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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孅]野馬王妃【惡魔的女兒們之二】[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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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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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11-16 06:56:05
標題:
[黎孅]野馬王妃【惡魔的女兒們之二】[全文完]
野馬王妃
(惡魔的女兒們之二)作者:黎孅
惡魔Zepar勿忘仇人筆記──
恨字00002號仇家:桑德王子
罪名:欺騙最讓惡魔傷腦筋的野馬女兒
該死指數:★★★☆☆(誤會一場,其情可憫)
冤有頭債有主別說我冤枉你結樑子實錄:
噓!千萬不能讓惡魔小爸知道這個祕密──我懷孕了!
孩子的爸是那個約會老愛吃滷肉飯裝可憐的桑,
看他一個窮老外卻大方撒錢救流浪貓我就被煞到,
愛情的力量霹靂大,讓我這大小姐陪他路邊攤約會也甘願,
可是他的室友怎麼會叫他「王子殿下」,
這會不會是什麼最新流行的居家Cosplay啊?
如果他真是遊歷民間的王子,那我就是英國女王啦!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11-16 06:56:23
楔子
雨,一直下。
小小手伸出屋簷,盛接天空飄落的細細雨絲,揣在胸口那塊麵包,已經冷了。
「呼……」女孩吹了口熱氣在凍僵的小手,聊勝於無的搓了搓,似是這樣就能趕跑身上的寒意。
不能再等了,姊姊和小妹還在等她呢,她們僅剩的最後一枚銅板,剛才已花在麵包店裡。
「咕嚕──」飢腸轆轆的肚皮,發出抗議的聲響,女孩咬著下唇,抱緊懷中的麵包,逼自己忽略刺激食慾的香氣,更不敢再回頭看身後的麵包店一眼。
低著頭,她衝出騎樓,淋著雨跑向公園──她的姊妹們在那裡。
絲絲細雨落在她身上,讓她好不容易半乾的衣裳又濕透了。
「哈啾。」忍不住打了個噴嚏,揉兩下發癢的鼻子,她繼續往前跑,不去想她的頭好昏,臉好燙,好想睡覺。
越靠近姊姊和妹妹躲雨的地方,狗兒的嘶吠聲就越清晰,隱隱約約的聲音,隨著狗兒的嗥叫飄進她耳朵裡──
這兒是我們的地盤!
老大吃了她們,吃掉、吃掉!
汪汪汪汪汪──
當她十萬火急的奔至姊妹躲雨的涼亭,氣喘吁吁的她還來不及喘口氣,就看見數條兇猛的流浪犬,對著她病中的小妹和大姊嘶吼。
那些吠叫聲傳進她耳中,全成了──
咬死她們!
「走開!走開!」一心只想保護姊姊和妹妹,她什麼也沒想,隨手挑了根樹枝,衝上前奮力揮動,想趕走鬧事的狗兒。
可惜體力不支的她無法支撐太久,沒幾下就放下手中的樹枝,就在這時,一隻明顯是帶頭的兇猛狼狗,低咆著朝她撲過去。
「我打死你!不准你欺負姊姊和小翎!」女孩捏著小拳頭,和狼狗扭打成一團,為了捍衛重要的姊妹,她,豁出去了。
可突然有人出手,趕走了狗兒,還一把將她拎了起來。
一名有雙紫眸的少年,對她說了一連串她聽不懂的語言,她慌了,緊張了,直覺是有人要抓她們,把她們送回酒鬼爸爸身邊──不!
她絕不回去,也不能讓爸爸再打小翎,不可以!
當那名紫眸少年將她交給另一個高壯男人後,他朝姊姊和小妹走過去,還一手抱起了一個!
「放開她們!」
女孩掙脫箝制,奔向那紫眸少年,瘋狂搥打他,然後張口,往他伸過來抱住她的手臂,狠狠一咬──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11-16 06:56:54
第一章
從小她就發現自己能聽見別人聽不見的聲音,後來在養父有心的教養之下,她欣然面對自己的異能,與動物打成一片,森林裡的小鳥、松鼠、貓頭鷹……全部都是她的朋友。
然而世間萬事無常,生命稍縱即逝,令年紀小小的她無法釋懷。
「嗚嗚嗚……」七歲的她,小小手捧著傷重不治的小鳥,傷心難過的啜泣,「我救不了牠,牠說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嗚嗚,小鳥對不起……」
她一個人躲在樹林裡,跪在枯葉間,壓抑的哭泣。
一名年紀不到二十的紫眸少年走來,捲起袖子,露出左前臂上的清晰小咬痕,他歎息的表情滿是心疼,輕輕摟她一下,親手撿拾地面的枯葉,挖出一個小洞,陪她一起埋葬小鳥,可她仍舊傷心,泣不成聲。
少年囑咐下人準備東西,溫柔的抱起她,騎上一匹黑馬,帶著她來到一望無際的草原。
他蹲下身來,與她面對面,魔魅紫眸帶著溫柔寵溺,對上她倔強的小臉,將屬下準備好的紅色氣球交付予她。
「虹。」少年輕聲喊,是一口不甚標準的中文,他很努力的表達自己的意思,「我們一直得到,也一直失去,妳愛逞強、愛勉強自己,妳啊,讓我大傷腦筋──我今天教妳,怎麼面對悲傷。」
少年告訴她,把心中的傷痛,及來不及說的話,都對著氣球說,然後放手,讓氣球帶走她的傷痛。
當心中的牽掛越深,握著線的手,就會越握越緊,只有釋懷了,才能放手。
這麼多年來,她都是用這個方法,送走許多的傷心難過,以及那些無法陪著她到永遠的小小生命。
如今二十六歲的她,手握著紅色氣球,佇立在熟悉的草原,從山頭往下望去,是一片如童話故事般的景色,屬於「雷蒙蓋頓」。
「放手,就不會再傷心了。」她抹去眼角滑落的淚水,緩緩的,鬆開手中的線,「帶走我的眼淚,我不會再傷心,不會了……」
細線飄出她纖細的指尖,她抬頭仰望,希望飄向藍天白雲的紅色汽球,把她心中最後一抹留戀一併帶走。
突然,一雙黝黑的大手,在氣球飛高之前扯住細線,在她驚詫的同時,有力的手臂將她納入懷中,那熟悉的體溫、熟悉的氣息自身後傳來,逼出她倔強隱忍的淚水。
「不要放手。」男人溫熱的嘴唇,在她耳背留連親吻,以她熟悉的方式。
她轉身回頭,看見那個化成灰她都認得出來的男人。
他的皮膚黝黑,五官深刻,身材高碩,笑容爽朗,從前她最愛看他笑露出白牙,像個開朗的大學生,總讓她聯想到陽光。
明明,是這麼熟悉的人,可為什麼她會覺得陌生呢?
啊,對了,是他身上穿著那套昂貴合身的亞曼尼,讓她覺得陌生和不對勁!
突然間,她的眼淚止住了,看見他膽敢笑得這麼爽朗,捧著她的臉親吻,一聲一聲呼喚她甜心、寶貝,他知道錯了,他回來了,她的內心就湧上一般憤怒。
滿滿的,憤怒!
現在才來解釋有什麼意義?!越看見他的笑臉,她就越抓狂。還穿亞曼尼咧!媽的!
忍無可忍,她伸手朝他臉上礙眼的笑容打下去。
「虹,Sorry──唔?!」他所有道歉的話語,在清脆的巴掌聲下遏止。
他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抓狂的小女人,一時之間無法將此刻的她,和先前對自己順從、體貼的她重迭。
這、這是那個很愛、很愛他,很為他著想的女朋友嗎?
「你還有膽出現在我面前?你以為你誰啊?!」她抓狂的對他拳打腳踢。
「虹──妳玩真的?!」他一直知道他的虹是個性如火般的熱情女子,可沒想到她的潑辣會使用在自己身上,他閃躲的同時,一邊心想:死定了!
要讓她息怒並原諒他,恐怕前途多難啊!
他後悔了,早知如此,在他們相戀之初,自己就該毫無保留的把秘密都告訴她,唉──
這年頭醫科比較有前途的,應該要說是獸醫了吧。
恩典動物醫院,位於台北市,是一間規模少見的大型獸醫院,設備新穎,除了基本的抽血檢驗,還可做超音波、心電圖、斷層掃瞄,甚至就跟一般醫院一樣,設立了貓貓狗狗的內科、外科、骨科、心臟科等等,為廣大狗奴、貓奴的寶貝們提供一應俱全的醫療服務。
「海登,坐下。」
穿著白袍的韋劭虹,是院內最受歡迎的醫師,就算脂粉未施,也掩藏不了她的天生麗質,完美無瑕的肌膚,不點而朱的粉唇,炯亮的眼神,再加上富有朝氣的笑容,讓她像朵盛開的紅玫瑰,嬌艷迷人。
她正在診療室,對著一隻癡肥的黃金獵犬露出嬌美的笑容,手上套著手術用手套,握著一個溫度計,邪笑著對大笨狗說:「乖,忍一忍,不會痛的。」
我就知道妳又要把那個長長的東西塞進我gang門裡!狗兒生氣的噴著氣,低嗚兩聲以示抗議,但很孬種的不敢躲。
「三十秒就好,你乖點啦!」韋劭虹對海登嗤了一聲,「是不是男人?給我像樣點!」激將法。
「韋醫師,那個……」海登的主人,是個年約十八歲的高中生,一臉的青澀,神情透露著緊張,擔心的說著愛犬的近況,「海登最近食慾不好,連牠愛吃的牛肉都不吃,好奇怪哦!韋醫師,以前牠聞到肉的味道就會衝過來,牠現在都不吃,而且一直睡,一副病懨懨的樣子,我覺得牠瘦了──」
瘦?
韋劭虹看看趴在診療?上的大笨狗,再瞄了眼體重計,再比對上個月海登看診時的病歷。
「牠『又』胖了兩公斤。」責備的眼神,瞟向那一臉緊張的年輕飼主,「你都餵牠啥啊?歐羅肥嗎?」
「汪!」海登抗議的吠了聲。
我吃膩便宜的牛肉罐頭了啦!我不要寶路,我要松阪牛!
海登死命的呼喚著心愛的頂級美食,並以乞求的眼神看著韋劭虹,期待她好心轉告牠的主人,改變一下菜單。
她掀唇朝海登冷笑,抽出體溫計,看了看體溫後在病歷表上記錄,拆下體溫計上的膠紙,將沾附在上面的排泄物放在顯微鏡下觀察。
「體溫正常,沒有發燒,也沒有寄生蟲,但是牠肥了兩公斤,再這樣肥下去不行,對牠的關節和心臟會有影響,最好控制一下飲食。」她哪可能理會恃寵而驕的笨狗無理的要求?
「咦?是哦,不用抽血檢查嗎?不用照超音波、X光?」狗爸爸緊張的問,「我真的覺得海登瘦了耶!」
「不,牠只是吃太好,偏食。」韋劭虹反駁,「要多運動,拜託,牠實在太肥了。」
「啊哈哈……」高中生尷尬的搔搔頭乾笑,「牠要吃,就給牠吃嘛,而且牠不愛運動,天氣熱就喜歡躲在冷氣房裡睡覺,我爸媽都覺得牠那樣很可愛,所以就……」
這年頭,寵物的生活過得比人還要好啊!
「那就告訴牠,不運動就沒飯吃。你應該要固定時間餵食,牠對飲食沒有節制,這不是好現象,容易造成心血管疾病。」韋劭虹教導飼主正確的教養寵物觀念。
可以買玩具寵牠,但不能在食物上面放任牠,養成挑嘴的習慣。寵物就像小孩子一樣,要好好教育。
院裡派系分明,醫師眾多,搶客戶、搶業績的比比皆是,她不是沒看過對飼主獅子大開口的醫師,她不喜歡看見那些病弱的小貓小狗承受多餘的治療,所以不會叫飼主回診再回診,花了無數冤枉錢,但效果卻有限。
她會給予中肯的建議,準確的對症下藥解決問題,而她之所以能察覺到貓狗潛在的病因,這都是因為她能夠聽見動物的聲音,能與牠們溝通,但這一點,她沒讓別人知道,同事和客戶們都以為,她只是比一般人細心而已。
「好了,沒事了,回去吧,不需要拿藥。」她打發飼主和笨狗離開。
海登是這個高中生從寵物店買來的,一抱出寵物店就往她這送來,牠的第一針預防針是她打的,也從那一天起,海登這只笨狗就對她露出色狼的真面目。
醫師,我不要離開妳,嫁給我吧!
海登再次上演離情依依的戲碼,鑽進韋劭虹裙底,大吃豆腐。
「海登!」她橫眉豎眼的沉聲怒斥,「給我出來!」
「海登!」海登的主人深覺羞恥,怒斥的同時還奮力拉扯狗煉,然後發現,他拖不動這隻大塊頭,不禁認同醫師的專業,「你果然該減肥了。」
什麼?減肥?!那我的松阪牛咧?
好不容易把一人一狗送出大門,韋劭虹終於鬆了口氣。「呼──」她倚在櫃檯撫著額頭,擦汗。「每次都要大戰三百回合。」
獸醫院的櫃檯小姐是個年輕的小女生,她曖昧的朝韋劭虹擠眉弄眼。「韋醫師。」
「嗯?」
「那個太陽王子又來了哦。」
她突然眼睛一亮,揮去剛才對付大色狗的疲憊,興奮的問︰「他在哪?」
「在樓上,在看住院的小貓。」
「就是他上星期送來的那三隻?我去看他!」她馬上想起來,立刻飛身衝上二樓,急切的模樣像是要會見情郎。
心跳得好快,好緊張哦!
醫院的二樓是住院病房,說是病房,其實只是把生病的貓狗關進獨立的籠子裡,就近照顧。
在其中一間被分類為貓病房的房間,她看見一個蹲在地上,背對著她的身影。
走近一瞧,只見一個男人正溫柔的對籠子裡的小貓們說話。
「乖不乖?有沒有吃幹幹?要健健康康的,才能幫你們找個好人家。」
「咪──咪咪──」
撒嬌的小貓咪隔著籠子磨蹭男人的手,像是在感謝他救了牠們一命似的,非常的可愛。
小小的貓頭蹭呀蹭,男人止不住的笑。
「很好,很有活力,還好不怕生。」語氣充滿了寵溺。
她不知道別人看見這畫面,聽見的、想的是什麼,或許是認為貓咪很可愛,而男人很有愛心吧。
但是傳進她耳中的小貓叫聲,卻是可愛的小孩子嗓音,正在撒嬌的對他說──謝謝你,喜歡你!
「那個,Hi──」她不是故意破壞他和貓咪們的約會,只是……很想跟他說說話。
蹲在地上的男人驚訝的回頭,朝韋劭虹露出白牙,笑得爽朗。「韋醫師,剛聽說妳在忙。」
「嗯,忙完就過來了。那個……小貓們復原的情況很好,便便也都正常了,會蓋貓砂,也會吃餅乾,然後就……可以送養了。」哎呀,怎麼說話還是這樣吞吞吐吐的呢?要大方點,熱情一點啊!
「嗯……那再請韋醫師幫我物色領養人,這麼麻煩妳,真是不好意思。」他靦?的搔搔頭,可看著小貓的眼神流露了不捨。
「還好啦……」她也跟著彆扭了起來。
這個男生名叫桑,不是台灣人,聽說來自南美洲,是台大的交換學生,來台灣學中文已經快四年了,他的中文說得很流利,幾乎沒有口音,今年二十三歲──比她小一歲。
總是看他穿著簡單的T恤和破舊的牛仔褲,背著一個帆布包包,一身的學生樣,而且是不起眼的那種窮大學生。
他的皮膚黝黑,巧克力色的髮絲微卷,五官深邃好看,可惜外表不修邊幅,也毫不在意的穿著破舊的衣服,一般人會多看他兩眼,純粹是因為沒看過這麼率性的人。
但是,韋劭虹卻注意到他了。
原本,桑是她另一個同事的客戶,醫院上下都認識這個很有貓緣的外國人,他三不五時就會撿到被遺棄的小貓,送到醫院裡來,照顧到健康狀況穩定之後,再開放給人領養,而調養期間所有的醫藥費用由他全額負擔,動輒上萬的醫療費用,讓他成了院裡的金主。
「牠們很爭氣,其實我沒有幫太多忙。」韋劭虹這麼說不是謙虛,而是事實。
她能做的事情很有限,未斷奶的小貓離開母貓,其實很難活下來,都是靠小生命強烈的求生意志,讓牠們從奄奄一息,長成現在頭好壯壯、活潑可愛的模樣。
桑是一個善良的人,他對弱小的動物富有同情心,不會眼睜睜的看著被丟棄的狗、貓垂死,他相信緣份,對他所碰到的任何動物都大方的伸出援手。
而她有回正好有空,帶著他上樓探視他送來就醫的母貓,就被他那溫柔鼓勵貓咪的模樣,及爽朗的笑容給電到了。
後來趁著負責桑的醫師離職,她搶了這個客戶,就是要就近跟他相處。
近水樓台先得月嘛!
「對了,醫藥費要不要先結清……」桑習慣性地詢問。
「啊,那個哦!」韋劭虹灑脫的揮揮手,「小貓送走再跟你結,不怕你跑掉。」
他感激的笑了。「謝謝妳,韋醫師,妳把牠們照顧得很好。我改天再來看牠們,有什麼問題再跟我聯絡,我該走了,還有工作。」
「啊?你要走了哦?!」這麼快!
韋劭虹措手不及,咬著下唇,跟在他身後離開二樓住院區,送他到大門口,心裡一直有一股騷動在催促著她。
不管了,這件事情悶在心裡面已經很久了,她今天一定要徹底解決!
「謝謝妳,韋醫師。」不知她心裡的掙扎,桑帥氣的背起包包,轉身欲走。
「等一下!」
候診的飼主們,及睜著眼睛準備看好戲的櫃檯小姐,都看著美麗大方的韋劭虹醫師,拉扯一個男孩的背包,不肯讓他走。
「嗯?有事?」他疑惑的回頭,不解美女醫師喊住他為哪樁?
「請我吃飯!」急驚風的她一時口快,講錯話。唉!這不是她預想的情況,她想約他,但不想出糗啊!
「啊?」桑一臉的莫名其妙。
「不是啦,我們去吃個飯,聊聊天。」她急急忙忙的解釋,「我想多認識你一點,我喜歡你的笑容。」她非常大方的表示好感,一點也不覺得彆扭。
「嘩──」四周嘩然,從來沒看見過這麼大膽的示愛,而且還是女追男。
桑突然得到美女的青睞,一時有些難以接受這個事實,他忍不住問:「妳沒搞錯吧?我耶?」他指指自己,一副「妳確定嗎」的表情。
「對,就是你!你到底要不要跟我去吃飯?」她有些急了,很怕被拒絕,「給不給約?」
「嗯……」他覺得好笑,又覺得疑惑,「我先搞清楚一下,台灣女生約我去吃飯的意思是……」
「追你啊,給不給追?」她大膽的直接說。
桑挑了挑眉。
自從他的動物醫師換人之後,她替他省了不少錢。她很細心,而且對小動物很溫柔,偶爾也會開開他玩笑,是個大剌剌的女孩子,像團火一樣熱情。
可他沒想到,這個女人會熱情到就在獸醫院門口,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表示對他的好感。
她是真心呢?還是覺得他有趣?
他故意裝作為難的說︰「可是……我很窮,還要付醫藥費,沒有太多錢可以揮霍。」
「沒關係,我有!」她豪氣地拍胸脯。
「但是,我不喜歡讓女生請客。」這是男人的堅持。
「那各付各的嘛!」韋劭虹提議。只要他不要拒絕跟她出去,她都可以接受。
「OK!各付各的。」桑露出招牌陽光笑容,「那我們就去約會吧!」
他可不認為,這種情況可以維持多久。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11-16 06:57:18
第二章
兩人第一次一起吃飯的經驗,並沒有把韋劭虹嚇跑。
在桑的租屋處附近,看起來房租就很便宜的老舊小區,一個路邊攤賣的一碗二十五元的滷肉飯,就是他們第一次約會吃的東西。
「我只吃得起這個。」桑笑得很不好意思,「我要負擔房租、學費和流浪貓的醫療費用,必須省著點,所以……」
「沒關係啊,滷肉飯也很好吃。」她體諒他是學生,賺的錢有限。
她津津有味的吃著桑大力推薦的巷口滷肉飯,吃飽後也不是去什麼有情調的地方逛逛,而是在711買了飲料,在附近的捷運站外坐著吹風聊天。
之後的幾次約會,情況也是大同小異,可韋劭虹卻完全沒有埋怨,因為喜歡一個人的時候,會覺得做什麼都很有趣,不覺得委屈,她就是憑著這一股衝動,一頭栽進戀愛裡,不怕撞得頭破血流,拚了命的要抓住心中的那份悸動。
桑卻覺得她怪異極了。哪一個女生會覺得這種約會很有趣?而且還不只一次!
「妳到底喜歡我哪一點?」他不懂,憑她的條件,多得是好男人追求,為什麼會選他呢?
「我相信一個會對小動物釋出善意的人,不是壞人。」她笑著對他說,美麗的臉上滿是信任,「我喜歡你對待動物們的溫柔,你是一個值得我喜歡的人。」她看見小貓們爭先恐後的接近他,聽見牠們喵喵叫著喜歡他,想得到他的疼愛。
她相信動物,比相信人還要多,因為人心多變、狡詐,不若動物來得單純。
「就這樣?妳甚至不瞭解我!」他不能理解,為何她可以這麼篤定?
「你可以讓我瞭解你啊,反正你又不討厭我。」她自信地撩撩秀髮,姿態冶艷迷人。
「這倒是……」
「那,我們就試著交往看看吧!」約會沒幾次,她便大方的提出交往的要求──如果那也能算約會的話。
老實說,讓一個艷如玫瑰的美女倒追,是男人至高無上的光榮,而他不能否認自己對她有好感,畢竟美女人人愛嘛,可他不認為這樣的情況她能忍耐多久,而且在台灣這段期間,他沒有打算認真談感情。
「妳不再考慮一下嗎?我們才認識多久,妳不覺得太衝動了?」她的主動令他受寵若驚,但還不討厭就是了。
面對他的狐疑和裹足不前,韋劭虹倒是灑脫的笑說:「戀愛本來就需要一點衝動,反正這種經驗我們都沒有過,就試試嘛!」
桑忍不住想為她豪邁的氣魄豎起大拇指。
來台灣快四年,他不是沒有被熱情的台灣女孩倒追過,但是他頭一回不覺得對方熱情過了頭,反而被她那種勇往直前的率性而吸引,他得努力扺擋,才能讓自己不被迷惑。
「很抱歉,妳們台灣女生對老外有迷思,我必須先說好,我很窮。」桑兩手一攤,「如果出去約會都要我付錢,這我沒法負擔,也不會打腫臉充胖子,現在我還是學生,雖然有打工,但薪資有限,偶爾還會有一些意外的支出,所以……」我是不會把錢花在女朋友身上的。
韋劭虹是聰明人,她當然聽得懂,可她不認為這有什麼,畢竟人家還是學生,反正她有份不錯的工作,家裡又不缺錢,所以才不在乎這個。
「OK呀!我又不缺什麼東西,在一起只要開心就好了嘛。」她笑咪咪的欣然同意,一點也不覺得哪裡不對。
「是嗎?」桑挑了挑眉,覺得她的話有待商榷,「如果妳不介意,那,我們就交往看看吧。」
雖然主動追求的人是她,但主導一切的人卻是桑,她一切以桑的意見為意見,從來不曾反駁他任何事。
他們仍維持吃飯各付各的,儘管那只是一碗二十五元的滷肉飯。不去高消費的場合約會,夜市、公園就是他們約會、聊天的地方,她也不介意。
她的容忍與體貼,讓桑越來越疑惑。這種情況能夠持續多久?任何一個女孩子應該都會受不了他吧,而她什麼時候會厭倦這種家家酒似的交往?
一日,桑下了課,背著破包包走路來到恩典動物醫院,等待女友一同下班。
「桑──」得到櫃檯小妹的報訊,韋劭虹急急忙忙的跑出來,一臉抱歉的對他說:「我臨時有一個手術,對不起,要讓你等一下。對了,介紹個夥伴給你認識。」她吹了聲響亮的口哨,一隻拉不拉多犬從裡頭跑了出來,乖巧的站在她身邊搖尾巴。
桑不禁眼睛一亮。「這是?」
「這是我家阿布,很帥吧?」韋劭虹得意的介紹,「阿布,這是我男朋友。」
阿布歡樂的對桑叫了聲以示歡迎。「汪!」妳的發情期也到了嗎?
笨狗,竟然說她發情期到了!她蹲下身來,狠狠勒住愛犬的脖子,小聲在牠耳邊撂話,「你給我閉嘴!」
「桑,麻煩你幫我帶牠出去溜溜,上個廁所,我盡量快一點,給我一小時時間!」她急忙拿出外出所需的東西,交給桑時,手頓了一下。「欸……你介意嗎?」
「不介意。」他接過東西,蹲下來拍拍阿布的狗頭,笑著對牠說:「Hi,我是桑。」
「汪!」你好啊!你是來跟我主人配種的──唔?妳為什麼要踩我的尾巴?
阿布哀怨的回頭,看著發狠踩牠尾巴的主人。
韋劭虹暗地給愛犬警告,對男友卻是一臉柔媚、燦爛的笑。「我先忙,桑,麻煩你嘍!如果阿布不乖,就告訴牠回來我會餵牠吃薄荷葉。」那是阿布最討厭的味道。「忙完我會去找你們,手機帶著,不要關機!」
飛快交代完,她急驚風似的回到手術間,為一頭骨折的大型犬動手術。
看著韋劭虹的白袍消失在眼前,桑好笑的對吐著舌頭搖尾巴的阿布說:「嘿,你主人還真是放心把你交給一個認識不久的男人。」
如果有危險的話我會跑啊,呆子!牠在心中對主人的配種物件……不,是男人,暗自嘲笑。
「汪汪!」阿布吠叫兩聲,咬著外出繩示意要出去。牠快憋死了,要出去呼吸新鮮空氣。
桑拍拍阿布的頭,和櫃檯小姐打了個招呼,便牽著阿布出去了,目標是距離醫院兩條巷子遠的那座公園。
黃昏時分,公園裡隨處可見散步的老人、玩樂的小孩,當然也有跟他一樣出來溜狗的人。
清涼的風徐徐吹來,吹動了覆在他額前的髮。
此刻的他,臉上未有笑意,年輕的臉龐佈滿了深思,為這段不在預期中的小戀愛思索著。
「你的主人,到底是怎麼想的?」他不禁對身旁乖巧的大狗自言自語。
看阿布吐著舌頭喘氣,呆呆的臉龐十分憨厚可愛,桑不禁笑了,摸摸牠的大頭。
老實說,他對那熱情四射的女人還有一點點保留,對兩人的交往不若她熱中。
「我還在找尋動機……」他的話,很玄。
以阿布的智商當然聽不懂,歪歪狗頭,舔著他的大手示好,他回以疼寵的拍撫對待沒有深沉心機的動物,他是沒有防備的。
一人一狗度過了悠閒的黃昏時分,阿布沒有焦急的找主人,也沒有因為路人看牠帥、可愛,拿食物引誘牠就跑過去。被頑皮、不知輕重的小孩抓、捏、打,牠也沒有生氣狂吠,只是搖著尾巴緊黏著桑,一副憨厚可愛的模樣。
阿布被教得很好,桑不禁想,劭虹花了多少心血去教育牠?
夕陽逐漸隱沒在山頭,入夜了,他空洞的肚皮也開始鬼叫起來,抬起手腕看表,發現距她告知的時間已過了半小時。
「遲到啊……」桑嘴角微揚,心想著她果然出現任性的徵兆了,「再等五分鐘,我就帶你回家。」他拍拍身旁的阿布,微笑的表情看不出有一丁點生氣。
阿布歪歪頭,低咆一聲,不解他帶自己回家要做啥。
刺耳的鈴聲響起,桑慢條斯理的從他的破包包中翻出手機,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確定是他那遲到的女友,深吸口氣準備好發脾氣後,按下通話鍵──
「對不起!」
到了嘴邊的責備,全部被她急切的道歉給吹得煙消雲散。
欸?她道歉了!不行,不能因為這樣就放她一馬,要表現出他的「男子氣概」才行。
桑接著打算開口,對她說出他的不滿,結果──
「桑,對不起,我動作太慢耽誤了時間,你不原諒我也沒關係,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還讓你幫我照顧阿布,你在什麼地方?啊──我看到你了!」
他連開口的機會都沒有,電話就被掛斷了。
「喀喀喀喀──」一陣急促的高跟鞋奔跑聲,往他這裡奔來。
桑還握著手機,抬頭,就看見遲到的女友,拉著一個女孩朝他狂奔而來。
「我……呼呼……」韋劭虹氣喘吁吁的,朝他露出一抹抱歉的笑,「對不起,讓你等很久……以後不會這樣了,我保證。」
他一句話都還沒說,她就已經先把道歉說出口了。
「其實……也還好。」一點都不好,他本想藉機提分手的,可面對她的誠懇歉意,他準備好要對付她的說詞,竟然全吞回肚子裡了!
「這是我小妹,她叫劭翎。」韋劭虹將寶貝妹妹拉到身旁來,介紹給男友認識,「小翎,不要怕,這是二姊的男朋友,他叫桑。」她拍拍妹妹的肩,溫柔呵護的模樣,是桑前所未見的。
躲在她身後的女孩,有一張可愛的娃娃臉,看起來很年輕,頭髮蓄到肩膀,有一股清新的鄰家女孩味道。
但是紅通通的眼睛,洩露了曾經哭過的事實。
難道這就是劭虹遲到的原因?她沒找借口,說是妹妹讓她遲到了,將錯全攬到自己身上。
現在他該怎麼做?是發脾氣一走了之,還是──
「我們……」他露出白牙,爽朗的笑著,「去吃飯吧。」
暫時,再觀察看看。
還是那間巷口大碗又便宜,又香又好吃的滷肉飯,一頓飯在奇妙的氣氛下結束,前後不到二十分鐘。
超級沒情調!
乘著微涼的夜風,他們走在熱鬧的街上──桑堅持要送她們姊妹倆回家,用走的。
他牽著阿布走在前頭,姊妹倆則走在他背後,維持著五步的距離。
「二姊……」韋劭翎偷偷在姊姊身邊講悄悄話,「他真的是妳男朋友哦?」鬼靈精怪的擠眉弄眼,暗示姊姊眼光有問題。「他好小器。」
韋劭虹捏捏妹妹的鼻尖,笑道:「他是學生嘛。」灑脫的口氣,表明了不在意。
「喔。」既然姊姊都不在意了,她還能多說什麼?
剛剛那頓晚餐,是她這輩子吃過最陽春的一頓飯,但姊姊卻甘之如飴,一臉開心,可能是真的很喜歡這個男的吧!
「他不是壞人。」韋劭虹對這一點很篤定,「連阿布都喜歡他,只是聽不懂他說的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以阿布的智商,要聽得懂恐怕有點難度。」韋劭翎搖搖頭,歎息道。
兩人對阿布的批評,讓狗兒抗議的回頭來朝她們吠兩聲。
「汪汪!」不要以為我沒聽見妳們說我壞話!
「哈哈哈哈!就說你壞話,怎樣?笨狗!」韋劭虹對愛犬扮鬼臉,幼稚的和一隻狗計較。
桑回頭,投以詢問的眼神。「怎麼了嗎?」
「沒。」姊妹倆異口同聲否認,嘻嘻哈哈笑成一團。
「姊妹情深啊。」桑嘴角微揚。看著這對姊妹的互動,令他想起那些身處異地的兄弟們。
三人一狗緩緩的走在路上,路燈將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長,桑貼心的沒有去打擾她們姊妹的私密對話,也很清楚她們八成是在背後討論他。
這是交往兩個月以來,他第一回跟劭虹的家人見面,看得出來,劭虹的妹妹很黏她,而她很疼愛妹妹。
他四下看看,這裡是大台北地區的精華地段,以昂貴的地價聞名,可是虹卻說,她們家住在這附近,這令他不禁想,她家的經濟狀況很好嗎?如果家境不錯,怎麼能忍受他的小器?
這時一輛黑色名車緩緩停在他們身旁,車窗降下,一張嬌俏的臉龐出現在眼前,看見那張熟悉的臉,桑登時楞了一下。
「大姊!」韋劭翎開心的奔向女人。「妳回來啦?」
「嗯,我忙完了。小翎,妳去找二姊嗎?」韋劭妏對著小妹溫柔微笑,再看向那牽著大妹愛犬的男人。
「姊,這是我男友。」韋劭虹走過來,親密的勾住桑的手臂,一臉嬌羞的小女人姿態。「桑,這是我姊姊,我們是雙胞胎,我跟姊長得一模一樣,但個性完全不同,所以一眼就能認出我們。」
「妳好。」他露出陽光般的笑容,熱情的打招呼。
韋劭妏看看妹妹,再看看桑,輕輕點頭。「沒想到會這麼巧遇到你們,既然這樣,小妹就先跟我回家,不打擾你們約會了。」
韋劭翎在大姊的示意下,從桑手中接過阿布,牽著牠上車。
這時,駕駛座的車門開啟,走出一名身高一米九,四十餘歲的中年男子,他身材壯碩得媲美健美先生,立體的五官一見就能認出是歐洲人。
「這位是薩米爾,我們的管家。」韋劭虹介紹著。
管家?!桑挑了挑眉,朝薩米爾點點頭,這會已確定了她家境優渥的事實。
高頭大馬的薩米爾,對著他上下打量,像是在鑒定什麼,可說出口的話,卻娘味十足。「唔?小虹心肝,這是妳的男人?」
「對啦對啦!」韋劭虹隨口打發他。
「嗚──有了男人,就不要薩米爾了。」薩米爾突然抽出手絹,輕按眼角,似是真的在掉眼淚。
「不要再演了!」她噴笑出聲,忍無可忍的大叫,情急之下脫口而出一串流利的外語。
那是桑沒聽過的語言,他不能確定那是哪國語言。不是英語、法語、德語,那麼究竟是哪國語言呢?
看來他這女友,比想像中還要神秘……
「好了,我們散散步,我送你去坐捷運。」韋劭虹打發掉家人,拉著男友走向捷運站。「改天我休假,你也不用打工的時候,我們去淡水走走好不好?」她小鳥依人的抱著桑的手臂,軟聲軟語地乞求。
桑垂眸看著枕在自己手臂上的女人,心中不免拿方纔她對待妹妹的保護者姿態和現下相比。
在他面前,她就是這麼熱情的小女人,他記得自己只說過一次,平時要打工賺取生活費,少有放假,而她就聽進去了,從不吵鬧或纏著他要去哪裡。
只要每天碰面,一同在小吃攤吃碗便宜的陽春麵或滷肉飯,再散步回家,這樣,她就滿足了。而現在,她甚至還很溫言軟語的徵求他的同意,而不是強硬的說「下回你放假我們就去淡水」。
「虹,跟我在一起,妳不覺得委屈嗎?」
她長得美,有份高薪的工作,家境也很優,有得是挑男友的條件,可為何會鍾情於他呢?
難道,她知道了什麼……
「為什麼委屈?」韋劭虹奇怪地問。
「我沒辦法討好妳。」他說的是真心話。
女孩嘛,多半從男人出手大不大方來看待男友真不真心,這是他來台灣近四年,從交往過的幾段短暫戀情中所得到的結論,所以他從來不真心,也不認為自己和劭虹的戀情能維持多久,因為他的時間有限。
「討好?」她好笑的挑了挑眉,「你想怎麼討好我?吃大餐、逛街購物你買單?桑,我什麼都不缺,不需要你為我這麼做。」她把話說得很有技巧,避免傷到男友的自尊心,「你啊,把你賺的辛苦錢,花在能讓你開心的地方吧,我只要像這樣每天見面,偶爾出去走走就滿足了。我想談的戀愛,就這麼簡單。」
是因為家境優渥,所以不看重物質嗎?桑在內心分析著。
「在妳姊妹面前談論起男友,不會覺得矮人一截?」女孩子和姊妹、朋友談論男友,莫不希望男友的條件優秀,不致讓自己丟臉。
「我姊和我妹才不是這麼膚淺的人呢,我也不是條件多好的人,而且我比較看重姊妹──桑,抱歉,我很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但是你的事情得排在我姊妹之後,我愛她們,她們才是我生活的重心。」她老實招認,愛情並不是她生命的全部。
這……這麼理智?桑挑了挑眉,笑道:「我懂。」就像他願為兄弟赴湯蹈火,女友,也得乖乖排在工作和兄弟之後。
對於這一點,他和劭虹竟然有相同的默契,對她的好感不禁倍增。
「對了,阿布說牠很喜歡你。」
阿布說?
他停下腳步,一臉狐疑的望著她。「牠會說話?」
「是我能聽見動物說的話。」她沒有考慮的,就把秘密告訴他,「阿布很喜歡你,只是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以牠的智商,你想要跟牠說我的壞話,恐怕很難得到共鳴。」
桑訝異極了。「妳能跟動物溝通?真的假的?」如果是真的,那麼他剛才不就好險沒對阿布透露太多?
「不然你以為我怎麼幫你省醫藥費?」韋劭虹神氣的朝他抬起下巴,「這件事我從沒告訴過別人,你啊──不准洩露出去。」
「妳能聽見動物的聲音啊……」桑沉吟,想著該怎麼驗證她所言屬實,「那改天,我們去動物園約會吧。」真想知道那些動物在說什麼?是不是在說人好多、天氣好熱、伙食很差?
「好。」韋劭虹小臉頓時一亮,「桑,這是你第一次約我耶……」心中喜悅的泡泡不停不停的冒。
雖然交往的要求是她提出的,但兩人每天碰面卻不是她要求的,而是他因為要到醫院看小貓,就順便一起吃晚餐。
就算是假日約會,也不能與他的打工撞期,以致交往兩個月了,他們一起去過的地方少得可憐,一點也不像熱情的情侶。
不知為何,桑的心裡湧生出對她的歉疚。「我……」
他欲開口說些什麼,這時一個男人撞上兩人,害得韋劭虹踉蹌的撲向他,桑反應靈敏的抱住她,沒讓她摔著。
他關心地詢問:「還好吧?那個人怎麼這麼莽撞……」
「我的包包!」韋劭虹一摸,發現包包被摸走了,她立刻推開桑,二話不說就拔腿狂奔追扒手。
桑連阻止都來不及,只能看著她如脫韁了的野馬般,狂追趴手不放。「虹──」
「站住!還我!」遠遠還能聽見她大小姐有力的怒吼。
他能做什麼?當然是跟著追上去,對方可是個大男人啊,劭虹要是受傷了,怎麼辦?
當桑氣喘吁吁的追過兩條街時,竟看見他的女友以令人驚詫的姿態飛身撲向扒手,兩人雙雙倒地,引起路人的驚聲尖叫。
她勒住對方的頸子,將人壓倒在地,將他的手反剪在身後用膝蓋壓緊,另一隻手帥氣的卸下束縛頭髮的皮繩,將他的雙手綁起來。
「包包呢?還來!」她潑辣的質問扒手,並以高跟鞋踩著扒手的臉。
在扒手邊求饒邊說出包包被他藏在懷裡之後,韋劭虹如高傲的女王,哼了一聲,把包包拿回來,帥氣的甩上肩膀。
「小姐……不過是一個包包而已……」趴在地上的扒手氣喘不已。只不過是一個包包,有必要追他追了三條街嗎?他怎麼這麼衰,扒到一個有練過的!
「證件丟了無所謂,這包包可是我男友送的!」她再度丟下話,走出人牆,帥氣的離開。
走到她那臉色蒼白的男友面前,對著表情呆楞的他揮了揮手。
「桑,哈囉?」
桑的表情變得陰沉,眼神充滿了激動的情緒。他真不敢相信,她竟然這麼衝動的追扒手!
「妳不知道這樣做很危險嗎?一個女孩子──」
「他打不過我,我很強的!」韋劭虹自信滿滿的比了個大力水手的姿勢,不覺得自己的行為莽撞。
「只是一個包包,有比妳的安全重要嗎?!」他忍不住大聲斥責。
「什麼只是?對我來說不一樣!」她為自己辯解,「這是你送我的,我當然要拿回來!」
聞言,桑原本層層防備的心,頓時被擊得潰不成軍。
「妳……」他一直在找尋結束這段戀情的理由,卻沒想到,竟讓他找到了心動的原因。
只因為是他送的,所以她視若珍寶,不在乎那只是他偶然從路邊攤買來的廉價包包,而且還不畏危險,也要把他送的東西拿回來。
「妳這個笨女人,我真不知道要罵妳一頓還是……」狠狠吻她?「可惡!」算了,他不管了!
驚魂未定的桑,伸手捧起她的小臉,傾注***的一吻,像是要抹去心中的擔憂,以及掩飾不斷為她失速的心跳。
可惡,他愛上她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11-16 06:59:46
第三章
早上八點,陽光灑進窗欞,單人床上那對互相依偎的情人,不受打擾,逕自安睡,直到刺耳的電話鈴聲響起──
急促的來電鈴聲,是舒伯特的鋼琴曲「魔王」,沉重有力的伴奏,完整呈現頑強魔王的誘惑力。
不過現在不是欣賞名曲的時候,偎在男人懷裡的女人,倏地睜開眼睛,輕手輕腳的下床,隨手拿起男人的舊襯衫披上,遮掩身無寸縷的嬌軀。
她小心翼翼的拿起手機,輕手輕腳的躲進浴室裡。
被留在床上獨眠的男人,緩緩睜開了眼睛,翻身面向浴室門,靜心聆聽從浴室傳出來的細微聲音。
又是那個他聽不懂的語言。
她在跟誰說話?為什麼要特地躲著他?是男人嗎?
桑的心中不禁醋味橫生,打算再給她十秒鐘時間,如果她再不出來,他就直接進浴室搶她的電話,看她是跟哪個野男人講悄悄話!
「十、九、一!」他的算數不及格。他翻身下床,就衝過去扭開浴室門把。
「桑,你醒了?」桑進浴室的時候,她正好掛掉電話,坐在馬桶上,抬頭朝他露出冶艷的笑容。
「妳在跟誰講電話?」他一臉抓到妻子偷腥似的嘴臉,「男的?女的?」
「噗──你在吃醋嗎?」韋劭虹走向他,摟著他的頸子,空出一隻小手揉捏他僵硬的臉。「吃醋哦?」她小女人的淘氣追問,硬是要問出肯定的答案。
她柔弱無骨的嬌軀,此刻只穿著他的襯衫,寬寬大大掛在她身上,很能滿足男人的虛榮還有──
慾望。
「洗澡。」他反手鎖上浴室門,眼底閃耀著她再熟悉不過的慾火。
「啊,不行,我還要上班!」她臉埋在他懷裡,嬌聲抗議。
可惜她的抗議無用,兩人洗了個火辣辣的鴛鴦浴……
桑環抱著親親女友,躺在窄小的單人床上,執起她的手,細看那青蔥般的玉指,輕撫那上頭的動物咬痕及抓痕。
他不禁皺眉,心隱隱抽疼。儘管她能聽懂動物的聲音,能與牠們溝通,可面對情緒不穩定的動物時,也難免被抓傷。
「虹,妳排個休假,我帶妳出去玩。」忍不住想要她好好休息,當然,得在他的陪伴之下。
「幹麼亂花錢?」可韋劭虹卻不同意,「你不如多跟同學、朋友出去玩,不要老是打工,就算是學生也要適度的休閒嘛!」
桑聞言歎息。把錢花在她身上,她就嫌他亂花錢,可他如果把錢花在跟朋友出去花天酒地,她就說這是休閒!
「虹。」他將頭埋進她的頸窩歎息,「妳能不能不要這麼體貼?」他多希望她能偶爾任性一回,別老是這麼為他著想。
這樣的她,令他的愧疚越來越深,不知該如何是好。
韋劭虹微微一笑,親吻他的眉、眼,輕聲道:「難得休假,你再睡一會兒,我晚上七點下班,如果你想我就來接我,我們去吃飯。」最後的吻,撒嬌的印在他唇上。
他沒有反駁,看著她下床,穿上衣物,走出房門。
他昏昏沉沉的又瞇了一會兒,起床時,她已經去上班了。
兩人交往半年多,然而他真正把她當成女友,卻是近四個月的事。
雖然一開始主動的人是她,冷靜看待這段感情的人是他,可一旦被觸動了心弦,他就萬劫不復的沉淪了。
隨意梳洗一番,他套了件運動長褲和背心,背心的彈性布料極為貼身,無法掩飾他線條迷人的六塊腹肌。
他一走出房門,原本癱坐在客廳,握著遙控器不停轉台的男人立刻坐正。
桑揮了揮手,示意他不用太緊張,便搔著頭走到廚房找吃的。
「尼奧,有什麼能吃的?」
這層兩房一廳的老公寓,是桑在台灣的居所,由於是在非常冷門的地段,房子也很老舊,房租很便宜,一個月八千含水電,很符合他外國窮學生的形象,所以一住就是四年,沒有想換住處的打算。
「韋小姐幫你買了午餐。」坐在沙發上的尼奧立刻起身幫桑找吃的,「還有飲料、零食,她順便去市場買了菜回來,叫你不要老是隨便吃,還幫你洗了衣服,乾淨的衣服也幫你折好了。」
「你沒阻止她?」桑看著那個超豐盛的午餐盒,再看看陽台隨風飄揚的乾淨衣物,以及在櫃子上折迭好的他的舊T恤,其中還有幾件新的夾在裡頭,想魚目混珠,以免傷了他的自尊心。
這個女人,為他做到這種地步,他怎麼能不感動?怎麼能不愛她呢?
尼奧一臉無奈。「我也不知道她會出了門之後又跑回來……」還提著大包小包的,讓他很傻眼,不知道該不該告訴她,其實桑……
桑撫摸著她買來的新衣,眼眶濕潤,心中滿是感動。
「笨蛋……」他罵著,口氣卻是無奈和滿足。
將她買來的便當丟進微波爐裡加熱,再捧著來到計算機前,他打開電源準備收信。
他刻意忽略心中那份愧疚,因為他怕,怕當她知道實情之後,會不會……氣得不理他了?
當一個謊言說出口,就必須用更多的謊來圓,他深覺自己此刻的境地進退兩難。
這時,一封加密郵件吸引了桑的注意力,看看那寄件者,他露出詭異的笑容,點開郵件快速瀏覽。
「尼奧,阿諾有麻煩了,明天銀行一開就幫我匯錢給他。」桑放下便當,興致勃勃的敲著鍵盤,那表情有邪惡到。
以自己對桑的瞭解,尼奧猜想他一定是又趁人之危,獅子大開口。
「匯多少?」
「五千美金。」桑大方地道,「再幫我轉一筆錢到我在台灣開的戶頭,不多,兩萬台幣就好。」
「是……」唉,他就是想跟劭虹小姐說,其實主子不缺錢。
他在腦中記下主子交付的事,知道另一位主子阿諾,收了桑救急的五千美金,付出的代價絕對會比之前那個借了兩千美金的要慘。
尼奧比桑年紀稍長,同樣以交換學生的身份來到台灣,名義上兩人是同鄉,因此同住一起有個照應,但事實上他是桑的隨從兼保鏢。
兩人因為某些原因,過著低調、隱姓埋名的日子。
他看著主子開始上網和分散世界各地的兄弟們聯絡,一邊處理事務,一邊吃著韋小姐買來的午餐,腦中不禁浮現那嬌美的女孩滿身大汗,提著大包小包的食物和生活用品,爬上五層樓的畫面……
他忍不住問:「桑德王子殿下,你打算什麼時候告訴韋小姐真相?」
桑聽見尼奧刻意喊他受封的名號,就知道他這從小一起長大的忠僕,在為女士打抱不平了。
「我也不知道。」
「嗄?」尼奧不滿了,「你只是玩玩,不打算給人家一個交代嘍?」
「唉……」桑痛苦的閉上眼睛,「就是因為認真了,反而不知道該怎麼辦啊!」
他怎麼能告訴脾氣暴烈的劭虹,一開始他是抱持著玩玩和刁難的心態和她交往,所以才會有那些莫名其妙的要求,當一個小器的男朋友。
其實真正的他不是這種人,只是想看她是否跟其它主動的女孩一樣罷了。
如果說出真相,他可以想見劭虹會有多氣惱,而他更怕她會因此再也不理他。
「虹很愛我,這一點無庸置疑。」連旁人看了都會覺得她付出得多,而且完全相信她付出的感情都是真的,「可,愛情不是她生命的全部。」她個性灑脫,說不愛就是不愛了,他最怕這一點,怕自己會被她拋在腦後,遠遠甩開。
桑懊惱的垂下頭。「但我,不能失去她。」所以,他逃避了。
能瞞多久,就瞞多久吧!
桑平均一周打工四天,是在飯店裡當服務生,時薪不高,但小費不少──這是桑對外的說詞,包括女友,也以為他是個窮學生。
他工作的Benson酒店,發跡於美國,是一家歷史悠久的連鎖飯店,足跡遍佈全世界,其幕後老闆是美國望族。
他在這裡並不是端盤子的服務生,而是採購。
桑有辦法進口頂級的香料、咖啡豆以及氣味獨特的煙草,必須透過他,飯店才能進到好貨;也必須透過他,出貨商才能拿到好價錢,而他則從中賺取驚人的暴利。
這些高級經濟價值的農產品,出自於桑的祖國──南星聯合國,由八個位於南美洲的小島國所組成,他們過著自給自足、鮮有人知的生活。
「桑。」櫃檯經理看見他大搖大擺的走進大門,立刻恭敬的上前迎接,「總經理等你很久了。」
「不好意思,我遲到了。我知道今天到貨,所以迫不及待先到碼頭去看這次來的貨,麻煩你通知查爾斯,不用擔心了。」桑從容不迫的笑了笑,穿著一身不合宜的T恤和牛仔褲,並不影響他華貴氣勢。
「好的。」櫃檯經理聞言鬆了口氣,招來接待人員,吩咐對方送桑前往總經理辦公室,他則自個兒去向挑剔難搞的意大利名廚報告好消息。
桑進入總經理辦公室時,那位雅痞總經理李亞力正在接一通電話。
對李亞力,桑有一份感恩之心,因為在他最窮困、需要幫助之時,李亞力僱用了他,暫時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之後在一次因緣際會下,他以隨身帶著的一小罐香料解決了飯店主廚的危機,就此開啟了他引進國內香料的契機。而之後更多虧有李亞力的護航和保證,才得以讓南星聯合國的香料營銷全球,除此之外,他也是唯一知道他王子身份的人。
「桑德,我正在與你父親通電話。」身為台灣Benson酒店駐台總經理的李亞力,是個精通多國語言的優秀管理人,年紀約四十上下,渾身散發一股成熟的男人味。
桑挑了挑眉。「哦?」
「暫且不打擾你們父子寒暄。」李亞力將電話保留,體貼的退出辦公室,留給他和父親私下通話的空間。
等他離開了,桑才接起電話,「父王,好久沒見了,我剛才才去碼頭看過這一批香料呢!」
「哼,聽你這語氣就知道,你過得不錯。」達蒙國王沒好氣的哼聲,為被長子擺了一道還被獅子大開口這件事,不知該氣還是該笑。
南星聯合國是一個與世隔絕的小聯盟,自產的石油和天然氣,足夠讓八國共六百萬人民過著衣食無缺的日子。
在這個富裕的聯盟裡,王子們自然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可他們畢竟是扛起國家興衰的王儲,不知人間疾苦並不是一件好事。
因此早在數代以前,就有祖先訂下規矩,一旦王子們年滿二十歲,就必須離開各自的國家,在外遊歷五年才可回國,而這五年期間,除了一個隨從和前半年的生活費之外,什麼都沒有。
到了桑這一代,八國中年紀最長的桑德是第一個被送出國的,他遊歷時待的國家並不是自己決定的,而是兄弟們拿出個地球儀,開玩笑的轉了一圈,要他隨便點。
當時他正醉心於剛采收的煙草,沒理會他們的起哄,結果就這麼被不明不白的丟到台灣來,而且還不能反悔。
「是不錯啊。票期不要開太長,我可是小本經營。」桑笑露出白牙,對父親講話沒大沒小的。
「嘖,你究竟從中賺取多少錢?」達蒙國王忍不住的問。
「嫌我賺得多?父王,您大可拒絕我啊!」他涼涼地訕笑,「靠歐洲、美國買我們的石油、天然氣,能撐多久?父王,我們要給人民更優渥的生活,還要給他們信心,讓他們知道自己為皇室所做的香料有多受歡迎!」
現在這些農產品的外銷總額,已經超過了石油與天然氣,成為南星聯合國富裕的要素。
「哼!」達蒙國王哼了聲,「不到一年,你就該回國了,我想應該可以放心把王位傳授予你,桑德,你要有心理準備,關於王位以及你的王后人選。」
桑聞言皺起眉頭。「父王,我現在不想談論這個。」對王位的承繼,他有信心,但對於王后人選,他可沒自信。
「你不用瞞我了,我聽尼奧說過關於那個女孩的事。」
Shit!尼奧竟然敢出賣他,還敢說自己是忠僕?!也不想想是誰在養他,回去他絕對要剝了他的皮!
「若你認為,她有資格成為你的王妃,你回國時就把她帶回來吧。」開明的國王並沒有在意對方的家世背景,對兒子的眼光充滿信任。
「父王。」桑歎息,「問題是,就算我認為她夠格成為我的王妃,那也要她認定我夠格當她的王子才行啊!」這才是大問題吧!
「喔,我想,我開始喜歡這位新王妃了。」達蒙國王幽默地道,一副幸災樂禍的口吻。
桑翻了翻白眼。「謝了!」
結束完這通完全聽不出父子親情的電話,他斂眉深思著,深沉嚴肅的模樣一點也不像個二十四歲的學生。
「聊完了嗎?」李亞力把時間算得剛剛好,他很清楚,這對父子閒聊通常不會超過五分鐘。
「嗯。」
「你想成立公司行號的企劃,我幫你評估過了。」
世界各地的Benson酒店所使用的獨特香料和咖啡豆,在短短三年間造成一股旋風,有越來越多的民眾想購買這些高級品。
於是他靈機一動,想成立代理公司獨家販賣,況且南星聯合國的煙草是許多煙商的最愛,目前也有多家煙商正在向他洽談煙草販賣的事宜。
成立公司所需要的資金他有,但好的管理人才,卻是少之又少,因此他才委託李亞力替他評估,並物色幾個優秀的人才,然而關於這點,李亞力的安排卻讓他有些意外──
「去美國?什麼時候?」當信任的李亞力告訴他,他必須跑一趟紐約時,他皺起了眉頭。
「起碼要等到聖誕節,才有辦法安排你和Hunter見面。」
這位獵人頭公司執行長很神秘,要見上一面可是難上加難,若非李亞力是被Hunter挖角到Benson酒店的管理人才,恐怕也無法聯絡上他。
桑算時間還有三個月。三個月後,他勢必得到美國一趟,可他該怎麼告訴劭虹?要用什麼借口?
「我再考慮考慮。」
聽見桑這種回答,李亞力頓時感到有趣了。
桑做事向來快、狠、準,決策有魄力,照理說,這個現實的男人應該以公事為重才對,怎會突然說要考慮?
「又交女朋友了?」他興味十足的問。用到「又」這個字,實在是因為桑的女人緣很好,只可惜他老是故意表現出男人差勁的一面,往往交往不到一個月便不了了之。
見他這回並沒有否認,所以李亞力不禁想他應該是陷進去了。
「我總認為,女孩以現實的物質條件來衡量男友對自己的愛有多深,是一件很蠢的事情,我對此嗤之以鼻,不認為物質表現會是愛情的象徵,可一旦遇上了對的人,就忍不住想討好她,而這時我才可悲的發現……男人看重一個女人時,竟是現實的想用物質來滿足她……」他想做自己以前嗤之以鼻的事情,但在她身上都討不了好。
虹總是阻止他在她身上花錢,還怕他的錢不夠花,想在他皮夾裡放錢,又怕傷了他的自尊心。她以為他睡著了,其實他早醒了,偷覷她小心翼翼的拿起他破舊的皮夾,好幾次想在裡頭塞鈔票,但又不敢。
還偷偷的為他買這買那,夾在他的東西裡,鴕鳥的想著他不會發現。他怎麼會沒發現呢?這個笨蛋!
「我甚至不想離開她太久、太遠。」桑沒有隱瞞的,向李亞力訴說自己的無奈。
「總算有二十四歲年輕男孩的樣子了。」李亞力嘴角掛著笑,一臉的欣慰,「我還以為你這輩子都不會遇上美好的戀情了。愛情,是這世間最奇妙的事情。」李亞力一臉的幸福,正是因為他也嘗到愛情的美好。
「是最矛盾的事吧!」桑忍不住反駁,「愛情是一種病。」
李亞力忍不住哈哈大笑。「可不是嗎?」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起了私事,話題偶爾轉到公事,就這樣消磨了一個下午的時間。
離開時,桑瞄到他桌上的招待券,心中突然有了個想法。
「我說,總經理,飯店員工如果表現優秀,就可以得到飯店的招待券,對吧?」眼睛直盯著他桌上擺著的住宿券,努力暗示,「能不能幫我弄張總統套房、浪漫燭光晚餐、精油護膚SPA的『招待券』?」
世上哪有這種招待券?
李亞力懂他的意思,就是要蒙騙別人的眼光,否則一個窮大學生,哪可能付得起一晚十二萬台幣的房錢?
他欠了欠身,笑道:「桑德王子,您的要求,敝飯店務必會為您辦妥,請稍等數日,一定會讓您滿意。」
他一定會狠狠的,把錢從桑的口袋裡挖出來,為飯店沖業績。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11-16 07:00:10
第四章
那印刷精美的招待卷在眼前晃動,韋劭虹看傻了眼,不敢相信的搶過來,仔細確認是否蓋有飯店的店章,以及總經理的簽名。
小小一張紙,寫明了招待項目—
總統套房兩天一夜住宿、精油全身SPA、浪漫燭光晚餐,還附贈一瓶1980年份的紅酒及客房早餐,而這一切──免費,連小費都不用付!
「怎麼可能有這種好事?你不會被騙了吧!」她衝動的拿了招待券,衝到Benson酒店櫃檯詢間真偽。
「當然是真的,虹,相信我──」桑跟在她後頭進入酒店對著熟識的櫃檯經理暗暗打pass,要他裝作不認識他。
「這張招待券確實為本酒店發出,請問小姐是否今晚使用?」
「嗄?這麼說來這張招待券是真的了!」韋劭虹抽回招券,拉著男友飛快閃出大廳。
「拿去網拍!」這是她一得知招待券是真的之後,腦中唯一閃過的念頭,「一晚十二萬的房間耶,還有這麼多的服務,隨便五萬起標也有人要搶著要!這樣的話,你一年的房租就有著落了!」她精打細算的為他著想,「而且,你起碼可以有一陣子不用為了小貓的醫藥費傷腦筋,桑,我們拿去賣!」
「虹……」桑無語。
他想辦法「弄」來這張招待券,不是為了讓她拿去網拍啊……
「這家店的福利真好,竟然送員工這種好東西!你運氣也很好耶,只不過是工讀生,竟然讓你抽到大獎!」
飯店的抽獎活動抽到的──是桑編來拐她的說詞,他不敢告訴她,自己花了大錢要讓她好好放鬆,享受一下。
「你的表情為什麼這麼為難?」她覺得他欲言又止的模樣很奇怪,一點也不像平時的桑,不禁心中起疑,「你騙我,對不對?」
桑心中頓一驚。「我沒有──」
「明明就有!」她瞇起眼,雙手扠腰的質問:「這張招待券不是你抽到的,對不對?說,你花了多少錢從同事手上買過來的?!」
呼──嚇他一跳,還以為被識破了,原來只是虛驚一場。
「這個……」他把頭別開,支支吾吾的拖延時間,「真的是我抽到的。」
「是嗎?」韋劭虹瞇起眼,擺明了不信,「那你為什麼不敢看我?」食指在他胸前戳戳戳,如果她有蓄指甲,相信他的胸口已被戳出血洞。
「這個嘛……」他搔搔頭,努力思索借口。若告訴她那是自己花了大錢買來的,她的手一定會馬上移至他的脖子,掐死他!
「他亂花錢對不對?!」她質問的語氣實在像極了抓到老公亂花錢的妻子,這個聯想讓桑笑了出來,不過當然立刻遭到毆打。「笑什麼?!你還敢笑?!」雙手環胸,一副打算跟他耗到底的模樣。
他們就站在酒店大門口,人來人往的,還不時擋到別人的路,門僮也朝桑投以嘲笑的眼神,他深深覺得,這裡不是個適合吵架的地方。
何況他剛剛還瞥到李亞力走過大廳,朝他望來時嘴角那抹似笑非笑,讓他想挖個洞把自己埋起來!
「虹,不要這樣,很多人在看──」
「管你的,你不給我一個交代,我們今天就在這裡耗著!」她固執的站在原地,不肯聽話離開。
「虹──」桑哀歎。
平時她很小女人,對他說的話總是言聽計從,但可別因為這樣就以為她好說話,是觸動到她的地雷,她可是非常固執、絕不輕易妥協的。
桑突然靈光一現,想到好借口了。「那張招待券……是我答應幫同事上班換來的。」
「只是代班就送你這個?!」她不相信有這麼好的事。
「因為代班的時間是不能請假的日期,以後舉凡假期,我都得上班了,當然包括了中秋節和國定假日,尤其是從今年聖誕節到新年之後,我都必須工作。」真是兩全其美的借口啊!桑沾沾自喜著,「必須住在飯店裡,隨時待命。」
他盤算過赴美停留的時間,約十天左右,而自己這十天的銷聲匿跡需要強而有力的理由來取信於劭虹,工作就是最好的借口,她絕對不會在他忙的時候打擾他,是一個很懂事的女孩。
「我很想跟你一起過聖誕節,可是我又太想要要跟她度個假,妳知道的,我沒法負擔……」啊,他又說謊了。
「好了,別說了。」韋劭虹原本的氣慎,早已被感動取代,淚眼汪汪的看著桑,久久不能言語。「他用十天的不眠不休,換我一天的享受……」
她越是感動,桑內心越是愧疚,還有濃烈的害怕。
「桑,我不希望你為我做到這種地步,我不想你太累。」她很小女人的摟著他的手臂,「我想每天都看見你。」
他心頭一暖,握著她的肩膀柔聲道﹕「我也是。不過既然我們都來了,擇日不如撞期,今天就把招待券用掉吧。」否則,再拖下去她可能真的會拿去網拍賣掉。
「今天?」韋劭虹一臉被嚇到的表情,「不用預約嗎?」
「問問就知道了。」其實他不用問都知道,總統套房隨時準備好等著他,他可是做好了萬全的準備,不過在女朋友面前總是要做做戲嘛!
抽出她緊握在手的招待券,桑微笑交給櫃檯經理,使了個眼色道:「使用招待券需要預約嗎?」
「今天就能使用了,請問您確定在今天使用本券嗎?」櫃檯經理早被交代過,從善如流的應答。
「好。」桑二話不說就遞出招待券。
「欸,等一下!」韋劭虹反悔了,正要阻止,可那張價值十幾萬的招待券就這樣被收走了。
「難得我們的假期能排在一起,不如今天就提早過我們的浪漫聖誕節,嗯?」其實他覺得在十一月過聖誕節實在是很蠢,也沒想到甜言蜜語他竟然說得這麼流暢,一點也不會閃到舌頭。
「幹麼對我這麼好?」被男朋友說得心動了,她也覺得好感動。
「因為接下來,我怕沒有太多時間陪她。」他繼續說著會閃到舌頭的甜言蜜語,「怕你忘了我。」
「笨蛋!」韋劭虹嬌嗔地投入他的懷抱。「可是我什麼都沒有準備,啊──晚餐怎麼辦?我們要穿現在的衣服去吃法國大餐嗎?」
「虹,我們住的是總統套房,所以妳想要的東西都有。」就算沒有,他也會想辦法變出來,「對吧?經理。」
「是的,小姐不必擔心,我們會為妳安排造型師。」總經理有交代,努力挖桑的錢,所以小姐想要的東西,全部都會幫她弄得妥善完美,「當然,連先生也有。」
櫃檯經理不懷好意的淺笑,很迅速的消失在嘴角,但桑可沒錯過,他皺眉,有荷包大失血的心理準備了。
「這裡請,房間已為你們準備好了。」畢是總統套房的貴客,因此,櫃檯經理親自領他們搭乘專用電梯,直達頂樓。
一出電梯,一名西裝筆挺、訓練有素的管家就在門口等待。
「我是兩位的私人管家,安迪,這兩天有任何需要,不用客氣,請告訴我。」
走進金碧輝煌的套房,兩人都沒有訝異的神情,似是習慣了這種奢華擺設。
「幫小姐安排SPA,務必讓她放鬆。」桑轉身交代,然後拉過韋劭虹。吻了吻她的髮際。「她太累了,去按摩一下,我們晚點見。」
「你呢?」
「我也去放鬆一下。」其實是去付帳,飯店附設的精品街,是他下一個花錢的地方,也順便替她挑選漂亮的禮服,務必要給她一個難忘的晚餐約會。
「好吧!」SPA的誘惑太大了,她真的好想好放鬆一下,「等你看到我的時候,一定會被我嚇到。」她挑逗的朝他拋眉眼,「等著瞧吧。」將皮包放在房裡,她跟著管家離開了。
桑眼見她離開之後,也立刻閃離套房,直奔地下精品街採購。
為自己買了一套西裝,也為她挑了一套黑色繞頸晚禮服,然後盡量不引人注意的走到櫃檯,對櫃檯經理交代一些事。
突然,他眼尖的看見一個熟悉的人緩緩走進大廳,那張臉──跟她女朋友一模一樣。
「大姊?」他不禁心跳漏一拍,看見韋家大姊韋劭妏,在管家薩米爾的陪同下一同踏進酒店,兩人身上的裝束十分端正。
一名頭髮花白的中年外國人迎向他們,不知道在討論什麼,韋劭妏回頭向薩米爾交代了幾句,只見他嚴肅的搖頭拒絕,但在韋劭妏的堅持下,他只得妥協的轉身走出酒店。
而他則跟那中年男人,低頭走過大廳,搭乘電梯上樓,沒有發現桑的存在。
「奇怪……」韋家大姊不是一個會隨便跟男人上飯店的女人,是……有事商討嗎?
這件事情在他心中留下很深的印象,也突然覺得,其實她們三姊妹都很謎。
※※※ ※※※※※※
桑花了大把鈔票和一整個下午的時間,在韋劭虹SPA結束之前安排好任何事,他要今天的一切都很完美。
桑刻意挑了一套BOSS西裝,剪裁新穎,能襯托出他的年輕氣質,他坐在法國餐廳的桌旁,像個王子般等待女友的來臨。
韋劭虹身穿香奈兒繞頸晚禮服,黑色的絲綢布料貼在她身上,勾出完美的線條,露裸的香肩、美背,性感撩人,高高綰起的髮讓她看起來更加高貴,垂掛在背後那條Y字型鑽石項鏈,隨著她走動時輕擺,燦燦金光引人無限遐想。
本就艷麗的她,化了妝之後更是艷光四射,站在白色階梯上,尋找情人身影的顧盼之姿,令人心醉神迷。
桑起身走向她,親吻她的臉頰,弓起右臂讓她的小手放進他臂彎裡。
四面八方投射來的艷羨目光,讓身為男伴的他感到虛榮心十足。
「坐。」他士的為他拉開椅子。
兩人分坐在白色方桌兩頭,輕啜香檳、紅酒,吃著頂級的魚子醬配蘇打餅。
小提琴師在兩人身旁拉著悠揚的樂音,浪漫滿分。
兩人深情凝望的眼神,如畫一般,但是,韋劭虹突然提出的疑問,破壞了這份浪漫──
「這些真的不用錢?」十分俗氣的一句話,但從她口中說出來只讓人覺得她大刺刺的很好笑。
「虹……現在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吧。」桑按捺不住的噴笑出聲,他很努力維持形象和風度,但每每跟她在一起,他便會忍不住破功。
「你的衣服好合身哦,好好看。」她忍不住讚歎他今日的正裝打扮,「平時你只穿T恤和牛傑褲,沒想到穿起西裝會是這麼……貴氣。」
桑執起酒杯,輕啜一口香檳,壓下心中的騷動不安。
「嗯,這真是應驗了『人要衣裝』這句話。」
「哈哈……」韋劭虹笑了,「桑,你中文說的真好。」她多喝了幾杯酒,臉色紅潤迷人,「你來台灣唸書之前,就已經學過中文了嗎?」連成語都會用,口音還很台北,不像只在台灣待了四年的人。
「我來的時候啊,一句中文都不會,只會說你好。」他瞇眼,回想那段初來乍到的日子。
「台灣人很熱情,對我很友善,我很快就交到了朋友,可當我的錢全被好朋友騙走後,我知道,人不能太過天真。」他隨意提起當時的過往,「我曾經窮到連一塊麵包都買不起,付不出房租,也沒錢搭車上學。」還得拖著尼奧跟他一起受罪。
這全都是因為他太輕易相信人了!
而他那些剛從金絲籠裡被放出來的兄弟們,在外期間也都遭遇到大大小小的難關,體會到生活的不易。
「桑。」韋劭虹握著他的手,憐惜的看著他。
「在最困難的時候,就能看出誰才是真正的朋友,想不到,當時給我鼓勱和安慰的,除了尼奧,就是我租屋樓下的幾隻流浪貓……」
也許是多喝了兩杯,所以桑向她吐露了不為人知的心路歷程。
「我走了三個小時的路,才從學校走到租屋處,又累又餓,沒有力氣爬上五樓,就坐在樓下……痛哭失聲。」他沒說的是,看著房子的燈未亮,他不敢上樓,怕房東上門來討房租。他知道尼奧出去工作了,而他身為王子,意然讓隨從工作養他!
他覺得屈辱,這才發現二十年來所受的王子教育,不能拿來當飯吃。他精通劍術、賽車……履歷表填這些,誰會想用他?卸下王子身份,他什麼也不是!
「有一群貓撒嬌的窩在我的腳邊,似乎是在安慰我……」只是因為平時會把吃剩的食物丟在那裡餵食流浪貓,「給他們一頓飯,還知道感恩。」可是人呢?
「所以你才會一直救流浪貓呀?」韋劭虹聞言有點驚訝,同時也想起她和妹妹們一同流浪的日子,吃不飽、穿不暖,連個遮風避雨的地方都沒有。
她終於能理解桑為何直到有了養活自己能力的現在,仍然小心翼翼的過日子,生怕錢用光。
她握著他的手,說:「我懂的,別說了。」
可桑很懷疑她懂的只是冰山一角,她不會知道,他為了生存下去曾做了什麼──唉,她還是不要知道比較好。
「桑,你想做什麼,我都會支持你。」韋劭虹溫柔而堅定的眼神,流露出對他的深刻感情。
她熾熱的眼神灼痛他的眼,令他不敢直視。
就趁這個機會告訴她吧!把自己王子的身份,還有其實自己一點也不窮的事實,全部告訴她。
「虹,我……」
就在關鍵時刻,又是世界名曲欣賞時間──舒伯特的魔王。
只見原本柔媚可人的韋劭虹突然臉色大變,像是看到什麼恐怖的東西,立刻掏出手機,然後按掉,關機。
「死定了!」她突然驚慌失措,讓桑到口的話全部吞回肚子裡,「桑對不起,我得回去了。」
「啊?」什麼東西?他沒聽錯吧?她要回去了?!
那他今晚準備的這一切算什麼啊?
「我臨時有事,得馬上回去一趟。」她急急忙忙的站起身,丟下吃到一半的晚餐,拎起裙襬走出餐廳。
這突如其來的事件,讓桑措手不及。
「虹?」他追了上去,她的慌亂令他起疑,想問個清楚。
她為什麼每次一聽見那來電鈴聲,就立刻消失不見了呢?
「對不起。」她腳步倉卒,步履不穩,在酒店門口正要搭上出租車時被桑攔下。
「她說走就走,不給我一個解釋?」
「我必須立刻回去,桑,對不起,破壞你精心安排的一切。」她很抱歉的輕吻他,「但是我若不馬上回去,會有麻煩的。」
「什麼麻煩?」聽見她有麻煩,他神立刻變了,想著要是有人膽敢傷害她,他會要對方付出慘痛的代價!
「事情忙完再跟你解釋,桑,對不起。」她跳上出租車,跑了。
留下桑一個人呆站在酒店門口,傻眼。
「絕對有問題……」那個魔王來電鈴聲,簡直是他的心頭的一根刺,「第二次了!」這是她第二次在他們獨處時,為了這來電鈴聲丟下他!
「沒有第三次了,韋劭虹,下回見面時,妳得給我解釋清楚!」
三、四、五、六、七……數不清了,和她交往一年多,他每次聽到這首曲子就有一股由衷而生的厭煩,他這輩子唯一記得每一個音符的古典樂曲,恐怕就是舒伯特的魔王了!
他原本向自己立誓說絕不會有第三次,但卻一次又一次的為她破了戒,因為她總是匆匆忙忙的跑走,消失個幾天,回來後立刻奔進他懷裡,抱著他說想他,然後他──就很沒志氣的算了。
而她也根本就忘了要跟他解釋,這女人!
邊想著,她走到位於台北市中心精華地段、韋劭妏所經營的〔幸運草〕花店。
他來過這裡很多次,都是在這裡等劭虹,但卻從來沒有好好的把花店看個仔細。
不論何時來,都會看見植物茂盛的樣子,草木翠綠,花朵盛開,一走進店就像來到森林,讓人不禁放鬆,深深將這些花卉的香氣吸進肺裡。
而且待得越久,越覺得精神弈弈,似乎所有的煩惱和憂鬱都被植物帶走了。
「Hi,大姐,我來等虹。」他比邵虹小一歲,理所當然的跟著她一起和喊劭妏大姊。
而且明明是雙胞胎,幾乎一模一樣的五官,但韋劭妏就是有姊姊的氣勢,連他都忍不住跟著喊她一聲大姊。
韋劭妏朝他微微一笑。「隨便坐。」拿起工作桌上一枝未開的桔梗。
桑就這樣親眼看見,未開花的桔梗在她手中緩緩綻放。
「好漂亮。」她就像個誇獎孩子的母親,對著花兒溫柔低語。
他挑了挑眉,說:「原來你也是……」
韋劭妏逕自整理花束,細心得像在整理小孩的衣物,輕聲道:「看來虹告訴你了,所以對我的異能不感到吃驚。」
桑忍不住笑了。「我見識過小翎在夜市玩賓果連贏十二次的奇跡,我想,目睹你的異能,我也不會太過吃驚。」
劭虹是個大方的女人,交往這一年多來,她從不避諱的將他介紹給姊妹們,對他沒有防備,也沒有秘密,把三姊妹都有異能的事告訴了他──除了那個魔王,不知她是刻意不說還是怎樣,他真是問也不是,不問也不是。
韋劭妏朝他一笑,繼續忙著自己的事。
然後,他又聽見了那首世界名曲──魔王。
但劭妏和兩個接到電話就大驚失色、慌慌張張,可劭妏卻從容不迫的接起電話,使用他聽不懂的語言,和電話那頭的人說話。
只談論了約兩分鐘,就掛斷電話。
他搓著下巴深思,使用這電話鈴聲的人,究竟是什麼人?
「大姊,我有個問題──」
「還不是時候。」韋劭妏停下插花的動作,柔聲道:「耐心等吧。」
「妳知道我要問什麼?」奇怪,他怎麼突然覺得,這位溫柔的大姊其實是個狠角色?
「每個人都有一些難言之隱,不能輕易說出的秘密,我想你也是,對吧,桑?」她將束好的花束,放進大冰箱裡冷藏。
那洞悉一切的語氣,讓桑豎起寒毛,直覺要防備。
「就像是妳……也許虹會想知道,妳兩個月前到Benson酒店會見什麼人。」
「嗯……」韋劭妏偏著頭,神情溫柔,但眼神卻閃過一抹狠厲,「你太急了喔,桑。」她伸出食指,在他面前搖晃,「我覺得,你應該把自己隱瞞的事情做個解決,不然你會很慘噢。」
她的好心警告,令桑聽起來有些驚悚,他微微皺眉,覺得這話中有話的感覺實在是差勁透了。
「虹看起來很粗線條,可是其實她很愛鑽牛角尖,希望你不會有遇到這情況的一天。」韋劭妏朝他微微一笑,「鑽牛角尖的虹,會整死妳。」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11-16 07:00:37
第五章
捷克與德國交界處有一座私人小鎮,森林環繞,童話故事般的斜屋頂小屋沿著白色小徑而建,許多戶的煙囪都冒著淡淡白煙,這裡是與世隔絕的桃花源──雷蒙蓋頓。
漆黑的森林深處,有一座森嚴的城堡,在這萬籟俱寂的夜晚,音質充滿力量的鋼琴聲自城堡內傳出。
風吹開了一扇門,音色鏗鏘、詭魅的魔王,以城堡為中心,蔓延在雷蒙蓋頓的每一個角落。
男性修長的十指,以令人驚歎的技巧在黑白鍵相反的鋼琴上彈奏這首曲子,精確的彈奏著每一個音符,籠罩他週身的陰沉,配上這首「有趣」的曲子,在這個夜晚聽來格外驚悚。
他腦中記得所有章節的音符,陶醉的閉上眼,讓自己的身體隨著音樂搖擺,一曲未完,他便突然停止彈奏,同時睜眼。
他有一雙魔魅的紫羅蘭色瞳眸,直挺的鼻樑,薄且偏白的唇,下巴有個小小的凹槽,白皙的皮膚上有點點新生未刮的胡碴,長過肩黑髮隨性的以皮繩束在腦後,穿著十七世紀的華麗絲質襯衫,除了性感之外,還有一股十分驚人的力量自他身上幅射而出。
整個琴室只有琴架上那一盞昏黃的小燈,映照著男人輪廓分明的臉,更形詭譎。
「如何?」他輕聲開口,語氣很軟,但聽不出任何度。
隱身在夜幕的人,只露出一隻淺灰色的眼,若不仔細看,不會現那人另一隻眼被眼罩蒙起。這個影子的男人微微斂起眼睫,不發一語。
紫眸男人勾起唇,漾開一抹極淡的笑。
「嗯……不愧是我的寶貝。」他的語調轉為愉快,繼續在琴鍵上敲出樂音,與方才沉重的魔王不同,這回是輕快的莫扎特小星星變奏曲,聽起來輕鬆跳躍的樂音,音符變化的速度極快,手指彈奏的速度也十分驚人。
很多年以前,他就是用這首曲子收服了三個防備心重、怕生的寶貝們,每回他彈起這首曲子,她們就會在鋼琴旁輕巧的跳起舞……
他未將曲子彈完,在敲下樂曲最後一個音符之前停下雙手,低聲朝隱身在暗處,默不出聲的影子道:
「警告薩米爾,我正盯著他。」
那影子與來時一般,無聲離去。
※※※※※※※※※
五月的台北,已經步入悶熱的夏天。
與室外的悶熱相反,教室內冷氣開放,涼爽宜人,台上的講師正滔滔不絕的講課,台下的學生們聚精會神的聆聽,振筆疾書,猛抄筆記。
桑坐在中間的位子,十分認真的聽課,以他特有家方式書寫筆記,因為必修課被擋修,所以才在第五年再繼續修必修課。
他突然想到什麼似的翻到筆記的前面,在今天的日期上打了一個叉。
「沒多少時間了……」他低喃著,盤算著畢業的日期以及自己的二十五歲生日,有一種被時間追著跑的厭迫感。
想不到他們交往也一年半啊,有這麼久嗎?怎麼覺得好像才交往沒多久一樣呢?時間為什麼要過的這麼快,他還沒問她,是不是願意跟他一起回去呢!
「一定要告訴她……」桑暗暗告訴自己皺眉把包包拿起來打開,把用不著的東西掃進去,再隨意丟在腳邊。
包包的拉煉拉開,露出裡面的其它課本、筆記和一些雜七雜八的小東西,而他沒注意到,一雙狹小的紅色眼睛,在他包包深處被燈光照得一閃一閃。
牠緩緩的探出頭來,深紅色的細長舌頭前端分岔,一吞一吐,發出嘶嘶的聲音。
滑出包包,沿著桌腳往上爬,看見桑專注聽課的側臉,牠的動作停頓了一下,然後張開血盆大口,嘶嘶聲更為急促,快速的纏繞上他的手臂,一圈又一圈。
「呃──」手臂上的冰涼觸感怎麼這麼熟悉?!桑狐疑地低頭一看,發現一條通體雪白的眼鏡蛇竟纏著他的手臂,嘶嘶吐著蛇芯。
他錯愕,還來不及反應,坐在他身邊的同學早已發出尖叫。
「啊──有蛇!」嚇壞的跳了起來,不小心絆到桌子摔向旁邊,引起一陣騷動。
「蛇?哪裡有蛇?」
「啊──好可怕!」
不只是學生嚇得像是在逃難,就連台上的講師也丟下麥克風逃出教室。
「等一等──」桑伸手阻止他們,但轉眼教室只剩下他一個人,和手臂上那條白色眼鏡蛇。「不要怕啊……」完了,死定了,這場騷動該怎麼收場?
「桑、桑、桑同學,不要怕,你先不要刺激那條蛇──」嚇破膽的講師基於師者身份,要「關心」一下學生,但他死也不肯踏入教室,只在門口喊話,「小心牠咬你!」
桑無言的看著白色眼鏡蛇的蛇頭,與牠對望了好一會兒,他對那蛇皺眉,只見牠乖乖的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不敢亂動。
然後桑站起身來,轉向教室門,向所有人展示條蛇。
既害怕又好奇的眾學生躲在教室門兩邊,害怕的倒退一步。
「牠叫小白,不會咬人,大家不用擔心。」桑支支吾吾的解釋,「牠……是我女朋友的寵物。」
「嗄?」眾師生一臉不敢相信的表情,「寵物?!」
桑乾笑兩聲,無奈的點頭。這條特別的白子眼鏡蛇,是他女朋友的心肝寶貝,劭虹非常疼小白,常常抓來猛親,還誇牠漂亮,是個大美女,而他從一開始的驚嚇、不能接受,到後來也慢慢習慣了。
他非常熟練的抓起蛇,捲成一圈塞進包包裡,囑咐牠,「小白,乖,不可以再偷跑出來。」然後抱歉的對大家笑一笑,「沒事了,我不會讓牠出來的。」
「桑同學,」講師扶了鼻樑上眼鏡,認真的這他說,「他今天還是提早下課比較好,當然,請帶著你的『寵物』。」
「是……我知道了」桑無奈的收拾東西,全數塞進包包裡,待在裡面的小白很聰明的鑽來鑽去,沒有被書壓著。
刷一聲,他快速的拉上拉煉,背起包包。
「造成大家的困擾,抱歉。」
眾人心有餘悸的看著他離開的背影,生怕那條蛇再冒出來──而牠真的冒出來了,小小的頭鑽出拉煉開口,朝身後的人吐著蛇芯……
桑走出校園,掏出手機撥電話給韋劭虹,沒好氣地道:「虹,小白『又』在我這裡……」
「噗──」電話那頭傳來她噴笑聲,「真的假的?」
「還在課堂上出來跟大家Sayhello。」他的語氣注入了滿滿的怨念,「我被趕出教室了,我想,明天之後我除了小器之外,還會多一個帶蛇上學的怪人的綽號,以後上課前,教授一定會檢查我的背包是不是有帶『違禁品』……」
「哈哈哈哈哈哈!」韋劭虹誇張的爆笑,「沒辦法,小白喜歡你嘛。」
「所以妳可以瞭解我的無奈了。」唉。
小白一直被養在室內,嚴密的防範牠爬出房子嚇到別人,但小白是條非常有個性,而且被寵壞的蛇,牠有天躲進劭虹的包包裡,睡了一天之後,在她與他碰面時,爬出來向他打招呼。
而且對他一見鍾情!
「小白喜歡你耶,她最愛帥哥了說,桑,這是你的榮幸!」能跟動物溝通的劭虹是這麼「理所當然」的對他說。
而他也只能「理所當然」的接受小白對他的「愛」。
原本他對爬蟲類沒什麼好感,可漸漸的跟小白的相處時間多了──牠還曾跟著劭虹在他住處過夜,就慢慢覺得蛇其實還滿可愛的,比貓、狗都還要跟人親近。
好吧,他承認自己是跟劭虹在一起久了,想法同化,像尼奧就不能忍受,總是離得遠遠的。
「晚點碰面再把小白還妳,我先把牠放在我住處,然後我要去打工。」
「好,桑,對不起噢。」沒把小白關好,也是她的錯,「造成你的困擾了。」
「小事。」明明就是大事,他同學都嚇死了,但他就是不想讓她太過自責。
桑背著包包,帶著小白回家。
回到住處時沒看尼奧,他不禁有些意外。
自從經濟狀況好轉後,他便要求尼奧幫忙處理一些平時因為要上課而庶法親自辦的公事,要他待在住處隨時接收訊息。
「尼奧?」他進門呼喊,沒有看見人,「去哪了?」沒有什麼特別交代,尼奧是不敢隨意離開的。
客廳桌上有一個拆了封口的牛皮紙袋,以為是尼奧要給自己的文件,他便拿進房間裡,把小白抓出來擺在床上,囑咐牠乖乖的不可以亂跑之後,開始看那份文件。
一翻開,就看見薩米爾在微風超市挑選食材的照片,下頭還有他個人的資料,桑心中打了個突。
一頁頁往下翻,韋家姊妹的生活照一張張出現,伴隨著她們的相關數據……桑越看越惱火,覺得某人應該要給他一個滿意的交代。
就在這時,他聽見大門被打開的聲音,於是拿著那份調查資料走出房間,將文件摔在桌上。
「殿下?」尼奧心頭閃過一抹不妙的預感。殿下比預定的時間要早回來,那麼他放在桌上的東西,殿下一定看了──他眼光掃向桑摔東西的方向,果然看見自己私下進行的調查文件被發現了。
「我允許你這麼做了嗎?尼奧,你好大的膽子!」桑盛怒,對隨從吼著。
尼奧一臉坦蕩,挺起胸膛,直視他的雙眼,道:「殿下,我不相信她。」
桑的表情像是被甩了一巴掌,黝黑的臉龐漲紅,他壓抑的握拳。「那你的意思是懷疑我嘍?」
尼奧不相信劭虹,不就是等於懷疑他嗎?他與劭虹的感情,絕不容許任何人懷疑。
「屬下不敢。」
「你還有什麼不敢的?你竟敢違抗我,尼奧,你讓我非常失望!」他相信劭虹,從來不曾懷疑也不要身邊的人懷疑她、調查她。
儘管她常常無故失蹤,但他就是相信她是愛著自己,這樣就足夠了。
「殿下,恕屬下無法信任一個不時無故斷了音訊的女人。」他原本對韋小姐也是非常欣賞的,但她的行徑實在太可疑,「儘管她為你著想、一再付出,但屬下無法相信連個背景都調查不出所以然來、對你事事隱瞞的女人,若要將她當成王妃人選,還請殿下三思。」
看著他慷慨激昂的發言,桑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尼奧說得沒錯,他只是站塹自己的立場保護他的安危他去調查劭虹,也是職責所在,他又何必苛責他呢?
「尼奧,只此一次,下不為例。」桑閉上眼睛,疲憊地道:「我跟虹的事情,你不許插手。」這是命令。
尼奧仍想反抗,可見到他掃過來的警告眼神,只能服從。「是。」
桑拿著那份調查資料回房,隨意丟在桌上,轉身看向在他床上爬來爬去的小白。
這條蛇很聰明,比阿布聰明一百倍,牠──剛才不會聽見了什麼,然後告訴劭虹呢?
想了想,他走向小白,溫柔的抓起牠,與牠眼對眼,諂媚的說:「小白大美女,剛才妳聽到的事情,不能告訴劭虹噢。」他學韋劭虹親小白那樣,在牠光滑、冰涼的頭頂連吻數下,「我們就這麼約定好了,不可以出賣我。」利用小白對他的一見鍾情這一點,色誘牠。
小白爽翻了的嘶嘶叫,蜷成一圈在他手心,似乎在害羞。
「乖。」桑摸摸牠的頭,心想不枉他犧牲色相親小白。
※※※ ※※※※※※
與尼奧大吵一架後,桑背著破包包來到酒店和李亞力碰面,可卻得到他正在開會的消息。
心情不甚好的他走到飯店精品街,逛逛店面消磨時間,邊逛邊想著尼奧背著自己做的事,突然覺得對女友有些歉疚,然後他就忍不住拿出信用卡,開始採購……
兩小時後,李亞力開完會回到辦公室,就被迫把一串漂亮的水晶手煉放進Benson酒店印有「贈品」字樣的盒子裡。
「通常人家送東西給女朋友,都是盡可能的把十元的東西搞得像有千元的價值。」李亞力一邊幫他包裝,一邊笑著調侃他,「只有你會把上萬的東西,搞得像免費的送給女朋友。」這年輕人等他等得不耐煩,又在精品部門消費,看來為了業績,他以後就盡量拖延開會的時間好了。
「因為我是『小器』男友。」桑齜牙咧嘴的把包裝好的禮物搶過來,丟進破包包裡。
李亞力實在忍俊不住,輕咳兩聲,免得笑得太誇張惹怒臉皮薄的王子殿下。
「謝了!」桑站起身來,拍拍皺了的衣物,將包包甩上肩膀,現實的走人。
他親自挑了一條樣式簡單的水晶手煉送給她,他知道她什麼都不缺,但就是想討好她,疼惜她,而且他喜歡看她身上戴著自己送的飾品,很能滿足男人的虛榮心。
如果告訴她是「買」回來的,她一定會怒斥他亂花錢,但只要告訴她是免費的,不用錢,她都會收。
奇怪,哪有女友這麼幫男友省錢的?想花錢都不行哦!
走進捷運站時,感覺背包動了一下,他伸手拍兩下,安撫裡面的那條蛇。
「小白,再忍一忍,快到了。」如果小白在捷運車廂裡跑出來透氣,他恐怕會以公共危險罪名被抓去警局過夜。
幸好一路上牠都很安份,等到他走出捷運站時已是夜幕低垂,入了夜的氣溫有點涼,不若白天的淡熱,他老馬識途般往韋劭虹任職的醫院走去。
「海登?」當他走近醫院門口的時候,那只色狗突然跑出來,身後還跟著牠的飼主,以及避難的醫院員工們,還有抱著愛貓、愛犬的飼主。
「發生了什麼事?」他好奇地走向那些站在外頭的人。
「韋醫師在裡面發飆,你快去阻止她!」櫃檯小姐認出大金主,像是見到了救星般向他求救。
「發飆?!」那個一向好脾氣的劭虹?
「砰!」玻璃碎裂的聲音讓眾人嚇了一跳,循著聲音看過去,原來是一個男人被踢出醫院,撞破了玻璃門。
男人狼狽的爬起身來,但破碎的門內又丟出一罐一罐的藥,以大聯盟投手水平的速度往他頭上、身上K。
「住手、住手!妳敢這樣對我,妳、妳給我記住!」
「放你媽的屁!敢脅我?你找死!」韋劭虹踏著玻璃碎片,如復仇女神般朝他走過去。
男人被嚇得半死,全身抖抖抖。「那個、那個……是牠們的抵抗力差,不關我們公司的事……」
「不關你們公司的事?!」聽到這種話,她又暴走了,抓起他又是一陣毆打,「需要我送檢嗎?吃了你們的藥都出事,難道還不是你們的問題,全部都是貓狗的問題?最好有這麼巧,每隻都腎衰竭!」
「不過是畜生而已……」這句話,讓男人被打入十八層地獄,永不得超生。
韋劭虹瞇起眼,拿起散落在地上的藥罐,堵在他嘴邊。「好,那我全部塞進你嘴裡,你吃吃看!」
「不要啊~~」男人嚇得屁滾尿流,狼狽的爬起來逃走,走之前還不忘撂話,「我不會放過妳的!」
「來啊,本小姐最好會怕!再讓我聽見你去別家醫院賣你們公司的藥,我就把那些藥全部塞進你嘴裡!」她潑辣的對著他的背影怒吼,氣得胸口上下起伏。
這是桑笫一次看見她生氣抓狂,想不到竟然是這麼的暴力。
熱鬧看完了,醫院裡的人紛紛回來打掃,整理散落一地的玻璃碎片,有幾個紅著眼眶哭得柔腸寸斷的飼主,感激的向韋劭虹道謝。
「虹,發生了什麼事?」桑走向情緒失控的她,輕聲問。
韋劭虹這才發現男友到了,她眼眶一紅,嘴一扁,投入他的懷抱,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他騙人……」
桑的心一沉。「騙?」
她抽抽噎噎的告訴他,院裡進了一批新藥,沒到藥有問題,前來醫院拿藥的貓、狗吃了都出現異常症狀。
原本健康的貓、狗突然抽搐、脫水、無法排尿,體力也消失得很快,大家忙得人仰馬翻卻查不到病因,以為是新流行的狗瘟、貓瘟。
直到她餵食桑撿到的小貓吃感冒藥,不久後小貓們出現異狀,她才發現是藥有問題,立刻把藥進行簡單的化驗,才發現劣質的藥中有對貓、狗腎臟造成負擔的成份。
「對不起……桑,小貓死了……」她自責的掉淚,「我沒有辦法救牠們,對不起,我辜負你……我救不了牠們,牠們還好小好小……一直掙扎,跟我說好痛苦,我沒有辦法……只能幫牠們解脫……」
那些體弱的貓禁不起痛苦的摧殘,她哭著幫小貓進行安樂死,看著牠們在她手中漸漸的不再掙扎,慢慢的失去溫度。
「對不起……」她哭喊著抱緊他,「對不起,我一點辦法都沒有……」她好恨那些為了利益輕賤生命的人,好恨!
「妳盡力了。」見她這麼難過,不免也紅了眼眶,「噓,不是妳的錯,妳盡力了。」
「鳴……我恨人騙我……我好恨……絕不原諒……」
抱著她的桑,心情更沉重了,不只是為了那些來不及長大便夭折的小小生命,還有她的話。
突然覺得背包裡準備要送的禮物,沉重得令他無法負荷,他好怕失去她,好怕。
他加重力道將她擁緊,更加開不了口告訴她自己王子的身份……
※※※ ※※※※※※
「大姊,二姊睡了。」韋劭翎輕聲走出二姊的房間,「抱著阿布和小白睡著了。」
「嗯,那就好。」韋劭妏聞言鬆了口氣,「小翎,今晚要跟大姊睡嗎?」
「不要,我自己睡。」她鼓著腮幫子說。
韋劭妏聞言輕笑。「哎呀,小女孩長大了。」
「對!我長大了。」她朝大姊眨眨眼。「明天二姊起床後,叫她一定要叫我哦!」
目送小妹進房後,韋劭妏斂起笑容,走向廚房。
薩米爾正站在爐火前,聚精會神的注意燉湯的火候,那神情像是在面對什麼棘手的敵人,握著湯勺的手也似是握著大刀。
「薩米爾……」她輕聲開口「注意一下,虹可能會有麻煩。」
劭虹衝動的對藥廠的人動手,恐怕日後會帶來麻煩,不過她不擔心妹妹的卮,而是擔心她身邊的人會受到波及,所以覺得有必要調查一下。
薩米爾抬頭看了她一眼,咬著指甲,一臉欲言又止。
韋劭妏知道,對表示薩米爾有事不知道該不該說。
「怎麼了?」
「那個,我已經處理好了,只不過……」緩緩的,他從圍裙前的口袋取出一份數據,遞給她,「我不小心查到的東西……」
她掀開那份文件,映入眼簾的照片讓她的眉頭一緊,少有脾氣的她,突然重重的將那份資料丟到流理台上,沉聲對薩米爾交代。
「毀了它,絕不能讓小爸和虹知道這件事。」
一個來歷神神秘秘的男人,竟然敢調查妹妹?!
「還有,薩米爾,你做得很好。」她微笑走向薩米爾,給他一個擁抱,「謝謝你保護我們。」沒讓那傢伙的人馬查出她們的底細。
他微笑,像個傻爸爸般回抱著韋劭妏。「妳們三個是我的寶貝啊。」
她不像兩個妹妹這麼天真,早對妹妹們交往對像做了調查,妹妹們不知道的,她全部都知道。
她不要妹妹們像以前的自己,傻傻的一頭栽進,然後跌得粉身碎骨。
為了保護兩個妹妹,她可以狠到底!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11-16 07:01:06
第六章
他領到了熱騰騰的畢業證書,二十五歲生日也迫在眉睫,距離回國的日期,越來越近了。
這些日子以來,他依舊沒有告訴劭虹,就這麼拖著,一直在等待開口的機會,一邊忙著上課、工作,還有不時出差。
他出差時都瞞騙劭虹說是幫人代班,或者是跟同學出去玩,對於後者,她是一點意見也沒有,反而很開心他終於想開了會跟同學們出去,這讓他對她更是愧疚。
「說了一個謊,就要用更多的謊來圓……」看著底下的香港街景,他為自己進退兩難的地步感到挫敗。
「唉……」直到飛機停妥,他的心思仍不在腿上的文件上。
有一批貨到了香港,他得親自來看一下。
「桑德先生,歡迎。」一下飛機接頭的人便來了,這人是頭一回見到桑,雖然訝異桑的年輕,但卻不敢對這年輕人掉以輕心,「為您安排了飯店,請稍事休息後──」
桑舉起一隻手,阻止他再說下去,穿著合身西裝的他有一股菁英氣息,和內斂的貴族氣質。
「不需要,立刻進行接下來的行程。」桑回以流利的英語,強勢地主導,他想早一點回台灣陪邵虹吃晚餐。
尼奧則是穿著一身黑,戴著墨鏡,緊緊跟在他身後警戒著。
一行人來到碼頭,看著一箱一箱香料自輪船上卸下,被搬進租賃的倉庫裡。
「殿下。」貨輪的船長、船員是南星聯合國的人民,看見出國多年的王子殿下,紛紛脫下帽子表示敬意。
「不必這麼拘謹,現在的我不是王子,而是你們的老闆。」
桑朝他們微笑,靠近船長,稱讚他的不辭辛勞,還友善的拍拍他的肩膀,勉勵他繼續努力。
工作進行得十分順利,比桑預定的時間早了兩個小時結束,在客戶的盛情之下,他勉強答應赴Benson酒店接受招待。
香港的Benson酒店位於維多利亞港,樓高六十層,有極佳的視野。
在進入酒店大廳時,他與一名黑髮紫眸的男人擦肩而過,同時,聽見他對身後的人說著自己似曾相識的語言。
擦肩而過的兩個男人,眼神在剎那間交會,都覺得怪異的朝對方點了點頭。
那紫眸男人很快的走出酒店大門。
桑停下腳步,詢問身旁招待他的酒店總經理,「請問剛才那些人他們說的語言是──」
「捷克語。」酒店總經理機靈的回答。
桑挑了挑眉,心中有了奇怪的聯想。
她們三姊妹都會捷克語,而且十分流利,就像是……從小就使用這種語言。
還記得虹向他介紹薩米爾時,說是她們姊妹的「管家」而非養父,而之前尼奧私下做的調查告報也表示薩米爾似乎是捷克人,不過來歷不明,連就學紀錄也查不出個所以然來,劭虹亦是。
究竟是哪方勢力暗暗阻止別人調查她?
※※※ ※※※※※※
今年的秋天來的早。
一身淨黑衣的韋劭虹,眨了眨眼,茫然的伸手拿下頭上的落葉。
她來參加谷烈的告別式,然而接下來不在預期中的發展令她傻眼,完全不知所措。
她也不知道自己的震驚來自於哪件事,是小妹差點在谷氏集團總栽的葬禮上被綁架?還是她自以為很瞭解的男友,竟對著谷烈脫口喊出「Hunter」。
Hunter,那個獵人頭公司的老闆就是谷烈?!
更讓她震驚的是為什麼桑會知道他就是大名鼎鼎的Hunter?
「虹。」在兵慌馬亂之時,韋劭妏輕摟著孿生妹妹的肩膀,朝一旁面色凝重的薩米爾微微點頭。
剛才她們的小被薩米爾親手交給了小爸安排在她們身邊的影衛,相信小妹現在已經在「回家」的路上,而她們──
「我們得躲一躲。」她溫和的嗓音中有一絲的緊張,「不為我們,也為薩米爾著想,我必須爭取跟小爸談判的時間。」先是小妹再來就是她們了,這件事絕對會讓小爸借題發揮,把她們三個通通帶回家,絕不讓她們再離開身邊。
韋劭虹慌亂的心思立刻冷靜下來,看向遠遠跟在谷烈身邊的桑,桑正在阻止發狂的谷烈,以免他在盛怒之下殺了策動綁架計劃的堂兄弟們。
如果在這個時候讓小爸知道桑的話,那──他跟谷烈一樣都會有生命的危險!
為了想辦法牽制住那個控制欲旺盛的惡魔,也為了保護心愛的人,所以她含著淚,轉身和姊姊一同離開。
在這混亂的時候,沒有人注意到她們姊妹倆悄聲離開。
坐在車上,韋劭虹拿起手機傳了一封簡訊給桑,只有簡單扼要的六個字。
※※※ ※※※※※※
我再跟你連絡。
看著女友傳來的簡訊,桑的眉頭攏成一座小山。
她趁亂消失的無影無蹤,只傳來一封不清不楚的簡訊,他該生氣嗎?
不,這種心情已不是生氣,而是一股……堵在胸口鬱悶。
染著一頭金色短髮的谷烈發覺他的異樣,湊近一看,看見那同樣令他深惡痛絕的六個字,忍不住問:
「你跟劭虹交往一年多,難道也不知道她們每回留下這句話,都上哪去了?」
桑搖頭,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是一直凝望著手機上那幾個字。
「我一直覺得你似曾相識,卻沒想到你就是Hunter。」他將手機塞入牛仔褲口袋,說著八竿子打不著的話。
谷烈知道他在扯開話題,不想討論女友失蹤的原因。難道他從來沒問過?
「我也沒想到你是王子,桑德王子。」
谷烈想起他們第一次碰面是在紐約,一場由美國望族舉辦的聖誕化妝舞會上。
谷烈扮成蒙面俠蘇洛,皮膚黝黑的桑則扮成埃及王子,在李亞力的安排下,他們在隱密的角落碰面,當時燈光不明,但對彼此留下好印象,而且侃侃而談,一見如故,談妥了往後的合作計劃。
但想不到換了地點與打扮,多了掩飾真面目的偽裝,他們竟然認不出彼此,只覺得對方眼熟。
「劭虹她──知道你的身份嗎?」谷烈見多識廣,明白有些富裕小國對王儲的試煉可謂千奇百怪,但仍不禁想問,感情穩定的他們,是否瞭解彼此的家世狀況?
因為他對自己的小女朋友韋劭翎,也是一知半解的程度。
「我相信她。」桑似笑非笑的說了一句很玄的話,「可我不相信我自己。」
※※※ ※※※※※※
自由慣了的鳥兒總任意飛翔,怎可甘願再做籠中鳥?
紫眸男人在紀錄的月曆上用紅筆打了一個X,看著滿江紅的X,他皺眉思索著……
「整整一個月啊……」男人長長歎了一口氣,所有的堅持,在想到心寶貝為了躲他,把大半的時間都花在搭飛機上,他就心疼!
無奈地對躲在暗處的灰眸男人道:「隨她們吧!」擺了擺手,他坐回鋼琴前彈奏貝多芬的悲愴。
※※※ ※※※※※※
「警報解除了,YA!」
韋家雙胞胎姊妹為了怕被小爸逮回去,連續一個月馬不停蹄的逃了大半個地球,最後在日本轉機時接到了小爸心疼她們奔波勞累,終於妥協的訊息,讓姊妹倆鬆了一口氣。
韋劭虹踏上台灣土地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桑。
時間是凌晨一點整,她一下飛機便風塵僕僕的來到桑和尼奧的住處,爬上五樓階梯,按下門鈴。
「桑……」來應門的人,是她心心唸唸的男友。她立刻投進他懷抱。緊緊的抱住他。「我好想你!」他們才分開一個月吧?為什磨她覺得像一個世紀這麼久呢?
桑睡眼惺忪的前來開門,看見來人是她,他放下心中那塊大石頭,溫柔的摟著她進門,什麼也沒問,就像以前一樣。
無論她突然消失多少次,他從來不問她這段時間去了哪裡,總是在她回來時敵開雙手擁抱她。
在每次重逢的夜晚,桑的慾望總來得特別猛烈,小別勝新婚的甜蜜,讓她從來不去想,桑的不聞不問很奇怪。
她總認為,這是他們今之間的信任,不需要解釋。
躺在單人床上,她枕著他的手臂,看著他因疲憊而闔上的跟,急促的呼吸漸漸平穩,與她-般。
伸手抹去他胸膛上的汗珠,她突然覺得,自己有必要告訴他什麼。
「我跟姊,在躲一個人……」儘管他們剛才經過一場激烈的歡愛,不適合在這時候說這些話,可她仍想馬上告訴他,「避免我們跟小妹一樣被抓回小爸身邊。」
她不知道他是不是清醒著聽自己說話,但衝動的她想到什麼就說什麼,不管他是不是累了、倦了。
「我曾經跟你說過,薩米爾是我們的管家,但在法律上他是我們的養父。」她在他耳邊輕聲說著,「我們真正的養父另有其人,就是我們這一陣子在躲的小爸,薩米爾是他派在我們身邊照顧我們、保護我們的人。
「桑對不起,我應該早點告訴你的,我每次突然消失不見,都是因為小爸要見我們……
「小爸會毀了任何一個接近我們姊妹的男人,所以我才不敢讓你知道真相,請原諒我的隱瞞,我什麼都告訴你了,卻遺漏了最重要的一點,對不起……」韋劭虹越說越懊惱。
桑沒回答,他均勻的呼吸聲緩緩傳進她耳中。
「桑?」她輕聲的喚著他的名,他仍維持擁著她的姿勢熟睡未睜眼。
韋劭虹輕笑的撫著他的臉,吻吻他的下巴。
「我一定會帶你回雷蒙蓋頓,我長大的地方,那裡有很多我的老朋友……」她縮成一團偎進他懷裡,安心的閉上眼,「雖然小爸會背著我找你麻煩,但你放心,我一定會保護你的。到了那裡你一定會嚇一跳,除了阿布和小白,我還有很多寵物……」她咕咕噥噥的,說著說著就睡著了。
當她睡著後,擁著她的桑突然睜開眼睛,表情複雜的望著她的睡顏,長指輕輕畫過她臉頰,動作輕柔,充滿了疼惜。
他幾乎是自言自語的以自己的母語說:「為什麼我愛妳,卻無法對妳說出實情呢?」
他聽見了,她來自雷蒙蓋頓,那個如雷灌耳的精品名牌,同時也是個延續了幾世紀的神秘家族。
難怪她會捷克語,難怪她老是失蹤,難怪調查不出她的底細……
桑一夜無眠到天亮,就這麼看著她的睡顏,一點也不覺得累,分開了一個多月,他想將她看個仔細,將她美艷無雙的臉刻在心版上。
他決定不瞞了,就是今天,待她睜開眼睛就告訴她,自己是一名王子,請她答應他的求婚,與他一同回國,成為他的王妃。
這時,客廳突然傳來紛亂的腳步聲,打斷了他的思慮,也擾醒了睡沒多久的韋劭虹。
「嗯?」她嚶嚀一聲,像貓咪似的在他胸口磨蹭。
「別起來,多睡一會。」她這模樣讓他心頭泛起一股近乎疼痛的感受,他低頭吻吻她的髮,拉高棉被遮蔽她裸露的嬌軀,動作輕柔生怕擾醒了她,下床隨意套上衣服就走出房門。
※※※ ※※※※※※
什麼聲音?好吵喔!
韋劭虹微微睜開眼睛,眼神迷濛,眨眼數次才勉強撐開沉重的眼皮。好累……
「我說了這件事情不許再提!」
突如其來的怒吼令她驚醒,立刻彈坐起身,仔細聆聽,才發現擾醒她的聲音是桑不耐煩的斥責,心中不免打了個突。
「咦?」她的桑是個笑臉迎人的好脾氣男人,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讓他這麼生氣?他在跟誰爭執?
「全部都給我滾出去!」桑的怒吼聲如雷。
韋劭虹聽了心一驚。桑是個溫和的人,才不會用這種口氣跟人說話,是誰招惹到他?而且還一大早就找上門來,他能不能應付啊?
一想到男友可能被欺負,她就擔心得睡意全消,飛快的下床穿上散落一地的衣物,衝到門邊就要扭開門把──
「殿下,請不要為難我們。」
她的手才剛碰上門把,就聽見這奇怪的呼喊。
「殿下?」她疑惑的眨了眨眼。
「要我不要為難你們,可你們倒是為難起我來了?」桑的語氣充滿嘲諷。
韋劭虹心中的疑惑逐漸擴大。桑在回應那聲「殿下」?
「王子殿下,屬下明白您的顧慮。」
這聲音……她很熟悉,是桑的室友尼奧。那聲「王子殿下」是在喊桑嗎?
「既然你明白我的顧慮,又為何會背叛我呢?」桑的聲音充滿質詢意味。
「屬下只為殿下效忠。」尼奧語氣認真地道:「請您先行回國,韋小姐這邊我會替您處理。」
「處理?」他輕蔑地笑,「怎麼個處理法?連我都搞不定的女人,你又有什麼辦法?」
從這段簡單的對話,讓她拼湊出桑的身份──一名地位尊貴的王子,他一直瞞著她,從未向她提起。
更沒告訴她,他將要回國的消息,然後把她當成-份「顧慮」,必須在離開前「處理」掉。
「不可能……」她搖頭,硬是扯出笑容,對這份感情堅而不摧的信任微微動搖,「桑不可能這樣對我……」她踉踉蹌蹌的退後,不敢踏出那扇房門。
她只是……-個王子遊歷時的玩伴,而且還是主動送上門的,是嗎?她不願將桑想得這般卑劣,但心中的懷疑卻漸漸擴大。
「不會的,桑……這麼溫柔待我的桑……」腦中浮現的,是站在她工作的獸醫院門口,帶著陽光般的笑容,耐心等候她下班的桑。
他的笑容、他的懷抱、他凝望她時的深情眼神,她不相信這些會是假的,她不相信……
她無意識的踉蹌倒退,不意撞上了房問的四層櫃,成迭的紙張和報告散落一地,她雙眼無神的跌坐在地,慌亂的收拾,沒想到竟發現被壓在裝訂成冊的專題報告下的數張照片。
她伸出顫抖的小手拿起那些照片──她、大姊、小妹以及薩米爾的照片。
全部都是在路邊被偷拍的,甚至還有一份她們姊妹三人及薩米爾的調查資料。
他調查她?這個想法閃進她腦中,再加上剛才聽見的爭執,她的眼淚就咱的一聲落在手中的照片上。
為什麼最親密的情人,竟然要用到調查這種手段?他……不相信她嗎?只是玩弄她嗎?
看她一個人傻傻為他做這做那,他覺得有趣嗎?對桑來說,她韋劭虹究竟算是什麼?
她咬住下唇,倔強的不肯哭出聲來,絕不示弱,絕不!
「殿下,請為大局著想,您已滿二十五歲卻遲遲未回國,這已使民心動榣……」
聽著門外的爭執,韋劭虹恨恨的以手背抹去臉上的淚水。但由於過於用力。被手婉的上水晶手煉在精緻的臉蛋上留下一道細細的血痕。
她痛叫一聲,抬手,看見這串水晶手煉,就想到當時他喜孜孜的送給她的情景,一看就知道他用飯店贈品盒包裝是假的,是他花錢買的東西,那時她好生氣,氣他花錢為她買這買那,覺得他應該把錢花在有意義的事情上,後來是他細聲求了她好久好久,她才答應讓他為自己戴上手煉,沒堅持拿去退貨。
她還記得,那時候的他有多慎重,把她當成什發寶貝似的。
她更記得,那時候的她有多感動,把他送的這條手煉當成稀世珍寶……
原來只是一場遊戲。
「我還以為……」她搖頭,嘲笑自己的傻。
韋劭虹抹去淚水,吸了吸鼻子,站起身走向門,扭開門把。
「我不打算立刻回國,這件事情不用再討論。」桑端著王子架式,臉上沒有平時的招牌陽光笑容,他高高在上的姿態,斜眼睨人的表情,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
「桑德王子,您已滿二十五歲,早已完成試煉,該是回國的時候了,國王與王后都在等著您。」為首的男人頭髮、鬍鬚皆是灰白,態度恭謹忠誠,王子坐著他只敢站著,苦苦哀求王子盡快回國,以安定民心。
「我尚有計劃,不急著回國。你回去吧,米崔,告訴我父王,我解決完纏身的麻煩,立刻回去。」Hunetr那裡還沒找到他要的管理人才,這讓他非常頭大。
「原來……這才是你原本的樣子啊!」韋劭虹無聲的走出房門,手上握著那些照片走到他面前,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像是第-次認識這個人一般,仔仔細細的、好好看清楚他的臉。
「虹。妳醒了?』她突如其來的走出房門,桑嚇了一跳,而她臉上的神情令他害怕,他從來沒看過這樣的她。
她突然朝他綻故一抹燦爛至極的笑容,說道:「纏人的麻煩不會再纏著你了,放心吧,桑德王子殿下!」她將捏皺的照片往他臉上丟。
「虹!」桑不顧那些照片打在自己臉上,情急之下緊握住她的手。
「放開我!」她怒聲喝斥。
「大膽!」她這不敬的舉動引起桑的待衛們不滿。客廳內、門口站著的數名侍衛憤怒的逼近她。
韋劭虹驕傲的抬頭挺胸,倔強地不肯在氣勢上輸人。
「退下!」桑不願她受傷。制止屬下上前。面對她那張怒容,他突然間不知道該怎辦才好。
她聽見了……也看見那些尼奧背著他做的身家調查,而她剛才咬牙切齒的喊他「桑德王子殿下」,自己最害怕的事情果然發生了,她在意他的欺騙、隱瞞決定恨他了。
「虹,妳誤會了,不是妳想的那樣……」他不要虹恨他,不!
「你還要騙我嗎,王子殿下?看我為你神魂顫倒,忙這忙那,想辦法為你省錢,你覺得很有趣吧?台灣女孩像我這麼傻的,你沒見過吧?」腦中-直迴繞著被他看笑話的念頭,這種想法令她痛苦、難受,覺得自己為什麼這傻。
信任?哈,只是個大笑話!
「我可以接受分手,可以接受你一開始就挑明了我們以是玩玩,但我討厭直到最後一刻才發現──原來我只是王子殿下遊戲期間的玩伴!桑德王子殿下,我不是玩不起的女人。」她憤怒哀傷的眼神,緊盯著他,「從一開始,你就不是真心接受我,是不是?」
她的憤怒比他想像中還要猛烈,她沒哭,沒掉眼淚,那雙總是盛滿對他深情信賴的雙眼,此刻燃燒著熊熊怒火,怒瞪著他、指控他,令他無法開口辯解,腦子一片空白。
「NO,不要恨我,我……」桑只能吐出這句話,害怕她會因此而恨自己。
「還有,你覓過Hunter,回台灣前,他在紐約待了兩年未曾回來過,也就是說,你在這段期間沒有告訴我,自己一個人偷偷的去美國見他,是在你告訴我工作太忙無法見面的哪一次?」越想就越覺得她的信任很不值得!
她從不奪命連環call,不偷看男友的手機簡訊,相信他除了自己不會有別人,而她亦然。
只要他告訴自己,他正在工作,忙完就會與她聯絕,她便完全相信,當個體貼的女友。
還好錢次擔心他長時間加班身體會不會無法負荷,買了維他命逼他吃……現在想來,為什麼當時的甜蜜和心甘情願,會令她這麼心酸?
「算了!」她灑脫的對他說,「不用你開口,我自然會離開,王子殿下,放心,我不會纏著你的。」
現在面對著他就令她痛苦、難堪,她不要看見他,再也不要!
韋劭虹帥氣的轉身就走,她心痛,但仍告訴自己這種男人不要也罷,愛情不是她生命的全部,不過就是被個男人耍了嘛!不能哭,絕對不能在他前示弱掉淚。
「在我說完之前,不准妳離開。」桑急了,攔住她,握著她的肩膀,態度強勢,哪像之前的溫柔、好說話。
「不准?」用這種語氣跟她說話?!「這才是你真實的本性嗎?」韋劭虹突然火了。這個裝模作樣的男人,一個嬌生慣養、多金強勢的主子在她面前裝成窮學生,用溫柔多情的面具掩飾真性情,-直都在欺騙她的感情!
她忍不住抬腳踹他小腿。「不巧,這也是本小姐的本性!放開我!」
桑見她牛脾氣發作,也不打算跟她講道理了,腦子閃過-個荒膠的念頭──綁她上飛機,直接回國!
他是絕對不可能放她走的!
但是他沒想到。這個性格暴烈、正義感十足,但對他百依百順的女朋友,竟然會不顧旁人眼光當眾歐打他,而且是對著他的臉!
「虹,妳別這樣,會傷了自己。」他被她手上的手煉刮傷了。侍衛們在他的命令下不取上前,只得眼睜睜看著他倆打了起來,「把手煉拿下來,我讓妳打,好不好?手煉壞了,聽我說……」
還要說什麼?
一拳將桑打飛在沙發上,看著他一臉震驚的望著自己,她的心情好-點了,「本小姐不爽聽你說,不用說了!」
韋劭虹對桑動粗,引起了侍衛團的不滿,但在桑的喝令之下,他們只能悻悻然地退下。
「虹,妳真的不願聽我說嗎?」他軟聲乞求,「求求妳。」
「我再也不想看見你!」她回頭,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在眼淚奪眶而出之前,奪門而出。
留下桑站在客廳裡,對著一室屬下歎息。
「殿下……」尼奧擔心的遞上乾淨的手巾。
他接過手巾,在臉上-抹。細細的血絲沾染在白色巾帕上,看來格外觸目驚心,他長長-歎。
「這下可麻煩了。」說是這樣說,但他的口氣卻是胸有成竹。
「殿下,韋小姐她……」尼奧一臉緊張地詢間。
「別擔心,這本是在我預料之中,倒是省了我開口的氣力。」桑想了想,下了決定,「尼奧,我們回國。」他眼中閃過的精明睿智,哪有一個大學生的樣子?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11-16 07:01:36
第七章
她怒氣沖沖的離開男友住處──更正。前男友!
她氣得雙手都在發抖,從來沒有這麼氣過自己,覺得自己真是傻得無可救藥,就這樣一頭栽進去,如今跌得頭破血流,怪誰呢?都怪她自己!
「他甚至沒有追來……」跑了好幾條街,身後沒有他苦苦追過來的身影,手機更沒有他的道歉簡訊,「就這樣……結束了嗎?」
她的雙手還在抖,因為打了他,她竟然對自己最喜歡的人動手!
「都到了這時候,我還在奢求什麼?」
想他會追上來,向她解釋?
想他辛苦的找她,努力求得她的原諒?
「都說了愛情不是我生命的全部,可我……為什麼還有期待?」說了要放手,但心中這抹不甘該怎麼辦?
她站在路旁,不能克制的淚水落下面頰,她情不自禁摸手腕上的水晶手煉,想不到這-碰,水晶竟如斷了線般落了一地。
「不─」她跪坐在地上,慌亂的撿拾散落一地的水晶,生怕行走的路人踩過她的寶貝,踐踏她的心。
然而越是撿拾,她就是越是心酸,因為桑仍沒出現,這證實了她的想法,她只是他打發時間的遊戲對象,不是認真的。
她的期待就像這串散落的水晶,再也拼湊不回來……
拋下那-顆顆淚般的水晶,她如遊魂般漫步在街頭,不知自己該往哪裡去,腳步白然而然的走到了姊姊心愛的花店,看見大姊心疼的整理著因一個年月未照顧,全數枯死的花草植物。
「姊……」韋劭虹眼眶泛紅,聲音沙啞的喊著。
韋劭妏驚訝的回頭,看見妹妹紅著眼眶回來,她嚇了一跳。「虹,怎麼了?」昨晚不是開開心心的去找桑嗎?怎麼現在-臉哭過的樣子回來呢?
「我不想待在這裡。」她想逃得遠遠的,不想再看見那個人!「我要冷靜。」
她之前向獸醫院請了長假,阿布和小白在她們離開後一直有專人照顧不需要她擔心。
小爸給她的環境就是這樣「理所當然」。不需要為小事煩心,所以她連對愛情的態度也是都這樣,除了愛,從不考慮其它,真是笨死了!
韋劭妏從來沒有看見妹妹這麼難過,倔強的她向來是不哭的,但她現在卻滿眼通紅,泛著淚光。
劭虹只比她晚五分鐘出生,儘管兩個人個性兩南轅北轍,但在某些想法上,她們姊妹倆相去不遠。
她明白劭虹不想跟傷了她心必的人踩在同一塊土地上,呼吸相同的空氣,所以現在只想離開。
「好,我知道了。」她放下整理到一半半的花草,低聲對它們說對不起,然後拉著妹妹離開花店。
這對雙胞胎再一次鬧失蹤,這回不是為了躲小爸,而是為了逃避韋劭虹不想面對的事物。
她拖著姊姊不停、不停的繞著地球走過一個又一個國家,不願停下來思考,怕自己靜下來腦中就,浮現那張又愛又恨的臉,不去想她落空的期持。
「虹,他離開台灣了。」陪著妹妹旅遊兩個月的韋劭妏,在韋劭虹興奮的提議要去澳洲嘗試高空彈跳的時候阻止她,「我們可以回去了。」
「小妹需要我幫忙,妳陪我回台灣,而妳──」她話說到一半頓了下,似在思考接下來的話該不該說。
看著和自己-模一樣的臉,雙得她們姊妹倆的倔強實在是不相上下,她歎了口氣,決定戳破妹妹不願面對的事實。
「不可以再這麼衝動,做這麼危險的事了。」
姊姊那洞悉一切的眼神,令韋劭虹無所遁形。她以為自己藏得很好,但沒想到還是被姊姊發現她的秘密……
「我……」她欲言又止,不知該怎麼解釋。
劭妏理解的握著妹妹的手,輕聲道:「虹,我們回家吧。」
※※※ ※※※※※※
惡魔的嘴角勾起意味深長的笑,深邃的紫眸透過水晶杯緣,打量坐在他對面,那名高大黝黑的南美洲王子。
「真是有趣。」Zepar思索著。這位王子腦袋是不是有問題,他的行為怎麼不如傳閒中那般英明睿智?
是傳言誇大嗎?抑或是他正在盤算著什麼?否則怎會與惡魔交易?
Zepar垂眸,聞了聞水晶杯中的香氣,再輕呷一口血般色澤的葡萄酒,瞇眼享受那溫潤液體滑過喉頭的感覺。
「這麼做對你有什麼好處?」惡魔開口詢問。
「換一個機會。」一身筆挺西服的桑,優雅的交迭雙腳,朝那傳說中難纏的惡魔淺淺一笑,「賭一賭命運。」
Zepar睜眼,朝他睞了一眼。
「相信你明白我與虹的關係。」桑笑露出白牙,狀似雲淡風輕的提起。
這句話挑起惡魔的殺意,深邃的紫眸一黯,不懷好意橫過笑意爬滿面頰的王子殿下。
「憑她現在對我的深惡痛絕,我討不了好處的。她是惡魔的女兒,Zepar,這樁交易對你只有贏面。」Zepar瞇眼,評估這樁交易自己所承擔的風險。為何桑德王子殿下,開出令惡魔心動的條件,卻只要求進人雷蒙蓋頓?事情真有這麼簡單?
「明知穩賠不賺,你為何仍一意孤行?」Zepar對他抱持懷疑態度。
「賭博嘛,總有風險。」桑爽朗地笑道:「比如贈馬,偶爾也有爆冷門的時候。」,。想不到王子「殿下也好賭。」惡魔語氣輕快,「你可知道-句話,叫做十賭九輸呢?」
「沒開系。」桑笑容依舊陽光爽朗,「輸,也是一種學習。」
※※※ ※※※※※※
瞞不過孿生姊姊,她更騙不了自己──她懷孕了。
她不是-個人了,不能再這麼任性、衝動的想到什麼就做什麼,不能再為了逃避、遺忘,做一些瘋狂的蠢事。
她特地回台灣一趟,把工作辭了,把在台灣的一切都做了結束之後,在姊姊的陪同下回到雷蒙蓋頓,自投羅網的回到小爸的地盤。
「我要這個小孩。」在機場送走小妹和谷烈後,一回到這裡,她就被送進私人醫院,躺在診療台上,看著超音波屏幕上那個小小生命,她熱淚盈眶,「我的小孩……」她突然覺得自己又有了往前衝的動力。
今後她要為了孩子好好過日子,不要再為一個沒良心的男人難過了!
「虹小蛆過於勞累,在狀況穩定前要多休息,別動氣,過於激動的情緒起伏是絕對禁止的。」,雷蒙蓋頓的醫師如此交代著,把一點小小的問題說得很嚴重,因為她是族長的實貝之一,不能有什麼閃失。
徹底的檢查一翻後,劭虹走出醫院,立叫被Zepar派來照顧她的僕傭們「請」上車子,把她當成公主般服侍。
在上車前,突然感受到一股異樣的感覺,她疑惑的回頭,並沒有人在那裡。
「虹?」陪同她來檢查的韋劭妏。不解她突然回頭為哪樁,「怎麼了?」
「我覺得有人在盯著我。」她眉頭輕攏。
是誰躲在暗處看她?那種被人緊盯的感覺,不像是被監視,而是一種……她說不上來的怪異。
「虹,妳會不會太多慮了?」韋劭蚊輕彈妹妹的額頭,「這裡是雷蒙蓋頓。」對她們三姊妹而言最安全的地方。
「是我太疑神疑鬼嗎?」她的直覺一向很準的。一定是有人在偷窺她,是誰?
她一定要親手抓出來,可惡!
看妹妹微腦的表情。韋劭妏冷冷地道:「如果妳不想殺死肚子裡的小孩,就放棄妳腦子裡轉的餿主意。」
「啊!」韋劭虹驚叫-聲,「姊,這樣妳也知道。」她突然間忘了自己是孕婦。
「妳哦。」韋劭妏榣頭,歎息歎得很大聲。
姊妹倆上車後。司機平穩的將車子駛離,開向樹林另一頭的域堡。
車子開遠後,一抹昂藏的身影自醫院旁的樹叢探出,望著絕塵而去的車影歎息。
一名黝黑的隨從自醫院裡走出,傾身在主子耳邊,告知天大的消息。
「真的?嗯……」男人面露驚喜,但他的快樂維持不到三秒鐘,立刻被現實打回原形,他無奈地對隨從交代,「派人留意,有任何消息立刻通知我。」接下來,就是要長期抗戰了。
※※※ ※※※※※※
她懷孕的事情竟然沒有引起小爸的怒意,他只是微笑的說支持她的決定,沒有,問她孩子的父觀是誰,或吼著要去滅了對方之類的話,這實在是……
「太反常了,這代表小爸應該知道是誰……」韋劭虹不安的咬著指甲,這是她緊張的時候會有的壞習慣。
被小爸強迫待在房間裡休息,腦子裡又不斷的胡思亂想,她覺得自己快悶壞了,還是溜出去──「我說野馬,妳這是在做什麼?」Zepar好笑的看著地提著裙襬,正要翻出窗外落跑。
劭虹扼腕的嘖了一聲。差一點,差-點她就可以爬出去,跟久違的藍天白雲Sayhello,成天悶在室內,她都快瘋了!
「小爸,你怎機回來中了?」她乾笑著,紛飾太平的跨下窗檻。
他微征一笑,沒有戳破女兒的尷尬。先前他才跑了一個女兒,現在回來了兩個,他的心情正好,任何事情在眼中都覺得美妙。
這就是人生啊!
Zepar輕快的走向她,攬著她的肩膀,親密的在她頭上印下一吻。
韋劭虹反射性的往他臉上打下去,-邊鬼吼著,「不要親我!」「寶貝──」
「不要叫我寶貝,噁心死了!」她哇啦啦鬼叫,拚命想擺脫小爸。
被女兒的粉拳攻擊,Zepar不顯懊腦,反而顯得很愉悅、享受,嘴角始終掛著笑。
「這麼有活力,我就可以放心了,好吧,讓妳出去走走。」他摟著她的腰,動作十分溫柔,走出房門。
「真的?」聽見小爸同意放行。韋劭虹的眼眼都亮了。「小爸。你最好了!」為了自由,她諂媚的雙手緊抱小爸的腰。
Zepar和藹的笑了,紫眸掩藏不住對女兒的疼惜。這個寶貝蛋,從小就讓他傷腦筋,在他面前笑得這麼燦爛,可她心裡的悲傷呢?
隨著年紀越大,她越不會在人贏表露自己的真實情緒,這真是糟糕呢。
「不准騎馬,我為妳準備了車子。」他視自送她走出大門,在外頭,早有車子準備好了。
「小爸?」韋劭虹疑惑地看看車子,再回頭看Zepar。
他歎息著摸摸她的頭,語重心長的道:「去草原吧,我幫妳準備好了。」
她聞言一楞,臉上的笑容迅速瓦解,呆呆的看著小爸,一臉的欲言又止。
Zepar體貼地說:「早點回來,嗯?」
「好……」她聲音沙啞的響應,接受小爸的好意就要下車,但突然又覺得怪異,動作停頓了一下。
「怎麼了?」他疑惑地問。
「好像有人……」她看向樹林,懷疑有人躲在那裡偷窺她,這種感覺就像是這幾天從醫院檢查出來那樣,總有一雙藏在暗處的眼睛正盯著她。
「是嗎?」Zepar紫眸閃過一抹流光,快得讓人無從察覺,「小爸讓人去查一查。趁著太陽未下山,天氣不錯,妳快去快回,嗯?」
「好。」韋劭虹感激的給他一個擁抱,在他的注視下上車。
小爸瞭解她們姊妹三人,世界上沒有人比他更愛她們了,他知道她愛面子,倔強又好強,所以讓她一個人上山來,面對她的悲傷。
車子停在草原的入口,司機替她開車門,交給她一隻氣球,讓她一個人走進青青草原。
她來到位於半山腰的草原上,居高臨下的看著雷蒙蓋頓的全景。
「到後來,我還是回到這裡……」她不禁苦笑,想起這些年來,離鄉背井,說著要自由,要靠自己生活,結果受傷、跌了跤,還是回到小爸身邊。
因為這裡,會有人給她無條件的安慰,給她傷心的空間,並且接受她。
她閉上眼,任憑風吹亂她的髮,沉澱自己的思緒。
小爸知道她想來這裡,和過去做一個了斷,這一直是她面對悲傷的方式,她不哭的。唯一見邊她落淚的人,除了小爸之外,就是桑了……
「從今以後,我要為自己而活。」不要再想他了。
她手上握著準備好的氣球,仰望天空,許下心願,「我不要再傷心,我要故手。」她緊握著手中的細線,抿著唇無法再接續下去。
小爸說,面對悲傷要試著放手,只要把要說的話對著氣球說,放手了,就釋懷了。
而對於放棄愛情,放棄對桑的期持,她只想說三個字──「王八蛋!」一邊罵的同時,眼淚掉了下來,「只要放手,我就不再會傷心了。下一個男人會更好,我一定會忘掉他的。」她哭著對氣球說。
她很難過,儘管離開他已經兩個月了,她一直拚命告訴白己她過得很好,但一想起那個人,她還是會難過。
她仰望天空,緩緩放手,讓氣球帶走心中最後的眷戀。
突然一雙不在她意料之中的大手扯住了細線,將她摟進懷裡,緊緊抱住。
「不要放手!」男人的聲音佈滿了驚恐,他很快的扯回氣球,緊擁著她像是怕她下一秒鐘就消失般。
她不敢回頭,怕是自己的幻覺。她一定是聲錯了,怎麼可能會是他呢?他怎麼會在這裡?
她不該有所期待的,不該的……大腦拚命釋放出不要回頭的訊息,但她還是回頭了。
桑,她所愛的人,就站在她背後。
他還是一樣高大英俊,對她展露陽光般的笑容,就這麼神奇的出現在她面前,在小爸的地盤上,他是怎麼辦到的?
為什麼你會在這裡?這句話卡在喉頭,開不了口。
「虹,我來了。」桑把她轉過來,柔聲細語,「聽我說,好嗎?」
聽他說什麼?說個屁啦!
他還來做什麼?她都已經放棄,不會再纏著他了,這樣還不夠嗎?
「虹。我──」
「你閉嘴!」韋劭虹吼著要他閉嘴。
她分不清楚是氣他還是氣自己,只因他神奇的站在她眼前,將她好不容易拼湊完整的心再次撞得支離破碎。
「虹,妳小心點。」他神情緊張的安撫,「妳現在不是一個人了,不要這麼衝動,我們有話好說。」
「誰眼你有話好說?!」現在知道她家境優渥、知道她是雷蒙蓋頓族長的養女,尊貴的王子殿下才出現在她面前想追回她?
想得美!
一看見他身上合身筆挺的亞曼尼西裝,她就覺得自己是徹頭徹尾的大笨蛋。
「虹。你不要這麼衝動。」
「你憑什麼要我不要這樣、不要那樣?你以為你是誰?」一聽他說這些話,她就整個人爆炸了。
桑的手握著的她肩膀,她用力揮開,他伸過手來欲抱住她,她就歐打他。
「走開,故開我!」早知道出來會遇到他,她就死也不出來!這下她可終於確定這些日子以來,那雙在暗地裡窺視她的眼,就是他!
「離我遠一點!」她抓狂的朝他吼,轉身欲走,他就馬上追上來。「你想幹什麼啦?滾開!」
不論她多憤怒、多用力的揍他,桑都不閃不躲,軟話乞求她冷靜下來聽他說。
她不要聽!她不要聽他的借口!
「你少來惹我,我們分手了!」她呼吸急促的強調。
「我沒同意。」
桑絕不妥協的強勢態度讓她一顫。她沒看過這樣的他,原來以前那好好先生的外貌全都是騙人的!
「騙人的!」她想越氣,使勁往他的臉上揍。
「虹……」他知道她的牌氣衝動,性子又烈。可沒想到有一天會用在對付他上,原來惹毛她就是這樣啊。
「妳打我、氣我都行,總之我就是欠妳一個解釋。」桑從身後抱往她,說不放就是不放手,哪怕她正洩憤似的咬住他的手,很痛,但他卻一聲也不吭。
韋劭虹使勁全力的咬,意在逼他放手,她就是一個這麼極端又固執的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可他卻沒有故手,就連她嘴裡嘗到血腥味,他也悶聲不吭,將她摟在懷裡,低頭對她說抱歡。
她不要這樣……她不要心軟……不要再騙她了!
「對不起。虹,都是我的錯。」他手臂上溫熱的液體不只是自己的血,還有她的淚。
「這是我的。」他空出左手,撫著她已隆起的小腹,肯定地道:「我的。」心中漲滿了說不出來的感受,他和虹的孩子。
「不是你的!」她偏要說反話。
「我的。」他很肯定,才不會被她的氣話給騙了。
「才不是,我跟很多男人上過床!」韋劭虹口無遮攔。
「虹,我知道妳只是想氣我。」他無奈的哄著她,「我相信妳。妳想揍我、打我,我都不反抗,只要妳小心別傷了我們的孩子。」
「我討厭你……」她被他溫柔的語氣逼出了淚水。「我討厭你……你才不相信我,你騙人,我討厭你……我再也不要相信你了!」可惡,她好沒用,怎麼又在他面前落淚了呢?
「虹,妳冷靜聽我說好嗎?」
「我們交往這一年多來,你有得是機會的!」韋劭虹咆哮道,她不要了,她已經決定不再跟他有任何交集!
「救我!」她大聲呼救。
直到她尋求協助,隱身在榭林中的影衛才敢出現,以極快的速度接近。
在桑來不及反應時,韋劭虹便被人從他懷中奪走,緊接著是四週一陣兵荒馬亂,他的侍衛們和雷蒙蓋頓的人馬起了爭執。
「抱歉,讓你受驚了,桑德王子殿下。」Zepar穿著一身騎馬勁裝姿態優雅地翻身下馬。
紫眸瞥見桑的右手,看見微微滑落於掌上的血絲,他眼脾一閃,吩咐「王子受傷了,快派人過來。」
「小爸?」被影衛護在一旁的韋劭虹,狐疑地來回看著兩人。小爸怎會如此和顏悅色,真是奇怪。桑自在的眼色也很怪!
「殿下,請原諒小女的魯莽。」Zepar朝他一笑,然說著抱歡的話語,但語氣卻好像有些愉快。
看著Zepar的人快速的在傷處包紮,桑橫了他一眼。
這個惡魔在想什麼呢?
他付出了代價住進雷蒙蓋頓,只為接近他的虹,從她離開他的耶一天起,他便惡魔周旋。
這些日子以來,惡魔從末插手他暗中派人跟蹤虹的行為,也從不干涉他在惡魔的地盤大肆調查的事,這一切都讓他疑惑。
Zepar應該清楚,他正是虹腹中小孩的父親,為何卻遲遲沒有任何行動,看來這個Zepar就跟谷烈說的一樣難應付!
「無妨,我們是舊識。」他挑釁地回答,端看對方如何回答。
Zepar微微一笑。「儘管如此,讓王子受驚是雷蒙蓋頓的錯,身為雷蒙蓋頓的主人,請讓我有這個機會表示歉意,由我親自下廚為王子陪罪。」
惡魔邀他晚餐?
桑感興趣地挑了挑眉。「令千金也將同行?」
「我才不要咧!」韋劭虹摟著小爸的手臂,很快的反對。
「當然。」跟寶貝女兒的意願相反,惡魔愉快的應答。
「那就這麼說定了。」桑微笑,同意晚餐約會。他倒要看看,惡魔葫蘆裡賣什麼膏藥!
視線調向韋劭虹,她正以惡狠狠的眼神瞪著他,表明了對他的厭惡與痛恨,而那惡魔,竟然疼愛的拍拍她的臉,摟著她離開他的視線。
「這傢伙……」該不會看到女兒對別的男人態度惡劣,他就心情好吧?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11-16 07:02:07
第八章
桑盛裝赴會,Zepar親自下廚款待他,在谷烈戲稱「魔城」的城堡裡。
在出發之前,桑與遠在紐約的谷烈聯絡上,向他討教對付惡魔的方法,分享完心得後他再三強調一點──
「Zepar請你吃飯帶有示威意味,你要小心。」
桑原本以為,Zepar會以對待谷烈的方式「款待」自己,結果他誤會了──
「桑德殿下,這一桌子菜是我為你特地烹調的,請坐下來享用。」Zepar穿著優雅的白色絲質襯衫,在開放式的廚房裡烹調美食,而餐桌上早擺了豐盛的大餐。
「嗯……」桑不禁懷疑,那烤得金黃油亮的烤雞。究竟有沒有下毒?
他沒有看見帶血的豬心,也無緣見織惡魔銳利的刀工,跟谷烈遇到的待遇完全不同!
難道他比較欣賞我?
這個想法才閃進腦中,就立劉被桑抹滅了。想也知道,怎麼可能?!
「很豐盛,謝謝。」桑依言在餐桌前坐下。
而應他要求,韋劭虹也出現在餐桌上,只不過她臭著-張臉,眼神不與他交會。
同時-起用餐的還有雙胞胎的犬姊韋劭妏
「請用。」韋劭妏親自為他斟酒,是雷蒙蓋頓自產的葡萄酒,很少流入市面高級品。
桑將杯子往前遞,但眼睛卻是看著坐在面前的韋劭虹,他是故意挑在她對面的位子坐下的。
當然,她大小姐才沒理會他,把頭撇過去。
「好了,可以用餐了。」Zepar笑容滿面的端來最後一道菜。
惡魔愉快的上菜,快樂的服待人之後,才在自己的位子坐下。
這是很難得的景象,就連一旁的薩米爾都看得目瞪口呆。
桑看看薩米爾,再看看坐在左手邊的韋劭妏、右手邊的Zepar,以及對面不理會他,低頭猛吃的韋劭虹,一個想法閃過他腦中,但立刻被惡魔愉惋的聲音打斷。
「桑德殿下,小女近日身體不適,導致情緒不穩定,對您不敬的地方,希望您原諒。」Zepar儀態絕佳,朝桑笑得牲畜無害──不過也只是看起來而已,他這個人的存在本身就是有害!
「別這麼說。」他心思全不在Zepar身上,視線緊盯著韋劭虹。
被那織熱的視線看得好火,她停下刀叉,抬頭瞪他。「你看哪啊?小心我戳瞎你眼睛!」邊說邊握緊刀叉,很有威脅恐嚇的意味。
「虹──」她一定要這樣對他,不能心平靜氣的好好說嗎?唉……
「野馬,妳怎麼又來了呢?」Zepar說的話像是在責備,但語氣實在太輕快,讓人不懷疑他都難。
「虹,快吃飯。」韋劭妏打圓場,為妹妹切來一大塊鮮嫩的雞肉。
桑也不發一語。將盤中鮮嫩的雞腿肉挪到她盤中。
韋劭虹狠瞪他,把他挪過來的雞腿肉丟回他盤子裡,潑辣的在桌子底下踹他小腿。
「噢。」桑吃痛的悶哼。
桌子動得這麼厲害,餐桌上四人都很明白,抬面下正上演著精彩好戲,只不過當事人不說破,旁觀者也就不點破。
Zepar還用幸災樂禍的笑,熱情的催促桑多吃點。
「下廚是我少有的興趣,我喜歡為三個女兒烹調美味餐點。」他的多才多藝絕對可以讓所有入都迷上他──只要他不變態的時候。
「很美味。」桑吃了一小口雞肉,郡鮮嫩的口感吃得出廚師的手藝精湛。
「搭配墨西哥辣椒或是檸檬汁,別有一番風味。」Zepar微笑催促他嘗試,看來十分開心。
「我一定會試……」桑剩下的話,在看見韋劭虹拿檸檬拚命往他盤子上的肉塊淋時全數消失。
他來自南美洲,吃辣,但不吃酸……
「吃啊。」她挑釁的用鼻孔瞪他。
「謝謝。」他有風度的朝她一笑。
他應該開心吧?至少她還記得自己討厭什麼、不吃什麼,所以才在他的餐點中加了討厭的檸檬。
「我很高興妳還記得我討厭什麼。」他不畏她的冷臉,衝著她-笑,然後低頭吃著被淋了檸檬汁的烤雞。
這一笑,讓韋劭虹猶如被打了一巴掌,覺得自己的行徑實在可笑又離譜。
對,她記得他的喜好,忘不掉。
以前她總是配合他的喜好,把好吃的全往他碗裡放,就怕他吃不飽。
過去的記憶太深刻了,所以她忘不掉!她告訴過自己,把他當成空氣,但沒想到他一句話就將她壓抑的傷口掀開。
「你到底想怎樣?!」她受不了他一再的刺激。
「回來我身邊。」桑直視她的眼。深情款款地道。
「什麼東西啊?」聽到他說這話就有氣,她衝動的拿起桌上的紅酒杯,往他臉上潑。「你想得美!離我遠一點!」然後立刻站起身離席。
她的行為非常沒有禮貌,這明明是Zepar為了表達歉意的晚餐,結果卻被她搞砸了,等於是讓Zepar出了個大糗。
「啊,真是抱歡,薩米爾!快拿毛巾過來。」惡魔催促著,可他的動作卻慢條斯理,不顯驚慌失措,嘴角甚至噙著滿意的笑。
桑被潑得一臉紅酒,暗紅色的液體流到白色襯衫上,衣服確定是毀了,他頓感無言。
不是為韋劭虹的衝動無禮,而是為了Zepar臉上那礙眼的笑意。
「難怪……」如此的胸有成竹,任憑他在雷蒙蓋頓佈滿眼線,一句話也不吭,根本就是料定了劭虹不會給他好日子過,更有占心劭虹不會跟他離開。嘖,Zepar八成很開心看見他被劭虹刁難吧,這落井下石的傢伙!
「殿下,快換下這身衣物,抱歉,小女脾氣不好,我會再好好訓她的。」
聞言,桑不可置否的桃眉。以惡魔現在的爽度來看,他沒好好誇獎她就不錯了,哪可能馴劭虹啊?
「免了。」桑很沒王子氣質的翻白眼,揮手不讓俗Zepar繼續拿毛巾在他身上擦,將他的衣服毀得更徹底。
他絕對是故意的!
「我很擔心劭虹,但她現在一定不想見我,能不能讓人去看看她?」桑的視線調向從頭到尾不發一語。坐在桌前吃晚餐的韋劭妏。
她抬頭期他一笑。拿著餐巾擦拭嘴角的油膩,優雅的起身朝他Zepar輕輕點頭。
「我吃飽了,我去看虹。」
「好吧!別讓她跑出去,嗯?」Zepar關心之情溢於言表。
待她走了之後,桑回過頭來,看著笑意盎然的Zepar。
「我以為我們有過協議。」
惡魔露齒一笑。「協議?」他將白色毛巾往桌上隨手一丟。再回頭看看氣急敗壞的桑,笑容更滿,「我答應讓你住進雷蒙蓋頓,直到你自顧離開為止,並對你在此地的所作所為不插手,請問我哪一點沒做到?」
是啊,你只不過是在旁邊看好戲而已!
桑瞇起眼,開始討厭這個皮笑肉不笑的男人。
「那麼,請你繼續遵守你答應的。」桑瞇眼,決定跟他拚二,從西裝外套的內袋中拿出一隻藍絨盒,當著Zepar的面交給薩米爾。「薩米爾,請你幫我這個忙。」
「我?」莫名其妙被牽扯進來的薩米爾一臉驚恐。
「把這東西交給劭虹,一定要拿給她。」
薩米爾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眼睛瞟向主子,只見主子臉色陰沉,朝他點了點頭,他只好伸出顫抖的手,將那盒子收下。「我……盡量。」連他都不能肯定,個性潑辣的劭虹會不會收下這東西。
唉,這下換他頭痛了。
這場晚餐約會不歡而散,桑回到Zepar安排給他住下的別墅,立刻交代貼身侍從尼奧。「二十四小時緊盯著劭虹,一但她落單,立刻通知我。還有,那個惡魔──」他狠戾的瞇眼,「也給我盯著!」從他這裡拿了好處。不但不幫忙還落井下石?
他不會這麼容易把好處送人,Zepar必須付出代價!
※※※ ※※※※※※
自從那頓晚餐之後,她只要離開城堡,不管走到哪裡都會遇見桑。
一連數周,他像是在她身上放了偵測器似的,她才想出來散步,往往走沒兩步就會看他突然冒出來站在她身邊,用溫柔體貼的語氣詢問她好不好,關心她的身體,也關心她腹中的孩子。
「可惡,你離我遠一點!」她每次都抓狂的毆打他,拒絕他的關心,拒絕他的懷抱,更拒絕他的解釋。
「都要當媽媽了,怎麼還是這麼衝動呢?」桑的語氣充滿了無可奈何。「虹,妳要氣我氣到什麼時候?我們的女兒都快出生了。」
「才不是你的女兒咧!你少亂講,滾開啦!」今天,她受下了的拿鞋子丟他的頭,然後跑了。
她今天去照了超音波,是個女孩。
最神奇的是她才剛踏出醫院就遇上他,而且他居然知道她懷的是女兒。
「比小爸還要快知道……」看著隆起的小腹,韋劭虹咬著指甲,心中的煩亂無法壓抑。
「到底是誰出賣我?」她氣沖沖的在房間裡大吼,來回在地毯上走來走去。
為什麼她到哪裡都會遇到他?為什麼他還是不死心?
她對他夠狠、夠絕,從不給他開口的機會便開罵,他一接近就拳打腳踢,而他總是不還手任憑她鬧,很明顯是怕兩人的拉扯爭執會傷了腹中的孩子。
「虹,妳回來了?」韋劭妏捧著托盤。上頭擺著新鮮的水果,走進妹妹房裡。
「姊,妳說說看,是不是有人出賣我?」韋劭虹拉著姊姊坐在床前,緊張地問。
韋劭妏笑著睞了臉色紅潤的妹妹一眼,跟之前比起來,的氣色好多了。
雖然桑的駕臨讓她每天都處在盛怒狀態下,不過……明知道出了城堡到哪裡都會遇到他,虹還是每天出去透氣、散步,道不是想試試看嗎?
試試他是否真的有心,試試是不是每回都可以看見他。
感情說不要就能不要的,一旦心中那個人出現在眼前,說不心動是騙人的。
虹的心明顯已經動搖了,不然數周前薩米爾幫桑送來的藍絨盒,她為何放在床頭,即使不打開,也不肯丟掉?
「今天去檢查結果如何?四個多月了,可以看出性別了吧?」韋劭妏沒有回答她的問題,逕自發問。
「是女孩。」韋劭虹小小聲的說,慎防隔牆有耳。小爸要是知道她懷了女兒,不知道會有多開心,而且八成會跟她搶!
韋劭妏聞言不禁微笑。「小爸會開心死的。』在Zepar心目中女兒才是寶,男孩閃邊去,是男人就該堅孩。
她們的小爸。是一個想法,行事作風都跟正常人不同的男人,被這種人扶養長大,她們三個姊妹的個性、想法也與別人不同。
劭翎就是標準的被寵壞了,哪有女孩到了二十二歲還不敢一個人睡的?找不到姊姊就哭得像是受了什麼天大的委屈。
劭虹也是被寵壞了,第一次見到小爸就死命槌打,還咬了他一口,後來小爸仍然縱容她這種衝動、不先聽人說的個性,從小就跟她打著玩,才練就她一身不凡的拳腳功夫。
小爸從來不想導正她們姊妹奇怪的個性,一味的縱容與疼愛。
好在兩個妹妹都很尊敬她這個大姊,雖然,她比兩個妹妹好不到哪裡去……
「虹,妳還寶是執著呢?」
「啊?」她不解大姊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只要是妳認定的事情就絕不改變,像牛一樣拉都拉不動,這樣做真的好嗎?」
「姊,妳是指……」她內心動搖,大概明白姊姊奮指為阿。她不是不懂。只是不願承認罷了。
韋劭妏長長的歎了口氣。「虹,究竟要怎麼做,妳才會快樂呢?」
韋劭虹聞言楞住了,呆呆的看著姊姊溫柔的眼神,眼眶立時蓄滿淚水,她無助的搖頭。
「我不知道。」
「妳有沒有想過,他怎麼能夠過得了小爸那一關,進到雷蒙蓋頓,還讓小爸奉他為上賓?」他的待遇跟谷烈比起來,還真是差了十萬八千里,「就算是度假好了,他為何拚死也要接近妳?你們都已經分手了,不是嗎?」
「我……」這也是她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她只是-個王子遊歷時的短暫情人,他為什麼還要來找她呢?而且她給他臉色看、壞脾氣的揍他,他也不閃不躲……
「虹,妳明明還愛著他,看見他出現在面前,妳很開心,只是不願承認罷了。」
韋劭妏瞭解的拍拍她蒼白的臉,「打從娘胎我們就在一起,我太瞭解妳了,對不想要的東西,妳是不屑一顧的。」對一個人極端負面的情感不是恨,而是無動於衷。
姊姊說得沒錯,事情都已經過了四個月,這段期間她有姊姊的陪伴,有小爸的疼惜,身邊不是沒有人陪伴她度過失戀的傷痛期,但每次看見桑時,心中總會有一股令她害怕的感動。
所以她生氣,不是為了他,而是氣自己沒用,氣自己不夠意必心堅定。
「我……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我覺得我好矛盾。」韋劭虹頭一回在姊姊面前流下眼淚,「我到底在做什麼?」
「妳只是想考驗他而已。」韋劭妏歎息,將手帕遞給妹妹擦拭眼淚,「考驗他的真心,報復妳的期待落空。虹,我認為妳不如-次解決吧!」
「一次解決?」她不懂姊姊的意思。
韋劭妏將視線調向床頭,那只送來後就一直沒有被打開的藍絨盒。「打開來看看吧。」
她一臉的猶豫「我……」
「妳不好奇他給妳什麼東西嗎?這是一份乞求妳原諒的禮物哦,妳真的不想看?」
她想,但不知道為什麼會怕!
韋劭妏笑著捏捏妹妹的臉。「這樣真不像勇往直前的妳呢。」
妹妹遲遲不肯伸手去拿郡只藍絨盒,她只好親自動手,取來那只盒子,放在她手上催促,「打開呀!」
韋劭虹迫於姊姊的壓力,慢慢的打開盒子,而盒中的事物,讓她一見便熱淚盈眶。
「我的手煉……」
是那條被她弄壞掉了一地的水晶手煉。她原本丟在路邊,連同和桑的感情一併割捨,可才走過了一條街,她就後悔了,哭著回去原來的地方打算找回來,可回到原地,卻什麼都沒有看見。
如今同樣一條手煉又出現在眼前,她記得扣環有一個小小的牌子,上頭刻著她的名字──虹,是她親自刻的。
她顫抖的手指翻過那小小的牌子,在上頭看見自己的名字,當場激動得捧著手煉哭出聲來。「我的手煉……」同樣一條手煉就在她手中,證明了她的期待沒有落空。
桑後來有追上來,他沒有不理她,還為她撿回這條手煉。
他在撿拾落了一地的細小水晶時,心埋在想著什麼呢?是不是在怨她如此無情?
突然間。她害怕了起來……
「虹,妳就暫時放下執念,別再鑽牛角尖了。」韋劭妏摟摟妹妹的肩膀,鼓勵道:「想必他是付出了極大的代價,否則小爸不會讓他踏進雷蒙蓋頓的。我都已經原諒他對我們姊妹的無禮了。」對於桑私下調查她們姊妹這件事,她可以看在他如此誠意追來的份上不與他計較,也同意讓薩米爾幫他,否則他休想!
「姊,我不知道……」韋劭虹仍在猶豫。
韋劭妏搖搖頭,笑道:「我的孿生妹妹才不會這樣呢,她一直很勇敢,想到什麼就做什麼,連倒追男人都敢,只不過跟情人把話說開,很難嗎?況且,」她深深看了妹妹一眼,直踩她的痛腳。「妳回來後放了多少顆氣球?我看妳也沒有比較釋懷,可見那些小小的氣球帶不走妳對他的愛──」
「啊啊啊啊──」韋劭虹掩著耳,不想聽,「我就是鴕鳥啦。」
「起碼……他還願意給妳-個解釋。」韋韋妏的語氣帶著一股淡淡的哀傷。
韋幼虹發現了,關心地問:「姊,妳還好嗎?」
望著妹妹隆起的小腹,她忍不住伸手觸碰,滿眼的羨慕掩藏不住。
「我很好,只是不希望妳因為一次吵架就錯失幸福,不要妳用這種笨方式來磨練妳的情人。」女孩總會希望情人多注意自己一點、多體貼一點,所以常用奇怪的方式,「逼」男友成為自己心中的樣子。
「姊,妳為什麼要為我們想這麼多?」不論是她或翎,大姊已不知幫她們多少次了。
「我只是想讓我的妹妹快樂、幸福。」韋劭妏朝她微笑道,「不要像我……」
她瞭解點的了點頭,不敢提起姊姊的傷心事。姊味倆緊握著對方的手,給予彼此支持的力量。
「就算他的爛理由不能說服我,我只不過是被同一個男人又耍了一次嘛!」劭虹刻意說得灑脫。
「嗯哼。」
「反正天下的男人又不是只有他一個。」
「是啊。」
「而且我還有不論做什麼決定,都一定會挺我的姊妹。」
「可不是嗎?」
她說著為自己打氣的話,而她親愛的姊姊也為她做心理建設。
「大不了……再踹他幾腳,以消我心頭之恨。」韋劭虹繼續說著,「要判人死刑之前,也要讓他死得瞑目。」
韋劭妏聞言笑了出來。看著妹妹握在掌心的水晶手煉,她很清楚,劭虹已經有答案,她只是不願承認而已。
這個傻瓜呀……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11-16 07:02:24
第九章
秋末冬初,林木佔據百分之七十土地的雷蒙蓋頓,大片林葉因溫差過大而枯黃,別有一番風情。
在韋劭虹懷孕邁向第五個月,步人穩定期之後,她心愛的寶貝們,被漂洋過海送到她眼前。
「嘖嘖嘖……有夠肥!」
「汪汪汪汪──」一連串不甘心被指控太胖的狗吠。
「吃得頭好壯壯的,我看你這陣子過得很爽嘛,臭阿布!」她蹲下身子,勒緊愛犬的脖子,不管牠掙扎,吼著這樣很熱。「哈哈哈哈,就說你胖嘛!胖子才怕熱。」
少囉唆,妳不懂我是汪界型男啦!阿布汪汪叫,辯駁白己不會太胖。
「噗哈給哈哈哈,你最好是!」韋劭虹笑得連肚子都在抖動。她的愛犬真是太好笑了,真是她的開心果。
「小白小白,哇──妳真是太讓我驚訝了,為什麼又變漂亮了呢?來,媽咪親一個!」她抓起纏在阿布頭上的白色眼鏡蛇,一陣猛親。
媽咪媽咪,我好想妳哦!白蛇任憑她蹂躪猛親,乖巧的不反抗。
韋劭虹讓小白纏著她的手臂,身旁跟著阿布,一人一犬一蛇漫步在樹林裡,楓葉紅成了一片,景色很美。
「妳終於回家嘍,小白。」她摸摸小白的頭,柔聲說。
她是在十五歲那年,在這座樹林裡撿到小白的,那時候小白剛孵化,才小小一隻,長度不到十五公分。
她覺得牠好可愛,獻寶似的捧到小爸面前,而惡魔不愧是惡魔,看見這麼稀有的白子眼鏡蛇,竟然沒有露出驚嚇的神情,反而認同她說的好可愛。
不過眼鏡蛇本就是毒蛇,為了安全起見,小爸讓人將小白做了徹底的檢查。由於小白是基因突變,沒有眼鏡蛇天生的外貌,牠的獠牙也無用,少了分必毒液的毒腺,確定這條蛇安全沒問題,小爸才放心的把蛇交給她當寵物養。
這時小白正嘶嘶吐著蛇芯,昏昏欲睡的趴在她的肩膀上,就像寵物一樣。
「又到了了小白冬眠的時候了。」冬天快到了。
「汪汪、汪汪汪!」阿布突然狂吠了起來,然後往前跑過去。
「阿布?回來!」
我聞到了熟悉的味道!阿布汪汪叫著揚長而去。
「算了,不要管牠,小白,我們去散步。」她腳步一旋,不理會阿布,從東邊穿過樹林,來到一座年代久遠,像是古跡的地方。
這裡是一座古老的宮殿,佔地非常廣,一根根需兩人合抱的柱子就豎立在宮殿的四周,柱子上都有著鬼斧神上的雕刻,刻著栩栩如生的雷蒙蓋頓七十二位惡魔。
「汪汪──」阿布興奮的朝韋劭虹跑過來。
「臭阿布,你跑去哪?」她坐在台階上,沒好氣的瞪了愛犬一眼,「你竟然散丟下我跑掉,欠揍!」
我找到妳配種的對象!我叫他來了哦!阿布吐著舌頭搖尾巴,一臉討賞的表情。
韋劭虹變瞼,「你說什麼鬼─」配種?好難聽!但是她看看自己越來越大的肚子,再看向那朝她走來的人,就沒好氣的撇過頭去,「哼。」
她雖然向姊姊承諾了要給桑一個解釋的機會,但可沒說是什麼時候。她才沒這麼簡單就故過他。
桑穿著一身舒適的休閒服,米白色襯得他黝黑的肌膚非常出色,他挺拔的身材也穿出這套休閒服的質感。
她以前-直想要買這種衣服給他,不僅質料好,穿來舒適,也能襯出他的氣質。她是不在乎他穿著破T恤、牛仔褲跟自己約會,但在意他在同儕之間矮人一截,好幾次跟姊妹逛百貨公司拿了衣服要結帳,又因為怕傷了他的自尊心而作罷。
桑彎腰摸著阿布的頭,臉上掛著笑,真心誠意的對這雙笨狗說;「阿布•謝了。」感謝阿布的呆,領他找到躲了他好幾天的人。
「哼!」她任性的站起身,由於起身的動作太快,以致腳步不穩,踉蹌了一下差點摔下階梯。
桑及時扶住她,才沒讓她摔倒在地。
「沒事吧?」他擔心地問,「有沒有啊裡不舒服。」
這番驚擾,吵醒了枕在韋劭虹肩膀進入冬眠狀態的小白,只見小白吐著蛇芯,動作很快的從她的手臂滑向桑,纏著他的手。
帥哥帥哥,好久不見,我好想你耶!你跑去哪了?你想拋棄我嗎?不──我好愛你耶!熱愛帥哥的小白立刻挪了過去,背棄疼愛牠的娘親。
「你們全部都是叛徒!」
可惡。這讓她想起小白和阿布有多喜歡桑,尤其是跟了她最久的小白,常常躲進她的包包一整天,就是在等桑出現,然接從她的包包爬上他的手臂,或者爬進他的包包跟他回家,有一次還陪他去上課,在課堂上嚇壞了一票同學……
以前覺得好笑的事情,現在想到卻覺得好難過。
她轉身,沒向桑道謝,逕自往前走,饒著一根又一根的柱子低頭生悶氣。
「虹……」桑看著腳邊歪頭對他搖尾巴的阿布,以及纏著他手臂睡著的小白,想到之前的快樂回憶,不禁感到鼻酸,猜想她應該也想到了過去。
他們現在連句話都不能好好說,怎麼會鬧成這樣呢?
而她沒有跑走,或者叫護衛來擋他,只是因為她心愛的寶貝在他手上吧!
他們之間隔著兩根柱子的距離,就算是這樣的距離也好,起碼不要看見他就跑開。他決定不再等待,拖廷的代價太高了,他已經嘗到了苦果,不想再來一次。
「虹,我來自一個位於南美洲的國家,那個國家叫南星聯合國,是由八個小國組成的聯盟,出產的天然資源足夠人民過著富足的生活。我是其中一個小國的王子,從小就過著下虞匱乏的生活,一直到二十歲才離開自己的國家進行王儲試煉,出國五年只能帶著一名隨從和大學第一學期的生活費、學費,而這五年間,我必須靠著自己的能力掙錢,養活自己和隨從。
「我受封的名號是桑德,我是王位第一順位繼承人,我的國家皇室沒有姓氏。」他說了一長串話交代身家,而她沒有叫他閉嘴,這讓桑信心大增,於是興奮的說:「我已經為妳想到了封號,天虹王妃──」
韋劭虹突然停下腳步,橫眼瞪他。「你只有這個可以說嗎?」還王紀咧,她又沒有說要嫁給他!
被潑冷水了,還是慢慢來好了。
「小白,乖。」他摸摸小白的頭,柔聲哄道,很明顯是挾「蛇」以令劭虹,怕她跑走不聽他說。
韋劭虹為此想踹他兩腳洩憤。
「我承認一開始是抱持著看好戲的心態接受妳的……嗯,追求。」桑摸摸鼻子承認,「以我少數而且極差的被倒追經驗,讓我以為妳是看中我在獸醫院出手大方才追求我,所以刻意刁難──」慘了,他看見她倒吸一口氣,受的打擊八成很大,可話都說到一半了,還是要繼續講。
「交往前兩個月,我一直在找結束的理由,在等著妳什麼時候露出馬腳,忍受不了我的小器和古怪,可沒想到……我隨意送給妳的一個包包,妳竟然這麼愛惜,不在乎那有多廉價,只因為那是我送妳的,妳就死命從扒手手中搶回來,那時妳真的把我嚇到了!」
「後來妳還陪我從水溝找出被人惡意遺棄的流浪貓,毫不在意的脫下外套讓牠們取暖。我原本一直在找結束的理由,可卻事與願違的愛上妳了……因為妳對我的用心,我都看見了。」
「那可真是不幸哦。」韋劭虹嘰誚地諷刺,哪有這麼容易就讓他擺平?
她刻意刁難的態度桑早有心理準備,看她還是沒有跑掉,他就繼續說下去。
「剛到台灣那一年,我一句中文都不會,那時我認識了一個朋友。」他頓了頓,決定說實話,「是個女孩。」
韋劭虹瞇起眼,回頭瞪他。
那個你剛到台灣時,把你的錢全騙光的朋友──是女的哦?可惡!她好想對他吼,但硬是忍住了,把嫉妒吞進壯子裡。
「我能溝通的人只有那個女孩,她是我同學,她很然情,處處昭顧我,還說喜歡我,而當時我也有點喜歡她──好吧,我承認我是不解世事的蠢蛋王子,我和皇室的兄弟們感情深厚,沒有勾心鬥角這種事,所以我相信每一個人,以至於當她告訴我她急需用錢時,我立刻把我一年的生活費三千美金全部都借給她。
「當然,妳一定猜得到,她拿了錢後就休學跑了,我再也找不到人,從那之後我就開始積極的學中文,不再相信別人,而且更加低調的不希望被人注意到。」
「到了大二的時候,我在課堂上做了-份簡報,向繫上同學介紹我的祖國,提到了我的國家除了石油和天然氣之外,還有一些特殊的礦物,人民不需納稅……諸如此類的話,之後,我又突然成了女孩們想約會的對象。」桑苦笑,「但她們後來都被滷肉飯嚇到了,不像妳。」
「虹,對不起,妳的指控我無從反駁,一開始我確實是抱著玩玩的心態與妳交往,戀愛不在我的預期之中,但它就是發生了!不告訴妳是因為我怕妳生氣,我怕失去妳……」他也知道自己的處處刁難和隱瞞太傷人了,「後來聽見妳說,妳最很被欺騙,我更無法開口向妳坦白,鴕鳥的想著到時直接帶妳回國,等到了我的國家再告訴妳。唉,沒想到說了一個謊,要用更多的謊來圓,這情況是我始料未及的。」
「不是覺得我配不上你?也不是豐富遊歷生活的短暫戀情?」她咄咄逼人的質問。
「當然不是!交往半年後,我就認定妳是我的王妃,我要娶妳!」他立刻否認,不怕閃到舌頭開始講甜言蜜語,「我愛妳。」逮到機會,就是不放過。
「那你為什麼要調查我!」韋劭虹生氣的吼,「還調查我的家人,你想知道為什麼不問我?就這麼不相信我嗎?」
「那是我的錯。」桑並沒有吐露實情,不想她將怒火轉移到尼奧身上,「對不起,原諒我。」
「你──」她正想動腳踹他發洩,睡著的小白突然醒來,嘶嘶吐著蛇芯,像是在說話。
韋劭虹瞇眼,側耳傾聽,然後老大不爽的瞪他,一把揪起他的衣領,質問:「小白說不是這樣,調查我的人是尼奧,你為什麼要偏袒他?」
「小白……」這條蛇的記性會不會太好了點?怎麼不像阿布一樣三分鐘就忘了呢?虧他還親了牠好幾下,這條蛇真是不守信用!
「說!」韋劭虹潑辣的質問。
「虹,尼奧只是效忠於我。」他不想告訴她,尼奧到後來並不相信她,「犯錯的人是我。」
尼奧效忠於他,所以派人調查她,為什麼?她仔細思考這件事情,猜想以尼奧的立場是怎麼看待她的?
他是桑的僕從,理所當為他著想,排除所有的危險,就像薩米爾一樣,如果今天角色對調,薩米爾也會調查他們,而且確定桑的來歷才會讓她跟桑來往──沒錯,就是這樣!
「我的天……」犯錯的人不只是他,她也是。
她一次次的失蹤,卻從不交代自己失蹤期間去了哪裡,身為王子的護衛,尼奧委會擔心也是正常的,她能夠理解,而且反而要稱讚尼奧做事謹慎,但是她卻因此誤會桑了!
誤會加上隱瞞,讓她一時胡思亂想,給桑扣了個大帽子,就這麼抓狂暴發了,完全不給他解釋的機會!
她太衝動也大自私了,只想到自己有多傷、多難過,從沒想到一次次被拋下的桑,心中有多煎熬?她還敢怪桑不相信她,她才是辜負了桑對她的信任,連個解釋的機會也不給,一味的想著自己被玩弄了。扭曲他的心意……
「虹?」她一臉的泫然欲泣,讓桑看了心驚,「對不起,原諒我……」該說的話都說了,現在除了這一句,他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
她悶聲搖頭,不停的榣頭。「不要再說了……你不要再說了……」
桑的心一沉。她還是不肯原諒他嗎?
正當他這麼想的同時,她突然以火車頭似的力道衝進他的懷裡大哭。
「我才要說對不起,嗚……桑,我好衝動,我也瞞了你好多事情,不是你一個人的錯,對不起,我個性好爛,我好自私,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啊……他愛上的女人,就是這樣熱情可愛,想到什麼就說什麼,絕對不會藏在心底,知錯一定會認,只是個性衝動了點,而且愛鑽牛角尖想東想西。
大姊說得沒錯。虹一旦鑽牛角尖,果真會整死他──
正當他如釋重負,張開雙手正要環抱住懷中的小女人時,突然感覺到她身子一僵,然後伸腳踹他,還歐打他的臉。
「警告過你不准靠近我!你聽不懂是不是?!」她突然潑辣的對他吼。
「虹?」這是什麼情況?
「你離我遠一點!」她捏著拳頭對他吼,然後轉身跑走。
「嗄?」他為什麼又被打?不是已經和好了嗎?她是不是在耍他啊?「小白……」他只能無奈的摸著小白的頭。阿布呢?早跟著劭虹跑掉了。「她氣得連妳都丟下了,妳說我該怎麼辦?」他已經自暴自棄的跟條蛇求救。
「那條蛇就交給我吧。」Zepar輕鬆愉快的走來,雙手背在身後,光看表情就知道,他非常喜歡看女兒給男人排頭吃,尤其那男人還是她腹中小孩的爹,「免得小女又對你拳腳相向,桑德王子。」
這傢伙什麼時候出現的?看了多久?媽的──等等!
他突然想起,劭虹曾經說過會在她小爸面前罩著他,難道是她早一步發現了Zepar?
惡魔愉快的接過白色眼鏡蛇,任憑牠饒著自己頸項,蛇頭在他頰邊吐著蛇芯,那畫面實在駭人。
「小女接二連三對殿下不馴,在下著在過意不去,為了表示歉意,王子殿下在雷蒙蓋頓的一切消費都由我負擔。」
「你客氣了,Zepar。」居然還想要跟他收錢?他都付出了……這個惡魔,真是不肯吃虧。
「應該的。不知殿下聽說沒?我快多個女兒了,我一定會將她養成一位美麗的公主,如同她的媽媽……」
媽的,難怪Hunter討厭這傢伙,這人老愛在別人傷口撤鹽、往痛腳踩!他的女兒才不要別的男人養,喊別的男人爸!
「那就恭喜你了。」桑掀掀嘴角,不是很真心的恭賀。
「晚點我會差人送些小東西給王子殿下,算是彌補這陣子以來,小女對你的態度不敬。」Zepar愉悅的撫著冰涼的蛇,朝桑投以一記氣死人的帥氣笑容,轉身走人。
桑皺眉,「怎麼越看我吃癟,這個惡魔越開心……」
他刻意遺走了侍從和車子,慢慢走了半個小時才回到別墅。
剛才那樣到底算不算和好了?桑疑惑的想著,帶著滿腦子的不解回到別墅休息,打算等到韋劭虹往哪去溜躂的消息傳來再去堵她。
「殿下。」從窗戶見到他回來,管家那不勒斯躬身為他開門。
桑朝那不勒斯微微一笑後踏進屋子裡,走向上樓的螺旋梯。
「不需要特地準備什麼,我想休息一下。其它人呢?」竟然沒有看見他的貼身侍從尼奧,自己出去前明明交代他待在屋子裡的。
「都在側屋用餐。」
Zepar為了自己有多大方,特地替他安排了很好的別墅,有獨立的傭人房和地下車庫,讓他們一行人在這裡過得十分舒服,不輸給在南星聯合國。
體諒這陣子辛苦了的侍從們,桑便沒要管家叫他們過來,逕自上樓,走進主臥室。
這間主臥室約莫三十坪,所有的傢俱、家飾,全部都出自雷蒙蓋頓,那張特別尺寸的床,起碼可以睡上八個人,可他卻在這張床上獨自睡了幾個星期,每當深夜聽見從城堡傳來的網琴聲,彈奏魔王這首曲子,他就不免陰謀論的想著,這是惡魔故意在刺激他。
「變態!」他忍不住咒罵一句。
「你說誰是變態?」
「誰?!」
突如其來的聲音把桑嚇了一跳,他回頭去看,竟看見韋劭虹躺在那張床上,睡眼惺忪的揉著眼睛。
「虹,妳怎麼會在這裡?」他語氣溫柔得不可思議,像是怕她消失似的,脫了鞋爬上床,小心的觸碰她,怕是幻影,「怎麼沒人告訴我?妳什麼時候來的?我吵醒妳了嗎?」
韋劭虹搖搖頭,她只是等到睡著了。
剛才在石柱群那裡,話說到一半她就感覺到小爸在附近,那是憑著多年的經驗累積而成的直覺,因為小時候小爸總愛從背後偷襲抱她,而她討厭被他摟摟抱抱,每次都會跟他打起來。
「都是小爸突然出現,為了你好,我只能對你凶,對不起,痛不痛?」她情急之下就往他臉上揍,是不是瘀青了?
韋劭虹愧疚的捧著他的臉仔細觀察,看是不是破皮還是少塊肉。
「對不起哦,我跟小爸打架打慣了,下手力道不知輕重,每天都揍你,還咬你……」她相起自己這段時間以來對他的「家暴」行為,心虛又心疼,急著想要彌補他。
「我還把尼奧打趴在地上。」她真的是氣昏頭了,「一口氣撂倒你七個侍衛,還在他們面前揍你……」
是啊,她那一拳讓他頂著熊貓眼整整一個星期,但那比起一群男人受創的自尊心,實在不算什麼。
「你生我的氣是正常的,桑,對不起。我不應該這樣,我竟然為了這麼蠢的事情跟你吵架。」
是打架吧!小姐──算了,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總算恢復冷靜,變回那個為他著想、嬌媚可人的女朋友,以及……他孩子的媽。
「我怎麼可能生妳的氣呢?我愛妳都來不及,妳呢?原諒我了嗎?」桑聰明的采哀兵姿態。千錯萬錯都不會是她的錯,儘管自己差點被打成重傷。當然,錯的一定是他嘛!
「噢……桑。」韋劭虹覺得好窩心。
姊姊說得沒錯,不過是一次吵架就放棄,實在是太笨了。
「桑,我……」太多話說不出口,她直接捧著他的臉送上香吻,主動吻他表示歉意,「對不起,女兒是你的,五個月了,我是故意氣你,才隨口說我跟很多人上過床,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傷你的心。」她每說一次對不起就伴隨著一個吻。
「那是我可愛的小公主。」桑一臉興奮,光想到女兒的樣貌就覺得滿足。
他低頭一看,發現她手腕上戴著他送的那條水晶手煉。她重新戴上了,這不是代表著……
雖然她這種道歉方式非常滿意,但他還是要確認一下。「虹,我們和好了,對吧?」
「對!」她熱情大喊,雙手摟著他的頸子,一臉羞怯。
桑總算鬆了一口氣,太好了!他的虹就是這麼一個熱情、直接的女人,這麼的可愛,誤會說開就算了,絕對沒有隔夜仇。
他立刻反被動為主動,用力吻住她的小嘴,將她壓在床上,深邃的眼緊盯著她。久久久久,才突然緊緊抱住她。
「桑?」她疑惑地輕喊,「怎麼了?」
「以後妳生我的氣,怎麼換我都沒關係。」桑認真地說,「不過氣完了要給我解釋的機會,別再跑得不見人影讓我找得心焦,好不好?」
「我不敢了。」韋劭虹吐吐舌頭。她覺得自己流的眼淚都好蠢,哪敢再來一次?
「太好了,那,我可以繼續嗎?」桑的眼神織熱,維持最後一點君子的風度詢問。
她臉一紅,羞答答的點頭。
「咳咳!」門口傳來刻意的咳嗽聲,「我什麼都沒看見,什麼都沒聽見。」尼奧聊勝於無的背過身去。
韋劭虹尖叫著鑽進棉被裡,整個人躲起來。
「有事?」桑深覺扼腕,惡狠狠的盯著侍從。
「Zepar送禮物來給殿下,還有邀請函,請殿下今晚八點一同用餐。」
惡魔又要下廚嗎?這回他會很開心的吃光,沒問題!
「知道了。」他瞪著一臉似笑非笑的侍從,懊惱的說:「還不快點滾出去,把門給我鎖上!還有,不准任何人來打擾!」
「是。」笑岔氣的尼奧乖乖落鎖並將門關上。然後轉頭對坐在門口,歪頭一臉疑惑的阿布說:「乖,我們別打擾他們。」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11-16 07:03:49
第十章
正所謂宴無好宴,尤其這宴會的主人還是行事乖張的Zepar,除了小心之外,還是小心。
桑自然是盛裝赴會,絕不在氣勢上輸人,況且跟心愛的女友溫存了一下午,他心情好。惡魔有本事就放馬過來,他準備好接招了!
Zepar像上次-樣,在開放式廚房親自下廚迎接他的到來。
「桑德王子,歡迎。」惡魔朝他微笑,看似溫和的笑容下藏著惡意。
桑抬頭挺胸,朝他微微一笑,端著高高在上的王子架式,站在料理台前,看著Zepar如藝術家般優雅的烹調美食。
今天廚房裡沒有別人,只有兩個男人面對面,而Zepar並未事先準備,他是一邊做菜一邊跟桑說話的。
桑站得很近,近得足以看見Zepar左手腕內側的小圈牙齒印,想到自己的右手有一圈大的,突然有一種很複雜的感覺。
Zepar順著他的眼光看向自己的左手腕,看見那個小小的齒痕,內心漲滿了成就感,
「這是光榮的記號!」
桑再一次認真的覺得這個惡魔是變態。那不過只是一個咬痕,還光榮的記號咧!他不以為然的撇撇嘴。
「是嗎?這麼巧,我也有一個比較大的。」他微微將右手的袖子拉高,讓Zepar看清他右手臂上那清晰的齒痕。
Zepar沒理會他的刻意挑釁,心情好得很。
「三個女兒都是我的寶貝。」惡魔突然咧開嘴笑道:「從收養她們的那一天起。她們的大小事我都參與,我親手牽著雙胞胎的手,領她們上小學,第一天,我的虹就成了校園頭號麻煩。」
桑聞言不禁皺眉。「頭號麻煩有必要用這麼與有榮焉的口氣說嗎?」什麼鬼東西啊?這惡魔腦子在想什麼?
Zepar不理會他,逕自陷入回憶。「她為了保護被男生欺負的雙胞胎姊姊,挺身而出,不愧是我養大的女兒!」對女兒在學校打架打贏這件事,他一直感到非常驕傲。
「所以劭虹衝動、暴力,都是你造吧成的?」原來罪魁禍首在這裡,來人啊,誰來消滅這個禍害人間的惡魔?
對於桑不懂欣賞他為了養育女兒們獨特性格所做的努力,惡麼冷哼一聲。
「王子殿下再堅持下去也是沒有結果的。」Zepar微征一笑,「當然,殿下給了我想要的東西,自然可以在雷蒙蓋頓住上一輩子。」
嘴上說可以住一輩子,但其,是想趕人和嘲笑人吧!
待在雷蒙蓋頓這些日子以來,他冬少摸清了惡魔的個性,他就是吃定了只要劭虹不肯,就沒人能夠勉強她,因此有恃無恐的不加干涉,不過要是被他發現自己與劭虹和好了,那情況可能就很不妙了!
好的不靈壞的靈,韋劭虹正好推門進來。
「小爸,我餓死了,吃的呢?」她大刺刺的推門進來。看見小爸和孩子的爹,傻了一秒鐘,然後非常迅速的露出嫌惡,憤怒的表情。「嘖!」啐了聲表示對桑在此處的不滿,轉身就走出去。
惡魔見狀笑逐頻開,追著他的寶貝而去。
「野馬,來來來,妳想吃什麼?小爸做給妳吃。」Zepar摟著板著一張俏臉的韋劭虹走回來,慇勤的服侍她坐在吧檯前,一副蠢爸爸的模樣。
她皺眉用斜眼看著桑,再看看面前一臉笑意的小爸。好險,剛剛她差點就朝桑飛奔而去,像以前那樣抱他,然後撒嬌,那樣桑絕對會完蛋!
「看到不想看的人,我就沒食慾了。」她故作生氣的潑辣樣。
「不行不行,不能餓著我的女兒。」Zepar不同意,「我邀請桑德王子來吃頓飯。寶貝蛋,妳就忍忍,嗯?」
韋劭虹演技精湛的朝桑擺出一副厭惡的表情,勉為其難的點頭。「好吧。」還刻意坐到離他很遠的位子,怕自己會忍不住往他身邊挪過去蹭他。
她就是很黏的女朋友,沒辦法嘛!
就在惡魔準備大顯身手,做一頓美味營養的食物給女兒吃時,他的侍從灰影走了進來,在他耳邊輕聲報告。
他當場變了臉色。
「小爸?」韋劭虹疑惑地問:「你還要不要煮飯給我吃?」「嗯……」惡魔正猶豫著,該去處理那件重要的事,抑或是陪著他的女兒?
就在「惡」人交戰之時。韋劭妏走了進來。「這麼熱鬧?」她微微致朝桑點了點頭,生疏而且不熱絡。
Zepar眸光一閃,微笑。「大寶貝!」他摟著她的肩膀,輕聲道:「我有件事要麻煩妳。」
「嗯?」韋劭妏不解地挑了挑眉。
他吻了吻她的頭髮,信任地說:「小爸得親自去處理一件事,雷蒙蓋頓大小事就由妳做主了。」
她的眼眸閃過一抹精光,微笑回問無所不能的惡魔,「什廈事情要你親自去處理?」這麼放心那兩人?小爸會不會篤定了一點?
Zepar紫眸閃了閃,顧左右而言他。「我想妳一定會做出最理想的判斷!」沒有多做交代,惡魔立刻離開。
「呼!嚇死我了。」小爸一走,韋劭虹立刻鬆了口氣。一急之下又忘了自己是孕婦,衝向桑抱住他,像貓似的在他胸口磨蹭。「桑,你還好吧?小爸有沒有對你怎樣?」
「我沒事,不用膽心。」他微笑吻她,沒告訴她自己覺得惡魔是變態!「真的嗎?可是我很擔心,小爸曾經說過,他想要合法擁有一個女兒,因為他領養我們的時候年紀太輕,只能由薩米爾掛名當我們的養父。」她緊張的走來走去,「怎麼辦?小爸一定會跟我搶的,我不要把女兒給他啦!」
「他敢搶我女兒,我就跟他拚了!」為了妻子和孩子,他不會再維持神士風度,打算正面跟惡魔對上。
「你算了吧。」韋劭虹皺眉,「你連我都打不過,怎麼跟小爸打?」
桑聞言一窒。覺得她講話太直,也太傷人了。
見妹妹急得團團轉,韋劭妏坐在吧檯前,咬著新鮮的西洋芹,微笑道:「虹,快走吧。」
「啊?」韋劭虹疑感的轉過頭,看著一臉悠哉的姊姊。
「小爸沒像關小翎那樣關著妳,讓妳四處走動,是因為他肯定妳不會逃,基於對妳衝動個性的瞭解,他認為妳這輩子都會留在他身邊了。」
「就算是這樣,沒有小爸的允許我也不能離開啊!」韋劭虹一臉愁容。
「虹,妳忘了嗎?」韋劭妏微微一笑,「現在雷蒙蓋頓當家的,是我。」
桑和韋劭虹目瞪口呆的看著提出這建議的她。
「這……可以嗎?」韋劭虹一臉的嚮往,但她怕小爸發現她跟桑離開,絕對會抓狂的。
「我不能嗎?」韋劭妏奇怪的反問,「虹,快點準備吧,趁小爸回來今之前,我會送你們離開,小爸那裡有我撐著。」
「姊!」韋劭虹感動的抱著姊姊。「謝謝妳。」
她回抱妹妹,溫柔地說:「好好照顧我的外甥女。」
桑朝又幫了他一次的韋劭妏感激的道:「謝謝妳。」
「不必了。」她淡淡回應,「我只要我妹妹幸祝福。」
他認真地承諾,「我會的。」說完便立刻拉著女友的手離開。
看著那對和好的情人消失在惡魔的廚房,一直默默待在一旁的薩米爾滿臉愁雲慘霧。
「大寶貝……」
韋劭妏回頭看他一眼,想了想,道:「薩米爾,你也去準備。跟虹去南星聯合國吧。」
「啊。」他一臉錯愕。
「你必須去保護虹,順便訓練那裡的侍衛,讓他們有足夠的能力防衛。」連虹都打不過,怎麼擋得住小爸?
她這安排,除了要保全薩米爾不被小爸遷怒之外,還有保障妹妹的未來安全無虞。
「那妳呢?」薩米爾不禁擔心地問。
「不用擔心。」她安撫他,「事情辦完後,我會去找你的。」
※※※ ※※※※※※
Zepar踏出雷蒙蓋頓兩個小時後,一輛直升機緩緩升空,載著桑和韋劭虹離開。
俯瞰雷蒙蓋頓全景,他心想著總算可以離開個這個鬼地方了,以後就算打死他,他都不要再來一次!
「呼!希望小爸不會太生氣。」韋劭虹吐了吐舌頭,靠著他的肩膀。
「奇怪……」桑越看越覺得不對勁,指著底下的一處建築,「虹,記不記得那座柱子很多的宮殿?」
「記得啊,那是古跡,聽小爸說那是好幾世紀前他的祖先打造的。」
「嗯,那些柱子上刻的應該是所羅門王的七十二位惡魔,可是我怎麼數都只有七十一根。」
韋助虹突然啊了一聲,然後解釋,「雷蒙蓋頓的族長都是由七十二位惡魔的名字來命名的,小爸叫Zepar,在收養我們之前,他剷平了那根刻著惡魔Zepar的柱子。」
桑聽了目瞪口呆。「為什麼?」
「因為他不要後人起跟他相同的名字,他是獨一無二的。」
只因為這樣就破壞先祖留下來的古跡?!桑皺眉,心中有了決定。
「我不期望接受他的祝福。也不要他來觀禮,虹,回國後我們立刻,馬上結婚。」免得夜長夢多,還會被惡魔破壞!
「哦!」韋劭虹同意的點頭
「哦是表示什麼?」他挑了佻眉,「韋劭虹小姐,妳願不願意嫁給我?」他拿出早就買好的戒指向她求婚。
「好啊!」她想也沒想就答應,連考慮一秒鐘都沒有。
桑正準備為她套上戒指,可沒想到她突然大叫,「等一下!」
「怎麼了?」
「你花錢買這個?!」她瞇眼,瞪著那顆起碼有五克拉的紅鑽戒指。
「沒、沒花錢。」他又習慣性的說謊,「這是我母親給我的,她要我把她的婚戒送給我的王妃。」回去一定要跟母后套好話,絕對不能露出馬腳。
聽起來好浪漫、好溫馨哦!她感動的伸出手,讓他將戒指戴上,然後投人他的懷抱。
哇,好漂亮哦!媽咪。小白卷在阿布的頭上,對著韋劭虹的戒指讚歎不已。帥哥又送禮物給媽咪,真好!可是怎麼沒有叫一個高高帥帥的男生包在贈品盒子裡呢?我也好喜歡他,他有中年男人的魅力!
聽見愛蛇說「贈品」的盒子,她立刻皺起了眉頭。
「小白,妳說什麼贈品的盒子?」
桑心一驚,大叫,「小白,不可以說!」這條蛇果然守不住秘密。
「你閉嘴!」韋劭虹推開他,抓過愛蛇質問:「說!」唔……就是放著漂亮手煉的盒子呀!帥哥在店娌買的,然後放進盒子裡跟媽咪說不用錢,那條鏈子要兩萬塊耶。
小白把桑的秘密全部抖了出來。
「桑!」韋劭虹瞇起眼狠瞪他。聲音帶著危險的味道,「你騙我!」
「寶貝。」他立刻陪笑,諂媚地道:「我這是善意的欺騙,對不起。」
「你跟我說是飯店送給來賓的手煉贈品,我逼問你,你才說是花是兩千塊去買的,結果其實是兩萬塊?!」少報一個零,太過份了!
「對……」
「你說客人為了答謝你。送你一個包包,那也是你買的?」她開始翻舊帳。
「是……」桑心虛的點頭。
「就連你說幫人代班換來的總統套房招待券也是?」韋劭虹的眼神很恐怖,抓起他的衣領質問。
「唔……」他心虛的轉頭不敢看她。
「我不是跟你說過不准亂花錢?」她咆哮。
桑露出燦爛的陽光笑容,對她說著甜言蜜語,「虹,我想疼妳、討好妳,但你總是貼我不讓我多花錢,所以我……」
「我不需要這種疼法!」她尖叫,「你給我說清楚,那張招待券你花了多少錢?而我居然還中途跑掉?!」桑抬頭看直升機頂,支支吾吾的道:「我……忘了。」
「我最好會相信!」她抓著他的衣領搖晃,「連我那天晚上穿的禮服都是你買的吧?!」
她去做SPA的時候。按摩師使用的是最頂級的精油,她不停的問要不要另外加錢,按摩師告訴她是招持中的一部份,精油拚命往她身上抹……他八成也為此花了不少錢!
「那沒什麼的,寶貝,我不缺錢……唔?」他話說到一半就中斷,因認被打了,「又打我!」
她瞇起眼,想到姊姊說過的話。
聽說之前谷烈還是靠大姊幫忙才進得了雷蒙蓋頓。可是桑卻……
「桑,你不會有事瞞著找了,對不對?」
「我怎麼會呢!」他立刻回答。一次就夠他受了,遇上這麼會鑽牛角尖的女人,他以後還是坦白點吧。
韋劭虹朝他漾開一抹絕艷的笑容,然後開始逼供,「你拿什麼條件跟小爸交換進入雷蒙蓋頓好接近我?說!眼睛不要看旁邊,轉過來看著我的眼睛說話。」
看他眼神飄移,她就有不妙的預感,他八成做了會令她抓狂的事情。
「也沒什麼。」桑摸模鼻子,聳聳肩,「就只是……而已嘛。」那個點點點,他就是不肯說清楚。
她把手往他的脖子掐,咬牙切齒的道:「說、清、楚!」
桑企圖用招牌笑容來轉栘她的注意力,可惜連小白都吃的男色,在她面前討不了好。
他只能咳聲歎氣的說出實情,「南星聯合國在南大西洋有一座小島,那小島上出產一種稀有的特殊礦物,正好是Zepar名下的研究中心需要的物質,所以我就……」
「你就怎樣?」韋劭虹殺氣騰騰的質問。
「沒什麼,真的。」他刻意說得雲淡風輕,「我只是答應把開採權讓給他三年……唔,妳又打我?!」
「當然要打,你瘋了啊?!竟然跟小爸交易,還給他三年開採權,三年後那座島上還會有什麼東西留下來們?!」她瞭解小爸,小爸絕對會把能挖的都挖光!「說清楚,那座小島產的特殊礦物是什麼?」
桑在她耳邊說出那昂貴礦物的名稱。突然又被毒打。
「你為什麼要這樣?!」她擰他大腿。
「欸,會痛!寶貝。」他已經無法維持笑容,痛苦的求饒,「不開出吸引人的條件,惡魔是不會上勾的。」
「但是三年的開採權可以讓你國家的人民過更好的生活,幹麼給小爸那個奸商啊?」她不客氣的指責自己的小爸是個奸商。
沒錯,他認同她的話!好在惡魔不清楚,還有產量比那座小島更豊富的另一個地方,掛在私人名下,而那個人──就是他。
「你這個大笨蛋!」韋劭虹激動的開罵。
「但是能接近妳,還能把妳追回來,這點付出很值得。」他討好的捧著她的小臉,啄吻她的唇。
她就是明白他付出了極大的代價,只求見她一面,才這麼的……感動嘛!
她撲向桑,緊緊的抱住他。「笨蛋,笨蛋笨蛋笨蛋,要是我不理你,你不就什麼都沒了?」
「失去妳,有那些東西又有什麼義意呢?」他順勢說著不怕閃到舌頭的甜言蜜語
「以後你要花錢,全部都要經過我同意!」
她碎碎念著那些錢省下來可以救多少流浪貓、為他國家的人民做多少事,幹麼浪費錢在這上頭?而且以後絕對不准花大錢在她身上,被她知道一定會揍扁他!
看著她開開闔闔的小嘴,桑就忍不住笑了。她的碎碎念都是為他著想啊,就算重來一次,他還是會開出優渥條件跟惡魔交易,只換見她一面。
他伸手捧著她的臉,吻住她喋喋不休的小嘴,心想著他母后一定會喜歡這位衝動如難馴野馬的王妃。她老為別人著想,往後若掌管經濟大權,-定會讓他的國家更為富強吧!
他真是沒辦法不寵她,即使她反對,他還是會再偷偷為她買這買那,就像她為他做的一樣。
被揍也甘願!
小爸的覺醒,所謂的愛啊─
「嗯……真是有趣呢。」紫眸少年把玩著自己垂在肩膀的黑髮,眼中閃耀著興味,暗暗觀察那三個流浪的小女孩。
天氣這麼冷,一連數天的陰雨綿綿。她們三人衣著襤褸,髒了、濕了,絕對不夠御寒,連食物也不夠果腹。
是什麼原因,讓三個小女孩流落在外?
是什麼原因,讓她們三個緊緊擁抱彼此?
他一日回飯店休息,在路旁看到在屋簷下躲雨的她們,為此,好奇心被挑起,像個偷窺者似的,用望遠鏡看著她們三人。
「真不懂。」看兩個大女孩把唯一的一份餐點給小妹吃,這種行為他無法理解。「自顧不暇,還顧慮到別人?什麼鬼!」
「這就是愛啊……」一旁陪同主人的是個高壯的男子,他誇張的拿出手帕,感動的拭淚。
「愛?」少年英俊貴氣的面容閃過一抹不解。「那是什麼東西?」
被主人問倒了,男人的抽泣聲一頓,「這個……以你的理解能力,我很難向你解釋……」
紫眸狠狠朝屬下瞪過去。「你找死?」
「爺,你言詞中沒愛。」男人咬手帕含淚道。「我不該對你心存期望的。」
「閉嘴!」少年受不了屬下的噁心,抄起一旁的飲料往他頭上丟。
男人動作利落的閃身,仍一手拿望遠鏡觀察、一手拿手帕拭淚。「爺,我覺得不太對勁,你什麼時候才要出手幫她們?」
少年拿回望遠鏡觀察。「讓我想想。」他想搞懂,存在那三個小女孩之間的是什麼?
是什歷原因,讓她們三人緊緊靠在一起?
「這樣不好吧?」男人的臉垮下來。「她們還小啊,爺,你……」
「囉唆!看下去。」少年決定繼續觀察。
男人長長歎了一口氣,「唉,爺,這樣下去,你永遠也不搞懂,這就是愛啊!」
是嗎?少年聳聳肩,繼續觀察。
※※※ ※※※※※※
三天後,在醫院裡──
看著小女孩們全都病重高燒的躺在病床上,小嘴不停的夢囈著,呼喊著他總不懂的語言,少年心中盈滿一股不知名的情緒。
那是什麼感覺?這種感覺為什麼讓他的心跳得好快?胸口熱然的,牌氣都要上來了!
「這叫愧疚。」壯碩男人拍拍少年肩膀。「爺,你太年輕了。」語重心長。
什麼意思?這就叫愧疚?
突然間。其中一個女孩──從體型看來是最小的那一個,哭了起來,那種受驚嚇的哭法石破天驚,抽抽噎噎。
少年覺得煩的皺眉,走到那小女孩的病床前。
小娃娃病得頭昏眼花,只看見一個長頭髮的人出現在眼前,以為是姊姊,伸出小小手拉住少年的黑髮,抽噎聲暫停。
「姊姊……姊姊……嗚……」
她講什麼少年完全聽不懂,而且他頭髮被抓得很痛,脾氣說來就來的他,反手把小娃娃的手揮開。
「放手──呃?」原本想揮開小娃娃,結果出忽他意料之外的,小娃娃抱住他伸過去的手,揣進懷裡,小臉在他掌心磨蹭,露出可愛的甜笑,然後甜甜睡去。
「嗯……」少年皺起眉頭,心想怎麼會這樣?
為什麼他不想把手抽出來?原有的火氣怎全都消失了?
還有,滑過心頭的那股暖流是什麼?
為什麼看著小娃娃毫無防備的抱著他的手,安心的睡著,他竟然會有不想吵醒她的感覺?
他的心熱燙沸騰,希望小娃娃臉上那蜜般的甜笑,永遠掛在臉上!
「這……這就是愛嗎?」少年望著小娃娃的睡臉,嘴角揚起寵溺的笑,冷漠冰冷的紫眸注入暖意。
愛啊……
※※※ ※※※※※※
時光飛逝,歲月如梭。
紫眸少年已長成挺拔的青年,他頭痛的撫額歎息,已經算不清這是第幾次被請到學校了。
「丟臉……」行經教室川堂,年輕的學生們紛紛回頭望他,他腳步匆匆,在貼身僕從的簇擁下,快速走向校長室。
他一踏進校長室,就看見那老邁的校長正嚴厲的斥責闖禍的學生們,那些學生一字排開,四男一女,男的個個鼻青臉腫,還有一個被打得鼻血直流。可憐兮兮的抹著眼淚。
那唯一的女孩站在最末端,一身整潔,制服完美整齊,雙手環胸,猛朝旁邊的男生翻白眼表達不滿。
這畫面……他實在很熟悉。
「百忙之中還讓您撥空前來,真是抱歉。」校長看見少年。臉色稍微緩和,但維持不了一分鐘,馬上爆發,「本校創立超過百年,歷屆學生不是貴族便是政商名流子女,打架鬧事在之前絕對不可能發生,但自從……」校長看向角落的女孩,沉聲道:「這不是第一次了。」
「嗯哼。」少年輕哼一聲,沒理會校長的暗示,說這麼隱晦,不就是要他把女兒們都帶走,維持名校風範嘛。
百年歷史的歐帝亞名校,不收亞洲學生,他硬是要將寶貝養女們往這裡送,校方拿他沒轍,無法拒絕。
接受了他的好處就想過河拆橋?哪有這麼容易!
「我想,這件事情一定有所誤會。」青年微微笑,有禮的態度當然把人給唬了去,長相俊美的他這麼輕輕一笑,讓原本氣得張牙舞爪的學生家長收起爪子。
搞定那些學生家長後,他走向那一臉驚桀不馴的少女,揉揉她的髮,歎道:「怎麼又打架了呢?發生了什麼事?」
女孩用鼻噴了噴氣,瞪著那些男孩中的前面兩個,「他們欺負小翎,把她關在櫃子裡!小翎這麼怕黑當然哭了啊!」再瞪向後面兩個,「大姊去救小翎,他們推大姊,害她抱著小翎跌倒撞到櫃子,膝蓋都流血了,他們還一直笑笑笑,都沒有人叫老師來!」
他紫眸一閃,「所以,妳就揍他們?」
「對!」理所當然的應聲。「小爸,我有打贏哦!」驕傲的抬高下巴,討賞。
他微笑,嘉獎似的輕撫女孩的頭。「嗯,很好。」
什麼跟什麼?!
在場所有人,包括校長、老師、被揍的學生以及學生家長,莫不目瞪口呆。
「Zepar,你──」校長驚恐的指著他,這年輕人……不會道歉了事嗎?竟然還誇讚女兒?!
「薩米爾。」Zepar順了順黑髮,慵懶的傳喚貼身管家。
高壯的男人恭謹地站了出來,低頭聽命。「是。」
「帶女孩們回去。」他掀掀眼睫,紫眸閃過一抹奇異流光。「立刻。」
「是。」看著主子長大的薩米爾,知道主子動怒了,他立刻聽命,將嬌小的女孩甩上肩膀,扛著她離開。
「什麼什麼?回去?回去哪?」女孩大驚失色,「小爸,我還沒有跟你說,我用上次對付你的迴旋踢和直拳打斷比爾的牙齒──」
女孩的聲音消失在門邊,砰一聲,阻隔了室內和室外。
Zepar哼著歌。態度悠閒的坐在仿古沙發上,雙腿交迭,手支著下巴,偏頭朝那些正錯愕、坐立難安的「大人」們,流露惡魔般的微笑。
「嗯哼,我女兒打傷的學生們,我願意負責醫療費用和精神補償。」他爽快的說完,語氣立刻直轉直下。「不過我希望有人解釋一下,為什麼我的寶貝們在學校裡會出這種事呢?校園暴力呢,嘖嘖嘖,真沒想到在鼎鼎大名的歐帝亞學院,會發生這種事,我想知道在責罰她們之前,有沒有人搞清楚事情的前因後果?」
「這……」方才氣勢萬千的「大人」們,頓時你看我、我看你,開不了口。
他也不願給別人開口的機會。
「嗯……」年輕惡魔沉吟半晌,朝那些人展露一抹詭異的笑,「怎麼辦?我很不開心呢,該怎麼處置你們呢?我得想一想才行……」
※※※ ※※※※※※
愛,就是給她們最好的,並且相信自己的孩子。
「你的愛就是女兒跟人打架,先問清楚打贏了沒?」他美麗的中文老師十分不贊同的質問他。
向來喜歡逗他這個單純好騙的中文老師,少年回以認真的神情。
「當然一定要打贏,輸了就給我想辦法打贏回來!」神色十分認真。「我的女兒,不會輸。」
中文老師目瞪口呆的瞪著他。「如果她們殺人放火呢?」
他咧嘴一笑,「我會幫她們想辦法掩飾。」
果然,他的中文老師上當了,目瞪的指著他,一臉很想報警的神情。
他忍不住笑了,「哈哈哈哈哈!」
他少很如此開懷大笑,每回逗弄正經八百的中文老師,都會讓他非常愉快。
見惡魔笑得如此囂張,中文老師才發現自己被騙了。
「你騙我?」
「當然騙妳的,殺人放火?哼!」他重重的嗤了一聲。「我的寶貝們才不會做這種事,當然更不可能隨便動手打人。」賭定的語氣,絕對的信任。
中文老師聞言,有一瞬間覺得自己似乎看錯了人。
「原來你這個人……懂愛啊!」
「什麼意思?」紫眸危險的瞇起。
「既然你懂愛,那昨天幹麼對小男生惡言相向?他只是送了個小禮物……」
「不准!我絕不許毛頭小子靠近我女兒!」聞言,紫眸暴怒泛紅。「什麼小禮物?一根寒毛都不許碰,女兒是我一個人的!」
他又犯的毛病讓中文老師忍不住搖頭。
「只是小禮物和小情書而已……」見他又要咆哮怒吼,讓她忍不住說:「我覺得,你應該好好練習一下『變態』這兩個字怎麼寫,來,跟我念一次,變、態。」
哪有人對女兒保護到這種程度啦?雖然他對女兒是真的很愛沒錯,可是……
「我不管!任何一個跟我搶女兒的人,都是我的敵人!」他咬牙切齒,光想到女兒們長大後,會有野男人帶走他的寶貝們──他就抓狂!
中文老師杏眼圓睜,「你真是沒救了,我覺得你最好修身養性!唸唸佛、信教……啊,我忘了哦,Zepar你是惡魔,神佛才不會跟你來往。」諷刺。
「嗯哼,妳說得沒錯,神佛不與我往來,那麼妳──是什麼?」他冷冷一笑。
暗喻她跟他同掛?她才不要呢!
正要用筆戳他的頭,書房頓時打開,一個約五、六歲嬌小可愛的黑髮女孩,穿著拖地的純白睡衣,拖著小熊走進書房。
「小爸……」小小的身子爬呀爬,一屁股坐在他腿上。「老師,晚安。」童言童語的向老師說晚安,一邊調整找個舒適的位置,靠著他的胸瞠睡著了。
鬥嘴的兩人同時住嘴,看向桌上的時鐘,時針指著十。
中文老師回頭,壓低音量正要繼續方才未盡的鬥嘴,可看見他調整好姿勢,溫柔的輕哄懷中的小女孩,低沉的嗓音哼著搖籃曲,剛才說到對他女兒們有興趣的男孩們就抓狂暴走的男人呢?不見了,脾氣消失得還真快!
他用空出的另一隻手握筆,緩緩的寫著中文字,那抱著小孩哄的模樣,還挺有一回事的,尤其是他嘴角那上揚的弧度,看來不像做假。
他很樂意當個父親,用自己的方式摸索。
這人風評不怎麼好,可他卻對收養的女孩們溫柔、寵溺,像父親,也像兄長。
「看傻眼了?」他撥空睞了中文老師一眼,紫眸朝她綻放十足電力。「不要愛上我,愛上我,妳會後侮的。」
中文老師頓時臉一紅。「誰、誰要愛上你啊?」
他意味深長的睞了她一眼,垂眸,在懷中的女兒額上印下一吻,繼續低頭寫「作業」。
很清楚的知道。有一雙帶著疑惑的眸子緊盯著他不放。
愛這種東西太抽像了,他到了年紀稍長才明白什麼是愛,他只會做,不會說。
偷偷用眼角瞥了一眼身旁的年輕老師,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淡到看不見的微笑。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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