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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蝶心]逗情狐狸精【清純狐狸精之二】[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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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10-29 01:33:56
標題:
[方蝶心]逗情狐狸精【清純狐狸精之二】[全文完]
逗情狐狸精
(清純狐狸精之二)作者:方蝶心
越夜越美麗說的就是她啦!
這次在高級Club遇上的雄性Fox,
根本就是為她這母狐狸而生的;
舞技超群不講,吻尼颽O和她有拚,
嗯,決定撿起來慢慢享用!
誰知捺不住好友拜託,
一個打扮超老土的醫生成了她「未婚夫」,
等她出面擋去想婚女同事的黏搭,
就這樣,她白天黑夜兩頭軋,
不想昏頭都很難,
但她這狐狸精也會犯桃花?兩人追著要,
可不可以,商量一下,保持原狀,
反正感情世界矇矓一點也很美……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10-29 01:34:32
新人上台
方蝶心
成為新月家族的一員,我實在是既興奮又惶恐,興奮的是自己的書兒將有機會跟大家見面,惶恐的是擔心書兒是否能獲得大家的青睞,不過興奮的心情還是佔了大半。
第一次接到宜純打來的電話,我幾乎狂喜、忘我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當時的我真的有點驢!(我看以後宜純別叫蝴蝶仙子了,應該叫幸運仙子,因為接到她的電話對很多准作者來說,應該都是幸運的!)宜純是個超級活潑可愛的人兒,從聲音可以判斷出她具這種人格特質,所以覺得跟她合作是一件很有趣的事兒。她也是我筆名的一大推手,方蝶心,美吧!對於喜歡蝶型飾品的我來說,這簡直太符合了!Dear純,我愛妳!
看小說是我生命中最大的興趣之一,不過我現在有另一個興趣就是寫寫書兒。我是個不太愛出門的「慵懶」小孩,也因為不愛出門,所以我大半時間都是賴在家裡看小說,再不就是寫寫自己心目中的愛情故事。
尤其冬天到了,我這種「慵懶」的個性只有更變本加厲的表露無遺。(慵懶比較好聽,懶惰太難聽了。哈哈哈……)
接到宜純跟我要序的電話時,可憐的我正看完牙醫,眼眶含著淚水,沮喪的坐在搖搖晃晃的公車上。
因為麻藥未退,和人有約的我還得忍受著半邊臉頰麻木無知覺的怪異感去看「追夢高手」的電影首映,慘的是,我的嘴巴後來竟然歪斜的闔不起來,我想顏面神經失調的人應該就是這樣吧!
我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孩,只是怕上牙醫診所,因為我完全無法忍受牙醫師在我嘴裡忙和的凶狠,而他們專注的樣子更常讓我恐懼得胃疼,而且一緊張,我還會失控的把自己的手掌抓傷,很可憐吧!
每次坐在診療椅上,張著嘴的我只能瞪大眼睛看著天花板上的一處,想起瀕臨死亡的魚,總之,就是一場惡夢。
這是蝶心第一次出書,第一次跟前輩作家們一起合作,感覺很有趣,因為胡麗兒這個角色實在很吸引我,雖然這種合作的形式壓力也有上一點……喔不,是很多點!
這本書該是在天氣轉涼的時候出爐,但是,我希望它能夠給讀者們熱情溫暖的感覺,因為主角熱情如火的性情若是沒有感染給大家,那就是我的罪過了。
第一次跟大家見面,大家或許覺得很陌生,不過,沒關係,我們可以慢慢變得熟稔,我希望未來能夠努力的創作,努力的讓大家認識我。
我是方蝶心,請大家多多指教!謝謝Dear宜純的多方幫忙,謝謝徐姊的鼓勵。
Sorry,我要養精蓄銳作夢去了,繼續醞釀下一個美麗的故事,掰啦!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10-29 01:34:57
楔子
「啊──」
胡家的一天開始於男主人胡志遠的驚呼聲。撫撫摔疼的屁股,他哀怨的瞪了一眼仍窩在棉被裡,卻將他一腳踢下床的太座。
「去準備帶你女兒上學了。」睡意濃濃的李美鳳下令道。
「是,遵命──」
不甘不願的他只有爬爬頭髮,抓過襯衫西褲走進浴室,不一會便見他瀟灑的走出來。這是女兒交代的,要他體面點,老師才會禮遇她們。真不知是哪門子道理?不過他也照做了。
下樓後,只見兩個女兒胡麗兒、胡媚兒已穿著整齊,坐在沙發喝鮮奶看卡通,唯獨小女兒不見人影。
「麗兒,妹妹呢?」
穿著蓬蓬裙的老大胡麗兒,嬌聲說:「她在房間生氣,不要穿媽媽昨晚準備好的毛衣,想單穿粉紅色的短背心裙。」神經小妹,報氣象的叔叔明明說,今天只有十二度。
胡志遠心中暗暗叫苦,明白若不妥協,別說三個女兒今天上課鐵定遲到,連他都有可能不能準時上班,因為小女兒對穿特別有主見,管他外面下雪下冰雹。
胡媚兒瞟了一眼父親,冷冷的說:「爸,上課要遲到了。」小小的她,有一股未臻成熟的冷艷。
無奈笑看她一眼,他決定速戰速決。他轉身上了樓。
沒幾分鐘,只見樓梯上走下一開心小女孩,身上的衣服真是那件短短背心裙。
胡志遠跟在她後頭,手裡拿了件明擺著是帶安心的小外套。
「上車嘍!對了,妳們都沒吃早餐,每人帶幾塊餅乾車上吃。」
十幾分鐘過去,心心幼兒園前,一輛汽車停下,裡頭走出三個有著不同親衛隊等著接人的美美小女孩。
「胡麗兒!」
一群大象班的小男孩蜂擁而上,好些平日送小朋友上學的父母,見狀仍感不可思議。
胡麗兒面帶微笑,一一掃視過眾男孩,絕不讓其中一個覺得被忽略。「大家早,這是我為大家準備的餅乾。」
男孩們開心小公主的「施捨」,前呼後擁的和她一起走進幼兒園。
「爸爸,再見。」
胡志遠笑笑的揮揮手,那可是他怕她餓肚子,要她先吃的啊!好個會做人的乖女兒。
胡媚兒不肩的冷哼一聲,向胡志遠嬌聲說過再見後,在一群顯得較靦腆的中班男孩護送下,也進了綿羊班。
胡麗菁搖搖父親牽著她的大手,「爸,我也要去上課了。」
他正不意外看見在眾男同學面前展露美麗笑顏的二女兒,深覺這女兒變臉速度一等一,又冷又熱,吊吊人胃口後,下一秒又熱情相待。
「乖,這外套帶著。」他低頭軟言對小女兒道。
「不要,又不冷。」
一旁等得不耐煩的小白兔班孩子王開口了,「胡麗菁這樣穿才漂亮!」
「對啊!」
胡志遠看小女兒還有親衛隊支持,只好拜託一旁的老師代為保管,以防天氣再變冷。
當小女兒一群人浩浩蕩蕩進了教室,胡志遠早上最重要的任務也完成了。
轉身離開前,他只聽聞早來準備點心的阿婆口中唸唸有辭。
「心心就出這三隻狐狸精。」
狐狸精?想想,是有點道理,他胡家的女兒小小年紀就有這等魅力,得此稱號也算應該。
那當她們長成時,嘿嘿,肯定一片腥風血雨……不不不,是半子候選人滿卡車!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10-29 01:35:23
序章
敏聖女子高級中學,教師辦公室。
一片寂靜、黑暗的校園中,依稀有著聲音傳出……
「狐狸,妳動作快一點行不行?」一道急躁的女聲響起。
「別吵,妳沒看見我正在忙啊!」胡麗兒清秀可人的臉蛋微仰起,不耐煩的回了身旁的閻沁一句。
「到底找到了沒?」閻沁心急的不斷探頭觀望,一顆顆的冷汗爭相的從她額頭上冒出。
胡麗兒快、狠、準的在抽屜裡翻出這次考試的題目,「嗟,有啥好嚷嚷的,我哪一次沒完成妳交代的事,只要我狐狸出馬,沒有不手到擒來的。」細緻的臉蛋漾著得意。
閻沁一邊擦拭著冷汗,一邊莫可奈何的望著胸有成竹的好友,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麼響應。
「好了,馬上就好了。」胡麗兒一邊喃喃自語,還不忘迅速的閃過一排的桌椅,來到複印機前,「先Copy一份,回去我再把解答一併E-mail給妳。」
「隨妳。」現在她只想快點離開。
複印機的閃光在黑夜之中一閃而逝,映照出胡麗兒天生麗質的容貌,看她一副清純、天真無邪的樣子,實在很難讓人把她那宛如天使般的身影,擱在這樣的情境中。
胡麗兒從複印機裡抽出題目正本,小心翼翼的將其放回原處,「OK!完璧歸趙。」
她得意的以手指彈出一記聲響,再優雅的將影印好的試題仔細的折疊好,最後,她把它塞進了內衣裡。
「狐狸!」閻沁看著她誇張的動作,差點沒暈過去。天啊!她可不希望那份考題充滿了奶香……
「別嚷了,保證萬無一失。」胡麗兒拉好衣服,得意的依著先前的路徑往外溜去,「阿沁,有我在,保證讓妳無憂無慮,考試成績隨隨便便都可以達到優等的水平。」
「是,妳最棒了。還不快閃人,月黑風高的,我可不想再繼續窩在這裡鬼鬼祟祟的像耗子似的。」
「好啦!」兩人隨即躡手躡腳的竄出辦公室,神不知鬼不覺的離開此「犯案現場」。
一回到校外的大馬路上,胡麗兒巧笑倩兮的轉過身子,「原來這事兒那麼簡單,下回咱們得找些更有趣的事情做做。」放下馬尾,她一派輕鬆地道:「咱們去夜市喝珍珠奶茶吧!」
「不行,該走了,太晚回家,我老哥會宰了我的。」閻沁拒絕道。
「討厭,真是掃興。」胡麗兒嘟著嘴,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只要不讓我老哥盯上我,以後還有得是機會到處去消磨。」閻沁拍拍她的肩,「狐狸,明天見。」
「好吧!」
離去前,閻沁像想起什麼似的指指胡麗兒的胸口,「別忘了E-mail給我。」趕在胡麗兒發作之前,閻沁一溜煙的閃人了。
「知道啦!死閻沁,敢吃我豆腐。」
胡麗兒,綽號狐狸、Fox,還有個美麗的英文名字叫Amanda。
上有一對寶貝父母,下有兩個妹妹,大妹叫胡媚兒,小妹叫胡麗菁,光看她們三姊妹異於常人的名字,不難想像她的父母是多寶的一對冤家。
閻沁是她的死黨,狐狸或Fox是其對她專屬的稱呼,兩人打高中一結識就一起狼狽為奸,喔,是合作無間、相親相愛。
而一路走來能平安順暢,全都是拜胡麗兒那無辜、清純的臉所賜,因為大家一看到她那狀似無害的表情,便會自動把她們兩個從嫌疑犯的身份,歸至無辜受害者的行列。況且她可是年年拿獎學金的模範生,料誰都不會疑心到她身上。
胡麗兒就這樣仰仗她家教良好、端莊大方的表象,從小在學校當混世魔王,壓搾男同學寫作業、報告,長大出社會後當獵男高手,繼續欺騙男人成為她愛的奴隸。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10-29 01:36:04
第一章
采光良好的辦公室內,一男一女面對面的僵持著,雖不至於劍拔弩張,但兩人都對自己的立場很堅持。男的一臉肅穆,女的則有點抑鬱委屈,兩人不發一語的互相用眼神較量、拉鋸著。
許久,男人終於開口。
「我說過,我不會愛上任何一個女人,所以也不可能結婚,妳不要執迷不悟了。」
「這我知道,只是人都會變的。」她不死心的回話。
「到底要怎麼樣妳才願意死心、放棄?」他倏地起身,「我不想為了妳而壞了我跟妳大哥的交情。」
她倔強的想忍住眼淚,可淚珠受地心引力影響,逕自垂直墜落。
他最怕女人哭,「妳別哭了行不行?」
潸然落淚的她始終低垂著頭。
看到她手上拿的東西,他轉移話題道:「妳說有什麼事要我幫忙?」
半晌,她才稍控制住脾氣,抹去眼淚,深吸一口氣,「讓資料上這個女人加入Flavor的會員。」
接過資料,隨意的翻閱著,「為什麼?」
「不關你的事,只要你幫我這回,我就願意對你死心。」盈淚的雙眸有種堅決神情。
他質疑的挑眉。
「放心,我還是有骨氣的。」她吸吸鼻子,哽咽的說:「不過,這女人你不准動她。」
「為什麼?」照片裡的人有點模糊,頭髮遮去大半的臉。
「她是我大哥的未婚妻,所以請你自重。」
未婚妻?他又挑了一次眉,怎麼Fox有未婚妻了他不知道?
「只要你幫我這個忙,我可以永遠消失在你面前。」她定定的望著他。
「如果我不呢?」他反問。
「那我會不顧一切死纏著你,這輩子非你不嫁。」她的眼神透露出她說到做到的個性。
這下換他沉默不語了。
「這交易你不吃虧,只是讓一個女人加入Flavor而已,以你的能耐應該不難吧?」她的眼神很挑釁。
室內又陷入另一波的寂靜。
許久──
「好!」他答應,「我幫妳這回,從此咱們不牽扯感情。」
「可以。」話一落下,她轉身翩然離去,毫不留戀的邁開步伐。
「閻沁──」他喚著。
然而,離去的身影沒有再回過頭來。
***
晚餐後,胡家五口人排排坐在客廳沙發上,電視屏幕上閃動的畫面並不是他們所注意的地方。
「麗兒,妳都工作一陣子了,怎麼都沒交個男朋友來看看?」胡志遠邊吃水果邊問道。
「工作都忙死了,哪有時間消磨!」她一笑帶過,總不能真老實說她其實成天打扮得端莊秀麗,只等著跟人聯誼、聚餐吧!她可是形象良好的大女兒呢!
「女兒耶,工作雖然重要,可是女人沒男人可是很寂寞的,再說妳也老大不小了,早點找個男朋友定下來比較妥當啦。」李美鳳跟著說。
「爸、媽,我知道你們在急什麼,可總不能要我跑到大馬路上隨便喊著來追我吧!人家還以為我瘋了呢!」她撒嬌說,還不忘維持她那完美的大家閨秀形象。
「有何不可?那只是把真正的妳表現出來而已。」胡媚兒冷言冷語的說著,她實在看不慣大姊那作假的樣子,明明見到男人就像是餓虎撲羊的飢渴,偏偏還要故作矜持,努力佯裝大家閨秀的樣子,更是噁心!
「大姊,妳長得這麼美,又溫柔,大家都會愛上妳的。」胡麗菁崇拜的說,眼睛那樣清澈,一如她單純的性情,然而她的穿著……
胡麗兒看了小妹一眼,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小妹身上的這塊布,幾乎遮掩不住那呼之欲出的壯觀,坐在沙發上裙子急速往上縮著,露出一大截玉腿,惹火的樣子幾乎逼瘋男人,可她偏偏完全不以為意。
「小妹,快曝光了!」她忍不住提醒道。小妹那身離經叛道的穿著,實在叫人無法苟同。
不過她也真的想不通,瞧她一身雍容姿態,完全是男人心目中理想的老婆形象,再想想她獵男人時的妖嬈,也是男人夢寐以求的情人典範,為什麼她這麼好的模範,小妹什麼也沒學到,只會穿得超辣,免費送男人眼睛冰淇淋吃?
「麗兒,妳呀要多出去玩,別成天工作,有人請吃飯就去,別給他客氣。活潑一點,這年頭呀!女人太ㄍ一ㄙ就注定當老處女。」李美鳳也想不通自己怎麼養出這麼個端莊賢淑的女兒,奇怪,給她們三姊妹吃的飯菜都一樣呀!「閻沁呢?她有沒有男朋友?妳們可以一起去相相親、參加一些聯誼啊!」
「媽,別害死閻沁姊了,從來只有姊教壞她,妳別以為大姊多乖,那是騙人的。」胡媚兒實在快看不下去了。
李美鳳現在滿腦子都是如何幫女兒找金龜婿,「不如這樣,媽幫妳安排個相親好了。」
胡麗兒只是維持著她完美的微笑,警告的睨了胡媚兒一眼,「媽,這事再說,我要上樓去睡了。」
說完,她便踩著優雅的腳步,蓮步輕移的往自己的房間去。
胡麗菁不禁讚歎,「大姊真美,連走路都好看。」
胡媚兒不以為然的輕哼出聲,隨即也回房了。
原本全家人齊聚的客廳,沒多久眾人都散了。
甫回到房間的胡麗兒對梳妝鏡裡的自己扮了個鬼臉,「妳實在太完美了,Fox!」隨即咯咯的笑了起來。
沒錯,她就是習慣等家人都入睡後,才大搖大擺的出去找樂子,要不就謊稱加班,實則在台北某PUB裡使盡全力的魅惑男人。
先到浴室洗了個舒服的香精浴,把自己泡得渾身髮香,然後坐在梳妝台前逐一的保養、化妝。
吹吹手上粉柔的指甲油,待至全乾,她打開衣櫥挑了件當季洋裝換上,在豐潤的唇上塗著口紅,接著拿起一瓶精雕細琢的玻璃香水瓶凌空按了兩下,身影快速的移到香水薄幕中,讓香水自然的沾附在她全身上下,最後趿上銀色系的高跟鞋,拎起亮片包包,從容的走出房門。
「我的眼睛應該沒瞎吧!這是哪家的酒家女要上班了?」胡媚兒倚在自己的房門口,看著精心打扮過後的大姊,不客氣的揶揄著。
「閉上妳的廣播電台!」胡麗兒對她送了一記飛吻。
「原來不是酒家女,是我家那位端莊嫻雅的大姊!」她亦不示弱,馬上回敬兩句。
「是,隨便妳怎麼說,我要出門嘍!拜拜!」胡麗兒慵懶的擺擺手,婀娜多姿的離開,徒留一陣馨香……
***
不知道是這個月第幾場的相親宴了。
三男三女面對面而坐的餐桌上,胡麗兒穿著新一季的GUCCI套裝,用著她翦翦的秋瞳,狀似無辜的望著眼前長得有點抱歉的三個男人。
正前方這一個長得像蟾蜍,右手邊那一個長得像灰熊,至於再右手邊那一個嘛……五官有點模糊,依照他髮梢發亮的程度推測,他極有可能戴了一頂油頭,那副深度近視眼鏡掩去他大半個臉,一整晚話沒聽他吭個半句,簡直就是一塊木頭!
好一座森林啊,有不動如山的大樹,有睡在森林的灰熊,還有愛在樹下跳來跳去的死蟾蜍……
幸好剛剛到洗手間傳了一封求救簡訊,閻沁,妳要趕快來呀!
老天真不公平,為什麼女人一到適婚年齡就不能自由自在的過單身生活,天天耳根子不清靜,只得委屈自己成天應付這些阿里不達的相親?
不過,如果是快樂的聯誼也就算了,偏偏遇到的都是怪卡,氣氛冷得像坐在冰窟。同理可證,雖然無聊,但如果對方長相賞心悅目也就算了,偏偏是一隻接著一隻的怪物!
胡麗兒簡直快要嘔死了,要不是眼前男人身上的行頭、從事的職業還勉勉強強過得去,她一定馬上走人。
「胡小姐看起來就是一位端莊嫻雅的大家閨秀……」正對面的蟾蜍話多的吐出一個又一個的國字。
她忍下想吐的衝動,努力維持著她大家閨秀的端莊氣質,「謝謝。」
「胡小姐,妳是負責什麼樣的職位?」灰熊問。
偷偷瞄一眼木頭,只隱約見他表情肅然的像參加喪禮,由於她沒戴眼鏡,看不清楚他的五官,不過,這一點兒也不可惜,反正是根木頭!
「我只是個小小的公關專員,不像各位都是事業有成的醫師。」接著她佯裝害羞的低下頭去……#x&@#!這個死閻沁,還不打電話來解救瀕臨死亡的好朋友。
叮鈴鈴……
胡麗兒的行動電話適時的響起,她還先投以抱歉的眼光,接著才接聽電話。
「狐狸,我在停車場……」閻沁的話還來不及說完,便被她打斷了。
「喂,爸爸。」
電話另一端的閻沁一陣錯愕,爸爸?這傢伙是在叫誰爸爸?
「對不起,爸爸,我現在馬上就回家。」胡麗兒的聲音柔柔弱弱的,動作卻迅速得嚇人。
切斷行動電話,她淺淺的笑著,「對不起,我不能太晚回家,家父正在外面等我。」還一臉歉疚的模樣。
「不不不,該說道歉的是我們,既然伯父來接妳了,那我就不送妳了。」蟾蜍用一種扼腕的表情直望著她不放。
伯父?少在那裡攀親帶故的。
「謝謝你們今天的招待,對不起我要先離開……」她迅速的站起身,對身旁同行的兩位同事投以抱歉的眼光,接著優雅的轉過身,蓮步輕移的緩緩走出這間高級餐廳。
當她確定裡頭的人絕對看不到她的身影後,她像是被解放似的,興奮得加快腳步飛奔向停車場。
「Fox──」閻沁招手喚道。
胡麗兒迅速坐入駕駛座旁的位子,開口便劈哩啪啦的叨念著,「妳這女人,不是叫妳早點來嗎?妳瞎了眼,沒看見我求救的簡訊啊?」
「Sorry,剛剛出門前臨時接了一通電話,等我把事情處理好就延誤了時間。」閻沁雙手合十,不停的哀求胡麗兒放她一馬。
「快開車。」她懶懶的吆喝著。
「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
「今天的貨色啊?」車子駛出停車場。
「很糟!我同事不知道哪裡找來一座森林保育區,有一棵不動如山的大樹,有睡在森林的灰熊,還有愛在樹下跳來跳去的死蟾蜍……總之很慘!」
「哈哈哈,妳這張嘴真厲害,把森林中的生態都拿來譬喻。」閻沁一邊開著車,一邊不知死活的笑得花枝亂顫,「近來,我老哥也老是被我媽逼得為相親所苦,哈哈哈──」
「閻沁──」胡麗兒瞇起眼睛睨著她。
突然感覺一陣陰冷,閻沁戒慎恐懼的陪著笑,「老大,別氣了,我現在就載妳去發洩一下。」
「去哪?」她的興致又來了。
「Flavor私人俱樂部。」等紅燈的空檔,閻沁看著胡麗兒,「那裡的水平高,一定符合狐狸妳的獵男標準,我找到門路讓妳進去玩一玩,至於衣服我幫妳準備好了,在後面的紙袋裡。」
「妳呢?」撈起後座的紙袋,她大刺剌的開始脫下一身端莊的套裝,換上裡頭的惹火衣衫。
「我得先閃人了,明天要出差,趕一早的飛機。」閻沁將車停在俱樂部豪華、金碧輝煌的門口,「就是這裡,回國後聽妳的戰績。」從皮包裡抽出一張金卡通行證,「好好玩吧!」
胡麗兒食指、中指利落的夾住那張金卡,「Thankyou!」
打開車門下車後,她一個旋身,身上的紫紗裙揚起美麗的弧度,丟給閻沁一記惹人遐思的飛吻,接著,那抹令人神迷的身影,如蝴蝶似的飛進了那金碧輝煌的國度……
閻沁看著她離去的身影,嘴邊漾著一抹促狹的微笑,「狐狸,好好玩吧!」
***
高大的身影坐進一部黑色跑車內,動作迅速的拿掉鼻樑上掩飾用的厚重眼鏡,神色凜然的激活車子,飛快的在市區街道上奔馳。
叮鈴鈴……
「喂!」他接起行動電話,低沉的嗓音發出今天晚上的第一個單音。
「Fox,該來了吧?」康瀛文懶懶的詢問道。
「五分鐘後到。」掛掉行動電話,人稱Fox的閻建勳踩足油門,加速速度。
十字路口,紅燈亮起前一個高速轉彎,跑車消失在街角處,往Flavor的方向而去。
***
胡麗兒風情款款的走入侍者為她開啟的大門,姿態優雅的將手中的金卡交給他們。
「胡麗兒小姐?」西裝筆挺的侍者問。
金卡刷過了卡片閱讀機,計算機屏幕上顯示了她的資料,這是私人的俱樂部,在進出人員身份控管上,必然是格外注意。
「是的。」她頷首思忖,這些侍者水平都很不錯,比起今天的「森林派對」,實在是雲泥之別啊!
身份確認過後,侍者取來一隻蝶形面罩,「今天俱樂部有個活動,請麗兒小姐戴上這面罩。」他邊說邊輕柔的幫她戴上面罩。
「謝謝。」這才像話嘛!相對的,今晚那場悲慘的相親宴實在是折磨,她迫不及待要施展她的獵男手段了。
「麗兒小姐,妳的代號是Fox,請──」兩旁的侍者紳士般的行禮,雕花的玻璃門緩緩推開,胡麗兒走入第二扇門……
華麗的燈光、異國浪漫情調的室內裝潢,LiveBand正演奏著風情萬種的變調爵士樂。
俱樂部裡的每一位女子都戴著炫目的蝶形面罩,男人則沒有,僅僅在領帶上別著一隻鑲鑽的蝶形領夾。
舞池裡已有人隨著節奏起舞,有人則悠閒的坐在窗口的位子上,看著繁華繽紛的都市夜景,當然也有人睜著精明的眼睛,尋找今晚的獵物。
圓弧流線的吧檯前,三三兩兩的人坐著,他們的目光被調酒師花俏的調酒技巧吸引著。
胡麗兒臉上的蝶形面罩遮住她大半的臉孔,只露出她誘人的殷紅唇瓣。她挑個吧檯前的位子坐下。
「Wales。」調酒師主動對生面孔的胡麗兒自我介紹,「妳年滿十八歲了吧?」他打趣的問著。
「Fox,我確定我不只十八歲了。」她淺淺的微笑道。
Wales聽到她的代號有一絲錯愕,隨即笑問:「喝什麼,Fox?血腥瑪麗好嗎?」
「Whisky。」她回以四平八穩的語調。
Whisky?
他一怔,好奇這女孩怎麼喝這種烈酒?不過,好的酒保是不多言的,他保持微笑,不忘手邊的動作。
「妳的Whisky。」一杯透明、琥珀色的液體沒多久後便放置在胡麗兒面前。
執起杯子,她淺啜一口,隨即旋過椅子看著舞池搖擺的眾人,一雙看似無害的眼睛,不住梭巡著她今晚的目標。
這間俱樂部裡的男男女女看起來都是非富即貴,這裡頭應該不乏箇中高手吧!這興起她狩獵的興致,眼中的興味越來越高昂……
「嗨,跳支舞吧!」一位男子將手掌面上,伸至她面前。
「OK!」她伸出白皙的手交給了邀舞的男子。
她喜歡這樣,臉上的面罩掩去她清純、秀麗的臉孔,她可以隨心所欲的展露她的風情、嫵媚。神秘對男人而言,反而有一種另類的吸引力。
她放鬆的跟著邀舞的男子翩翩起舞,長長的波浪鬈發散發出自然的髮香,精湛的舞技讓眾人瞧得心醉神迷。
「給我妳的電話。」男子單刀直入的說著,夾雜著跋扈氣焰。
跟我問電話?這傢伙也不照照鏡子,完全不到那種可以交換電話的水平!她向來不欣賞這種自以為是的富家少爺。
胡麗兒只是笑,沒有說話,修長的手攀在他的頸項上撫摸著,猛地一推──
「拜拜!」一記飛吻送給了癡心妄想的男人。
音樂突然換成熱情的拉丁舞曲,胡麗兒花蝴蝶似的身影飛離了先前的男子,轉而與另一名男子跳出活力十足的拉丁舞。
搖擺的肢體有著說不出的風情……
她仔細的評估著對方的舞藝,眼神不動聲色的來回掃著。
「也許我們等會兒該繼續另一種約會。」面前的男人欣喜的摟著她的腰,附耳說著他的邀約。
「可以啊……」甜甜的嗓音呢喃,她主動的貼近對方的身體,讓他幾乎消受不起這樣的艷福。
不只是與她對舞的男子深受迷惑,就連一旁觀看的人都無一倖免,紛紛站在一旁等待她下一支舞。
看著大家迷醉的眼神,胡麗兒露出一抹笑,禁不住對自己的獵男能耐更有了信心。瞧!不需看到她的容貌,只消幾個撩人的舞姿、一抹淺笑,就有不少風流浪子甘心匍匐在她腳邊。
胡麗兒秀麗、端莊的外表下潛藏著狐狸精的嬌媚,這一刻,她盡情的發揮她的真性情,淋漓盡致……
***
閻建勳來到Flavor的地下停車場,搭著電梯,回到私人的休息室。
旋轉金色的門把,左腳才跨進休息室,康瀛文迫不及待的開口,「Fox,動作真慢,快要錯過你的母狐狸了。」
「時間還沒到。」他不疾不徐的坐下。
「我真的是服了你了。」
「為什麼?」他逕自倒了一杯酒。
「我認識這麼多人,從沒有一個人像你這樣偽裝自己偽裝得這麼成功!」他皺眉,搖搖頭說:「你看你的樣子,一頭會黏死一堆蒼蠅的油頭,死板板的土氣白襯衫,配上短得不像話的西裝褲外加吊帶,一坐下連小腿都快要蓋不住了,還好那副度數深得瞎了眼似的眼鏡沒戴上,否則真的會嚇壞路人。老大,我求求你好不好,換個偽裝吧!」
閻建勳冷冷的看著康瀛文,逕自解著襯衫扣子,露出精壯、結實的上半身,頭也不回的走進浴室沖澡。
淅瀝嘩啦的水聲洗去他那一頭膩人的髮油,還他本來的面貌。
再度出現,腰間圍著浴巾,頭髮還滴著水,他拿著毛巾擦拭著,動作看來適然而性感。
「這還比較像個人!」康瀛文沒好氣的叨念著。
「目標是誰?」
「今天來的一個新會員,代號也叫Fox,」康瀛文指著監視器畫面裡一個舞姿曼妙的女子,「就是這個熱力十足的小妞兒。」
「身份呢?」Fox銳利的眼神望著畫面,端詳著今天的目標,是一位熱情、落落大方的女子,雖然臉上的蝶形面罩遮去她的容貌,但是她的舉手投足仍是場內所有男人的注目焦點。
今天是Flavor一個月一次的「蝴蝶宴」。
在最終,將會選出今天的蝴蝶仙子,而這位幸運的女子,可以挑選在場任一位男士進行秘密約會。
當然這包括了Fvlour的兩位老闆,即社交圈知名的Fox──閻建勳、Wolf──康瀛文!也因此,有不少的女性會員是衝著他們而來。
每一次到了蝴蝶宴,他們倆就會輪流混在人群中和「目標」周旋,以贏得青睞。這一次輪到閻建勳上場。
「尊楷公關公司的SeniorPR。」康瀛文把資料拿給閻建勳。
看著手中的資料,照片模糊,其它資料更是少得可憐──胡麗兒、代號Fox……
「為什麼是這種資料?連電話、住址這類基本的東西都沒有!」閻建勳把手中的資料丟給康瀛文,繼續擦拭著那頭濕髮。
「放心,是經過介紹的。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膽小怕事了?」康瀛文譏笑著。
「我不喜歡麻煩。」他起身走進更衣室換衣服。
「來這裡的人不會是什麼麻煩,是我們的金主。」
他從更衣室射出一支蝶形飛鏢,準確的落入牆上的標靶上,鏢上的蝴蝶翅膀還在震動著,「我不是牛郎!」他的聲音冷冽。
「當然!」
「那就把今天的活動Cancel掉。」
「不行!」康瀛文一樣的堅持。
「為什麼?」
「沒有這種先例,你想壞了咱們Flavor的名聲嗎?」
「規則是人定的,先例也是人開創的。」
「Fox,聽我說,活動不能取消,但是可以由你決定遊戲規則,況且這小妞比你想像中還要特別。」
「我怎麼嗅到一股被陷害的味道?」
「呵呵,我明天要出國,先回去了,你自己好好玩。這女人你不用擔心,好好享用吧!」
閻建勳穿著深紫色的襯衫,胸前的衣襟敞開,露出他的胸肌,他往原先的位子坐下,慢慢的逐一扣著扣子。
「對了,你今晚的飯局是相親宴吧?」收拾著東西的康瀛文問。
閻建勳一臉苦笑,算是默認。
「伯母還真是用心良苦!」他話中的取笑多於同情,「我看啊!今天這隻母狐狸應該還不錯,如果你覺得還過得去,就定下來吧!省得你還要去應付那吃不完的相親宴。」
「少囉唆,要閃就快閃。」閻建勳看著牆上的時鐘,拿起挑染的染劑刷上他的頭髮,幾撮灰白、炫金的色彩在他發上散發迷人的魅力。
一會兒,他撥撥頭髮,讓頭髮自然的垂落面前,遮去他部份的臉孔。
「還有十分鐘,再不下去就來不及了。」康瀛文提醒。
「綽綽有餘了。」起身整整衣服,慢慢戴上一隻銀色鑲鑽的耳扣,鑽石熠熠生輝的光芒襯托出他落拓不羈的氣質,他為自己的完美吹了聲口哨,頭也不回的下樓去。
「Fox,好好享受你的狐狸吧!」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10-29 01:36:35
第二章
走下金色的旋轉雕花樓梯,閻建勳並不急著找尋今晚的蝴蝶仙子,只是瀟灑的倚著欄杆,靜靜的看著眼前的紙醉金迷。
他站在一旁,慢慢的把在醫院那忠厚、呆傻的自己暫時抽離,重新融入這樣的情境中,等著體內叛逆的因子開始躁動,他才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踩著愉悅的腳步下樓。
他是一個嚴肅、呆板的男人,更多人認為他忠厚老實,甚至善良可欺,不過無所謂,那的確是他。
但是,大多數的人都忽略他其實也充滿行動力,一旦決定的事情,他一定會要求自己在時間之內完成,甚至是要用最短的時間達成最大效益,男女的追逐亦是這樣。
他是習慣性的只顯露一部份的真性情,梳著油頭、穿著醫師袍樸拙的他,和遊走在紅男綠女之前的他,只是他自我的兩個面向。
人群中的胡麗兒踩著輕快的舞步,曼妙的身軀不斷的擺動,她盡情的周旋在所有男人裡。她敢說,只要她一開口,今晚會有三分之二以上的男人,會死心塌地的跟著她離開Flavour。
她得意的揚起雪白的雙手,盡情的跟著不同的男人切磋舞藝,隨著急速加速的旋律,她蹬著足下的高跟鞋快速的旋轉,讓紫色的紗裙飄搖出圓形的弧度……
就在這時候,一雙有力的臂膀突如其來的從身後圈住她,穩住她的腰際,讓她不得不正視他的存在。
雕鑿有型的臉,英挺的鼻子,炯炯有神的深邃雙眸,濃直的雙眉,還有那令人臉紅的唇……
「這最後一支舞,該留給我了。」性感的唇,挑逗似的刷過她的裸頸,最後定在她的眼前。
她不動聲色的靜靜打量著他似白似金的挑染頭髮、邪魅閃耀的耳扣,當望進他深邃的瞳孔裡,感受他誓在必得的氣勢,她笑得柔美。
「行,就是你了。」舞動了一晚上的身體有些疲累,她決定以這完美的男人當成這美麗的夜的終結。
音樂已然轉換成古典抒情的曲調……
一手搭在他厚實的肩上,一手在他的掌中歇息,他的手扣著她的腰際,掌心的熱力透過衣料傳來。近身的同時,她在呼吸中嗅到他身上自然、乾淨的氣味,對他的好感又多加了幾分。
隨著音樂,在他的帶領下,兩人旁若無人的在場中央翩翩起舞,每一個旋轉,每一個滑步,那自然優雅的舞步讓今天的Flavor更令人難忘。
「你的舞藝挺好的。」
「過獎了。」閻建勳微笑著。
一盞Spotlight緊緊跟隨著兩人,當旋律漸入尾聲,胡麗兒兩手環住他的頸項,將全身的重量交託給他,他收緊腰上的手,腳下的步伐隨著音樂慢慢變緩,直到音樂終了。
她旋身離開他,在三步遠的距離停下腳步,雙手輕拉著裙襬,微微的欠身,「很高興與你共舞。」
閻建勳亦回了一個紳士的鞠躬,接過侍者遞來的麥克風。
「各位,今晚的蝴蝶宴即將告一段落,而這個月的蝴蝶仙子……」
室內的燈光趨暗,只留下一盞光在場內照射著,「就由這位代號Fox的美麗小姐拔得頭籌。請Fox小姐解下面罩,讓大家一視廬山真面目。」
音樂再次響起,四周掌聲紛起,燈光落在胡麗兒身上。
「請美麗的Fox小姐挑選今晚的幸運男士,與她共進秘密約會。」閻建勳挑逗的眼神像帶電的電波似的,頻頻向她發送。
她緩緩的走向他,微微踮高腳尖,雙臂攀著他的頸項,二話不說地將紅唇獻了上去。
場內一陣驚呼。
短暫的激情熱吻,兩人都為對方的吻技讚賞著,閻建勳胸有成竹,今晚,她是他的。
胡麗兒依依不捨的離開他的胸膛,往後退了兩步,解下臉上的面罩,「夜深了,灰姑娘要離去了……」
她將面罩拋向閻建勳,在大家還在為她美麗清純的臉孔錯愕時,嫣然一笑,留下一記飛吻,一溜煙的往出口奔出,攔了部出租車迅速的離去。
這男人等級不錯,瀟灑又迷人,很對她的胃口,不過她胡麗兒有一句座右銘──喜歡不一定要擁有!
她享受的是那種追逐的樂趣,那種征服的挑戰性。這男人很棒,值得她慢慢的玩,美好的事物不急在一時享用,所以她選擇離去,這是她慣用的放長線釣大魚!
她的離去,在Flavor裡留下一聲又一聲的惋惜。
「天啊!她的長相是那麼秀麗、端莊……」
「她好清純啊!」
「她分明像天使……」
閻建勳清楚的看見了她的面容,同時,也想起了她的身份。
眉頭一鎖,沒錯,她就是今晚相親宴中那位無辜、可人、家教甚嚴的大家閨秀──胡小姐!
被挑起的慾望提醒著他,他對女人的吸引力今天顯然失常了。
是她,是她破壞了蝴蝶宴的秘密約會,是她視若無睹的拋下一切離去,是她讓他的手空蕩蕩的掛在空中,是她引起了他的慾望卻……
等著吧!沒有一個女人可以從他手中奪去主控權。
***
昨晚第一次吃了敗仗,閻建勳一肚子烏氣的回到家後,那睡眠品質,可想而知。
「建勳,吃早餐了。」吳靜怡在一樓高聲喊兒子。
「我下來了。」一身整齊的襯衫、長褲,手上拎著外套、領帶,還有一些數據,正字標誌似的眼鏡、油頭、吊帶超短西裝褲又出現了。
「快吃。」她熱心的招呼著。
「嗯。」閻建勳坐到餐桌旁,「爸,早。」
「嗯。建勳,今天是不是要進手術房?」閻泰山問著。
「對。」
吳靜怡興高采烈的坐在閻建勳的對面。「建勳,昨天怎麼樣?有沒有看見喜歡的女孩子?」瞪大了雙眼,她一臉殷切期盼的望著他。
「咳──」他被母親熱烈的表情嚇了一跳,「小妹呢?」
「別管她,她一早趕飛機去了。」她不甘心的又問,「怎麼樣?」
「趕飛機?她去哪裡?」他顧左右而言他,就是想逃避母親的審問。
「出差。你甭管她啦。」急性子的吳靜怡臉上像起了化學變化,逐漸變黑。「昨天相親結果怎樣?」
「欸,妳急什麼?兒子自己會處理的。」閻泰山不以為然地看了妻子一眼。
「你吃你的早餐,別插嘴,那可是我透過關係好說歹說才邀來的,還麻煩人家多帶幾個朋友。」
「媽,妳幹麼這麼著急?不成就不會再連絡啦!」閻建勳吃著早餐,耐心應付想他結婚想瘋的母親。
「誰說的,搞不好還能藉由人家再認識更多人。」吳靜怡想得長遠。
「媽──」閻建勳受不了地道:「好啦,我知道,我和爸要去上班了啦!」離開餐桌,迅速打好了領帶,他穿上外套便趕著出門。
「你還沒說結果啊!」吳靜怡不死心的追了出來。
「媽,妳連人家姓啥都不知道,幹麼緊張成這樣?不行就不行,著急什麼?」
閻建勳把東西扔進後座,坐上駕駛座。
吳靜怡嘴硬道:「我當然知道人家姓啥啊!她們不就是姓胡……還是姓陳……」
「姓胡還姓陳?」抓到小辮子的閻建勳好整以暇的問。
「姓胡,一定是姓胡。」為了面子,吳靜怡只好拚一下了。
姓胡?我看妳是在胡說八道!
他看著母親的表情直覺她是瞎蓋的。
「真的?」他一臉狐疑。
「當然是姓胡。」
望著母親堅決的樣子,閻建勳不自覺想起那外表溫婉,實則風騷的搞怪Fox。
吳靜怡還不死心的「魯」著,「怎樣,有沒有喜歡的人?」
思緒一轉,他想起昨晚的梁子,「有啦!就是那個胡小姐。」昨晚除了她自稱胡小姐外,其餘兩個給的是英文名。
「真的!」吳靜怡高興得眼睛、嘴巴全成了大圓形,喜悅的光芒不停的從她眼底散發出來。
「媽,妳幫我問一下她的連絡電話。」丟件差事給老媽忙和忙和,省得她閒得發慌。
「好,沒問題!」
就這樣,閻建勳自以為找到門路挖出Fox的賊窩,也一併安撫了母親的心情。
***
還睡眼惺忪的胡麗兒穿著睡衣坐到餐椅上,「早啊!」
「不早了,妳不怕遲到嗎?」胡媚兒問。
「沒關係,我有得是辦法。」她昏昏沉沉的喝著牛奶。
「早爸、媽、大姊、二姊。」清亮的聲音從樓梯上傳來,不一會兒,一個打扮清涼的小妮子出現,那惹火的樣子嚇得胡麗兒的瞌睡蟲全都消失於無形。
「小妹──」
「什麼事,大姊?」接過自己的早餐,她不解的望著胡麗兒。
「妳穿的是什麼衣服啊?不冷嗎?」胡麗兒看著她身上的行頭,簡直不知道該把自己的眼睛放在哪裡好,她這身絲綢睡衣都比不上她穿的清涼。
微露的酥胸、一條短得不能再短的裙子,她真服了這個作風獨特的小妹,果然夠符合她的名字──「狐狸精」。
「不冷啊!」她猶是一派的天真。
「爸、媽,你們也不說說她。」胡麗兒不停的搖頭。
一旁胡媚兒幸災樂禍的說!「穿著並不代表什麼,有人一身端莊秀麗的清純外表,骨子裡卻像狐狸精,成天有釣不完的男人,小妹雖然穿著清涼,但她骨子裡才沒像外表那般來得騷呢!」
「胡媚兒,妳說什麼?少在我面前指桑罵槐。」她眸光迸出冷光。
「呵呵,我可沒指名道姓。」喝完最後一口牛奶,她便從容不迫的出門去了。
胡麗兒杏眼圓瞪的,巴不得封住胡媚兒的嘴巴,看著她得意揚揚的上班去,她氣得甩門回房去。
好不容易怒氣稍稍平息,她開始打理自己準備上班。
在衣櫥裡挑出一件桃紅襯衫、一條深灰色的窄裙換上,在頸子上打上條精緻的同色系領巾,快速的畫上彩妝,她才滿意的對鏡中的自己點點頭。她的工作對服裝可馬虎不得,畢竟公關單靠的不只是專業能力,有些時候還得仰仗她的外貌、交際手腕。
她雖不講究名牌,但是她一定要求自己要穿出落落大方的氣質,而她也把自己的形象塑造得極為成功,大家印象中的她,就是一位端莊得宜的大家閨秀,她為自己的表現深感自豪。
她決定做大姊的要有原諒妹妹的氣度,把不愉快拋到腦後,然後她昂首闊步的出門上班去。
***
她遲到了。
只是她一點兒也不在意,憑她那使不完的手段,拋不完的媚眼,還有鑽不完的漏洞,她一點也不擔心。
「麗兒,今天怎麼了?」色狼陳經理來了。
胡麗兒掛上一貫的表情,笑容可掬又帶點歉意的望著陳品能,「陳經理,今天車子在路上拋錨了,所以延誤了上班的時間,很抱歉。」她聲音軟軟甜甜的,「謝謝陳經理的關心,我不會延誤待會的會議的。」
「沒關係、沒關係,我只是擔心妳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嘿嘿……」他像只小狗似的伸著舌頭、涎著笑。
「謝謝。」看著他欲言又止的模樣,她直接開口問:「經理還有什麼事情要交嗎?」
「嗯……這個星期六,不知道……」
不等他把話說完,胡麗兒猛然起身對辦公室另一方的同事大喊道:「Rita,我馬上把企劃書送過去。」接著她回過身婉轉的說:「經理,很抱歉,我還有事要忙。」一臉歉疚無懈可擊。
「那……那妳先去忙好了,別忘了吃早餐。」他滿心不甘的離去。
「呼──」胡麗兒雙手快速的翻出企劃書,順便把今天的行事歷翻出來,心裡則不斷咒罵著,我咧問候你#&Ox*#死色狼。
「Amanda,」一旁的Amy靠了過來,「真佩服妳可以把那隻老色狼吃得死死的。」
「還說呢!才遲到一下就被抓到了,他幹麼老是跑來我們Team關照我有沒有遲到,真是討厭。」她懶懶的撥撥頭髮,隨即用一隻木簪將長髮固定住。
「Amanda……」
「什麼事?今天又要聯誼嗎?千萬別告訴我是跟昨天那三個。」眼睛掃著計算機屏幕上的資料,她邊工作邊和同事閒聊著。
想起昨天那座「森林遊樂園」,她就忍不住懷念起Flavor的帥哥,不過,喜歡不一定要擁有,反正她享受的是獵男的樂趣。
「Amanda,妳昨天有看到喜歡的人嗎?」
胡麗兒差點摔個四腳朝天,「喜歡的人?」
怎麼可能!森林遊樂園雖然是個原始的好地方,但是絕對不適合她這個文明的時髦女郎。
「對啊!」Amy認真的點頭。
她擱下手上的鋼筆,用一種敬畏的神情看著Amy,「Amy,昨天那三位男士妳看上了哪一位?」
Amy左思右想,一臉為難的樣子。
「兩個像長舌公似的不停的說話,說的全是言不及義的冷笑話,而且眼神又輕浮,剩下的那一個又不吭一聲……」她十分慎重的思考著,「如果真要選一位,我還寧願選那個不說話的,至少耳朵安靜些。」
「沒錯,」胡麗兒十分認同的點點頭,「昨天那三個簡直是一座標準的森林,有不動如山的大樹,有睡在森林的灰熊,還有愛在樹下跳來跳去的死蟾蜍,我們則像是在森林迷路的小公主。像Amy妳這樣好性子、富同情心的人都挑得很是為難,個性刁鑽的我能挑誰?」她把問題丟還給她。
「可是,Amanda……」
「怎麼了?」
「其中有位閻醫師想要跟胡小姐再吃飯耶,」她看著一頭霧水的胡麗兒,連忙解釋,「閻醫師就是不說話的那個男的。」
「喔!Mr.Log!」
「哈哈哈,妳好壞喔!竟然這樣稱呼人家。」
胡麗兒聳聳肩道:「胡小姐,他指的是哪一位胡小姐?妳姓胡,我姓胡,Sue也姓胡,那根木頭想約哪個胡小姐?」
「我也不知道,所以我才來問妳是不是喜歡他,跟他有沒有機會迸出火花?」
「不可能!」胡麗兒回得斬釘截鐵,「Amy,這次慘痛的經驗我們就此遺忘,如果有好的聯誼機會再說。現在我得趕一份Paper!」
「好吧!」看來只好作罷了,Amy把椅子滑回她的桌前。
心中暗自盤算,那木頭醫師說的胡小姐一定是她,可惜的是Amanda鐵定看不上他,還是說自己把Sue的連絡方式給他好了,反正都是胡小姐嘛!能交差了事就好。
「Amanda,下個星期一晚上有一個飯局,是跟富如集團的老闆洽談最新的合作案子,先把時間挪出來。」Team裡的Maggie隔著座位喊道。
「謝謝,我知道了。」
投入工作中,她開始著手趕著企劃書,只是內心還是稍稍有些分心地胡思亂想,閻沁出差去了,今天晚上沒地方消磨,真是無聊,她可不希望回家聽老爸、老媽新的相親計畫,她突然想念起Flavor的帥哥……
***
下班後,閻建勳來到Flavor的休息室,裡頭保留著昨晚來不及獻給佳人的花海佈置,那股詭異的香氣讓他想起Fox,他的身體又起了些微的反應。他厭煩得叫人把那些花搬走。
「Walt,找人把這些花,還有那些不該屬於這裡的東西通通都清走。」他口氣有點暴躁地交代著。
「是,Boss。」
對講機的聲音一結束,閻建勳習慣性的轉身進了浴室。他其實並不常出現在Flavor的,即便是康瀛文出國去。他今晚出現在此是有目的的。
回想起下午在醫院,母親心急如焚的打電話來。
「建勳,你說的是哪位胡小姐啊?昨天三位小姐都是胡小姐。」
一聽到母親的話,閻建勳臉都綠了一半,腦海裡迅速想著康瀛文給他看過的會員資料,「胡麗兒!」
掛上母親的電話,他告訴自己,一定要逮到她這只Fox,即使是守株待兔,也要讓她有落網的一天,讓她臣服在自己的魅力之下,好重振他男性的自信心。
洗去那一身的油膩、死板後,他悠閒的躺在長沙發上,等待營業的時間開始。
八點鐘,客人陸陸續續的進到Flavor,閻建勳打開監視器的屏幕,眼睛盯著畫面,生怕一個疏忽便會錯過那個身影。
左等右盼,盼得他眼睛酸澀,他打了電話通知吧檯的Wales。
「Boss有啥吩咐?」
「幫我注意一下,只要Fox出現就通知我。」
「Fox?」Boss自己不就是Fox,難道他在等昨晚的蝴蝶仙子?他忍不住竊笑著。
「Wales──」
警告的聲音響起,總算制止了他的悶笑聲。「對不起,Boss。」
接著他總算能放鬆的躺在休息室裡小憩,逮人也要有體力的,不是嗎?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10-29 01:37:15
第三章
加班加到十點半,連晚餐都錯過了,回家洗個澡,換上她獵男的衣衫,胡麗兒神清氣爽的來到Flavor時已經是十一點半了。
「嗨,Wales,介紹個餐點吧!」她慵懶的倚在吧檯上。
「Fox,怎麼這麼晚了還沒吃晚餐?」
「可不是。」她嫣然一笑,馬上勾去了一旁男人所有的心神。
「妳坐一下,先喝杯果汁。」
走進另一個小房間,Wales馬上打了內線給閻建勳,通知他胡麗兒已經出現。「Boss,人到了。」
「帶她上樓。對了,叫Walt馬上把這裡佈置一下。」
「是。」
收到命令,WaleS回到吧檯前對胡麗兒說:「一樓用餐的Table已經客滿,請妳到二樓的VIP室去吧!」
「好啊!」不疑有他,胡麗兒跟方才釣上的男人揮揮手,獨自一人走上雕花的樓梯,往二樓走去。
二樓的休息室已佈置完成。沙發、監視屏幕被撤往隱密處,換上一張桌子,鋪上桌巾,點著香精蠟燭,放置一束玫瑰,隨之送上的是精緻可口的餐點。動作之迅速,令人咋舌。
推開雕花的玻璃門,瞧見裡頭的佈置,胡麗兒會心一笑,聰明如她馬上明白這並不單純是因為樓下餐廳客滿了。
身後關門的聲響讓她轉身面對著來人。
是昨晚那優質男人,他手中正拿著一瓶紅酒,以及兩隻晶瑩剔透的高腳杯。
「是你?」她揚起秀眉。
「沒錯,是我。」
「這是你的安排嗎?把我帶到這私人的空間來。」她斜睨著他。
「沒錯,我想,有些話我們該私下談談。」閻建勳不卑不亢的說著。
「喔──」她輕哧笑著,「可是我比較想跟桌上的餐點談心,談談我的飢腸轆轆。」她掛上天真的笑靨。
「先吃吧,我不想跟一個餓得發昏的女人說話。」
她隨即大方的坐下,「那我就不客氣了。」
他打開紅酒瓶上的軟木塞,斟了一杯酒放到她面前,隨即也為自己倒了一杯,逕自品嚐起來。
「你叫什麼?」胡麗兒邊吃邊問。
「跟妳一樣,Fox。」
聞言,她挑了挑眉,「真巧!」
「是很巧。」他又飲了一口紅酒,問出自己兜在心頭一晚上的疑惑,「Fox,妳昨天為什麼溜走了?」
胡麗兒輕輕的笑著,「揭開面具就該走了啊!難道不是這樣嗎?」
「Fox……」閻建勳搖搖頭,「嗟,再繼續這麼叫妳,我會分不清楚是在叫妳還是在叫我自己。麗兒小姐,昨晚妳的確不該那樣一走了之。」
「你知道我叫麗兒?」Flavor不是都用代號的嗎?她的名字為什麼會被知道?為此,她不悅的擰起眉。
他察覺她的不快,「妳的資料沒被洩漏,我知道也只有妳的名字、代號而已。」還有一張看不清的照片。
「那為什麼你會知道?」
「因為我是這裡的Boss。」他也不瞞她,挑明了說。
「OK!」她優雅的聳聳肩,算是對這件事釋懷了。「請問,昨天如果不該一走了之,那該做什麼?」
「妳得依規定挑一位男士,進行秘密約會。」他將她的不以為然看進眼裡,「當然,這個秘密約會的內容十分自由,你們可以單純的吃吃飯、喝個小酒,或者另外約時間看看表演、音樂會之類的,抑或者你們想有更進一步的親密關係亦可,只要不是一走了之。」
「你是說Onenightstand也可以?」她擱下手中的餐具,單手抵在下顎,眼波流轉間,嫵媚的風情自然的展露無遺。
「當然,只要妳情我願,有何不可!」
「可是我昨天一點都不想跟任何人來什麼秘密約會。」她啜飲一口紅酒,接著繼續吃著盤子裡的佳餚,嘴角的笑始終沒消失。
只是她似乎過於專注於桌上的食物了,這讓閻建勳很不是滋味。
「麗兒,妳吃得太專心了吧?絲毫忘了我還在這屋內。」他仍在意昨晚的事不想善罷罷休。
她的確很有交際手腕,不愧是SeniorPR!瞧她才佯裝成大家閨秀吃完相親宴,便謊稱家教甚嚴必須早歸,之後又迫不及待的披上飢渴的外衣,周旋在一個又一個的男人身邊,風騷的程度無人可及。
胡麗兒慢條斯理的切下一塊肉,輕輕的沾著醬汁,然後慇勤的送到他面前,「我餵你。」
看不清她葫蘆裡賣的是啥藥,他順勢吃下,只見她擱下手中的餐具起身,兩隻手指拿著酒杯移動身體,二話不說便坐上他的大腿,一手攀著他的肩膀。
「你的嘴巴沾上醬汁了。」話一落下,她已自動的送上紅唇,吻去他嘴上的醬汁,「喜歡嗎?」
閻建勳扯出一抹邪笑,「妳的確很適合Fox這個代號。」他隨即伸出舌頭亦滑舔過她殷紅的唇,心中低語著;別忘了我也是Fox……
她輕笑著,極盡挑逗魅惑地道:「好吧!我就和你來個秘密約會。」她咬了他一口。
「喔?是怎樣的秘密約會?」貼著她的唇,他任她為所欲為。
「你希望是怎樣的呢?」軟語呢喃帶著熱氣拂上他的臉頰,胡麗兒改變側坐坐姿,大膽的跨坐在他腿上,眼中的挑逗很明顯。
「確定要我說嗎?男人的慾望很野獸的。」
「是嗎?」她的小手開始不安份的游移。
一開始淺嘗即止的碰觸越演越烈,不一會兒,四片唇的輕碰已經演變成可以燎原般的火熱。
在她蓄意的撩撥之下,室內的溫度直線上升,兩人的肌膚都灼燙著。
深情的激吻蔓延開來,像是冰激、火灼般強烈的感受,閻建勳率先脫下自己的襯衫,摟著她一路吻下。
她雪白胸前的渾圓起伏,讓他激動得想要撕開她的紗質洋裝。
「Fox……不行,這是我最喜歡的ChristianDior洋裝。」波浪的長髮散發著無限風情。
「那就脫下。」他的慾望再度因為她而發疼,他的喘息聲越來越大……
「不行……」她偎在他身前,依舊軟語呢喃。
大手一把撩起她的裙襬,將兩人的距離又拉近了些。
他不得不承認,欲迎還拒的女人實在令人無限渴望。
「不行的……」她扭著身體掙扎著,雙手卻在他胸前撫摸、磨蹭著。
「不行什麼?」他的手探入她衣內,摸索著那水凝的柔嫩肌膚。
「不行,我們不行再下去了。」她的嬌喘令人迷醉。
口中雖然頻頻說著不行、不行,然而她的雙手卻開始解開他的皮帶,拉下拉煉,準備解放他的慾望。
「為什麼……不行?」他的唇、雙手在她胸口游移,只見下一秒就要拉下她洋裝的拉煉。
「因為……」她呻吟著。
「因為什麼?」他氣息厚重。
就在這時候,胡麗兒突然狠狠的咬了他的手臂一口,留下清晰的齒痕。
「呃!」閻建勳錯愕的看著她,來不及反應。
她迅速的跳下他的身體,抓起桌上的杯子,把一整杯的紅酒加冰塊倒在他褲襠上,然後一溜煙的跑到門口。
「在你身上留下我專屬記號,你是我的了!但是……」她無辜的笑著,「喜歡不一定要擁有,今天的Secretdate已經結束。」慧黠的眸光熠熠閃爍。
小手輕輕揮擺,說完,她留下一身狼狽、激情無從排除的閻建勳,自己消失無蹤。
「胡麗兒,我不會放過妳的!」震天的怒吼響起。
最後,冷水澡解救了他。
***
結束門診,閻建勳疲憊的靠在椅子上休息,可老天爺似乎不想讓他太悠閒。
叩叩叩──
急切的敲門聲打擾他的小憩,才剛戴上眼鏡,他還未開口響應,門就被推開來了。
「閻醫師。」低低啞啞的嗓音故作甜美狀,聽起來實在有些怪。
光聽這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閻建勳不用回頭便知道是邱美玉大駕光臨了。
邱美玉,閻綜合醫院的家醫科醫師,常以閻建勳的女朋友自居,她認為全醫院只有閻建勳的身份能與她相匹配,而她也渴望著院長夫人的頭銜。
「什麼事?」他神情木然的旋過椅子面對來人。
他常常覺得她是一個匪夷所思的女人,想他成天偽裝成一個呆木頭的樣子,穿著一件蓋不住腳踝的過時西裝褲,頭上的髮油連自己都受不了,眼鏡ㄙㄨㄙ到斃了,偏偏這個奇葩還可以把他這副扮相,解讀為未來院長的標準形象,可見她的品味還真是……很抱歉!
難道院長夫人這四個字有這麼大的吸引力?
「沒什麼事不能來找你說話嗎?」一屁股的坐在他正對面的椅子上,「上回我送你的盆栽養得怎麼樣了?」她扯扯他的衣袖。
他不著痕跡的縮回手,「死了,因為沒澆水。」其實他是送給一個年幼的小病人了。
「什麼?那棵植物叫『情人的眼淚』,我特地買給你的……」她嚷了幾句,下一秒驀地意識到自己的失控,歉疚的微笑著。
「對不起。」他淡淡的道歉。
「沒關係。建勳,我們去聽音樂會好不好?世界三大男高音之一的卡瑞拉斯要來台北開演唱會呢!」
「不要,我不喜歡。」他真的不喜歡聽這種高水平演出,那會讓他的胃嚴重的痙攣。
「為什麼?」她歇斯底里的性子要開始發作了。
「因為不喜歡。」他懶得多費唇舌。
「為什麼你老是拒絕我?我可是你的女朋友……」她吼叫著。
他只是冷靜的拿出醫學雜誌慢慢的閱讀起來,他有預感這下子又是沒完沒了。果不其然。
「建勳,我不管、我不管!這次你一定要陪人家去,我票都買好了!好不好嘛……」
鬼吼鬼叫的聲音持續著,幸好他早已練就金剛不壞之身,把充耳不聞、視而不見的功夫練得爐火純青,她吵她的,他八風不動地看他的雜誌。
雜誌看完了,他抬頭看看牆上的時鐘,是該休息的時間了。
「對不起,我想休息了。」他婉轉的下起逐客令。
「可是……」
「我、要、休、息、了。」這次,他的聲音稍稍帶些嚴肅。
「那我不吵你,我陪你坐一下。」邱美玉馬上收斂鬼叫的嗓門,露出十分可怕的笑容。
「咳……不、不用了。」閻建勳努力維持著他在醫院裡一貫面無表情的形象,心裡其實正不停地咒罵著眼前的女人。
女人真討厭!包括那個魔女──胡麗兒。
為什麼長相美麗的女人卻那麼狡詐,長相愛國的女人,就是眼前的這一個啦,也一樣難搞?他下了一個結論──女人都是可怕的動物!
「建勳、建勳?」邱美玉看著他失神的樣子,伸出右手在他面前搖晃著。
陷入冥想的閻建勳突然間被那隻雞爪嚇得回了神,「又有什麼事?」
她皺眉指著桌上響個不停的電話,「你的電話。」
他不耐地點點頭,「我知道了。」
真想把她仍出去,只是理智勸阻他千萬不可,那會壞了他的偽裝。
「喂,我是閻建勳。」
「兒子,我問到胡小姐的連絡方式了。」
「真的?」
「當然!我幫你約胡小姐見面好不好?」
吳靜怡高興的聲音大聲到一旁的邱美玉也隱約聽得到,邱美玉立即心生戒備,她知道閻家二老並不挺喜歡她,所以她得採取主動,好好掌握住閻建勳,否則她的院長夫人寶座會不保。
她的耳朵慢慢的往話筒靠近,閻建勳一嗅到那來自她身上的古怪香味,察覺她在偷聽,連忙開口,「媽,妳等一下。」他轉而對邱美玉說:「邱醫師,如果沒重要的事,妳可以出去了。」
「建勳……」
「馬上出去。」他不讓她有再多說話的機會。
邱美玉心不甘情不願的起身,腳下的高跟鞋刻意踩得大響,「今天下班後我們一起去吃飯。」不給他拒絕的機會,她便先行離去。
閻建勳壓根兒沒注意到她的話,只是不斷在心中盤算著,該如何跟胡麗兒搭上線。
「兒子啊──」
「是,母親大人,我還在聽。」
「找一天你邀胡小姐來我們家玩,讓媽好好看看她,順便挑個日子什麼的……」吳靜怡興高采烈的幻想著。
「媽──八字都還沒一撇,妳別著急,我自己會打算的。」閻建勳理智的阻止母親瘋狂的行徑。
「等你自己打算?我可能等到死都看不到兒媳婦。」她毫不客氣的譏諷著兒子敷衍的舉動。
「媽,我保證,這次一定OK!」
許下這樣確切的保證後,吳靜怡總算放他一馬,掛掉電話。
閻建勳看著抄下來的電話號碼冷冷的笑著,「胡麗兒,狐狸兒,看來咱們有得玩了,兩隻狐狸的戰爭……」
***
那張寫著電話號碼的便條紙,擱在閻建勳醫師袍的口袋已經有一個星期了,他卻一直沒有撥過。
低頭看看腕上的手錶,離下午的門診還有一點時間,打個電話給她吧!
手指頭在電話按鈕上按下一串號碼
「喂,您好。」女子有禮貌的聲音傳來。
「喂,請問是胡小姐嗎?」他刻意彬彬有禮的說著。
「是,我就是,請問您哪位?」對方的語氣也極客氣。
「妳好,敝姓閻,想請胡小姐賞光吃個飯。」
「姓閻?」話筒這方的Sue有點遲疑,「對不起,我不認識姓閻的男士,我想你是打錯電話了。」她的聲音嚴肅起來。
「我沒打錯,我的確是要找妳,胡小姐。兩個星期前,我們在Rose餐廳吃過飯。」閻建勳碰了個釘子,覺得自己很驢,不過想起那仇不報非君子,他也只好忍下這口氣。
「Rose餐廳?」她的記憶顯然不太好,許久「啊!閻醫師啊!」
「是,我今天晚上想請胡小姐吃晚餐。」
Sue挑了挑眉,想不到這個木訥不吭聲的傢伙也會約女孩子吃飯!反正她不吃白不吃,對方好歹是位醫師。
思緒一轉,她咯咯笑著允諾,「當然可以啊!」
「那就七點在法樂琪餐廳見。」
「OK!」
掛上電話,閻建勳努力想著今天晚上該給她什麼樣的刺激?
而受邀的Sue,則為了晚餐有著落而竊喜著。
***
一下班,閻建勳便趕到法樂琪餐廳,正襟危坐的等候著胡麗兒的大駕光臨。
左等右等,離約定的時間已經過了半個小時,他的臉色開始呈現灰暗的色彩。「這個胡麗兒到底又在搞什麼鬼?」他不喜歡人家遲到。
七點四十五分,Sue姍姍來遲的在入口處徘徊張望,不一會兒,她果然瞧見那作俗氣打扮的閻建勳。
「非常的對不起,因為公司臨時出了點狀況。」她笑著入座。
閻建勳看著眼前的女子,一臉詫異,這女人是誰?
「嗯,小姐妳走錯位子了吧?我正在等人。」
「我知道。」她誤以為他為她的遲到在尋她開心。
她知道?「我在等一位胡小姐。」
「閻醫師,你的幽默很另類。」她不在意的喝了一口水。
「小姐,我真的肯定我不是在等妳。」
Sue端著水杯的手僵在半空中,「閻醫師,下午你不是打電話到尊楷邀請胡小姐共進晚餐?」
「是啊!妳怎麼知道?」那通電話不是胡麗兒接的嗎?難道……
「我就是胡小姐──」水杯被重重的放回桌面,水都灑出來了。
「那、那我們一定有什麼誤會。」他尷尬地說。
「是很大的誤會!」Sue的聲音透著寒意。
「我撥的是這支行動電話號碼,不知道……」他把口袋裡的紙條遞給她。
「這的確是我的電話號碼。」她的臉色開始變得鐵青。
不濟事的老媽!「胡小姐很抱歉,我想找的顯然是另一位胡麗兒小姐。」他盡可能委婉的解釋。
「混球──」Sue大吼,拿起水杯,二話不說便往閻建勳頭上一倒,順手把空水杯擱在他頭頂,淅瀝嘩啦的水濕了一身。
八點鐘,他在法樂琪餐廳留下另一項紀錄。
他決定把這份恥辱算在胡麗兒身上!但既然約錯了人,他也只好拖著兩排的水腳印,黯然離去。
他沒發現,法樂琪餐廳的另一個角落,有兩個長相秀麗、姿態優雅的女人一同用餐,其中那位穿著鐵灰色套裝,憑著一雙勾魂眼外加大家閨秀的氣質,讓現場一堆男人為之傾心的女人,就是他今晚等半天等不到的人。
「狐狸,別做作了,我看那些男人的眼珠子要掉滿地了,把妳的眼鏡戴上,別又這樣亂拋媚眼的。」閻沁揶揄著胡麗兒與事實不符的偽裝。
「胡說!這哪是做作,這是一種高段的獵男手腕。我要看看他們幾時會開始對我掏心挖肺的。」
「對對對,這只不過是身為公關專員的妳,職業病發作罷了!」
優雅的叉起一塊水果,細細的品嚐著,「剛剛有個男的被女朋友潑了一身濕,狼狽的倉皇離去。」胡麗兒低低切切的笑著。
「現在的男人都很可憐。」閻沁附和道。「怎麼樣?上次那家私人俱樂部好玩吧!」
「還不錯,至少比跟森林遊樂園聯誼相親還要有挑戰性些。」
「又釣上什麼貨色了?」
「還不算完全釣上,這次我是放長線釣大魚,這樣好玩些。」手指拎著杯把,淺啜了一口茶,她頑皮的眨眨眼睛。
「還放長線釣大魚?看來妳對那傢伙還挺滿意的,以前妳老是快刀斬亂麻,釣上了就甩,汰換率之高,我實在望塵莫及。看來這次妳是卯足全力。」閻沁慢慢的套問著。
「拜託,以前那些男人根本連構著我的超低標準都沒有,學歷、財力、長相、人格無一不缺,我會快刀斬亂麻是因為不想浪費時間。」她抱怨道。「妳忘了我的名言──喜歡不一定要擁有。喜歡的男人要慢慢來,雖然不一定能擁有,那過程也就足夠了。至於不喜歡的男人,砍都來不及了,哪有心力跟他們周旋!女人的青春有限啊!」
「說說這讓妳破例的人吧!」她就知道兩隻狐狸交手,果然有好戲可看,她有把握那引出狐狸興趣的定是自己老哥。
胡麗兒陶醉的笑了,「很久沒遇上這種舞藝精湛的傢伙了,他跳舞的神情讓我很欣賞,人長得瀟灑,還帶點壞壞的氣質,不過有時候反應呆了點就是了。」她紅唇微啟,露出小女孩的嬌樣,煞是迷人。
「是誰?」閻沁佯裝好奇的問。
「他說他是Flavor的老闆,代號也叫Fox,其它……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不在意。」她決定把自己挑逗他的事情暫時保密。
「Fox?」閻沁故作誇張的笑叫,「真巧,你們兩個都叫Fox!」
「是啊!我也這麼覺得。」想起他,她就不由得掩嘴輕笑。
見胡麗兒的臉上突然出現一抹嬌羞,閻沁知道事情進行得挺順利的。
「狐狸,這一次妳會不會收手認栽了?」她期待地問著。
「不知道,因為才開始。」她優雅的往後一靠,兩腿交疊,舉手投足仍是一貫的端莊典雅,身上Celine的套裝襯得她更是高貴,臉上的微笑依舊,「不過我相信我的眼光。」
「先恭喜妳了。」閻沁很高興聽到這樣的結果,這代表她紅娘的角色扮演得不錯。
「妳今天怪怪的喔,沒事恭喜我做啥?」她微瞇著雙眼,眸光中露出一抹精明。
為免自己的得意忘形被看穿了,閻沁連忙斂起笑臉,轉移視聽地換上一張苦瓜臉,「狐狸……」她又在佈置另一個陷阱了。
「怎麼了?」胡麗兒不解的看著她。
「我快被我媽煩死了,狐狸,這次妳得救救我。」一張臉馬上皺成一小坨,看不清楚五官。
「怎麼了?閻媽也在逼妳結婚嗎?妳不是還有個大哥,該輪不到妳啊!」
「都是我老哥啦!他呀,忠厚老實的近乎笨蛋,溫文儒雅的像根木頭,我媽成天盼著他娶妻成家,偏偏我未來大嫂一個影兒也沒有,最慘的是,現在醫院裡還有個老姑婆死纏著他不放,他又笨得不知道拒絕。」
「搞不好妳哥喜歡她啊!」一個銅板敲不響。
「怎麼可能!」閻沁不可置信的大喊。
胡麗兒被她的激動嚇了一跳,「妳控制一下。」
「對不起啦!」她又一臉可憐兮兮的,「狐狸,妳都不知道,原本我媽媽也是這麼想的,可是妳知道那個姑婆醫師有多可惡嗎?她成天糾纏著我大哥,打電話到我家騙我媽說他們要結婚了,還說要我爸爸把醫院交給她,把我這個唯一的小姑趕出去!我媽媽為了擔心我爸爸大發雷霆,血壓上升,這事兒都偷偷瞞著他,不敢讓他知道。」
閻沁委屈的低下頭,「我媽要我哥哥別跟她繼續來往,可是我哥哥性情單純、一臉的忠厚老實,他只是認為是那個女醫師愛開玩笑,不是真的,可是現在全醫院都知道她要嫁給我哥哥,她還以未來的院長夫人自居呢!打電話到我家頤指氣使的,差點把我媽氣得昏倒。」
「怎麼這麼離譜!」
「結果我媽就怪我沒有幫忙她注意我哥哥的行蹤,害他被壞女人纏上了,現在成天要我幫我哥哥安排相親,要不就哭哭啼啼的,我都快要被逼瘋了……」她說著說著都快哭了。
「你哥很木頭耶!」
「就是啊!」閻沁又繼續搧風點火,「那女人還有一點歇斯底里,稍一不順心就會砸東西,大聲鬼吼鬼叫,我哥真要娶了她,我們家以後一定不得安寧,生出來的小孩也會不太正常。」
「當然啊!」胡麗兒也皺眉,「妳哥也太善良可欺了吧!那女人叫什麼,找人去扁她啊!」她隱藏在端莊合宜、溫柔婉約表象之下的衝動個性,可是挺暴力的。
「狐狸,不行的啦!現在只有妳可以幫我了。」
「我?」她指著自己,一臉不解,「我怎麼幫妳?」
「妳去偽裝成我哥的女朋友,然後把那個女人趕走,否則依我哥那個拙樣,只有給人家生吞活吃的份兒。」
「可行嗎?」
「當然可行,幫我啦!我媽快被氣死了。」
「那妳哥哥他……」
「我會在醫院先散佈你們要結婚的消息,到時候就看妳的嘍!我一定會很感激妳的。至於我爸爸,我會瞞過去的。」
胡麗兒還是一臉猶豫的樣子,閻沁繼續加把勁,「妳別擔心,我哥那傢伙除了會唸書、看診、開刀,其它都跟笨蛋沒兩樣,妳可以盡情發揮,只要把那個女人趕走就好,我們全家都會感激妳的!拜託、拜託!」
「嗯……」猶豫的胡麗兒一看見閻沁淒苦的模樣,也只好答應了,「好吧!那女的叫什麼?」
沒辦法,誰叫閻沁是她的手帕交,誰叫她天生有著絕佳的交際手腕、演技一流、鬼點子特多,這種事非她出馬不可。
「她叫邱美玉,是我們閻綜合醫院家醫科的醫師。」閻沁激動的拉著胡麗兒的手,「狐狸,謝謝妳,只要妳幫我解決這件事,我一定把全台灣美男子都挖出來,讓妳好好的享用!醫院那邊我會先散佈消息,再來就要看妳的嘍!」她不停的鞠躬哈腰,心底也不停的為自己的謊言懇求佛祖原諒。
只希望,一切如她所預期般進展。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10-29 01:37:53
第四章
最近實在太忙碌了,參加不完的醫學會議,動不完的手術,還有……擺不平的邱美玉!
而那個胡麗兒最近也不知道在忙什麼鳥事,聽Wales說,她也有好一陣子沒出現在Flavor了。這只風騷的狐狸不知道又去哪裡招搖了,一想到她可能跟其它男人周旋,閻建勳就一肚子鳥氣。換上醫師袍,他準備開始今天的門診,疾步的走向胸腔科門診室。
「恭喜啊!閻醫師,什麼時候把新娘子帶來?」一進門,護士便笑盈盈的直對他道喜。
「對不起,請問妳在說什麼?」標準的木頭臉對著護士問。
「公佈欄貼出你的喜訊了!」護士放下手上的病歷,「原先我們都以為你真的會跟邱醫師結婚,大家都覺得你好可憐,原來你不吭聲,是因為胸有成竹。閻醫師,看不出來你這麼厲害,惦惦吃三碗公……」
「我的喜訊?」他仍是一臉木然,多虧厚重的鏡片遮去他眼底的火苗。
「還裝傻,閻醫師,覓得佳人,幹麼怕別人知道?」護士揶揄他,「全醫院的人都看見那張喜訊的公告了,對了,准夫人叫什麼名字?」她自以為有趣的對著閻建勳擠眉弄眼。
「可是……」他還想說什麼,卻被打斷了。
「閻醫師,門診時間開始了。」
話一落下,病人便走了進來,他也只好被迫中斷他的問題,留下滿心疑竇。
多虧一整個早上,病患多得讓閻建勳忙得暈頭轉向,讓他無暇顧及那起莫名其妙的喜訊,否則從不生氣的閻醫師恐怕就會失了形象地發飆了。
但是家醫科可就沒那麼幸運,因為邱美玉一整個早上都在刮強烈颱風!苦了護理人員和可憐的病患。
一團醞釀許久的暴風雨,即將掃進閻綜合醫院的胸腔科……
***
結束了上午的門診,閻建勳推開門診室的門,往自己的辦公室走去。
沿路上,碰面的同事們都不停的對他恭喜道賀,他這才想起早上與護士的對話。對了,他該先去看看佈告欄上到底寫了什麼?
轉了個彎,他繞到中庭的佈告欄。遠遠地就看見,一張粉紅色的海報釘在上頭──
本院胸腔科閻建勳醫師,覓得佳人,佳期將近,下個月中即將與胡小姐舉行文定,特將此喜訊昭告院內同事。
看著這份公告,閻建勳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他幾時要舉行文定了?胡小姐?哪裡冒出的胡小姐?
「唉!」他疲累的歎了口氣,看來這事兒,準是他那好事的老媽搞的鬼。
突然,一記鐵沙掌凶狠的朝他的後背擊來,他沒注意到,只能硬生生的接下這一掌。
閻建勳轉過頭,木然的臉上閃過一絲不悅、錯愕,還有驚喜。
因為他看見閻沁身旁的女人──胡麗兒。
她怎麼會跟閻沁一起出現?
她今天整齊套裝的打扮,跟在俱樂部裡若隱若現的紗裙還真是天壤之別啊!看起來還真像是個家教嚴謹的大家閨秀。
「哥,你是被我嚇傻了還是打傻了?」閻沁笑問。
短暫的閃神後,他隨即恢復那一貫的木然、嚴肅,「沒有,只是沒想到會是妳。有事?」
閻沁、胡麗兒都注意到他方纔的視線是停留在佈告欄上,兩人不約而同的笑開,而閻沁更是為了她一手遮天的成果樂在心裡,悶笑不已。
胡麗兒打量著閻建勳。雖然她跟閻沁是死黨,可是對這個大閻沁八歲的哥哥,還真的一點接觸也沒有,只知道閻沁很怕他。
瞧他一頭油膩膩的西裝頭,近視度數深到鏡片會一圈一圈的模糊了眼睛,再往下瞧,老氣的西裝褲短得露出襪子,白袍裡頭,天啊!她隱約看見過時的襯衫、吊帶……
這是哪裡來的俗人類?真不是一個蠢字了得!看來她不下海幫忙,還真沒幾個人救得了這根木頭。
也罷,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不過,他的打扮跟之前和她相親的大樹還真雷同,只可惜她的近視眼沒瞧清楚那位大樹先生的樣子,否則她一定要介紹這兩位仁兄結拜。
「閻大哥,我是胡麗兒,是閻沁的好朋友。」為了今天,她還特地請了個假呢!
「哥,我和麗兒帶了午餐來,我們到你的辦公室去吃吧!」
「嗯。」他偷瞄了胡麗兒一眼,率先走向辦公室。
她不曉得會不會認出他……
回到十二樓的辦公室,閻沁翻出帶來的食盒,「哥,你看到公告了吧?」
「嗯,我還沒瞎。」他盯著胡麗兒,看她一臉白目的樣子,應該是被他的偽裝給蒙騙過去。
「哥,你怎麼這樣子?人家為了救你,還偷偷瞞著爸爸、媽媽找麗兒來幫忙呢!」
「救我?為啥救我?」他的語調嚴肅、平淡得似乎一點起伏都沒有。
「當然是讓你免於邱醫師的荼毒啊!」閻沁一把拉過胡麗兒,「我找麗兒來當你的冒牌未婚妻,讓邱醫師知難而退,這樣媽就不會一直逼你啦!」
「沒事拖別人下水幹麼?事前為什麼不跟我商量?」老妹立意雖好,但不該沒有事先告知,害他今天措手不及像個白癡。
「閻大哥,我答應幫忙就會幫到底,只要你跟我好好配合,一定不會穿幫的。」胡麗兒坐到他身邊,「現在起,我就是你的未婚妻嘍!」
就在此時,辦公室的門被猛烈撞開,而且還是以一種極盡壓抑後爆發出來的力氣。
說曹操曹操到,邱美玉鐵青著臉,氣急敗壞的出現了。
「閻建勳!」平地一聲雷應該就是這種份量吧?
「邱醫師,吃過飯了嗎?」閻建勳禮貌性的問候。
胡麗兒簡直要被他的忠厚老實給打敗了,面臨這種陣仗,他還能臉不紅氣不喘、面不改色的問對方吃過飯了沒?
遇到這種呆子,她怎可能不出馬。
邱美玉眼角掃到一旁有人,轉過頭打算看個清楚。兩個年輕女人的花容月貌都對她造成嚴重的威脅,一個是她准小姑,至於另一位氣質美女……看到她,實在讓她對自己的外貌感到自慚形穢……
不過現在沒時間讓她繼續自怨自艾,她可是以女朋友的身份來質問他的!
「建勳,那個胡小姐是誰?那消息是真的嗎?」她氣黑了瞼,雙手扠腰,扯著嗓門問。
閻建勳皺著眉,忍不住想揉揉自己受創的耳膜。而他還來不及開口,一旁的胡麗兒已經跳出來了。
「我就是勳的未婚妻,敝姓胡,名叫麗兒。」她笑盈盈的望著邱美玉,「邱醫師,吃過午餐了嗎?我幫勳準備了一些東西,妳要不要一起來嘗嘗?」接著她故作賢慧的盛起飯菜,體貼的放到閻建勳的手裡。
瞧她一臉和善可親、刻意討好的樣子,邱美玉只覺得噁心。
「不用了,承受不起。」邱美玉抹去氣憤的眼淚,趾高氣昂仰著下巴,「我有事要跟建勳說。」
「什麼事?」他被動的吃著胡麗兒交給他的食物。
「邱醫師,坐下聊嘛。」胡麗兒招呼著。
一旁的閻沁看戲似的,忍著笑意看著三位主角過招。
胡麗兒旁若無人的為閻建勳夾菜、盛湯、擦嘴,一幕幕恩愛的畫面,讓邱美玉的臉從膚色變為白色,再從白色變為青色,接著變成完全的鐵青……最後發黑!
「我一會兒再來。」氣呼呼的蹬著高跟鞋,她甩門離去。
閻沁終於忍不住的笑了出來,「呵呵,這太有趣了!」
閻建勳一把握住胡麗兒忙碌的手,「人都走了,妳可以停止了。」他轉而看著閻沁,「妳笑夠了嗎?笑夠了就走人。」他語調冷得像冰塊。
閻沁連忙收起笑容,沒法子,她打小就怕這個哥哥。
「閻大哥,我現在可是你的未婚妻,你得叫我一聲麗兒。」胡麗兒雙手扳正他的臉,「為了讓我們的默契更上一層樓,我決定每天過來陪你吃飯,直到邱醫師的糾纏停止。」
說完,她還持虎鬚似的拍拍他的臉,露出她標準的甜美笑容。「閻沁,該走了。」
「妳──」閻建勳的情緒受到波動,語調突然驟升。
「我是胡麗兒,請你務必記住。」不讓他有發火的機會,胡麗兒挽著閻沁的手,從容不迫的離去。
當辦公室門闔上時,閻建勳嘴角露出一抹邪笑,「胡麗兒,妳這小狐狸,沒事來攪和什麼,想玩,我就陪妳好好的玩。」
***
走在往停車場的路上,閻沁像只麻雀似的對著胡麗兒喳呼,「麗兒,妳超猛的,竟然敢這樣對我哥!」
胡麗兒不在意的聳聳肩,這天底下還真沒有她不敢的事呢!除了叫她赤手空拳打「小強」。
「閻沁,妳哥真的很單純、老實,不過妳放心,我一定會幫他擺脫那老姑婆的糾纏的。」她豪氣干雲的說。
「狐狸,妳乾脆教教我老哥吧!老歹讓他學會追女朋友。」打開車門坐進駕駛座,「他就是太笨了,才會擺不平邱美玉。」
「妳不怕我把妳哥給吃了?」她跟著坐進車內。
「一點都不怕!如果妳吃得下的話,請便。」閻沁好整以暇的看著胡麗兒,她深知麗兒對男人的品味要求甚高,依哥哥現在這副蠢樣,嘖,省省吧。
「我怎麼感覺妳在貶低妳大哥?」
「哪有!不過說真的,如果在妳的熏陶下,我哥哥能夠有所頓悟的話,那才真的要謝謝妳呢!」
「少來,要不是因為妳介紹我去Flavor,我才懶得幫妳呢!」
「狐狸,妳最近還會去Flavor嗎?」車子駛出醫院院區,轉往市區的方向。
「不影響,總之我會以妳哥的事為優先。」
「妳不怕妳的Fox不見了?」
「不怕。男人要偶爾逗逗他,千萬不可以太緊迫盯人,他會嚇跑的。」胡麗兒信心滿滿的笑著。
「那妳真的要每天來陪我哥吃飯?」閻沁看了她一眼。
「看我幹麼,專心開車!」她攏攏自己的波浪長髮,「當然,從現在起絕對不可以再讓妳哥哥落單,讓邱美玉有機可乘。」
閻沁仍是不太放心的表情。
「安啦!妳拜託的事我哪一次搞砸了?怕我沒男人約,大不了妳哥借我玩一陣子嘍!他的唇形還不錯……」胡麗兒悠哉悠哉的笑。
***
Flavor休息室。
康瀛文將身體完全癱靠在沙發上,「那天和蝴蝶仙子好玩嗎?」
閻建勳冷冷的瞟了幸災樂禍的他一眼,「WaleS都跟你說了吧?何必問我。」真是壞事傳千里。
「那不同,我只是關心你嘛。」他笑得吊兒郎當,「第一次有女人沒拜倒在你的西裝褲下……」
「少來!」他輕叱。
「那個小妞很有挑戰性吧?」
閻建勳投給他一個你怎麼知道的眼神。
康瀛文輕鬆的彈彈手指,「因為她也叫Fox。」他笑著,倒了一杯葡萄酒,飲了一口,「而你也叫Fox,通常會叫這代號的人都很狡猾。」拿起另一隻杯子,他再斟滿一杯。
「我怎麼覺得你是在指桑罵槐。」他接過他手中的酒。
「因為知道你是個很狡猾的雙面人,所以我猜想,能整你的女人必定也要是絕頂聰明的小狐狸。」
「聰明是聰明,就是迷糊了點。」他露出一抹邪氣的笑。
康瀛文十分感興趣,「怎麼說?」
「在蝴蝶宴前,我不是去相親嗎?」
「嗯哼──」那有什麼關係?「願聞其詳。」
「那只笨狐狸就是其中一位小姐。」閻建勳又為自己倒了一杯酒,「當天,她的氣質迷得大家團團轉,後來謊稱她家教嚴謹的爸爸來接人,誰知小狐狸是溜到Flavor來參加蝴蝶宴。」
「果然有趣。」康瀛文笑著,「接下來呢?」
看著他對胡麗兒興致高昂的樣子,閻建勳突然不想把他和胡麗兒的相處細節鉅細靡遺的說出來。他轉個話題,「你知道嗎?」
「又有什麼事?」康瀛文注意到他那一閃而逝的遲疑,只是他聰明的不點破。
「下午我妹帶她來找我。」想起這件事他就忍不住嘴角微揚。
「閻沁跟她認識?」康瀛文假裝驚訝的樣子。
他實在不敢想像,如果有一天,閻建勳知道他是閻沁的共犯,他會不會宰了他洩恨?
「嗯,還說是要來解救我免於邱美玉的騷擾,連醫院的公佈欄都貼著我跟她的喜訊。只是她的迷糊實在令人咋舌,完全沒有注意到我就是Flavor的Fox,還曾經跟她一起吃過相親宴。」閻建勳不由得想起胡麗兒那自信滿滿的表情,嘴角的弧度也因而越揚越高,「不曉得她要怎麼解救我?」
「那你就好好跟她玩玩吧!這小妞一定是個值得你去挖寶的人,或許你可以在這場捉迷藏中獲得最大的樂趣。」
「看來是這樣沒錯。」他闔上眼睛,「反正我跟她也還有一些事沒理完,既然她這麼有能耐,我會慢慢跟她周旋的。」語調漸漸變成喃喃自語。
「Fox,我實在不懂你在醫院的時候,為什麼要裝一個跟真正的自己落差這麼大的形象?」摸著自己的下巴,康瀛文好奇的看著他。
「很簡單,讓自己的外表、身份背景越不起眼,你的工作表現才會真正得到尊重。我老爸的醫院將來勢必要我來負責,如果我有處理不完的感情問題、緋聞,那乾脆現在把醫院關門還省事一些。」
「可是邱美玉的事還是無法避免。」
「我只能說她是奇葩,因為,全醫院只有她一個女人瞎眼的程度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別這麼貶低你的吸引力。」
「不是貶低,而是在褒獎我的偽裝。」他在沙發上挪至一個舒服的姿勢,準備小憩,「反正現在有胡麗兒跟她鬥法,我只要專心當我的呆木頭就好了。」不經意的得意笑容就這麼洩漏出來。
康瀛文看著他的陶醉表情,不自覺自己雙眸中透著狡詐的光芒,嘴角也掛著詭異的笑容,「狐狸落入陷阱了……」
然而這些,雙眸緊閉的閻建勳就這麼錯過了。
***
結束了令人火冒三丈的無聊會議後,胡麗兒此刻一身上班裝扮的套裝,正端坐在Flavor吧檯前,用單手揉揉疲累的眼睛,真是白費了她今晚的時間。
「一杯Whiskey。」她不想頂著一肚子火氣回家,索性來這消磨一下。
「Fox,今天不一樣喔!」Wales注意到她的打扮。
「沒什麼不一樣,因為剛下班,只是單純來喝杯酒而已。」她簡單解釋。
「工作很忙吧!」他看得出她的心情不佳。
工作使然,對於看人,Wales可是很有心得。
「嗯,老闆吃錯藥,所以加班趕工。」
他將一杯調酒放到她面前,「既然剛下班,別喝太烈,我請妳嘗嘗新口味。」
她遲疑的看了他一眼,不過人家的好意,她也不便推辭,「謝謝。」端起高腳杯淺啜一口,是酒精成份極淡的調酒,味道還不錯。
她試著讓澎湃一整天的思緒暫時沉殿,靜靜的聆聽音樂。至於為什麼選擇來這裡?該說前兩次的回憶太有趣了,所以她的腳不知不覺的將她帶往這裡來。
闔眼冥想之際,一道低沉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不介意我在妳身邊坐下吧?」
她睜開眼眸看向來人,「是你?」唇邊綻放出美麗的笑容,只是那笑容夾雜了身心俱疲的勉強。
「今天精神不好?」接過WaleS遞來的酒杯,閻建勳自然而然的在她身邊落坐。
「沒有一個跑了一整天的軀殼不用休息的。」她淡然的說著。
從監視器看見她的身影,他原本是要下來會會她的。不過一看她神情疲憊,他卻莫名的為她不捨起來。
嗟,了不得的慈悲心,想她接連兩天整得他慾火焚身,還害他陰錯陽差的被潑了一杯水,算了,今天暫且鳴金收兵,下一次再找機會好好回報她!
「最近好嗎?」她問。
「尚可。」他看著她的側臉,「累了為什麼不回家休息?」
「再怎麼疲累,身心也需要換個情境放鬆一下。」她把束縛住頭髮的簪子取,讓頭髮完全的放鬆。
默認,他但笑不語。
「喂,既然遇見了,陪我跳支舞吧!」她主動邀約著。
「不是累了?」這女人的心思還真難捉摸,「叫我Fox,別喂啊喂的。」
「OK!Fox,今朝有酒今朝醉,同理可證,有舞伴的時候,就盡情的跳舞吧!」她說得隨性。
「卻之不恭。」他率先起身,把手臂伸向她,「來吧!」
胡麗兒嫣然一笑,毫不猶豫的把手交給他,往舞池中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他先打過招呼了,今天樂團很配合的只演奏抒情的音樂,讓他倆跳得很輕鬆。
「你生我的氣嗎?」她突然問。
「為什麼?」他反問。
「因為我捉弄你啊!男人的慾望一旦被挑起……你知道的。」她不想說得太白。
「如果妳往後都像現在這樣溫柔,我可以說服自己忘了那慘痛的經驗。」他調侃道。
「我發現我喜歡上這裡了。」她慧黠的笑著。
「為什麼?」
「不為什麼。」她避重就輕道,可卻阻止不了心裡有個聲音回答著──因為你的緣故。
他的手指牽著她不斷的旋舞著,她就像在他掌中旋轉的一朵花。
前兩次他們相遇,她總是熱情得像朵紅色火鶴,用大膽絢爛的色彩迷惑著所有的人,此刻乍見她收斂的模樣,他還真有點不習慣呢!
「妳要不要聊聊?心裡會舒服些。」他建議著。
「那就跟你聊聊好啦!」低埋的頭突然仰起,輕輕的說話。
「跟我說什麼事?」
「隨便聊聊。我有個朋友的哥哥,他呀,是我見過全世界最木訥的人。」她靠在他懷裡,不自覺的心情已放鬆了許多。「最近他被一個同事糾纏,所以我要當去壞人,趕走那個女同事!」
「那男的長得如何?」他想聽聽她口中另一個自己。
她思索了一下,「跟你一樣吧!」
「跟我一樣?」他有點不安,難道她發現了什麼?
「當然,你們都是男的啊!不都是兩個眼睛、一個鼻子、一個嘴巴?」她促狹的說著。
他忍不住親親她的額頭,「妳打算怎麼幫他?」
「喧賓奪主,把他納入我的保護範圍,就沒人動得了他啦!」她說得理所當然。
「那妳還會常來Flavor嗎?」如果沒有她,他的人生一定會很無聊。
她噗哧一笑,「你這是什麼意思?」她的媚眼又開始挑逗他。
「沒什麼。」他回給她一記高深莫測的微笑。
「你喜歡我嗎?」突然,她仰著臉問。
「我可以喜歡妳嗎?」他狡猾的把問題丟回給她。
好一會,他倆只是靜靜的凝望彼此,不再多說,讓悠揚的音樂引領他們身體舞動,一個又一個舞步在他們配合之下完美展現。
許久──
「我今天工作很不順利。」胡麗兒意興闌珊的說著今天受到的挫折。
「怎麼了?」
「我陞官發財的計劃出錯了,沒升上經理就算了,還因為一個企劃案跟上司槓上,總之很背!」她的眉頭深鎖,「更可惡的是,有個混球對我毛手毛腳……」她的聲音有點委屈,「你一定會覺得我活該。」她抬眼望著他。
「妳沒事吧?」他突然停下步伐,握著她的手問。
她沉默不語,只是把一雙清亮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努力不讓顯示脆弱的淚水掉下來。
「回答我。」他沉聲命令。
「吻我……」她答非所問。
閻建勳的怒意在眉間開始凝聚,他單手扣住她的手腕,使勁將她拉上了二樓的休息室。他不顧大家的側目,只是連自己都感到莫名,不知自己為什麼要生氣。
將她推入沙發,他迅雷不及掩耳的壓向她,他的唇激動得封住她的欲言又止,她要他吻他,他就如她所願。
他實在不明白自己,為什麼一見到她委屈的模樣,一聽到有人騷擾她,他就渾身不自在?男人了不得的慈悲心!
當身體中的氧氣瀕臨枯竭,她在他身下喘息著,他則是半起身的凝視著她迷濛的雙眼,用手指撫摸著她的肌膚。
下一秒,他瞧見她手上的瘀痕,「這是我弄的?」自責之心油然升起。
她搖搖頭,「跟那混球拉扯時弄的。」
他的心莫名抽痛了一下,憐惜的親吻著那刺眼的瘀痕。突然,他一把拉起她,「起來。」
她順勢靠在他胸懷,聽著他的心跳聲。他頭髮挑染得炫麗,耳廓上還戴著耳扣,一身壞壞氣質的他此刻卻很溫柔,讓她對他的傾心又加深了。她抬眼看著他耳朵上閃爍的晶亮鑽石,在燈光的照耀下,那火苗似的閃亮讓她伸出手撥弄著。
「我不太喜歡男人戴耳環,可是你戴耳扣的樣子卻很好看。」
他得意的笑,任由她在他頸窩、耳際摩挲著,努力地壓抑下那被她撩撥得快要失控的慾望。
「你的耳際有一顆黑痣。」她摸著。
「麗兒。」
「嗯?」她停下手指的輕撫,回望著他。
「把那色狼繩之以法。」他的表情肅穆、凝重,「難保他下一次不會又對妳胡來。」
「我知道,我不會逆來順受的,那色慾熏心的傢伙不知道走廊上的監視器還未宣告報廢,明天我會到警衛室拿錄像帶,告得他捲鋪蓋走人。」她的殷紅小嘴氣得高高的噘起,臉色比起先前的抑鬱是有生氣多了。
「那就好。」他安慰的摸摸她的頭,「走,我送妳回去。」
「我自己有開車。」
「這麼晚了,別單獨在外面,況且妳喝酒了。」他堅持,「走,我送妳,大不了明天去接妳上下班。」
「可你自己還不是喝酒了!Whisky呵!」她舉證歷歷,另一方面則是因為她還不想跟他分開。
「囉唆。」不由分說,他霸道的拖著她往停車場去。
車子在黑夜裡宛如疾風,往胡麗兒的家奔馳。
「把電話給我。」臨下車前,他要了她的電話號碼。
「為什麼?」
「不然明天我怎麼來接妳?」
她抿嘴微笑,拉起他大大的手掌心,寫下自己的電話號碼,然後在他唇上淺淺一啄。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他想起的不是月台、橘子、老爸的身影,而是他無辜被潑的那杯水,還有怎麼都無法挽救的糗事,以及自己即將淪陷的心……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10-29 01:38:20
第五章
今天為了去接胡麗兒,害閻建勳手忙腳亂中偽裝差點出錯,幸好老天有保佑,才沒讓他上班遲到。
此刻,閻綜合醫院十二樓的辦公室裡。
「你告訴我她到底是誰?怎麼突然就宣佈你要跟她結婚?」邱美玉一大早又死皮賴臉的耗在閻建勳的辦公室不肯離去。
「邱醫師,這是私事。」閻建勳努力控制著臉部的表情,維持一貫單調的聲音回答。
「可是全醫院的人都知道我才是你的女朋友。」她撒潑又加點嬌嗔的說著。
「邱醫師……」他忍不住雞皮疙瘩掉滿地,「我們只是同事。」
「我不管,你一定是生氣我最近沒空陪你,故意弄個冒牌的未婚妻來嚇我的。」她繞到他身邊,死命的揪著他的衣袖。
「邱醫師──」他的忍耐已經瀕臨臨界點了。
我是木頭,我是呆瓜,我是忠厚老實的呆瓜……
閻建勳得靠著這樣的自我催眠,才不會衝動的賞她一掌,也才不會毀了他多年的偽裝。
「建勳……」她突然極盡撒嬌的放柔聲調,「待會我過來陪你吃飯,好不好?」她彎下身在他耳邊問。
一張塗得像猴子屁股的臉倏地逼近,嚇得閻建勳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
「邱、邱醫師,門診的時間到了,我、我先去忙……」甩開她的手,他飛快的離開恐怖的辦公室,躲到門診室去避難。
天啊!胡麗兒不是說要幫他擺平邱美玉,結果反倒讓這位女士更積極主動,真是嚇死人了!
「欸?閻醫師今天怎麼這麼早就來門診室準備了?」林姓護士一推開門,看到座位上閻建勳很是訝異。
「嗯,沒啥事,所以想提早過來。」
「嘻嘻,閻醫師說謊,大家都知道你剛剛才被邱醫師嚇到跑出來呢!」
「大家都知道?」他又臉上無光了。
「這是今天的病歷。」她把資料交給他,「沒錯,因為全醫院的人今天都被她的大濃妝嚇了一跳。」
門診時間開始後,閻建勳在一連串的看診裡,總算脫離了早上的惡夢,暫時忘記那可怕的嗲聲嗲氣。
「閻醫師,剩下一位病患了。」林護士提醒道。
「嗯,可以請病患進來了。」右手快速的寫著病歷表,他頭也沒抬。
病患進來,林護士指著閻建勳對面的椅子,「胡小姐請坐。」
「謝謝。」穿著Y.S.L.套裝的胡麗兒,坐入閻建勳面前的椅子上。
閻建勳把前一份病歷放到一旁,這才抬起頭問:「哪裡不舒服?」
話一說完,面前巧笑倩兮的女子卻叫他嚇了一跳。
「麗兒,是妳?早……」他連忙吞下差點脫口而出的問題:早上沒害妳遲到吧?
一旁的林護士停下手邊的工作,回過頭看著他倆。
「不早了,怎麼,看見我很吃驚嗎?」胡麗兒露出她招牌的溫婉笑容,「聽見你叫我麗兒,心裡很高興。」
「是很吃驚。」因為不知道妳又在玩什麼把戲,他心裡叨念著。眼角撇到好奇的林護士,他又鎮定的恢復看診的態度,「哪裡不舒服?」
林護士佯裝沒事,繼續手邊的工作。
「想你想得胸口疼。」她大膽的告白。
這大膽的說詞讓門診室裡的每一個人又再度停下手邊的動作,轉而看著胡麗兒。
閻建勳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能一再地提醒自己現在是閻醫師,一個等待救援的木訥男。
胡麗兒起身優雅的對在場的護士露出一個微笑,「妳們好,敝姓胡,我沒生病,跟大家開了個小玩笑,很抱歉。」
「妳……」林護士好奇的看著她,「妳是閻醫師的未婚妻?」
「嗯,我想我應該是吧!」她看向閻建勳。
「來找閻醫師約會?」另一名整理儀器的周姓小護士好奇的問。
「沒錯。」胡麗兒落落大方的承認,「現在門診結束了,我可以先拐騙我的未婚夫離開嗎?」
「當然。」眾人看見她如此和善、甜美,對她的好感大增,「閻醫師的工作已經完成了。」
「謝謝,那我們先離開了。」她對大家甜笑一記,「勳,我們走了。」
她主動的勾起閻建勳的手,一臉恩愛甜蜜的往外走去,她明白,這個小插曲不一會就會傳遍整個醫院,她非常懂得利用大家八卦的潛力。
閻建勳雖塗著厚厚發油,所幸那發油的品質還不錯,不會有太刺鼻的異味,否則她還真不敢越雷池一步呢!
「怎麼突然來了?」對她刻意表現親暱的舉動,他並不排斥,只是得忍下戲弄她的衝動。
「我說過,以後每天都要過來陪你吃飯,徹底讓邱醫師死心才行。」她踮起腳尖,偎在他耳畔吐氣如蘭。
撇開他的髮油不說,他身上有一種乾淨的氣息,還不錯聞呢!
「麗兒──」他想阻止她這種堂而皇之的過度挑逗。
如果是在Flavor那也就罷了,因為他可以慢慢跟她在那種引誘的魅惑中較量,然而這裡是醫院,他是一個忠厚老實的呆醫師,她的挑逗對他便成了一種彷彿煉獄的折磨。
「嗯?」她微嘟著紅唇耍賴。眼角瞥見有人從走廊的另一端走來,更搶先一步的站到他面前,阻擋他前進的步伐。
「麗兒?」他不解的看著她。
她只是笑得含蓄,把頭抵在他胸前,小鳥依人的偎著他,兩人的樣子就像是在互訴情衷。
當腳步聲漸漸清晰,他才恍然大悟她的技巧高段,只能傻傻的接受別人曖昧、欣羨的眼神,然後露出一臉的苦笑。
當人群走遠,他稍稍把她推開兩步,「妳來這裡還有什麼事?」
「當然有,我訂了午餐,現在應該已經送到你辦公室了。」她體貼的拉整他的衣服,勾著他的手臂,一臉幸福洋溢的搭上往十二樓的電梯。
咦?他的耳際下也有一顆小小的黑痣,她抬頭的時候注意到了。
***
哦,辦公室裡擺著兩份截然不同的午餐,還有一個怨婦似的女人,難怪外面有許多好奇的人將頭貼在門上偷偷摸摸地聽著。
「建勳,我帶午餐來給你吃……」邱美玉欣喜的神色因為見到胡麗兒,頓時一片鐵青。
「邱醫師妳好。」胡麗兒對她露出一抹甜蜜的微笑。
「妳怎麼又來了!」她氣得直嚷嚷,不斷的跺腳洩恨。
「我來找建勳啊!因為下午我們要去看婚戒,所以我先過來陪他吃午餐。」她溫柔的幫閻建勳脫下醫師袍,並整齊的掛在一旁,極力表現出溫柔體貼的未婚妻形象。
「婚戒?」拔尖的聲音讓門外的眾人一陣顫抖。「難道妳不知道妳是第三者!」邱美玉面目猙獰得有些可怕。
「第三者?」胡麗兒看著她因為淒慘的化妝技巧造成反效果的臉,佯裝露出驚慌的表情,睜大翦翦秋瞳,「什麼第三者?建勳才不會欺騙我呢!」
看著胡麗兒軟弱、驚慌的模樣,邱美玉突然覺得很高興,她最瞧不起可憐蟲了,所以她有信心打敗胡麗兒。沒有人可以阻撓她成為院長夫人,當然這個看似是大家閨秀,不堪一擊的女人也一樣。
想她為了綁住閻建勳這只肥羊,可是付出不少努力呢!
雖然他長相平庸,人又沒情調,可是他好歹也是一家大醫院的繼承人,光是這一點,她就不可以讓他輕易溜走。
「妳就是第三者,是妳介入我和建勳的感情。」邱美玉趁勝追擊很不客氣的說,那咄咄逼人的樣子好像元配抓奸那麼理直氣壯。
一旁的閻建勳默默的坐在位子上,冷眼旁觀兩個女人在那裡用舌廝殺,他很好奇胡麗兒會使出什麼把戲,另一方面也是對她的手腕深具信心,不怕她會在邱美玉面前落了下風。
ㄏㄡㄏㄡ,他真是個偏心的傢伙!
胡麗兒注意到閻建勳的迴避,心裡暗想,這木頭倒像個沒事的人,不把他拉進來攪和一下,怎麼行呢?
思緒一轉,她突然臉色蒼白的望著冷然的閻建勳道:「才不是……我不是第三者!」
接著,她驀地雙手摀著臉蹲跪到閻建勳腿邊,「建勳,你到底愛不愛我?」她不斷的在他腿上磨蹭著,還偷偷擰了一把他的大腿。
「妳別靠著他──」邱美玉無法容忍胡麗兒和閻建勳靠得如此親近,更無法容忍她的手碰觸他。
「建勳,你怎麼不說話?我們都要結婚了不是嗎?」
閻建勳不知所措的看著攀在他腿邊的胡麗兒,完全不知道她演的是哪一齣戲碼,還得咬牙忍耐她的摧殘,這下大腿要不瘀青也很難了。
邱美玉實在氣不過胡麗兒三番兩次藉故接近閻建勳,想她一進門,她連他的手都還沒拉到,憑什麼這隻小騷狐狸就這樣偎著他的人。
「走開──」她伸手把胡麗兒拉開。
胡麗兒則似有似無的推著她的手,目的在惹惱她,「妳走開,走開……」
邱美玉果然惱了,兩個女人在辦公室裡拉拉扯扯起來,吵嚷不休。
閻建勳一顆腦袋幾乎要爆炸,對於這種場面實在看不下去了,才要起身拉開兩人,突然邱美玉一個巴掌打向胡麗兒,原本看好胡麗兒會佔上風的他一陣措手不及,眼看著被打的胡麗兒跌倒在地,當場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
「建勳,我──」邱美玉沒想到自己會在他面前喪失風度的動手打人,原本志得意滿的表情顯得有些狼狽尷尬,這樣的勝利一點都不利於她。
正不知怎麼化解眼前這難看的景況時,突然幾聲急促的敲門聲響起。
一名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護士闖了進來,「邱醫師,開會的時間到了。」
見機不可失,邱美玉趁亂要溜,「我、我還有事,我先走了。」
那護士眼尖地看到跌坐在地的胡麗兒,過來試圖攙扶起她,「胡小姐,妳沒事吧?」
胡麗兒低低啜泣,兩眼盛著汪汪的淚水好不可憐。
閻建勳見情況不對,連忙一把抱起她,「麗兒,妳沒事吧?」撥開她頰邊的頭髮,他急問著。
「我的腳扭傷了,好疼……」她委屈的靠在他肩上,抽抽搭搭的哭著。
「閻醫師,讓胡小姐到骨科看看吧!」護士提醒道。
「嗯。」心疼她淚眼婆娑的模樣,二話不說,閻建勳抱著她拚了命的往樓下骨科衝去。
「閻醫師,有電梯啊!」護士對著閻建勳的背影直喊,只是他一句話都沒聽見,拚命似的往樓梯間衝去,就算是奧運選手也跑不及他那種速度吧!
承蒙小護士的金口,閻醫師愛妻心切的消息就這麼不脛而走。
***
「怎麼樣?」閻建勳冷然、木頭似的表情總算有點人性出現。
臨時被老爸召喚到院長室商討一些事情,再回到骨科,胡麗兒的腳已經被裹成像顆粽子似的。
「閻醫師,胡小姐暫時沒啥大礙,這幾天走路小心一點就好。」骨科的宋醫師說。
胡麗兒在短短的幾分鐘內,又運用她的手腕釣上了宋醫師,讓他跟她一起狼狽為奸欺蒙閻建勳,幫她誇張的在腳上纏了個粽子,以博取同情。
「麗兒,還疼嗎?」閻建勳輕聲問。
胡麗兒始終緊蹙著眉不發一語地拿著冰水袋敷著臉,一副她真的傷得很疼!
只見她搖著低垂著的頭,身體偎著他。
「閻醫師,沒事了,好好照顧她,下個月你們文定的時候,胡小姐一樣可以穿著高跟鞋搖曳生姿。」宋醫師揶揄的話語藏著坦白。
胡麗兒突然攀著閻建勳的肩膀似是撒嬌,他瞧見宋醫師忍唆的笑意,只是尷尬的點點頭。
「多謝你,我先送她回去。」他抱起胡麗兒轉身離去。
宋醫師只是笑著。
臨出門前,胡麗兒埋在閻建勳頸窩的俏臉突然採出,攀在他頸後的小手頑皮的對宋醫師比了個勝利的手勢,原本沮喪的小臉此刻卻漾著得意的光芒。
腳傷?輕輕一推能摔傷,簡直見鬼了!胡麗兒暗暗偷笑。
不過看來閻建勳並不像閻沁所說的那樣木然,算得上是個有發展潛力的新好男人,不過,就是品味差了點。
回辦公室的一路上,胡麗兒都在竊笑,邱美玉啊邱美玉,我這叫以退為進,雖然白挨了妳一巴掌,可這挨得還真是值得,瞧,現在是誰在閻建勳的懷裡?
「要不要緊?」閻建勳皺著眉,「要不要我先送妳回家休息。」他將她放在沙發椅上。
「喂。」胡麗兒招招手,要他也坐下來。
「什麼事?」
「原來你不是真的跟塊木頭一樣呆,你也懂得著急呢!」她水汪汪的眼睛定定的望著他瞧。
見她直盯著自己,閻建勳不自在的迴避她的眼神,清清喉嚨道:「下午不用上班嗎?」
「不,」她拉攏裙襬,「可是我把工作帶來了!」指著手提袋裡的文件、超薄筆記型計算機,「你去忙吧!不用管我,不過下班前記得接我走就行了。」胡麗兒拿出文件、打開計算機,心無旁騖的打起企劃書。
閻建勳突然納悶她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女人?
在相親宴上,她是舉止優雅、家教良好的氣質美女,然而在Flavor裡,她是一個風騷、懂得耍手段的小魔女;昨晚還哽咽委屈的像個小媳婦,今天又神清氣爽的來挑戰邱美玉。
而不久前,她從聰明睿智、詭計多端的壞女人變成柔弱的受害者,現在她又是表現出在工作崗位上專業的模樣!看得他真是眼花撩亂,摸不清哪一個才是真正的她。
唉!女人真的很可怕!
就在他陷入沉思之際,胡麗兒突然抬頭,「改天得去買婚戒,你沒忘吧?」
「買婚戒?」他質疑。
「當然,就算騙人也要騙得有技巧,讓人分不清真假。」她揚揚光禿禿的手指,停頓一下,看了一眼桌上的午餐,「你把那些東西吃完。」說完,她又將注意力投回她的計算機屏幕上。
「妳不吃嗎?」
她的響應是依舊專心的打著企劃書,不理會他。
看著那一大堆食物,閻建勳只有冒汗的份。
好,算妳狠──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10-29 01:39:03
第六章
「Boss,今天還等Fox小姐嗎?」Wales問著。
「不等了,她腳受傷今天不會來。」閻建勳默默的喝著酒,不知道她的傷要不要緊。
Wales看著老闆,心想,連人家腳受傷都知道,看來老闆真的愛上那位Fox小姐了!
一會兒,閻建勳一旁的空位坐下一個女人,但他連看都不看一眼。
身穿Givenchy服飾的女子逕自向吧檯點了杯酒,「Whisky。」她舉起食指置於唇瓣,對Wales作出噤聲的動作。
Wales心照不宣的微笑,閉上嘴,順便作出拉起拉煉的動作補強。
胡麗兒側著臉看著閻建勳若有所思的樣子,「跳舞好嗎?」
他頭也沒轉,「不。」帥氣的喝下杯中的酒。
「是因為生我的氣嗎?因為我下午下班時拒絕你的護送。」胡麗兒靠近他的耳畔呢喃,手指大膽的撫著他的側臉。
閻建勳壓根沒注意聽她說什麼,只是惱怒有人在他心煩的時候挑逗他,握住那隻大膽的手,「妳──」可接下來的話全因為看見對方的臉而止住了。
他的手勁很強,胡麗兒疼得蹙起眉,「我怎麼了?」
注意到她擰眉的小動作,他放緩手的力道,「妳怎麼來了?」
「不能來嗎?」
「妳不是……」他及時察覺不妥,硬是把「腳受傷了」這幾個字吞回去。瞥了她裙下的腳踝一眼,紗布已經被她拆下了。
「陪我跳舞。」她把他的手放在自己腰上。
「妳確定?」她的腳真的沒事嗎?他狐疑的自問。
「當然。」她面對著他,索性把鼻尖抵住他的鼻尖,分享那呼吸。
兩人旁若無人的深情對望,Wales更加確定自己老闆的心已全都繫在這女人身上,俱樂部裡的人也都好奇的看著兩人。
「妳這是在勾引我嗎?」他的嘴角微揚。
胡麗兒主動迎上前去,在他唇上落下一吻,「是,我的確是。」
「我怎麼覺得妳好像又在設計一個陷阱,一個像那天一樣可怕的陷阱。」那種痛苦,他現在還記憶猶新呢!
「那你現在是不是對我印象深刻?」
「的確很深刻。」
「哈!那我在你心中有一定的份量吧?」她換個角度解讀他的印象深刻。
他不回答,只是收緊擱在她腰上的手,給她一記纏綿的吻。
「妳讓我聯想到小美人魚裡的愛麗兒。」結束簡單的吻,他跟她唇貼唇說話。
「為什麼?」
「不知道。」他自己也覺得匪夷所思。
「陪我跳舞。」她再次邀約。
「好。」他這次大方應允。摟著她,往舞池移動。「該說妳是狐狸,還是說妳是一隻花蝴蝶?今天心情好些了吧!」
「嗯。」她皺皺鼻子,「誠如你所說,我是一隻花蝴蝶,而且是一隻隻往前飛的花蝴蝶,我會停下來作短暫的停留,但是絕對不回頭飛,只為了找尋曾經停留過的花朵。當然,你要說我是狐狸我也不反對。」
音樂讓兩人陶醉在肢體語言裡,他們用眼神吸引著彼此。
胡麗兒不諱言自己真的很喜歡他,因為他是那樣難得的對手,她對他十分感興趣。
激昂的節奏一開始,他倆又默契十足的變換舞姿,亦步亦趨的互相追逐。在舞池內,他們是眾人注目的焦點。
「那傢伙受到制裁了嗎?」錯身的空檔,他問起那個膽敢騷擾她的混球的下場。
「當然!」對於他的關切,她銘感五內,卻還故作鎮定若無其事的樣子,但眼底的柔光更深了。
「今天忙什麼?為什麼不需要我去接妳?」他的話語拂在她耳畔,引起一陣癢意。
「今天去履行我責無旁貸的責任啊!」她說得隨意。
「又去找那木頭。」他卻惡意污蔑。
「別這麼說他,他是個好人。」他的話令人啼笑皆非。
「我跟他誰好?」他幼稚的想跟另一個自己比較。
「各有所長,這樣行嗎?」她蓄意迴避他的問題。
「不行──」他又把她拖上二樓的休息室了。他一點都不喜歡她跟他打情罵俏的模樣,全讓俱樂部裡不相干的人一起分享了。
一回到兩人的獨處空間,他把她箝制在門與自己之間,又強迫的給了她一個熱吻,吻得她目眩神迷、頭暈腦脹,吻得她只得全然的臣服……
「Fox。」她推開他,讓急速攀升的溫度稍稍緩和,拉拉身上的衣服,好掩飾不自在的情緒。
「對不起。」他無意對她這樣不禮貌,只是情不自禁。
「你的頭髮……」她這才注意到他今天沒有挑染,髮色烏黑亮澤。
「回歸自然。」他幽默的笑了笑,「吃晚餐了嗎?」
「還沒。」
「那一起吃。」他打了內線電話,請廚房做兩份餐點送上來。
「這是什麼?」趁等待的時間,她指著一旁的屏幕問。
「監視器,觀看一樓的情況用的。」
「那你是不是都會在這裡找尋你下一個目標?」想到他可能坐在屏幕前,虎視耽耽的挑選每一個引發他濃厚興趣的女人,她突然有點不是滋味,口氣酸溜溜的問著。
這時Walt送上東西,中斷了兩人的對話。
「Boss,這瓶酒你瞧瞧行嗎?」他遞來一瓶紅酒。
閻建勳把酒瓶轉了一圈,端詳著它的年份,「可以。」
「有什麼需要再吩咐。」Walt退出去,冷寂重新進駐整個空間。
「過來吃晚餐。」他喚著,還幫她把椅子拉出來。
她不吭聲。
她莫名的想對他使性子,卻又覺得自己沒立場,只能兀自生著悶氣。
見她遲遲不肯動,他索性端著餐盤走來,「快吃。」他把銀製的餐具交給她,可她一點伸手接過去的意思也沒有。「不會是要我喂妳吧?」
「不用。」她一把奪了過來,靜靜吃著。
他笑她的孩子氣,走回原位坐下來吃著自己的食物,但一雙眼睛始終鎖在她身上,一刻也沒有偏離絲毫。
那套餐具、那份食物不知道是不是惹她不快了?只見她凶狠狠的吃著,一張臉怎麼看怎麼凶,一點都跟和顏悅色沾不上邊。不一會兒,她便將其擱置一旁,不想再吃。
他為之失笑,起身來到她身旁的空位坐下,「幹麼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快吃。」他舀了一口飯,送到她面前。
見她猶豫的看著自己,閻建勳戲謔地說:「不想吃?那我們來做點別的事好了,這樣比較容易有餓的感覺。」擱下手中的湯匙,他作勢便要將她抱滿懷。
「討厭!」她一把推開他。
胡麗兒知道自己不該對他發脾氣,她向來是不把自己真實的情緒表現讓其它人知曉的,可是自遇見他之後,她的脾氣、性情都不自覺的表露無遺,就連她的多情風騷、她的驕縱習性、她的生性多疑、她的溫柔嫵媚,乃至於她挫折沮喪都……
下一秒,他動作迅速的又將她箝制在懷中,「麗兒。」
「什麼事?」動彈不得的她在他懷中作困獸之鬥,努力掙扎著。
「看著我。」他攝心收神,靜靜的看著她如花似玉的臉。
她無言凝眸,眼神驚惶不定,她害怕他深情的注視,始終躲著他追逐的視線。
最終,他的手強迫的固定她的臉,堅持要她面對他。
「麗兒,我是個成年男人,我有我的社交,但是我一次只跟一人交往,並不是隨意跟人胡搞,妳明白嗎?」
她的耳根子頓時火熱起來,「不用跟我說這個。」她心虛,因為她吃味的立場很薄弱,畢竟他們才見過幾次面、跳過幾次舞,連朋友似乎都還談不上。
「麗兒……」
「不要再說了!」她送上自己的紅唇,她不能讓自己屈居下風。
她的心為什麼要受他牽引?她可是操控一切的獵男高手,怎麼可以簡簡單單栽在這僅僅交過幾次手的男人手裡?
她是掌握男人的女神,不是失了自由的囚犯……
好強的念頭一閃而逝,她極盡所能的撩撥他,只要他臣服,她就可以證明自己不受影響。她像個貪婪的賭徒,毫不猶豫的以自己當賭注,只為催眠自己、保有僅剩的自尊。
她解著他的衣扣,扯下他的襯衫,像攀住浮木的溺水者似的,滑溜小手不斷的在他身上點起火苗,此時此刻,她的腦子裡只有引火自焚的瘋狂。
「麗兒,我是個有慾望的男人,再繼續這樣下去,妳很可能無法像之前那樣全身而退……」
他的聲音低啞,看著他身前充滿誘惑的女人,著魔的手在她逐一袒露的肌膚上撫摸、揉捏著,嗅著她身上的清香,呼吸漸漸急促沉重。
不要怪男人是視覺性動物,沒有任何一個男人可以抵抗眼前的誘人美景,更何況這副曼妙身軀是他所喜愛的女人的。
她瞅著他渙散的黑瞳,嘴角揚笑,逐一解開自己的衣扣,炯炯有神的眼散發出飛蛾撲火般的堅決。
「妳──」他無力招架她的挑逗,她的膽大妄為逼得他束手無策,只能陪伴她無止境的淪陷。
他壓下她的身體,將主控權奪回,用綿密的吻、刺激的撫觸,讓她在他身下顫抖、呻吟……
她咬了他手臂一口,烙印上他是她的所有物的印記。
在他們迷離酣醉之際,兩人有了糾纏不清的親密關係,他佔有她的身體,她在他襯衫上留下一抹暗紅。
他在她身體裡索求一次又一次的激情,索求一波又一波的雲雨。
這段關係陷入難分難解的境地。
***
我是一隻花蝴蝶,我是一隻隻往前飛的花蝴蝶,我會停下來作短暫的停留,但是絕對不回頭飛,只為了找尋曾經停留過的花朵……
胡麗兒不斷告訴自己,一再催眠自己忘卻那個令人揪心的Fox。纏上紗布後,她不是失去童貞的胡麗兒,而是扭傷腳踝的胡麗兒。
從珠寶專賣店出來,閻建勳一路抱著佯裝腳傷的胡麗兒來到停車場。
將她安置在前座,他正打算關上車門──
「等等。」
「什麼事?」他依舊是一號表情。
「閻大哥,雖然我只是你假冒的未婚妻,可是你的態度一點說服力也沒有。」
胡麗兒擰著眉,很慎重地道。
「要怎麼做才算有說服力?」他指著她手上的鑽戒,「這還不夠有說服力嗎?」調侃的語調引來她疑心的一瞥,他連忙收斂自己說話的語氣,板著那面無表情的招牌木頭臉。
「剛剛那些店員都用一種質疑的眼光看著我們,這就表示他們不覺得我們是未婚夫妻。」工作上她習慣精準的挑出問題,對於兩人的合作,她也潛意識挑出那可能被質疑的細節。
「喔。」
「你不覺得你該對我親密一些嗎?」她冷靜的問他。
「男女授受不親。」他學她的冷靜態度回話。
「少八股了,男人啊!床下一個樣,床上一個樣。」胡麗兒揶揄道,心情卻為昨晚那個男人也不例外而感到不快。
「妳怎麼知道?妳對男人很熟?」木頭臉波瀾不興,心裡卻微酸著,妳在說我嗎?
「我怎麼知道?」她是想到Fox,胡麗兒不由得臉一紅,「我就是知道。」她強詞奪理地嘴硬道。
閻建勳看著她突然顯露的小女兒的嬌態,心裡很複雜,心知肚明她一定是想起昨晚摟著她的另一個自己,而他竟然需要跟自己競爭在她心裡的位置,這實在是太荒謬了!
胡麗兒往旁邊挪去,「你先坐進來,我得跟你好好的溝通一下。」
「位子很小,擠不下兩個人,我坐回駕駛座吧!」真不知道她在搞什麼鬼。
「不行,你連跟我靠近一點都不敢,要是跟我接吻你不就昏倒了?」胡麗兒看他一臉呆樣,忍不住想收回之前給他的稱讚──人性。
閻建勳還是站在原地動也不動的。
翻翻白眼,她索性拉住他,「坐進來!如果你覺得不好坐,可以把我抱著坐在你腿上。」
她很堅持,他只得乖乖坐下,卻在心裡跟自己生氣。
「勳……」
「嗯,妳叫得太煽情了。」他提醒。
「以後我都會這麼叫你,你最好馬上習慣。」胡麗兒霸道的命令著,「從明天起,中午你得到我的公司來接我,然後……」
「為什麼?」他打斷她。
當他以閻建勳的身份出現在她面前的時間增加,那也就意味著他以Fox的身份跟她相處的時間相對的減少了。
「別打斷我說話。」她的手摀住他的嘴巴,隨即又說:「因為我們要塑造出焦孟不離、鶼鰈情深的樣子。」她簡直把他的事當成經營客戶那麼的慎重其事。
拉下她擱在他臉上的小手,「還有呢?」
「看著我!」
他聽話的回望著她。
胡麗兒拉起他的手放到自己腰上,「把我抱緊,然後吻我。」
「幹麼?」閻建勳的表情很不自在、很彆扭。
雖然他很想好好吻她,可是他不想讓自己的身份穿幫。
而且有了那一晚慾火焚身的激情經驗後,要他用另一個身份吻她,這著實讓他卻步,生怕一個把持不住……
「喔,我忘了你不知道怎麼接吻。」胡麗兒自以為是的解讀著他的踟躕,主動攀著他的脖子,「現在,你慢慢靠近我的臉。」
閻建勳一臉嚴肅,彷彿是要上斷頭台那般可怕,僵硬的把臉挪向她,他怕自己待會兒會有忘我的反應、行動發生。
「Stop,把你如喪考妣的表情收回!」她翻了個白眼,「微笑會吧?」
他嘴角勉強扯出一點弧度。
「很好,雖然醜了點,勉強還像在笑。」她耐心的鼓勵道:「現在慢慢把你的唇貼到我嘴上來。」
當四唇貼住,胡麗兒靈活的舌頭馬上舔著他的唇,她有信心,他一定會臣服在她的吻技下。
她輕咬著他的下唇,漸漸加強力道,轉而吸吮,吻得他措手不及的喘息,接著她把丁香小舌滑入他口中,撩撥他的意志力,當他的鼻息紊亂不已,她更偎近他,小手不規矩的游移著。
「停──」瀕臨死亡的閻建勳倏地推開她軟玉溫香的身子,不斷的喘息著。
第一次發現,面對一個如此挑情女人卻不能響應她的吻,不能忘形的與她纏綿,這分明就是一種酷刑!去他的假形象,去他的Fox!現在他對自己的兩個身份不停地咒罵。
「怎麼了?!」她明知故問。
見到他明明全身僵硬、氣息不穩,卻還要佯裝鎮定的樣子,她就壞心的想再捉弄他。
「我是個男人!」他喘著氣道。
「我知道。」她不知死活的靠在他胸膛。
「我……我也會有……」他的臉漲紅。
「有生理反應?」她笑著幫他接下話。
「對……」他不自在的挪動身子。
「噗哧!」她又笑了。
「笑什麼?」他的臉色不太好看。
「雖然你很呆,一臉忠厚老實、溫吞的樣子,但是你還是個男人,還是會有慾望的。」她笑看著他如臨大敵的驚恐模樣。
落居下風的閻建勳只能不斷的叫自己冷靜。
終於胡麗兒放他一馬,不忘以跛腳模樣地一拐一擺的蹭出車外,「所以,請你在邱美玉面前表現出對我的憐愛好嗎?這樣我們未婚夫妻的偽裝才會有極佳的說服力。」
「我、我盡量。」
「很好!」她捏了他的臉一記,「在跟我合作期間,如果你想吻我,請行動吧!」
她一拐一拐的繞到駕駛座,「現在我開車。」伸出手她要他交出鑰匙。
「妳腳受傷。」他提醒她。
「基本上開車只要一隻腳、一雙手就可以!」她很堅持。
他還是一臉猶豫,其實他害怕的是她的開車技術。
「快給我,要不脫光你的衣服。」胡麗兒瞇起眼睛,一臉兇惡的看著他。
「妳看起來很有氣質,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閻建勳閃躲著她逼近的臉。
「氣質一斤值多少?只要有嘴巴都可以這麼說話。快拿出來!」她索性大聲命令,鍥而不捨的要脅他交出鑰匙。
僵持到最後,他只好悶悶的掏出口袋裡的鑰匙,把車子交給她,把生命交給上帝……
捉弄這可愛的男人感覺很好,胡麗兒簡直是玩上了癮!
她得意的笑彎了雙眸,這個呆頭鵝真是可愛,她不懂閻沁怎麼會怕這麼有趣的哥哥?
原來,跟他在一起也挺好玩的。
「你知道嗎?你的耳際下有一顆小小的黑痣。」她想起他跟Fox的巧合相似。
他不知所措的摸著耳朵,似乎嗅到暴風雨前寧靜的詭異氣息。
看著他呆愣的表情,她饒富興味的踩足油門往前衝去,腦海裡卻想著另一個男人……
***
從手術房離開後,閻建勳不由得想起胡麗兒。
搞不懂她為什麼堅持每天來他的辦公室工作,邱美玉又不見得時時刻刻會出現。看她一副像是對抗恐怖份子那樣戒備森嚴,把他守護得滴水不漏,想來就覺得好笑。
要真有這種老婆,那是何等可怕的事啊!
一進辦公室,他毫不意外地看見一旁的沙發上,胡麗兒單手撐著下巴、雙腳併攏、雙眼緊閉,坐姿優美的小憩著。
他放輕腳步走過去,將自她肩上滑落的外套往上拉,免得她著涼。
她恬靜的睡態有一種獨特的美感,像是不可褻玩的花朵,靜靜的散發出她秀麗的氣質。原來她安安靜靜時是這模樣!
他就這樣坐在她身旁看著她的睡容,情不自禁的慢慢靠近她的臉,近乎貪婪的嗅著她身上淡雅的香氣,他心蕩神馳且陶醉地閉上眼睛,吻她的念頭就這麼竄出。
在距離她白淨的額頭僅僅兩公分時,他睜開雙眼想再瞧瞧她的麗容,卻嚇了一跳,只見一雙靈透的眼眸直瞅著他笑,「如果我沒猜錯,你是想吻我吧?」
他冷然的臉迅速漲紅,不自在的拚命往後退去,誰知她竟大膽的往前傾,「為什麼又放棄了?」
「對不起……」
「你是該對不起,給一位小姐親吻的邀約,卻又臨陣脫逃,這是十分不禮貌的舉動。」
這時,閻建勳已經完全躺平在沙發上,而胡麗兒則趴在他身上,一頭長髮散下來,髮香不時撩撥著他的嗅覺,讓他渾身緊繃、不自在。
他得小心,因為胡麗兒已經發覺到自己和Fox耳朵上都有顆痣了,他可不能為了貪圖一吻而讓自己的秘密全暴露出來。
「麗兒,妳要不要先起來?」他一臉純情、無辜地道。
「為什麼要起來?」她輕笑著。
「萬一被人看到了……」
「那我們更要好好表現。」她笑得得意。
「可是……」可是,我怕我會用蠻力讓妳屈服!閻建勳在心裡哀號,卻還要力圖臉上的表情鎮定。
「可是什麼?」她擰了一把他的臉頰,「膽小鬼,起來就起來。」
她起身坐好,他跟著笨拙的從沙發上爬了起來。
「你怕我?」
「沒有。」他冷靜回答。
「那你吻我。」她要求著。
「麗兒……」他制止。
「吻我!」她又開始撒潑了。
閻建勳這時實在很氣自己一時意亂神迷,才搞出這飛機來。
「快一點!」
「喔。」他深吸一口氣,慢慢的朝她靠近,循著她的香氣,拉近兩人的距離。
就將碰上她唇的前一秒,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打開。
「啊──你們在做麼!」邱美玉一進門就撞見這景況,氣得直跺腳,還不停的大聲嚷嚷,嚷的全醫院的人都以為發生慘案了,紛紛跑來觀看。
「邱醫師,妳怎麼來了?」胡麗兒故作嬌羞的掩面輕問。
「看看你們做什麼勾當!妳這隻狐狸,光天化日之下勾引人……」邱美玉口不擇言的指責著。
「閻醫師,發生什麼事了?」其它聞訊而來的人不敢招惹歇斯底里的邱美玉,只好朝閻建勳這邊旁敲側擊,探探口風。
「沒什麼事。」他也很尷尬,沒吃到魚,倒惹了一身腥。
他只是一時懷念吻她的美好,想一親芳澤,結果先被她洞悉,接著又被邱美玉抓包,他真是流年不利啊!
「發生什麼事了?」副院長也前來表示關心。
「副院長你問問他們兩個害不害躁,這是醫院咧!」邱美玉一副捉姦在床似的,怒不可遏地告著狀。
閻建勳該慶幸,幸好他院長老爸出國去,否則現在情況恐怕更難收拾。
「對不起,」胡麗兒裝出一副怕生的樣子,躲在閻建勳身側,「勳只是想吻我而已,不知道邱醫師為什麼那麼生氣。」她眼眶泛紅,博取同情。
見大家開始選邊站,她食髓知味的繼續加油添醋,「我和勳沒有做什麼事,只是碰了唇而已。」她在一旁拚命說著,可只有是欲蓋彌彰,把事情越描越黑,活像他們真做了什麼了不得的勾當似的。
「沒事、沒事,只不過是小倆口恩恩愛愛,通通去工作。」副院長索性吆喝大家離去,眾人頓時一哄而散。
然而,八卦耳語、小道消息迅速的從十二樓往全醫院成輻射狀擴散出去,閻建勳在辦公室誘吻未婚妻的新聞,馬上成了大家茶餘飯後、閒磕牙的說嘴話題──
閻建勳從木頭變成多情種,胡麗兒則成了不解世事的清純小姑娘。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10-29 01:39:47
第七章
擺脫了胡麗兒這隻小狐狸,閻建勳一臉沮喪的來到Flavor。
「怎麼了?活像是被倒會似的。」康瀛文從監視器的屏幕上調回視線。
「還不是那個胡麗兒!」悶悶的搶過康瀛文手中的酒,一仰而下。
「怎麼了?」
「我實在快被她打敗了!」
「哈哈……我有沒有聽錯?」康瀛文笑得一點形象也沒有,「你不是大名鼎鼎的Fox,怎麼會被打敗?」
「少幸災樂禍,如果有一個尤物在你身上磨蹭,你還得像聖人一樣不動如山,你說你會舒服嗎?」
「看來真沒有人可以擺平她啊!」他回過頭,繼續盯著監視器屏幕。
「少胡扯了!你等著看好了,如果我閻建勳真擺不平她,我就跟她姓!」他惡狠狠的宣佈。
「Fox,不要這樣意氣用事。」他懶懶的笑著。
「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我一定會把這隻小狐狸擺平的。」早擺平她的身體了,只是擺不平她捉摸不定的性子。閻建勳喃喃自語,脫下襯衫,沮喪的往浴室走去。
「這麼令人心動的女人實在該佔為己有。」康瀛文沒頭沒尾的說著,「Fox,我跟你下個賭注吧!」
他從浴室裡探出頭來,「什麼賭注?」
「如果你能夠把那隻小狐狸拐進禮堂,所有你結婚的費用、蜜月旅行的開銷,我來付。」他手指在桌面上規律的敲擊著。
「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休想我會為了一棵樹放棄整座森林,我會不知道你心裡在打什麼鬼主意?」閻建勳語調輕浮的斥責他的提議。
「那換個賭注好了。」
「好。如果我擺平她,一個月之內你馬上結婚。」他深知康瀛文一直把結婚視為畏途,故意嚇嚇他。
果然,康瀛文的眉頭瞬間皺得死緊,那凶狠的樣子像巴不得把閻建勳海扁一頓,「我跟誰結婚?」他沒好氣的問。
「怎麼?怕了?」閻建勳佔了上風,賊賊的挑釁著。
康瀛文的思緒百轉千回,左思右想的。
「膽小鬼,下回別跟我撂狠話。」他故意刺激著他,順便把在胡麗兒那裡受的鳥氣,發洩在康瀛文身上。
康瀛文有個死穴,他最痛恨別人激他,最討厭有人看不起他的膽量,偏偏閻建勳又盡往他的死穴戳,他實在氣不過,「可以!我就跟你睹了。反正我不看好你有這份能耐!」
「好,一言為定。你且拭目以待。」閻建勳得意的笑了,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手上的蝴蝶飛鏢一出,精準的命中紅心,晃動的蝶翼讓人炫目。
而康瀛文卻壓根不看好他,也笑得誓在必得。
***
剛從骨科換藥回來,一路上閻建勳忍受著醫院同事們曖昧的側目,抱著胡麗兒走回自己的辦公室。
「我有一個喜歡的人。」胡麗兒突然道。
他不著痕跡的挑挑眉,語調盡可能的平淡,「喔,是誰?」
「在俱樂部認識的,他跟我一樣有個綽號都叫Fox。我們交情還不深,可是我卻時時刻刻都會想著他。」
「嗯。」儘管心裡快要樂翻了,他還是一副處變不驚的模樣。
「別嗯啊嗯的,我是在跟你說話耶!」她忍不住在心裡叨念,一根大木頭,你以為你是周傑倫在唱歌啊!
「我有在聽。」
見他一臉誠摯,胡麗兒這才放過他,繼續說著,「我很喜歡他,可是我覺得他不是可以為個女人安份的男人,他是那種許多女人喜歡的類型,他很活潑你很木訥,你跟他就像是兩極化的人。」
「妳很困擾?」
「有一點。」她幽幽的歎了口氣。
「妳跟他說過妳的困擾嗎?或許他也會想瞭解妳。」
「真的?」她很訝異這木頭也懂得幫人排解心事,「那你有沒有真正喜歡過一個人?」
「沒有。」他是以閻醫師的身份回答這個問題。
「我不曉得我是不是做錯了?」她語調很悶,顯然她真的為此大受影響。
「什麼事?」他想問她是不是對那天的激情後悔了,畢竟她獻出了她的童貞,但擔心自己的身份會露餡,只好按捺住滿腔的疑問。
「算了,沒事,我自己會處理,我有跟他說了你的事呢!」
「喔。嗯……妳跟他……上……」他還是忍不住地試探道。
「上床?」她直截了當的說:「有。」臉上的表情嚴肅了些。
「男人不一定愛玩,或許他也是喜歡妳的。」他盡可能婉轉含蓄地道。
「聽你這麼說,我心情好多了。其實你人真的很Nice耶!」她終於笑了。
「謝謝。」
「勳,你手酸不酸?」她柔聲問。
「不會。」他一派正經地回道。
看著他一板一眼的樣子,胡麗兒又覺得不順眼了。
「勳,我很重,你讓我自己下來走。」其實她一點傷也沒有,這麼要他抱著她走這一段路實在有點過份,更何況他還開導她解決感情問題。
「妳腳傷還沒好。」其實他一點也不在意她的欺騙,因為,唯有這樣,他才能名正言順的抱著她。
「可是我很重啊!」她撒嬌說。
「不會,妳像是沒在吃飯的人,不重。」他是實話實說。
這女人一點份量也沒有,抱起來輕飄飄的。雖然身材凹凸有致,但實在是輕盈得不像話。
「你人好好喔!」他的外表雖然不搶眼,卻是個還不錯的人,「我喜歡你。」
「我也喜歡妳。」不假思索,一句喜歡便這麼脫口而出,懊惱也來不及了。
聞言,胡麗兒二話不說,就在醫院的走廊上狠狠的吻住閻建勳的唇,給他一個無關情愛、只有讚賞的吻。
閻建勳沒有多餘的手可以推開她,只得紅著臉讓她吻得七葷八素。
「呵呵……閻醫師,你們小倆口好幸福喔!」一群護士發出咯咯的笑聲,從他們身旁經過。
吻得心滿意足後,胡麗兒看著一臉紅通通的閻建勳,笑得無害,「勳,你在害羞嗎?」
「麗兒,這是醫院走廊。」差一點他就要因為禁不起她的挑逗,把醫院當成Flavor,把人來人往的走廊當作具私密性的休息室了。
「我知道啊!」
「既然知道,就該安份一點。」剛剛那個吻沒讓她發現什麼吧?此刻的他謹慎的連嘴角微笑的弧度都控制著,生怕她瞧出端倪來。
「可是你現在的身份是我的未婚夫啊!為什麼不可以接吻?」她強詞奪理地道:「喜歡親密的接觸是情人慣有的習性,你必須要習慣。所以,當你想吻我的時候,要主動一點,這樣才有說服力啊!邱醫師不是個白癡耶,萬一被她識破,我們不是前功盡棄。」
「可是……」
「可是什麼?」她開始耍賴,「誰叫你不主動吻我,那我當然只好主動一點嘍!」
「喔。」他又是那張撲克牌臉,頭痛地想,再讓她肆無忌憚地吻下去,恐怕他的身份再瞞不了多久。
「勳,我命令你現在吻我,否則我可要主動吻你了。」她越玩越起勁。
閻建勳有些說不出話來。
「快一點!」她仰著臉,將鮮艷的唇嘟得老高。
走廊上來來往往的人莫不玩味的看著這兩人。
「一、二、三──」她數數的威脅著。
心一橫,他莫可奈何的把唇往她的臉頰貼去,想敷衍了事,可誰知她竟鬼靈精怪的把臉一側,硬是讓兩人的唇準確無誤的碰觸。
隨即她笑得一臉幸福,把臉深埋在他的頸窩低低笑著。
閻建勳不能把臉埋起來,只能抬起漲紅的臉迎視大家的戲謔,尷尬不已。
「閻醫師,我有事想請教你,可不可以請你到我辦公室一趟?」邱美玉咬牙切齒的聲音在兩人耳邊響起,接著,不等閻建勳響應,她踩著卡卡作響的高跟鞋,率先離開走廊。
既然胡麗兒老死守在他的辦公室裡讓她不得其門而入,那她可以把她支開呀!邱美玉得意的加快腳步。
「我第一次發現,高跟鞋是一種很吵人的發明。」胡麗兒巧笑倩兮的評論著。
閻建勳心有慼慼焉。
唉!他頭快疼死了,光一個胡麗兒他就頭疼得要爆了,加上鬼見愁邱美玉又要來攪和一下,看來他不吞個五十顆普拿疼,如何鎮得住這驚天動地的頭疼!
「我先送妳到我辦公室去。」
「不行!我要跟你一起過去,否則你這麼呆,遲早讓邱醫師『拆吃落腹』!」她挑挑眉,「我們一起出現,讓她沒戲可唱。」
「喔。」
兩人達成協議後,尾隨著刺耳的高跟鞋聲走去。
***
邱美玉早一步在辦公室裡整理好服裝儀容,準備待會閻建勳過來時,給他一個不同的好印象。
敲門聲響起,她換上一張笑臉,溫柔的打開門。
然而她熱絡的笑容在見到閻建勳懷中的胡麗兒之後,馬上像快幹掉的水泥般,僵硬在臉上。
「她、她怎麼也來了?」她錯愕的張大嘴巴,食指顫抖的指著胡麗兒。
「嗨,邱醫師妳好。」胡麗兒問候著。
「對不起,麗兒腳不舒服,我不放心她一個人。」閻建勳看著邱美玉瞬息萬變的表情覺得神奇。
「不過小小的扭傷而已,幹麼小題大做的!還得瞻前顧後、悉心照拂!」邱美玉撲了粉的臉因為氣忿而開始龜裂。
「因為勳他捨不得我啊!」胡麗兒示威地回答。
「噁心!」邱美玉因為計謀被破壞,一臉的猙獰。
「邱醫師,妳找我有什麼事?」閻建勳問。
「嗯……」原本是要跟他甜言蜜語的,偏偏他把胡麗兒這電燈泡帶來,計劃都被打亂了,這下還有啥戲好唱!
「是不是有什麼病例要討論的?」他裝出一副不疑有他的老實樣。
「啊──」邱美玉氣得七竅生煙地大吼,「沒事了啦!出去、出去,」她又歇斯底里趕起人,「別來弄髒我的辦公室,通通滾出去。」
閻建勳莫名其妙的抱著胡麗兒離開。
「邱醫師的脾氣好像不太好喔?」
「嗯,她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他已經習以為常了。
「好可怕喔!」胡麗兒佯裝出一臉畏懼的樣子,死命的偎進他胸膛。
「妳的好可怕怎麼一點說服力也沒有?」他忍不住戳破她的伎倆,揶揄的說著。
胡麗兒吃驚的看著他,「真稀奇,你這呆瓜也懂得消遣人!」瞇著雙眸,她打量起他來。
閻建勳知道自己的毛病又犯了,連忙固定好五官的位置,擺出正經八百的模樣來,以接受胡麗兒探測器似的眼光掃瞄。
他在心裡一再提醒著自己,千萬不可以隨意的消遣這隻小狐狸,要是穿幫了,這齣戲就甭唱下去,他不但得罪了胡麗兒,連那可怕的邱美玉都會再次鬼上身,那他可真的永水無寧日!
胡麗兒不動聲色的看著他的深度近視眼鏡,心想,鏡片一圈又一圈的,難怪看不清楚他的眼睛!也猜想不出他那油頭洗乾淨會是什麼模樣?
「怎麼了?」他小心翼翼的端詳著她的表情。
「沒怎麼啊!」她又是嫣然一笑。
暗自思忖,找一天她一定要他洗掉那頭油膩膩的頭髮,順便扔了這副礙眼的眼鏡!跟她這高品味的女人在一起的男人,哪一個不是風風光光、體體面面的,這個閻建勳顯然需要她多費點心思。不過也無所謂,她就愛改造人!
閻建勳不太相信的看著她,他有強烈的預感,她一定又在打什麼主意了!
***
車子停在胡家大門前。
胡麗兒逕自打開車門,繞過車子前方走到駕駛座旁。
「謝謝你送我回來。」她傾前倚在車窗上,眼神挑逗的看著閻建勳,不過心裡卻是捉弄的成份居多。
「不客氣,早點休息。」別情不自禁的吻她!他不斷提醒自己。
胡麗兒兩道纖眉擰在一起,嗟,木頭,不會給個晚安吻啊!笨、笨、笨!給你油揩還不知道要揩。
「勳。」她笑盈盈的喚著。
「什麼事?」他索性打開車門走了出來。
孺子不可教也!多說無益,胡麗兒索性把自己的唇印上他的,吻得他毫無招架的餘地。
「這是禮貌,下次要記得。」她說得理所當然、煞有其事。
「禮、禮貌?」這又算是哪門子的禮貌?中華民國幾時搞這套了!我看分明是勾引吧!閻建勳心想。
「你愛我嗎?」她笑容可掬的問。
閻建勳忘了自己的身份毫不遲疑的點點頭。
見狀,她滿意地撫去他嘴上的唇膏,快樂的走進屋子。
客廳裡,胡媚兒坐在沙發上看雜誌。
「我回來了──」她打著招呼,「爸、媽呢?」
「出去約會了。」胡媚兒從雜誌裡抬頭,分心地瞧她一眼。
「姊,妳回來啦!」胡麗菁從樓上走下來。
「小妹──」胡麗兒看到妹妹身上那一套衣服,忍不住發難,「雖然在家,還是要多穿一點,天冷了。」
「我又不冷!」胡麗菁皺眉很是無奈,她不覺得這樣穿有什麼不對,她又不是大姊,穿不出像她那正經八百的端莊。
胡媚兒岔開話題問:「姊,剛剛送妳回來的男人是誰?」
「閻建勳。」她解下頸子上的絲巾。
「妳又到哪裡釣的凱子?先前一個俱樂部老闆,現在又一個,汰換率這麼高,小心台灣的男人數量不夠喔!」
「不是我釣的,是閻沁拜託我去解救她的木頭大哥。」
胡媚兒冷哼一聲,「是應該被解救,光看他那身打扮,妳還可以跟他吻得死去活來,我真服了妳了。」
聽二姊這麼一說,胡麗菁吃驚的望著胡麗兒,「大姊,是真的嗎?妳跟誰接吻?」
「沒妳的事,回房去多穿件衣服。」隨即她瞅了胡媚兒一眼,警告她別造次。
胡媚兒只是聳聳肩,繼續低頭看她的雜誌。
「我先回房了。」胡麗兒拎起包包,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胡媚兒隨即又補上未完的話,「妳的品味越來越差了。」
胡麗兒不甘示弱的回道:「人不該只看外表。」不知為何,她就是想為閻建勳辯解,他真是一個溫柔體貼的好男人,雖然穿著打扮有待加強。
「人是不該只看外表,但是這句話從妳口中說出來,真是一點說服力也沒有。」胡媚兒一針見血的頂回了胡麗兒的話。
「媚兒──」胡麗兒為之氣短。
「我要去睡了。」
放下交疊的腳,闔起雜誌,胡媚兒走上階梯,越過變臉的胡麗兒時還給了她一抹微笑,從容離去。
***
「建勳,馬上過來。」閻泰山的聲音透過內線電話傳來。
「好。」閻建勳闔上醫學雜誌,帶著幾份資料往院長辦公室走去。
「爸,找我有事?」
「坐啊!」閻泰山指著一旁的沙發。
他在父親對面的椅子上坐下,「有什麼事嗎?」他察覺父親的表情很嚴肅、凝重,害他不得不誠惶誠恐的如坐針氈。
「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閻泰山天生有一種不怒自威的風範在,即使只是簡單的問話,都很有份量。
「爸……」他不知從何解釋起。
「醫院裡傳成這樣,我還會不知道嗎?」他沉下聲,「上星期我出國去,副院長把事情都告訴我了。」
閻建勳不知說什麼好,沉默無語。
「你媽一直希望你趕緊成家,如果你真的想定下來,那爸媽就作主把婚事辦了,不要弄得醫院裡沸沸揚揚的,你們恩愛是件好事,但這是醫院!」
「對不起,我會注意的。」
「有喜歡的人就定下來,到時邱醫師也會跟著收斂,改天帶那小姐來我們家玩。」
「是。」只能先硬著頭皮答應了。
「沒什麼事我先回家去了,醫院交給你。」閻泰山脫下白袍,起身往外走去,打算富一回報馬仔,告訴老婆這個好消息。
他這兒子真有乃父之風,惦惦吃三碗公!一思及此,他不禁露出欣慰的笑容,心情豁然開朗。
然而尾隨其後的閻建勳可就不這麼想了!
他不認為胡麗兒會跟呆頭鵝的自己結婚,況且他一人分飾兩角的戲碼正是高潮,想要急轉直下有個抱得美人歸的好結果,看來很難。再想到自從一夜纏綿後,胡麗兒有好一陣子沒去Flavor找他了,若不是他還可以在醫院見到她,他一定會因為相思氾濫而瘋狂。
怎麼辦?他要怎麼做才能名正言順的成為她愛的人,而不是用兩種身份來跟她周旋,然後喝自己的醋,喝到酸死?
***
今天偷懶不想開車,搭了部出租車便往Flavor來。
這陣子也不知怎麼搞的,常常加班加到一半,卻心神不寧的同時想起閻建勳、Fox兩人,模糊的身影在她眼前糾結、重疊、抽離。
女人有一種要不得的心態,愛了一個人,如果還有另一個選擇,便會縱容自己欣賞那個男人,進而比較兩人的好壞,真是傷腦筋!
「司機,前面路口停。」
那是通往Flavor的一條巷子,從那巷子走去可以節省許多九彎十八拐、停紅綠燈的時間,Fox曾經帶她走過一次。
跳下出租車,她腳步輕快的走進小巷子,心裡想早一點看到他。
「今天台電公休啊!連路燈都省了,還是第二次全台大停電?」巷子裡黑漆漆的,害她幾乎連路都看不清楚,她不禁喃喃抱怨著。
兀自沉溺在自己的想法中,胡麗兒沒注意到身後兩個鬼祟的身影,正亦步亦趨的尾隨著她。
「Shit!」她的鞋跟踩進坑洞,腳扭了一下。
「上!」身後的黑影彼此打了個暗號,隨即一擁而上。
「啊!」胡麗兒被此突襲嚇得尖叫出聲,「救命啊──」
一人從身後抱住她,另一個人則上前摀住她求救的嘴巴,抓著她的雙腳。
她的喊叫被粗暴的手掌制止,只能發出嗚嗚的單音,雙眼驚惶的看著黑暗中模糊的身影,腦中無數個可怕的念頭一一浮現,像浮光掠影般,讓她不由得渾身冒著冷汗。
「救什麼命?只有我能救妳的命。」摀在她嘴上的巴掌更密實了。
不行,她絕對要掙脫,現在她只能靠自己了。她拚命的掙扎,不顧一切的想從兩個歹徒的手中掙脫,雖然那箝制住她的力道極重,她仍不停的試圖逃脫那可怕的束縛。
冷不防的,她咬了摀在自己嘴上的手,順利的發出求救的聲音,「救命……」
啪啪!火辣辣的巴掌甩在胡麗兒臉上。
「臭婆娘,敢咬老子,待會我就讓妳跪著求我!哈……」男人忿忿的說著,還發出淫穢的笑聲。
胡麗兒心中的恐懼升至最高點,畏懼讓她不斷的發顫,她害怕得幾乎把唇咬破了。
「老大,就在這裡玩吧!」另一人猥瑣的建議著。
「好,就在這裡。」
胡麗兒被摔在地上,兩個男人圍著她,其中一人拉下面罩,「還記得我吧,胡麗兒。」對方打開手電筒,照著她。
她伸手遮住這突如其來的強光,一看清那人的臉,原來是陳品能那個老色狼!她怎麼可能忘了他!先前才把他告進了警察局,怎麼現在他又在這裡出現?
他蹲下身子逼近,「怎麼樣?沒想到吧!」他骯髒的手撫上她的臉。
「混球,不要碰我!」胡麗兒吐了他一口口水,踢開那撫在她腿上的手。
「哈哈,我就喜歡妳矯揉造作的樣子,明明骨子裡騷得跟狐狸精似的,還要人前裝得端莊,等一下我得好好嘗嘗。」他的手直往她的衣領探去。
「住手,陳品能,你怎麼會在這裡?」她使勁推開他,心裡不斷盤算著該怎麼脫身。
「我?還不是拜妳之賜!」他惡狠狠的說:「當初我追求妳,妳不給面子,害我丟了工作,現在我就霸王硬上弓,反正妳也會喜歡。」他邪惡的眼直盯著她驚惶失措的容顏。
「老大,別說了,我快忍不住了。」一旁的小囉嘍躍躍欲試。
「我先!」陳品能率先撲上去。
「不要、不要!」她嚇得哭出來,拚了命地抵抗。
可是憑她一個人的力量壓根抵不住四隻手的騷擾、侵犯,她死命掙扎著,卻沒有人可以解救她。
嘶──她的上衣被撕了開來,露出白色的胸罩。
「老大,極品啊!快嘗嘗。」那囉嘍一旁慫恿著。
陳品能性慾勃發,直朝胡麗兒雪白的頸子上攻擊,吸吮……
「不要、不要,你住手……」胡麗兒拚命的大吼,搥打著他,抓傷他的臉,還踹了他好幾腳。
「臭婆娘!」陳品能揮了她一巴掌,忍住氣的把她壓在地上,準備蹂躪她。
「求你住手……」她豆大的淚珠撲簌簌的掉,強壓下害怕,要自己戰鬥到最後一秒。
驀地,她使勁一口咬住陳品能的頸子。
「啊呀──疼……」陳品能粗魯地推開她。
胡麗兒嘗到一股血腥味,知道她這一口咬得極深,趁他鬆手之際,她脫下高跟鞋,使出吃奶的力氣各敲了兩人一記,趁他們吃痛時,頭也不回的往前跑去。她知道,她只有這次機會,如果沒能逃出狼口,那她的下場就可想而知了!
「快追,別讓這臭婆娘逃了。」陳品能嚷嚷。
身後追趕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她拚命的往前衝,連喘息的時間都沒有。巷道內十分昏暗,她只想跑到光亮的大馬路上,讓自己多一點求生的機會。
臨出巷口的前一秒,胡麗兒的手被一把抓住,她頓時有種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決心,硬是將自己的手抽甩出來,不在意手上被抓出怵目驚心的血痕。
她衝出巷口,卻來不及看清馬路上駛來的車子,就這麼撞了上去。
嘎──駕駛者緊急煞車,及時穩住車身。
一路追出的陳品能兩人見發生意外,及時煞住步伐,往回逃竄。
駕駛座上的康瀛文冒出一身冷汗,「FOX,你下去看看。」開車開了這麼多年,第一次遇上這種情況,他的心跳嚇得差點停止。
閻建勳推開車門,快步上前探看,但見胡麗兒衣衫殘破的倒在地上啜泣著。「老天!該死的,是麗兒!WOlf,快下來!」他迅速脫下外套,蓋住她裸露的身軀。
「麗兒,妳怎麼樣?」他不安的問,表情急切擔憂。
她恐懼的大哭,「救我、救我……」然後她在他懷中昏厥過去。
康瀛文迅速的打開後座車門,「快送她上車。」
之後,車子揚長而去。
***
警方一走,康瀛文上前問:「怎麼樣?」
「沒事了,她身上有多處傷痕,情緒很不穩定,傷口我已經處理好了。」閻建勳勉強按捺住快要失控的情緒。
「知道是誰嗎?」
「她公司被解雇的同事,叫陳品能,先前他也騷擾過麗兒,警方已經通緝他。」
「她現在這情況你怎麼處理?留在醫院可能又會沸沸揚揚的。」康瀛文提出棘手的問題。
「我接她到你那裡去,等她身體復元、情緒穩定了再說。」
「好吧!」他掏出鑰匙拋給合建勳,「我留在Flavor,你好好照顧她。別忘了叫閻沁去她家謊稱她出差,其它的事我會幫忙處理,檢警那裡該打點的我都會辦好。」
「謝了。」他感激得拍了拍康瀛文的肩膀。
看著閻建勳的背影,康瀛文暗想,別謝我,我還是自私的,為了我的自由,我不會搞砸你跟胡麗兒的好事的。一會兒又叨絮道:「死陳品能,色慾熏心的色胚,差點壞了我的好事,看我怎麼料理你!」
***
來到康瀛文家中,閻建勳將胡麗兒放在客房的床上。
「別走……」她此刻雖然全身精疲力竭,有些昏沉沉,卻極度沒有安全感。
「麗兒,我沒走。」他上前握住她的手,輕聲安撫。
她的手臂纏著紗布,臉上雖經過冰敷,仍是紅腫著,全身上下還有大大小小的擦傷、瘀青。
「別哭,一切都沒事了。」他吻著她的前額,安定她的心。
她嚶嚶哭泣,雙手揪緊他的襯衫,像是溺水的人攀住浮木般,一刻都不敢鬆手。
「睡吧!我會守著妳,不叫妳再受到一丁點傷害。」他的安撫像顆定心丸。
看著懷中的人安靜下來,閻建勳將她身子放平。看了眼時鐘,準備再幫她上藥。取出藥瓶、棉花棒坐在床沿,他不想吵醒她,逕自輕輕的解開她身上的衣扣,露出她的傷口。
然而敏感脆弱的她卻突然醒來,「不要、不要……」她彷彿陷入先前的惡夢,異常恐懼的哭喊著,拚命的揪緊自己敞開的衣服。
「麗兒別怕,是我!我只是幫妳上藥,不要怕。」他安撫著她激動的情緒。
「我是骯髒的、是髒的……」她拍去他帶著善意的手,不安的往後退去,「不要碰我……」無助的眼睛不斷溢出淚水。
「麗兒,妳是我的寶貝,不要害怕!他們沒有得逞,妳還是妳。」他讓她的眼淚擾得焦躁不已,心疼她面臨的恐懼,也心疼她身上的傷痕。
「我好怕,好怕。」她摀著嘴,瘦弱的肩膀禁不住的打顫,淚水流了滿面。
「麗兒,別怕!」揪心的痛讓他一把將她摟進懷裡,「有我在,不會有人傷害妳的。」他試探的吻著她。
「愛我,求你……」她淚眼迷濛的攀著他厚實的肩膀,將自己埋進他的頸窩。
「麗兒,妳身上有傷口。」
「請你撫平我的傷口。」她的啜泣無助得令人不捨,她真的怕極了。
「麗兒……」他不能拒絕她的請求,又不希望自己在她脆弱的時候佔她便宜。
「讓我忘記今晚的事,拜託你,」她在他懷中殷切的懇求著,「請溫柔的對待我。」
他輕柔的撫著她的臉,慢慢替她吻去頰邊晶瑩的淚水,「我會溫柔的。」
他逐一吻著她身上的點點瘀痕,像是呵護著一隻易碎的精緻玻璃娃娃那般小心翼翼,「忘記恐懼,只要讓我好好愛妳。」
胡麗兒躺平的身子在他的愛撫下發顫,成串的淚水依舊沒停過,在極度的悲喜中,一顆心像是正經歷冰激、火灼的淬煉。
這氣息恍若閻建勳,但又像是Fox的身影和她纏綿,她無力去多想,只是緊緊閉上眼,讓身體的本能去決定一切。淚水又氾濫了……
***
休息了近一個星期,身上的傷已經復元。然而胡麗兒的頭卻始終被成堆的思緒擾得發疼。
那天醒來,她一身赤裸,見床邊坐著西裝筆挺的閻建勳,她才猛然驚覺,那Fox的身影只是假象,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錯覺,和她在這一張床上纏綿一宿的是嚴謹、貼心的閻建勳!
可是那晚屬於Fox的溫柔卻是那麼清晰……
這些天,她雖然曾在閻建勳眼前裸露自己,讓他檢視身上的傷口,可是他們誰都沒再提那天的事,因為她那天早上為自己鑄成的錯事,又錯愕的哭鬧了許久。
冷靜下來後她明白,這不該怪他的,一切都該怪她自己咎由自取,可她卻無法控制自己的震驚,而對他發了脾氣。他只沉默以對,數日來一直都是。
她不明白為什麼她明明愛的是Fox,卻又那樣依賴閻建勳,甚至於把他錯認是溫柔多情的Fox。不一樣的,他們根本不是一樣的人,可她怎會糊塗的做出這樣的事來!
她低頭不敢看他,任由他為自己擦藥,理不清的思緒讓她的臉寫滿憂愁。
「麗兒。」閻建勳停下手上的動作,幫她把衣服披上肩膀,綁好衣帶。
「什麼事?」
「嫁給我。」
他的話宛如平地一聲雷,在胡麗兒心裡轟出一大個窟窿。
「既然我們已經發生關係了,我希望妳能嫁給我。」
「不!那是個錯誤,我們不能!」
「為什麼不能?」
「你知道我心裡有另一個人,而且我已不是……」
「不是處女?但是妳惦念的男人能接受那天我們發生的一切嗎?」他心平氣和的問。
她愣住了,因為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不行的,沒有男人會這樣寬宏大量。」他一針見血的陳述事實。
「那你能接受我不是處子嗎?」她含淚反問他,「萬一我現在懷孕了,你能肯定那是你的孩子嗎?一
「是妳生的就好。」他無意把她逼得太緊,但他想不出更好的方法。
「不可能!」她慌亂的大吼,「你走、你走!」她挫敗的掩面哭泣。
「妳好好考慮。」闔上門,他把安靜的空間留給她。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10-29 01:40:29
第八章
一聽到Wales告訴他胡麗兒來了,閻建勳的心就一直不安起來。扣除休養的時間,她已經好一陣子沒上Flavor找他。難道他真的把她逼急了?
「你幹麼?心神不寧的。」康瀛文瞥了他一眼。
「少管閒事。」
「我當然要管啊!我們可是有打賭的。」他幸災樂禍的說著。
「你可以閃人了啦!」
「是是是,萬一有什麼激情演出,我在這裡也尷尬。」他又碎嘴的揶揄著他,絲毫不理會他氣急敗壞的樣子。
「滾──」一陣暴怒的吼叫自康瀛文走出的房間傳出。
康瀛文從容的搭著電梯,瀟灑離去,留下一屋子寂靜,讓閻建勳獨自不安的踱步。
「Boss,你還不下來嗎?」Wales再一次透過對講機提醒。
「馬上下去。」
戴上耳扣,他又是風度翩翩、神情自若的Fox。來到一樓,他直覺往吧檯處梭巡著她的身影,然而芳蹤杳然。
他不悅的看向Wales,惱他怎麼沒把人留住,Wales則是不以為意的往舞池努努嘴。
往舞池看去,他看見她姿態妖嬈的在場中跳舞,一旁虎視耽耽的男人滿臉色相,大家都在伺機而動。閻建勳臉色下沉,面容冷峻的往舞池走去。
推開圍攏的人,往核心的主角接近,他終於看清楚她今晚的打扮,差點沒當場挖去在場男人的眼珠子。她身著黑緞貼身的小禮服,露出均勻白皙的腿,還有襟口處開得極低,讓她的身材一覽無遺,真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
「上樓去。」他在她耳朵旁命令著。
她察覺到他的近身,看見他的面色凝重,但是她依舊若無其事的跳舞,對他視若無睹。
「麗兒──」他再一次警告性的叫她,如果她繼續這樣膽大妄為,他會來硬的。
「跳舞嗎?」她仰著頭,笑盈盈的,故意激怒他。
閻建勳黑著臉,扣住她的手腕,在眾目睽睽之下將她拉走。
「喂,放開這位小姐。」一位男人出面說著。這樣的蜜,誰都會想嘗一口吧!
「不關你的事。」閻建勳忿怒的從齒縫迸出這句話,
「站住!」一記英雄救美的拳頭毫無預警的揮來,閻建勳只來得及推開胡麗兒,硬生生的承受那結實的一拳。
「Fox……」胡麗兒的妖嬈放蕩沒了,只有驚惶失措地擔憂著他的傷勢。
閻建勳一氣惱起來像頭發狂的獅子,迅速起身後,揪住對方衣領,當場還以痛擊,沒一下對方毫無招架之力的癱軟在地上。
「Boss,住手!」Wales見情況失控,連忙跟俱樂部裡的員工出來平息混亂的場面。
「Fox小姐,麻煩妳先帶Boss上樓去。」Wales把合建勳交給胡麗兒,讓人護送上樓,隔絕在這團混亂之外。
關上了門,兩人無言相對,僵持著。驀地,胡麗兒走上前去,「你的眼睛怎麼樣了?」她怯生生的、惴惴不安的看著他,他發怒的樣子好驚人。
他氣得一把甩開她的手,「不用妳管!」
他走向浴室,讓冰涼的水緩和那灼熱的痛,也緩和心頭的忿怒。
她僵在原地,深奧如海的眸光直瞅著他的背影,倏地,一顆又一顆的眼淚如傾盆大雨,落個沒完……
閻建勳從浴室走出來,就見她呆站著低著頭,雙肩不斷上下顫抖。他輕輕托起她的臉,但見淚水爬滿她的臉蛋。
他用指腹拭去她氾濫的眼淚,可卻越擦越多,搞得他兩手濕透,心都讓她哭亂了。
「不准哭,再哭我就打人。」他出言恐嚇。
胡麗兒雙眼閃著淚光,淚勢稍緩,但仍是無法完全停止。
他索性掏出自己的襯衫下襬,使勁的擦著她滿臉的淚痕。
她突然一把摟住他,「對不起……」她無意讓他受傷的,隱忍了多日的相思,此時全宣洩出來。
「叫妳不准哭,還哭。」明明是心疼她的眼淚,他嘴巴上卻忍不住想訓斥她。
叩叩,敲門聲響起。
「進來。」
「Boss,Wales叫我拿來的水煮蛋。」Walt送進來幾顆白色的水煮蛋。
胡麗兒接過,「謝謝。」
「樓下情況如何?」閻建勳詢問道。
「沒事了。」沒事才怪?人都躺平送醫院了。不過Walt不敢這麼說,經濟不景氣,沒必要為了一個瞎了眼的富少賠了自己的工作,光看老闆扁人的狠樣,他就心有餘悸。
「你下去吧!」門又再度被關上。
胡麗兒手裡捧著水煮蛋,扯著他的手臂,示意他坐下,然後把蛋數在他眼睛上。
「唔──」他輕呼。
「很疼嗎?」她擔憂的問。
「沒事穿成這樣做什麼?」他口氣不佳的問。
「今天晚上跟客戶吃飯。」其實她想問清楚一件事,所以就這麼來了。
「所以妳見鬼的穿成這樣?」他的聲音驟冷,「呃──」該死的!方纔那混球的力道可真不小。
「我剛剛把外套放在車上。你別生氣了,眼睛怎麼樣?要不要我送你去醫院檢查?」她緊張的蹙眉。
「我沒事,」他握住她的手,沉聲問:「妳最近為什麼都沒來這裡?是不是在躲我?」
她垂著頭,兩頰卻燒得火熱。她原先想證明自己可以瀟灑的看待兩人的關係,可是她卻弄巧成拙,無端的攪亂一池春水。
「麗兒,看著我!」
她依言楚楚可憐的望著他,泫然欲泣。
「妳休想一走了之,我不會善罷罷休的。」將她壓躺在床上,他箝制住她的手腕,固定在頭上,狂妄的唇恣意的掠奪她的甘甜。
「Fox……」她呢喃的喚著,希望他能停止這樣誘人沉淪的舉動。
他是狂獅,完全不理會她的叫喚,現在他只想用這種方式解去自己的渴望,還有對她在意。
這一夜,看來他倆又將攜手落在無限度的沉淪裡,在激情中攀登高峰,前往情人的天堂。
「停止──」她突然喊。
「怎麼了?」
「你可以容忍你的女人主動跟另一個男人發生關係嗎?」她一鼓作氣的問。
他遲疑半晌,然後堅決道:「不行!」
胡麗兒要到了答案,她心知肚明的答案。她推開他起身,臨走前,她回眸凝望,「我明白了。」
閻建勳五味雜陳的看著她傷心離去的身影。
「Fox,你確定要這樣做?不怕逼死她?」康瀛文的聲音從另一道門後傳來。
***
為了避免身份被揭穿,閻建勳到眼科胡謅一個理由,麻煩同事把他瘀青的眼睛包紮起來,免得胡麗兒疑神疑鬼。
果然,他到她公司去接她下班,她一上車就問:「你眼睛怎麼了?」她詫異見到眼前獨眼龍似的閻建勳。
「細菌感染,過幾天就好了。」他一板一眼的回復她的問話。
「喔!」現在是什麼情況,他的眼睛倒是跟Fox有志一同的休息了。還真是阿巧她娘──真巧!
「我晚上要值班,先送妳回去。」
「不要,我先陪你去吃晚餐,然後我想到處逛逛。」她心中雖落寞,但也不想把事情搞砸,是她使壞迷昏了他,她得對他負責。
「晚上一個人太危險了。」他不甚贊同,況且外面還下著雨。
「你別瞎操心,我會早點回家去的。」她一再保證。
「先去吃飯再說。」他把車子駛向餐廳的方向。
停妥車子,撐起傘,他一身俗氣的獨眼龍打扮,身旁卻有一位美麗的女作,因此引來不少路人的側目,連進了餐廳,服務生都紛紛投以詫異的目光。
「吃什麼?」
「炒飯好了。」
他推推眼鏡,向服務生點餐。剛剛眼鏡被雨花噴得模糊,問題是胡麗兒在場,害他擦也不是,不擦也不是。
「你的鏡片上都是雨水,拿下來我幫你擦擦。」她伸手便要去取他的眼鏡。
他神色倉皇的連聲制止,「不不不,我自己來就好。」猶豫半晌,他乾脆藉尿遁到洗手間去擦眼鏡。
胡麗兒看著他緊張的樣子覺得好笑,鬱悶的心情有點緩和。閻建勳人是不錯,就是太過嚴肅、拘謹了點,跟Fox完全不一樣啊!
冤家路窄、狹路相逢,閻建勳從洗手間走出來,卻碰上了黏人精邱美玉,害他想躲都躲不掉。
「閻醫師,我們好有默契喔!都來這裡吃飯。」
「邱醫師妳好。」什麼鬼日子?繞了一大圈來吃飯,偏偏還遇到這可怕的狠角色。
「閻醫師,你坐哪兒?不介意一起用餐吧。」她熱絡的跟上前去,「對了,聽說你眼睛不舒服,要不要緊?」她不忘把握噓寒問暖的機會。
「不要緊。」他敷衍道。
回到餐桌旁,邱美玉先前的好臉色又變成水泥色了,「怎麼是妳?」
「因為我要跟勳回家去啊,妳忘了我們再過兩個星期就要舉行文定,還有許多事需要商量啊!喜餅的數量、禮數……」胡麗兒洋洋灑灑細數一拖拉庫的瑣事,唬得閻建勳、邱美玉兩人一愣一愣的。
「你們真的要結婚?」邱美玉恍神的叨念著,隨即一雙眼睛怨懟的直盯胡麗兒瞧。
「當然!除非我死,否則勳跟我一定會結婚的。搞不好,我們的寶寶已經在我肚子裡了呢!」胡麗兒煞有其事的瞎謅。
「妳休想稱心如意!」邱美玉又被激得花容失色,氣忿難當,連飯都沒吃就離開了。
「這樣應該有效了吧?」胡麗兒估算著邱美玉會相信多少。
「麗兒,妳真答應嫁給我了嗎?」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不下猛藥怎麼速戰速決?」她迴避問題,故作輕鬆的說。
他遲疑了一下,深吸口氣,「我愛妳,麗兒。」
詫異他的告白,胡麗兒以為他轉性了,「你也懂得開我玩笑了啊!」
「是真的愛妳。」他再一次表白,「不管那天我們有沒有發生關係,我都愛妳。」
這下子換胡麗兒不安了。
***
「建勳,吃飯了。」吳靜怡在餐桌旁扯開嗓門大吼。
「喔,馬上下來。」他放下手邊的書,套了件外套準備下樓。在樓梯間,他看見閻沁匆匆忙忙的正要出門去。
「要吃晚餐了,怎麼還要出門?」他疑惑的問。
「我跟人家約好了。」閻沁邊穿著外套,邊回答。
「又是誰?」他不悅的看著她,「爸媽不管妳,並不代表妳可以胡來。」因為兄妹倆相差八歲的關係,從小他就把管教妹妹的重責大任扛在肩上。
「我跟媽說過了啊!」她只得立正站好,乖乖聽訓。
「幾點回來?」他看了手錶一眼。
「十點以前。」每一次看到大哥,閻沁就像耗子遇上貓似的,完全沒轍,她就是不明白,她怎麼會如此「尊重、崇敬」她的大哥,近乎到怕的地步了,看來想要有人搭救她,今生今世非胡麗兒不可。
「九點半。」他不容置喙的訂出時間。
「喔,好。」閻沁聽從的允諾。
其實她不是真的跟人家有什麼了不起的約會,只是向來耳聰目明的她聽聞風聲,知道老爸、老媽今晚聯手要對大哥逼婚,因為麗兒的名聲已經傳到兩老耳裡。為了明哲保身,她索性找了借口開溜,好陷害大哥獨自面對媽媽的嚴刑逼供。
見他點點頭,她連忙朗聲說:「爸、媽我出去嘍!」便趕緊溜出門,逃個無影無蹤。
「兒子啊!」
「什麼事?」他來到飯桌邊坐下。
「我聽說你有女朋友了。」吳靜怡單刀直入。
「都是一些道聽途說的事。」他敷衍。
「道聽途說?」吳靜怡顯然對他的說詞很不滿意,「我怎麼聽說你下個月要文定了?」溫婉的聲音開始產生細微變化。
「誤傳。」身為他母親兒子多年,閻建勳經驗+分老道的知道,說得越少,錯就不會多。
「少給我打馬虎眼,別以為我會信你。」吳靜怡已經擺開陣勢,今兒個不問個水落石出,絕不罷休。
「我問你,那女的是誰?」
「相親認識的。」夾了口青菜,他很想直接被噎死算了。
「那個胡小姐?」她的眼睛燃起欣喜的火苗,「你很喜歡她吧?」
「嗯。」不強烈表達喜惡是他對付母親的一貫政策。
「聽說你們很恩愛,醫院大大小小都認識她?」
「我不知道。」他瞥了眼佯裝若無其事的父親,一定是父親為了討母親歡心,不惜出賣兒子當報馬仔!
「什麼你不知道!那你爸爸為什麼都知道了……」
突然被老婆抖出他洩密一事,閻泰山淡淡的說:「我吃飽了。」作勢要偷溜。
閻建勳埋怨的掃了老爸一眼,妻奴!
「閻建勳,我警告你啊……」吳靜怡準備撂下狠話。
「我在聽。」看來今天是在劫難逃。
「這個月內把胡小姐帶回家吃飯,媽想跟她認識、認識。」前段話還是笑容可掬的樣子,下一段話,她就端起母親大人的架子命令他,「還有,你的緋聞在醫院滿天飛,最好馬上給我準備結婚。聽到沒有?」吳靜怡恩威並施的模樣,讓他不禁打起冷顫,他的頭更痛了。
怎麼辦?騎虎難下了!死閻沁,沒事出什麼餿主意,眼下邱美玉還沒擺平,麗兒那邊又桶出樓子!他胃開始疼了……
***
胡麗兒盛裝出現,只是她今天要面對的不是邱美玉,而是吳靜怡。
「很抱歉對妳做出這不情之請。」他知道她心情未平復。
她搖搖頭,振作委靡的精神,「我責無旁貸,好人做到底嘛!」她拉拉身上的白色套裝,「你看看,我穿這樣還可以吧?」她有著准媳婦拜見公婆的慎重。
「嗯,很、很好看。」他有點心不在焉,好想直接跟她說,他就是Fox,可是理智告訴他不行。
「可是,你的表情似乎不太歡迎我到你家去。」胡麗兒消遣他過於沉重、嚴肅的面容。
「不是。」他愛死了,只是頭很疼。
「那是因為什麼?」
「因為我母親有點難纏,她以為妳是我的女朋友,搞不好等一下會來個逼婚。」醜話說在先,免得她措手不及。
「放心,我會小心應付的。閻沁也在家嗎?」
「我趕她出門了,省得她說溜嘴。」瞧她這麼樂觀,可他一顆心還是放不下來。
車子來到市郊閻家的獨棟別墅。
「下車吧!」兩人一走出車子,吳靜怡那張滿帶期待的臉已經出門恭迎了。
「伯母妳好,我是胡麗兒。」一抹弧度適中的微笑隨即展露,胡麗兒開始她的精湛交際手腕。
這女孩美麗又落落大方,也有禮貌,實在是媳婦的上上之選。「麗兒,快進來坐。」兩個女人勾著手歡天喜地的進屋子去,可閻建勳一點也不高興,因為他有預感,事情越來越棘手了。
「伯父你好。」胡麗兒對客廳裡的閻泰山打了招呼,順便施展她爐火純青的微笑功。
「好好好。坐啊!」
「麗兒,喝杯果汁,閻媽媽早上現搾的喔!」
「閻媽媽看起來好年輕,像我姊姊。」胡麗兒真是極盡所能的阿諛奉承,簡單幾句話,外加純真的表情,就把吳靜怡弄得服服貼貼。
「妳嘴真甜!」吳靜怡笑得眼睛都瞇成一直線。
她何止是嘴甜,簡直是倒了萬斤蜂蜜了!
「我這兒子就是忠厚老實,人也好,只是那身數十年如一日的老土打扮叫人受不了,妳多包容包容他。」
「都是勳他在照顧我,閻媽媽,妳有這麼一個好兒子,真幸福。」
吳靜怡果然心花怒放,「不是我愛自誇,我這兒子從小就知道自動自發,會幫忙照顧妹妹、會自己用功,都不需要我擔心啊!」
兩個女人旁若無人的說天道地,從下車到客廳,從客廳到餐桌,閻建勳真是服了胡麗兒那三寸不爛之舌,不管見著什麼人,就是有辦法投其所好。
「麗兒啊!有件事閻媽媽說了不怕妳笑。」
「閻媽媽妳說啊!只要麗兒幫得上忙,一定不推辭。」她夾了一口菜放到閻建勳碗裡,一副好女人的樣子。
「我把兒子交給妳,希望妳把他從頭到腳徹底的改造一番。」吳靜怡這番話意有所指。
「閻媽媽妳不用擔心。」她公關專員專長就是幫客戶改造形象,這有什麼難的。
「交給妳我就放心了!」這下吳靜怡樂得簡直像上天堂了。
這一頓飯下來,閻建勳父子倆就像是陪襯品,一句話都搭不上邊,只能乾乾的陪著笑,而且閻建勳還賠了一身冷汗。
臨走前,吳靜怡拉著胡麗兒依依不捨地道:「麗兒,妳有空要多來玩啊!」
「好啊!閻媽媽的廚藝好得沒話說,下一次我一定要再來找閻媽媽拜師學藝。」
「喜歡就好,看到妳跟建勳在一起,我也很高興……」
這場十八相送一滴眼淚都沒掉,讚美的形容詞滿天飛。
閻建勳好不容易才把胡麗兒送出母親的勢力範圍。
「我的表現還可以嗎?」
「無懈可擊。」簡直是歎為觀止了。
「那你要送我禮物。」她一掃近日陰霾,賊賊的要求著。
「什麼禮物?」
「一個纏綿的舌吻。」她存心捉弄他。
「咳、咳……」閻建勳嚇得被口水嗆到,不停的咳嗽。
「你還好吧!先把車子停到路邊。」胡麗兒拍著他的背,指示他把車子停到路旁。
「咳……對不起。」咳了許久,他臉都漲紅了。
「送不送我禮物?」她沒忘記捉弄他。
他手足無措的低下頭,額頭、兩鬢滲出冷汗,「妳確定?」
「勳……」她撒嬌著,雙手捧起他的臉。
「快、一、點,」她又使出威脅的伎倆,「一、二、三……」
硬著頭皮,閻建勳無奈只得給她一個蜻蜓點水的吻,好交差了事。
誰知這小狐狸不放過他,若有似無的吻得他激情難耐。
這下他已顧不得理智了,單手扣住她的後腦,靈活的舌竄入她的口中激情交纏,卯足全力給她一個火辣辣的吻。
胡麗兒先是一怔,卻抵擋不住他的猛烈,他的鼻息溫熱如Fox,他的吻時而溫柔時而激動,也一如Fox吻她的樣子。她失去思考能力,誤以為她此時此刻是身在Flavor,癱軟在Fox懷裡……
閻建勳情難自禁的把手探入她裙下,撫上她的大腿。
驀地,胡麗兒看見那厚重的眼鏡,她驚覺她的迷醉又給錯人了,猛然推開他,「對不起,我──」
她什麼都說不出來,半晌,像是受不了這沉默似的,突然打開車門,攔了一輛出租車離去。
一路上,她噙著眼淚,懊惱自己太過眷愛Fox,懊惱自己傷了閻建勳,更懊惱自己把他們兩人的吻混淆了。
不可能!一定是她自己太想念Fox,所以才會把閻建勳的吻錯認是Fox的。她這樣說服自己。
***
強打起精神,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坐在門診室外頭的椅子上,胡麗兒幾乎要以為自己是來閻綜合醫院打卡上班的了。
「胡小姐,又來找閻醫師啊!」林護士笑盈盈的問。
「對啊!」
「妳先坐一下,門診馬上結束。」她抱著一大疊的病歷離去。
「喲──妳又來打卡了啊!」邱美玉的聲音響起,她從來不給胡麗兒好臉色看的,情敵見面分外眼紅嘛!
「愛一個人是不分晝夜的,我來探望他也是自然的,怎麼說我是來上班打卡的!」她反駁。笑話,全天下只有她自己可以批評自己,這邱美玉憑什麼在她面前說嘴。
「算妳識相,還知道乖乖在外面等著,如果妳又貿然進去,可會打擾閻醫師看診的。」邱美玉掩著嘴吃吃的笑著,然後仰起下巴、翹高臀部,一搖一擺的打開門診室的門。
「閻醫師,忙完了沒?」她故意靠在門邊嗲聲嗲氣的問,隨即還回過頭向胡麗兒投去示威的一瞥。
「好了。」閻建勳的聲音傳來,胡麗兒聽得很清楚。
「今天晚上我們有個聚會,閻醫師一定要來參加。」邱美玉倚在門邊,做作的搔首弄姿。
閻建勳沒有響應邱美玉的邀約,面無表情的走了出來,目光馬上被在外面等候的人影所吸引,「麗兒,什麼時候來的?」
「剛到。」她起身迎上前去勾住他的手,故意不看邱美玉尷尬的表情,順便絆了她一腳。
砰──
只見邱美玉跌趴在冰涼的地板上,五體投地。
「閻、醫、師──」邱美玉拉長聲音喊著,那模樣害看完病的病患個個突然感覺一陣冷意。
「啊?什麼事?」閻建勳別過臉看著她,「咦,妳怎麼趴在地上?」
她趕緊爬起來整好衣服,若無其事的說:「聚會啊!」她的眼睛因為看到胡麗兒嘲笑的臉,開始冒出火苗,「我跟大家說你一定會出席的!」
「可是……」不行,他今天得去Flavor,他好一陣子沒去了,康瀛文下最後通牒了。
「邱醫師,勳已經跟我約好要吃飯了。」
邱美玉一雙牛眼凝聚著怒火,「胡麗兒,妳這只臭狐狸……」
不等她說完話,胡麗兒扳正閻建勳的臉,楚楚可憐的問:「勳,我今天還需要去骨科掛號嗎?」
閻建勳想起她腳上原本裝飾用,結果卻在那晚意外弄假成真的「粽子」,蹲下身道:「坐下,我看看。」
抬起她的腳,她腳下那雙低跟的鞋子引起他一陣不悅,「為什麼還穿有跟的鞋子?」
胡麗兒沒有回答,只是笑得甜美,反問他說:「我穿這雙鞋子好看嗎?」隨即附在他耳畔說道:「對不起,我前天嚇到你了。」
他抬頭看著她一臉歉疚、深情款款的樣子,剎那間像是被蠱惑了,只能呆呆的點頭,「鞋子很好看。」
「你生我的氣嗎?」
他搖搖頭,「我才該說對不起。」他知道她那天一定情緒紊亂,因為他一路尾隨出租車送她到家她都沒發現,她難過的不斷拭著淚水,那舉動他都看見了。
她溫柔的摸摸他的臉,他則有點尷尬地低著頭靜靜解下她腳上的紗布,仔細的端詳著她的腳,雙手輕輕按壓,「覺得怎麼樣?會疼嗎?」
「不會。」
「宋醫師上次怎麼說?」
「他說應該是OK啦!」她聳聳肩。
他將鞋子套回她的腳上,拉起她,「沒事就好,回辦公室吧!」
「幫我拿。」她把旁邊大包小包全交給了他。
她昨天心煩意亂的跑去大血拚,為自己添購了衣物、鞋子,也幫他挑了十多袋戰利品。她要徹底改造他的形象,她要自己沒心思去想Fox。
「什麼東西?」這麼多。
「回辦公室再告訴你。」食指頑皮的點了點他的鼻尖,兩人手挽著手逕自離去。
即將轉彎時,胡麗兒像想起什麼地轉頭,給呆愣在原地的邱美玉一記示威的飛吻,隨即揮揮手,翩然消失。
從剛剛就被晾在一旁涼快的邱美玉,自始至終都沒有插嘴的餘地,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閻建勳再一次被胡麗兒給霸佔,她且又再一次成了胡麗兒的手下敗將,徹徹底底地被他忽略了。
她的臉垮了下來,好心傷!她都已經快要邁入三十五歲了,再讓這個閻建勳溜走,她何時才進得了結婚禮堂?無焦距的雙眼望向遠方頓時凝聚著怨懟。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10-29 01:41:01
第九章
「來,快過來看看。」胡麗兒吆喝著。
「看什麼?」閻建勳一副興趣缺缺的樣子。
「馬上給我過來!」她臉一板,他果然乖乖走了過來。
看著袋子裡的衣服,「做什麼?妳在兼差擺地攤啊?」
兼差?我哩咧!
「你在胡說什麼?什麼兼差……」她翻出一件襯衫,「這都是買給你的。」她拿著衣服在他身上比畫著。
「買給我?」閻建勳吃驚的眼珠子差點掉出來。這女人把幾家店的東西全扛回來給他,簡直是發瘋嘛!
「對啊!」她塞給他一件西裝褲,「去穿穿看,看合不合身,不合的話我拿去換。」
「麗兒……」
「快去換啊,」見他還一臉猶豫,胡麗兒索性上前扯著他的皮帶,「不然我來幫你換。」
「喔,不不不,」他趕忙制止,「我自己來就好!」他無奈地拖拖拉拉的走進小隔間換衣服。
「怎麼樣?可以嗎?」她坐在沙發上揚聲問。
他沒吭聲。
「勳──」見他沒響應,她放下手上成堆的衣服,拎起一件襯衫、一條領帶起身走進那小隔間。
閻建勳一換好西褲,轉身時差點撞上剛走進來的胡麗兒。「妳什麼時候進來的?」他的臉色百分之百的不自在。
她掩嘴輕笑,「放心,我什麼都沒看見。合身嗎?」她伸手探向他的腰際,拉拉褲子,又把他轉了一圈,「可能還要再小個兩號。沒關係,我再拿去換。」
「謝……謝謝。」第一次有老媽以外的女人幫他買衣服,心裡怪怪的。
「再試試這件襯衫。」她伸手幫他解著身上襯衫的扣子。
「麗兒,不用了。」
「別吵。」幫他換上水藍色的條紋襯衫,再逐一扣起扣子,「來,還有領帶。」
他的脖子被動的降低高度,讓她的小手在他身上忙碌著。
「嗯,衣服可以,褲子先脫下來,我拿外面那件小一點的給你換。」她伸出手又要代勞。
「這我自己來、自己來就好。」他拚了命的往後方退去,嘴裡不斷的推辭著。
「勳,你別害羞。」她的腳步也跟著往前。
一陣妳進我退的拉扯,閻建勳褲子的拉煉被拉下,轉眼已經被胡麗兒褪到臀部的二分之一處。
「啊!」他突然腳下一個踉蹌,就這麼摔個四腳朝天!
「勳,你不要緊吧?」胡麗兒趕緊蹲下來,詢問著。
疼……真的很疼!閻建勳的眉毛緊皺,表情萬分痛苦。
「勳……」
他已經痛得說不出話來了。
見情況不對,胡麗兒衝到外面走廊上求救,「救命啊,救命啊,閻醫師摔倒昏過去了!救命啊……」
「好疼!麗兒……」
***
「勳,你還好嗎?」
昏昏沉沉的,閻建勳彷彿聽見胡麗兒喚他的聲音。頭很疼,像是有萬支針在扎似的。
「唔──」
「勳,你覺得怎麼樣?」胡麗兒整個人幾乎要趴到他身上去了。
他緩緩的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就是胡麗兒那張擔憂的臉。完了!他的眼鏡──
他緊張的往臉上一摸,幸好眼鏡還在。
「別急、別急,你的眼鏡誰都不敢給你拿下來,怕你生氣。」閻沁搶白道。當然不能拿,眼鏡拿下來,你就穿幫了!她在心裡念著。
「建勳啊!你這麼大個人怎麼會在辦公室摔倒?」吳靜怡的頭從一旁竄出。
「媽,妳怎麼來了?」
「大哥,你差點嚇死大家了!」閻沁又開口,「爸爸、媽媽,還有副院長、邱醫師、腦科的許醫師、陳護士長都來了。」聽著閻沁說著一大串的人,閻建勳眼前出現的人頭似乎也陸續增多。
「對不起,都怪我不小心。」胡麗兒委屈的紅著眼,原本是一片好意,卻反倒害他摔傷了。
「沒事,都是那小子自己粗心。」閻泰山安慰著胡麗兒。
「麗兒,別自責,建勳沒事就好。」吳靜怡一看到胡麗兒憂心忡忡的模樣,不由得心花怒放,如果兒子一摔可以馬上摔出一個兒媳婦來,那多摔幾次都沒所謂。
看不出她那呆呆的兒子,竟然把美麗的女朋友吃得死死的,她越看是越滿意,嘴巴呵呵的笑著,沒闔上過。
被隔離在人群外的邱美玉怎麼都無法近身表達她的關心,只能眼巴巴的看著閻建勳躺在床上,而她的院長夫人寶座,好遠、好遠……
閻泰山突然壓低音量對閻建勳說:「兒子,你機伶點行不行啊!猴急就算了,還摔成這樣,真是丟你老爸的臉!」
「爸,你在說什麼?」
「說什麼?當然是在說你啊!要在醫院裡『辦事』,也不小心謹慎一點,衣衫不整的讓人抬到急診室,真是丟人!」
「爸,不是啦!我是在……」
「好了、好了,總之臉都丟了,婚禮就提前舉行!」閻泰山打斷他的話,「以後小倆口要恩愛,回家去,別在醫院弄得人盡皆知。」
「爸……不是這樣!」他無力的喊著。
從此以後,他的事跡又多了一項──猴急撞破頭!很倒霉,只要他遇上胡麗兒,衰事就一連串,可能邱美玉的事還沒擺平,他的一條小命已經先掛了!
但更霹靂的事在後頭──
「我看下個月初把婚禮辦一辦,免得夜長夢多。」等其它人表達關心,離開後,閻泰山朗聲道。「老婆,咱們找個黃道吉日到胡家提親吧!」
「這太好了,我終於等到兒子娶媳婦了。」吳靜怡還誇張的揩去眼角的淚。
「爸、媽,那我們還等什麼,趕緊籌備哥哥嫂嫂的婚事呀!」閻沁說完,不敢迎視胡麗兒殺人似的目光,連忙拉著父母退了出去。
「怎麼辦?」胡麗兒發現事情大條了。
「我不知道。」閻建勳表情也茫然了。但他心裡想,反正我也求婚了,妳就順水推舟嫁給我吧!
***
今晚,沉寂了一陣子沒來Flavor的胡麗兒,因為想念Fox而再度出現。
「Wales,好久不見。」唇瓣彎成美麗的弧度。
「Fox最近在忙什麼?」
「忙什麼?」她輕笑,「當然是忙著為了五斗米折腰。」
一會兒,Whisky送上來,她用三根纖細的手指扣住杯沿,淺啜一口,調整視線,轉向人群聚集的地方,潛意識地梭巡著Fox的身影。
「小姐,跳支舞吧!」一個西裝筆挺的男人邀約著。
她猶豫的笑著,眼睛不斷的釋放著無窮的電力,她不急著回答,轉身問,「Wales,Fox今天會來店裡嗎?可不可以讓我跟他見個面?」
「好,Boss來了我會通知妳。」
「謝啦!」她輕盈的離開吧檯前的椅子,跟著眼前的男人翩翩起舞,解放她休息許久的四肢百骸。
今天她特地穿了AnnaSui的藍上衣,搭上黑色開高衩的裙子,如果不跳舞,那不就浪費了她精心搭配的裝扮?跟著LiveBand的節奏,她雪白玉臂高高的舉起,在頭頂翻轉出無數朵的手花,身軀柔軟如柳枝般搖擺,眼波流轉……
對舞的男子想把她摟在懷裡,享受那軟玉溫香抱滿懷的虛榮,然而胡麗兒卻欲擒故縱、欲迎還拒的撩撥著他。音樂很浪漫,她的舞姿更扣人心弦。漸漸的,她的四周又圍成一圈,她又是眾人注目的焦點。
二樓休息室。
「喂,你的女人又在招搖了。」康瀛文指著監視器裡被圍在眾多男人中央的身影。
「什麼我的女人?」閻建勳口是心非的撇清,其實他早要發火了。
「你在矜持什麼?Wales不是說她今天是特地來找你的,怎麼不下去見見她?」他拚命地慫恿著,「你上回都敢為了她打傷俱樂部的金主,現在你還在蘑菇什麼?」
「你少管!」
「喂,你該不會是摔昏頭了,神智不清,所以不敢去跟她較量?」見他仍是無動於衷,康瀛文歎口氣,「給你一個頂級小妞你還拿喬,那我下去會會她。」他起身整整身上的衣服,作勢要出去。
閻建勳一把拉住他,「你少打她的主意,至少在我跟她的事扯平以前。」睨了他一眼,他這才率性的走出休息室。
循著雕花階梯緩緩步下,他不動聲色的來到人群裡,場中的胡麗兒舞得臉蛋通紅,更添嫵媚風情,他感到很不是滋味。
逕自走向核心,食指一彈發出清脆的聲響,音樂馬上換了首曲子。他大手一攬,將她攬入懷中。
「嘿,你來了。」她對他嫣然笑著。
他臉色蕭索沉默不語,專注著腳步,帶領她在場中不斷飛舞……
她感覺到他的眼神深邃、明亮,他注意到她的雙眸楚楚動人,四目在交錯之際緊緊鎖住彼此。他長臂往外伸展旋繞著,懷中的她不斷的轉圈離開了他,可激昂的節奏一起,他又倏地拉近兩人的距離。
帶繭的手指在她細緻的臉蛋上滑行,順著臉龐蜿蜒的滑下她光潔的頸子。她柔軟的身子往後仰去,腳後跟勾起,形成弓形的身形。她眸光熠熠,笑容未曾停歇……
他不斷的擊掌、舞動,她不斷跟隨、配合,他們倆像是天生一對般,對彼此的動作、舞步都是那樣的熟悉,不論是快舞、慢舞,每一個節奏,演出剛美無缺。
當音樂停止,他倆緊緊的面貼著面,微喘的氣息不斷的吹拂在彼此臉上,他的手指揩去她鼻尖的汗珠,勾起她的下顎,一記纏綿深吻讓一旁苦苦等候、盼望佳人一睞的男人們只能扼腕。
「上來──」攪著她的腰際,他領著她往樓上走去。
一闔上門,他強壓她抵著門,扣住她纖細的手腕,狂狷的氣勢隨著熱吻侵襲著她,她只能仰著一張小臉,不斷的響應他的吻。
空氣凝結著,室內的溫度上升,他不安份的手解著她黑色上衣的蝴蝶結。
「Fox──」她輕輕的喚著,然而每每被他的吻打斷。
「Fox,住手……」當她美麗的肩露出,渾圓的曲線幾乎完全暴露,他緩和他的掠奪,稍稍讓理智出頭。
「現在這裡只有我們兩人,我親愛的麗兒。」他的手貼在她起伏的胸口,聲音多了一絲不尋常的情緒。
麗兒?閻建勳也都這麼叫她的,只是不同於Fox的溫柔,他叫來是呆板了些。腦海中,一個呆呆傻傻的爛好人出現,她擰了眉,今天她要忘記他!
「好久不見。」她望著他,握住他擱在她胸口的手,阻止他。
「是好久不見。最近在做什麼?」
她推開他的身體,轉身把衣帶重新繫在頸後,「不告訴你。」旋身坐到沙發上,她開始揉著酸疼的腿。
他走近她,蹲跪在地,「我幫妳。」抬起她白皙的腿,他慢慢的按壓,搓揉著。
她的樣子像個高貴的女王,盡情的享受他的疼愛,「你真是體貼。」
他笑而不答,手上的動作繼續著。
胡麗兒看著他發亮的耳扣,又瞥見他耳際那一顆小小的痣,突然想起閻建勳也有一顆……
「你知道嗎?閻建勳跟你一樣,在這裡都有一顆痣。」
他直覺摸摸自己的耳朵,露出不在意的樣子,「是嗎?那還真巧。」
她不只注意到他的痣,她還注意他們的反應都是伸手去觸摸。
「怎麼了?那顆痣讓妳不舒服嗎?」他看著她呆愣的表情,有些不安地問。
「不是,只是突然覺得好巧。」
「我也覺得很不可思議。」他停下動作,嘴邊掛著邪魅的笑容。
胡麗兒將前額抵住他的,滿足地喟了一口氣,他有一種令人安心、熟悉的味道。
「麗兒,妳是一個什麼樣的女人?無止境的挑逗著我,卻總在緊要關頭棄我而去。」
「我哪有。」可心底卻黯然的想起上一次她的離開。
他擰著她吹彈可破的臉頰,「安份的時候是大家閨秀,不安份的時候像狐狸,一隻風騷的狐狸……」
「呵──」她甩開不堪的記憶,發出開懷的笑聲,「我是狐狸,你也是。」
「麗兒,為什麼妳不問我的底細?」
因為不想問,因為她喜歡謎樣的Fox,她喜歡兩人神秘的周旋,喜歡這樣的偶遇。不知道是什麼原因,獵男無數的她竟會傾心於只有數面之緣的陌生男人,或許是感覺對了,就這麼簡單。
「因為我喜歡這樣的你。」
「喜歡?為什麼不說妳愛我?」
「愛?」她又笑了,「我們才見過幾次面,數都數的出來,我才不要這樣輕率的說愛呢!雖然我的第一次是跟你,但是我仍不輕易說愛。」她是愛他的,只是她不願親口承認,那像是在示弱。而且她的身子曾經背叛了他,這樣水性楊花的自己,沒有資格說愛。
「小狐狸,」他啄了她的唇一下,「那如果我說我愛妳呢?」閻醫師的形象不能恣意的說出對她的喜愛,可是Fox可以。
「不可信,男人總是為了拐騙女人上床而說愛,所以我不相信。」她叫自己別癡心妄想了。
他改變話題,「妳消失了很久。」
「偶爾出現,才會讓你牽腸掛肚。」
他又不語,專注的直望入她的眼眸深處,她輕輕送上自己的紅唇。這個吻輕輕柔柔的,然而與閻建勳接吻的感覺突然跳出,讓她怔了一下。
「怎麼了?」他感覺到她的不對勁。
「沒有!」她極力掩飾自己的恍惚,可抱著他的肩膀卻無端發抖起來。
「我要走了,離開台灣。」他不想再和另一個自己吃醋了,讓Fox消失,或許對他們倆都好。
她怔得不知所措,「為什麼?」
「因為該走了。」他在她耳畔親暱的低語。
該走了?那他們真的不能在一起了,雖然她未向他坦白她的荒唐,但是他已經明言他無法接受女人曾經出軌,況且他並未說要帶她一起走!她的心好疼,像是被利刃刺入般……
他輕輕柔柔的吻她、撫摸她,輕輕柔柔的褪去她的衣物,和她結為一體。這一次他是如此的溫柔對待她,因為他瞧出她的不安,他想這樣安慰她,給她最溫柔的疼惜。
但是再多的柔情也枉然,她的心像是被掏空了,她又哭了。
難道這是老天爺給她的懲罰?懲罰她的虛偽、矯情?
***
誠如邱美玉所說,胡麗兒真像是三天兩頭就來閻建勳的辦公室打卡一次,倘若他忙得分身乏術,她也可以一個人在他辦公室裡待上許久,耐心等他幾個小時也無所謂。
剛完成一份企劃書,她渾身酸軟不已,正打算瞇上眼睛小憩片刻,就聽到門被推開,她想是閻建勳回來了。
「勳,我在你這兒睡會兒,你待會兒記得叫醒我,我得回公司交一份企劃書。」
許久,門未闔上,沒聽見腳步聲,也沒得到預期的回答。她隱約覺得不對勁,一睜開眼睛,是邱美玉!她不吭不哼的站在門口,一雙眼睛不太耐煩的瞅著她,像是在端詳什麼,又像是在等待、考慮什麼。
「邱醫師有事?坐啊!」
邱美玉關上門緩緩走到她身邊,仍是不發一語。
看她不太尋常的樣子,胡麗兒直覺她可能情緒欠佳,「妳還好嗎?」
「嗯。」
「來找勳?」
她搖搖頭。
「那妳是來找我的?」可稀奇了,平常她看到她活像見了什麼礙眼的東西似的,怎麼今天會特地來找她?太陽打從西邊出來了嗎?
邱美玉點點頭。許久,她說話了,「妳很愛閻醫師嗎?」
「他是個不錯的人啊!」胡麗兒不打算回答她的問題,在她心底,她從未把閻建勳放在像Fox那個位置般地看待,與其說他們是情人,不如說是戰友她還覺得貼切些,雖然她最近老把他跟Fox混淆。
「要怎麼樣妳才不會嫁給他?」邱美玉的眉頭糾結在一起。
「至死方休。」邱美玉早日死心,她早日可以從這出鬧劇中脫身。
「你們一點都不考慮我的心情嗎?」她哀傷的問著。
「愛情是自私的,恕我愛莫能助。」
「不,妳可以幫我。」她怔忡的望著胡麗兒,「只要沒有妳,一切都會一如往常。」
「邱醫師……」她開始覺得有些不對勁了。
可是來不及了!只見邱美玉驟然起身撲向她,「只要妳死,一切就都不會改變了!」
她的雙手緊扣在胡麗兒的頸子上,不斷的加強力道,眼神中發出詭異的光芒。
胡麗兒出於本能的打著邱美玉,試圖讓自己脫困。兩人在沙發上有著一連串的拉扯,可她始終掙脫不開她來。
「邱……邱醫……」她快不能呼吸了,痛苦得擰著眉,難受得眼淚都逼出眼眶,她的雙手不斷揮動,想要推開邱美玉,卻是徒勞。
「妳死心吧!閻醫師正在開會,沒有人會來救妳的。」
胡麗兒被缺氧的痛苦逼得瞪大雙眼,在將離開這世界的這一刻,她同時想起深情的Fox,還有木訥的閻建勳……
「只要妳死,只要妳死,建勳就會是我的……」她笑了,一種著魔失心的笑,「噓──只要再一下下,乖,忍耐喔!」她哄著胡麗兒。
缺氧讓胡麗兒的掙扎欲振乏力,在失去意識之前,她氣若游絲的喊著,「勳……」誰快來救她……
「住手──」
一陣猛然的恫嚇聲讓邱美玉錯愕的回過頭。
「邱醫師,妳在做什麼?」
是閻建勳!他簡直不可置信的看著這一幕。
「閻沁,快到隔壁喊人來。」
「閻醫師,我只是……」邱美玉還想向他解釋什麼,她快成功了,差一點就成功了,胡麗兒就要死去。
閻建勳一把推開她,攪起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胡麗兒。「麗兒、麗兒──」
見情況不對,他立即將胡麗兒平放,實施CPR,他緊張的冷汗直冒,不敢想像,若不是閻沁耍賴要他陪著來找麗兒,再晚個幾分鐘她會怎麼樣!
「麗兒──」他不斷拍著她的臉頰,企圖喚醒她的意識,然而那張臉卻始終呈現死寂的慘白。
一旁的邱美玉放聲大笑,「結束了,我贏了。」她喜孜孜的看著她所謂的「勝利」,喜悅盈滿胸懷,她甚至高興得手舞足蹈。
前去求救的閻沁引來許多人,邱美玉當場被箝制住,胡麗兒則馬上送進急診室急救。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10-29 01:41:55
第十章
睜開眼睛,胡麗兒有種恍如隔世的不真實感。
氧氣管固定在她的人中,雖送來大量的氧氣,但她仍覺得不夠,一次又一次貪婪的呼吸。
「麗兒。」閻建勳握著她的手,心急如焚的喚著意識渙散的她。
「麗兒,妳別嚇我啊!」胡志遠夫婦憂心忡忡的看著女兒,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哭個沒完。
當氧氣又充足的充滿她的體內,她的意識也跟著清楚,然而手卻因為恐懼而不斷的顫抖著。那記憶好清楚,恐懼的感覺歷歷在目,有一滴眼淚泌出,濕潤她的眼角,最後落在閻建勳手中。
「別怕,沒事了。」閻建勳注意到她的恐懼,連聲安慰著。他擦拭著她前額上的冷汗,試著將手心裡的溫暖傳送給她冰涼的臉頰、前額。
胡麗兒眨眨眼睛,若不是看見他招牌的厚重眼鏡,她幾乎要以為是Fox在她身邊了。
閻建勳坐在床沿,雙手捧著她的臉,不顧眾人的眼光,輕輕的在她前額吻了一下,「睡吧!我會在這裡守著。」
她看著他,彷彿感覺到Fox獨有的溫柔,她被這樣的混淆困惑著,卻沒有太多的力氣去深思什麼。
他的眼裡只有她,「你們都回去吧!今晚我在這裡照顧她。閻沁,妳送伯父、伯母回去。」
「我知道。」
「麗兒,妳覺得怎麼樣?」李美鳳淚眼汪汪的看著女兒。
「媽……沒事的,回去吧!」
有閻建勳在,心中的恐懼不會再擴大,因為他會安定她的心。他雖然木訥、不會花言巧語,卻給她一種穩當的安全感。
邱美玉被判定有精神疾病,之後便被送入療養院。
麗兒出院後,這幾天,閻建勳成了胡家的常客。然而一早當他在醫院看到胡麗兒的體檢報告,他就按捺不住自己,迫不及待想和她分享這……喜悅?嗯,應該先說是青天霹靂的大消息!
「伯母,我來看麗兒。」
「她在房裡,上去吧!」李美鳳看著眼前相貌平凡的男人,對他的忠厚老實非常滿意,就是頸部以上的造型有點老土。
「謝謝。」他走上樓梯,敲了敲門。
「進來。」胡麗兒答應著。她躺在被窩裡賴著床,最近她老覺得渾身懶洋洋的,一點精神也沒有,索性就不下床了。
閻建勳小心謹慎的關上房門,走向她。
瞧他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比先前她欺負他時的表情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你今天怎麼好像嚴肅到不像話?」她揶揄著他一板一眼的舉動。
看著他穿著她為他挑選的衣服,整體形象都還不錯,就是那副眼鏡很礙眼,還有那顆遠古時代的髮型很不搭軋。
拉過椅子坐下,他壓低聲音,「有一個檢查結果要告訴妳。」
「什麼結果?該不會說我身染重疾、大限不遠吧!」她整日在家休息很無聊,只等著他出現時尋他開心。
「別亂說。」他不准她這樣胡言亂語的。
她哧笑著,「你的毛病又犯了。」坐起身,「什麼事?」
閻建勳為她把枕頭調整好,墊靠在她背後,還為她撥順長髮。
「你越來越善解人意耶!」她又稱讚他的「人性」表現,「要告訴我什麼?」
「麗兒,妳懷孕了。」他刻意放緩自己說話的速度。
「我……」她對這個消息感到訝異,不,應該是說驚喜多一點吧!
但是誰的小孩呢?是Fix還是閻建勳?她不管,反正是她的小孩,一個人的。
他看著她的表情,揣摩她的意思,神色因為謹慎而有點嚴肅。
「呵呵,你不恭喜我嗎?」她乾笑。這實在是荒謬至極,她竟然連孩子是誰的都無法判斷!
「是我的還是Fox?」他問。
「當然……是我一個人的。」落寞在她眼中出現。
「妳會嫁給他嗎?」
「結婚?我不知道,這我們倒沒談過,或許他會被我懷孕的消息嚇死了,畢竟我跟他的感情基礎還很薄弱。」她對閻建勳向來很坦白,「而且他要離開台灣了,可是沒說帶我離開。」
閻建勳真不知道該慶幸自己遇上這麼勇敢的女人,還是該大罵她瞻前不顧後的衝動!「對方不要妳,妳跟孩子怎麼辦?」他焦躁的大聲問她。
「噓──勳,你小聲一點,我還不知道嘛!」她癟著嘴。
「那妳馬上嫁給我。」他的話對胡麗兒來說,像是另一顆煙霧彈,把她困在一陣迷霧中,理不出思緒。
「勳……」完了,他該不會真愛上她了吧?她吶吶無言,開始覺得不妙。
「請妳答應嫁給我,孩子需要一個父親!」自亂陣腳的閻建勳已經顧不得自己是用什麼身份跟她求婚了。他不想再玩這種角色扮演的遊戲了,他只想娶她為妻,給她和肚子裡的孩子一個避風的臂彎。
在兩人爭論的同時,房門毫無預警的被打開了。
「麗兒,妳懷孕了?」李美鳳詫異的問著,她剛走過女兒房門外,無意間聽到了。
「是的,」閻建勳不讓胡麗兒有說話的機會,逕自面對李美鳳的問題,「麗兒已經懷了我的孩子,結婚的事我向家父提過,希望伯母答應我和麗兒能在月底舉行婚禮。」他深深的鞠了個躬。
「你們這兩個糊塗的孩子!」本想訓他們胡來,卻又為女兒即將邁入結婚禮堂而欣喜,笑得闔不攏嘴,「建勳,晚上留下來吃飯。」李美鳳先離開了房間,她急著要跟丈夫說這個好消息。
「你怎麼可以擅作主張?這可能是我跟另一個男人的孩子,不是你……」她的話沒機會說完,他已然以吻封緘她未竟之語。
她推開他,「你怎麼可以吻我?」
「妳曾說,只要我想吻妳,就可以主動吻妳。」他說完,緊接著又給她另一個懾人心神的吻,「況且那也可能是我的孩子。」
胡麗兒一往後退,他就接著跟進,在他身上她竟嗅到與Fox雷同的氣息,她惴惴不安的想號啕大哭,她拚命的閃躲……
「你為什麼這樣?為什麼……」她哭了出來。
他摟著痛哭的她,「忘掉Fox,嫁給我。」
「不要、不要──」她搥打著他的肩膀,「我喜歡你,但是我愛Fox!」她哽咽的摀住嘴巴。
「麗兒……」
「走開,我不要嫁給你!我只愛Fox……」即便是對Fox一無所知,即便是他要離開台灣,她還是惦念著他。
閻建勳啞口無言,深深痛恨起另一個自己,另一個完全擁有胡麗兒的自己。他弄巧成拙,反倒把自己跟麗兒逼進另一個困境!
「出去!」她揮手趕他。
「麗兒,我就是Fox。」他索性把事情坦白說出來。
胡麗兒抬起頭,怔怔的看著他。
他走到她面前,牽著她的手,引導她取下自己鼻樑上的眼鏡。
她猶豫的手遲疑的停頓在他面前。
「麗兒,拿下眼鏡。」他催促著。
胡麗兒淚眼迷濛,沉寂許久,最後終於鼓起勇氣取下他的眼鏡,讓鏡架完全離開他的臉。
深邃的眼睛再也無所遮蔽,她吃驚得說不出話來。過了好一會,她突然又哭又笑的說:「你胡說,一點都不像。」隨即竟躺回床上,用被子蒙住自己的頭。
「你走吧!」她堅決下著逐客令。
閻建勳明白她需要一點時間消化這個真相,他重新戴上眼鏡,臨走前,再深深看她一眼,最後,才依依不捨的離去。
「Wales,我要找Fox。」胡麗兒開門見山的說。
「沒有Fox了,Flavor裡已經沒有Fox了。」
「走了?他真的瀟瀟灑灑的走了?」她期盼的心情頓時成空。
Wales看著傷心欲絕的胡麗兒,卻不知該怎麼安慰她。
她恍惚的站起身,一陣暈眩襲來,搖晃的身子便這麼倒下。
「麗兒──」閻建勳從監視器屏幕看見她昏倒,趕忙從二樓跑了下來,將她送至醫院。
胡麗兒的心已支離破碎……
胡麗兒病了,病得昏昏沉沉的。閻建勳心急如焚的守著她,她的病卻不見起色。眼看著她圓潤的臉蛋日漸消瘦,他卻束手無策。
「怎麼會這樣?」李美鳳都快急死了,原本一個活活潑潑的女兒竟病得如此憔悴,短短的時間內幾次進出醫院,還懷著身孕,她這做人家媽的,都快擔心死了。
吳靜怡一聽聞准媳婦又進醫院了,馬上匆匆忙忙的趕來,拉著李美鳳開始說起她的媽媽經,「親家母,妳別憂心,麗兒一定是先前給嚇得魂不附體,這一定要衝沖喜,人才會精神起來。」她又開始闡述她那一套怪力亂神的論調了。
「真的嗎?」李美鳳半信半疑。
「當然是真的!」
「可現在麗兒連站都站不起來,怎麼舉行婚禮?」
「就算坐輪椅推上禮堂也得把人送去,沖喜之後一定沒問題的。」吳靜怡信心滿滿的說著,「我啊!可心疼這媳婦了,好不容易才盼到的寶貝啊!我兒子好不容易有喜歡的人,從戀愛開始,全醫院都知道他們倆情投意合,要不也不會惹來上次那風波。」
「那倒是。」
「親家母,為了讓麗兒早日清醒過來,婚禮絕對不能延期,不吉祥的。」吳靜怡可不許這婚事出了什麼岔,她兒子情路坎坷,好不容易有女人懷了他的孩子,卻總娶不進門,笨死了!她不幫他,難道要孫子流落在外?
「我回去跟我那口子商量商量,看來真要衝沖喜。」李美鳳病急亂投醫,信了吳靜怡的話。
「放心,我一定會辦得風風光光的。」
「隨便啦!只要麗兒人好起來就可以了。」李美鳳已經六神無主了,多個方法多個機會,搞不好真的行得通。
見李美鳳半是答應了,吳靜怡快步離開病房,到門外跟女兒會合去。
「媽,怎麼樣?」閻沁小聲的問。
「放心,都照妳的話去說了,親家母也同意。」
「那就好。」
「丫頭,這次多虧妳幫媽想法子,要不再等二十年,我都盼不到妳哥哥結婚成家。」吳靜怡開心極了。
「哥哥只有一個,當然要幫他找最好的老婆啊!媽,妳可以放心準備婚禮的事情了。」閻沁這主謀笑得可得意了。
「對對對。」吳靜怡這下可有得忙了,趕快回家籌畫她的「娶媳大典」。
「我不嫁!」胡麗兒氣若游絲的掙扎。
「可是我一定要娶妳!」閻建勳難得在她面前固執堅持。
「不……絕不──」
「要,我們一定要結婚。」
兩極的爭執從現實延伸到夢境裡,胡麗兒日漸消瘦的身形更加深閻建勳的堅決,他對婚禮是誓在必行。
結婚進行曲緩緩的奏起。
這原本是該喜悅的樂音,胡麗兒卻沒來由得恐懼了起來,一方面是身體微恙,另一方面則是她的腦子猶是一片混沌。
她找不到Fox,沒有人知道他的下落,她痛徹心扉,因為他的離去。
此際,頭紗覆蓋住她的臉,她的手被動的交到父親的手,她的身體不住的顫抖著。
咚──她心頭一怔,她可以感覺禮堂的門被拉開了。
跟隨著音樂的節奏,跟隨著父親的腳步,她慢慢的走著,隔著白色的頭紗,她隱約看見在正前方等候的閻建勳。她雙手無法控制的顫抖,連腳下的步伐都微微的發顫,她心虛的亂了陣腳,深潭似的眼眸盈著滿滿的淚水,凝聚成一顆又一顆的透明珍珠,落個不停。
她真的可以嫁給他嗎?那時,獲知Fox失蹤的消息,她幾乎崩潰。之後,為了讓她順利走進禮堂,閻建勳無所不用其極,讓人二十四小時守著她,讓她完全無法單獨外出,他把她密密實實的守著,只為了娶她為妻。
他是個善良、體貼的人,時時細心呵護她,刻刻都把她捧在手心疼,她知道他是個值得托付終身的好男人,可是為什麼她心裡還念著Fox……
他說他就是Fox,他為什麼要騙她?更惱的是自己還傻得想相信!
她的眼淚越落越凶,那急切的速度彷彿是壞掉的水龍頭似的不受控制。怎麼可以在這種日子裡想著另一個男人呢?
她知道閻建勳正幸福的笑著,可她不敢面對他,看到他的笑容,她只覺得自己很愚蠢,都怪她以前老戲弄善良、忠厚老實的他,現在才會受到懲罰。
步伐停止了,她也哭得柔腸寸斷,細瘦的肩膀微微發顫,他的手將她冰涼的手緊緊的包裹住,動作是那麼的溫柔,只是,此時一點也無法溫暖她。
神父在前頭叨叨絮絮的念了一大堆,她壓根兒什麼都沒聽見,她陷入自己的世界裡,一直自責著,她不該在為閻建勳披上婚紗的同時,卻又想著那行蹤成謎的Fox,她應該忘了他們其中一人,只是該忘了哪個……
她突覺自己是個天大的笑話,正主演著一場鬧劇,可不是她不想逃離這場婚禮,而是她沒有力氣逃,況且閻建勳是那樣好的一個男人,日夜守在她病床前衣不解帶的悉心照拂,她不忍心再毀了他的笑容。
「你願意嗎?」神父的聲音突然竄入她耳際。
「是的,我願意。」閻建勳的回答很斬釘截鐵。
「妳願意嗎?」接下來換她回答了。
「我……」胡麗兒猶豫得連牙齒都不聽使喚的打顫。她可以感覺閻建勳,還有身後一大群人都在看著她。
「妳願意嗎?」神父再問。
眼淚又落了兩串,她瞄著他握著她的手,心一橫、牙一咬,「是,我願意。」然後,眼淚又流個不停。
「請新人交換戒指。」
戒指被戴入她的手指,有一點猶豫,她回想起當時,她曾經在珠寶店警告他,不可以一古腦兒把戒指套進她的手指,不准有想把她「壓落底」的念頭。他真的很聽話,如此小心翼翼的把戒指套在她手指上。
她沒有臉抬頭看他,無意識的拿起另一枚戒指,往他張得大大的手指套去。戒指每滑進一吋,她的心就抽痛一下,直到戒指落入手指底部,她是他的妻子了!
「現在新郎可以親吻新娘子!」神父的宣佈夾雜著眾人歡聲雷動的掌聲。
頭上的白紗緩緩的被揭起,她仍心虛的低垂著頭。
「麗兒,把頭抬起來,我要吻新娘子了!」他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有一點戲謔,一點揶揄的壞。
她專注在她的恐懼、傷心,無暇注意他怎麼好像突然轉性了?
閻建勳注意到她的淚水,心疼地望著她,手指伸到她面前,先是愛憐地摩挲她的唇,繼而在她下顎來回的撫摸。四周鼓噪的聲音越來越大,那強烈的氣勢讓胡麗兒更加不知所措的死命低著頭。
「麗兒……」他又喚著。
她依舊沒動靜。
流連在她下顎的手指略微施了力道,迫使她不得不仰起臉來面對著他。然而她卻固執的把視線鎖在他的喉結上,始終不肯再往上移一點。
他的臉俯下,胡麗兒一顆心卜通卜通的跳得激烈,他的唇就這麼吻上她的……
他的吻輕輕柔柔的,帶點憐惜的意味,又帶點掠奪的狂傲。思緒一亂,她竟想起了Fox的吻
驀地,她錯愕的睜大眼睛,想要看清楚眼前的人好阻止她的遐想,然而四目交接,厚重眼睛不見了,映入眼底的是一雙似笑非笑的詭異笑眼。
胡麗兒心慌的往後退去,想不通為何Fox的臉會出現在面前?
難道她想念他,想念到出現了幻影?
不行!她要打掉這個可惡的幻影,打掉這離開她的可惡男人的影像。
當著眾人的面前,新娘子出乎意料之外的揚起手,賞了新郎一巴掌,隨即,她兩眼一翻,當場昏了過去……
舉世嘩然的世紀婚禮!
「走開、走開……」心慌意亂的胡麗兒不斷的發出囈語。
她好害怕,為什麼她和閻建勳的婚禮上會出現Fox?是幻覺吧?應該只是幻覺吧……
臉上有熱熱的液體滑過,她舉起手直覺的想要拭去,然而有一隻溫柔的手指搶先一步。
是誰?她疑惑地睜開眼睛,陌生的空間喜氣洋洋,她眼珠子不停的轉動,直到瞧見她面前的人。
「妳醒了嗎?」
她詫異的坐起身,「這是哪裡?」她的聲音已沒有生病時的氣若游絲。
「我們的新房。」閻建勳笑答,看來她的精神還不錯。
她下意識看著自己身上的衣服,白色的禮服已經換下,她身著一件白色的絲綢睡衣,盤著髮髻的長髮也得到解放地披洩而下。
「你到底是閻建勳還是Fox?」她堅持的問。
他又笑了,穿著白色浴袍的他索性上床坐到她面前來,執起她的手,「妳看我哪裡不像Fox?」
他把臉湊近,吐出氣息讓她感覺,「妳說我的耳際下有黑痣。」他指著自己耳朵下方的部位。
「你們兩人都有。」她反駁道。
閻建勳沉思了半晌,「妳閉上眼睛。」
「為什麼?」
他不說話,只是用眼神催促她。
半信半疑的,胡麗兒順從的閉上眼睛。
他柔聲說:「妳慢慢的感覺。」一會兒,一股溫熱的體溫靠近她,他吻住了她的唇,若有似無的挑逗著,企圖喚起她身體對他的記憶。
她由原先的抗拒,慢慢的有了響應,他大膽的加深對她的挑逗,把手圈在她腰際,吻得她幾乎招架不住,最終只能靠在他肩上喘息。
「確定是我了嗎?」他問。
她仍是猶豫,他們鼻間的氣息很像,感覺也像,可是她仍無法確定,這太荒謬了。而且為什麼她周旋在這兩個男人之間,卻沒發現他們就是同一個人?她的眼淚又再一次決堤了。
「不准哭。」他不喜歡她哭泣的樣子,這會讓他的心不舒服的揪得發疼。「聽我說,還記得Fox跟人在Flavor打架嗎?」
她點點頭。
「隔天閻建勳的眼睛是不是也成了獨眼龍?」
她瞪大眼睛看著他,點了點頭。
「有一回妳跟邱醫師在辦公室拉扯扭傷了腳。」
她沉默不語,等著他的下文。
「那天晚上妳到Flavor跳舞,我便知道妳受傷是騙人的,宋醫師是共犯。」
她的臉因為謊言被拆穿而覆上一片酡紅。
「其實我很高興妳沒受傷,高興妳能陪我跳舞,可是我也氣妳騙我。」他點點她的鼻子,接著他拉下浴袍露出手臂,讓她看一個已不太清晰的齒痕,「還記得這是什麼嗎?」
胡麗兒摀著嘴,低頭無法出聲。
「妳咬的,是妳這隻狐狸在我身上留下的記號。」
種種的疑慮釐清,胡麗兒總算能接受閻建勳跟Fox是同一個人了。
好半晌過後,她忍不住發難,「那你就這樣一直騙我,把我耍得團團轉!你知道當我聽到你離開了,我有多沮喪、失望嗎?」她紅了眼眶,忍住不讓眼淚掉下。
「對不起,」他牽著她的手拚命的親吻,「我想慢慢告訴妳的,可是邱醫師突然對妳攻擊,妳又懷孕了,我也慌了,只想好好照顧妳,不想再兜個大圈子,所以才直接跟妳求婚,我不是存心害妳嚇得生病的。」他心疼的把她摟在懷中。
「你差點害我精神分裂了!」她又哭又笑的搥打著他。
總算撥雲見日了!他抵住她的前額,「別生我的氣,這都是陰錯陽差造成的結果,我在Flavor遇見妳,卻沒想到閻沁會帶妳來醫院找我。我也很痛苦,要在妳面前扮演兩個自己。」他溫柔的撫揉著她的頭髮,也為兩人的相遇感到有趣,「麗兒,妳是怎麼加入Flavor的?」
「閻沁說有熟人安排我進去的。」
「閻沁?」看來,這件事不是單純的巧合了。閻建勳心裡有底,一定是他那個膽大妄為的妹妹在背地裡設計他。不過幸好設計的對象是這個可愛的麗兒,不是她以前為非作歹偷考卷的狐群狗黨。
兩人相視而笑,胡麗兒突然想起婚禮上那一巴掌,「你的臉……」
「我的名聲早在醫院被妳破壞光,不差這一巴掌,反正大家都以為妳老公我是個急色鬼。」他擰著她小巧的鼻。
她歉疚的埋在他頸窩傻笑。
突然,房門外有著窸窸窣窣的聲響,胡麗兒抬眼看著閻建勳,只見他眉頭深鎖。
「乖乖坐在床上。」
他下床大跨步的走向房門,毫無預警的打開門。
「奇怪,怎麼沒聲音了,不是在說話嗎?妳哥也太猴急了吧!哎呀!」
「啊──媽,妳踩到我的腳了。」
「孩子他爸,你走開啦!啊──」
一陣摔倒的聲響,新房門口多了三個人──閻沁、閻泰山、吳靜怡。
閻建勳一臉陰沉的蹲在三人面前,「可以告訴我你們在做什麼嗎?」
在地上的三人尷尬的看看他,又看看坐在床上的胡麗兒,「沒事、沒事。」吳靜怡直陪笑,她只是想確定這沖喜是否「有始有終」嘛。
閻沁這只膽小耗子一看見閻建勳這隻貓就嚇得渾身發抖,左手拉起爸爸,右手拉起媽媽,「我們只是關心麗兒的身體,哥哥,你別衝動,要注意你的兒子。」趁著閻建勳打人之前,三人狼狽的奪門而出。
「閻沁,小心我把妳嫁到國外去和番!」他氣得出言恐嚇。
當插曲落幕,閻建勳鎖上房門,確定沒人膽敢偷聽,才回到床上。「我老爸、老媽就是這樣。」
胡麗兒心照不宣,又偎近他胸前,「你這麼凶,難怪閻沁這麼怕你。」
「她老是陽奉陰違,唸書時還跟同學去偷考卷,回來被我修理得慘兮兮。」
偷考卷……
「你知道她是跟哪個同學嗎?」胡麗兒的表情佈滿尷尬的赧紅,小心的問。
「不知道,反正一定是個頑皮的傢伙。」他聳聳肩,「麗兒,怎麼了?」
「嘿嘿,就是我帶著閻沁去偷的。」
聞言,閻建勳兩眼一翻,撲倒在她身上。看來,他的未來將斷送在這兩個惡魔黨黨主席的手裡。
「勳、勳!」
「麗兒,為避免妳以後跟閻沁兩人有機會再做壞事,我決定讓妳多生幾個小孩子。」他慎重其事的宣佈道。
「不行!」她可是公關業界首屈一指的公關專員,絕對不可以成天當個大肚婆。
「來不及了,妳的肚子裡已經有一個胖小子了。」他翻身讓她倒在他懷裡,嘴巴啄得她發癢,惹得她咯咯笑個不停。
「勳,人家怕癢。」她推拒著。
「這樣就不會了。」他索性脫去彼此身上礙眼的睡衣、浴袍,在她身上磨蹭著。
「勳……以後你會用什麼樣的打扮上班?」她意亂情迷的呢喃問著。
「妳喜歡哪一個?」指腹撫遍她的身軀,引起她不斷的發顫。
「都喜……哦……」她先是擰眉,隨即舒坦的放鬆。
「我都聽妳的!」
激情的汗水從他身上落在她胸口,兩人全身的毛細孔盡情舒展開來,滿室旖旎,婉轉吟哦……
Flavor二樓休息室裡,康瀛文不安地踱著步,苦苦思量著對策。
真是不該一時沉不住氣,著了閻建勳這只臭狐狸的道,打那個什麼爛賭嘛!現在白白出錢招待人家蜜月旅行也就罷了,他擔心的,是會被人逼婚。怎麼辦?他可不想更踏進婚姻這個墳墓呀!
焦躁地抓抓頭髮,他安慰著自己,別怕別怕,那只Fox帶著他的母狐狸甜蜜去了,沒十天半個月是不可能出現在Flavor,他還有時間逃,雖然會被笑,但為了美好的自由,當一時的懦夫總比賠上自己的一生好。
「康先生,樓下有位閻小姐找你……閻小姐,妳不能自己跑上去呀……」Wales的聲音從對講機傳來,沒多久,休息室的門就被撞開了。
「康瀛文,你不能娶別人!」閻沁氣喘吁吁地大嚷。
「我哪有……妳、妳怎麼來了?」康瀛文怔愕不已,她到哪去聽說他要結婚了?
「哥哥都告訴我你們的賭注了。我不管,如果你要結婚,你的新娘只能是我!」她固執的喊,眼底燃起誓在必得的兩簇熊熊火焰,這次,她不會輕易地「縱狼歸山」的。
康瀛文臉都黑了,心底不停的咒罵著,閻建勳,臭狐狸、死狐狸、卑鄙的狐狸!我會被你害死!
這個仇,先給他記著!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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