜總會?」
「這還不夠惡質?」秦芷晴回頭看他,方才對他的改觀……收回。
狗改不了吃屎、物以類聚!
這女人還真是「千面女郎」,說變臉就變臉!好歹聽人把話說完整咩,聽話老聽一半,怪不得她的火藥蓄量老降不下來。
想來他也不得不懷疑口自己的眼光,天仙美女他不動心,溫柔佳人明說了只能是朋友,自討苦吃的「哈」上火爆女,難怪老狐狸老說他是怪人,把苦當樂吃還能苦中作樂,樂此不疲。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也許他要蓋夜總會的事,是空穴來風、無中生有的。」
「歐陽仁德那隻老狐狸會這樣譭謗自己的兒子?」這可是黑心伯從歐陽仁德那裡聽來的,絕對錯不了。「虎毒不食子。」
「他是狐狸不是老虎。」早料到她會這麼認為。
唉!老爸!你這招真夠狠!親生爹譭謗自己兒子,的確不會有人懷疑事情的真實性的。
橫了他一眼,秦芷晴說:「你是歐陽璟羲的朋友,當然是要為他說話。」兩手一攤,她根本認定歐陽璟羲是人渣。
他聳聳肩,不想和她爭論了。「我很好奇,待會兒你見到歐陽璟羲,要怎麼面對?」不會是一開始就演出全武行吧?
「我也好奇,待會兒他見到我,要怎麼面對?」
「看來會很刺激。」一切順其自然啦,不過,事情有些棘手就是。對於自己的情緒,他可以掌控得很好,可秦芷晴這個火爆女,她的行為舉止就不在他的臆測範圍內了。
天曉得一受到刺激,她是用話毒死人,或是拳頭就飛過來了呢?
「你倒好,站高山看馬相踢。」
真能那麼置身事外就好了。歐陽璟羲回以她」個苦笑。
不久,車子在海邊一楝漂亮歐風別墅門前停下來。
「到了。」
秦芷晴透過車窗看外頭,「那麼大的別墅,他們家住這兒?」也許可以順道看到老狐狸。
「他一個人住這兒。」事實上他已經許久沒回來了,不知道傭人是不是還是和以前一樣,每個星期會有兩天到這裡打掃?
多久沒回來了?二、兩年跑不了吧,沒回這裡的日子,他在外頭租了個大倉庫,放置他的一些電影化妝道具和造型成品以及行李,然後再加放一張小床,就睡那裡。
為了在外頭活得自由自在、放下歐陽家上層階級的包袱,他的物質生活一直是能省則省。
「一個人?」秦芷晴聞言瞠目結舌,「歐陽家真是財大氣粗!這種寸土寸金的社會,多少人是無殼蝸牛,而他一個人住那麼大的屋子?真浪費!這地方要是辟成育幼院的圖書用地多好!」
「育幼院要是多收容幾個你這種人,不久就晉身『田僑仔』階級了。」他下了車。
她立即反駁,「那也好過被某個人為了討好女人,而拿育幼院用地去蓋夜總會好吧?」跟著他下了車,她一步步接近別墅。
這地方真的好美!歐風造型的主屋和花園設計上看就知道定又是出自什麼名家手筆了。有錢人家真的會為了生活品質的提升,一擲千金也面不改色。
秦芷晴心裡想著事情,一個失神腳絆到了個突起物,整個人往前撲——
「啊……」
在她叫聲未歇,歐陽璟羲便動作敏捷的扶住她。「小心了。」
有一瞬間,一聲聲的沉穩心跳聲傳入她耳中。這心跳絕不是她的,因為她的此時正以一百、一百一的速度狂飆,那這是Jeen的!
她的臉此時正貼在他的胸口。
意識到這件事,她立即迅速的保持了距離,真是感謝此時的照明不佳,可以不讓對方看到她猴子屁股似的臉紅。
深深的吸了口氣、清了清喉嚨,秦芷晴若無其事的說:「嗯……這裡的照明真、真是太差了!」心口不一大概是說她這種人,方纔還感謝照明不佳,現在又批評一番。
歐陽璟羲注意到她的不自在,大手往她的手握去。
「喂,你……」
「照明不佳,這裡的路我熟,跟著我就沒錯了」牽女孩子的手對他而言是很平常的事,可這回牽著她的手,卻不僅僅只是因為好玩、禮貌,或是惡作劇,他珍惜這種體溫交會時的甜蜜和幸福感。
隨著步伐一步步的靠近別墅,這一切很快就會不存在,河東獅吼的畫面在即,他別無選擇只有面對。
來到大門前,他掏出鑰匙打開門,然後第二道、第三道!
「歐陽璟羲真是相信你,連他家的鑰匙你都有,他不怕你哪天發起狠來,把他家能賣的東西全給賤賣了?」秦芷晴開始覺得怪,Jeen開鎖的動作可真熟練,好像這原本就是他家似的。
「我連他都『賣』給你了,你的話說得有點黃鼠狼給雞拜年的意味呢。」開啟最後一道鎖,門一推,終於登堂入室了。
兩、三年沒回來,家裡的擺設沒變吧?他摸索到了電源,將客廳的燈打開。
燈火通明的那一瞬間,他即瞧到一張四開大的哈佛畢業學士照,就吊在入門右側的鋼琴後的牆上。
完……完啦!他正這麼想時,秦芷晴已經瞇著眼走向前去看個究竟了。
她看著相片,確定那是「年輕」時候的他後,開始諷刺的念著旁邊的一行小字。
「璟羲吾友惠存:友子熙攝於一九九一年哈佛校園。」
「那個……」他現在真不知道該怎麼說。
今天他是打算承認他就是她口中的那個「無恥之徒」沒錯,可他打算循序漸進的告訴她,怎麼知道他那張好友關子熙幫他拍攝的畢業照,會由書房直接跑下樓來嚇人?
這種突發狀況還真叫人有些措手不及。
秦芷晴轉過身來,「歐陽璟羲!」
唉,任誰也沒想到這麼大分貝的聲音是出出口長相柔美的秦芷晴,河東獅吼登場了,這種吼聲連外頭的海浪聲仍略遜一籌。
「歐陽璟羲和你還真是好到在娘胎時就約好長得一模一樣了,是不?」怒火中燒的她一步步靠近他。
「不、不是這樣的……」他有種感覺,此時若被她捅上一刀似乎也在情理之內。
一刀?哪有那麼便宜,他顯然低估了生氣時候的秦芷晴的殘暴!她現在覺得即使宰了他都難洩心底之恨!
「這樣騙我好玩嗎?你一定在心裡笑到腸子打結,還得吃瀉藥、洗腸通便吧?」她恨透了被當傻瓜要!
「你聽我說嘛!」
「說?」很火哩!
一揚腿,慘叫聲在安靜的海邊格外清楚……
「說什麼說?要說到泌尿科說給醫生聽去!」秦芷晴在逞兇後推門離去,完全不理會重要部位受創的歐陽璟羲。
人說最毒婦人心,這一刻他算是親身印證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10-2 00:11:25
第六章
歐陽璟羲竟然是Jeen?!也就是靠賣肉為生的酒吧男就是歐陽璟羲?
Jeen?呃,歐陽璟羲的英文名字不就叫JeenCei嗎?
啊!為什麼?為什麼連那麼容易察覺的事她都沒察覺?
真是枉了她聰明一世!
在她往歐陽璟羲胯下踢上一腳轉身離去至今剛好第四天。這四天來,她有試著想平息怒火,可只要一想到他竟然把她當猴子耍,她的火就愈燒愈旺!
那個男人識相的話就別再出現在她面前,否則……
他最好先到泌尿科掛好號,再到保險公司替他那「傳家寶」買好巨額保險再出現在她面前。
可心底詛咒畢竟傳不到外人耳,瞧!那個不怕死的人不就站在不遠處!不計前嫌似的對她揚著最寬容的笑容嗎?
「難得一見,給我個好臉色不難吧?」歐陽璟羲的風度真的不差,想當初她那一腳還真給得夠狠!
秦芷晴就不會想想,若她將來的對象是他,就不怕那腳把他踢出毛病,屆時嫁了個太監丈夫,她還有什麼幸福可言?
像她做事顧前不顧後,早晚出問題。
這男人真的不怕死.「四天你就能再出現在我眼前,看來我那腳力道還不夠。」她咬著牙恨透的說:「不想當機『立斷』的話,限你三秒內消失在我面前。」
「是嗎?」他也似乎不流連,喟歎了一聲,揚了下手中的牛皮紙袋。「原本我是想看在你那麼重視育幼院的份上,很有誠意的拿著地契來談事情,既然你什麼都不想談,還限時要我消失,那……」無奈的一聳肩,他轉身就要走。
「喂!等一下!」見他仍不理她的往前走,她追出了數步。「都來了,不談出結果!你不會不甘心?」
「不會啊。」態度要高,事情才好談。
賣商品就是要這種可賣可不賣,願者上勾,不願者回頭的「拽」姿態,底價才不會給壓到馬裡亞納海溝去。
「可我會啊!」那張地契對她而言很重要。
人家都承認誓在必得了,是抬高價碼的好時機。他做出仍是不熱中的模樣打岔的說:「天氣真熱!喝杯咖啡好說話。」
龜毛男!「附近就一家咖啡連鎖店。」趁機壓搾一杯咖啡他也好?也不想想她這苦學生,打工沒業績的老墊底。
而他這財團貴公子要她請客?宇中是靠個「摳」字致富的嗎?
算了,讓他麼也不過這一回,宇中不靠摳字致富,她可是靠它勉強過活。
來到咖啡連鎖店後,點了飲料才坐定,秦芷晴就迫不及待的開口,「地契呢?現在可以給我了吧?」
看她發急的樣子,歐陽璟羲更有勝算。「條件談攏,東西自然會給你看。」
「什麼條件?」對喔,一急,她忘了他還有條件要談呢。
「只要你答應我的條件,我可以承諾你,育幼院不必遷走,更不會蓋夜總會。」
「說吧。」
「我再幾個月就滿三十歲了,在我滿三十歲之前,我想讓自己的生活過得多采多姿、自由刺激。當然,我在十年前就過這種生活了,而現在,我想有所改變。」他看著她,「我想這樣的生活該找個人來分享。」
秦芷晴似乎有些明白他的意思,但她不領情。「找你老爸吧,父子檔一塊賣肉,想必很有看頭。」他以前的職業都很奇怪,和他分享?裸露的心路歷程嗎?她才不要!
又提那件事?怎麼她對他的認識好像那一幕特別深刻?難怪!難怪她看得又是飆鼻血又是昏倒的。
純情少女真有趣,連看個男人裸體都會受刺激。
「他年紀大了,心臟不好。」
咦?不是父子不和嗎?這歐陽璟羲還算沒泯滅良心,知道點孝道嘛!「他不行,那找你女朋友分享去。」他不是為了個酒家女要蓋夜總會?
他女朋友總該年紀不大,且心臟沒問題了吧?酒家女要是心臟有問題,那怎麼陪客人玩一隻螃蟹八隻腳的遊戲咧?
現代不流行古代賣藝不賣身那套了,聽過嫖客上酒店聽琵琶、看民俗舞蹈的嗎?
女朋友?哇,那年代久遠嘍!而且,她說的是哪一任?現在的他真的沒有女朋友。
當他漸漸發覺自己想定下來時,他的交友態度開始變得謹慎,不再像年少輕狂時的恣意,更何況,所謂的「恣意」那只是指女的朋友比較多,不同於有很多女朋友。
身邊有多久不曾出現冠上女朋友字眼的女孩兒了呢?大概和他開始自由的享受自己想要的生活一樣久了!
在這段日子裡,儘管他的樣子由之前的中規中矩公子哥兒打扮,變成嬉皮風的頹廢模樣,圍在他身邊的女孩從來不曾少過。但那終究只是朋友,壓根兒沒有任何一個女孩給他來電的感覺。
近十年的日子,他優遊於自己想要的生活中,原以為自己該對感情的事淡了,卻沒想到在結束自由之前,他遇到了她。
秦芷晴,一個讓他再度燃烈情感的有趣女孩兒。
她是道光、勇氣,凡她所在的地方,好像空氣都充滿了活力。
她也許有些衝動、歇斯底里、好強又死不認輸,可這些卻在無形中增添了她有趣的一面,和她相處,他、水遠不會覺得煩膩。
以前懶得再交女朋友還有個原因,覺得女孩子總是要人照顧,一副柔弱樣。也許是年輕吧,那時候他只覺得女人很麻煩。可當他第一次看到秦芷晴時,除了訝異天底下竟然有如此特別的女人外,也奇跡似的感受到想保護她的那股慾望。
秦芷晴對他而言,也許是個大麻煩,甚至是大災難,可這不減他想保護她的心情。
這樣吸引他的女孩子他若不牢捉著,相信將來會後悔。
「我女朋友也不成,她心臟沒病,可她很膽小。」老爸的謊,他現在似乎沒有不接下去的理由。
沒了酒店的女友,就構不成在育幼院蓋夜總會的理由,那他不就沒了和她談條件的籌碼了,不是嗎?
所以,儘管女友是虛構的,可是卻必須存在。
面對這樣的倔強情人,不先使些手段,是沒那麼容易追上的。
這是什麼話?別人家的小孩死不完嗎?他家女友沒膽,她就膽大包天嗎?「反正你身邊沒人該死,我就該死?」怪怪!一聽到他擔心他女友的話,她的火氣就忍不住上揚。
她沒事生啥氣?他也不過疼女友多一些些,人之常情嘛!只是、只是……
啊!她就是不高興啦,混帳歐陽璟羲!
他女友是人她就不是嗎?他會關心他女朋友,就不會把一些關心分給她嗎?
在混亂到近乎歇斯底里的情緒中,她忽然在心裡如此吶喊。但一意識到方纔她的吶喊話語後,她怔住了。
關心?她……她在奢望著他的關心?
怎麼會這樣?一瞬問,她茫然失措了。
歐陽璟羲啜了口服務生送上來的咖啡,慢條斯理的回應著她的憤怒。「別說得那麼難聽嘛。」他笑了,在慵懶的笑意中有著他慣有的銳利。「你不該死,該死的是這張地契。」
把混亂的心情暫且扔在一邊,秦芷晴提醒自己專心在眼前棘手的問題上。
「你在威脅我?」
「不,是提醒。」
「如果我拒絕接受你的條件呢?」是試探也是在爭取時間考慮。
「那我得開始幫你擔心育幼院該遷去哪兒好。」惡質的笑意藏著玩味,他的真正用意沒人猜得透。「哪兒好呢……呃,大海不錯!不佔空間又不必繳稅。」
「歐陽璟羲!你沒人性吶你!」大海?他自己為什麼不去?大海時時為他不加蓋!這男人講話真的會氣死人!
「我可以很有人性的。」他黑色的眸子直探入她燃著火焰的眸。「我給你很大的選擇空間,是不?」
若不是她對他印象奇差,他是可以不那麼惡質的,學學人家情侶約約會、散散步,那也亂幸福一把。
可是,誰叫他今天喜歡上的女孩兒與眾不同,對男人沒興趣,且先入為主的觀念重得令人不敢領教!給她認定是害蟲的人,永遠得不到救贖。若想打破她厭男迷咒的方法,就是把她留在身邊,好好讓她看清楚,世上所有不見得黑就是黑,白就是白,善惡之間很模糊,一眼印象蓋棺論定太武斷。
只是把她留在被她視為害蟲的自己身邊,若她會答應,那就如同看到豬在天上飛一樣奇怪,不得已他只得使壞了咩。
「你……你連育幼院的地都可以拿來威脅人,你會遭天譴」
「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他可是一點愧疚感也沒。「更何況,希望與人分享我多采多姿的生活有什麼不對?」
「你……」
「說了那麼多,相信你也明白了我的意思。」再不明白,不是他口才差就是她裝傻。「現在,可以答覆我所提的條件了嗎?」
這哪是條件?根本是交易。雖然不願意,可……她瞟了一眼地契,唉,這種情況要不低頭都有些困難。「你保證,我除了分享你的生活外,可不參與你一些奇怪的活動。」為了保障自己,有些話可要事先說清楚。
若只是分享他的生活,僅僅當個旁觀者的話,那有何不可?怕就怕在參與,不知道為什麼,參與這兩個字,很容易令她想到裸體模特兒。
不……不好吧?一個畫裸體素描會畫到飆鼻血昏倒的人,在她保守的想法中,裸體是有些罪惡而不可以輕易示人的。要她也脫一回,那不要了她的命?
「不參與又怎能分享?」歐陽璟羲不認同她的話。
「參與和分享是兩回事,怎能混為一談?」
「單只是分享,那只是以旁觀者的眼光在看事情,這樣是無法真正體會事情的有趣面的。因此,真正分享就該參與。「在他僅有的自由日子裡,他希望有她陪伴。她的陪伴對他的人生而言,會是最特別的一段。
「我為什麼要?」
「你當然要。」他很自然的拿起了地契來扇風。
唉,真不好意思,順手一拿,也不知怎麼,竟然就拿到了舉足輕重的關鍵物。
又威脅人,秦芷晴恨透了他一副吃定她的模樣。
「參與就參與。不過,我可事先警告你,我這人可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屆時你的分享成為痛苦時,可別怨我。」
歐陽璟羲挑著眉,舉高杯子。「以咖啡代酒。敬什麼好呢?」他思索三秒,「就敬『合作愉快』吧!」
這種情況能合作愉快?真有他的!
「不怕死的,就來吧!」
「不怕死的?說得好!」他常常替死人化妝,那還真需要這種不怕死的精神,真怕死的話,那不是看到死人就先躺平,學著對方臉色發白了嗎?
放心吧!跟在他身邊,她有的是機會見識到的。
秦芷晴自然不知道他的話中意思,只是覺得這人真有夠○○××.說他不怕死,那是暗示她對他的「殺傷力」,可顯然的,他根本沒把她放在眼裡。
她的一世英名難道就要毀在他手上了嗎?
唔,也許跟在他身邊也是對的!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嘛!
***
一周又過去了。
星期六沒事做,於是秦芷晴又抱著書本到黑新討債公司報到。
「又來公司K書啦。」黑新在這個時候看到她,很習慣嘍。「咱們黑新討債公司可以改名叫黑新圖書館。」
星期六、日公司的美女群約會的約會、釣男人的釣男人,就剩下這丫頭。
唉!她長得也沒比人卡差、頭腦也頂呱呱,就是人恰了,才會到現在還沒人敢要。怪不得一有人相中,他這做人家老闆的,就忙不迭的打算將她連皮帶骨的奉送給人家。
只是這種事他哪敢讓這凶丫頭知道?會危及生命的事,他這老江湖才不做咧。
「那很好啊,正好讓你改變一下氣質。」和黑新鬥嘴,她從不落下風。損他正好可以重振一下她從歐陽璟羲那裡敗下陣的雌風。「大哥漂白要徹底一些,別黑白佔半活似斑馬,那可丑斃了。」公司裡全是女職員,且索債的方式也不沾江湖味兒,黑新的漂白動作很明顯。
「你就不能用黑白郎君做比喻?」好歹那也是轟動武林、驚動萬教,響噹噹的人物!
斑馬?嘿!這丫頭嘴不甜,怪不得他不顧「同門」之誼,暗中拋售她!
「我不習慣用帥哥來比喻歐吉桑。」
黑新白眼一翻,「你就不能對老人家好些。」
「以前可以,現在免談!」她不愉快的橫了他一眼,「誰叫你把育幼院的事推給我?」
「說到那件事,辦得如何?」明知道是烏龍劇一場,他仍配合著演。「育幼院會變成夜總會嗎?」
「沒個准。」
「那就是事情還沒辦妥嘍?」
「條件交換算完成,可還沒履行。」她還沒陪他「分享」到什麼,他哪有那麼容易把東西交出來?
「委託人急著要東西。」
「歐陽仁德那麼急著要東西,兒子是他的,他自己去要不是更名正言順?」秦芷晴雙手一攤,「歐陽璟羲是個狠角色,哪有那麼容易把地契給我。」遇到他她也沒轍。
「那你現在就該去纏他啊!十個男人九個怕纏,纏久了就是你的。」這可是個人珍貴的經驗談。
狐疑的一眼向他瞟過去。「什麼纏不纏的?我要的是替委託人,也就是他老爸要回地契,別說得我像八爪女一樣。」纏上歐陽璟羲?想都沒想過。
嘿!或許哪天她心火交攻,真一把火燒了歐陽璟羲的家,那時看他燒傷程度,她再來幫他「纏」繃帶吧!
去!纏?
像歐陽璟羲長得那副桃花樣,哈他的女人比空氣裡的細菌還多,若真的纏就能巴上他的話,他早兒女滿堂了吧?
「管他要什麼,纏字訣記住,不吃虧的。」他會這麼說,是有原因的。
歐陽仁德那隻老狐狸在日前終於承認,他會挑秦芷晴去向歐陽璟羲索債,且設計事情牽扯到育幼院,那是有內幕的,而且難得的是,他竟然願意告訴他內幕。
雖然說他早猜到這樁自己人設計自己人的計中計背後動機不單純,可為了老狐狸把他當朋友看,願意主動自爆內幕的份上,就幫幫他好了。
秦芷晴聳了下肩,「真要纏,我現在不知道他人在哪裡呢!」別墅嗎?天知「。「我只知道他有一處別墅可去,其它的,知道的不多。更何況,他若有事找我,他自己會來,我何必去找他?」
「身為被委託的你,這樣的態度就不對啦。」他看著她,曉以大義地道:「吶,照你話中意,歐陽璟羲是有意把東西交出來嘍?但現在東西畢竟未到手,未到手的東西怎麼可以算數?如果在這段時間有個什麼意外……」
「還能有什麼意外?」歐陽璟羲發生意外嗎?那也不賴。到時候什麼周旋都免了,老狐狸等著接收兒子的土地。
「意外?那可多嘍!例如……」瞄了她一眼,「例如那酒家女又纏著他要蓋夜總會,嘿嘿,你知道嗎?男人對於喜歡的女人的要求,是沒法子抗拒的。」
「他不會是那種食言而肥的人吧?」
「男人為了女人兩肋插刀都在所不惜了,更何況是肥了一些些而已呢?」
唔,為什麼聽了這些話,她心裡會有些……不!是很不愉快?!歐陽璟羲那個只以下半身思考的男人,該不會真的這麼做吧?不過即使這麼做,那也在情理內,那為什麼她的心裡會那麼不舒服?感覺像是灌下了一大缸醋。
胃酸過多會不會死人?
「你都那麼說了,那事情還有什麼轉圈餘地?」
「所以你就該比那酒家女更快出現,當你這正義化身、良知的喚醒者老出現在他身邊,也許他就不會那麼盲目了。」
他一定要加把勁的把利嘴娃給推銷出去,如果推銷成功,以後她心情不好時就不會老把炮口對準他。這招叫分擔風險。
秦芷晴看了黑新一眼,「裡心伯,你對這件委託案很熱心吶,你要不要接手自己來?」無聊!沒事就喜歡挖苦她。而且,還老提那酒家女對歐陽璟羲的影響力,她聽了很不舒服吶!
嘿嘿,利嘴娃的臉色有變化了,黑新在心裡竊笑。
她的樣子好像不太像是因為委託案有可能失敗的苦瓜臉喔,那種既憤怒,又有些嫉妒和被背叛的樣子……粉像在吃醋喔!
「這是個成長的好機會,你放棄太可惜了。」見她不以為然的撇撇嘴,接著他又說.「呃,根據可靠的消息,歐陽璟羲好像很常在一個地方出現喔。」說著他走到自己的桌子,翻出一個住址。「你要不要去看看?」
接過了住址,她看了一下沉吟了一會兒。
察言觀色,他再推一把,「那地方可是有名的風化區,附近酒店林立。基於受委託的立場,我看你還是去看看。」這丫頭拿喬著,先前瀟灑的說不去,如今改變主意了,都還得旁人造個台階下。
秦芷晴總算離開座位。「星期六還得為工作賣命,錢真難賺!」
走出了公司,她想起了歐陽璟羲給的手機號碼,撥了號……
這個時候,他會在幹什麼?
「什麼嘛!」根本打不通!她打了不下五次了,終於在她快放棄前電話被接通。
「喂,LuLu,哪位啊?」慵懶嬌媚的調調聽了叫人連骨頭都酥了。
LuLu?女……女的?秦芷晴情急之下忙把手機切掉。她的心跳得好快,待較為平息之後,慌亂的情緒漸地被一股難以言喻的憤怒所取代。
歐陽璟羲住的地方,為什麼才九點不到會有女人出現在那裡?而且還一副沒睡飽的慵懶語調?!
荒謬的激動情緒駕馭著她的理智,她順手招了一部平常根本捨不得坐的計程車,想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他。
找他做什麼?不知道!也許….她想確定,他房裡是不是真的有女人?
她忘了自己沒資格置喙他的感情世界,可慌亂的情緒令平時冷靜的她全然失措了。
下了計程車,付了錢,她看著附近破舊的房子和窄小髒亂的巷子,這裡和前面的繁華街景只差幾條巷子,感覺竟然差那麼多。
歐陽璟羲真的住這裡?金主包養女人不是都會讓她們住進高級住宅區、吃香喝辣的?若只是住這種貧民窟,那些女人幹啥要賣?
正瞧著那扇破舊的木門發呆之際,門突然推開了。歐陽璟羲抱著一頂全罩的安全帽,牽著一部拉風的重型哈雷正要走出來。乍然看到她,他顯然很訝異。
「你怎麼會在這裡?」呃……臉色還很臭!他惹到她了嗎?
為了表示自己不是未經通知就前來堵人,她說「老闆給我你這裡的住址的。來之前我打了電話,是一個叫LuLu的女人接的。」
「LuLu?」歐陽璟羲笑了,有趣的看著她一面說話,一面努力控制臉上的滑稽表情。「你當我這裡是夜總會啊?LuLu?我還琳達、安琪呢!」他拿出了手機看了一下,「手機我一直是開著的,可沒有任何來電訊息。」他又看向她,「你會不會輸錯號碼了!」
他家裡的號碼任人打,可他的手機號碼不輕易給人,到目前為止,知道他手機號碼的人真的不多,而她更是唯一的女孩子。
「怎麼可能!」她就是認定有女人在他這裡過夜。
「那你看一下手機方纔所輸入的號碼一下嘛。」LULU?她還真的以為他有個酒店女友。
說到女友,他最近接了一樁國際刑警單位的「易容」Case。為了保密,彼此聯絡還必須有確認密語。
當對方說出「親愛的」時,自己要對上「我的愛」,如此一來一往就可以確定是自己人。其實,當初他也覺得奇怪,為什麼不乾脆往返都用「親愛的」就好?那不是比較正常?隨即他明白了,太容易對上的話,用來當密語不是沒啥意義?
當一個人對你說親愛的時,一般人的反應大概也是回答親愛的,很少人會回答我的愛吧?
總之,他現在除了酒店女友之外,又多了一個關係更上一層「親愛的」。
秦芷晴心不甘情不願的看了一眼號碼。這才赫然發現……呃,真的錯了一個數字哩!「我……」她像是掩飾錯誤的把號碼按掉。
「怎樣?撥錯了吧?」
「我……」臉一紅,她有些口拙。
對啊!方纔她為什麼那麼生氣?氣什麼呢?就算歐陽璟羲真的和女人一起過夜,即使不是和他的女友,她也沒資格管。更何況他一個有女友的男人,平常時候和女友過夜、同住也是很合理的事,不是嗎?
為了一件合理的事而生氣?她到底是怎麼了?她以前不曾這樣的。從這一件事情看來,她好像覺得他是……是自己的!因為他是她的,所以她不要別的女人親近他。
天!這是多麼可怕又可笑的念頭!他有女朋友了,而顯然的,那不是她。而她現在卻嫉妒著他的女朋友。
嫉妒?心裡再度掠過一個驚歎號!
一個女人為了一個男人而嫉妒另一個女人的理由……答案呼之欲出!
秦芷晴臉紅的樣子很嬌俏。歐陽璟羲有趣的看著這令人心動的一幕。「你方才咄咄逼人的樣子好像在吃醋。」
心跳漏了十拍。「哪、哪有。」
不管她怎麼否認、偽裝,他相信自己的判斷力。「感覺滿不錯的。」
「我……」見他在笑,她有些氣惱。除了惱他的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惡質外,也惱自己的不對勁!她的頭壓得更低了。「不、不要笑了好不好?很討厭吶!」
她的臉好燙,八成紅透了!一個抬眼,看到他仍在笑,她氣得跺腳,「你真的是……嗯!」話還沒說全,一個溫柔的吻在她唇上一掠而過。
「你好可愛!」
方……方才發生了什麼事嗎?她臉上的溫度好像又升高了咧!她傻呼呼的摸了一下唇。
看她那樣了,他又是一陣笑,他將手上的安全帽往她頭上一罩,幫她繫好帽帶,拍了一下安全帽,「走!帶你去一個地方。」
哈雷平穩的前進著,一段時間後,由安全帽裡傳出高八度的聲音。
「啊——歐陽璟羲!你敢吻我!」
在歐陽璟羲迎著風的一陣暢笑後,免不了又遭一陣槌打。
狂笑過後,他不免感慨,她的愛情感應度比別人慢半拍,連吻被偷了的反應也比別人慢!
愛上這樣一個沒修過愛情學分的遲鈍女,愛神真是開了他一個玩笑!
不過,不可否認的,他愛上了這個玩笑。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10-2 00:11:51
第七章
「你為什麼偷吻我?」秦芷晴跳下了哈雷,若不是擔心砸出人命,她會毫不考慮的把安全帽砸向他,看是他頭硬還是安全帽硬。
瞅著她笑,歐陽璟羲一點也沒有愧疚感。「你為什麼那麼生氣呢?慾求不滿嗎?一個吻太少,想再來一個?」
「嗚……」秦芷晴趕忙搗著嘴往後退了好幾步。
瞧瞧她那緊張樣。「喜歡一個人,接吻是很自然的,有什麼不對?」
「我不是你女朋友。」她承認自己是喜歡他,可至少她現在不是他的女朋友,少了這層關係,保持距離還是必要的。「有女友的人還那麼不知檢點,你喜歡人的誠意令人懷疑。」
「也就是說,若是我現在沒有女朋友的話,就可以追你嘍?」
「等你沒有女友再說吧。」感情世界裡只能一對一,這是戀愛的前提,她不是衛道人士,不過她得承認,在感情方面,她是很保守的。
而且情人眼裡容不下一粒沙,更何況是一個會與自己分愛的女人?她自認在這方面,她是個百分之百自私的女人。因此她感謝生在現代,若在古代那種男人被允許有二妻四妾的重男輕女社會,她一定當不成能允許「多人多福氣」這種事的賢妻,反而是追上青樓擰著老公耳朵回家的妒婦!
總之,她要的愛情一定要是完整的,和其它女人分享的愛情,即使她再愛對方,她會忍痛割捨。
「沒有女友就可以追你?」
「追得到再說嘍。」
歐陽璟羲志在必得的笑了。「記得自己說的話。」
她橫了他一眼,這才注意到自己的所在。
有靈車、花車、白幡還有正哭得淒慘的五子哭墓,以及站著穿著清涼女人的電子花車!!
這裡是……殯儀館?!秦芷晴在清楚的看到橫在入口處的橫匾時倒抽了口氣。「這裡是殯儀館?有誰死了嗎?」
「死了很多人。」他好玩的看了她一眼,「冷凍庫裡多著呢。」
「耍我!」既然不是親朋好友往生,他不會是帶她來這裡挖什麼寶吧?「你來這裡幹啥?不要告訴我這裡有東西很好吃,還是有東西很有趣!」光是用想的,她就毛骨悚然了。
她愈想愈怕,歐陽璟羲這種不按牌理出牌的人,還有什麼「不可能」的?
「這回不是來挖寶,是來工作的。」
「工作?別告訴我,你是來這裡撿、撿骨的。」這人是自由業,工作多元化,天曉得他的下一個工作是什麼?
唉!她已經嚇到沒什麼邏輯可言了。「撿骨該到墳地去而不是這裡。你弄錯地方了。」
「那你到這裡幹啥?」
「替死人化妝。」
之前具有法醫資格的好友關子熙告訴他,前天陪同法醫界的前輩前去驗屍,死者是一名流浪漢,由於是車禍死的,那樣子簡直面目全非,加上在水中泡了一天,因此有很多化妝師看了直搖頭,怎麼也不願接下這棘手且可能領不到錢的化妝工作,因此他就找上他了。
本來他是想推掉的,因為他接了國際刑警查案的易容造型工作,可能沒什麼時間。可想了想,那名死者當流浪漢已經夠可憐了,難道連死了之後都要比別人難看嗎?於是他就來了。
「啊?」猛地一吞口水,她隨即一想,對喔!她第一次看到他的資料時,好像說他曾借住殯儀館長達兩個多月。
莫非……他那時是以此維生的嗎?
「怎麼,怕了?」他下了車,「怕的話就別進去,對面有書局你可以去逛逛。」
「才沒有!」
「你說的,屆時若給嚇昏了,我讓你和死人躺在一起。」
「不用你擔心,我膽子大著。」這麼說是有些逞強的味道,她不服氣,為什麼他能做的工作,她連看一眼都不敢?
她自認是頗有膽識的人,起碼她第一次看到頗有江湖味的黑心伯時,她也不怕啊!非但不怕,她還可以滔滔不絕的說服他到他用她為止。
「大著?」她的話叫人忍俊不住。「膽子若真的大,上一回也不會看了一眼裸男就暈過去了。」是他比較沒有同情心嗎?至今他若想起當時的畫面,仍覺得滑稽。
「我……」她不甘心的一噘唇。「可見你的裸體有多可怕!」才這麼說,臉就無可避免的紅了。沒法子,那畫面給她的刺激太大,想志都忘不了。
雖然她這麼說,可他仍是覺得讓她看到這些畫面不好。「這麼吧,我替往生者化好妝之後你再看。」死者未化妝前的樣子,尤其是車禍往生的,那樣子真的不好看。
連他自認是個膽子不小的人,第一次替夾在車縫中臉變形的死者化妝時,也是心理建設了許久才動手。
學過電影造型和化妝的自己,有時候應電影劇情所需,必須創造出比真實狀況更誇張、恐怖的造型,可那畢竟是假的,而替死者化妝卻是在現實生活中的事。真和假之間,心態是全然不同。
秦芷晴要反對的時候,眼角瞥見有個高眺俊美的男子朝他們走過來,其溫文儒雅的氣度中,有著一股冷漠而令人不易接近的特質。
霸道的濃眉和堅定的眼神彷彿在告訴世人,他從不與人妥協的人生哲學。只是,為什麼他的眼神會透露一絲絲和冷字沾不著邊的頑皮味道呢?
這男人和歐陽璟羲一樣有著同水準吸引異性的條件,可,性子該是不太一樣吧?秦芷晴推斷著。
「璟羲,原來你到了,我等你好一會了呢。」關子熙冷冷的聲調即使是在面對交情好的學弟也不例外。關子熙看了秦芷晴一眼,禮貌的一頷首,視線又投回歐陽璟羲身上,「帶朋友來?」
歐陽璟羲為雙方做介紹。「這位是我的朋友秦芷晴,目前是法律系二年級學生。」頓一下他又說:這一位是我在史岱文森高中時的學長,關子熙。畢業於耶魯醫學院,是個醫生。」
雙方頷首算是打了招呼了,可秦芷晴卻在腦子裡想著關子熙這個名字,總覺得不是第一次聽見。
關子熙?子熙?想起來了!她記得她拆穿Jeen就是歐陽璟羲的關鍵,就是一張由關子熙拍的相片不是嗎?
關子熙催促著,「快去化妝吧,屍體昨晚就開始解凍了,現在可以化妝了。」
「走吧。」
歐陽璟羲一動,秦芷晴也跟著。
關子熙不得不問:「她也要去?不怕屆時又多了個麻煩?」這算是提醒。
女人的膽就那麼大,連看個讓人猛打哈欠的驚悚片都會看到尖叫連連,真看到死人,不昏倒是奇跡!
昏倒也就算了,萬一對方又有心臟病什麼的,歐陽璟羲化完一個倒是順手又可以再化一個。
這個男人說話很顧人怨吶!怪不得他和歐陽璟羲能成為朋友。
「麻煩?」她裝做聽不懂。「什麼麻煩?」見兩個男人的眼光不約而同的投注到她身上時,她索性推著歐陽璟羲往前走,「不是趕時間?那快走啊!」
她這人就是倔強外加好奇!別人愈不許她參與的事,她就非參加不可!
標準的請將不如激將型的人物。
真的假的?關子熙挑了下眉,這女人的心臟真的異於常人嗎?還有,歐陽璟羲從來不帶女人上工的,他的任何工作都被他視為「自己的時間」,而這女孩,對歐陽璟羲而言,是不同的嗎?
隨著步伐一步步的緩下來,秦芷晴的心跳益發的加速。
是裡頭比較涼的關係嗎?她怎麼覺得身子愈來愈涼了起來?
「你的臉色不太好看,有些蒼白呢。不要緊吧?」歐陽璟羲關心的問。
「不要緊,當然、不要緊。」
根本是在逞強。
來到一個房間門口,關子熙先行進入,歐陽璟羲則擋著秦芷晴。「你先在外面等著,我叫你進來再進來,OK?」
「我……」她想再逞強,可老實說,她有些退怯了。
「參與我的生活,我想與你分享的是有趣的、美好而刺激的,不是恐怖的。」他將她安頓在房間外的坐椅上,他拉著她的手,那冰冷而微顫的雙手令他不忍。「聽話,嗯?」
秦芷晴看著他溫柔的眸子,微微的點了下頭。
她不是一向很叛逆的嗎?有時候她真的可以叛逆到為反對而反對,可現在,在他溫柔的眸子注視下,她彷彿感受到一股溫柔的力量,讓她肯定他的出發點絕對是源自對她的好。
溫柔?若有所思的,她低垂下頭。
歐陽璟羲拍了下她的臉才起身離開。他離開後,長廊上就只剩下她和……涼涼的空氣!
緊盯著那扇門看,雖然她不會衝動的進去尋求剌激,可老實說,她的好奇仍在。
為往生的人化妝,這工作真特別!歐陽璟羲真的是一個無時無刻在體驗不同生活的人!在他的觀念裡,工作好像是沒有貴賤之分。
這個人除去他令人受不了的一面外,他其實……滿可愛的。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待秦芷晴回過神時,已經過了快半個小時了。
「怎麼那麼慢?」急性子的她開始按捺不住。她站了起來,走到房門前又蜇了回來,想敲門又怕妨礙裡頭人工作。正要坐回位子上時,長廊上除了她的腳步聲音,總算有別的聲音了。只是,那是什麼?
有部擔架似的推車向她緩緩推來……
她看見擔架上頭是一塊長狀白布覆蓋住一個東西。在擔架經過她時,長廊的盡頭有人大喊,「阿仁仔,你的電話啦!很要緊的,趕快來聽。」
「來嘍。」
那個叫阿仁的馬上跑回頭去接那通很要緊的電話,而他推的擔架就正好停在秦芷晴面前。
這是……秦芷晴一雙大眼瞪著那塊白布,她再笨也大概知道白布下是——死人。
人家說死相很難看!是真的嗎?她盯了白布好一會兒,想起關子熙先前損她的話。在他的印象中,女人好像生來就不生膽似的。
這沙文男人,打從心底看不起女人。思及此,她站了起來,看著白布好一會兒,最後鼓起勇氣將布一掀,在燈光昏暗不明中,一張白……白得發青的臉完全呈現。
秦芷晴受到的刺激過深,她尖叫了一聲就往房間裡沖——
門「砰」一聲好大聲,歐陽璟羲和關子熙都嚇一跳,紛紛停下手中的工作看向她。
發生什麼事了嗎?歐陽璟羲想。
他未開口問秦芷睛就先說了,「那個……外面有個死……死人,好……好……可怕!」
「外面?」
「太……太……太可怕了!」第一次看到死人,她發覺歐陽璟羲的裸體再可怕也好過死人,也赫然發現,黑心伯真是帥呆了。
「不是叫你別看?」歐陽璟羲看她害怕的樣子,心裡竟然湧上不忍。
「我也想,可、可是……」她忘了外面一個,裡頭也有一個。目光不自覺的越過房裡的兩個活人看向另一個死人……
裡面的這個比外面的那個還可怕!
她沒有把話說完,白眼一翻,「咚」一聲倒地昏了……
***
「啊……」秦芷晴尖叫一聲,從床上坐了起來。
方纔她夢見死人追著她跑!
是……是夢吧?她一臉驚慌的看著週遭,直到看到歐陽璟羲她才鬆了口氣。
「你還好吧?」歐陽璟羲坐在床沿照顧她,看她冒了一身泠汗,他拿著毛巾為她拭汗。「作惡夢?」
她猶難掩驚恐的點了下頭。「我……怎麼會在這裡?」她看著這個完全陌生的房問。
地方該是不小,可堆了不少奇奇怪怪的東西,能走動的空間也就變小,連放張單人床都感覺到擁擠。
「你在殯儀館昏倒了,我暫且把你帶回我住的地方休息。」
昏倒?對喔!她是看到可怕的一幕,然後就昏了。
她怎麼那麼不濟事?看歐陽璟羲的裸體昏倒,這回看死人又嚇到昏倒?!幸好不是在學校,否則鐵定又給人當成茶餘飯後的笑料了。
「對不起,我……」
「算了,你是第一次看到,受的刺激難免較大。」
「你第一次看的時候不怕?」難道男生的膽子真的天生大於女生?她知道男女生在先天上就有很多的不平等,不會也包括膽子吧?
答案若是肯定,那一定是有問題。國中時和她同班的男生,就有一個曾被鞭炮聲嚇到尿褲子,這即是有力的反證。
「怕啊,可沒膽子昏,怕醒來時英名毀於一旦,屆時要承受的壓力可大了。」
他半開玩笑的說。
「原來你也滿愛面子的。」她笑了,「我當你是那種臉皮厚到連子彈都穿不破的人呢!」不是在殯儀館,她的心情放鬆了不少。
「有那麼嚴重嗎?」他還用手扯了一下目己的臉皮。「嗯,是滿厚的。」
他的表情把秦芷晴逗笑了。她環顧了一下四周,「這裡不是別墅吧?感覺像倉庫。」海邊的別墅經歷了九一二了嗎?
「這裡的確是倉庫。一個月一千塊,夠便宜吧!」若不是他電影造型的工具和成品多,這地方是挺寬廣的。
而房東是他的舊識,這一千元只是拿個意思。
「是便宜。」想了一下,她忍不住問:「我知道這不干我的事,但仍好奇。你……為什麼要住在這樣的地方?」宇中是國內數一數二的大企業,即使論世界排名也居於很前頭,他要住什麼樣的房子、過什麼樣的奢侈生活沒有?可是,歐陽仁德顯然生了一個怪胎。
在破舊的房子裡他過得自在,在路邊攤吃飯他吃得津津有味。他真的很特別,起碼和她認識的一些有錢人家的子弟很不」樣。
「這樣的地方很好啊!」他看了看四周,「既能避風又不會淋到雨,房子的功能全有了,有什麼不好?而且這樣的房子都能住了,到哪兒都自在。」
「你喜歡體驗不同生活?」
「多看、多體驗,那才不會把年輕的生命浪費在一成不變的生活上。」
「任你再怎麼想過得多采多姿,有一天你還是得接下宇中。那時的你,還能這樣嗎?」據她從黑心伯那裡聽來的,老狐狸好像就這麼一個兒子,而且他也的確是商業奇才,在就讀哈佛經濟時,就能給父親許多意見,甚至曾經代表老狐狸和英國一名企業界著名人士,談妥一樁被老狐狸視為不可能的合作案。
當時他是才十多歲的孩子!所以歐陽璟羲在商界呼風喚雨的日子,似乎也是可期的。
「就是知道會有那麼一天的到來,我現在才得快玩,玩夠了,我就認命了。」他笑了,笑容中沒有任何的遺憾。
十年的自由,他想體驗的不同生活已經體驗到了。那麼接下來即使進了宇中那高級牢房,他也會很認命。
商人重信譽,他有成為商人的必要條件。
「難怪你老是從事一些奇奇怪怪的工作。」又是當人體模特兒,又是替死人化妝,呼!花樣還真多。老狐狸可能心臟異於常人吧?否則當他知道兒子在外頭從事令人如此匪夷所思的自由業,他不心臟麻痺才奇怪。
不過,她似乎有些明白歐陽璟羲的瘋狂舉動了,生在企業家族中的孩子和一般人是不太一樣的,他們沒有太多自由的時間,也沒有太多的自由選擇。一旦哪天他回宇中,外頭的自由空氣就和他劃清界限了。所以不在他仍有自由的時候好好的瘋一瘋、玩一玩,去體驗生活更待何時?
「奇怪?」歐陽璟羲失笑,心想原來他視為珍貴體驗的事,在她眼裡竟然是如此的評價。
唉,思想落差不小。
秦芷晴看了看這實在亂得可以的地方,不自覺的喃喃自語,「這種地方,女朋友會來住嗎?」很懷疑!
死黑心伯,說得彷彿真的一樣,說什麼他女友可能和他在一塊!即使在一塊也是在別墅吧?
他的女朋友真的會來這裡和他同住?他女友是蟑螂還是老鼠?
「那得問你嘍?」他趁機吃人豆腐的壞習慣就是改不了。話雖如此,他吃豆腐還是挑人的呢!不是順眼的任人家擺在眼前,他還是不看」眼。
他給人的第一眼感覺也許是標準的花少型,可真正認識他的人都知道,他是個很有原則的人,尤其是對感情方面更是如此。
他不否認曾談過兩段戀情,可都是女孩子倒追,而他又不討厭對方的情況下交往的。然而他真的覺得女孩子太麻煩了,而他又無法視那為甜蜜的負荷,因此戀情都在他刻意疏遠對方的情況下結束了。
女孩子是可愛的,可當朋交就好,這是他的認定。因此在往後的數年,他沒有女朋友,只有一群又一群「女的朋友」。他周旋在不同國籍、不同膚色的女人中,可他十分清醒,也沒有任何女人能讓他不清醒地陷入愛河,直到——
秦芷晴的出現。
才初次見面,她正罵著「歐陽璟羲」,他莫名其妙的被狠刮了一頓,可本尊出現在她面前,她根本不知道他就是被她刮得體無完膚的人。第二次見面在美術教室,她竟然為了畫裸體素描而畫到飆鼻血昏倒?
她出現在他面前的方式都是很具震撼性的,這和其它女人總想把最好的一面呈現在他面前的方式是不同的。
她強勢、她任性、她倔強、她正義、她真,總之她具備了吸引他的條件。她的出現像道光,讓他的目光忍不住跟著她轉,追逐著她的一顰一笑、一嗔一怨,忍不住地,他想據獲那道總在左右著他視線的光,想佔為己有。
這是第一次!他第一次那麼迫切的想得到一個女孩,想照顧她、想與她分享生活點滴。
在愛情的魔力下他折服了!可小妮子顯然不領情呢!
秦芷晴有些莫名的會意不過來,還傻呼呼的問.「為什麼是問我?」她剛才說了些什麼嗎?
「你方才不是問我女朋友會不會來這裡住嗎?」他瞅著她笑,「那得問你啊。」
秦芷晴的臉紅了,可她的腦袋還清楚。「問我?我又不是蟑螂、老鼠,等著在這裡窩下來!生一大群小孩,好不熱鬧!」這花心男,前女友未去,就急著調戲別的女人,她秦芷晴的豆腐豈是給人隨便吃的!
當心豆腐裡和著砒霜毒死人!
喜歡一個人是一回事,那不在控制範圍,可和一個人交往又是一回事,交不交往取決在自己。她可以承認喜歡他、承認他有吸引她的特質,可那並不表示她可以任由他隨便亂來。
歐陽璟羲看著她有些生氣的樣子。「我是真的喜歡你。」
「多少女人是這句話的受惠者?」她不否認他這麼說明她的確會有感覺,可一想到她是眾多受惠女性中的一位時,她更有一種強烈的感覺——想吐!「不!我該問的是,我是這句話的第幾位受惠者?」
她到底把他想成什麼樣的花心蘿蔔啊?又不是花癡,這種話能優惠人?唉!反正他現在有一個酒店女友,在這種情況下還對她大做告白,也怪不得她不相信。
「別把我想得那麼花嘛。」
「不花,只是比夏威夷T恤花一點而己,」看過沒?就那種紅紅綠綠的顏色同時糊在一件衣服上,夠花吧?!
這女人這壺不提提哪壺?「我真的對你是真心的。」
「甜言蜜語!」她擺著高姿態。「很多女孩子因此而上當,成為你下一任女友吧?」條件好的男人如果加上又會說甜言蜜語,鮮少女孩子不著了道的,但不包括她。
其實說不著道是騙人,可她就是不讓這花心大少知道。
「甜言蜜語若真的可以讓你成為我下任女友,拚了老命我都說。」
「那倒免了!」她白眼一翻根本不領情。他之前有不少對她撒謊的紀錄,怎能相信這種人?
突然響起的手機鈐聲打斷了話題,歐陽璟羲看了一下來電顯示!是最近的麻煩之一。他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走到外頭去接電話。
國際刑警利用他高超的易容技巧查案,在未偵破案偵之前,他們不希望有太多人知道這件事,因此還是保密些得好,雖然他信得過秦芷晴。
他一走,秦芷晴正好有機會看看這放滿奇奇怪怪東西的房間,床頭有樣肉色的東西,她順手拿來瞧瞧……
手才觸及,她就被它近似人皮膚的觸感給嚇了一跳,禁不住「啊」一聲的叫出來,東西給丟到老遠。
幸好聲音及時收住,要不傳出去,又給人笑膽小如鼠了。
軟軟的、有彈性的。「啥東西?感覺那麼奇怪!」她又壯著膽把東西撿回來看。呃,有些像面具呢!往臉上一搭,再找面鏡子照……
真有趣!這面具往臉上搭去,還真不像自己原來的臉了。方方正正的,感覺像男人,這東西好神!
古代有易容術,難道現代也有?待會兒再好好問一問歐陽璟羲,那東西到底是什麼?
她把它放回去,想把床頭的枕頭拿來當抱枕,這一抱感覺枕頭異常的沉重,而且好像有硬物塞在裡頭。
很順手的,她就要拉開枕頭套拉鏈看個仔細,可一想,他會塞藏在枕頭裡的東西,該是對他而言很重要,或者是不想讓人發現知道的,她這樣動人家的東西.好像不太好。
然而,好奇是可以讓人的道德感降低的。偷窺的心理絕大部份即是出於難掩的好奇心,就好像某些以窺人隱私而大發利市的刊物,相中的不就是大眾這種心理嗎?
那到底要不要看?盯著枕頭,秦芷晴陷入人神交戰中,看、不看、看……
最後好奇以壓倒性的勝利吞沒了漸地敗下陣來的虛偽道德。枕中物到底是什麼,很快就要有答案了。
「刷」一聲的拉開拉鏈,她的手探了進去,摸出一個包包。打開包包,裡頭有一本小冊子和十幾二十支的銀製小劍,以及眼罩、八字鬍。
那銀製小劍好眼熟吶!好像在哪兒見過?對了是在當年盜俠送給育幼院的那筆錢的紙袋裡,也有這樣一把劍。那時她求了半天,院長才答應把那把劍送給她。
這把劍和盜俠習慣性留下的小劍是一樣的。
眼罩及鬍子?對啊!當年她看到盜俠,不就是因為他臉上有鬍子,才叫他一聲「盜俠叔叔」的嗎?
把這些東而合在一起,那就是當年盜俠出現時的必備物。
歐陽璟羲怎麼會有這些東西?莫非……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10-2 00:12:21
第八章
今兒個一同吃完晚餐後,當歐陽璟羲約秦芷晴到另一家氣氛很好的咖啡廳喝咖啡時,她答應得很快,似乎就等著他開口約她似的。
這種乾脆的態度和他之前約她的龜毛行徑相差很大,那種拉斷袖子還不賞臉的態度令人十分沮喪。
好運當頭,一切否極泰來了嗎?
真不明白哩,為什麼她打從在他房間待過後,對他的態度就一百八十度轉變了?是他房裡諸如磁場影響嗎?
不但約她容易,就連她看他的眼神都不太一樣。以前她看他,眼底擺明的就是不屑,那種眼神令他想到,有一次在菜市場看到一個穿金戴銀的歐巴桑在她買的菜上,看到一隻小指粗長的毛毛蟲的表情,那種除之而後快的神色,就是她看他的表情。唉!
可現在風水輪流轉,終於也轉到他身上了。她看他的眼神很特別喔!在眾多的情緒中似乎多了一股……祟敬?!
崇敬?這詞兒是有些怪,可除此之外,他實在想不出什麼更貼切的詞了!在美國待久了,中文詞彙的運用能力降低了嗎?
崇敬?她幹啥用那樣的眼神看他?
「你最近……心情很好?」歐陽璟羲試探性的問。
「還可以啦!」秦芷晴在啜了口咖啡時,忍不住又盯著他看。
歐陽璟羲就是盜俠!
老天:若不是看到了那些證據,打死她她也不信,眼前這曾被她視為罪大惡極的人物,竟然就是她的偶像?
除了那天她在他家看到的東西外,她還偷偷的把那本冊子偷回去翻閱!赫然發現,原來裡頭記錄著盜俠劫富濟貪的所得和支出。這些原也不能進一步證明什麼,可在冊子裡夾著一封信,是歐陽仁德寫給他的。
內容大致是要歐陽璟羲勿再以盜俠的身份行事,年輕人固然正氣可嘉,可「盜」字畢竟是違法的,信中歐陽仁德洋洋灑灑的數千字,全是對兒子的關心。
那封信直接披露歐陽璟羲即是盜俠的事實!怪不得他接近她她不會起疹子,也怪不得她開玩笑的猜他不會就是盜俠的時候,他的臉色掠過了一絲絲不自在,原來這一切都其來有自。
如今一回想,盜俠的聲音好像有那麼一些像歐陽璟羲呢!那時她還認為他聲音太年輕,和那八字鬍實在很不搭。
「我覺得你這幾天好像對我好一些哩,漸漸發現我的好了嗎?」
就是這種嘻皮笑臉的樣子,怪不得當初自己會認定他是登徒子。可話又說回來,誰說盜俠就不會是登徒子?就好像中古歐洲不就有許多騎士是風流成性,不斷的在追求女人的嗎?
歐陽璟羲是盜俠,那也不代表風流不會是他的劣根性之一。而她呢?她是推崇盜俠劫富濟貧的俠義精神,但不代表她可以忍受他是個花心大少。
大概是因為他就是盜俠這件事給她的震撼太大,且令她有些措手不及,才讓崇拜的心態左右了她的言行舉止吧?
也怪不得她,盜俠可是自她高中起至今的唯一偶像呢!
現在她該恢復正常了,面對偶像是一回事,為自已的愛情把關又是另一回事。「對你好是想快快的把育幼院的土地要到手。我們討債公司可是拚業績的,我什麼時候完成任務,什麼時候可以增加收入。」
「我要是一輩子不給,耗著你玩呢?」
一輩子?她的一輩子比別人長啊她哪有美國時間陪他耗?「那表示我沒本事吃討債員這行飯,還是趁早換工作比較好。」
「換工作?換什麼?」
「什麼都好,不必遇上你的。」擺明著不想和他有瓜葛,「和你們歐陽家的人交手太費腦力了,在你們手下工作,有朝一日一定會死於過勞或是腦力疲乏。」無論老或小,一字排開都實在不大好惹。
「你不是喜歡有挑戰性?」
「不包括人,尤其是你。」
「為什麼?」他瞅著她笑,喜歡她眼裡一股很特別的情愫。「我覺得對你不錯啊,為什麼你總是擺出不喜歡我的樣子?」
她是單純的,因此很容易從她的表情、眼神去找出答案。可對於感情……她似乎猶在反反覆覆中。有時候,他好像可以感覺到他倆彼此是心意相通、情意相投的,可一瞬間,一切彷彿又變回原樣。
喜歡上他很困難嗎?
追女孩子他是第一次,他不知道這種反反覆覆的行為,是不是感情裡可以令人理解的一部份。即使是如此,那又是為什麼?
他有耐心去追求一段值得期待的感情,也不在乎花多少時間去守候一個女孩子。可,這種在反反覆覆中如同坐雲霄飛車的心情,老實說,他在疲累之餘也有著一股害怕。
怕自己不是對方想要的伴侶、怕自己的苦苦糾纏會令對方反感。
感情是雙方面的事,他不想追逐的終點仍是一廂情願,提得起、放得下固然是他的作風,可結局仍不免令人惆悵。
「我也覺得你對我不錯啊,可喜不喜歡是另一回事吧?」她說謊的心虛怕一個不小心就洩露,於是她把頭壓得低低的。見對面的他始終沒再說話,偷偷地抬眼瞄了他一下,此時的他正低垂眼瞼,漂亮的眸子盯著咖啡。
「女孩子……還真難懂。」
「那就別懂。」連她有時候都不太懂自己。如果身邊出現一個比自己更懂自己的人,那不是太可怕了嗎?那種人若出現,理該殺無赦,要不就是像異端一樣釘死在十字架上,免得對方像能讀心語,甚至能未卜先知。
「不能懂你,我可能會有遺憾。」
「你的人生太一帆風順,留點遺憾當回憶,何嘗不是一種特別。」她看了下表,「有些晚了,回去吧。」
「嗯。」
兩人各懷著心事出了咖啡廳,這才發覺外頭正下著大雨。
「傷腦筋,咱們沒帶傘呢!」歐陽璟羲喃喃自語,車子停在隔幾條街的巷子裡,看來得冒雨走過去開了。「你在這裡等著,我去把車子開過來。」
「那麼麻煩幹啥?」她看著一絲絲在某個角度看彷彿發著光,像銀針自天降的雨。
「好久沒淋雨了,我最喜歡下雨天。」她回頭對他笑了,「偶爾淋一下不會變禿子的。」說著,她一馬當先的往前衝。
歐陽璟羲在訝異之餘也快步跟上,順道脫下外套往她頭上覆蓋。
秦芷晴真的喜歡雨天,她在雨中又叫又跳的,好像很難得見她那麼瘋狂。在有小水窪的地方,她還會故意停下來踩得水窪中的水四濺……
這種頑皮的玩法真的很像小孩子,看她玩得瘋,他沮喪的情緒也被感染上快樂,不由得牽動嘴角笑了。
兩人跑了好一會兒才到車子裡頭。秦芷晴喘吁吁的說:「真好玩!好久沒這麼玩了!」她輕輕的攏了一下頭髮,沾了雨水的頭髮變得跟麵條一樣,全糾結在一塊。「慘了,頭髮成了麵條了!」說著她自己又笑了。
他找了條毛巾給她,「擦乾吧,否則要感冒了。」把毛巾遞給她時,觸及到她有些冰涼的手,不知道為什麼,他的心跳忽地加速了。
裝做不在意的,他順手將車裡的空調轉為暖氣,在心中微微地一歎。
淋過雨的襯衫全緊貼著肌膚,秦芷晴上半身美妙的曲線全給襯衫出賣了。也許是孤男寡女的同在一個小空間,一時氣氛真的很曖昧。為了平息自己沒來由騷動的情緒,他不敢再往她身上瞧,而把視線調到窗口,看著車窗上一絲絲沾上的雨水。
秦芷晴很快的把頭髮擦乾,她把毛巾扔給他,「你也把頭髮擦乾吧。」她攏了攏頭髮,又拉了拉全貼到身上去的衣服。待她停止動作後,才奇怪的看著接過毛巾卻一動也不動的歐陽璟羲。「為什麼不擦?」
「我頭髮短,很快就乾了。」
「我知道了,大少爺不習慣自己動手,要別人服侍,對不?」她出其不意的搶過了毛巾,探過身用力的幫他擦著頭髮。她的出發點是好玩,像她這種又拉又扯的擦法,只怕他的頭髮將掉光了。
「啊!痛死了!哪有那麼粗魯的擦法!」他一面笑,一面閃躲著。
她的動作逼使得他往角落躲,她橫過身子直捉弄到他才肯罷手,在沒地方躲的情況,他拉住了她拿著毛巾的手,在她用力的掙扎下,他只得欺過身反壓在她身上制住她。
「我看你還玩!」得意的語氣在他注意到彼此間的姿勢時停頓下來。
一時間,車內的氣氛變得更曖味,彼此間的姿勢令秦芷晴臉紅了。頑皮的眼神頓時變得嬌羞、不知所措。
震耳欲聾的心跳聲在耳邊狂跳著。
看著她頭髮將乾未乾的披散在車座上,眼中的神情溫柔羞怯,紅艷的櫻唇上有待人擷取的豐軟……
有些意亂情迷的,他俯下身去品掠她唇上的蜜意風情。
即使知道只是單方面一廂情願的吻可能招來秦芷晴的厭惡,甚至責罰,他都想以這種無言的方式告訴她,他愛她。
見她沒有反對,他的吻由溫柔到激狂,由淺吻到深索。彷彿在瞬間捉到她的感情,歐陽璟羲激動而珍惜的緊捉著不放。
愛一個人的心情要怎麼說得清楚他不知道,可他想以自己的方式告訴她。
愛你、愛你、芷晴我愛你……他心中熱情的吶喊燃透了心肺,不羈的性子牽引著熱情散發熱力。
像是探索彼此感情深度的熱吻一發不可收拾,歐陽璟羲的吻沿著她艷軟的唇而下,大掌熱情追逐著,游移在她發燙的身上。
也許是激動,也許是害怕,秦芷晴的手指深深陷入他寬厚的肩。她知道將會有事情發生,那種燃燒一瞬的激情……就讓它發生吧!
她緊張也害怕,可同時她也是清醒、是願意的。她的心比自己的嘴巴誠實得多了,跟著感覺走就沒錯!
閉上了眼睛,用感覺去感受他在自己身上的烙印,咬著唇不讓激情的聲音洩出。忽地胸前一涼,他將她的襯衫拉下,大掌尋著她明媚的春光……
冷不防的,他靈魅的舌尖品上她軟丘上的櫻峰,她口乾舌燥的倒抽了口氣,春音終是流洩而出。
「嗯……」渾渾噩噩的腦中一片空白。
在彼此熱情交流正熾時,刺耳的手機聲響起。
「電……電話……」
「別理它!」歐陽璟羲根本不想接。原本以為它響一段時間就會死心留言,可對方真的很不識相,連打了數通響上十多聲的電話,壞了氣氛!
低咒了一聲,他深吸了口氣,這才接電話。
他接電話時,秦芷晴忙把被褪下的衣服穿回去。
看著她的動作,他只能在心中一歎:好事多磨!
「喂?歐陽璟羲。」對方最好真有要事,若只是打屁、閒得無聊,他免費提供他死人化妝!
「親愛的。」一個裝得極為柔細,實則粗嘎的聲音傳來。
親愛的?那音量大得傳出手機一直達秦芷晴的耳中。
她怒眼看著歐陽璟羲。會那樣叫他的人,想必交情匪淺吧?莫非是他的酒店女友?
唔,有可能!光聽聲音就覺得像!酒店小姐不是長期煙酒不離手,因而傷害了聲帶,聲音比一般女子粗嘎嗎?
歐陽璟羲看了她鐵青的臉一眼,要命!現在他跳入黃河也洗不清了!事情到這種地步,他也只有先解決眼下的問題,找個時間再拉「原凶」向她解釋了。猶豫了一下,他說出通關密語。「我的愛。」他不必看都知道秦芷晴發火了。
「電話怎麼響了那麼久都沒人接?」
肯接就不錯了!歐陽璟羲現在沒心情解釋,無奈的歎了口氣,他問:「怎麼這時候找我?」最勁爆的親愛的都給秦芷晴聽到了,他也懶得下車講手機了。
「我的『胸部』出了問題,一大一小,不找你摸一摸不會正常的,不找你找誰?」
對方連珠炮似的講得又快又大聲,歐陽璟羲冷汗都冒出來了。他撫著額,「你現在在哪裡?」死定了!現在不只跳下黃河也洗不清,五湖四海都去跳,也不見得洗得乾淨。
「老地方。」
「我現在去找你。」他掛上了電話後,硬著頭皮轉向怒火中燒的秦芷晴,見她那一臉明明氣瘋了又要裝成沒事的樣子,感覺更恐怖。「呃,我……」
「女朋友找你?」剛剛他們所有的對話,她聽得清楚。
男女之間會提到「摸胸部」,即使不是女友,關係也該非比尋常。
「呃。」除了這麼回答,他必須承認自己詞窮了。現在這種情況,好像說什麼都不對,索性什麼都不說。「我送你回去。」
「不是急著和女友見面?我不會那麼不識相,我自己搭車回去就行了。」
她生氣了!歐陽璟羲考慮了一下,開口道:「我帶你去見他,見到他你就會明白了。」他豁出去了。
方才打電話給他的,是他高中時的好友Steven-唐。他後來當了警察,也就是因為他的關係,他才會接下國際刑警組織的易容Case。
唐這次為了偵查一件國際販毒案,必須男扮女裝。
因為在之前的追捕行動中,他已經露過臉了,毒販頭子見過他。為了再一次接近那毒販頭子,他必須男扮女裝,而要不讓人起疑,更必須扮得惟妙惟肖。
這回要對付的人很棘手,因此,男扮女裝不能再像以前那樣,戴頂假髮、化個濃妝算了事。這才找上了歐陽璟羲。
為了朋友的安危,歐陽璟羲自然有職業道德的不會把國際刑警借重他長才的事說出來,即使要說也得等破案。可他現在非得先讓秦芷晴知道,方才叫他親愛的人,其實是個男人。
他想她不會無聊到認為他是個Gay吧!
「你去見你女朋友,幹啥要我同行?想讓我知道,你們究竟有多恩愛嗎?」她用力的甩開他拉住她的手,「我不想知道,也沒必要知道。」方纔的熱情完全冷卻,找不回來了。
是!她是懦弱的想圖個眼不見為淨,不想知道他和他女友究竟有多親密!她都承認了那樣沒種的事,可不可以請他別再逼她了!
「你什麼時候那麼懦弱了?」
「我……」在心裡承認和說出口畢竟是不同的。
在秦芷晴思慮著要怎麼回他的話時,歐陽璟羲已代她回答,「我知道你要給我否定的答案,因為就我所知道的你,也不該是那麼怕事的。」他油門一踩,車子駛上車道。
途中的安靜氣氛令人窒息。秦芷晴看著車窗外依舊下著雨的景致。下雨天,她心情能夠最好的時候,為什麼、為什麼此刻卻是這樣的心情?
沉悶、沮喪、無奈……
方才相互依偎時的感覺她還記得,可現在卻是這樣。感情世界裡就是那樣瞬息萬變,怪不得很多人都適應不良的狼狽退出。
方纔她想要歐陽璟羲抱她是事實,不想否定自己的渴望。可……
愛情真的是美好的嗎?為什麼在別人眼中視為幸福美好的事,在她親身體驗後卻不是這麼一回事?原來在美麗糖衣的包裡下,愛情的真面目不見得全是美好的。
在未嘗到愛情的甜美時,她已經嘗了滿滿的一口苦味。這是她妄想著別人感情的懲罰嗎?不管歐陽璟羲是不是如他所說的,是真的喜歡她,可她介入他和他女友的感情卻是事實!她在什麼時候變得那麼討厭了?
「為什麼不說話?」這個時候秦芷晴的沉默太不像她,她該大發雷霆的大吼大叫、大吵大鬧不是嗎?
「我該說什麼?」她看著他,心裡的悲哀在她對他的感情上劃出一道刀口,眼巾閃過一瞬的微光。
「你的安靜有些異常,令我有些不安。」他很誠實。「我和他真的沒什麼,希望你相信我。」
喟然一歎,秦芷晴沒說話。
相信?呵!
之後的時間兩人又是沉默。歐陽璟羲無話可說,他知道秦芷晴在眼見為憑之前,現在說什麼都是枉然,念法律的她只相信自己的眼睛,認為事實勝於雄辯,而秦芷晴則是在心裡痛苦的掙扎著,在愛與不愛之間拔河。
不久,車子停了下來。歐陽璟羲推門下車,見秦芷晴不為所動,他說:「下來吧,見見他,他沒你想像的恐怖。」他相信她只要看到唐,一切即使沒法子立即解釋得清楚,可好歹不會那麼快判了他死刑,他們之間仍有轉圈的餘地。
猶豫了一下,她跟著下了車。基於好奇,或是叫自己死心,她都該見見那個女人。
跟著他進大樓、搭上電梯,來到十二樓,然後他在一戶門前按下電鈐。
「親愛的?」對方開口。
秦芷晴認出傳來的聲音就是在電話中女人的聲音,那種聲音沙啞似男人聲音的女人不多吧?聲音太特別,讓人想忘也忘不了。
歐陽璟羲也回了一句,「我的愛。」
密語無誤之後,對方總算開了門上面還忍不住抱怨,「哎喲,你總算來了!我……」門完全拉開。
唐看到歐陽璟羲身旁還多了個陌生女子,有些訝異。
歐陽璟羲則是看到他的打扮後直翻白眼,心中哀嚎著,完了、完了!真的完了!
秦芷晴呆若木雞的看著眼前這駭人的一幕。
唐他……他幹啥把易容的東西全穿戴整齊?最要命的是,還裸了上半身!歐陽璟羲快昏了!
那對出自他巧手做得惟妙惟肖的豐滿胸部,正完美的展現著風情,引人犯罪。
GOD!GOD.MyGod!歐陽璟羲此時一個頭兩個大!他今天到底是怎麼了?一些原本可以解釋清楚的事反而愈描愈黑!
彼此頭上腳下看清楚後,秦芷晴忽地尖叫了出來!
「啊……裸……裸女!」這打扮妖艷的女人竟然裸著上半身就來開門!
「看啥呀?我有的你沒有嗎?」這女人幹啥杏眼圓瞪的盯著他的「胸部」看?想找出易容痕跡嗎?哈哈……別傻了!出自歐陽璟羲手下的東西,如果那麼容易看穿,他就不叫歐陽璟羲了。「唔,是比我小很多!你有三十二G嗎?」無聊逗著她玩也好!
「下流!」這女人……她竟然如此說她!秦芷晴都快哭出來了。
「我下流?有你下流嗎?沒事盯著人家胸部發呆!要知道這完美無瑕的咪咪。可是歐陽璟羲的傑作呢!」他手往下巴一擱,又是個蘭花指。
他上頭有七個姊姊,又是單親家庭,在一群女人堆長大的結果,就是舉手投足間都是女人的影子,連講話調調都不太像男人。
麥擱貢啊!如果歐陽璟羲身上有帶針線,他會毫不猶豫的動手縫上唐那張惟恐天下不亂的嘴!
噢!現在他要怎麼面對秦芷晴?
「你……」秦芷晴怔了怔,在眼淚掉下來之前轉身往來時方向跑。她前腳跑,歐陽璟羲後腳跟上。
「奇怪了!這兩個人怎麼回事?」唐喃喃自語,忽地他想到要出任務了,忙地對歐陽璟羲大叫,「喂,回來……」今晚可是重頭戲呢!待會兒他就要和那毒販頭子兒面了。若不是那麼急,他也犯不著把一切都穿戴好,就等著歐陽璟羲來處理胸部問題。
他人是娘了點兒,那可不表示他性向有問題哩!人家他可是堂堂正正的男子漢。
歐陽璟羲在逃生門的梯口拉住了秦芷晴。
「聽我說嘛!」秦芷晴一轉身,他才驚覺她臉上的淚。
「有什麼好說的!」她用力的推落他搭在她肩上的手。
「事情不是你所想像的那樣。」
「那又是哪樣?」她的心情從看到他女友的訝異、傷心,到現在的悲憤交集。他傷她到底要傷到什麼程度?
「我……無論如何,請你相信我!」現在他只能這樣說,他知道他只要說了一個開頭,就勢必得往下繼續解釋,可現在的時機根本不合宜。
吸了口氣,她激動的說:「相信你?你要我怎麼相信?」忍無可忍的,她指著唐的方向,「她根本就是打定主意,一開門見到你就準備和你纏綿。你和她之間的親密連我這外人都感覺得出來。」事實都擺在眼前了,他還有臉要她相信他!世上男子都如此無恥嗎?
她打斷他欲出口的話,「你今天要我來這裡的目的不就是要我看你們之間究竟有多甜蜜,讓我知難而退嗎?現在你的目的已經達成了。」她今天到底來這裡幹什麼的?
秦芷晴在傷心之餘,只想發洩情緒,把心裡的話一吐為快,根本沒多想一些話中細節,不小心就把一直不肯對歐陽璟羲承認的事說了出來。
如果她對他沒感覺,那句「知難而退」又是怎麼來的?
在這種情況下,本來歐陽璟羲的心情自然是好不到哪裡去,可他卻因為她的話,而重新燃起信心,在這一刻他終於明白,她是喜歡他的。證實了彼此的愛戀固然可喜,可往後的解釋工作才難!
喟然一歎,他無奈地說:「如果你真的在乎我,就要相信我。」
他的話太重、太誠懇!秦芷晴反而覺得悲哀!都已經這個時候,她也不打算再隱藏自己的真實心情。「就是因為在乎,我今天才讓自己那樣狼狽!」她的心情是以哽咽的語調說出。
太沉、太重、太令人傷心!她的堅強在這一刻根本派不上用場。
在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後,她轉身離去。
而他卻沒有再追上。即使追上,在不能解釋些什麼的情況,那是多此一舉的。
下了樓之後,秦芷晴招了輛計程車搭上,外頭的雨仍下著……
第一次她覺得,下雨天好悲傷!她一點也沒有快樂的心情。
索債令他們結了緣,可在她仍未完成委託工作時,她的心卻先被索走了。是不是她天生就不是討債員的命?
也不知道為什麼,在她此刻既悲傷又絕望,且心中充滿委屈的時候,她竟想見一向寵溺她,總是被她欺負著玩的黑心伯。
是因為他像慈父一般的包容她吧?她現在想見的就只有他。
回到公司之後,秦芷晴還站在外頭猶豫著不進去,她的性子一向好強,如今她脆弱得眼淚直冒,雖說黑心伯對於愛哭的女人已經很習慣了,沒法子,公司就出了一個以眼淚達成目的的杜小眉,可她仍擔心,怕他看到她哭得鼻紅眼睛腫的樣子會嚇到!
在猶豫之際,公司裡走出一個人……
「嘿今天天氣是怎麼搞的?從方才就下雨下個沒完!」黑新抱怨完天氣,正要走回去時,有個聲音喚住他。
「黑心伯……」
定眼一瞧,那站在雨中淋得像落湯雞一般的,不就是他們公司的利嘴娃嗎?
「咦?丫頭,你怎麼站在雨中?」他忙撐把傘走出去,「當心感冒了!你全身金剛不壞的地方就只有那張嘴,真當你全身上下沒罩門啊!」走近黑新才赫然發覺,她鼻子紅紅的,一雙大眼此時正拚命「出水」中。
她哭了!
如果是杜小眉哭那是家常便飯,可這丫頭向來倔強得像騾子一樣,會哭,事情肯定大條了!而他也慌了。
「丫……丫頭,發生了什麼事了?」是哪個傢伙敢招惹上他黑新的人?真是太可惡了!
秦芷晴一語不發,忽地撲在他身上,「黑心伯……」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10-2 00:13:09
第九章
床上。
每天都有電話,之後便是一串留言,可她誰也不接觸,靜靜的接受別人的關心,然後呆呆的想著心事。
在安靜中,她好像還在冀求什麼,尤其是在每一通電話響起的時候,可,留言的,永遠都不是她的冀求。在每一次的失望之後,她變得愈來愈痛恨自己,但在痛恨自己之餘,她的心還是在期待!
天!為什麼、為什麼她非得這樣折磨自己不可呢?
歐陽璟羲那個大混帳!他根本不值得她去喜歡,可是、可是……
她又是一陣掏心掏肺的大哭。她原本以為自己只是喜歡他,她想,只要不斷的想著他可惡的一面,有一天那種莫名的喜歡會不見。
可她錯了!愈是壓抑著感情,它不會從此以後消失不見,只會成長得更快、更深。原以為不說出口的承諾無助感情成長,卻不知道一直往內儲存的結果,比什麼都成長得快,一直到心牆崩塌了,她才知道情傷她傷得如此重。
喜歡和愛之間的界限她沒能掌握得清楚,可她卻知道,若僅僅只是喜歡,她現在不會那麼傷心、那麼痛苦!
情根深種,她已經無力逃脫,可又不想在混亂的時候去面對別人的關懷,甚至端著一張裝出來的笑臉,訴說著lamOK。所以,她打算先躲起來,自己慢慢的調整情緒,待有一天想通了,她自然會走出這個門。
可就是有人連給她安靜的時間都不肯。在一陣急促的電鈴聲響後,有人在門外如入無人之境的大吼大叫。
「丫頭!我知道你在裡頭,別裝死!」
死黑死心伯!那一天她真是吃錯藥了,怎麼會找這號人物訴苦呢?「我不在……」實在不想開門,又怕他擔心,於是她應了聲。
「都告訴我你在家了,就開個門吧!」死丫頭,來這招。
「不開,不開!不開!」
「那咱們就耗著,我們就一裡一外的繼續『唱山歌』。」他口上佔不了上風,對罵也罵不過這丫頭,可有一點他這老江湖一定比她強,那就是:不要臉!
試想這裡可是住了一群和秦芷睛同校的學生呢,他只要在這裡多待一會兒,就不信她不出來。
「黑心伯,不要太過份。」
咦,還不出來?好!別怪他心狠手辣了。「你再不出夾,我公佈你的三圍嘍!來、來,要公佈法律系高材生秦芷晴的三圍嘍!」黑新超大的嗓門才喊開,就發覺有不少人探頭探腦。哦!很多男生有興趣哦!
可見利嘴娃的行情挺好的嘛.雖然沒男生敢公開追她,可不少對她有興趣的。
真可惜,她的三圍他不知道,若知道他一定去賣給歐陽璟羲,保證大賺!現在只是隨口說說,別當真!
他這老江湖是不怕丟臉,可跟在他身後的那老頭兒,一副老臉不知道往哪兒擺的樣子,呃,聽說他有心臟病?算了,還是別給他聽太刺激的。
不一會兒門霍地一開,一張恨極表情的臉出現了。「老黑心,我恨你!」他要真敢捏造她的三圍,當心她去網上Po他的重要部位是Babysize。
忍無可忍的秦芷晴還是開門了,可看到他身後高大而西裝筆挺的老者,她征了一下。
那老人是誰?
「別急著恨我嘛,我帶個人來見你了。」他將他身後的老者往前一推,「這位是歐陽璟羲的爸爸,歐陽仁德。他兒子欺負你,我把他老爸逮來跟你謝罪了。」黑新開玩笑的說。
他是……老狐狸?秦芷晴怔住了。
之後,由於秦芷晴住的房間太小,他們則往一家咖啡廳談話。
秦芷晴啜了口冰咖啡,香甜之後是苦澀。她好像從來都不知道,原來咖啡是那麼苦、那樣澀的。以往的她,是以什麼樣的心情在喝咖啡的呢!
為什麼歐陽仁德會找上她?黑心伯告訴他什麼了?
她抬起頭看著歐陽仁德,這個她喜歡的男人的父親。老實說,此時此刻她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不知道,那就沉默吧,等著對方開口。
「芷晴,不介意我這樣稱呼你吧?」歐陽仁德以此為開場白。
她搖了搖頭,「只是稱呼,不必介意。」
很有個性的女孩子,怪不得兒子喜歡。「我聽黑新講-些你的事,因此想親自見你一面,把一些誤會解釋清楚。」
他不提到關於歐陽璟羲的事她的心情可以很平靜,一提到,她又開始激動了起來。「我和你之間不可能有誤會。」她不認識他,兩個沒有交集的人,誤會何來?「至於我和歐陽璟羲之間……也沒有誤會。」她親眼目睹的事,她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娃兒很倔哦!兒子,看來你前途多騫!「就算不是誤會好了,那我接下來講的話,你就把它當故事聽。」
事到如今,他不把他相中她和兒子交往,以及設計一樁讓兒子回家,讓她和兒子有機會常接觸的索債事件的經過一併說了,事情只怕很難解決。
其實他希望她聽進去的是,歐陽璟羲沒有一個酒店的女友。
那是為了讓育幼院的地變成夜總會謊言成立的必要人物,而那個人物在日常生活中並不存在。
見秦芷晴沉默,歐陽仁德開始敘述。「其實,委託黑新討債公司代為索回育幼院土地的那件事,從頭到尾都是假的,那只是……」
***
原來……一切都是假的!
秦芷晴在走回租賃的公寓時,還不斷的回想著歐陽仁德的話。整件索債事情是假的!那只是他為了要讓兒子回家,且促成他和她交往的手段。他還特別強調,索債事件中,歐陽璟羲為其而不惜一擲千金的酒店女友,絕對是順勢捏造而絕無此人。
在談話中,他還說出,當年提供她經費唸書的人即是歐陽璟羲的祖父,也是其當年的一句話,引發了他想促合她和歐陽璟羲的動機。
末了,歐陽仁德還告訴她,他感覺得出來,歐陽璟羲對她是很特別的。他不知道他之前的交友狀況,可是以一個父親對兒子的瞭解,他可以很肯定的說,歐陽璟羲是真的喜歡她的。
她也持懷疑的態度問:「我可以相信您告訴我的話都是真的,相信他沒有酒店女友這件事,可……」
她真的相信,因為事情如果真如歐陽仁德說的,那麼在整件索債事件中無法解釋的疑問,都可以有個合理的解釋。試想,一個父親要向兒子索回東西,為什麼要透過討債公司?那未免太不合理。如果歐陽仁德那麼關心索債物,為什麼他卻始終對索債進度不聞不問?可假若一切只是一個設計好的計劃,那所有的問題就可迎刃而解了。
「直說無妨。」
「我懷疑歐陽璟羲對我的真心。」在對方父親面前提這種事,她真的有些難為情,且她的答案顯然的也直接質疑對方一再跟他保證的「歐陽璟羲是真的喜歡她的」的事。「我看到、聽到他和別的女人親密是事實。我想……我沒有誤會他什麼。」
她和歐陽仁德的談話結束了,她知道了很多之前她不知道的事,可這無助於她和歐陽璟羲的關係。
在公園裡又坐了很久,才起身準備打道回府,看了下表都十一點多了。
在轉入家門前的巷口時,忽地有一雙手搗住了她的嘴巴,很快的把她押上了車。
***
綁……綁架?!這是秦芷晴口被搗住、拉上車時的第一個想法。她努力的想掙脫對方的手,可就是使不上力,對方的手勁相當大。
她試圖冷靜,想把所學的跆拳招式施展而出,但她所打出的動作似乎都在對方意料中?平時敏捷的身手在這一刻,竟然完全沒用!而且她精明的察覺到,這個綁匪似乎不是一般可以力服的人,他的實力比她不知強上幾倍。
對方到底是誰?綁架她的用意又是為什麼?
被架上車後,對方忽地放開她,這也使得她有機會看到對方的真面目。「是你!」歐陽璟羲?怪不得她被抱得死緊,臉上還是沒「動靜」。她的恐男疹真的很會認主人。
「很訝異?」他按下了中控鎖。
她一看到他,心中惆悵萬千,百感交集。可終究又忍不住怒火一陣,「你這些年來不當盜俠,倒盜起女人來了。」她用冷嘲熱諷的方式來發洩不滿。
「你知道我是盜俠。」他說話的語氣是肯定,而不是疑問句。他對她知道他的身份的事並不訝異,只是等她承認。
其實在秦芷晴到過倉庫的當天,他就發覺他枕中的東西怪怪的,前兩天他聯想到她態度的轉變的時機,他便把枕中的東西重新拿出來清點,結果發現少了一把小劍和一本小冊子,裡頭還有當年父親寫給他的信,若有人看了那封信,那無疑是直接披露,他,歐陽璟羲,就是當年的盜俠!
而除了她,他想不出來有誰進過他房裡。又,普通的小偷絕對對那小冊子和小劍沒興趣,因為房裡有更多東西比那些更有價值。
且她說過,她的偶像是盜俠。
「你對於我知道你真實身份的事不訝異?」他今天綁架她,不會就是要殺她滅口的吧?「你綁架我,是為了這件事?」
「都已經是過去事,被你知道也不會怎樣。」他沒有責備她,甚至表現出他的信任。
「那你今天……」因為不明白他要帶她去哪裡,她感到不安,而且他用的方式是綁架,那就更可疑。
「我不會對你怎樣,只是要帶你去一個地方看一樣東西。」他淡淡的說,注意到她有些紅腫的眼睛。
才二天沒見面,她似乎更瘦了。
「若只是這樣,幹啥綁架我?」
「你覺得我打電話約你,或親自到你公寓樓下等你,你肯見我、肯上我的車?如果肯,那我在這裡道歉。可我們都知道,依你的倔強那是天方夜譚。」他也許不是最瞭解她的人,可他知道自己的判斷沒有錯。
「我不認為我們有什麼好說的。」既然他那麼清楚她,那她也不必再裝客套。
「我們之間有很多誤會。」如果她肯給他時間解釋,即使在之後她仍恨他、不願意再和他走近,那他都無話說。可若她連這一些些解釋的時間都不給他,那他真的會很不甘心。
感情因為彼此有誤會而結束,那是最令人遺憾的。
「如果你指的誤會是指令尊設計的索債事件的話,那他在你之前就已經跟我說過了。」
「我爸爸找過你?」這倒是令他有些訝異。
說到那隻老狐狸,他最近才由他一個親信那裡套出,原來他會找上秦芷晴!根本就是他根據祖父當年的一句話而設計出來的。
本來他還想找他算帳的,可看在他也認同當年祖父的眼光而作罷。
「你要說的誤會,果然是他已經告訴我過的。」歎了口氣,她說.「對於我已經知道的事,你就不必再多費唇舌了。我知道你的酒店女友是虛構人物,但,我想我們之間的問題早不在那個虛構人物身上。在現實生活中,你的確有個很親密的女友,不是嗎?」
「那是場誤會!」
「我親眼所看到的,會是誤會?」一提到這件事她就火冒三丈。她花了好大氣力把怒火壓下來,深吸了口氣,她說:「我不想和你吵,也不想聽任何的解釋,如果不麻煩,可不可以請你送我回去?」接近海邊了,她大概知道他要帶她去哪裡。
她不信到海邊別墅,他能解釋什麼!
「不可以!」
「你……」他在逼她動粗嗎?她討厭別人以命令式的口吻對她說話。「再告訴你一次,我要下車!」
歐陽璟羲終於把車停下來。「下車吧。」難得的,他不為難她,解除了中控鎖。
秦芷晴覺得奇怪,為什麼他那麼阿莎力?又在他臉上,她好像看到一絲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是錯覺嗎?
她氣憤的推門下車,這一下車才發現,根本就到了歐陽璟羲的別墅嘛!這可惡的男人,裝肖啊!她方纔的堅持算什麼?
「你……我剛才的話,你到底有沒有聽進去?」說著,她又走回頭地想上車。這次未觸及到車門!他高大的身形即往她面前一擋。
「給彼此最後一個機會吧!」看她倔著一張臉,有時候他仍會懷疑,自已不是一向欣賞溫婉型的女人?可真正令他動心的,又為什麼是這樣一個脾氣倔上天的女孩呢?唉!理想和現實,果真是有很大差別。
愛神惡作劇,有時滿令人吃不消的。
「在你有親密愛人的情況,我能給你什麼機會!」她苦笑。她愛他,可那不代表她會愛到毫無理智可言。她不要當第三者,那位置令她難堪而心虛。「給你機會,那表示我給了你持續傷我的機會。我……很怕痛,承擔不起當個第三者的痛苦。」
第三者?第二者在哪裡都敲不定,哪來的第三者?「跟我去看一樣東西,如果看了之後,你仍堅持你的選擇,那我無話可說,我甚至可以答應你,從今以後,不會再出現在你面前。」
他的話說得絕,秦芷晴忽然感覺一陣難過。「希望你說到做到。」
歐陽璟羲看著她。「不食言。」
兩人一起走進別墅,這是她第二次來到他的別墅,也可能是最後一次。兩次之間經歷了太多事,快樂的、傷心的、驚愕的……
她的人生到目前為止,好像就數這幾個月最精采,心情的起伏也最大,有時候,她真的不知道要感謝歐陽璟羲還是恨他?
「你要讓我看什麼?」雖然在心中認為,即使看到再驚愕的東西,他們之間再也不可能,但她仍忍不住好奇,他究竟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東西在書房裡,上樓吧!」
她默默的跟在他後面,上了二樓,他領著她到通廊的最後一間房,推開了門。
這是他的書房,裡頭有一櫃又一櫃的書,而除了書櫃外,最引人汪目的則是一個小廳,舒適的空間提供了閱讀者最舒適的享受,尤其是那套米色沙發……
沙發上有東西!她眼尖地看到了一套女裝和假髮,以及……胸部?
看到這些東西,秦芷晴很難不臉紅。這噁心的男人,他嫌平時花不夠,竟然索性做個女人胸部,以備不時之需嗎?呃……不對啊!
怎麼那套白底紅玫瑰花色的女裝那麼眼熟?在哪兒看過?她瞇了瞇眼,努力的搜尋著對那件女裝的記憶……
有了!就是他的女人曾穿的衣服嘛!那時她裸著上半身,下半身不就是穿著那條同款花色的裙子嗎?
「想起什麼了嗎?」歐陽璟羲有趣的看著秦芷晴訝異的表情。
「那裙子是……是你女朋友的!」她很確定。只是,不明白他給她看那麼多奇奇怪的東西幹啥?到現在她仍一頭霧水。
他在沙發上坐下來,「如果能捨去那個『女』字,答案就更完整了。」他按下遙控器打電視,然後對秦芷晴說.「來看一段VCR吧。」
看VCR?他當她上綜藝節目嗎?「你到底在玩什麼花樣?」她不肯坐下來看,不久畫面出現了令她痛苦的情敵。在不知不覺中,她的視線被吸引了過去……
「哈羅,我美麗嗎?親愛的秦芷晴小姐?」Steven-唐在VCR中表現出瑪麗蓮夢露的招牌動作,又是噘嘴,又是眨眼的。
「我聽說你把我當成頭號情敵看吶?唉!人長得漂亮就是那麼多煩惱,讓你痛苦了幾天,真是對不住啊!」他說著又送了個秋波。
「我啊,就算是想和你成為情敵,那也是下輩子的事,因為……哎,看下去就知道嘍!」他首先把假髮拿下來,再把臉上局部塑形的東西刮下來。
秦芷晴看著他的動作,訝異不已。局部塑形的東西刮下來後,唐的臉部已失去了女性柔美的線條,完全顯現出一張男人的臉。
接著他開始脫衣。一面說一面解著衣服,然後把人造胸部給拿下來,一面解還一面嘮叨,「當女人真辛苦,長那麼兩坨肉在胸間……呃,不包括你啦!」解下了胸前的累贅之後,他問秦芷晴,「這樣明白原因了吧?我是男人,不是女人!還要往下脫驗明正身嗎?不好吧?!我怕你家的歐陽璟羲會自卑,而你會愛上我!」
他耍寶的說:「因此,你的歐陽璟羲不會喜歡我,我也看不上他!他是你的,別人搶不走的。」
他看了下表,「呃,我得去趕回美國的飛機,不多聊了。至於我為什麼要裝女人,你找璟羲解釋吧!」說著,他退出鏡頭外,旋即頭又伸了回來,「對了對了,請喝喜酒的時候,別忘了我啊!可愛的『情敵』。」又是一個飛吻動作。
看完了VCR,秦芷晴忽地面紅耳赤得不知道要怎麼面對歐陽璟羲。
「我……」尷尬了!原來誤會那麼深!她竟然、竟然對一個男扮女裝男人吃醋,她面子真的很掛不住吶!
「還認為我們沒有誤會?」
這時候該怎麼辦?她回過頭去,死鴨子嘴硬的說:「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的朋友為什麼要男扮女裝,而且你當時居於什麼立場不事先告訴我,讓我誤會你,」她擺高姿態,「我還不見得會原諒你呢!」現在如果先低頭承認錯,待會兒就吃不完兜著走。
呆瓜才做那種事!
「你終於也承認我們之間有誤會了!」對於她的反應他可瞭若指掌,她這個人好強又倔強,要她認錯還得找個台階給她下。「那你……可以原諒我了吧?」他又好笑又好氣的說。
「好吧!求愛三字箴言外加解釋,那我就原諒你。」
簡直得了便宜又賣乖!
求愛三字箴言?算了,他早想對她說,現在有現成的機會就別拿喬!「我愛你!」
秦芷晴咬著唇,「那好吧!原諒你了!現在可以告訴我,你朋友男扮女裝的原因了吧?」
「有一輩子的時間解釋這,可現在有件事刻不容緩!」
「什麼事?」
歐陽璟羲臉上露出壞壞的笑,猛地撲向她,吻住她那張喋喋不休的嘴,以行動回答了她的問題。
什麼事?俺不告訴你!而秦芷晴在臉紅心跳之際,大概也不會告訴你吧!
自個兒想!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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