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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于媜]復仇的禁忌遊戲[全書完] [列印本頁]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3-11-2 15:43:04     標題: [于媜]復仇的禁忌遊戲[全書完]

復仇的禁忌遊戲  作者:于媜

父親的死讓他性情大變,原以為時間能淡忘一切,
卻讓他意外發現--那個他深愛的女人竟是仇人之女!
在愛情與復仇之間掙扎,他決定要極盡所能的玩弄她,
卻沒料到在遊戲結束前,他的心早已無法控制……
他闖進她平靜的世界,
讓她嘗到了甜美的愛情滋味。可最佳情人卻說變就變--
柔情蜜意全數化為殘忍的對待,
但她甘心為愛承受一切,因為愛他是無法戒掉的毒癮……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3-11-2 15:43:59

  楔子

  我們不太喜歡吃苦,所以上天造了很多糖給我們吃,

  其中最豪華、是昂貴的一種糖,就叫做「天堂」!

  隆冬時節的午後,窗外的烏雲籠罩了整個天際,深沉得化不開的陰霾,一如坐在手術室外長椅上,一大一小絕望焦急的心情。

  婦人緊握著身旁約莫十歲大男孩的小手,給予無聲的安慰。

  「孩子!別怕,你爸爸不會有事的。」婦人強擠出一抹笑容安慰他道。

  「嗯!爸爸說等他好起來,要帶我去釣魚,他不會騙我的。」

  小男孩眨著眼中的淚,堅強的點頭。

  無盡的沉默在一片蒼白的長廊中蔓延,彷彿過了一世紀之久,緊閉了六個鐘頭的手術室終於開了。

  「醫生……我丈夫他怎麼樣?」婦人牽著小男孩的手,急忙走上前問道。

  「很抱歉!我們已經盡了力了。」

  醫院死寂的長廊上,反覆迴盪著這個沉重而又無力的宣告,一聲聲幾乎敲痛小男孩的耳膜。

  「孩子的爸——」

  隨著母親口中溢出的哀泣,小男孩呆立了良久,才顫巍巍的開口問道。

  「媽媽……爸爸他怎麼了?他、他沒事了對不對?」

  「我可憐的孩子!」婦人轉頭看著早已呆楞的兒子,忍不住抱著他痛哭出聲。

  小男孩白著臉,看著哭得不能自已的母親,以及一旁神色黯然的醫生,頓時明白了一切。

  他的爸爸已經死了!再也不會回來!

  從今以後再也不可能將他高高的舉到肩膀上,帶著他去釣魚了!

  「你害死了我爸爸!你這個殺人兇手、殺人兇手……」小男孩發狂似的撲上前去,抱住醫生的腿又捶又打。

  「小朋友,醫生叔叔已經盡了力了,是你爸爸送來太晚……」

  「你騙人、你騙人!我爸爸剛剛還好好的,怎麼會一進去就死了,一定是你害的,你是個壞心的醫生!」

  頓失父親的小男孩哪聽得下解釋,一思及疼愛他的父親再也回不來了,他就恨死了這個醫生。

  一旁的護士眼見情況失控,急忙想上前拉開小男孩。

  「密斯陳,沒關係!讓他去吧。」

  年輕的醫生明白親人遽逝時,心底是何種的痛。

  就在一片混亂之際,不遠處的辦公室裡,冷不防的探出一張漂亮的稚氣小臉,好奇的看著這一幕。

  「小朋友,我真的很抱歉!」年輕醫生心疼的抱住小男孩,想給予安慰。

  「你這個兇手不要碰我!我恨你,你害死我爸爸,我會恨你一輩子。」小男孩又哭又叫的掙脫了他。

  小男孩哭得一臉涕淚縱橫,那樣絕望而悲傷的眼淚,竟莫名揪痛了不遠處小女孩的心。

  「靖兒!不要這樣,這不是醫生的錯,是你爸爸……」婦人眼見兒子的行為益發不可收拾,便急忙要拉住他。

  「媽!你不要怕他,以後靖兒也要當醫生,而且還要替爸爸報仇。」小男孩猶帶著淚的臉上滿是堅決。

  「好、好!媽媽相信靖兒將來一定能當醫生。來!我們進去見你爸爸最後一面。」婦人噙著淚,拉起了小男孩。

  在走人恢復室之際,小男孩仍不甘的回頭瞥了年輕醫生胸前的名牌一眼。

  朱永騫?很好!他記下他了!

  一個才十一歲大的孩子眼中滿載的,竟是濃濃的恨意。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3-11-2 15:44:31

  第一章

  星期一,早上八點整。

  韋靖抱著他那只奄奄一息的雪納瑞,坐在獸醫診所門前的台階上,頻頻看著手上的手錶。

  當他發現表上的時間,早已經超過診所玻璃門上寫著八點開始的診療時間時,兩道英挺的劍眉揪得更緊了。

  他一向是不輕易生氣的!

  更何況是像今天這麼一個難得陽光普照的好天氣,還有不少年輕女孩穿著青春俏麗的短裙,打從他的眼前走過……

  但是這麼一個美好的早晨,他懷中卻抱著一隻已上吐下瀉一天一夜、模樣狼狽淒慘的狗,那可就一點也美好不起來了。

  全怪他一時心軟!

  幾個星期以前,他的好友兼醫院同事出國進修三個月,便將這條狗托給他照顧。

  原本以為養狗是件簡單的事,不過是喂餵飯、牽它外出散散步,他二話不說義氣的拍著胸脯答應了。

  只是他哪料想得到,狗非但會吃會拉,竟還會生病!才不過四十八小時的時間,就將他折磨得淒慘無比……

  才這麼想著,不遠處就傳來一陣鑰匙隨著輕盈的腳步,叮叮噹噹晃動的聲音,轉頭一看,一位身形修長纖秀的女孩正朝這走來,邊低頭找著鑰匙。

  看來她絕對是這家獸醫診所的小護士錯不了!

  護士小姐有著一頭烏黑柔順的長髮,以及漂亮秀氣的臉蛋,讓人很難想像是在這種獸醫院工作的。

  不自覺的,他做出了所有雄性動物在見到漂亮女人後會有的舉動——忍不住瞄了眼她漂亮修長的腿。

  他想吹聲口哨,然而一低頭,卻在狗的眼中看到了控訴與指責,他連忙扮出一臉愁苦,以宣示他身為代理主人的感同身受。

  「小姐,這門上清楚寫著診療時間不是八點嗎?怎麼你到現在才來?」

  侯她走近,韋靖義憤填膺的為了多受苦半個多小時的狗,發出了有力的譴責。

  「抱歉!抱歉!我臨時有點事。」朱洛芸一臉歉意,趕緊拿鑰匙開了門。

  他一臉怏然的跟著走進診所,白色調的診所角落裡,擺放了不少鮮嫩翠綠的馬拉巴栗及羊齒蕨,顯得格外乾淨、清新,倒也消了他不少火氣。

  「我第一次看到醫生這麼大牌的,竟然遲到這麼久,要是再這麼下去的話,以後還有誰願意帶狗上這家診所看病?!」

  韋靖抱著狗瀏覽起診所內的擺設,毫不留情的批評道。

  「況且像這種沒有時間觀念的醫生,我看書全都是白念了,雖然只是替狗看病,但是狗跟人一樣可都是一條寶貴的生命,他這樣簡直就是草菅狗命……」韋靖說得好不義正辭嚴、慷慨激昂。

  「狗狗怎麼了?」洛芸趁他休息喘口氣的空檔,趕緊問道。

  「上吐下瀉。」韋靖順口的答了句,又接著想開口說話。「這個醫生……」

  「麻煩你填個資料。」

  洛芸趕緊從櫃檯邊抓出一張初診狗籍資料單,推到男人的面前,決定讓眼前這個喋喋不休的男人做點事。

  「喔。」韋靖悻悻然的應了聲,看看她、又看了看手中的單子,厥詞顯然還沒放夠,欲言又止。

  「請把狗給我。」洛芸亳不唆的朝男人伸出手。「它叫甚麼名字?」

  「康康,健康的康。」

  韋靖心不在焉的答道,對於一向怕生的康康,在她懷中竟然出奇的溫馴,只有瞠目結舌的份。

  尤其小護士輕輕鬆鬆,一手就將中型狗體型的康康擺平,做完一連串的基本檢查,一股敬佩之情不禁油然而生。

  「康康曾得過甚麼病嗎?」洛芸抓過一隻筆,頭也不抬的問道。

  「你可以嗎?」

  韋靖有點擔心。雖然她抓狗、量溫度的姿勢如此的熟練,但有經驗並不表示就可以推翻醫生的權威與專業。

  「你可以找別家。」洛芸冷著臉說道。

  她已經有點不耐煩了!

  打從一進門到現在,聽著他叨絮不停的抱怨已經不下數十分鐘了,但是遲到的人是她,她自知理虧,認了!

  但現在他卻睜著一雙寫滿了不信與懷疑的眼神看著她,彷彿叫她別胡鬧似的,她不相信有哪一個受過嚴格專業訓練的獸醫師嚥得下這口氣。

  韋靖驀然詫異的瞠大了眼,看不出來這個看似溫順的護士睥氣還不小,於是他識相的趕緊閉緊了嘴,一聲也不敢吭。

  這附近幾條街惟一的獸醫院已經在昨天宣告關閉休業,誰也不敢保證這條狗準備伺時再來場驚天動地的嘔吐,自知自己沒有拿喬的條件,他連忙搖搖頭。

  「不……不用了。」

  韋靖暗自嫌棄起自己的窩囊,一個堂堂的外科醫生竟然輸給了一條狗……跟一個女人!

  「最近你給它吃甚麼?」小護士邊在紙上寫著,開口問道。

  「肉、飯、麵包甚麼的,不一定。」韋靖聳聳肩,理所當然的答道。

  「你是不是也給它吃骨頭了?」小護士轉過頭盯著他。

  「是啊!」韋靖點點頭,狗不吃骨頭吃甚麼?

  「你為甚麼要給狗吃骨頭?」小護士的聲音裡明顯已經有些責備的意味了。

  「補充鈣質啊!」

  韋靖理所當然的答道,相信自己的回答絕對具有相當的專業水準。

  開玩笑!他可是個醫生哪。

  「那你為甚麼不吃?」小護士橫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道。

  「我……」

  韋靖一下傻眼了,他簡直沒見過這麼囂張的護士,在他面前神氣活現的自命醫生也就罷了,竟然還拐個彎罵他。

  「你要知道你養的可不是隻狗哪!」

  「不是狗?」

  韋靖知道自己瞠目結舌的樣子很蠢,但是他實在是被嚇壞了,代為照顧了這隻狗一個多月,竟發現自己養的不是狗。

  「那……那是甚麼?」韋靖有點害怕的問道。

  「在專業上來說我們都叫做『寵物』,它們的特質、習性跟身體結構和一般外面的土狗是不太一樣的,你這樣拿骨頭餵食,是很容易將它的腸胃割傷的。」小護土耐著性子解釋道。

  「是嗎?」

  韋靖搔搔頭,第一次發現他養的狗不叫狗,叫「寵物」。可是寵物就不是狗嗎?他迷糊了。

  但是韋靖卻不得不重新以敬佩的眼光看她了,一個小小的護士竟然懂得這麼多,架勢跟專業簡直不輸給醫生了。

  撇開她不甚親切的服務態度、沒有時間觀念的缺點來說,她還是有此可取之處。

  「狗狗的腸胃很敏感,腸胃一旦被銳利的骨頭劃破後再吃東西到肚子裡,一碰到受傷的傷口,就會產生反射性的痙攣而嘔吐。」

  洛芸走到康康的身旁,輕輕觸壓著它粉紅光滑的腹部,接著解釋道。

  「喔!」韋站發現自己完全只有點頭的份了。

  「我幫它打一針,再包兩天份的藥,我想這兩天應該就會好了。」洛芸走到護理台邊,拿出針管,抽出了小玻璃瓶裡的藥劑。

  「這……」韋靖看看儼然一副專家模樣的小護士,再看看張著一雙無辜大眼珠的康康,猶豫了好半晌。

  「護士小姐,不等醫生來,你自己看可以嗎?」韋靖終於還是忍不住提出疑問了。

  「護士小姐?」

  正在抽屜裡找酒精棉片準備注射的洛芸,聞言迅速的旋身,難以置信的盯著他。

  「是啊!你的專業知識跟技術的確無可挑剔,但是,要替狗診斷跟開處方,是不是等醫生來比較好?!我不介意再等一下。」

  韋靖扯出一張討好的笑臉,深怕自己觸怒了這個壞脾氣的護士。

  「誰告訴你我是護士的?」洛芸遽然放下手邊的針管,語氣不善的質問道。

  「用不著說,我看得出來。」韋靖聳聳肩。一個這和麼年輕的女孩不是護士是什麼?

  「先生!我不是護士,這裡也沒用護士,只有一個擁有T大獸醫系學位的獸醫師——那就是我!」

  洛芸忍耐了一個早上的怒氣,終於一股惱的爆發出來,她怒不可遏的朝他吼道。

  「可、可是你……」韋靖上上下下的打量著她,開始結巴起來。

  看她年輕得頂多不超過二十歲,穿著時下最流行的俏麗短裙,纖細秀氣得讓人無法想像是一個成天跟動物為伍的獸醫師,更何況,她還是個「女人」。

  韋靖在心裡暗叫不妙,她剛剛還當著她的面大放厥詞,這下她鐵定會將康康砸在他的臉上,再把他給一腳踹出去。

  他悄悄的抱起康康,一邊瞄著身後的大門,估量著安全撤退的距離。

  「難道女人就不能當獸醫師嗎?你憑什麼認為女人就不如男人?」洛芸咬著牙忿忿地低嚷道。

  糟糕!看樣子她不只是個醫生,還是個女權主義倡導者,這回他可真是踢到了鐵板。

  「我不是故意的……」韋靖有些狼狽的辯駁道。

  「算了!」洛芸皺著眉頭看著他身上一塊塊不堪入目的嘔吐物,朝他伸出了手。「把康康給我,你不想它再吐了你一身吧?」

  韋靖瞪大了眼盯著她許久,不敢置信的問道。

  「你……要替它治療?」

  洛芸顰起眉頭看了他好一會,終究還是點了點頭,讓韋靖不由得暗自鬆了口氣,將康康交給了她。

  經過一番折騰,好不容易終於止住了嘔吐,也結束了韋靖一天一夜的惡夢。

  步出了診所,韋靖邊走邊看著手中的名片。

  朱洛芸?

  淡藍色的名片上印著以藝術字體的名字,旁邊則是寫著她的學經歷,與診所的電話地址。

  雖然「朱」這個姓讓他的眉頭不自覺的皺了下,然而一抬頭望向晴朗的藍天,「洛芸」這個淡雅宜人的名字,竟讓他的心情不禁輕快起來。

  ***

  洛芸如釋重負的送走一大早就氣焰不小的客人之後,回到診所的休息室裡穿上象徵權威與形象的白袍,鬱悶的再度坐回櫃檯前。

  本應是美好的一天,然而這個一大早上門的嗆顧客,竟不分青紅皂白的質疑她的身份一能力,讓她的心情瞬間跌進谷底。

  老實說她真恨這樣的誤會!

  她一向以生在醫生世家為榮,有個在省立醫院當院長的爺爺、心臟科主任的爸爸以及開了一家小兒科診所的媽媽。

  醫生!一個救人濟世,多了不起而神聖的工作啊!

  小時候,她幾乎可以說是在看診桌下面長大的,每當媽媽在幫病人診療時,她就好奇的眺著小腦袋,在診療桌下鑽來鑽去,聽媽媽對一個憂心如焚的父母,說著一大堆她聽不懂的醫學名詞。

  雖然她十分崇拜醫生這個職業,但是,自從四歲那年,在父親任職的醫院看到那令人驚懼的一幕後,她對醫生這個工作再無一絲崇拜,只剩畏懼。

  雖然隔年他們就因為這個事件的陰影,舉家搬住美國,一直到高中畢業那年,全家才又搬回台灣來。

  然而,當年那種生死只在一線間的殘酷,卻讓自小便有心依循家風走上醫路的她怯了步。

  那名失去父親的小男孩遏止不住的眼淚,與切膚之痛的悲傷更讓她難忘。

  於是在她上大學那一年,雖已到達醫科的成績標準,卻毅然決然的選擇了獸醫系。

  雖然當她獨立開設屬於自己的診所時,才發現身為女人所遭遇的誤解與質疑,比認同與讚美的多。

  但是她卻從不後悔投入獸醫這個行業,因為它已經從興趣變成一種無可取代的責任。

  像這種幾乎每隔三天就會發生一次的打擊與挫敗,絲毫動搖不了她一輩子要醫治動物的決心。

  何況是區區一個男人,更打擊不了她的信心!

  「醫生!我的咪咪感冒了……」一個焦急的聲音,伴隨著透明玻璃門上的清脆鈴聲同時響起。

  「喔!來了!」洛芸精神拌擻的應了聲,連忙起身迎向前去。

  ***

  醫院忙碌的工作讓韋靖身度陷入一陣忙亂,每天有開不完的刀、看不完的門診、以及巡不完的病房。

  就連康康已經吃完兩天份的藥好幾天,他都抽不出空再帶康康回獸醫院復檢,而那張從獸醫診所拿回來的漂亮淡雅的名片,也早被遺忘在抽屜一欠。

  只是當他每天深夜下了班回家,見康康還能吃能睡,便也放了心。

  在這一連串的內憂外患之下,唯一能慶幸的是,他不必再面對那個脾氣嗆人的女獸醫。

  他相信那樣的尷尬需要好一段時間來遺忘,然而這樣的僥倖並沒有維持多久。

  在一個月後的一個晚上,處理完醫院裡的一切瑣事後,回到家一進門就見康康趴在客廳裡,狀極痛苦的嘔吐著。

  「康康!」韋靖丟下手裡的公事包,連忙衝向康康。

  這狗是他的好友尚禮謙托給他的,萬一出了什麼事,他如何交代?!

  他匆忙抱起狗,就往門外奔去,飛快的開向獸醫院。

  「朱醫師,我的狗嘔吐、拉血便,麻煩你趕緊幫我看看。」他停好車,以受過訓練的迅速動作抱著康康衝進診所裡。

  原本坐在櫃檯內吃晚餐的洛芸,二話不說,也以極迅速的速度衝了過來。

  「幾天了?有沒有其他症狀?」洛芸還來不及看清來者是誰,一雙手就已經開始在康康的腹部上觸壓、檢查起來。「『應該』是今天才發生的,其他症狀倒是沒有。」韋靖不免有些心虛的回道。

  「應該?」洛芸聞言不禁有此不悅的抬頭看向說話的人。

  依據她的經驗判斷,說這種話的人絕對是個不負責任的主人。

  一抬頭,一張寫滿疲憊卻仍難掩帥氣的臉孔,馬上喚起她的記憶。

  「韋先生,又是你!」洛芸蹙起眉頭,毫不掩飾語氣中的譴責。「你是不是又給狗吃骨頭了。」

  「沒有,我不曾再給康康吃過骨頭了,我今天一回到家,狗已經這個樣子了,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韋靖信誓旦旦的澄清道。

  「康康最近都吃些什麼?」

  洛芸發揮醫師高度的警覺性,繼續抽絲剝繭的找尋線索。

  在一番詢問之下,洛芸終於弄清楚原來他竟然一直讓狗喝自來水,莫怪乎會生病了。

  「難道到現在你還不瞭解,你養的狗就好比人一樣嬌貴,大意不得嗎?像你這種毫不珍惜生命的養法,我看康康遲早會送命。」

  洛芸顰起眉上下打量著韋靖,毫不客氣地批評道。

  被一個女人指責會葬送一條寶貴的生命,這對韋靖這個堂堂大醫院的知名醫生來說,是一項既嚴厲而又傷自尊的指控。

  「我怎麼會知道?!我只是幫人照顧,對狗我根本不懂!」韋靖極力想挽回一點被踐踏得一蹋糊塗的尊嚴。

  「你……」對狗沒有一點認識,你也敢幫人照顧——洛芸差點脫口而出。

  「康康目前的情況需要住院觀察治療。」她忍住氣,簡單明瞭的宣佈道。

  「什麼,住院?這麼嚴重?!」

  韋靖內的輕撫著康康的小腦袋,心情如同看到自己手上一位久醫不痊的病人一樣沉重難受。

  「狗有著堅韌的生命力,卻沒有人類嚴密的抵抗力,小小的一點疏失,就足以讓這些小傢伙送命。」洛芸輕描淡寫的語氣中滿含疼惜。

  韋靖聞言不禁抬起頭,望著眼前這位將狗稱之為「小傢伙」的女人。

  一雙清澈明亮的眼眸如同秋水,白皙雅致的臉龐有著耐人尋味的智慧美,一頭如黑緞般的長髮在腦後利落的紮起一個馬尾,更添一股青春與俏麗的活力。

  她漂亮得就猶如春天綻放的紅杜鵑……

  不!漂亮不足以形容她的特別。

  韋靖發現一向對女人的興趣絕不超過三分鐘的他,竟開始認真的在腦中思索一個能用來形容她的詞彙。

  「韋先生?」

  韋靖被一雙溫柔卻堅定的小手自恍惚中搖醒,他如大夢初醒般的回過神,只見洛芸臉上掛著比他還要疑惑的不解表情。

  「韋先生,你怎麼了?」洛芸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方纔的一番話將他嚇壞了。

  「沒……沒有!呃、我想些事情。」

  韋靖故作鎮定的乾咳了幾聲,掩飾著自己方纔的失神。

  老天!他瘋了。

  在醫院裡基於醫療檢查需要,不乏年輕漂亮的女病人在他面前寬衣解帶,他往往冷靜自持得連眼睛都沒多眨一下過,然而現在他竟對著一個衣著整齊、嚴詞教訓他的女人想人非非!

  「康康可能得暫時住段時日治療,希望你每天能抽個三十分鐘到診所來看看它。」隨著輕柔的語音一落,一雙晶瑩的大眼也迅速望向他。「韋先生能配合嗎?」

  「哦,我可以配合,沒有問題!」

  洛芸滿意的點點頭,利落的抱起病奄奄的康康放進籠子裡,又轉身往放在櫃檯上未完成的病歷走去。

  韋靖轉頭看了眼乖巧的躺在籠子裡的康康,一晚上懸在半空的心總算放下。

  康康有了朱洛芸的照顧,他竟有著無比的安心!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3-11-2 15:45:52

 第二章

  從這天開始,韋靖為了能早點到獸醫診所探視康康,每天以一種拚命三郎的方式,將該看的門診、該巡視病人的工作,全安排在五點之前做完。

  而後開車來到診所的街口,再慢慢徒步走到朱洛芸的診所。

  身為醫生,他一向最能掌握時間與效率,但是現在他卻捨棄了便捷的代步工具,寧願多花上個十來分鐘走路,委實讓他感到不可思議。

  自從父親去世,不到兩年,過度悲傷的母親也跟著去世後,他就甚少停下來思考猶豫,他知道自己該做的就是努力的往上爬,沒有浪費時間的權利。

  因為,他知道自己得向那個奪走他一家幸福的罪魁禍首討回公道!

  然而他不明白自己何以會浪費這十幾分鐘的時間走路,就為了要去看一隻狗……

  不!他心底隱隱知道自己不單純只是為了一隻狗,而是為了那個隱隱牽動他心緒的女子。

  走進清潔明亮的診所,他目光不自覺的搜尋著朱洛芸纖秀的身影。

  正坐在櫃檯裡埋首看書的洛芸,聽到門上的鈴當清脆作響,抬頭一看來者,臉上有著掩不住的驚訝。

  「韋先生?今天怎麼這麼早就來啦?」

  「我提早下班,順道先來看看康康。」韋靖臉上不自覺揚起笑。

  「康康今天的情況還不錯。」

  洛芸說著便走到他身邊自籠子裡抱出康康,在剎那間短暫的身體接觸讓他竟有著一剎那的失神,尤其是自她身上傳來的清新的氣息,讓他忍不住用力深呼吸了下。

  在病人面前一向善於控制主導的他,此刻竟然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甜美的香味彷彿嗎啡,迅速而透徹的滲進他的心底,將他應有的理智全數麻醉。

  雖然韋靖打死不承認自己跟登徒子一樣的不懷好意,但此刻他的雙眼仿如著魔似的,不由自主的盯向洛芸被康康的頭枕著的酥胸。

  一向以身為醫生為傲的他,竟無端的羨慕起一隻狗來。

  尤其是她身上那件絲質的白色襯衫,更襯托出她那堅挺、形狀美好的胸部,誘人的白色蕾絲內衣更是在襯衫下若隱若現。

  「你不該穿白色襯衫的。」

  韋靖一想到不知有多少男人也同樣享受了眼前這幕美好,心底竟莫名湧上一股酸意。

  「咦?」洛芸一臉狐疑的直盯著他。

  「喔!沒……沒什麼!」韋靖猛然回過神來,尷尬不已。「你剛剛說什麼?」他扒著頭,趕忙岔開話題。

  「我說康康可能還必須住上幾天才能回家。」

  洛芸悄悄蹙起了眉頭,卻還是耐著性子再度解釋了一遍。

  她看著眼前這個西裝筆挺,氣質相貌出眾的男人,實在很難將他跟「有問題」這幾個字連結在一起。

  「沒問題!」能天天看見她,豈有拒絕的理由?!

  「太好了!」洛芸揚起頭,朝他溫柔的一笑。

  韋靖看著她近在咫尺的靈秀臉蛋,心頭竟毫無來由的一緊,另一個叫人措手不及的慾望竟倏然衝上腦海。

  他想吻她!

  老天!他竟然想吻治療康康的醫生!」

  雖然眼前這個獸醫師罕見的是個女人,模樣也美了點、身村纖合度了些、聰明、溫柔的又恰到好處……

  但是在他生活遭周多的是這樣的女人,他怎麼從沒有過這麼荒謬的念頭?!

  然而,現在他竟然對一個女獸醫師產生不軌的念頭,讓他簡直想唾棄自己。

  「我……找突然想到還有件重要的事要辦,我改天再來看康康。」

  掩不住自心頭湧上的震驚與慌亂,他一步步的朝後退,笨拙的解釋道。

  在醫院裡訓練出來的冷靜頭腦與沉穩情緒,竟然因為一個才見過幾次面的女人而大亂,而方纔他腦子裡那個莫名其妙的想法到底又意味著什麼?

  懷著複雜的情緒,韋靖甚至不敢再往下想,只想盡快離開這個讓他失控的地方。

  「好吧!那明天見了。」

  「再見!」韋靖勉強一笑,轉身匆匆離去。

  而在門內的洛芸,又怎麼會知道玻璃窗外不明所以的失落與複雜心情呢?!

  ***

  第二天,韋靖依然一下班就到洛芸的診所報到。

  「咦?韋先生,你來得真早!」

  一見到他,洛芸毫不吝嗇的報以一笑。

  「是啊!晚上沒事,所以來看看康康。」

  韋靖注意到洛芸已將總是束起的長髮放下,一頭彷彿瀑布似的長髮美得竟讓他移不開目光。

  在一頭長髮的烘托下,讓看似獨立堅強的洛芸流露出一絲女人的嬌柔,讓他難以想像在幾天前,她板著臉義正辭嚴教訓他的模樣。

  「康康它還好嗎?」他緊盯著她,心不在焉的問道。

  還不待洛芸開口,興奮不己的康康已經往他的懷裡跳去。熱情的在他臉上又親又舔。

  「康康,瞧瞧你弄得我一身口水。」他抱著彷彿睽違已久的康康,快樂的埋怨道。

  洛芸站在一旁,看著一人一狗快樂嬉鬧的融洽氣氛,驀然發現韋靖臉上的笑容竟好看得令她移不開視線。

  「對不起,請問……」

  好不容易跟興奮過度的康康玩夠了,韋靖一抬頭,卻發現洛芸竟盯著自己出神,無法自制的,韋靖立即被洛芸那清澈靈動的眼眸給迷醉了。

  他迎著洛芸溫柔的眸光,凝視著她那美麗的臉龐,久久移不開視線。

  順著她隨意支在下巴的修長手指,他的目光往上滑到她那微啟的粉色唇瓣……

  不,不!應該是櫻桃色的,然而細細凝視了許久,韋靖仍然無法形容她那美麗的唇究竟是什麼顏色的組合。

  那雙美麗的唇讓他的腦子裡開始冒出一些綺念,心跳竟然也像湊熱鬧似的,開始紊亂起來。

  真糟糕!他怎麼不知道自己有心律不整的毛病?

  難道是因為她長得漂亮嗎?

  不,漂亮的女人他這輩子見多了,他清楚的察覺是洛芸身上那種柔弱卻不失堅強的氣質挑動了他的心。

  從他懂得欣賞女人開始,他還沒見過像她這麼特別的女人,沒有一絲矯飾與喬裝,她的氣質仿若渾然天成。

  她的獨特、她的脫俗已無可救藥的吸引了他。

  「朱醫師!請問康康什麼時候可以回家?」韋靖發覺自己快無法克制自己想一親芳澤的衝動,只得趕緊找話題來打破這要命的迷咒。

  「喔!我想這一兩天病情沒有變化,康康就能回家了。」洛芸漾著如同窗外霓虹一般耀眼的笑容說道。

  「是……是嗎?」不由衷的笑容馬上就僵在韋靖的臉上。

  而原本的好心情,也在一聽到康康馬上就能出院的消息後,如同石塊般筆直的沉進大海。

  該死!他不應該問的。

  雖然他並不十分清楚自己對洛芸的好感代表什麼意思,但是不願結束目前這種和諧關係,卻是他惟一的渴望。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向來有工作狂之稱的他,等著下班時間到來,變成了一天中最美好的期待。

  他喜歡跟她聊天!聽她有如微風般輕柔揚抑的嗓音在耳邊迴盪,也喜歡她總是噙在唇邊那抹若有似無的淺笑,更喜歡……

  喔!天啊!他究竟是怎麼了?!

  對於一個相識不到一個月的女人,他竟然跟研究病情一樣仔細,抽絲剝繭的想挖掘出她身上所有令人著迷的優點。

  一想到以後無法在一天疲憊的工作之後來診所看她一眼,心底就有著無法言喻的失落。

  躊躇了好半晌,他終於鼓起勇氣。

  「我可以叫你的名字嗎?」韋靖輕聲問道,深邃如海的眸中滿是專注。

  可怕的沉默頓時凍凝了一切的聲響,世界彷彿停止運轉似的,只剩令人尷尬的呼吸聲襯托著四周的一片死寂,直到一個天使的聲音拯救了困窘……

  「當然可以啊!」洛芸楞了一下,隨即笑了。

  「那以後你別稱呼我韋先生,就叫我名字就好了,禮尚往來嘛!」韋靖也朝她綻開一抹迷人的笑容。

  看著彼此拘謹、不自在的模樣,他們不禁同時爆笑出聲。

  接下來的日子,在洛芸的診所裡持續接受藥物治療的康康,以令人滿意的速度逐漸康復了。

  幾天後,當韋靖聽到洛芸宣佈康康能夠出院的消息時,心情簡直是跌到了谷底!

  一直到洛芸將康康塞進自己的懷裡,韋靖還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能任由生龍活虎的康康咬著他的領帶玩、在他身上踩來踏去。

  原來習慣已就成了一種戒不掉的癮!

  在康康生病的那段期間,韋靖每天一下班總要先到診所看過康康才能安心的回家,如今康康已經康復回家,恢復了往日的活蹦亂跳,這種習慣卻再也改不過來。

  「你戀愛了喔!」

  想到今天早上跟診護士佩芳指證歷歷的探訴,他就不覺莞爾。

  變愛?跟一隻大病初痊的狗的嗎?還是一個聰明漂亮,卻隨時有可能上動物保護協會控告他的女獸醫師?

  他不自覺的摸摸自己臉上方興未艾的特大笑容,猛然發現這陣子以來,這樣的笑容竟變成了他的習慣。

  他一向是不愛笑的!

  自從父、母親相繼去世,他的世界裡除了工作外,再也容不下其他,雖然以他出眾的相貌、多金的醫生頭銜,不乏許多女人對他投懷送抱。

  然而他無心與她們有情感上的糾葛,有的頂多只是基於生理上的需要罷了!

  但是這個清麗、甜美的女獸醫師,竟然將他平靜了將近三十年之久的心湖攪亂。

  韋靖枕臂仰躺在床上,回想起洛芸美麗的臉龐,心底竟升起一種奇妙的感覺。

  他懷疑這種前所未有的感覺恐是……他已愛上她了!

  困惱他許久的疑惑一經解開,始終緊蹙的眉峰也驟然紓解開來。

  他決定要對這個特別的女人展開追求。

  一抹勢在必得的笑容,悄悄自他唇邊揚起。

  ***

  「韋靖?你怎麼來了?」

  洛芸消毒完殺菌箱裡的器械一轉頭,發現韋靖牽著狗站在門口,凝重肅穆的表情像是視死如歸的戰士。

  「喔,我帶康康來散步!」他理直氣壯的宣稱道。

  「公園在隔壁。」洛芸掩著嘴忍不住笑了。

  帶狗來她的診所散步?

  這是觀光地圖上的新據點嗎?而且他大老遠來不只是為了逗她發噱吧?!洛芸噙著笑,好奇的直盯著他瞧。

  「喔!不、不……」

  韋靖終於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多可笑的錯誤,他竟然在一個聰明的女人面前露出了狐狸尾巴。

  「我是說找帶康康到公園裡散步,順便過來找你聊聊。」他涎著笑敷衍道。

  「謝謝你的光顧!你可是今天上門的第一個客人。」洛芸聳聳肩,笑著說道。

  韋靖看著門外燦爛的午後陽光,以及這個好不容易爭取來的一天假期,決定做點更有意義的投資。

  「我想帶康康到公園散步,你願意跟我們一起去嗎?」韋靖屏著息,小心翼翼的問道。

  「這……」韋靖熱誠的笑臉叫人幾乎無法拒絕,洛芸瞥了眼外頭暖烘烘的陽光,猶豫半晌隨即展開笑容。「有何不可!」

  韋靖快樂得幾乎想擁抱她,然而他卻只是傻俊的牽著康康站在門邊,忘情的沉浸在她醉人的笑靨中。

  洛芸很快關起診所大門,迎著冬天午後的暖陽,緩緩走向公園。

  「今天天氣真好!」韋靖笨拙的找著話題,緊張得像是第一次約會的小男生。

  「是啊!溫暖得讓人感覺不到久一天。」洛芸微笑著揚起臉深吸了一口氣,讓陽光灑上她細緻的臉龐。

  韋靖張口結舌的看著沐浴在金色陽光下,美得幾乎像個天使的洛芸,幾乎忘了呼吸。

  「怎麼了?你今天好安靜!」洛芸突然轉過頭,狐疑的緊盯著他瞧。

  「沒、沒有啊!」韋靖不自在的將頭轉向走在前方的康康,藉以掩飾困窘。

  兩人相偕走進公園,好動的康康一見到公園裡有幾隻被主人帶出來散步的狗,馬上興奮的跑上前去,熱絡的玩成一團。

  兩人站在一旁,看著康康玩得不亦樂乎的快樂模樣,不禁發出會心的微笑。

  在溫暖的陽光、以及輕柔的微風吹佛下,洛芸終於忍不住在草地上坐了下來。

  整天忙於工作的她,即使公園就近在咫尺,然而卻少有時間到這走走,她從容的在草地上坐下來,愉快的享受難得的輕鬆與悠閒。

  韋靖一見洛芸在草地上坐了下來,也馬上跟坐在她的身邊,一陣陣的微風吹來她身上清香淡雅的氣息,幾乎讓他醺然欲醉。

  那是一種舂天的氣息……韋靖忍不住閉起眼,讓自己置身於春天的美好想像中。

  兩人就這樣靜靜的坐在草地上,看著康康在草地上快樂的奔跑追逐,兩人沒有言語,卻有一種無需言語的微妙情陳與默契悄悄滋長。

  康康在草地上跟其他的狗玩耍了好一會兒,直到所有的狗陸續被主人牽回家,康康終於想起了坐在草地上的兩人。

  它一轉身,吐著舌頭興奮的朝洛芸跑來,用力一躍就猛然跳進洛芸的懷中,一下就將毫無準備的洛芸撲倒在地,還熱情的用濕答答的舌頭舔著她的臉。

  「康康……夠了。你舔得我好展,哈哈……」洛芸被康康壓在草地上,感覺自己臉上像是有一隊螞蟻軍團在行軍似的。

  一旁的韋靖頗不是滋味的看著康康獨佔洛芸,竟然連一點機會也不留給他,掩不住滿心的忌妒,他不悅的開口嚇阻康康。

  「康康!夠了,別胡鬧。」

  韋靖張開手臂準備一把抓住康康,然而康康卻出其不意的跳出洛芸的懷裡,往前撲的韋靖沒料到康康會突然跳走,整個人就這樣重心不穩的倒向洛芸。

  韋靖整個人壓在洛芸的身上,兩人臉貼著臉、四目交接,都有著不自在的尷尬。

  「對、對不起……」韋靖尷尬極了,他幾乎能感覺到自己正壓著她柔軟的酥胸。

  「沒關係!」

  不曾跟男人如此靠近過的洛芸,也倏然漲紅了臉龐,一顆心跳得有如失速的擺鐘。

  兩個人都沒料到,一個不經意交會的眼神,竟然將他們彼此的目光緊緊的鎖在一起。

  風很輕、陽光很暖,然而一切卻靜謐得只剩彼此急促的呼吸聲,在情潮氾濫的空氣裡起伏。

  幾縷貼在洛芸臉龐上的柔細髮絲,隨著陣陣吹過的微風輕輕飄揚,撩動了她醺人欲醉的髮香,也勾起他隱藏在潛意識中最深層的渴望。

  在他的理智還來不及運轉之前,他已經衝動的俯下頭,準確的捕捉住洛芸柔軟無比的唇瓣……

  韋靖發誓,這是他有生以來嘗過最好的滋味!

  香香甜甜、柔軟滑膩,就如同上好的奶油一般讓人欲罷不能。

  一聲情不自禁的呻吟從他的喉中逸出,他捧住她的臉蛋,益加深入的去探尋她的甜美與馨香。

  接吻對相貌出眾、女人緣極好的韋靖而言,可說是家常便飯,然而沉醉在洛芸甜蜜唇瓣裡的韋靖,卻激動得幾乎喘不過氣來。

  他依依不捨的鬆開雙唇,退開身子,著迷的看著她嫣紅的雙頰永盈的美眸,再也忍不住開口:

  「作我的女朋友好嗎?」

  「你……」洛芸錯愕的瞠大眼,怎麼也想不到,他不但吻了她,還要求與她交往。

  他們認識不過兩個月哪!

  「我發現我愛上了一個認識不到兩個月的女孩子,從第一眼看到她,就已經發現自己喜歡上了她,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以來,我更可以確定,找愛上她了!」

  他感性的話、深情的眼眸讓洛芸的心猛然一抽,她只知道自己對他有好感,卻從沒分析過那種好感是友誼還是……愛?!

  「你的回答?」他用手指摩挲她光滑柔嫩的唇瓣,提醒她認真思考。

  「我……我……」

  向來冷靜的洛芸從沒有面臨過這樣的狀況,更正確一點的說,是成天與動物為伍的她根本沒有談過戀愛的經驗!

  看出她美眸中的困惑與遲疑,他乾脆以一問一答的方式來獲取答案。

  「你喜歡跟找在一起的感覺嗎?」

  「喜歡。」看著近在咫尺的俊帥臉孔,她下意識的點點頭。

  她喜歡看他的笑、聽他說話時一派從容自信的神情,最重要的是,每天她竟會盼望他的出現!

  「那你喜歡我這麼吻你嗎?」韋靖愛煞她臉上疑惑的可愛神情。

  一提到方纔那個火熱的吻,洛芸不由自主的伸出舌頭,潤濕著乾燥無比的唇瓣,殊不知她這個無心的舉動,卻再度撩起韋靖的渴望。

  「喔,天!」韋靖痛苦的低吼一聲,忍無可忍的再度俯首噙住她的唇。

  她柔軟無比的香唇彷彿帶有磁性似的,一再的吸引他攫取其中的甜美與蜜津。

  在這眾目睽睽的公園裡,洛芸是該覺得羞赧的,然而她沉醉在他技巧高超的撩撥下,只覺渾身有如著火似的,非但沒有推開他,還將一雙纖白的手臂環上了他的頸項。

  感覺到她羞怯回應的丁香小舌,毋需任何語言,他知道,他已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了!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3-11-2 15:46:26

  第三章

  從洛芸首肯願意跟他交往那天開始,韋靖就成了診所一天兩回的忠實顧客。

  每天一下班他就直奔洛芸的診所,直到診所打烊後再送她回家。

  他驚奇的發現洛芸真是一個聊天的最好對像!

  她不囉唆、不聒噪,更從不會說此書口不及義,讓人直想打瞌睡的話題。

  她總是帶著淺笑,靜靜的聽他說起醫院裡的點滴,一雙亮晶晶的漂亮眼眸一如她看診時的專注。

  跟她相處得越久,就越能發覺她渾身上下數不盡的優點,而韋靖亦是徹徹底底的為洛芸這個奇特的女人著迷。

  韋靖跟洛芸的感情日復一日的神速進展著,韋靖的溫柔體貼、洛芸的慧黠、善解人意,他們契合的程度,簡直就是一對完美得無懈可擊的戀人。

  韋靖確信,洛芸就是他這輩子要找的女孩!

  隨著他們日益增進的感情,兩人之間暗潮洶湧的情潮亦無法遏止的逐漸升高。

  雖然這種無法自拔的陷落,快得令洛芸害怕,然而一向冷靜的她碰上了感情狂肆、熱切的韋靖,竟像個甫踏出校門的小女孩一樣,忘我的沉醉在他濃烈的愛裡而無法自拔。

  「快放……放開我……客人……」

  在獸醫診所的休息室裡,韋靖趁著休假一天的空檔,一早便來到診所裡賴著不走,逮著機會還會想出各種辦法將洛芸騙進休息室裡,狂烈的吻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我好想你!」韋靖用舌尖描繪著她的菱唇,喑痖著嗓音低喃道。

  雖然距離上次他將她騙進休息室,給她一番窒息的狂吻不過十來分鐘,然而存心耍賴的韋站卻說得臉不紅氣也不喘。

  他眷戀的將她的身子攬得更緊、滾燙的舌,益加深切的深入她的口中,熱切得彷彿要將彼此的靈魂融合在一起似的。

  原本緊握在洛芸手中的筆緩緩從她鬆開的手心中掉落,手也不知不覺攀上了韋靖的頸項。

  意亂情迷的她主動的獻上自己的香唇,緊貼著韋靖偉岸結實的身體,恨不得將自己揉進他的體內。

  直到此刻,洛芸也才警覺不知不覺中她對韋靖的感情已是如此深刻。

  她甚至懷疑,她已不能沒有他了!

  洛芸的主動,對韋靖來說就猶如火上加油,慾望就在兩人交纏的雙唇中,狂猛洶湧的蔓延開來。

  「你這個小磨人精!」

  韋靖移開唇,在她耳際劇烈的喘息著壓抑的慾望,嘶啞的嗓音透露出對她的渴望。

  純真的洛芸絲毫不知這樣的舉動足以將聖人逼人瘋狂的絕境,仍是一味的緊貼磨蹭著他。

  隨著她從自己臉上、胸前接著大膽往腰際探巡而去的柔軟小手,韋靖一向引以為效的自制力已經瀕臨崩潰的邊緣。

  她的甜美、她的馨香仿如致命的吸引力,一再考驗著他薄弱的理智。

  「你再這樣下去,我可不能保證我會像你手中的狗狗一樣聽話。」韋靖咬著牙,忍耐的低吼道。

  他的話,讓洛芸停住動作,漲紅著臉蛋鑽進了他的胸膛,不敢再有所動作。

  「我愛你!」洛芸窩在他的懷裡,意亂情迷的呢喃道。

  她的話,讓神智迷醉的韋靖頓時清醒大半,他遽然退開身子,難以置信的盯著她。

  「你……你說什麼?」

  「我說,我愛你!」看著韋靖專注、深邃的瞳眸,洛芸羞怯而又堅定的說道。

  「天啊!」韋靖狂喜的將她擁進懷中。「這輩子,你朱洛芸注定是屬於我韋靖的,我不會將你讓給任何人。」

  他以為幼年失去父母的他,早已失去了愛人的能力,沒想到一個認識不過兩個月的女孩,竟神奇的喚回他心中死絕的愛。

  這輩子,他是要定她不可了!

  「朱醫師,朱醫師!」

  就在這兩情繾綣之際,門外突然傳來女人急切的呼喚。

  「有客人來了。」

  她紅著臉蛋,急忙推開他便往外跑。

  看著她羞赧、慌亂的模樣,韋靖不覺綻出一抹愛憐的微笑。

  他就著休息室裡的椅子坐了下來,沒有出去打擾她看診。

  百般無聊之下,他隨手拉開了辦公桌的抽屜,無意識的翻看著一大疊原文醫學資料,不經意中,放在最底層的一張身份證吸引了他的目光。

  他噙著笑,拿起她的身份證,仔細審視起浮貼其上,顯然是幾年前拍的照片。

  她一點都沒有變,以前清秀、可人的模樣簡直跟現在一模一樣。

  他帶點好笑的心情翻面看了眼她的配偶欄,然而在那個一如預料空白的欄位旁,卻赫然瞥見一個他今生今世都無法忘記的名字。

  ***

  朱永騫?

  那個害死他爸爸,連帶奪走他媽媽的一條命,讓他年僅十一歲就成為孤兒的劊子手,竟然會是洛芸的爸爸!

  他震懾的跌坐在椅子上,腦中儘是一片空白,就連手上的身份證滑落在地也渾然不覺。

  這怎麼可能?!

  這老天爺究竟在開什麼玩笑?他好不容易尋覓到一個能相守一輩子的女人,卻發現她竟然是兇手的女兒。

  一股逼人的寒冷直往他的四肢百骸竄升、蔓延,好不容易因她的出現,而恢復希望的世界再度破碎。

  許久,他就只能這樣無意識的怔坐,直到她飽含關心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靖,你怎麼了?」

  他木然的抬頭,望向她嬌美的容顏。

  不!一定是他弄錯了!或許這只是個巧合,老天絕不會這麼惡劣的開這種玩笑的。

  「洛芸,告訴我,你爸爸不是朱永騫,這只是巧合罷了,告訴我!」

  韋靖緊抓著她的手,急切的追問道。

  「我爸爸的確是叫朱永騫!怎麼了?為什麼這麼問?」洛芸一頭霧水的看著神情怪異的他。

  「那你爸爸應該不是醫生,也從沒在『永安』醫院任職過吧?」他勉強擠出一抹笑,滿懷希望的再度問道。

  「你怎麼知道我爸爸是醫生,也在『永安』醫院任職過?莫非你在醫院裡也聽過他的名字?!」洛芸驚奇的膛大眼,開心的問道。

  她的話,殘酷的擊垮他心底最後一絲希望,他無力的鬆開掌中纖細的柔芙,一下從天堂被打落冰冷的地獄。

  一想到眼前的洛芸,身上流著害死他父親的劊子手的血液,他對她就有著無比的厭惡與痛恨。

  他震驚的搖著頭,一步步的往門邊退。

  「靖,你到底怎麼了?」

  看著他蒼白僵硬的臉色,洛芸終於察覺出他的不對勁,她擔心的伸手想去拉他。

  「別碰我!」韋靖深惡痛絕的揮開她的手。

  他眼中流露的深刻恨意嚇壞了她,她不知道為什麼前後不過相隔十分鐘,他的態度竟會有這麼大的轉變。

  「你這個劊子手的女兒,沒有資格碰找!」

  撂下一句森冷無比的話,他轉身便朝門外奔去。

  「韋靖!」

  洛芸的聲聲呼喊,卻仍喚不回他的腳步。

  她錯愕的怔立在門邊,看著他狂奔而去的碩長身影,又轉頭看著被他丟在地上的身份證,實在不知道如何反應這個突如其來的意外。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

  「芸芸,你今晚是怎麼了?」

  這天晚上朱永騫看著晚餐桌上,已是第五次望著空氣出神的寶貝女兒,終於忍不住開口了。

  「啊?喔,沒事!」

  猛然回過神來的洛芸下意識的搖頭,趕緊又低頭扒了口飯。

  「還說沒事?!你看,你連筷子都拿反了。」

  未永騫又好氣又好笑的指指她手中的筷子。

  「我……我是因為肚子太餓了,一時沒注意。」洛芸趕緊將拿反的筷子倒過頭,心虛的扯了個不高明的謊。

  「肚子餓?」這下連母親楊采華也看不過去了。「一碗飯瞧你吃了大半個晚上,還沒吃一半呢,你的肚子是哪門子的餓法?」

  「我看芸芸八成是談戀愛了,才會這樣魂不守舍的。」就連身為哥哥的朱洛逸也跟著調侃起她。

  「才不是!你們別瞎猜。」

  眾人的一番話說得洛芸又窘又煩,只得匆忙將飯囫圇吞下肚,躲回房去讓耳根子清靜些。

  雖然躲開了眾人探詢的眼神,洛芸卻始終無法平靜下來,一回想起韋靖充滿恨意的眼神,她的心就有著無比的刺痛。

  韋靖怎麼會認識爸爸,又跟爸爸有些什麼過節?還是這其中有些什麼誤會?

  她一定得去找爸爸問個清楚不可!

  主意既定,洛芸隨即來到書房,她知道這個時候,父親肯定會在這裡。

  「爸!你有空嗎?」洛芸在門外禮貌的敲了兩聲問道。

  「找的寶貝女兒要找我談心,我當然有空了。」朱永騫含笑放下手中的書,朝她招了招手。

  洛芸走進書房,來到父親的身邊,然而看著父親慈愛的笑容,她卻怎麼也問不出口。

  「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事要告訴爸爸?」

  朱永騫寵溺的瞅著已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女兒,忍不住在心底歎了口氣。

  時間過得好快!轉眼間他最鍾愛的小女兒都這麼大了!

  「爸!你……你……」洛芸躊躇著不知如伺開口。

  「到底什麼事?怎麼說話吞吞吐吐的?」

  洛芸心慌意亂的絞著小手,實在無法想像韋靖同以會對一向慈靄和氣的父親,做出如此嚴厲的指控。

  劊子手?這個可怕的字眼讓她心驚,也讓她不由自主的害怕。

  韋靖跟父親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雖然滿懷疑問,但她卻害怕去探索真相,深怕一旦知道後,她就注定得失去一方。

  生養、疼愛她的父親,跟她所深愛的韋靖,她同樣不願失去!

  「沒事!」她擠出一抹敷衍的笑,連忙轉身跑出書房。

  希望一切都只是她的多心!

  ***

  然而幾天後,抵不過思念與滿腹疑問煎熬的洛芸,終於決定找韋靖問個究竟。

  憑著印象,洛芸獨自來到韋靖所住的高級公寓。

  洛芸向管理員打了聲招呼,說自己是韋靖的女朋友,沒有察覺到他怪異的表情,她迫不及待的搭著電梯來到了他位於八樓的住處。

  站在深綠色的銅門前,洛芸緊張的深吸了口氣,才伸手按下電鈴。

  門後隨著悅耳的電鈴聲響起的,是一連串的咒罵與咆哮。

  「你最好有重要的事!」

  不多時,大門被粗暴的打開,出現在門後的,是衣衫不整、一臉不耐的韋靖。

  乍見門外佇立的纖影,韋靖有著半晌的錯愕,隨即嫌惡的蹙起了英挺的眉峰。

  「你來做什麼?」他惡狠狠的吼道。

  「靖,我有話想跟你說。」

  洛芸不自在的紅了臉,幾乎不敢正視他光裸的壯碩上身、解開扣環的西裝褲,然而久違不見的思念,讓她急切的想去碰觸他的手臂。

  「我不認為跟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他一臉深惡痛絕的躲開她的碰觸,這個舉動讓洛芸的心倏然一沉。

  他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那個始終斯文有禮、溫柔深情的男人到哪去了?!

  然而才這麼一閃神,他已不耐的欲關起大門。

  「靖!求你告訴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麼……」她急忙上前用腳擋住了門,低聲的哀求道。

  「靖……你好久喔!我都快等不及了。」

  就在兩人僵持之際,一個嬌滴滴的聲音驀然自他身後響起,隨後一個身上只套著他襯衫的性感尤物也出現在門框內。

  洛芸震驚的瞠大了眸子,不信的目光在陌生女子以及韋站之間來回審視著。

  「她——她是誰?」她顫抖著聲音問道。

  「我的床伴。」

  他滿不在乎的攬過性感美人,一手也掐住她在襯衫下若隱若現的粉紅乳蕾,輕佻的揉捏著。

  「啊……靖,你弄得人家好舒服……」

  美人陶醉的閉上眼眸,用一種哮得幾乎讓人酥到骨子裡的聲音嬌嗔道。

  洛芸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捂著嘴不讓心碎的啜泣溢出唇中,渾身也抖得有如秋天的落葉。

  「你怎能……怎能這麼對我?」她噙著淚,幾乎看不清他那張曾經深情的俊逸臉孔。

  這輩子,你朱洛芸注定是屬於我韋靖的,我不會將你讓給任何人!

  幾天前,他曾如此深情而又霸氣的宣稱!如今才恍然發現這一切只是場殘酷的玩笑。

  韋靖懷抱著豐腴、成熟的女體,極力裝出一副無動於衷的神情,然而心底卻再清楚不過,她的眼淚仍該死的刨痛了他的心!

  即使知道她是劊子手的女兒,他卻仍無法自拔的戀著她。

  再說,當年他仗著醫生之名,理所當然的害死他爸爸,如今事情已經過了二十年,若要追查起來恐怕也是死無對證,不如,就拿他的女兒來償債,讓他也嘗嘗當年他痛不欲生的滋味。

  以往曾有過的愛意,全被一股漫天的恨意所掩蓋。

  他只知道,他要復仇!

  他瞇起眼,審視著她包裡在嫩綠色洋裝下的姣好胴體,陰冷的勾起一抹笑。

  他要她!

  以前的她,是他始終珍視不敢侵犯的公主,而如今,她只是一個仇人的女兒,也將會是他洩慾的對象。

  「滾!」韋靖一把推開懷中的女人,隨即扣住洛芸的手,將她拉進屋內。

  「靖!別這樣,我的衣服……」

  無視於女人倉皇的神情,韋靖毫不留情的甩上門,將那個幾近全裸的女人關在門外懇求。

  「你變了!」

  洛芸錯愕的盯著他冷凝的臉孔,不敢相信眼前這個無情的男人,就是她所認識那個開朗而又深情的韋靖。

  「變了?」韋靖挑起一道濃眉,語帶譏諷的說道:「喔!是的,我想碰到那種事,無論是誰都會變的,不過,我想這種事對於你們來說,應該是司空見慣了,畢竟別人的命比路上的野狗更為低賤。」

  「你……你究竟在說什麼?我一句也聽不懂。」洛芸簡直被他眼中深刻的恨意嚇壞了。

  「聽不懂?難道你那醫生爸爸沒告訴過你,他草菅人命的『光榮事跡』嗎?」

  雖然他的嘴角帶笑,然而他眼中的森冷卻令人不寒而慄。

  「我爸爸雖然是醫生,但是他一向認真負責,而且他的醫術在醫界可以說是——」

  「夠了!」他面色鐵青的吼道。

  「真不愧是劊子手的女兒,都這種時候了,還會替他掩飾罪行,多令人感動的父女深情啊!」

  他陰餐的盯著她,自口中吐出的冰冷字句,彷彿從地獄傳來的聲音。

  「我不懂!我爸爸究竟做了什麼,讓你這麼恨他?!」

  「看來,這種光榮的事跡他是沒告訴你,不過,無妨!我今天就仁慈一點,讓你認清楚你心目中偉大崇高的醫生父親,是如何冷血摧毀一個家庭。」

  他冷酷的扯開唇,清楚無比的一字一句,顛覆了她原本平靜的世界。

  「朱永騫害死了我爸爸!」

  「不……不可能!你胡說!」洛芸的頭搖得有如波浪鼓,拒絕相信這個可怕的事實。

  「這是我親眼所見,就在『永安』那間氣派而冰冷的醫院裡,你爸爸在眾目睽睽之下,以拙劣的醫術公然的害死我爸爸,而後只是一句『我們盡力了』,就想彌平我們一家人的傷痛。」

  他帶著一臉肅殺的森冷,一步步的逼近她。

  「我母親在兩年後更因為過度悲傷而去世,你知道孑然一身、無依無靠的我怎麼度過找的童年生活嗎?我被送進了孤兒院,那年不過才十一歲,卻得飽嘗這種家破人亡、孤苦無依的痛苦,這全是你那劊子手父親一手造成的!」

  被逼至牆角的洛芸,再也忍不住落下隱忍許久的熱淚。

  經他這麼一說,幼年時,曾在醫院目睹一名小男孩對她父親悲慟、憤恨的哭喊,以及隔月他們便舉家搬往美國的許多片段,不禁重新湧現她的腦海。

  難道,那名直嚷著她爸爸是殺人兇手的小男孩,就是……韋靖?!

  如果爸爸不是因為過失醫死了韋靖的父親,那何以在隔月就匆忙的帶著他們搬往美國?

  父親這個舉動,豈不是公然承認了他的罪行嗎?

  不!事情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洛芸渾身的力氣彷彿被抽光似的,無力的緩緩癱坐在地。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3-11-2 15:47:06

  第四章

  這真是天理昭彰、報應不爽啊!

  韋靖恣意欣賞她臉上青白交錯的神色,二十幾年來所忍受的傷痛與不平總算獲得一些撫慰。

  「試想,若身為名醫的朱永騫,知道自己的女兒是被人包養的情婦,不知會做何感想?!」

  他緩緩蹲下身,以手指輕刮著她精緻細嫩的臉蛋,邪佞的笑著。

  「你在開玩笑。」洛芸白著臉,僵硬的擠出笑。

  然而他卻始終噙著冷笑不發一語,不懷好意的盯著她。

  「你……你不會這麼做!」

  洛芸緊揪著胸口,驚惶的拚命搖頭,然而卻依然抵擋不住,打從腳底竄起的那股寒意。

  「我不會?」

  韋靖一臉莫測高深的笑著,那篤定的神情彷彿在告訴她:他不但會做,而且還會做得無比殘忍。

  「事情都已經過了這麼久了,求你忘了它吧!」

  洛芸知道這對他而言或許有些不公,但是冤冤相報伺時了的道理他該知道。

  「忘了?這十幾年來,我一個人孤零零的活著,看著別人有美滿的家庭、父母的疼愛,我心中的苦與恨該求誰讓找遺忘,嗯?」

  他的臉色一沉,大手也猛然的扣住她的下巴,刻意捏疼她。

  「求求你別這樣……」

  神色陰沉、狂暴的韋靖讓洛芸恐懼不已,她從未見過他這個樣子,只覺他像是瘋了,毫無理智可看口。

  「求我?你弄錯了吧!你要求就去求你爸爸當年該放我們韋家一條生路。」

  他咬著牙,忿忿的自牙縫裡擠出一句話。

  「我爸爸他絕不是故意的,你身為醫生,該知道在醫療的過程中有許多預料外的狀況可能發生,這些意外不該歸咎到找爸爸身上。」洛芸急急的想替父親解釋。

  「你別再試圖替他掩飾罪行,他害死了我父親,這就是事實。」

  深埋在心中二十多年的仇恨,讓他根本聽不進任何解釋。

  「而我今天就要讓他也嘗嘗切膚之痛,拿他的寶貝女兒下手,該是一個不錯的主意吧?!」

  他不懷好意的盯著她掩藏在洋裝之下的玲瓏嬌軀,而後緊扣她下巴的手也隨之鬆開,邪惡的沿著她優美的頸項,緩緩往下滑上她的鎖骨……

  「不要這樣!」

  洛芸遽然撥開他的手,驚懼的緊緊護住胸口,不願看到他眼神中讓人恐懼的掠奪目光。

  「你以為這樣就能阻止我嗎?如今我心裡只有對朱永騫的恨意,沒有一絲憐憫。」

  他捧住她別開的臉蛋,吻上她柔嫩的唇,志意的蹂躪、掠奪她的甜美,狂暴的吻不見溫情,反倒像是惡意的懲罰。

  直到她的唇瓣無法再饜足於他體內遽升的慾火,他才飢渴的沿著她修長的頸子,一路滑下她泛著處子馨香的胸口,一手也粗暴的撕開她的洋裝,扯開她胸前遮蔽的白色布料。

  再也忍不住滿懷的恐懼,一把推開了他。「不要!我不會讓你這樣對我。」

  洛芸抖著手將地上破爛的洋裝拾起,手忙腳亂的套回身上就往門外跑。

  她一定要離開這個撒旦的身邊,因為她知道自己無論如何也鬥不過他的。

  「想走?你不管你父親了嗎?」

  他一點也不急著追她,反倒是閒適的噙著冷笑,在一旁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你無法對找爸爸怎麼樣的,不只在醫界,就連政商界他都有很好的關係。」洛芸抖著唇,極力說服自己相信這句話。

  「相信我!只要我想做,絕對會讓你爸爸身敗名裂,無法在醫界立足。」他毫不含糊的撂出警告。

  「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洛芸憤怒的朝他吼道,而後便拔腿往門外跑。

  「跑吧!過不了多久你就會回來求找的。」

  一直到她遠遠的逃到幾條街之外,他那森冷、彷彿鬼魅般的聲音仍緊跟在她的身後,揮之不去。

  ***

  洛芸怎麼也想不到,韋靖的宣示竟有如詛咒似的,很快的應驗在她父親的身上。

  不到一個星期,洛芸便從各大電視台、報紙上看到父親的醫院出了事!

  幾天前,一群病患家屬聲勢浩大的在醫院前聚集,高舉著抗議的牌子,說是她爸爸在醫療的過程中有嚴重疏失,害死了病人。

  浩大的聲勢與劇烈的動作不只引起了社會的關注,就連各大媒體也不約而同的搶先報導這則轟動的大新聞。

  她怎麼也想不到,韋靖不過是個醫生,竟然會有這麼大的本事!

  回到家一個星期了,她始終沒敢將韋靖的事告訴家人,她甚至鴕鳥心態的以為,只要不去提及,就不會有事發生。

  只是,看著電視上那些聚集在父親醫院舉牌抗議的群眾,一天比一天還多,一次比一次還要激烈,她知道韋靖不達目的是絕不會罷休的!

  眼看天天群聚在醫院門口抗議的人越來越多,情況也演變得越來越難以收拾,幾天來飽受擔心與煎熬的洛芸終於來到醫院,找到已經幾天沒有回家的父親,試圖問個清楚。

  「爸爸!報紙上寫的那些是怎麼回事?」

  「芸芸,沒事!電視上的那些報導不過是誇大其詞,爸爸現在已經掌握整個狀況了,你別瞎操心。」朱永騫試圖從疲備心的臉上擠出一抹安慰的笑。

  「難道砸在樓下大門上的那些雞蛋,貼滿整面外牆的那些白布條也是誇大其詞嗎?」

  洛芸一想到醫院外牆上那些寫著斗大「草菅人命」,「還我父親命來」的那些白布條,就不覺心驚。

  「在醫院裡有醫療糾紛也是常有的事,爸爸會設法解決的,你快回家去!」

  醫院裡有醫療糾紛也是常有的事?這是否代表韋靖的爸爸真是因為她父親的過失而死?

  只是看著爸爸彷彿一下老了幾十歲的蒼老疲憊臉孔,洛芸只覺心痛與不忍,這個幾乎湧到舌尖的問題哪還問得出口。

  即使爸爸有錯在先,但他畢竟是她的爸爸啊!

  她看得出來韋靖絕對是玩真的,他是非整垮爸爸誓不罷休,若她執意不向韋靖屈服,就只好眼睜睜的看著父親就此身敗名裂。

  然而她知道父親身為醫者的尊嚴,是絕不容許自己被冠上一點惡名的,甚至他很有可能會因為這個重大的打擊,因而走上絕路!

  她怎麼忍心看著一向疼愛她的父親遭受這樣的傷害。

  「爸爸!你放心,很快就會沒事了。」

  洛芸努力眨回眼中的淚,朝他綻出一抹保證的微笑。

  她絕不容許任何人傷害她爸爸,即使賠上她自己,也在所不惜!

  ***

  抱著飛蛾撲火的決心,隔天一大早,洛芸便來到韋靖的公寓,明白的說出來意。

  「我求你放過我爸爸!」

  面對韋靖這樣殘酷的報復手段,洛芸除了屈服外,實在別無他法。

  似乎早已料到她會來求他,他的神情始終平靜,毫無一絲驚訝。

  「求我?那你得有點求人的樣子才行,瞧瞧你的表情簡直比上斷頭台還要難看,我實在感受不到半點誠意。」

  他倨傲的坐在沙發上,嘲諷的朝她揚起一道濃眉。

  面對他存心的刁難,洛芸只能咬著牙忍耐。

  她壓下滿心的不甘與怨致,試著擠出一抹牽強的笑。

  「我求你放過我爸爸。」

  「嗯!看在你這麼有誠意的份上,我可以考慮看看,不過,一切還是要看你的『表現』如何!」

  他用一種令她顫慄的邪佞眼神審視著她,意有所指的說道。

  「過來!」

  他朝她揚起眉,簡潔的命令道。

  站在距離他幾步之遙,洛芸不免被他身上所散發出來陰鷙、冷酷的氣息震懾,看著他眼神中晦暗不明的深沉,她恐懼得幾乎無法動彈。

  「快點!我沒有多少耐性。」

  看出她的遲疑,他不耐的出聲催促道。

  「是!」她咬著牙,舉步維艱的朝他邁出一步。

  然而不過是幾小步的距離,她卻似乎走了一世紀般漫長,直到她終於來到他跟前,他眼中有怒的一把拽住了她的纖臂。

  「到我身邊來,真有那麼痛苦嗎?」

  「不……不是……」洛芸強忍痛楚,急忙搖頭否認道。

  「你要弄清楚一件事,今天是你來求我,不是我求你,懂嗎?」

  他憤怒的咬著牙,一字一句的說道,而後毫無預警的突然鬆開了她,任由她狼狽摔倒在地。

  「我知道!」洛芸嚥下喉頭冒起的酸楚,幽幽的說道。

  「把衣服脫掉!」

  「啊?什……什麼?」洛芸從地上站起身,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說把衣服脫掉!既然你即將成為我的情婦,我當然有權利『驗貨』。」他扯開殘忍的笑,刻意將她貶低得一文不值。

  洛芸看得出他眼中的決心,知道若是不想讓父親受到傷害,一切都得聽他的。

  她抖著手,笨拙的解開襯衫的鈕扣,直到她雪白的酥胸,在敞開的襯衫間若隱若現。

  只是,面對一臉冷傲的端坐在沙發上的韋靖,她天性中的驕傲與尊嚴,讓她怎麼也無法動手將衣服卸下。

  尤其是他好整以暇的目睹她狼狽的袒露自己,眼神中的殘酷與冰冷,更一再凌遲著她傷痕纍纍的尊嚴。

  「脫掉!難不成要我親自動手?」韋站不耐的再次命令道。

  「我……我脫!」

  洛芸心一橫,很快將襯衫脫下,緊接著解開窄裙的扣環,任由裙子沿著修長的腿筆直滑落。

  渾身上下只剩貼身衣物的洛芸,羞辱的用雙手環住自己,雙眼緊盯著地板,幾乎不敢去看他眼中的得意。

  「全部脫掉!」

  深沉的雙眼逡巡過她纖合度的勻稱嬌軀後,他猶不饜足的想看更多的她。

  洛芸遲疑半晌,終於敵不過他不容撼搖的強硬眼神,咬著唇羞憤的脫下身下最後的兩片遮蔽物。

  讓自己猶如嬰兒般,脆弱而無助的站立他眼前,任由他滾燙火熱仿如火炬般的目光,掠過她每一寸肌膚。

  「把頭發放下來。」他喑痖著嗓音命令道。

  洛芸遲疑了下,隨即舉起抖個不停的手解下束在腦後的髮髻,任由一頭微卷的長髮流洩而下,蓬鬆的披散在肩頭。

  他瞇著眼,看著在卷髮的烘托下,呈現出另一番嫵媚風情的她,心不覺驀然一緊。

  即使在這種倍受屈辱的情況下,她依然優雅美麗得像個出水精靈,驕傲得讓他心痛。

  如果她不是朱永騫的女兒,他深信她會是他一輩子也不願放手的女人……

  然而,事實上她卻是「他」的女兒,一看到她,就好像看到她體內流著劊子手的血液。

  韋靖原本浮現些許猶豫的眼神,再度被冷酷與陰鷙所掩蓋。

  一個害他家破人亡的劊子手,他是絕不會心軟的!

  「你的確有副能讓男人瘋狂的身體,也恰巧對了我的胃口,從今天起,你就是我專屬的情婦,若想替你爸爸償罪,你就得賣力一點討好我、滿足我的需求,直到我玩膩你為止,明白嗎?」他揚起一抹毫無溫度的笑,冷酷的說道。

  「明白!」

  洛芸極力壓下逃跑的衝動,順從的點了點頭,然而緊咬的唇卻幾乎滲出血絲。

  他瞇起眼緊盯著她許久,彷彿她是落入網中的獵物,而後帶著一身蓄勢待發的危險氣息,一步步的走向顫抖不休的洛芸跟前。

  她現在只是個玩物,不再是往昔那個他愛得深刻,用心呵護的完美天使了

  ——他在心底一再警告自己!

  只是她的唇依然甜美而柔軟,緊貼著他的完美曲線也像是為他而生似的,與他格外契合。

  即使他的動作絲毫不含感情,然而他熟練的挑情技巧,卻很快撩起洛芸潛藏的情慾。

  該死的!看似純真無瑕的她,竟然如此輕易就將他的理智逼向絕境,讓他亢奮得幾乎失控。

  他該是這場報復計劃的主導者,而不是她!

  他勉強的抽離她香甜誘人的唇瓣,氣息不穩的盯著一臉迷的她,而後冷冷的開口:

  「你有過幾個男人?」

  他毫無感情的話猶如冰水,乍然澆醒了仍沉迷在情慾中的洛芸。

  她不敢置信的瞠大眼,盯著他那張無情的臉孔,心底再度被他刨出一個血淋淋的傷口。

  他怎能這麼說?

  他明知道她不可能會將自己隨意交給任何一個男人,她的初吻甚至也給了他。

  「忘了!」洛芸賭氣的別過頭,冷冷說道。

  「忘了?」

  這種事情也會忘?除非她經歷過的男人繁不勝數!

  一股莫名的憤怒襲上他心頭,他蠻橫的扣住她的下巴,強迫她仰頭迎視他憤怒的目光。

  一想到她這副美麗的身體,曾在無數男人身下迎合、呻吟,他就有股莫名的憤怒,然而即使如此,想要她的念頭卻依然有增無減。

  無妨!反正她只是一個供他洩慾的玩物,之前她曾經經過多少男人之手並不影響他對她的「性致」。

  韋靖刻意忽略心底那股隱隱的痛,強迫自己這樣想。

  他扯出一抹輕鄙的笑,冷冷嘲諷道:

  「嘖嘖!喝過幾年洋墨水果然就是不一樣,竟然可以輕易對男人張開雙腿,讓人為所欲為……」

  「住口!」洛芸怒不可遏的揚起手,想對他無恥的污蔑還以顏色。

  「怎麼,這麼迫不及待想讓我嘗你的滋味嗎?」

  韋靖毫不費力地攔住她的手,刻意曲解她的憤怒。

  「你這個渾蛋!」

  洛芸咬著牙怒視著他,她做夢也沒想過,有一天她必須這樣仇視他!

  韋靖低頭盯著被緊鉗在手中的她,危險的瞇起了眼。

  「顯然你還沒學會服從,你該為這句話付出代價!」

  語聲方落,他已一把扣住她倔強的下巴,狂暴的噙住她的唇瓣——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11-2 15:47:36

  第五章

  洛芸虛軟的任由自己滑落在柔軟的長毛地毯上,只覺渾身的力氣都被這場狂猛的激情風暴給搾光了。

  然而像是早已習慣這種激烈的歡愛,韋靖絲毫沒有一絲疲態,仍從容的走向沙發邊,燃起一根煙。

  她困難的抬眼凝望落地窗邊渾身赤裸的韋靖,從他有如阿波羅般毫無一絲贅肉的健壯胸膛、修長的雙腿,一直到他夾著煙的乾淨修長手指。

  認識了這麼久,她從不知道他會抽煙,更不曾見他抽過煙。

  尤其是籠罩在一片裊裊白煙之中的他,散發出一股既危險而又陰鷙的氣息,更讓她覺得陌生。

  他緩慢而優雅的吐出一口白煙,面無表情的盯著地毯上赤裸著身軀的她,久久不發一語。

  在他彷彿能將人看穿似的注視下,洛芸羞憤的幾欲起身,然而渾身絲毫使不出半點力氣的她,只能任由他深沉的目光掃過她每一寸肌膚。

  「起來!」許久之後,他終於起身將煙捻熄,冷冷的命令道。

  洛芸渾身乏力的自地毯上坐了起來,試了幾次,依然虛軟的雙腿卻始終無法站立,尤其是一動就牽扯到雙腿間的酸痛,更讓她無法活動自如。

  「該死!」

  目睹她僵硬的窘態,韋靖低咒一聲,幾個大步便來到她身邊,毫不溫柔地將她拉起。

  接過他遞來的衣服,洛芸低著頭沉默的將一件件衣服套回身上。

  待她終於整理好自己凌亂的衣衫,將一頭披散的長髮綰起,一抬頭,發現他早已整裝完畢,筆挺整齊的高級襯衫緊貼在他身上,好看得一如站在伸展台上的模特兒。

  「我給你兩個小時回家準備行李。」

  他的語氣一如他淡默的表情,絲毫沒有一點起伏。

  「準備什麼行李?你在說什麼?」他的話令她渾身頓時緊繃起來。

  不,不會的!他既然已得到他想要的,還想做什麼?

  「我要你搬到這裡來,成為我全天候的情婦,『隨時隨地』滿足我的需要。」他邪惡的刻意加重語氣。

  「不行!我還有診所要開。」洛芸別過頭,想也不想便拒絕道。

  「是你醫生爸爸的名聲重要,還是你那小診所的生意要緊,你可以好好的想想,我一向是個挺開通的人,絕對尊重你的決定。」他挑起眉,不慌不忙的說道。

  「你……」洛芸緊握住拳,一股前所未有的激憤與恨意在心底不斷翻湧。

  頓時時間彷彿完全靜止,僵滯而沉重的氣氛,在對峙的兩人間流動。

  他眼中勢在必得的狂傲讓她不戰而敗,她毫不懷疑他會徹底翻覆她家人原本平靜的生活。

  「我……去!」她無力的垮下肩,薄弱的尊嚴再度輸得徹底。

  「你很聰明。」他得意的扯開了笑。

  然而不知怎麼的,那一剎那間,她竟有種在他眼中看到鬆了口氣的錯覺。

  是她弄錯了吧?!這一切不早就在他的計劃之中了嗎?

  比起他的有備而來,她一個弱女子只能任憑他擺佈,又怎敵得過他?!

  ***

  傍晚時分,帶著韋靖給的兩個小時時限,洛芸一刻也不敢停的匆忙趕回家。

  令人意外的是,一向忙碌的朱氏夫婦今天竟破天荒的都在家。

  看著兩老滿含慈愛的笑臉,一句反覆練習了數百遍的話卻怎麼也說不出口,只能狼狽的逃上樓。

  心不在焉的大略收拾了幾件衣物跟隨身用品後,她怔怔的坐在床邊發起呆來。

  她該如何開口,又要怎麼解釋?

  說她這個一向品學兼優、乖巧聽話的女兒要去當人家的情婦?

  還是說她為了父親當年無意種下的禍因,她這個做女兒的得設法去替他善了這個禍果?

  她苦惱的捧著臉蛋,不禁陷入矛盾的兩難之中。

  但她知道自己無論如何也不能坐視父親受到傷害,一向在社會各界享有聲名的父親,是絕對經不起這種打擊與醜聞的。

  要是韋靖將二十幾年前的事情公開,恐怕會毀了父親的行醫生涯,更甚者他或許一輩子再也站不起來。

  眼看她的時間只剩下半個小時了,她深吸了口氣毅然決然的起身,提起腳邊的小行李袋一步步的走下樓。

  來到客廳,洛芸乍見父母關心的眼神,頓時哽咽的幾乎無法成語。

  「爸、媽!我……」

  「芸芸?你提個行李要到哪去?」楊采華眼尖的發現她手中的行李。

  「找……」她低下頭,兀自在心裡醞釀勇氣。

  「咦!芸芸你今天沒開診所嗎?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一旁的朱永騫也關心的開口了。

  她咬著唇,不敢告訴父親,今天她非但沒有開診,甚至一整個下午都在一棟高級公寓、一個男人的懷裡!

  「你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

  發現他們一向開朗的女兒不太對勁,朱氏夫婦頗有默契的對看一眼,不約而同的開口問道。

  「我……我要去……去……」支吾半天,她就是擠不出一句話來。

  「情婦」這個可怕而難堪的字眼讓她羞於開口。

  就在此時,緊閉的大門突然打了開來,在女傭的帶領下,讓洛芸膽戰心驚的身影,帶著一臉毀滅的笑容,緩緩的走進來。

  「怎麼?猶豫了這麼久還是說不出口?」

  「你跟蹤我?」洛芸怒視著他,又惱又怒的控訴道。

  「我只是想確定你是否會妥善利用這兩個小時,不過事實證明,你挺沒有時間觀念,我已經在門外等了十分鐘了。」

  洛芸瞪著他,甚至懷疑他根本就是故意的。

  「既然你不敢開口,那就由我來替你說。」

  不顧她足以將人焚傷的憤恨眼神,韋靖佞笑著一旋身,緩緩走至朱永騫的跟前,筆直的看人他的眼底,眼中滿是如寒霜般的冰冷。

  「不要……」洛芸又急又慌的想阻止他。

  「你的女兒從今天起就要成為我的情婦,所以她得跟我走。」

  無視於她的阻止,他帶著一抹噬血的快感宣佈道。

  聞言,朱永騫的臉頓時刷白,厲聲下起逐客令。

  「你……你在開什麼玩笑?芸芸才不會做這種事,你別在這胡言亂語,請你出去!」

  「真沒辦法,我好心要替你開口說這件令你難以啟齒的事,可是你那醫生父親不肯相信哪!」他殘忍的朝她丟來看好戲的得意笑容。

  「我看,你還是自己親口對他說吧!他不相信我這個外人,總該相信自己寶貝女兒所說的。」

  「芸芸,你倒是說話啊!這男人是誰?他說的全不是真的,對不對?」朱永騫又急又氣的拉著女兒直追問道。

  「是啊!媽從沒聽你提過認識過什麼男孩子,怎麼突然會跑出這個人,還滿口淨說些莫名其妙的話?!」

  楊采華看著始終沉默不語的女兒,再看看一旁雖然相貌俊逸出眾,卻渾身發一股冷酷氣息的男人,可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洛芸茫然的看著眼前心急如焚的父母,而後轉頭看著一臉幸災樂禍的韋靖,深深明白在保全自己或父母之間,她只能擇其一。

  「我……我說!」洛芸握緊手中的行李,顫抖著說道。

  「快點!我沒有多少耐心。」

  一旁的朱永騫夫婦,看到這個陌生的男人,對他們一向寶貝的女兒如此頤指氣使不免氣岔。

  「芸芸,你到底是怎麼認識這種人的?他根本不……」

  「爸、媽!我從今天起要跟韋靖一起住,我就要成為他……他的……情婦!」她艱難的擠出這兩個難堪的字眼。

  「情婦?」兩夫婦大驚失色的驚嚷道。

  「別這麼吃驚,好歹我也是個知名的醫生,做我的情婦,應該不至於辱沒了她『平安醫院』院長千金的身份吧?!」

  一直到此時,朱永騫總算聽出,這名叫韋靖的男人是衝著他來的。

  「你到底是誰?這麼做有什麼目的?」朱永騫寒著臉,沉聲質問道。

  「你的確是有必要知道我的身份!」韋靖冷冷一扯唇,而後肅冷的斂起笑。

  「記得二十一年前,死在你的手術刀下的那個男人嗎?喔,或許醫死了這麼多人,你已經記不得那只微不足道的白老鼠了,但你總該對那個哭喊著要你還他一個父親的小男孩有點記憶吧?」

  他的話果然讓一向沉穩的朱永騫刷白了臉。

  他震驚的盯著眼前這個氣宇昂軒、相貌不凡的男人,終於看出當年那名眼中寫滿恨意,直嚷著要他償命的小男孩影子。

  他怎麼可能會忘記?!

  這二十一年來,他一天也沒有忘記過小男孩悲憤的眼神,那是他行醫三十餘年的生涯中,難以磨滅的一個遺憾。

  雖然朱永騫自問已經盡了力,在醫療的過程中也沒有任何疏失,然而頓失父親的小男孩那哀痛欲絕的模樣,仍讓他受到不小的打擊,因此在一個月後,他便匆匆的舉家遷美,就怕勾起那種身為醫師卻無能為力的傷痛。

  只是他想不到他竟然還是沒有忘記!終究還是找上了他,而且女兒還成了他的代罪羔羊!

  「事情不是這樣的,當年你父親他……」

  「用不著再辯解!當年的事情是我親眼目睹,你以為用一句『我盡力了』,就能粉飾你粉碎一個幸福家庭的罪孽嗎?」

  他眼中深沉的恨意讓他心驚,一心想保護女兒的朱永騫,在眼前這種情況下,只能選擇扛下這個無法澄清的罪。

  「你若要報復,就衝著我來吧!不要為難芸芸。」他沉痛的閉上眼道。

  看著他毫無一絲驚慌與心虛的坦然神情,韋靖登時怔住了,然而隨即又冷冷的笑了。

  「你?」他輕蔑的發出冷笑。

  「報復你有什麼意思?我想帶走你的寶貝女兒應該能玩出更多花樣,而且相信給你的痛,更甚於百倍。」他那陰鷙、冷酷的神情簡直像個惡魔。

  「我會報警!」朱永騫鐵青著臉道。

  「報警?你想警察要怎麼處理這種心甘情願當人情婦的案件?」

  出乎意料,他竟不慌不忙的笑了起來,彷彿一切都在他的計劃之中。

  朱氏夫婦臉上的血色頓失,他們看著一臉認命的女兒,顫巍巍的咚一聲,雙雙就這麼跪了下來。

  「我們兩老求你放過芸芸,她是無辜的!」

  「無辜?她可是劊子手的女兒啊!」他瞇起眼,邪魅的扯出一笑。

  「爸、媽!你們別再求他了,女兒願意跟他走。」她咬著牙,痛下了決定。

  「芸芸!」朱氏夫婦驚嚷道。

  不顧父母的苦苦勸告,洛芸義無反顧的走到他身邊,任由他粗暴的攫住她的手臂。

  「這只是個開始!」

  他陰惻惻的拋下一句話,帶著洛芸就這麼消失在兩老眼前。

  積壓在他心底多年的怨致與恨意就此一發不可收拾。

  他再也顧不了那麼多了,眼前他只知道,他要報復!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3-11-2 15:48:06

  第六章

  從洛芸住進韋靖的公寓這天起,就注定她備受磨難的命運。

  他想盡了一切辦法讓她難堪!

  他強橫的控制她的一舉一動、不准她跨出大門一步,將她當成專屬的寵物般飼養在他高級的公寓中。

  不但對她呼之即來、揮之即去,還刻意的羞辱她,將她一身的傲氣與尊嚴擲地踐踏。

  每當她稍有反抗,他就會冷酷的扯光她的衣服,以狂暴的佔有來懲罰她,無論在屋中的哪個角落。

  每當他看著她滿含羞辱與憤怒的神情,總是得意的放聲大笑,彷彿借此得到報復的怏感與平衡的滿足。

  她從沒想過仇恨會將人改變得如此徹底,原本斯文儒雅的他恍然變成另一個可怕的惡魔。

  只是她無力反抗,只能卑微的承受他刻意施予的難堪、與惡意的羞辱,她知道,這是她朱家欠他的,她心甘情願替父親扛下所有的罪!

  面對他日復一日無情的羞辱,洛芸發覺自己竟漸漸麻木了,她毫不反抗地順從他每一個命令,任由他興之所至的佔有她嬌柔的身子。

  或許是察覺到她的順從,他的所作所為不再能激起她平靜的臉龐一絲波濤與驚慌,韋靖很快又想到了新的報復手段。

  幾個星期後的一天傍晚,他比平時晚了幾個鐘頭才回到家,臉上高掛的得意笑容更叫人打從心底發毛。

  「這是送給你的!」

  他神情愉快的遞給她一隻紙袋,眼神中有著藏不住的邪氣笑意。

  「這……這是什麼?」洛芸戰戰兢兢的接過袋子。

  他向來是以折磨她為樂的,怎麼今天會這麼友善的對她微笑,還送她東西?

  「你打開看看啊!」

  她臉上惶惑的神情讓他臉上的笑意更深了,不禁好心情的催促她。

  「喔!」原本不安緊盯著他的洛芸,在他好意的「提醒」下,才緩緩拆開紙袋,將裡頭的東西拿出來。

  是件衣服!

  雖然刺眼的紅色讓她不禁蹙眉,然而為了不拂逆他的好意,她還是將衣服展開,當她的目光一觸及手上衣服的樣式,臉色頓時像是被揍了一拳似的難看。

  「這是……」

  這件大紅俗艷的衣服簡直像是脫衣女郎穿來表演用的,暴露得幾乎遮不住什麼不說,在胸前還別上兩根可笑的黃色羽毛。

  裙長僅及膝的小洋裝是薄紗質料裁製而成,透過衣服幾乎還能看見他戲謔的笑。

  「這是我『特地』去挑的衣服,你還喜歡嗎?」他揚著眉,神色依舊愉悅。

  「我是想你跟你爸爸闊別也將近兩個月了,你一定很想念他,所以找替你買了件新行頭,打算帶你到醫院去看他。」

  洛芸瞪著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渾身因羞惱而忍不住顫抖。

  「看來你似乎相當高興,瞧你開心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他噙著殘酷的笑容,惡意調侃她道。

  「我不去!更休想我會穿上這件衣服!」

  她用力將衣服扔到他臉上,扭頭就往房間裡沖。

  即使她已是他的玩物與禁向,她仍舊有她的尊嚴!

  她是死也不會穿上那種衣服到爸爸的醫院去的,就算殺了她,她也絕不踏出大門一步!

  ***

  天!她看來簡直像個阻街的妓女!

  洛芸怔坐在化妝台前看著鏡中的自己,登時對自己的唾厭又多增了一分。

  她臉上五顏六色、俗不可耐的濃妝,讓她幾乎認不出穿著一身暴露紅薄紗洋裝的女人就是她自己。

  她從沒有比這一刻更恨自己的無能與懦弱。

  昨晚信誓旦旦決不屈服他卑劣手段的她,在韋靖以嫻熟的挑情手段逼她就範之下,只得穿上這身衣服,將自己打扮成這副俗艷不堪的模樣。

  一切壞只壞在她對於韋靖挑情的功夫,完全沒有抵抗能力,一旦落進他的懷中,她就迷醉的全然忘了自己。

  「你準備好了嗎?」

  沒有經過敲門,韋靖就突然打開門,大剌刺的走了進來。

  「還……還沒!」或許在這耗上一整天也是個不錯的主意。

  「嗯——你看起來……呃,很不錯!」

  在她身邊轉了一圈,韋靖對於她這一身「效果十足」的裝扮,顯然滿意極了。

  「我們走吧?」

  他不由分說,拉著一臉色彩斑斕的洛芸就往門外走。

  幾乎是迫不及待到朱永騫的醫院上演這場好戲,他迅速開著車帶洛芸來到「平安醫院」。

  果不其然,當她甫一踏進醫院大門,就引來許多議論與側目。

  洛芸塗著濃妝的臉蛋,呈現難堪的僵硬與慘白,她低著頭幾乎不敢去看眾人對她這一身打扮的不屑與鄙夷。

  她清楚知道自己打扮得就像個妓女!

  「把頭抬起來,微笑!既然身為情婦就得有情婦的樣子,一個沒有羞恥心的情婦是不會去在意別人的目光的。」

  這場戲比他意料中的還要轟動,這使得韋靖有著說不出的得意。

  他環住她腰際的手,悄悄地加重了力道,迫使她難堪的抬頭迎向眾人打量的目光。

  「咦?那個女人好像是朱院長的女兒哪,可是她怎麼打扮成這種樣子?」

  一旁看來像是醫院職員的女人,與另一名男子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洛芸羞愧的趕緊低下頭,發現那女人是爸爸辦公室的秘書之一。

  看到洛芸心虛的反應,韋靖邪邪的勾起一笑,竟驀然的將她拉到兩人跟前。

  「這位小姐,你說的沒錯,她的確就是你們院長的寶貝女兒朱洛芸,不過,她現在已經是我包養的情婦了,你瞧!她打扮得多麼稱職。」

  韋靖輕佻的用手捏了下她在薄紗下若隱若現的酥胸,在瞥見洛芸羞憤難當的表情,以及女人錯愕不信的目光後,忍不住得意的仰頭大笑。

  洛芸舉步維艱的跟在韋站的身後,盈滿眼眶的淚水讓她幾乎看不清前方的路。

  原本人聲鼎沸的醫院大廳,全因她的出現而靜止下來,每個人全用一雙看熱鬧似的目光盯著她看,對她一身不堪人目的穿著品頭論足。

  洛芸羞憤得恨不得立刻死掉,只是環在腰間那只毫無感情的鋼臂提醒她,一旦落入他的手中,就注定不得自由了!

  韋靖面帶微笑一副悠然自得的神態,甚至可說是十分享受這種受到注目的感覺,他刻意帶著她在大廳來迴繞了幾圈,而後在人群聚集最多的地方停了下來。

  「各位!請問有誰知道院長的辦公室……」

  「我爸爸的辦公室就在十二樓。」

  洛芸急忙抬起頭拉拉他的手臂低聲說道,深怕他此舉又會引起眾人的注意。

  「沒人問你!」

  他倏然丟給她一記警告的眼神,而後再度抬頭朝眾人綻出一抹迷人的微笑。

  「請問院長辦公室在幾樓,找包養的情婦想要去看看她的院長爸爸。」

  閒言,洛芸的臉龐驀然刷白,她瞠大眼眸雙唇微顫,不敢相信自己竟會愛上這個如同惡魔一般邪惡的男人。

  在他溫和的笑容下,包含的竟是一個個殘忍而又無情的報復。

  「平安醫院」是遠近馳名的大醫院,而院長朱永騫在醫界也頗有名氣,一般人常慕他之名而來,因此一聽到院長的女兒竟然是個被人包養的情婦,不覺震驚的倒抽一口氣。

  「天啊!朱院長怎麼會養出這種不知羞恥的女兒,簡直是作孽喔!」

  「是啊!要是有這種不知檢點的女兒,一出生我就先掐死她……」

  一群顯然是醫院老字號的病人,紛紛交頭接耳的竊竊私語著,而他們所說的話,也一字不漏的全傳進她的耳朵裡。

  她拚命搖著頭,一步步的往後退,羞憤難當的想逃離這裡。

  「想走?還早得很,重頭戲還沒上演哪!」

  他毫不溫柔的鉗住她的纖臂,冷酷的朝她勾起邪笑。

  「不要!求求你,別這樣對我爸爸,他有心臟病會受不了的。」

  要是讓爸爸看到她穿成這副傷風敗俗的模樣,他一定會崩潰的!

  此刻洛芸什麼都願意做,只求他能放過她爸爸。

  「心臟病?我看怕是丟不起這個臉吧?!」

  「求你放過他,我什麼都願意聽你的。」

  韋靖瞇起眼,盯著她雖然塗抹著濃妝,卻依然無損清靈的美麗臉龐,心不覺一緊。

  這是張他曾經愛得如癡如狂的妍麗容顏啊!

  他伸出一指,輕撫著她細緻的臉頰,深深凝睇著她好半晌,而後招不及防的遽然鬆開了她。

  「你的孝心可嘉,只可惜由不得你!」

  前後不過一眨眼的功夫,他的表情再度恢復了原有的冷漠。

  「走吧!可別讓你爸爸久等了。」

  無視於她臉上淒楚的淚,韋靖絲毫不動情的將她一把拉進電梯裡,堅定的按下十二樓的按鈕……

  ***

  「請問你心要找誰?」

  韋靖拉著洛芸一走進位於十二樓的院長辦公室,就遭到門外盡職的秘書擋駕。

  「我包養的情婦,要找她的院長爸爸。」

  這句話顯然讓韋靖上了癮,說得順口極了!

  「情……情婦?」

  年紀已有一把的女秘書顯然受到了不小的驚嚇,忙不迭的擺手想把他們趕出去。

  「去、去、去!我們這裡沒有你要找的人,我們院長的女兒可是個獸醫師,不是什麼給人包養的情婦。」

  她有些嫌惡的瞟了眼一旁濃妝艷抹,一身風塵味的女子,鄙夷的冷哼出聲。

  「說話呀!你啞啦?誰叫你老愛做這身妖嬈的打扮,難怪沒有人認得你。」

  韋靖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十足的落井下石。

  「楊秘書,我是……洛芸,我要找爸爸。」洛芸低著頭,怯懦的模樣委屈得令人心疼。

  「你是洛芸?」

  楊秘書大驚失色的嚷道,繼而再度仔細的上下打量起她。

  令人窒息的死寂,頓時籠罩這小小的接待室,就連兩人窘迫的呼吸聲都隱約可聞。

  「你怎麼會穿成這個樣子?」沉默許久,楊秘書終於僵著臉,囁嚅著開口問道。

  「我……」洛芸難堪的咬著唇,有苦難言。

  「怎麼?你不喜歡?情婦不都是如此打扮,難道你有更好的意見?」韋靖嘲諷的朝一旁的楊秘書揚起眉。

  「這……」楊秘書看著眼前這個詭奇的情況,直覺不該多管閒事,很快打了通電話通報就放行。

  「院長就在裡面,你們進去吧!」

  韋靖佞然一笑,倏然拉起洛芸往門上掛著「院長室」木牌的辦公室走去,大掌也緊鉗著她纖細的手腕,不容她逃脫。

  甚至連敲門的禮貌都省略,他就這麼大咧咧的推門而入。

  「進來怎麼不……」

  端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後,埋首卷宗中的朱永騫不悅的遽然抬起頭,卻赫然發現了門邊的兩人。

  「芸芸?」朱永騫瞪大眼,上上下下打量了好一會,才終於認出眼前穿著暴露的女子就是他的寶貝女兒。

  「你……你怎麼穿成這個樣子?」

  方纔楊秘書語帶保留的通報有兩個特別的客人要見他,他怎麼也沒想到竟是自己的女兒。

  「爸爸!我……我……」洛芸羞憤交加,不知該如何解釋自己的身不由己。

  「朱院長,你何必這麼大驚小怪,洛芸是我的情婦,本就該有情婦的樣子,她這麼穿有何不對?」韋靖閒適的倚在門邊,懶洋洋的笑道。

  「韋靖!你……你終有天會後悔的。」朱永騫白著臉,無比沉痛的說道。

  「後悔?很抱歉,從我父親死在你手中的那一刻起,我的字典裡就不再有後悔這個字眼了。」

  「芸芸,別這麼委屈自己,跟爸爸回家,有天大的事,爸爸全都扛下了。」

  朱永騫看著明顯憔悴的女兒,痛心得不禁老淚縱橫。

  「爸爸……」洛芸咬著唇,淚水已經在眼眶裡打轉。

  「委屈?你搞錯了吧?她在找那吃好、睡好,何來委屈?」韋靖邪邪的一笑,又接著說道:

  「再說,她可愛死我的床上功夫,每次都欲罷不能,一再哀求著我給予哪!你說是不是?」他轉頭輕佻的朝她挑了挑眉。

  「求你……別再說了!」她的眸中寫滿無聲的哀求。

  「不要說了?這怎麼行?我若不解釋清楚,你爸爸還以為我虐待了你,我得向他澄清你跟找在一起只有享受,沒有吃到一丁點的苦頭。」他佯裝一臉為難的說道。

  「我……」

  「快說啊!你是不是喜歡我摸遍你渾身上下,讓你欲死欲仙啊?」

  他含笑挑起她柔細的長髮湊到鼻端嗅著,眼神中凌厲的警告讓她害怕。

  「是……我……我喜歡。」

  洛芸羞愧欲死,卻仍得照著他的指示回答,就深怕他會做出對她父親不利的舉動。

  朱永騫緊瞪著韋靖,渾身因痛心與憤怒而不停顫抖。

  「你這渾帳!你竟然敢這麼對芸芸,我今天非殺了你不可!」朱永騫憤怒得握緊拳頭往他衝去。

  「咦?這可是她求我的,我只是成全她罷了,你怎麼反倒怪起我來呢?!」韋靖輕輕鬆鬆就躲過他的一拳,邪魅的笑著。

  「爸!我求你別打了,這全都是我自己願意的,我愛他!我心甘情願這麼被他對待的。」洛芸捂著耳朵,悲痛的嚷道,隱忍許久的淚水終於傾洩而下。

  就因為如此,她才會為自己感到無比悲哀!

  她比誰都明白自己只是他復仇的工具,然而她卻依然無法自拔的深愛著他……即使他傷她一次比一次深,她的心為他碎了一回又一回!

  「芸芸……」朱永騫轉身望著神情淒楚的女兒,緊握的拳頭不禁惶然的緩緩鬆開來。

  「爸!」洛芸遽然奔向朱永騫的懷抱,徹底發洩多日來的心痛與委屈。

  「我可憐的孩子!」

  韋靖陰鷙的瞪著兩人,一股難以分析的複雜情緒在心底翻湧著。

  他知道自己該怨、該恨,然而洛芸臉上的淚與她口中的愛,卻讓他無比心痛。

  而他更害怕承認此刻緊據心頭的那份不捨,就是心軟!

  「我們走!」他硬起心腸,暴怒的拉起洛芸就往門外走。

  「芸芸……」

  「爸!別擔心我,我不會有事的。」

  匆忙問她只來得及留下一句話。

  然而,在韋靖的身邊她究竟會不會「有事」,連她自己也不敢保證。

  ***

  出乎意料的,原以為將會有一場風暴的洛芸,回到家面對的竟是異常沉默的平靜。

  他默默吃著她做的晚餐,沒有尖銳的話語,沒有敵對的目光,向來是他終日掛在嘴邊的譏諷與羞辱,也全跟著他的恨意隱了形。

  「你怎麼了?」

  忍受了數小時的沉默,一股不知道哪來的勇氣,讓洛芸壯起膽問道。

  彷彿直到現在才察覺到她的存在,韋靖緩緩抬頭凝望她驚惶不安的嬌顏許久。

  「沒事!」

  洛芸幾乎以為他會憤怒的破口大罵、說些不堪入耳的話,然而他只是搖了搖頭,再度沉緬在自己的思緒中,沉重而又抑鬱。

  她不知道他究竟是怎麼了,此時的他,與今天在醫院裡意氣風發的模樣有著天壤之別。

  這晚,一直到兩人進了房間、躺上了床,韋靖還是一句話也沒有說。

  韋站就睡在她身邊,卻沒有碰她,也沒有往常讓人窒息的激情,盯著他寬闊的背,一股莫名的辛酸竟驀然湧上洛芸的心頭。

  看著他距離她一臂之遙的背影,竟是如此孤寂而落寞,彷彿被全世界遺忘似的。

  這麼多年來他倍嘗失去親人的痛、獨自承受孤寂的苦,不禁讓她為之心疼不已。

  即使是遭受他殘酷的報復與凌辱,她發現自己依然恨不了他。

  她是如此深愛著他啊!

  一股衝動,讓她遽然抱住他勁瘦的腰,將小臉貼上他寬闊溫熱的背,只希望能在這一刻撫平他心裡的痛,哪怕薄微得不足以言道。

  她的這個舉動,讓韋靖不禁震懾得渾身一僵,彷彿過了一世紀之久,他終於緩緩翻過身來。

  她臉上滿含著悲憐的神情,讓他禁錮多時的感情再也無從藏匿。

  他倏然用力抱住她嬌柔的身子,將臉埋進她泛著馨香的頸窩間,貪婪的吸取她身上獨有的醉人氣息。

  「韋靖……」洛芸在他懷裡不自在的扭動著。

  「噓,別說話!求你讓我就這樣抱著你,就這麼一次就好。」

  韋靖小心翼翼而又渴切的語氣,竟讓她不自覺的停止掙扎,安靜地靠在他的懷中,任由他緊緊的抱住自己。

  這一晚,他們之間沒有激情、沒有肉體的索取與掠奪,然而卻在彼此的懷中尋到前所未有的平靜與溫暖。

  而滿足的靠在韋靖懷中的洛芸甚至覺得,她本就該屬於他強壯的臂彎。

  如果沒有仇恨,她相信她會毫不遲疑的眷戀於這個溫暖的懷抱。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3-11-2 15:48:31

  第七章

  從這天起,韋靖竟奇怪的一反往日敵對的態度,不再拿她當仇人看待,也不曾再處處為難她,往日溫柔開朗的韋靖似乎又慢慢的回來了。

  甚至在不經意中,她還能捕捉到他溫柔的目光。

  雖然她不明白他突然轉變的原因,但是能擺脫兩人之間陰霾沉重的氣氛,讓她自在也輕鬆多了。

  每當韋靖到醫院上班,洛芸就在家裡整理、打掃,再幫他將一櫥子的襯衫、西裝褲燙得嶄新筆挺,然後準備好一桌子的晚餐等他回來吃飯。

  雖然她的舉動只換來他莫測高深的一個眼神,然而她卻始終甘之如飴。

  她甚至天真的認為,仇恨或許可以從此遠去。

  然而誰也想不到,這竟只是風雨前的寧靜。

  在這看似平靜的表面之後緊隨而來的風暴,卻殘酷的毀了他們好不容易建立的關係。

  在一個月後的傍晚,韋靖剛從醫院下班,甫開車經過警衛室大門,就見到此刻該在家裡乖乖等他回來,等著侍候他的洛芸正親密的靠在另一個男人懷裡。

  那個男人是誰?跟她又是什麼關係?

  他憤怒得收緊手掌,用力之猛幾乎捏碎方向盤。

  他狂鷙的瞪著兩人緊擁良久、難分難捨的身影,心底一股劇烈的刺痛讓他久久無法移動。

  直到後頭響起喇叭的催促聲,他瞥了相擁的身影最後一眼,才不甘的踩下油門,往地下室狂猛的衝去。

  懷著憤怒回到家,洛芸果然還沒有回來,他硬是按捺下滿腔欲殺人的衝動,坐進落地窗邊的沙發,等她會罷情人歸來。

  韋靖壓抑著滿腔怒火等了數十分鐘,終於聽到她特有的輕盈步履在門外響起。

  一如預料中渾身漾著春風的纖麗身影,在他灼灼的注視下,巧然的出現在門邊。

  「你回來了?」

  遽然看到半隱在黑暗中的俊朗臉龐,洛芸不禁嚇了一跳,掛在唇邊的笑也驀然隱去大半。

  「怎麼?不高興看到我?」

  「怎麼會?」洛芸楞了下,突然笑了。

  這陣子以來,他遽然轉變的態度讓她對他少了份戒心與畏懼,她甚至相信他的恨意已經慢慢消失。

  「你今天看起來心情好像特別好,怎麼,什麼事這麼高興?」

  他一臉莫測高深的站起身,緩緩走向她,直到在她身上嗅到男人的古龍水味。

  「沒有,或許是因為……看到你吧?!」洛芸紅著臉,壯起膽老實的說道。

  「喔?是嗎?」

  他溫熱的大掌從她前襟微敞露出的胸口,一路往上滑到她粉嫩的臉蛋,不置可否的輕哼了聲。

  「嗯!」他滑動的手指不禁讓洛芸渾身發熱起來。

  他的手指沿著她的鼻、唇往下滑,而後倏然捏住了她的下巴。

  「真看不出來,你這麼會說謊。」

  「什麼?」他丕變的態度讓她錯愕。

  「你給我在外頭私會男人,還敢在這裝糊塗,說!有多久了?」

  他陰鬱的瞪著她,一身狂暴的氣勢叫她不禁打了個寒顫。

  「我沒有……」

  「我都親眼看見了,你還撒謊。」

  他緊扣住她的下巴,笑中帶怒的陰鷙神情更叫她打從心底恐懼。

  「怎麼?這麼快就將情婦的本事學得如此透徹,養起小白臉來了。」

  「你誤會了!那是……」

  「那是什麼?你眾多情人中的其中一個,還是我去上班後,你用來消磨時間的玩伴?!」

  「不是的……」

  方纔自小就疼她的大哥,氣憤至極的想衝進來找韋靖算帳的畫面,驀然閃過她的腦海。

  「是什麼?我倒要聽聽從你這張甜蜜的小嘴裡,還能吐出什麼謊言?!」

  不!她不能說,要是讓他們兩個血氣方剛的大男人碰了頭,難保不會有甚麼流血場面出現。

  早在她自願當他的情婦那一刻開始,她就已經下定決心不讓她最愛的家人受到一丁點傷害,即使是大哥也一樣。

  「我不能說。」洛芸驀然別過頭,斷然的說道。

  「不能說?哼,果然不愧是朱永騫的女兒,就連慣用的推托之詞都能說的如此順口。」他扯開唇,冷冷譏諷道。

  洛芸沉默的閉起雙眸,任由他含諷帶刺的一字一句掠過她的耳際,始終沉默不語。

  「難不成是我沒有滿足你,你耐不住寂寞,只好趁我不在給我戴了頂大綠帽?」

  她的沉默讓他益加憤怒,他一臉暴怒的朝她逐步逼近,而後一把掐住她纖細的頸子。

  「沒有,我沒有!」

  洛芸的呼吸在他緩緩施力的掌下逐漸困難起來,面臨死亡的威脅讓她本能的拚命掙扎。

  「我不容許你這樣對找,絕不容許!」

  從她寫滿恐懼的美麗臉龐上,他彷彿看見她依偎在另一個男人懷中時的幸福與滿足,這更讓他憤怒得幾近發狂。

  她是他的……早在他見到她的第一眼開始!

  她的甜、她的美,甚至她快樂、痛苦也全是屬於他一個人的,而非其他男人!

  「咳咳……你放……放開……我……」

  洛芸在他收緊的巨掌下,臉色逐漸泛青,只能拚命捶打著他的鋼臂。

  因盛怒而失去理智的韋靖,終於在她狂亂的掙扎下,恍然驚醒過來。

  他懼然看著她毫無血色的臉龐,緩緩鬆開了手。

  「咳咳……咳咳……」

  一旦獲得自由,她隨即痛苦的咳了起來,許久之後,當她終於能夠正常呼吸,憤怒得忍不住大罵。

  「你這個……渾蛋!」他差點殺了她!

  怔立一旁的韋靖眼中的焦點逐漸凝聚起來,眼中的怒火再度被她這句話給挑燃,他遽然扯過她的纖臂,俯首攫住她的唇。

  「唔……」被緊緊鉗制住雙手的洛芸,只能在他狂暴蹂躪、肆虐的唇下發出無助的呻吟。

  「這也可是你自找的!」

  他鬆開她的唇,惡狠狠的說道,而後迅速解下領帶,將她掙扎不休的雙手綁起來。

  他會讓她知道,背叛的後果!

  ***

  洛芸怎麼也想不到韋靖會用這樣的方式報復她!

  從隔天開始,他開始帶著不同的女子回家,除了幫他準備宵夜、聽候他不時的差遣外,她簡直就像個過時的商品,冷門得讓人不想再看上一眼。

  她被遣至主臥房旁的客房獨嘗冷清,而她與韋靖共睡的大床成了他與其他女人狂歡縱情的戰場,每當夜深人靜之際,就得被迫聽他與其他女人快活的調笑聲。

  她多希望在這一刻立即死去,聽不見他在其他女人身上發出的歡愉呻吟,也感受不到滲進骨髓裡最深沉的絕望與痛楚。

  她多傻啊!怎會天真的以為韋靖心裡或許還是愛著她的……

  「洛芸!去替我倒兩杯酒進來。」

  站在門外發怔的洛芸,被這聲突如其來的叫喚給驚醒,她連忙抹去頰上的淚水,急忙應了聲。

  「喔,好!」

  自櫃中拿出這幾天來他用來招待不同女人的酒,她迅速倒了兩杯,往他房門走去,就深怕遲了一步惹他不快。

  「韋靖,酒來了!」從他知道朱永騫是她父親開始,他就只許她這麼喊他。

  她站在門邊,以為他會如同往常一樣出來端酒。

  「拿進來!」他低沉的聲音夾雜在一串暖昧的呻吟當中。

  聽房間裡頭發出的嬌喘低吟,光用腳指頭想就知道他們在裡面做什麼,洛芸下意識不願目睹這種心碎的場面。

  「我……我雙手都端著酒,沒辦法開門。」洛芸隨口扯了個借口。

  「該死的!我叫你拿進來。」

  門內遽然傳來的大吼讓洛芸渾身震了下,她驚慌失措的趕緊開門將酒送進去。

  然而才一開門,她整個人就呆住了。

  看到洛芸,韋靖好整以暇的朝她露出一抹邪魅的笑,顯然是刻意的安排。

  倒是他身上正賣力表現的女人見到容貌姣好的洛芸,心裡可不是滋味了。

  「她是誰啊?」被韋靖攬在懷中的女人倨傲的瞟了她一眼,醋味沖天的問道。

  「我玩膩的女人!」

  他無情的回答,以及他臉上滿不在乎的輕佻,讓洛芸已冷的心徹底裂成了碎片。

  她抖著唇,手上裝滿淺褐色酒液的酒杯更在她手上晃個不停。

  看著衣衫不整,懷中攬著女人的韋靖,她恍然發覺自己傻得既可笑而又可悲。

  「既然玩膩了就把她趕出去嘛!留在這挺礙眼的。」

  洛芸清靈出塵的容貌讓這名女人倍感威脅。

  「趕出去誰來替我們端酒,伺候我們?」韋靖不以為意的笑了。

  洛芸白著臉,腦中轟然一聲巨響,將她僅存的理智炸得粉碎。

  原來她連玩物都不是,只是一個供人使喚、作賤的奴僕。

  「你真壞!玩膩人家之後還把她當女傭使喚。」女人咯咯的嬌笑聲中滿是得意與嘲諷。

  「這可是她自己願意的,我可沒有栓著她,你說是不是,『芸芸』?」他扯出壞壞的笑,刻意喚道。

  她再也無法忍受了!

  從她是個單純、與人無爭的獸醫師,直到韋靖突然出現在她的生活之中,逐步進駐到她的心房。

  一直到演變成她父親竟是害他家破人亡的元兇,她忍受心痛與屈辱,只求能替父親贖罪,彌平他失去親人的痛。

  然而這些日子以來,她付出身心,忍受他無情的報復,刻意的羞辱,被他傷得傷痕纍纍,她真的倦了、也絕望了!

  她要離開他!

  到一個看不到他、不會為他心碎的地方去,雖然挽不回往日曾有的愛戀,最起碼她還可以保有最後一絲尊嚴。

  她遽然鬆手,任由酒杯跌落在鬆軟的地毯上,渲染出兩片污瀆。

  她噙著淚,一步步的往後退,直到韋靖俊俏的臉龐,在她眼中模糊得看不清,才倏然轉身奔出門。

  「你去哪裡?」她決然的神情讓他有一絲驚慌。

  「離開你!」

  「該死的,你給我回來!」

  她前所未有的反抗,讓他氣得忍不住大吼。

  然而無論他如何怒吼,卻依然喚不回她的腳步。

  他推開身上像水蛭似的緊黏著他不放的女人,衝到大門邊,卻只來得及目送她消失在電梯裡的身影。

  他又急又氣的衝出大門,驀然發現自己還光著上身,他暗咒一聲,急忙又衝進房間抓起掉落地毯上的襯衫套上。

  「你要去哪裡?」女人一臉莫名其妙,他方才不是還樂在其中嗎?

  「去追她回來!」

  「既然她要走就讓她走嘛!她走了我們不才能玩得更盡興?!」女人一臉狐媚的再度黏住他。

  「她虧欠了我還沒有還清,我不會這麼簡單讓她走的!」他咬著牙,憤憤的說道。

  「瞧你這緊張的樣子,莫非,你愛上她了?」

  「胡說!這是不可能的,我恨他們一家人。」他心驚的立即駁斥她的揣測。「在我回來以前你最好滾出我的房間。」陰鷙的撂下一句話,韋靖不顧女人氣憤的尖叫,頭也不回的往門外沖。

  然而女人的話卻宛如播報機似的,反覆在他腦海中響起。

  瞧你這緊張的樣子,莫非,你愛上她了?

  不!他怎麼可能會還愛著她,是她搞錯了,他只是想借由她報復朱永騫罷了,對她,除了恨,再也沒有其他不該存在的情緒!

  不!絕不會有!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3-11-2 15:49:18

  第八章

  韋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當他急忙衝到樓下,目睹公寓前的馬路上,橫躺著的纖細身影,與一地怵目驚心的鮮血時,他的心臟幾乎停止跳動。

  她離開他的視線不過幾分鐘時間,竟然就出事了!

  「洛芸!」

  他大吼一聲便往馬路上衝,當他來到一臉死白,氣息微弱的洛芸身邊時,已幾乎崩潰。

  「這……這不關我的事……是她……她自己衝出來的……」

  一旁顯然是肇事者的年輕小伙子,一看到英挺高大的韋靖出現,便急忙為自己澄清道。

  「要是她留下一塊疤,我就絕不饒你。」韋靖一臉暴怒的瞪著他,自牙縫中冷冷擠出一句話。

  然而一旁圍觀的人群眼看女孩傷重的情況,知道她恐怕連生命都有危險了,已不是只會留下一塊疤這麼簡單了。

  「你不准有事!聽到了沒,你欠我韋靖的還沒有還清,我不會讓你這麼簡單就離開我的!」

  韋靖暴怒的吼著,邊抓起她冰涼無力的小手使勁緊握,然而一向怕疼的她卻始終沒有任何反應,彷彿躺在他手裡的是一團棉花。

  診斷病人時向來冷靜的他,此時竟失去了應有的判斷與處理,他全然忘了該按照急救程序的檢查生命徵象、立即止血,卻只是拚命的在心底向老天祈求別奪走她。

  「我不會讓你有事的,絕不!」他邊搖著頭,邊喃喃的說道,繼而像是發狂似的,抱起她就往停在路邊的車衝去。

  ***

  「病人脈搏微弱、血壓偏低,因大量失血導致意識不清,左小腿有嚴重撕裂傷合併封閉性骨折,身上也有多處的擦傷與瘀血,初步檢測顯示有腦震盪的跡象,就目前觀察是如此。」

  聽完醫院好同事左舜文的一連串檢查報告後,韋靖仍處於震驚與驚慌中。

  「韋靖,她身上的一些小外傷我們還能處理,不過左腿的傷恐怕需要進開刀房縫合,你要不要親自操刀?」

  「不,不!我不能!」韋靖恐懼的直搖頭。

  眼前躺的可不是一個素昧平生的病患,而是他深愛的女人啊!他實在無法……

  他深愛的女人?

  這幾個陡然自腦海底冒出來的字眼讓他倏然一驚。

  他以為早在得知朱永騫是她的父親後,對她曾有的感情早已被無邊的恨意所取代。

  怎料,在面臨她生死存亡的一刻,他竟恍然發覺自己被壓抑的感情!

  「你是找們外科的第一把交椅,你不行,還有誰行?!」

  左舜文用一雙炯亮的眼睛瞅著他看,意味深長的說道。

  早在看見他以一副前所未有的驚慌,將這名美麗的女子抱進急診室時,他就知道他跟這名女子關係匪淺。

  「這……」

  韋靖低頭看著躺在病床上,任由幾名護士在她身上扎針輸血、清潔消毒一大片傷口卻猶自昏迷不醒的洛芸,只覺無比心痛。

  「好!我來。」他看著床上虛弱卻依然美得驚人的洛芸,斷然下了決定。

  就在醫護人員迅速的處理、安排下,洛芸很快被送進了開刀房,等待手術處理她左腿的骨折與傷口。

  而身著深綠色的手術服,全副武裝、神情肅然的韋靖,也早已在一旁等候。

  然而行醫多年、開過無數次刀的韋靖,生平第一次竟感到無比緊張與恐懼,只是看著她左腿依然血流不上的傷口,他知道她的情況已不容許多等了。

  他深吸了口氣,朝一旁的護士伸出手。

  「手術刀!」

  ***

  在將近五個鐘頭的手術之後,洛芸終於被推出手術房,轉進了普通病房,只是麻醉藥早該消退的她,卻依然不見轉醒。

  韋靖一卸下手術服,就馬上來到病房探望她的情況,然而才坐下,就聽見朱永騫夫婦的聲音,隨著護士小姐的腳步聲朝病房而來。

  「……我的女兒怎麼會出了車禍?」

  「護士小姐,我女兒的情況怎麼樣……」

  聽不見護士對朱永騫夫婦倆說些什麼,不過兩人卻驀然靜默了下來。

  不多時,護士已帶著兩夫婦出現在門口,後面還跟著一個相貌挺拔俊逸的男人。

  「韋醫師,找已經通知家屬前來了。」

  「密斯陳,謝謝你!」韋靖自寫滿疲憊的臉上擠出一抹笑。

  朱永騫衝進病房裡,一看到躺在床上,傷得不忍卒睹的女兒,再也忍不住狂吼起來。

  「你到底對芸芸做了什麼?她怎麼會傷成這個樣子?」那個傷得令人不忍卒睹的女孩就是他的女兒嗎?

  「我跟洛芸吵了一架,她一氣之下衝出門,事情就發生了。」韋靖說著,喉頭竟不知哽到什麼似的發酸。

  「那她現在情況怎麼樣?」朱永騫與楊采華不約而同的急忙開口問道。

  「她有輕微腦震盪,較嚴重的是左腿的骨折跟撕裂傷,剛才經過手術,已經替她斷裂的骨頭打上鋼釘,外傷也縫合了。」他神色黯然的說明道。

  「我可憐的孩子啊!」楊采華一聽,心幾乎被擰碎了。

  她這個自小捧在手心的女兒,平時就連讓她受一點小傷也捨不得,如今看著她臉上、身上佈滿青紫不說,左腿還纏上了層層紗布,怎能叫她不心痛?!

  「韋靖,或許你對我有恨,但是芸芸是無辜的,你怎能接二連三的用這麼可怕的手段對付她?」朱永騫緊握拳,無比沉痛的說道。

  楊采華坐在床邊,緊怕著女兒冰涼的手,身為母親的不捨與心疼,讓她的跟淚再也忍不住的拚命往下掉。

  她轉過頭,朝他投來充滿不諒與譴責的目光。

  「事情不是你們所想的那樣!那是因為洛芸她……」韋靖滿心疚的連忙想解釋。

  「你這個渾蛋!」一直冷著張臉立在門邊的朱洛逸,不由分說的衝來朝他揮出憤怒的一拳。

  一時沒有防備的韋靖,被這狠又重的一拳打向牆邊,暈眩得半天站不起來。

  一縷血絲緩緩沿著他的嘴角流下,他舉起手背揩去嘴角的鮮血,甩了甩頭,極力想甩去那股暈眩。

  當他重新站起身,看到朱洛逸那張他幾天前曾經匆匆一瞥的臉孔時,一下子他突然明白自己犯了個多大的錯誤。

  他竟然就是那個跟洛芸親密相擁的男人,也是他一心以為是洛芸情人的男人!

  當時他過於憤怒沒有察覺到,如今站在這麼近的距離,他才發覺眼前俊美英挺的男人跟洛芸有幾分神似的相貌。

  他早該知道的!

  全怪他一時被忌妒給沖昏了理智,才會肇下這樣無可挽回的錯誤。

  「像你這種人,根本不配擁有我妹妹的愛!」朱洛逸瞪著他,憤恨的吼著。

  什麼?他說……洛芸還愛著他?

  「你……你說什麼?」他白著臉追問道。

  「我說什麼難道你還會不明白嗎?」

  朱洛逸再度拽起他的衣襟,惡狠狠的咆哮道。

  「芸芸明知道你只是將她當成一顆復仇的棋子,卻依然還是死心塌地的愛著你,就連我要找你算帳,她都還拚命替你求情,甚至不惜以決斷相脅,但是到頭來卻是換得這樣不堪的下場,你簡直是個狼心狗肺的禽獸!」

  說完他又狠狠朝他那張俊逸的臉孔揮出一拳。

  韋靖踉蹌了下,極力穩住了腳步。

  「你說得對!我的確是個禽獸。」

  韋靖沒有反擊,仍舊直挺挺的站著,任由他準備再次揮拳。

  「洛逸,夠了!」一旁的朱永騫驀然阻止了兒子的舉動。

  「爸!可是他對芸芸……」

  「算了!他畢竟是芸芸深愛的人,如果芸芸醒著,一定也不希望你這麼做的。」朱永騫深深的歎了口氣,其中有著為人父最深的歉疚與無奈。

  「你最好祈禱芸芸沒事,否則我絕不放過你!」

  朱洛逸悻悻然的撂下一句話,才轉身去探看妹妹的情況。

  看著他們一家三口,站在洛芸的病床前,擔憂垂淚的畫面,韋靖的心既痛又歉疚。

  「求你們……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照顧洛芸好嗎?」

  他謙卑的低著頭,顫巍巍的開口懇求道。

  「你休想!你以為我們還會傻得再將芸芸交給你,讓你再次去傷害她嗎?」朱洛逸聞言,隨即暴怒的衝了過來。

  「我不會再傷害她了,我愛她,雖然遲至現在我才終於領悟,但是我保證我心中不再存有一絲仇恨,我只知道我愛她,這輩子除了她,我不會再接受其他女人,更不會讓她再受到任何的傷害!」

  韋靖毫不畏懼的迎向朱洛逸滿含憤怒的目光,無比堅定的說道。

  「你搞錯了!我可不是芸芸,這些不高明的謊話你留著說給自己聽吧!」

  「我求你!」韋靖毫不猶豫的單膝跪下,再次懇求道。

  「你……你這是幹什麼?你別以為用這招苦肉計,我們就會被你騙了。」

  朱洛逸雖然極力鎮定,卻仍不免被他這個突如其來的舉動給嚇得倒退一步。

  「我用我的性命保證,我絕不會再傷害洛芸,我只是單純的想照顧她,如此而已!」

  韋靖轉頭看著昏睡的洛芸,心卻從沒有比這一刻更加清楚。

  他愛她!

  只要她活得好好的,他甚至願意從此消失在她的生命中,讓她的生活恢復原有的平靜。

  「只要她醒過來,親口告訴我,她不要找留在她身邊,我就會死心離開她,從此以後絕不再打擾她。」

  「你……」朱洛逸瞪著他,竟被他堅定、真誠的眼神給堵得說不出話來。

  沉默了許久,朱永騫終於悠悠的吐出一聲歎息。

  「讓他去吧!」

  「爸!」

  「永騫!」

  楊采華跟朱洛逸臉色一變,不約而同的驚呼道。

  他們實在不敢相信一向疼愛女兒的朱永騫,竟會放心再將她留給這個罪魁禍首照顧?!

  「我相信他!」

  留下這麼一句話,朱永騫便率先走出了病房,留下面面相覷的楊采華與朱治逸母子。

  「韋先生,我的女兒就拜託你了!請你務必要讓芸芸好起來。」

  沉吟了許久,楊采華也終於站起身,懇切的朝他躬了個身,說完,也隨即步出了病房。

  「媽!你……他……」朱洛逸焦急的看看門外,又看了眼韋靖,不禁洩氣的低吼了聲。

  「好吧!我們就姑且再相信你一次,若是你沒能好好照顧我妹妹,找絕不放過你!」

  看著朱洛逸踩著氣悶的腳步踏出病房,韋靖終於露出這十幾個小時來的第一個笑容。

  ***

  韋靖第一次嘗到等待的漫長滋味!

  洛芸昏睡的這三天來,舉凡換藥、按摩、淨身,樣樣他都不假人手。

  幾天來,他不吃不睡,連一步也沒有離開過她,只是洛芸卻始被沒有醒過來。

  這期間,朱永騫夫婦也不止一次來探望過她的情況,面對女兒為鑽昏迷不醒的情況也感到憂心忡忡。

  而一直對韋靖有敵意的朱洛逸,禁不住幾天來妹妹毫無進展的痛情,也對他撂下了警告,說他要是再不能讓洛芸醒過來,他就要將她帶往急尋訪名醫。

  他坐在洛芸的床邊,看著她雖然蒼白卻依然美得驚人的臉龐,它在無法想像若失去了她,他該怎麼辦?

  「洛芸,醒過來!求求你!」

  他緊握著她微溫的小手,一遍又一遍的懇求道。

  「乖!別再睡了,我知道你生我的氣,只要你趕快醒來,想要怎麼罰我都行。」韋靖將她軟軟的小手貼在自己的臉頰上,柔聲的哄道。

  然而洛芸卻像是存心跟他賭氣似的,依然緊閉著雙眸,毫無反應。

  看著往日甜美可人的洛芸,變成如今這種毫無知覺的模樣,讓身為大男人的他也不禁紅了眼眶。

  直到這一刻他才終於明白,面對生命時的無能無力。

  他真傻!

  身為醫生,他竟會不瞭解生命的無常,與行醫無可避免的風險,一味的被仇恨蒙蔽了雙眼與良知,非得在徹底傷害她之後,才恍然覺悟、懊悔。

  當時失去理智,只知復仇與傷害洛芸的他,是個什麼樣的渾帳啊!

  朱永騫跟他一樣,只是一個盡人事,卻得聽天命的醫生罷了。

  當年的他何來這股執拗、冥頑的恨意呢?而且這股恨意竟持續了將近二十年之久,如今借由往昔的歷史重演,他對朱永騫的不諒與恨意也終於徹底釋懷。

  「我愛你!只要你好起來,就算用自己的生命跟你交換,我也願意……」

  他輕吻著她的手,痛心得忍不住閉上雙眸,自他十一歲起就不曾再流過的淚,不覺滴落她的手……

  突然間,被他緊握在掌中的小手輕輕顫動了下,輕微得讓他幾乎以為是自己的錯覺,直到她濃密的眼睫在扇動幾下後,緩緩的張開。

  「洛芸!你終於醒過來了,太好了!」

  他激動的將她摟進懷裡。

  然而懷中的馨軟人兒既不動、也不掙扎,只是抬起一雙美麗如玻璃般清澈透明的眸子,怔怔的盯著他看。

  「你是誰?」

  過了許久,她終於啟開菱唇,恍惚的問道。

  韋靖震懾的瞠大雙眼,腦中一片轟然巨響,彷彿被打落絕望的深淵。

  「洛……洛芸,這個時候,你別跟我開這種玩笑!」韋靖自死白的臉上擠出一抹笑,抖著聲道。

  「我的名字叫洛芸?」她愕然的張大了眼。

  「不!不會的!」

  韋靖錯愕的瞪著她一無所知的模樣,不禁一步步的往後退,而後狂吼著往門外沖。

  不多時,驚慌失措的韋靖再度拉著腦神經內科醫生——何亞寬回來了。

  「病人她……她似乎失去記憶了。」

  韋靖走的是外科,因此在這個時候,他也只能倚賴神經內科醫師的長才了。

  「韋醫師,你先別急,讓我檢查一下!」

  在這個當頭上,還是局外人最能保持冷靜。

  韋靖勉強按捺下焦急的心情,退立一旁,緊張的盯著何亞寬進行一連串的檢查,而洛芸始終無辜而又茫然的表情,更叫他不捨。

  「怎麼樣?」

  見何亞寬一起身,他隨即緊張的追問道。

  「這……」

  「什麼這呀、那的,有話你就快說!」韋靖早已急得沉不住氣了。

  「目前她的精神狀況、神經反應都還算不錯,只是,突然失去記憶有可能是腦部受到重創後留下的後遺症,你自己也是醫生,你該知道有時病人的某些病徵是檢查不出來的,目前找們能做的,就只能觀察了。」

  觀察?此刻,韋靖突然恨透了這個他常掛在嘴邊的字眼。

  「你的意思是說,我們就這樣眼睜睜,看她變成一個連自己姓啥名誰也不知道的人?」韋靖對他消極的態度感到大為不滿。

  「唉!我當然也不願意看你的朋友變成這樣,要怪,就該怪那個讓她受傷的肇事者吧!」

  「我……」

  何亞寬無心的一句話,就這麼驀然堵住了韋靖的嘴。

  是啊!這一切不就是他這個泯滅良知的肇事者所惹出來的嗎?

  韋靖怔然回頭看著一無所知的洛芸,也只能無言以對。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3-11-2 15:50:29

  第九章

  第五天了!

  洛芸將他視為陌生人一般的日子,已過了整整五個日夜了。

  這期間朱永騫夫婦與朱洛逸聽聞洛芸醒來的消息,便迅速來到床榻邊探視。

  雖然在她空白的記憶中同樣也沒有家人的存在,然而畢竟天性中血濃於水的親情不容抹煞,她對於父母與朱洛逸並不排拒,惟獨對他卻始終冷淡如同陌生人。

  但是韋站卻感覺得出來她是存心排拒他,拒絕他的關心與照顧。

  面對他一再的追問,她的態度已越來越感到不耐。

  「我不記得你了!」

  她的聲音又輕又軟,卻狠狠擰痛了他的心。

  「不!你怎麼可能忘了我?!」韋站下意識不願相信這個事實,他急忙抓起她的手道:「洛芸,你再想想,我就是……」

  「我真的不記得你了!以後能不能請你不要再來了。」

  她忍無可忍的甩開他的手,失控的嚷道。

  這句話仿如晴天霹靂,將他震得好半天回不過神來。

  「你確定……真的不要我出現在你眼前?」韋靖抖著聲音,難以置信的問道。

  難道上天連一個彌補的機會都不給他?!

  「你讓我不安。」她別過頭,漠然說道。

  他白著臉,望著她冷淡決然的美麗容顏,只覺最後的一絲希望自身體被抽空了。

  他還在期望什麼呢?

  他殘酷不仁的所作所為是不值得原諒的!

  「好,我走!」他頹望的閉上眼,無力的吐出一句。

  他拖著無比沉重的腳步緩緩轉身,木然的朝門外走去。

  洛芸怔然望著他絕望的背影,一層淚霧不知不覺蒙上她的水眸,直到房門被關上,她懸在眼中的淚水終於潰堤。

  「芸芸,你這是何苦呢?」始終在一旁旁觀一切的楊采華忍不住開口道。

  從女兒的眼神中楊采華看得出來,她仍深愛著韋靖,而女兒佯裝失去記憶,割捨這段感情的痛苦,更讓她倍覺心酸不已。

  直到此刻,楊采華才恍然發覺女兒對這個誓言報復的男人用情之深,已到了她難以想像的程度。

  「他的心中只有恨、沒有愛,這一天遲早會到來,長痛不如短痛!」洛芸強忍著錐心的痛楚道。

  事實上,她並沒有喪失記憶,只是選擇這種方式,將他徹底排除在自己的生命之外!

  他心裡只有恨,絲毫沒有她的存在,她又何必苦守著這份不該奢求的感情呢?!

  至於愛,就隨風逝去吧!時間總會沖淡心底的痛……

  ***

  不知道什麼時候,洛芸的獸醫診所隔壁竟然新開了家外科診所。

  原本開書店的老夫妻不知怎麼的,突然結束了營業,隔天就來了一批工人,在短短幾天時間就將十幾年的房子翻修得美輪美奐。

  直到工人將醒目的招牌掛上外牆,洛芸才知道原來隔壁將要開家新的外科診所。

  不知怎麼的,「外科」這兩個字竟讓她心底莫名起了一陣騷動。

  原本對這個新鄰居還保持高度關切的洛芸芸,自這天起,就不再趁著閒暇空檔時來到窗邊關注工程的進度。

  直到幾天後,震天便響的鞭炮聲驚醒了專注在書本中的洛芸,她才知道她的新鄰居終於要開業了。

  雖然好奇,然而她還是強自壓下一探究竟的衝動,任由一大串的文字在她不平靜的心頭浮動。

  她不是怕任何有關醫院的人、事、物,而是沒有興趣看熱鬧罷了……她這麼解釋自己下意識的逃避舉動。

  自從半年前離開韋靖後,她就一直怕聽到任何有關醫院的點滴,就連當時仍渾身是傷的她也堅持要回家靜養,不願待在醫院。

  雖然經過幾個月的休養,她的傷痊癒、腳也復原了,這次的意外絲毫沒有讓她留下任何後遺症,但是她比誰都清楚,她的心已少了一半。

  在兩個月前,她不顧父母的勸阻,堅持要回到獸醫診所繼續執業,就深怕自己一空下來,就會想起那個仍緊據在她心底的狂霸身影……

  天!她不該再想起他的……洛芸猛然驚覺自己失控的思緒,忙不迭的甩甩頭,想甩去那個這幾個月來一直避免去想起的人。

  她一抬頭瞥了眼壁鐘,才驚覺自己竟然就這麼恍恍惚惚地過了一天,不知不覺中已到了打烊的時間。

  她很快起身將準備台上使用過的器械逐一清洗、放人殺菌箱中,而後才熄燈關診所的大門。

  當她轉身走出診所門時,終於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那間新開業的診所

  嶄新明亮的診所,依然是燈火通明!

  ***

  一大早,當洛芸頂著失眠一整夜的黑眼圈來到診所,迎接她的竟然是讓人想不到的意外驚奇。

  竟然有人送她一大束的百合!

  放在台階上的花束附上寫著她名字的字卡,讓她確定這束花既不是送錯也不是擺錯了地方,而確實是要送給她的。

  致——動物之家的朱醫師:

  很高興成為你的新鄰居,僅以這束花代表我的友好!

  你的新鄰居

  怔然捧著一大束香氣撲鼻的百合花,洛芸頓覺有些手足無措。

  別說她不認識這個新來的鄰居,就連交談的機會都不曾有過,在連這個新鄰居是男是女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就貿然收了人家的東西,實在讓她有些不安。

  然而她抬頭看了眼隔鄰還未開門的診所,終於還是決定收下了這份突如其來的「見面禮」。

  她開了大門一進診所,馬上就將一大束百合插進水瓶裡,放到櫃檯上。

  坐進櫃檯裡,她楞楞的盯著雪白晶瑩的花朵,好奇這束花是同時擺在這的,既然隔壁的診所還沒有開門,那花又是誰放的?

  突如其來的這一束花,將她一整個早上的平靜情緒全然打亂。

  當天晚上,她回到家特地進廚房烤了個蛋糕,準備用來答謝她那友善的新鄰居。

  隔天一早,當她忙完手上的第一個客人,馬上就端著蛋糕來到隔壁的診所。

  「抱歉!醫生正在忙著幫病人做縫合手術耶!」

  當她向櫃檯的護士小姐說明來意,只見她一臉的抱歉。

  「這樣啊……」不知怎麼的,洛芸心裡竟有股莫名的悵然,她勉強綻出笑,再度問道:「請問你們醫生姓什麼?怎麼稱呼?」

  「對不起!我今天才剛來,還不清楚。」護士小姐依舊是一臉的尷尬。

  「沒關係,那待會若醫師有空了,請你代為傳達一聲,這蛋糕請你們吃。」

  「這怎麼好意思?!我就先代醫師說聲謝謝了。」護士小姐捧著蛋糕,不禁眉開眼笑。

  「別客氣!」洛芸搖搖頭,溫婉的報以一笑。「我診所還有事,就先走了!」

  走了幾步,洛芸突然轉過頭來問道:「對了!能不能向你要張診所的名片?」

  「抱歉!名片還沒有印好,要請你再等幾天了。」

  一個早上、一句抱歉,就讓她足足吃了三次閉門羹,懷著一份狐疑,她回到診所繼續看診。

  原以為這件事會就此平靜落幕,她與新鄰居也維持在普通的關係上時,她竟又收到了一束花。

  致動物之家的朱醫師:

  很高興得到你善意的回應,相信這是你我友誼的開始!

  你的新鄰居

  仍舊在一大清早,躺在她診所台階上的香水百合,附了這麼一張耐人尋味的小卡。

  他究竟是純粹想表達友好,還是另有所圖?

  這回,洛芸不禁要這麼懷疑起來了。

  接連幾天,她都收到相同的花,而每當她登門道謝時,護士小姐卻總會以「醫師在忙」為由婉拒。

  幾次下來,洛芸終於領悟到,這名神秘的送花人是存心躲著她的!

  隔鄰的外科診所總是開得比她晚、關得比她早,讓她苦無機會見他一面,而這陣子以來,客人突然倍增,讓她每天總要忙到深夜才有時間喘息。

  這天當她看完診,終於能坐下來喘口氣之際,才發現時間已經將近十一點了。

  顧不得休息,她趕緊將所有的器械清洗、消毒,而後熄燈關上大門。

  ***

  洛芸一個人走在小巷中,陣陣肅冷的寒風吹過,更突顯洛芸獨行的孤寂身影。

  時值冬天,深夜的街頭已無行人,放眼望去皆是一片冷清,登時她不免有些恐懼,她抱緊了身側的皮包,加快了腳步。

  「漂亮的小姐!走得這麼快,想上哪去啊?」

  一個邪氣輕佻的聲音驀然自身後響起。

  洛芸猛然回頭,發現身後站著一個男人,昏暗的燈光讓她看不清相貌。

  在今天以前,她從不敢相信自己會遇上這種事!

  「你……你管不著!」她緊張的嚥了口唾沫,故作鎮定的回道,而後繼續邁著快步往前方的光亮處走去。

  「這麼晚回家,恐怕也不是什麼正經的女人吧!不如就陪老子玩玩。」男人幾個大步,就抓住了她的手臂。

  「放開我!我要喊救命了。」洛芸雖然恐懼,卻仍一再提醒自己不能慌張。

  「你喊啊!這半夜三更的,我看有誰會來救你!哈哈哈……」男人邪笑著一把就將她壓向牆邊,粗暴的撕開她身上的衣服。

  洛芸害怕得拚命掙扎,邊高聲呼喊。

  「救命啊!救命……」

  「臭女人,老子是看得起你,讓你圖個爽快,你再敢大聲嚷嚷,我就讓你好看!」男人憤怒的摑了她一巴掌,陰狠的威脅道。

  這一巴掌打得又猛又重,讓洛芸腦中一片嗡嗡作響,暈眩得幾乎站不住腳,只能任由他撕去身上的衣服,粗魯的揉捏著她的酥胸。

  「瞧瞧我今天撿到什麼寶!身材好得簡直不像話……」

  男人興奮的喘息聲在耳邊逐漸濃重起來,雙手被緊箍在頭頂的洛芸,只能麻木的閉上雙眸,任由他扳開自己的雙腿……

  「渾蛋!」

  在一聲巨吼之後,她的雙手突然獲得了自由,她恍惚的睜開眼,發現一個身材修長的年輕男子已跟男人扭打成一團。

  「媽的!敢管老子的閒事,你簡直活得不耐煩了!」男人惱羞成怒的吼著。

  「你這個該死的渾帳!你敢碰她,我會要你付出代價。」年輕男子瞪著他,語氣中的森冷讓人不寒而慄。

  「喔!原來是看我上了這個女人心裡不是滋味,這樣好了,等我嘗到甜頭,再讓給你玩玩……」

  一記又狠又重的拳,驀然打掉了他接下來的淫聲穢語。

  於是,一陣激烈的扭打再度展開。

  「別……別打了!」洛芸勉強以殘破不堪的衣服遮掩重要部位,步履不穩的起身喊道。

  洛芸的聲音,讓年輕男子分神了下,卻讓男人有了可趁之機,朝他的下腹擊出一拳。

  「唔……」年輕男子踉蹌了下,仍強忍住痛,以幾個又快又準的拳頭反擊,將他打得倒地不起……

  捂著劇痛的腹部,年輕男子勉強走到洛芸身旁。

  「你沒事吧?」

  看著眼前日思夜想的人兒,以及她驚懼、倉皇的模樣,他幾乎想伸手將她擁進懷中,然而一思及自己的身份,他舉至半空的手還是頹然垂落身側。

  然而受到驚嚇的洛芸卻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除了不停的掉淚外,她只能以搖頭表示自己沒事。

  「別哭了!」他迅速脫下身上的西裝外套,披在她顫抖不休的身上。

  男人溫暖的關懷、以及外套上彷彿似曾相識的味道,讓她緊繃多時的情緒終於崩潰了。

  她生平第一次,放縱的撲進一個素昧平生的男人懷中,哭出心底所有的驚惶與恐懼。

  由於受到太大的驚嚇,一時之間她竟沒有發覺倚靠的胸膛與氣息有多熟悉,那雙緊緊凝望著她的瞳眸中滿含心疼與不捨。

  直到哭倦的她,發覺自己被一雙結實有力的雙手緊擁在懷中。

  洛芸心存警戒的立即退開他的胸膛,客氣有禮的致謝道:

  「謝謝你出手相救!請問先生貴姓?」

  「這是我應該做的,用不著客氣!」他刻意別過頭去,不願讓她看見自己。

  這個富含磁性的聲音好熟悉!簡直就像是……

  「你是……」洛芸遽然扳過他的身體,當那張她怎麼也忘不掉的臉孔出現眼中時,她不禁錯愕的張大了雙眸。「韋靖!」

  半年前他有如空氣一般消失得無影無蹤,如今怎麼又會突然出現在她眼前?還救了他?莫非他是跟蹤她?

  「你……恢復記憶了?」他瞠大眼,小心翼翼的問道,語氣輕柔得像是怕嚇跑了她。

  「其實我從沒忘記過任何事。」她搖搖頭。

  「你是說……你的失憶是裝的?」這下韋靖的眼睛睜得更大了。

  她不理會他的問題,反問:「你跟蹤我?」她難以置信的瞪著他。

  「不!不是的!我只是關心你……」韋靖心一急,就想去碰觸她的手。

  「別碰我!」洛芸厭惡的躲開了他的手。「你這回又想幹什麼?」洛芸難掩恐懼的緊盯著他。

  「洛芸,我……」

  「這麼久了,難道你到現在還不肯放過我嗎?」她悲憤交加的嚷道。

  她眼中的敵意與冷漠讓韋靖登時怔住了,他愕然看著她唾厭的神情,心底僅存的希望被狠狠輾成了碎片。

  「我不奢求你的原諒,只希望能遠遠看著你!」他一臉黯然的喃喃說道。

  他的話,讓洛芸登時愣住了。

  半年多不見,略顯消瘦的他已不復往日的神采飛揚,一股濃得彷彿化不開的憂鬱也籠上了他的眼。

  洛芸怔怔的凝望著眼前這張日夜縈繞心頭的臉孔,驚然發現自己竟還不可自拔的深愛著他。

  不!她怎能還對他存有感情?

  驚覺自己這份不該存在的感情,她震驚的一步步往後退。

  「請你離開我的生活,從今以後別再出現我的眼前!」她不及細想,這句話已衝動的脫口而出。

  在乍見他受傷的表情時,洛芸的心不禁一緊……

  不!不該再心軟了,這段背後隱埋著仇恨的感情是絕不會有結果的。

  她決然的閉起眸子,遽然轉身飛奔而去,她要離開這裡!走得遠遠的,到一個沒有他的地方去。

  起碼,那裡該有她想要的平靜!

  ***

  自從那晚意外遇見睽違半年之久的韋靖,從隔天起台階就不曾再出現過百合花,而隔鄰的外科診所也整整休業了好幾天。

  一心為韋靖的意外出現而煩躁不已的洛芸,倒也沒有太去注意新鄰居的動靜,仍沉緬在自己的心事中,直到一天早晨,一群搬家工人浩浩蕩蕩的出現在隔鄰。

  才剛開業不到一個月,這間看來生意還不差的外科診所竟然又要搬家了!

  洛芸撇開令她煩躁的心事,來到窗邊看著一群工人,將診所裡的設備器具一一的搬上卡車。

  而混雜在一群工人中,一個修長的身影格外引起她的注意。

  那個挺拔的背影讓她有種似曾相識的熟悉感,尤其是他如同韋靖習慣性雙臂環胸的姿勢,更讓她想起韋靖那張傲然的臉孔。

  她有些氣惱的敲敲自己的頭,強迫自己離開窗邊,回到櫃檯裡繼續做著手邊的事。

  只是無論她如何努力,書本上的一個個文字,總是鑽不進她的腦子裡。

  她索性合上書本,拿起紙筆來到藥櫃邊,登記存量不足待補充的藥品。

  只是看著瓶瓶罐罐上的英文字,她的腦子轉了半天,卻仍拼湊不出一個完整的藥名來。

  她究竟是怎麼了?

  就連一個相似的背影都會讓她如此心神不寧,那未來數十年沒有他的日子,她要怎麼過下去?!

  數十年?

  這個可怕的數字讓她心裡陡然一驚。

  難道她往後數十年的歲月,每一天、每一刻都得如此為他心神不寧?

  事到如今,她再也無法欺騙自己,失去韋靖,她能活得比以前更好!

  不!即使韋靖對她做出如何殘酷的事來,她卻依然深愛他,即使經過這半年的時間,絲毫沒有一絲改變。

  她恍然大悟的丟下紙筆就往外衝,然而才剛跑出診所的大門,就驀然怔住了。

  她要上哪去找他?

  事隔半年,韋靖或許早就搬家,也可能早就離開原先任職的醫院了,一時之間她該去哪找他?

  她悵然的跌坐在台階上,與他曾有過的回憶,如潮水般一幕幕的浮現腦海,淚水也不禁模糊了,她的眼眶。

  壓抑了半年的情緒一日一獲得紓解,頓時她的眼淚有如斷了線的珍珠奔流不停,直到眼前出現一個她絕不會錯認的側影,正轉身準備走上搬家卡車。

  韋靖?!

  她的心驀然一驚,隨即匆忙抹去臉上的淚,追上前去。

  「韋靖!」

  背著她的身影明顯的震了下。

  「如果你是怕我會再來打擾你的話,那麼你大可放心,從今以後我會離得你遠遠的,不會再打擾你的生活。」韋靖頭也不回的黯然說道。

  不!這不是她要的!

  她要的不是往後再也沒有他的日子,更不是這半年來她自以為平靜、滿足的生活,而是有他在身邊。

  「別走!」她毫不猶豫地衝口而出。

  「你說什麼?」韋靖震懾得遽然轉身,怔忡的直盯著她。

  「我錯了!我該正視我心裡的感情,而不是讓驕傲蒙蔽了心底真正的聲音。」她噙著淚,卻無比平靜的笑了。

  真正的愛情何來原不原諒呢?早在半年前她就該領悟這一點的。

  她真傻!差點就因為賭氣而失去了愛情。

  「我以為我可以忘記你,可是如今我才發現,我愛你之深,已無可救藥了!」她無比深情的喃喃說道。

  「我……我不配……」

  不讓他有拒絕的機會,洛芸奔向他,將自己投進他溫暖寬闊的懷抱。

  「這輩子,我只屬於你一個人的!」她主動仰起螓首獻上自己的唇,許下堅定的承諾。

  懷抱著她的身體驀地僵了下,而後才帶著不敢置信的惶恐,小心翼翼的將她緊擁在懷中,熱切的回溫那曾屬於他,卻睽違已久的甜美。

  他感動不己,緊緊的擁抱她。

  此時,言語已成多餘,惟有無盡的愛意在彼此心中交流。

  她知道,風雨過去了,眼前有晴朗的藍天在等待著他們。

  誰說仇恨可懼,至此她終於相信,惟有真愛無敵!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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