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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涓羅]史上最嗆之暗戀【暗戀難為之三】[全文完] [列印本頁]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12-10 00:14:16     標題: [涓羅]史上最嗆之暗戀【暗戀難為之三】[全文完]

史上最嗆之暗戀(暗戀難為之三)作者:涓羅 

“你是我的……就算結婚了也一樣!”
你聽聽你聽聽,
這是什麼鬼話!?
他八年前莫名其妙地強吻了她,
然後丟下一句“不要忘了我”,
便消失無蹤!
這筆帳她都還沒跟他算,
現在他竟然又來攪亂她平靜的生活!
哼哼!等著看好了,
就算他是亞樺企團的總裁,
她也不會讓他予取予求……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12-10 00:14:42

    涓羅

  準備開稿的時候,涓羅就打定主意,要寫一個愛死女士角的男主角,從第一眼看到女主角就喜歡她,從此以後對她念念不忘,不管發生什麼事,不管時間、空間將他們隔得多遠,他就是只愛她、愛死她,不管女主角有什麼要求,他統統會答應,就算女主角要的是天上的月亮,他也會打造一台太空梭去把它拖回來。他是女主角的支柱,是女主角的神,哈哈哈……好啦!涓羅自己招認,這個男人是涓羅自己想要的啦!因為現實遇不到咩,所以就寫來過過乾癮。

  可是一看到女主角獨佔了涓羅喜歡的男人……嗯……就不太想給她好過,那要怎麼辦呢?良心被惡魔吃掉的涓羅大筆一揮,讓他們分開個八年,然後丟給完美的男主角一點小小的缺陷,讓女主角哭掉一輩子的眼淚……嘿嘿嘿……覺得爽了的涓羅開心得掩嘴呵呵笑。

  當言情小說的作者真棒,不但可以在小說中將主角塑造成自己喜歡的男人類型,還可以隨意操控男女主角的命運,沒事派個涓羅二號、三號去拆散兩個有緣人,換言之,我才是女主角的神啦,啦啦啦……對涓羅的書書有任何批評指教,或是純聊天的,都歡迎寫信來給涓羅呦,下方是涓羅的E-mail,英文很長,請不要寫錯了呦,咱們下一本見,咕得拜。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12-10 00:15:06

  第一章

  夕陽透過窗戶,在空蕩的桌椅灑下一片絢爛光彩。操場上的笑鬧聲漸歇,取而代之的是零落的道別聲。

  汪瑋馥向同屬田徑隊的同學揮手道再見後,離開操場,走向教室。

  她在二樓D班教室的洗手台前停下,扭開水龍頭,清洗布著薄汗的臉龐、沖淡臉上健康的紅暈。

  屬於學校田徑隊的她,擁有結實的完美體態。修長筆直的雙腿,蘊藏著強勁的爆發力。

  運動過後的燥熱被冰涼的水洗盡!神清氣爽的她關掉水龍頭,揚頭—甩,水珠在陽光的照耀之下,—閃動璀璨光輝。

  舒服的歎了口氣,她邊拿下頸上的毛巾將臉上的水珠拭乾,邊走人教室。

  田徑隊的練習一向會持續到很晚,往往等她回到教室,同學皆已回家,故鎖門的工作自然落到她身上。

  但這天,她走入教室時,赫然驚見教室的一角還坐著一個同學。

  他是易稔寰,一個特立獨行的大男孩。

  聽說他曾因病而休學一年,故長了汪瑋馥一歲。他身材高瘦,俊逸的面容總是透著蒼白,看似纖弱無力,卻毫不損及他在女同學心中的美好印象,尤其他眼中那一抹淡淡的憂鬱,更是讓愛慕者無法自拔。

  套一句班上仰慕者所說的話:「他即使只是靜靜坐在那裡,卻還是能讓人第一眼就瞧見他。」

  他總是沉靜的沉緬於自己的世界裡,誰都猜不透他的腦袋裡在想著什麼,也因此,更增添了一股神秘感。

  乍見到他,汪瑋馥的胸口不禁一陣小鹿亂撞。

  她其實也偷偷的喜歡著他,尤其他倆的位置恰巧二則一後,每次上課時,汪瑋馥都會不由自主的去意識到身後的他。

  可每次傳遞考卷,或是與同學談天中,故作不經意的偷瞧向他時,他的目光卻從不曾定格在她身上,更別提令人臉紅心跳的四目交接了。

  「你怎麼還沒回家?"汪瑋馥問。

  坐在他前面三個月了,自從第一次見面那天,她主動跟他交談,卻因他一句「別吵」而碰了一鼻子灰後,這是汪瑋馥第二次鼓起勇氣開口與他交談。

  易稔寰單手托腮,目光飄向窗外,對於她的問題置若罔聞。

  不理她。不抱任何期待的汪瑋馥心中仍忍不住閃過失望。

  汪瑋馥走向她的座位,站立在桌旁整理著書包。

  易稔寰推開椅子站起身,站在汪瑋馥的身旁好一會沒有動靜,感覺欲言又止。

  他怎麼了?汪瑋馥察覺有異,轉過頭問:「有什麼事……」一道陰影猝然落下,未出口的問號被封鎖在他唇齒之間。

  汪瑋馥驚愕的瞪大眼,感覺到易稔寰的舌肆無忌憚的侵入她的檀口,而他的手正緊攬著她的纖腰。

  怎麼會?汪瑋馥心頭一陣慌亂,不假思索地重重咬下。

  舌尖的劇痛使得易稔寰的侵犯動作停頓了下來,腥紅血液的鹹甜味迅速充滿兩人口中。

  淚水自又是恐慌又是害怕的汪瑋馥眼眶中,悄然跌落。

  他的臉第一次離她那麼近,近到她可以看到那雙閃著琥珀色光芒的瞳孔深處,倒映在他眼瞳的她好似快被吸入。

  他停頓的時間似乎只有一秒鐘,未懼她的反抗,再度強吻她。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他明明對她沒有任何意思的啊!還是說,因為教室裡頭只有兩人獨處,引得他獸性大發?

  汪瑋馥兩手敲打、推拒,卻始終擺脫不了扣在她後腦勺的大掌。

  不曉得過了多久,他終於放開她,指尖撫著她紅腫的雙唇,沉聲道:「不要忘了我。」

  什麼?汪瑋馥尚未消化他的意思,他已拿起自己的書包離開教室。

  「喂!"她衝出教室對著他的背影大喊,他卻是頭也不回的走了……床上的人兒霍地睜眼,早晨的陽光透過窗簾,灑落在眼角悄然滾落的淚珠上。

  汪瑋馥坐起,回想起夢境,不由得煩躁的抓了抓一頭亂髮,用力抹掉頰上的淚。

  新生活的第一天竟然作了這個夢,真是……不吉利!

  這個夢至少有五、六年沒出現過了,她還以為她已經不在意八年前的往事,怎麼偏偏會在今天又夢見?

  翻身下床,走人浴室裡,鏡上倒映著一張美麗臉龐,與夢中的女孩神似,只是Baby Face不見了,青澀的稚氣也不見了,幾年的社會歷練使她成了沉穩的大人。

  十八歲時,那一日所發生的事,是她人生中一項無法與人分享的秘密。那位讓她暗戀著,卻又一手破壞她心中白馬王子印象的男孩,在第二天,便轉學到美國去唸書了。

  從此,後頭的座位空蕩蕩的,讓她幾乎快認為那天發生的事,其實只是一場夢,可唇上殘留的觸感,卻又提醒了她,初吻被他奪定的事實。

  他什麼訊息也沒留給她,只有那句「不要忘了我」。

  她深深覺得自己被戲弄了。也許他早看出她對他有意思,所以才敢如此肆無忌憚!

  那一句「不要忘了我」,他或許只是隨口說說,可卻真的讓她怎麼也無法將他忘記。

  她好像被下了魔咒似的,逃不開他隨手灑落的網。

  汪瑋馥瞪著鏡中咬著牙刷的清麗女子,鏡中的女子也回瞪著她。

  指頭用力敲著鏡中女子的額頭。「我總有一天會忘了你的!"上個月,在帳戶存款到達兩百萬時,汪瑋馥毅然決然辭掉了令人欣羨的教職工作,準備拿著這筆錢,投入她一心嚮往的咖啡館經營。

  對此,她交往方三個月的男朋友——溫如司,頗有微辭。

  她一個沒有經驗的女生,貿然進入未知的領域,結局有可能是血本無歸,甚至負債纍纍。

  溫如司好說歹說,就是勸不動意志堅定的汪瑋馥。

  勸阻無效的溫如司想了一堆折衷辦法,如與人合資、加入加盟店等等,但前提都是教職工作不要辭掉。

  可很久以前就下定決心的汪瑋馥才不聽他的勸。開間溫馨的小咖啡館是她從小的心願,好不容易存夠了資本,任誰也無法影響她的決定。

  她的人生是她自己的,誰也不能插手!

  作了惡夢的這個早上,是她正式離職的第一天。汪瑋馥手上拿著報紙,頸上掛著數位相機,在她早就相中的商業區裡,尋覓著她滿意的地點。

  上班是一件辛苦的事情,若能在忙裡偷閒時品嚐到一杯香濃的好咖啡,必能消除身心的疲累,做事會更有衝勁,所以她想開店的地點,自然就選定商業區的大樓裡。

  走了—上午,腳酸腿麻、累極的她,正想找個地方坐下休息,順便吃個午餐時,眼前猛然二兄,一問貼著出租中的店舖攫住了她的視線。

  店舖的格局方正,門面採用大片落地玻璃,店舖內的情形從外頭就可一覽無遺。裡頭的裝潢尚未拆除,可見老闆應該才退租不久。櫃子、桌椅等一應俱全,而且店內的裝潢剛好是她喜歡的簡潔風格。

  如果她租下了這間店面,她的裝潢費用就可省了一大半,部分傢俱也可以以較低的價格直接跟前老闆購買。天啊!還有比這更好的嗎?

  她瞬間忘了兩腳的疲累,三步並作兩步的奔人大樓管理室。

  「我想……我想看那間出租中的店舖。」她上氣不接下氣的說。

  和善的管理人員拿了鑰匙引領她入內。汪瑋馥邊參觀,邊聽著管理員的解說,越看是越滿意。

  在詢問了一些相關問題後,重點來了。

  「一個月租金多少啊?"

  「二十萬。」

  二十萬?汪瑋馥瞠大眼。好貴!

  「押金三個月。」管理員續道。

  那就是說,一開始她就得先吐八十萬出去?將近一半的資金就這樣沒了?

  「不能再便宜點嗎?"她苦著臉問。

  「不行喔!"管理員耐心解釋道:「這店面很多人來問了,大家都很有興趣,而且我們這棟大樓是亞樺集團兩年前才蓋好的大樓,亞樺集團的事業正看好,股票飛漲,公司總部又設在這棟大樓裡,其整個氣勢會帶動其他的承租人,每個老闆都嘛賺了很多錢,還可以移民咧!"她又沒有要移民,也沒打算賺到翻過去,她只是想實現她的心願而已啊!

  「一定可以降價的嘛!你跟我說底價在哪,我以後免費請你暍咖啡、吃蛋糕,好不好?"汪瑋馥以利誘之。

  管理員搖搖頭,「抱歉,二十萬,一口價。」

  「伯伯,你看我一個年輕女孩出來創業很辛苦呢!就體諒人家一下嘛!先算我便宜點,等人家賺錢再調回去,好不好?"汪瑋馥想盡各種辦法,能施展的招式全施展了。

  「公司說二十萬就是二十萬,沒得通融的,很抱歉。」管理員被她央求得都不好意思了,可是上面有規定,他只是領人薪水的小員工啊!

  「那……那你跟我說負責人是哪位,我去找他,好不好?"「出租的事都是我全權負責的。」

  「喔!"好不容易找到中意房子的好心情,瞬間破壞殆荊見汪瑋馥一臉沮喪,管理員有些於心不忍。

  「不然你留資料給我,如果上頭可以降價的話,我再通知你。」

  「真的嗎?"汪瑋馥開心的咧嘴而笑。「謝謝你。」

  兩個人回到了管理室,管理員邊看她在空白紙上簽落娟秀字跡,邊問:「你的預算是多少?"「十萬。」

  十萬!?管理員嘴角不由得抽搐。整整砍掉一半的價錢叫他怎麼談?

  他看這女孩開朗大方,長相討喜,很得他的緣,所以才想暗中助她一臂之力,可才十萬的預算……他暗暗搖頭。

  「我知道十萬塊是不可能的,但若是大老闆願意降價的話,不管是多少,都請你通知我一聲喔,謝謝。」汪瑋馥將寫好的資料還給管理員。

  「好。」

  汪瑋馥微笑的轉過身去,眼角不期然閃進了一道人影,莫名的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她側過頭去,恰好那人也轉過頭來,兩人的視線交接,瞬間,汪瑋馥的腦袋一片空白。

  記憶中的男孩容顏與前方的男人相疊,同樣深邃帶著憂鬱的眼眸、同樣直挺略帶勾的鼻樑、同樣方正的輪廓、同樣優雅的氣質……不同的是,他的臉色健康而不是帶著病態的蒼白;不同的是,他的個子比他高了些;不同的是,西裝下包裹的身軀挺拔直立,沒有風吹即倒的脆弱更大的不同是,那名男子在四目相接的同時,朝她投來淺淺的一笑,隨即轉過頭去,繼續他與另外一位男子的交談,而易稔寰在她的印象裡,是個不懂笑為何物的大男孩。

  天底下會有這麼相像的兩個人嗎?

  如果易稔寰現站在她面前,應該也是這模樣吧……汪瑋馥拍拍額,停止她無聊的聯想。

  她發誓要忘了他的,所以不可以再想起。

  恢復正常神色的她與旁邊的管理員揮手道別,出了大樓,尋找填飽肚子的餐館。

  交談中的男子朝對方做了個暫停的手勢,走向管理員。

  「總裁。」管理員對著男子打招呼。

  「剛剛那名小姐是來做什麼的?"被喚作「總裁」的男子問。

  「她想租下1-D的那間店面,可惜預算不足。」

  「她預算多少?"

  男子順手拿起被擱置在桌上的個人資料閱覽。

  「十萬。」

  「租她。」

  「呃……」管理員傻了眼,「要租她?"「請她明天下午來簽約。」

  「用十萬租她?"管理員不敢置信的再確定一次、「需要錄音嗎?"男子笑著將資料還給管理員,「明天下午兩點一樓會議室。」

  

  「十萬?真的嗎?"汪瑋馥高興得差點跳起來,「真的可以十萬租給我?"「是的!"耳膜快被轟破的管理員連忙將話筒栘遠一點,「明天下午兩點過來簽約喔!"她的愉悅明顯影響了管理員,令他忍不住揚起唇。

  「我一定到,謝謝!"

  切斷通話,汪瑋馥感動的抱著手機又叫又跳了至少十分鐘,才打電話給她的男友報告這個好消息,並迫不及待的和他約了時間,一塊去瞧瞧她即將入主的店舖。

  「就是這間,很棒吧!"汪瑋馥拉著溫如司衝到店舖前,臉上的表情又是開心又是驕傲。

  夜色昏暗,未開燈的店舖裡的情形看不清楚,故溫如司沒多大興趣。

  他抬頭打量了以黑色大理石為雕飾的整棟大樓外牆,地板與樑柱同樣采黑色大理石鋪設,整體感覺沉穩高貴的亞樺金融大樓。

  「租金一定很貴吧!"除了這間出租中的店舖以外,其他店面被兩家銀行跟一家高級餐廳給租走了,剩下的這間店面雖然較窄,但以地段及大樓的外觀來看,想必金額不低。

  「本來要二十萬……」

  「二十萬?"溫如司眼珠子差點掉下。

  一個月的租金就是他好幾個月的薪水耶!

  「可是他們十萬塊就租給我了喔!"她到現在還有種身處夢中的感覺。

  留了資料之後她並沒有抱任何希望的,沒想到還真的讓她以預算價格租下了,等她開店之後,她一定要好好謝謝那位熱心的管理員。

  「五折?"十萬元的租金聽想來還是讓他好心疼。「為什麼可以—下子降這麼多?"「我也不知道,明天再問問管理員。」早班的管理員已經下班了,只能明天簽約的時候再問清楚。

  「會一下降這麼多,一定是租不出去的關係。」溫如司斷言道。

  「這裡地段很好耶!大台北最繁華的金融商業區,光是賺上班族的錢就夠了,怎麼可能會租不出去!?"「那就更有問題啦!"溫如司一手環胸,一手抵著下巴思忖,「會不會前一位承租者死了或遭逢意外,裡頭鬧鬼什麼的?"「不要亂說話了!"汪瑋馥跳起來拍了幻想力豐富的男友後腦勺一下,「我要租的房子耶,少在那危言聳聽!"這樣會害她也跟著很害怕耶!"管理員說他賺飽了,移民去了。」

  「對不起啦!一下子就降這麼多租金,我當然會擔心是不是先前曾經發生過不好的事埃」溫如司握住她的雙手。

  「嗯……」汪瑋馥嘟了嘟嘴,「我知道啦!"「你做事情老是不瞻前顧後,我這個可憐的男朋友自然要為你多花點心思。」

  汪瑋馥眼神閃了閃,心頭有不好的預感出現。

  「你確定你真的要租下這店面嗎?一個月十萬塊耶,我要三個月不吃不喝才存得下這筆錢,你不覺得這樣的決定太冒險了嗎?如果你真的對開咖啡館有興趣,可以到郊外租一個月兩、三萬的店面就好,萬一生意不好,我還有能力可以幫幫你……」喔!老天啊!他的碎碎念又開始了!汪瑋馥好想搗著耳朵不要聽進半個字,可惜她兩手都被鉗制著,而且她若叫他閉嘴,他一定會生氣。

  可是她真的不想聽啊!那該怎麼辦才好呢?

  嗯……來想想看她的牆壁上漆什麼顏色好了,桌子也可以換鮮艷一點的色彩,原來的裝潢雖然簡潔高雅,可是她喜歡活潑一點的顏色,最好是五顏六色都充塞在小小的空間裡,待上一整天也不會覺得膩,任何人一踏進來就會感覺活力十足……「……璋馥?璋馥!」

  思考倏然被打斷,汪瑋馥眨眨眼,望著明顯已經動了氣的溫如司。

  「你剛有聽我說話嗎?"

  「有啊!"她再心虛的眨眨眼。

  「那我剛說了什麼?"

  「呃……你希望我找問便宜一點的店面。」

  溫如司翻了翻白眼,「那是我十分鐘前說的話。」

  原來已經碎碎念了十分鐘啦!汪瑋馥在心裡扮鬼臉。

  「我是說我妹任敦的私立高職有體育老師職缺,看你要不要去考!"溫如司語氣有些嚴厲。

  「我要開咖啡館啊!"汪瑋馥的腳尖在地上畫圈圈。

  「可以同時兼任的嘛!"她到底懂不懂什麼叫留後路啊?

  她都已經作了決定,店面也都找到了,為什麼他還要說服她呢?她不過是他的女朋友,又不是他老婆,幹嘛管那麼多啊?

  好煩喔!

  「我要專職開咖啡館。」汪瑋馥很執拗的說。

  「你……」溫如司為之氣結,放掉她的手,轉過身去。「真是好心被雷親,我的話你沒有一次聽進去的!"最過分的是,她每次都先斬後奏。老師的工作都遞辭呈了才告訴他,店面找到了,租金也定了才告訴他,分明是不將他這個男朋友放在眼裡!

  啊!生氣了。汪瑋馥在心底歎口氣。

  每次只要兩人談話沒交集……或者該說,她不將他的意見聽進耳裡,他就會不高興。而這時,為了不讓兩人之間的氣氛變得尷尬,汪瑋馥總會先低頭道歉。

  不過道歉歸道歉,她的決定還是不會改變的。

  「對不起嘛!"汪瑋馥繞到溫如司面前,「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可是人家想試試看咩,反正我還年輕,失敗了還有機會重來啊!"「你不年輕了,二十六歲了。」溫如司擰擰她秀氣的小鼻子。

  每次只要看到汪瑋馥撒嬌的笑臉,溫如司就氣不起來。這女人,怎麼會這麼可愛的讓人心疼呢?

  她癟了癟嘴。「才二十六歲!"何必說得她好像已經七老八十,跌個跤就準備等死似的,真煩!

  「不然這樣好了,如果你半年……不,三個月沒賺到錢的話,就把店收起來。」這樣至少不會淪落到血本無歸的窘境。

  「三個月怎麼能定生死?"太嚴苛了吧!

  「你剛不是說這個地段絕佳,每個老闆都賺到翻過去,如果這是事實的話,你當然可以三個月內就做起來啊!"溫如司利用她曾說過的話反將回去。

  這聽起來好像也有道理。汪瑋馥啞口無言,只能點頭。

  沒關係,她對這店面有信心,一定可以達到溫如司的要求的。

  心裡雖然這麼想,可是對於溫如司的嚴苛條件,她多少還是有點不滿,故紅唇不太甘願的微翹著。

  溫如司忽然低頭親了她翹翹的唇一下,讓汪瑋馥嚇了一跳。

  「今晚來我家吃飯,好嗎?"

  聞言,汪瑋馥臉上的表情有些僵硬。

  溫如司的要求絕對不是只有吃飯那麼簡單。據她上回的經驗,在吃完飯後,他會要求她留下來過夜,然後就是同床共枕……一想到兩人要做愛做的事,汪瑋馥就感覺頭皮發麻。

  這是易稔寰在她身上下的束縛魔咒。

  她與男友的交往總是只到蜻蜓點水的吻就停止了。她不喜歡更深入的法式接吻,只要對方的舌鑽入她口中,她就會不由自主的想起易稔寰的身影,下意識的就想抗拒。

  連法式深吻都不行了,更別說是更近一步的接觸了。

  她好希望能從他的魔咒中解脫,卻總是無能為力。

  「我要想明天簽約還有裝潢店面的事耶。」她不想再花精神去拒絕他的求愛,立刻想了理由推拒。

  「我可以陪你一起想。」

  「明天好不好?等明天簽完約,我跟你一起慶祝。」

  溫如司聽了有些失望,但未完全表露出來。

  他跟汪瑋馥交往已經三個月了,卻還停留在親吻、牽手階段,他是多麼多麼的想要擁抱她柔軟纖細的嬌軀啊!

  「好吧!那就明天。」他妥協的抬起她的下巴,「為了補償我,送我—個吻。」

  雙唇短暫相貼是她唯一可以接受的親密。「好!"汪瑋馥雙手環住他的頸項,踮起腳尖,唇正要印上他的時,猛然瞧見大樓的門口,站著一名英挺高大的男子,面無表情的朝著他們這邊望來。

  她記得他——那名酷似易稔寰的男人!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12-10 00:15:33

  第二章

  隔天下午一點四十分,汪瑋馥就出現在亞樺金融大樓的管理處。

  「伯伯,你好。」汪瑋馥甜笑著與管理員打招呼。

  「嗨,小姑娘,你來啦!"管理員起身與她打招呼。「等等要簽約喔?"「嗯!"汪瑋馥傾身靠在櫃檯上,雙手握住管理員的手,大力揮舞,「伯伯,謝謝你幫我的大忙,等我的店開幕之後,一定每天請你吃蛋糕、喝咖啡,絕對不要跟我客氣喔!"「欽欽!"管理員被她搖得發暈,「我沒有幫你什麼忙啦。」

  「有啊,你幫我將租金砍到十萬耶!這麼大的忙我一定會銘記在心的!"她感動得快流眼淚鼻涕了。

  「我什麼都沒說啦!是老闆自己作的決定。」

  「老闆?"汪瑋馥停下快把管理員手臂搖下來的動作,「誰?"「就是亞樺集團台灣地區的負責人啊!他自己說要十萬塊租給你的。」

  「為什麼?"汪瑋馥納悶。

  她不記得她有認識到這名大人物啊,要不早就將他拱出來用了。

  「不曉得。」管理員聳聳肩,「也許你等等可以去問跟你簽約的秘書看看。」

  「好!"不管是為了什麼理由,能以十萬塊租到這頂級地段店面,她都是賺到了!

  管理員帶她到一樓後方的會客室。裡頭空間不大,一張小型會議桌跟一組沙發,看得出來是給客人暫時等候的地方。

  「你在這坐一下,等等秘書就會下來了。」

  「好,謝謝。」

  坐在會議桌後的辦公椅上,看看表,尚有十五分鐘,她索性拿出大包包裡的素描本,專心的描繪她心目中的店面理想藍圖。

  當構圖完成,拿出有色鉛筆準備為黑白圖片上色時,後方的開門聲打斷了她的動作。

  一定是秘書來了。她連忙將有色鉛筆放回筆盒,帶著燦爛微笑轉過頭去,卻在看到對方的臉孔時,笑臉僵凝。

  「汪瑋馥小姐?"男子聲音低低的,十分有磁性。

  倏地回過神來的汪瑋馥,舌頭不自覺打著結,「呃……是……我是……」原來他在亞樺集團裡擔當秘書一職——那個酷似易稔寰的男人。

  汪瑋馥想到她昨天跟溫如司親暱的模樣竟被這個人所瞧見,頓覺不好意思起來。雖然當她發現他的視線時,他立即轉頭離開,她卻仍莫名其妙的介意著。

  「這是房租合約,請你先看一下。」男子在她對面的椅子上坐下,遞過—紙合約給她,兩人中間隔著木質會議桌,汪瑋馥卻覺得他似乎跟她是貼近的……近?汪瑋馥這才發覺她的膝蓋似乎被什麼頂著,低頭往下一瞧,發現他的一雙小腿正抵著她的膝蓋。

  「怎了?"男子問。

  他沒發現嗎?還是腳長的人神經傳導線也跟著比較長?

  「沒事。」汪瑋馥往椅子內側挪了下臀部,避開會讓她精神緊張的碰觸。

  他跟「他」真的太像了,像到兩個人獨處在密閉的空間,都會讓她有種快要窒息的感覺。

  男子瞥了眼被栘到一旁的素描本,長指輕輕一勾,將素描本轉了個方向。

  「你的設計?"

  「隨便畫畫而已。」平常的落落大方這會全不知躲到哪去了,她講話有些口齒不清,聲音全鎖在喉嚨裡。

  她怎麼也想不到,來跟她簽約的秘書竟然會是他,她好想逃開喔!但前提是,得先將合約簽完才行。

  她迅速閱覽著合約,但密密麻麻的文字似乎在跟她作對,老是進不了腦子裡,越急反而看得越慢。

  「這桌椅放在這裡,會阻礙動線。」男子突然將素描本放到合約上頭去,指頭指著最靠近大門的桌椅,「你還沒測量過內部空間,裡頭塞不了這麼多組桌椅的。」

  「喔,好。」她像被老師指正的學生,乖乖的拿起橡皮擦,將多出來的桌椅擦掉。

  「你租這店面要做什麼?"男子以手支頤,純聊天的語氣。

  「我想開咖啡屋。」

  「以前在咖啡屋工作?」

  「不,我是老師,體育老師。」

  男子凝視著她健康的膚色,唇邊勾起淺笑。

  將橡皮擦的層屑拍掉,「請問為什麼……」抬起頭正好與他四目交接,她不覺倒抽口氣,心臟又是一陣鼓噪。

  男子揚起單邊的眉詢問。

  「為什麼願意用十萬塊租我?"她強作鎮定的問。

  男子但笑不語。

  是他也不知道,還是不方便說原因?汪瑋馥想起溫如司的無聊臆測,心頭有些發毛。

  推開素描本,她命令自己專心的閱覽合約內容。

  對面的男子突然朝她伸過手來,指問碰觸她的髮梢,汪瑋馥幾乎是在他碰到她頭髮的一剎那,迅速往後仰去。

  「什……什麼事?"胸口劇烈起伏,臉上的恐懼顯而易見。

  「橡皮擦屑。」男子彈掉指間灰白物體。「你的反應好大!"「對……對不起,我嚇了一跳。」她慌忙笑了笑,想化解尷尬氣氛。

  「沒關係。」男子不在意的一笑。

  他常露出和煦的笑容,與她印象中的易稔寰大大的不同,這表示他們不可能是同一個人,她用不著那麼介意著他的存在。汪瑋馥暗暗深呼吸了口氣,鎮定心神,繼續翻閱好似永遠看不完的合約書。

  「昨天那個是你男朋友?"

  合約總算翻閱到最後一頁,男子突如其來的問話,讓汪瑋馥翻頁的動作瞬止。

  「交往多久了?"他好似問得不經意,眼眸卻透著股認真。

  這是私事,她沒必要回答。「三個多月。」喔!她幹嘛在他面前就像個乖學生一樣,有問必答?

  「剛開始而已。」他的語氣帶著不易察覺的喜色。

  他垂下眼眸,看著她將合約翻到最後一頁,看到她的眼在接觸到合約書上的簽約人姓名時,整個人呆掉。

  他坐往前,小腿與她的膝蓋相抵,手握住捏著紙頁的纖手,「還記得我?"蒼白的小臉僵硬的拾起,「易稔……寰?"聽她喊出他的名字,緊抿的嘴角彎出亮麗的弧線,「是。」

  怎麼可能!她一個慌亂,摔跌下地,坐在地上站不起來。

  消失了八年的他怎麼會突然出現,突然來到她面前,突然的即將成為她的房東——難道他又要踏入她的生命,左右她的未來嗎?

  易稔寰繞過小型會議桌,紳士十足的朝她伸出手。

  她只是瞪著他,沒有將手交出去的意思。

  「你一開始就認出是我?"她顫聲問。

  既然她人不想起來,易稔寰也陪著她蹲下身。

  「第一眼就認出來了。」

  她的變化其實不大,至少與他記憶中相仿——肌膚是健康的棕色;如寶石般亮麗璀璨的雙眸炯炯有神;精巧的粉唇微微翹著,似在跟人撒嬌一般;笑容甜美得如鮮嫩欲滴的水蜜桃,讓人好想好想在她圓潤的臉頰咬上一口。她總是活力十足,開朗颯爽如天上的太陽,只要有她在,就像沐浴在晴朗的天空之下,心情好舒暢。

  「所以你才願意以十萬塊的低價將店面租給我?"他輕輕點頭。

  「為什麼?"她好想尖叫,好想速速逃離此處,但胸口中盤據的想弄個清楚明白的意圖,鎖住了她的行動。

  外頭人來人往,還有慈眉善目的管理員伯伯,若他敢再對她圖謀不軌,她只要大喊,就會有人進來幫她。這樣一想,心頭添了些勇氣,呼吸也平穩了些。

  而且,這八年來一直不解的疑問,她今天或許可以得到答案!

  「給舊識優惠是應該的。」他笑容淡淡,昔日孤傲、憤世嫉俗的氣質已不復見。

  對他而言,她只是舊識嗎?

  一種無法言喻的憤怒湧上心頭。

  她想知道八年前他強吻她時,心中到底在想什麼?又為什麼會在隔天不留隻字片語離去?而那句「不要忘了我」又是什麼意思?

  他的行為束縛了她八年之久,不管她怎麼努力,始終無法脫困;而八年後的再次重逢,他看起來卻好像兩個人之間什麼都沒發生過似的,令人為之氣結!

  因為他的關係,她無法再接受其他男人,不管對誰都無法心動,不管與誰交往都平淡如開水,沒有緊張、沒有期待、沒有興奮,而始作倆者卻是悠閒自在,情況好得不得了。

  說不定他都已經結婚生子了,而她卻還一如他當年的叮囑,無法將他忘記!

  「遇到老同學不應該是這樣的表情。」他輕鬆的一把將她拉起,安置於椅內。「看完了嗎?沒問題就簽名。」拿下口袋中的鋼筆,放到她手上。

  這個約她不能簽,簽了勢必又要與他糾纏下去。

  「店裡頭的舊裝潢跟桌椅,我明天會差人清走……」「那些傢俱我要!"一說完,她就恨不得咬斷舌頭。

  她好想好想租下那店面、好想好想買下那些傢俱、好想好想靠著自己的手,將它佈置成心目中的理想模樣……如果房東不是他的話,一切的一切將在她落款簽名時,逐漸在她手中實現。

  「那我就不動了。」

  「那些傢俱……的頂讓費用要多少?"為什麼她的理智始終敵不過感情、敵不過心中的慾望?她好想用力的捶自己的頭,看能不能清醒點!

  「不用,就送給你吧!"

  送她?好贊……不不不!汪瑋馥,你清醒點,俗話說,沒事獻慇勤必不安好心眼,這個禮不能收。

  「我不能平白接受。」她嘴上說得很豪邁,心卻在滴血。

  「你幫我省了一筆清運費。」

  「那些都還可以賣給二手貨商。」

  他拉過另外一把椅子,在她旁邊坐下,「那倒不如送你來得實際些,也許可以讓你多繳幾個月租金過來。」

  「你不要詛咒我的咖啡館倒閉喔!"鋼筆筆尖惡狠狠地指著他。

  「快簽名。」他握著她的手栘到簽名處。

  手一接觸到他的體溫,她的呼吸又開始急促了。

  「你要放開,不然我怎麼寫?"

  「我不會放開了。」

  她心一凜,驚愕抬頭。他那雙帶笑的眼眸突然變得深幽不見底,直勾勾的端凝著她。

  在他眸中倒映的她變得好小好小,似乎要將她整個人給吸入……她記得這種感覺,令她下意識想逃。

  「不要忘了我。」他勾起她輕顫的下巴。「我們的約定。」話落,唇印了上去。

  沒料到易稔寰竟又故計重施的汪瑋馥,腦袋空白了好一會後,才想到要抗拒。在他的舌鑽進唇縫之際,汪瑋馥不假思索的張唇欲咬下,易稔寰卻突然離開了她,害她一個收勢不及,咬到了自己的舌。

  「請進。」是門上突然傳來的敲門聲,打斷了他。

  一名年約四十歲上下的中年男子推門而入,恭謹的說:「總裁,兩點半的會議即將開始。」

  「我待會就到。」易稔寰以眼神示意,中年男子立刻退下。

  汪瑋馥雙掌搗著唇,疼得眼眶泛淚。

  好痛!好痛!口裡蔓延著甜鹹味,她猜測她的舌一定被她咬破了。

  易稔寰見到她痛苦的異樣,捧起皺成一團的小臉蛋,「你怎麼了?"她痛得說不出半句話來。

  「咬到舌頭了?"八年前,她也來過這招。

  汪瑋馥憤恨的瞪他一眼。

  「很痛?"他的眼底有笑意,看上去毫無憐憫之心。

  「嗚嗚……」汪瑋馥的「廢話」兩字,聽起來反像在嗚咽。

  「好可憐。」他摸摸她漲紅的臉頰,「需不需要安慰?"「嗚嗚……」不用!

  「給我看看。」他毫不費力的就拉開她的手,「流血了。」他低頭舔掉唇辦上的血跡。

  汪瑋馥胸口一震,想避開他親暱的接觸,易稔寰卻不由她,扣住她的後腦勺,限制住她的行動。

  「璋馥。」低沉的嗓音喚著她的名。

  這是她第一次聽到他喊她的名字,胸口沒來由的心悸。

  「你是我的,懂嗎?"

  她怎麼會懂?這男人莫名其妙的離開,莫名其妙的又出現在她眼前,霸道強硬的吻了她,現在竟又同樣強勢的宣示他的所有權。

  有沒有搞錯啊?這男人到底把她當什麼了?

  「我有男朋友了。」舌頭的痛楚減輕了些,她終於可以說出語意清楚的一句話來。

  「就算結婚了也一樣。」他笑,充滿自信的。

  「你憑什麼說這種話?"她生氣的嚷著,「你只不過是我的老同學。」

  「我不只是你的老同學。」他拉了拉她腦後的馬尾,「你還是一樣喜歡綁馬尾。」

  「要你管……」她匆地一愣。他怎麼知道她喜歡綁馬尾?

  「我待會有會要開,沒空陪你了。」他鬆開手上的禁錮,將合約輕輕一推,把筆塞進她手中,「快簽名。」

  她愣愣的簽下姓名資料,並蓋了章。

  收起合約,將店面的鑰匙交給她,「祝你事業順利。」他輕吻她的臉頰,「親愛的房客。」

  他走了,可汪瑋馥還是傻的。

  她的腦袋一片混亂。從見著他開始,她的腦袋瓜就無法運作了。

  過了好一會,她突然想起,她還沒把租金與押金共四十萬元的款項交給他。

  

  順著管理員的指示,她搭電梯上了十一樓,告訴笑容和藹可親的櫃檯小姐她的身份與來意。

  「繳租金?"櫃檯小姐望著她手上拿著的合約,笑道:「合約上頭應該有註明匯款帳戶。如果您沒有押票的話,只要在每個月初一,將租金匯到指定戶頭就可以了。」

  汪瑋馥翻開合約,上頭果然有載明這一條。

  她剛剛真的有將合約內容看進去嗎?連她自己都懷疑。

  「我知道了,謝謝。」

  瞥了一旁裝潢時尚的辦公室一眼,她莫名的胸口有些失落。

  還以為可以再看到他呢!當腦中響起這句話時,她嚇了一跳。

  看到他做什麼?那傢伙除了會玩弄人,書她不知所措以外,一點好處也沒有!

  電梯門在她眼前開啟,步入電梯之後,三面鏡子同時映照出她高挑纖瘦的身影,長度及腰的馬尾在腦後默然垂立,她不由自主的凝視著,想起他說的話。

  從小到大,她一直留著長髮,國中因為加入田徑隊的關係,她總是綁著馬尾。

  他不過與她當了三個月的同學,為什麼他會注意到她的馬尾?

  汪瑋馥納悶的將馬尾拉至胸前。

  還是,他其實也在注意著她?她失笑搖頭,將馬尾甩到肩後。

  她一直注意著他,如果他也同樣對她有意思,她不可能不知道。

  她不可能會不知道的……

  

  將桌椅、櫃檯全部推到了中央,在地板上鋪滿了報紙,汪瑋馥捲起袖子,將臉盆裡的油漆攪廠攪,在牆上畫下歷史性的第一刷。

  看著雪白牆壁上的一抹淺黃,汪瑋馥開心的咧了嘴。

  這是她咖啡屋成立的第一步呢!這麼值得紀念的一刻,怎麼可以不保存下來呢!

  放下了手上的刷子,她拿起中間桌子上擺著的數位相機,對著牆壁拍了張照片。接著她又轉身,對著雜亂的桌椅也拍了張相片。

  以後這些照片就是述說著咖啡屋成立的歷史,她要讓它成為屋內裝潢的一部分,而身為主人的她,當然也該陳列其中羅!

  將LCD視窗輕輕翻轉過來,手臂拉到不能再長,燈光一閃,又是一張。

  拍了屋內,也該拍拍屋外。於是她走到外頭,朝大樓拍了張照片,又對著店面拍了張照片,視窗翻轉,閃光燈一閃動時,她感覺到肩膀的碰觸。

  「在做什麼?"易稔寰拿下她手上的Canon數位相機。視窗上滯留在剛拍下的景象,燦爛的笑顏旁,是一張好奇的臉。

  「拍照。」她拿回她的相機,切掉電源。

  「記錄咖啡屋的成立過程?"

  「對啊!"她不自在的問:「有什麼事嗎?"只要與他在一起,她就會不由自主的心跳加速。

  「過來看看你的準備工作。」他推開玻璃門而入,「牆壁要塗成黃色的?"他轉頭,發現她人仍在門外。「不進來?"她不想進去。跟他同處密閉空間,會讓她神經緊張。

  「怎麼?"他倚門端視著她,察覺她臉部線條緊繃,「你怕我?"「沒有。」她別過臉。

  「沒有就進來。」

  汪瑋馥咬了咬牙,舉步踏入。

  易稔寰閒步定到中央堆聚的桌椅旁,拿起汪瑋馥細心描繪並著了顏色的佈置圖。

  「黃色的牆壁、藍色的桌椅、粉紅色的桌巾?"他笑,「顏色真繽紛。」

  「我喜歡亮麗的配色。」

  「我知道。」

  又是那種瞭然的微笑,好像他很懂她似的。薄薄的怒意在胸口成形。

  「你有空在這裡鬼混嗎?"她口氣不佳的說:「大公司的總裁應該沒那個空管房客的閒事吧?"「我有一批才德兼備的優良部屬。」現在已經不是那種親力親為,一天工作十幾個小時才能拚鬥事業的舊時代了。懂得知人善任與放權,才是將公司版圖越形擴張的不二法門。

  況且,他也沒那個本錢將自己累得像條狗。

  「是喔!"企業經營她不懂,她只想把她的小咖啡館經營得有聲有色;「我要忙了。」她將滑落的袖子再次捲起。

  「需要幫忙嗎?"

  「我男朋友等等會來幫我。」

  他這才想起她還有個交往才三個多月的男朋友。

  「你跟他到什麼程度了?」

  「跟你無關!"她惱怒的拿起臉盆跟刷子。

  「上床了嗎?"他漫不經心的往外一瞧,瞧見溫如司正將摩托車停穩在店門口。

  「要你管!"她顫聲低吼。

  「我當然要管。」他欺近她,「我叫你不要忘了我。」他拾起她的下巴,「你做到了。你的心裡一直有我。」

  「我才沒將你記住!我巴不得早早將你忘記,我恨你!我討厭你!我……」她的憤怒被鎖在他的喉嚨裡。

  手抱著安全帽定人店裡的溫如司,一開門,就瞧見易稔寰低頭親吻汪瑋馥。他愣了會,隨即街上前去推開兩人。

  「你們在做什麼?"他憤怒的吼。

  「如司?"汪瑋馥臉色刷白。

  「你給我戴綠帽?"溫如司氣得揚起手。

  易稔寰一把扣住他欲甩巴掌的手,另一手將渾身僵硬的汪瑋馥擁入懷裡,「你想對我的女人做什麼?"他的女人!?溫如司氣得嘴角抽搐。

  「原來你腳踏兩條船!難怪……難怪你從不肯跟我有進一步的關係!你……你欺人太甚!你……你水性楊花!"溫如司氣得想找各種難聽的字眼罵汪瑋馥,可很少開口罵人的他,臨時卻想不出半個。

  「我沒有!"汪瑋馥用力推開易稔寰,「這一切都是誤會,我跟他……」「我都親眼看到了,什麼叫誤會?"溫如司甩開汪瑋馥拉著他的手,「我們完了!"「如司!"汪瑋馥追著他到他的摩托車旁,可是溫如司怎麼也無法將她的解釋聽進耳裡,用力一加油門,絕塵而去。

  店內,易稔寰一派悠閒的倚立桌旁,微笑看著踩著怒氣沖沖腳步回來的汪瑋馥。

  「你到底想做什麼?"汪瑋馥氣惱的大吼,「你為什麼要破壞我們?"「因為我要你。」他笑,淡如清風。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12-10 00:15:55

  第三章

  他有神經病!

  汪瑋馥實在不懂,易稔寰那過多的自信,是打哪來的!

  也許,他有優異的家世背景、有瀟灑的外表,這些外在的優良條件使得他與眾不同,所以他可以驕傲、可以自大,但這不代表他就有權利可以左右她啊!

  汪瑋馥洩憤似的重重按下手機快速鍵,在接通之後沒多久,進入了語音信箱。

  這兩天溫如司部不肯接她的電話,絲毫不肯給她機會讓她解釋。汪瑋馥氣惱的將手機隨便一擱,臉埋在兩手掌心裡。

  溫如司不肯聽她解釋讓她很煩,可再怎麼煩,都比不上那總是擾亂她心房的男人。

  他竟然說她是他的?哈!有沒有搞錯!他只不過是在八年前奪走了她的初吻,憑什麼這麼大言不慚?

  這八年來,他不曾捎給她任何音訊,卻在再度相逢時,表現了強烈的佔有慾,汪瑋馥實在弄不懂那個人到底在想什麼!

  汪瑋馥望著才粉刷不到一半的牆壁,用力甩了甩頭,不想再去思考困擾了她兩天的問題。

  走到放置油漆桶跟刷子的地方,倒了些許油漆到小臉盆裡頭,漫不經心的攪和了兩下,正要開始她的粉刷工程,一道愉悅的嗓音傳入,打斷了她的工作。

  「你關著門油漆,不怕中毒啊?"一名個頭嬌小,五官纖秀的女孩半推開門,朝裡頭探頭探腦。

  汪瑋馥聞聲轉頭一瞧,在瞧見來者的秀氣臉龐時,臉上綻出愉悅的笑容。

  「我剛粉刷到門後這一塊,所以把門關了。」驚見高中同學的汪漳馥,放下手上的工具,高興的迎上去,「你怎麼有空來?"「趁拜訪客戶的時候開小差啊!"宋巧可眨眨圓潤的大眼,「你這店面不錯耶,格局方正,光線充足,怎麼看就是會賺錢的好地方。」

  「謝謝。」汪瑋馥笑道:「我第一眼看到的時候就好喜歡。」

  「不過這個地段不便宜吧?"宋巧可問。

  「一個月十萬。」

  「喔喔!比我想像中便宜了點。」宋巧可四處打量了會,「傢俱是自己買的嗎?"摸摸桌椅質感,很厚實,質料不錯。

  「上任房客留下來的。」

  「多少錢啊?"看看數量,恐怕也要十幾萬。

  「嗯……不用錢,」

  「不用錢?"宋巧可瞪大眼,「這麼好?"「因為房東嫌清理麻煩,就全送給我了。」

  「哇賽!好闊氣的房東喔!"宋巧可拐了她一肘子,「用美色誘惑的喔?"「才沒有!"明知朋友是開玩笑,但她卻莫名的有些惱。

  宋巧可注意到一旁的油漆工具,「你粉刷都自己來啊?男朋友呢?"「唔……吵架了。」她有些不自在的說。

  「吵架?不會是分手了吧?"宋巧可以瞭然的眼端凝著她。

  汪瑋馥人長得清靈可愛,身邊從不乏追求者,但據宋巧可瞭解,自她大一交第一個男朋友開始,每一個都維持不了半年,還有男生跟宋巧可抱怨說,汪瑋馥這個人一點情趣都沒有。

  那些男生所謂的情趣,就是更進一步的親密關係。

  要不要跟對方上床,本來就是個人意志,宋巧可因此覺得那些男生個個都是色胚,甩了也好,但如果每次戀情都是這麼短暫,也許女主角就有點問題羅!

  她曾經跟汪瑋馥聊過,汪瑋馥也坦然告知,她跟那些男生交往,都沒有怦然心動的感覺。

  心動這詞是很抽像的,唯有當事人才能明白,所以宋巧可也不好再說些什麼,只能希望能令她心動的男人快快出現。

  「應該還不到分手的階段啦!"汪瑋馥別開臉,想避開好友探究的眼,卻愕然看到出現在店門口的易稔寰。

  他正握住門把欲推門而人,而背對著外頭的宋巧可還在問。

  「溫如司不太像會跟你翻臉的人啊!你們吵架的原因是什麼?"「因為我。」易稔寰說。

  聞言,宋巧可詫異的轉過頭來,在瞧見易稔寰時,有一會的錯愕。

  宋巧可打量著他,「你好面熟喔,我在哪見過你嗎?"他是你的高中同學!汪瑋馥在心中回答宋巧可的問題。

  「抱歉,我對你沒印象。」易稔寰笑容淡淡,卻是很明顯的與宋巧可劃著距離。

  明明他人是笑著的,怎麼卻給她一種難以接近的驕傲?宋巧可感到匪夷所思。她拉拉汪瑋馥的手,「璋馥,他是誰?"「他是……」要說房東?還是……「我們的高中同學。」

  他怎麼可能對宋巧可沒印象?宋巧可在班上一直是擔任班長職務,比較常和當時的易稔寰有所接觸的也是她,照理,他該對她印象深刻才是,怎麼會……「你是……」宋巧可誇張的一擊掌,「易稔寰?高三轉學走的易稔寰?"「我是。」

  「我是宋巧可,班長啊!"宋巧可站到易稔寰面前,臉上閃著期待的光輝,「記得嗎?"易稔寰聞言思考了會。汪瑋馥發現她竟然是屏息以待他的回答,連忙走到一旁粉刷牆壁,移開注意力。

  「好久不見。」易稔寰笑了笑,眼底卻是寫著陌生。

  「真的是好久不見。」宋巧可未察覺對方其實對她仍是毫無印象,一頭熱的喳喳問起:「你後來轉學到美國去唸書,對嗎?"「嗯。」

  粉刷牆壁的汪瑋馥,心不在焉的豎起耳朵「偷聽」兩人交談。

  「那你是最近才回來台灣的?"

  「大概一年前。」

  「我記得那時你的身體很不好,體育課都無法上,現在看起來似乎健康多了。」宋巧可打量著他與八年前相較之下,明顯壯碩許多的身材。

  「還好。」

  「這次回來是要定居嗎?"

  易稔寰瞟了假裝專心刷油漆的汪瑋馥一眼,「可能。」

  他要長期居留台灣,不回美國了嗎?汪瑋馥心臟怦地跳了好大一下。

  「你還是跟以前一樣話不多。」早在八年前領教過易稔寰沉默是金功力的宋巧可,對他的冷淡完全不以為意:「對了,你說璋馥跟她男朋友吵架的原因是因為你?為什麼?"「因為……」「不關他的事啦!"怕易稔寰將「事實」抖出來,汪瑋馥連忙出聲打斷。

  瞧汪瑋馥一臉緊張,宋巧可賊兮兮的笑了,「不會是他誤會你跟易稔寰之間有曖昧吧?"「才沒有!"汪瑋馥以眼神警告易稔寰不可以亂說話。

  「我跟她之間沒有瞹昧。」聽到易稔寰的回答,汪瑋馥鬆了口氣。「不過……」他故意不將下文說完,害得汪瑋馥一顆心又提到了喉嚨口。

  「不過什麼?"宋巧可好奇的追問。

  「我想取代她男朋友的位置倒是真的。」

  匡啷一聲,汪瑋馥手中的臉盆倒了。

  宋巧可瞪大不可思議的眼,來回望著表情截然不同的兩人。

  汪瑋馥有些狼狽的將沾到油漆的報紙捲起來丟掉,鋪上一層新報紙,假裝沒事般的繼續粉刷油漆。

  為什麼她一遇到他就什麼都不對勁了?

  在他面前,她總是緊張兮兮的,心跳從不曾低過一百二十以下,他所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即使她不想聽、即使她不想去相信,她還是鉅細靡遺的一個字都未曾漏掉,她還是會對他的話起了反應。

  她懂這種感覺,在他未留隻字片語就去美國唸書之後,許久不曾出現過的這種感覺,就叫心動。

  該死的!原來這八年來,她還是只喜歡他一個!

  看汪瑋馥一個人賣力的粉刷著牆壁,宋巧可以手肘撞了下倚立在桌旁,雙手環胸望著汪瑋馥,卻沒有半點幫忙意思的易稔寰。

  「你不幫忙嗎?"宋巧可不以為然的問,「你沒看她刷得很辛苦,要追人家總該出點力吧?"「不。」他爽快拒絕,「她喜歡過程。」

  「什麼意思?」宋巧可不解。

  「她喜歡努力的過程,我不會剝奪她的興趣。」

  切!宋巧可撇撇嘴,「懶得幫就說懶得幫,說什麼好聽話!"像這種見女友辛苦的要死,卻只會在旁說些風涼話的男人,最要不得了,一點都不體貼!

  然而,另一邊粉刷油漆的手卻停止了。

  他怎麼會知道?汪瑋馥好訝異。他怎麼會知道她喜歡過程,而不重視結果?

  她交往過的歷任男朋友,沒有一個發現到這點,每個都很體貼的替她將事情做好,卻沒問過她願不願意!

  譬如去烤肉的時候,她最喜歡的就是在爐邊烤肉,可是她的男朋友都只會叫她坐到樹蔭下,無所事事的發呆,等著人家將肉烤好送到她眼前來。

  就好像溫如司老愛自作主張,為她安排他覺得是為她好的事情,卻很少問過她的意願,以至於她都是在作下決定之後,才敢將她的決定告訴溫如司。

  這個男人……是真的懂她嗎?

  她霍地站起,直視著姿態悠閒的易稔寰。

  「那一天……」她相信他懂得她的意思,「你還有其他話要跟我說嗎?"「沒有。」

  「那你那一句話是什麼意思?"

  「如同字面上的意思。」

  是因為宋巧可在,所以他不好意思說清楚嗎?

  「你跟我出來!"她不由分說拉著易稔寰,走出店舖,選擇了鮮少有人經過的角落停下。

  「你為什麼叫我不要忘了你?"身側緊握的雙拳,顯示她心情的緊張。

  「因為我不希望你把我忘了。」

  搞什麼?這是換句話說說看嗎?

  「你對我……」再落落大方的女生,遇到感情一事仍是會顯得靦腆,「當時的你,對我是……是怎樣想的?"易稔寰的手置上她的後頸,撫弄垂落的馬尾。這樣的姿勢很是親暱,汪瑋馥全身僵直,卻沒推開他的打算。

  「我要你一輩子都記得我。」淡揚的微笑離她不過幾寸遠。

  「那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你要去美國唸書的事?"他凝視著她好一會後,不答反問:「你希望我叫你等我?"「我不是這意思……」她漲紅了臉,「我想……我想知道你那時候為什麼會突然吻我,又為什麼一句話也沒說就走了,這樣……這樣讓我感覺很莫名其妙耶!"「但是卻讓你始終沒將我忘記。」這就是他的目的。

  「你的用意到底是什麼?」

  「我說過了。」

  「要我不要忘記你的用意到底是什麼?"他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

  「跟字面上一樣的意思。」

  氣死人了!他是故意跟她在同一個地方打轉的嗎?

  「你……你喜歡我?"

  他笑,「是。」

  直截了當的答案傳入耳裡,她反倒愣住了。

  「你喜歡我?"她難以置信的再問。

  「是。」他再次肯定的回答她。

  「什麼時候?"

  「當時,現在,未來。」

  誰……誰來扶她一把?她覺得她快暈倒了。

  「小心。」易稔寰單手扶住她的纖腰,撐住她因為過度驚愕而發軟的身子。

  「你在開玩笑嗎?"她不相信!她一點都未曾感覺到他喜歡她的意思啊!

  「不是。」

  他可不可以不要每次的回答都這麼簡短啊?

  「如果你真的喜歡我的話,為什麼什麼都沒告訴我就走了?"他沉默了。

  當時他去美國,讀書不是最主要目的,治療心臟的疾病才是真正原因。

  台灣的醫生判定他可能活不過二十歲,心急的易家夫婦才將他送往美國,尋找名醫為他救治。

  當時,誰也無法保證他可否活著回來台灣,這樣的他,能給她承諾嗎?

  他說不出口,可他不希望在他唯一喜歡過的女孩的生命裡毫無痕跡,所以他才故意吻她、故意說了耐人尋味的話、故意沒有任何交代就遠去美國,他的所作所為,為的是即使他的生命當真活不過二十年,至少這個女孩會記得他,證明他曾在她心上存在過。

  他低頭端凝她等待著答案的瞳眸。

  她對他有很多疑惑,曾經的不告而別在她晶燦大眼抹上了層陰影。

  他可以告訴她,醫生曾經宣判的死亡通告;告訴她,他在病床上與死神的拉鋸;告訴她,此刻在他胸腔裡跳動的心臟,曾是屬於某位因車禍而亡的男人的……但他並不想告訴她這一切,不想將脆弱的自己坦承在她面前。

  他調養好身體,有能力接掌父親事業時才回到台灣,就是不想再像高中時期一樣,當她充滿元氣的奔馳在田徑場上時,他卻只能坐在樹蔭下、倚在陽台旁,默默看著她與足以媲美夏日艷陽的燦爛笑顏……他現在的身體仍然不能過於劇烈的運動,工作一段時間就必須強制休息,但至少,他可以在早晨陪她繞公園幾圈、可以幫她提重物、可以在她疲累的時候,背她回家……一般男人可以做得到的,他也做得到了。

  「喂!說話啊!"他幹嘛用那種讓她幾乎快像冰淇淋融化的溫柔眼神望著她,卻對她的問題置若罔聞?

  「那很重要嗎?"

  什麼?她一頭霧水。

  「當時我並不知道我會不會回台灣,還是你希望我自私的提出要你等我,給你一個不確定的承諾?"她一時之間找不出話來反駁。奇怪的是,他說的話十聽很有道理,可她卻覺得很不舒服。

  「既然……既然你是這麼想,當時就不應該……不應該吻我!"「可是我想。」

  「你不是說做人不可以自私……」唇上突然碰觸到一片柔軟,將她未出口的話全數封祝可惡的傢伙,他竟然又吻她,而且還是在隨時會有人經過的騎樓下!

  他怎麼可以這樣為所欲為、這麼任性、這麼的不顧她的意志?輕易給承諾太自私,那他興之所至就吻她又叫什麼?

  「你都沒有問過我!"她一把推開他,氣惱的低喊。

  單眉輕佻,「請說。」

  「你沒有問,我怎麼說!"

  他忍不住彎了唇角,「你要我問你什麼?"「你沒有問過我想不想讓你吻、有沒有喜歡你,你……你沒有尊重我!"「需要嗎?"什麼話!汪瑋馥氣得頭髮都快燒起來了。

  「我知道你希望我親吻你,也知道你喜歡我,所以不必問。」

  她傻了。「你怎麼知道……」她慌忙搗住嘴,俏臉通紅。

  「我都知道。」他拉過她長長馬尾,湊至鼻間輕聞,淡淡的柑桔香味飄蕩,如她一般清新。

  「當你跟朋友聊天時,眼睛是偷瞧著我的;你常趁傳遞考卷的時候,大膽的直視我的臉;當你的手不小心碰到我的時候,臉是紅的。」他輕捏她柔嫩的臉頰,「就像現在一樣。」

  不……不會吧!她當時的一舉一動全都落人他的眼,她的愛慕全看在他眼底?

  天啊!好丟臉!汪瑋馥兩手撫著頰,好想找個地洞將自己藏起來。

  等等!他為什麼會知道這麼多?難道……「你也在注意我嗎?"他笑了。

  她第一次看到他笑得這麼開心、笑得這麼毫無防備,害她一時之間看傻了眼。

  她覺得她每次在他面前,都像個大傻蛋一樣,腦袋裡裝的東西全都變成漿糊,她的智力退化成三歲孩童,只會傻傻的看著他,傻傻的被他兜著轉,傻傻的即使心裡有那麼點害怕、那麼點畏怯,卻還是想獨佔他的眼光,想依偎在他身邊。

  「告訴我啊!"好討厭,他都不直接告訴她,她想要的答案。

  薄唇剛啟,身旁有道聲音打斷了他。

  「總裁,時間到了。」易稔寰的秘書——年已四十的莫夏冶,站在離兩人約五步遠的地方,聲音輕而有力。

  「我就來。」他放開一直握在手中的馬尾,鬆開一直置於她肩上的手。

  突然間,她覺得心上有某種東西,也因他將要離開而跟著被帶走了。

  他這個人怎麼這樣?每次都說來就來,說走就走,她有種被當成寵物的感覺。

  她一定要抗議!

  「喂!」她朝他背影大喊。

  他轉過頭來,瞧了她一眼,低聲與莫夏冶討論了下。

  「忙完等我,我要跟你吃晚餐。」他朝她揮了揮手,轉身朝大樓入口走去。

  莫夏冶帶著研究性的目光瞟了她一眼,跟著主子一塊走了。

  他剛跟她訂下約會嗎?在訂約會之前,他是不是應該先問她有沒有空啊?這霸道得難以理解的臭男人!汪瑋馥跺了跺腳。

  在店裡無聊等待的宋巧可,直到易稔寰的身影自店門前走過,才奔出來找人。

  宋巧可一見著仍在原地、面帶不爽咬唇的汪瑋馥,立刻開門見山問:「你是不是在跟易稔寰談戀愛?"談戀愛?她猛地一頓。

  「才不是!"她還有個男朋友,叫溫如司!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12-10 00:16:17

  第四章

  不管那個人曾經影響她多深遠、不管他仍在她心中佔了很大的份量、不管八年前還是八年後,她依然為他心動,但現在她已經有男朋友,她不應該再為他而心慌意亂。

  回到店裡,宋巧可選了張椅子坐下,兩手靠在桌上,撐著兩邊臉頰,望著忙碌粉刷油漆的汪瑋馥背影。

  「我看他似乎對你有意思耶!"啊啊!好羨慕喔!她也想跟這樣傑出的男子談戀愛!

  「他只是高中同學而已。」汪瑋馥有些不悅的低喊。

  「如果他追你,你不給他機會嗎?"宋巧可睨她。

  要換作是她,一定馬上飛奔到他懷裡,對他說上一千一萬遍的「我願意」。

  「我有男朋友了。」

  「又還沒結婚,你有選擇的權利。」溫如司她又不是沒見過,人是不錯,但就是少了點什麼。

  「巧可!"汪瑋馥猛然轉過身來,「不要再談他了,好嗎?"好煩耶!

  哇!有人生氣了!宋巧可癟癟嘴。「好啦,不談他,可是溫如司不是因為他在跟你生氣嗎?"「我會跟他解釋的。」刷完一面牆,汪瑋馥放下手上工具,走到凌亂的吧檯。「要咖啡嗎?"「你總算知道該請客人暍咖啡啦?"宋巧可故意取笑道。

  唉,她來這也快一個小時了,口渴得要命哪。

  汪瑋馥耳上一陣躁紅,「抱歉,我忘了。」

  「給我來份特大杯的就原諒你。」

  「是。」

  她就不信汪瑋馥一點都不在意易稔寰!

  汪瑋馥說過,她對之前交往過的男生,都沒有怦然心動的感覺,這其中也包括了溫如司,可當她面對易稔寰的時候,宋巧可發覺了不同。

  她會氣惱、會急躁、會臉紅、會不知所措,這是她不曾見過的汪瑋馥。

  因為沒有心動,所以汪瑋馥在男生面前,態度一向是落落大方、坦率自在,感覺就像朋友一樣,在外人看來,他們的愛情其實是單向的。

  「我覺得你喜歡易稔寰耶!"

  話一出口,汪瑋馥手一震,滾燙的咖啡燙著了指尖。怕被宋巧可看出端倪,她忍著痛將咖啡端到她桌上。

  「你再談他,我會生氣喔!"汪瑋馥端起怒容。

  「不喜歡幹嘛在意我談?"宋巧可很故意的問。

  「巧可!"她好想將地上的報紙,塞進好友的口中,「幹嘛?你伯我會指責你腳踏兩條船嗎?"她擺手,「我才沒那麼八股。」

  「我有溫如司,我……」

  「你不是說過,對他沒有任何心動的感覺嗎?"暍了一口咖啡,嗯……不錯,夠香夠濃,的確有資格拿出來販售。

  「我……」她深呼吸了口氣,「我更不喜歡易稔寰帶給我的感覺。」

  「什麼感覺?"好奇心大大被揭起。

  「我不會說啦,反正就是不喜歡就對了!"不要再逼她了啦!

  「是不是因為他會讓你感到臉紅心跳、手足無措,莫名其妙的老是在意著他,覺得自己好像不是自己了?"汪瑋馥聞言愣了下,宋巧可立刻知道自己猜對了。

  「哈!就說你喜歡他,再狡辯啊!再否認啊!"宋巧可得意洋洋。「喜歡就跟他在一起嘛!反正溫如司人也不差,追得到女朋友的,你不用擔心他啦!'汪瑋馥氣急敗壞的嚷嚷:「你別胡說八道……」突地,一道冷聲打斷了她。

  「原來我只是備胎!"溫如司站在門口,拿著安全帽的手氣得發抖。

  虧他還先放下身段,想過來聽她解釋,沒想到他捧在手心呵護的女人,根本沒將他放在心上。

  「如司?"汪瑋馥急走過來,「巧可胡言亂語,你別聽她胡說。」

  「那你把這裡退租!"來表示你的決心。

  「你明知道我一直想要開間小咖啡館,我不可能將這裡退租的。」押金跟第一個月的租金都付了耶!而且最重要的是,她很討厭這種被要脅的感覺。

  「全台北那麼多店面出租,誰規定一定要租這裡?"「我喜歡這裡的環境啊!"她在第一眼就愛上它了啊!

  「我看是喜歡這裡的房東吧!"

  汪瑋馥歎了口氣、她有種越描越黑的感覺、「如果你要取得我的信任,就另尋地點!"溫如司不容置喙的威脅。

  「如果你不能信任我,那乾脆分手吧!"她疲於這樣的爭吵了。

  「你……」溫如司難以置信她竟然這麼輕易的就將分手說出口,「你果然腳踏兩條船!"「我說沒有你信不信?"她搖頭,知道再吵下去將會是一場永無止盡的辯論,這種經驗她有過太多了。「算了,別吵了,分手比較乾脆。」

  「分就分!"溫如司廢話不多說,甩門而去。

  「煩死了!"汪瑋馥一屁股坐在椅上,也不管咖啡燙口,端起杯子就暍了一大口。

  「你呀,沒有一次說分手時,心裡會有不捨的。」宋巧可臉上表情沒有任何一絲意外。

  「我也不想走到這個地步啊!"她很無奈的歎氣。

  「可是你只要一覺得對方讓你不耐了,你都可以很爽快的跟對方一刀兩斷。」溫如司不是第一個,不過有可能是最後一個。

  「談戀愛本來就該是件愉快的事,像剛才那樣大眼瞪小眼,連我開咖啡館的事他都要插手,還威脅我要換地點,換作是你也會覺得煩。」

  誰說男人跟女人談戀愛,就得讓對方插手生活的每一項大小事?沒道理嘛!

  「換作是我,我會換地點。」

  「啊?"汪瑋馥皺眉,「騙人。」

  「為了要讓他安心,只好遷就啦。」宋巧可聳聳肩。

  「如果我換了地點,那個房東也喜歡我的話,我不就得一年到頭都在找店面?我神經病啊!"說到底,問題是出在溫如司的不安全感上,而不是她!

  「所以我說,」宋巧可點點汪瑋馥的肩,「你跟他只是在玩談戀愛的遊戲,你不會想到要犧牲、想到要遷就、想到要迎合他的喜好,你只想、到、你、自、己!"宋巧可特別加重最後五個字。

  「我也從不曾要求他要為我犧牲、迎合我的喜好啊!我只要他彼此尊重!"她理直氣壯道。

  宋巧可搖搖頭,「那不一樣。」

  「哪不一樣?"

  汪瑋馥外型柔順,內心可固執的咧,光是用嘴說明,她是不會接受的。宋巧可好笑的搖頭,歎道:「你有真心喜歡過人,並曾讓他介入你的生活,你就知道哪不一樣了。」

  汪瑋馥癟著嘴思考。

  「對了,易稔寰晚上不是要請你吃飯?"「我又沒答應。」她悶道。

  這個男人比溫如司更不懂得尊重人。

  「幹嘛不答應?"

  「我晚上要去採購廚房用具。」這一次,她絕不會再順著他的話走了!

  「那你不吃晚飯嗎?"宋巧可斜睨著她。

  「要啊!」

  「那幹嘛不跟他一起吃?"無聊的堅持。

  「不想!"灌完一大杯咖啡,她起身去鋪報紙,準備刷另一面牆。

  「你不準備接受他的追求嗎?"那未免太可惜了。

  「我不會跟房東糾纏不清。」她打定主意,再也不跟他瞎攪和了。

  「怎麼?你介意溫如司的話啊?"

  「跟他沒關係啦!"她朝宋巧可方向舉高油漆刷,嚴正聲明,「我說過,我不喜歡他給我的感覺,懂嗎?不喜歡!"他給她的壓迫感好大,說話又神神秘秘的,好像將她當成貓兒在逗弄,等哪天他沒興致了,說不定又會突然消失無蹤。

  她討厭那種被牽制的感覺,討厭有個人被放在心上,捨不去的感覺。一與他重逢,那種費了好大的努力才遺忘的討厭感,又出現了。

  她就是不喜歡那種胸口沉重的愛戀,所以她只要談輕鬆有趣的戀愛,可是輕鬆有趣的戀愛,卻又讓她沒有任何怦然心動的感覺……她突然覺得自己好矛盾,一時之間竟也弄不懂她要的到底是什麼,只能依著現在的心情去決定自己的言行。

  「好啦!我知道你不喜歡啦!別把油漆甩到我這來。」她身上這套是兩萬多元的套裝耶!可不想毀於她的氣憤中。

  「知道就好。」她不放心的再次強調,「以後別再談他了。」

  「好,不談。」承諾有重於泰山,輕如鴻毛。她明天就會忘了。

  汪瑋馥這才滿意的轉回身,繼續她的工作。

  呵,拭目以待吧!宋巧可抬了抬不予置評的眉。

  

  暮色籠罩大地,汪瑋馥放下手上的油漆刷,握著肩轉了轉手臂,彎了彎腰,累癱的吐了一大口氣。

  四面牆壁皆已被她刷上明亮的黃色,即使暮色昏暗,小店裡仍顯得生氣盎然。

  「今天就先忙到這裡。」她開心的收拾工具準備吃晚飯去。

  站在店門外,按下遙控器,鏤空鐵門徐徐降落時,她想起了某人的邀約。

  「才不要跟不懂尊重人的傢伙吃飯!"她忿忿然的叨念著。

  男人都想要左右女人,好像不跟著他們的意思走,就是罪該萬死似的。她汪瑋馥才不吃那一套!

  雖然邁開的腳步遲疑了下,汪瑋馥最後還是毅然決然騎上她的摩托車走了。

  為犒賞一整天的辛勞,她在肚子裡塞了滿滿的小火鍋料理,之後逛了三家廚房用品跟餐具店,精挑細選了一大箱她喜歡的廚具樣式,等她再回到咖啡館時,已經快九點了。

  停好摩托車,卸下後座箱子上的繩子時,有人為她抱起了紙箱。

  「小偷……」一她驚恐的嚷嚷在瞧見對方面孔時,戛然而止,「你怎麼在這?"「等你吃晚餐。」易稔寰臉上掛著微笑道:「這裡頭是什麼?"「你在這裡等我?"不會吧?他還在等她吃晚餐?不該有的罪惡感升起。

  「嗯。」

  「什麼時候?"

  「七點多吧!"

  七點多?是她剛離開小火鍋店的時間……她突然覺得滿肚子的肉片跟餃子,都成了罪惡感的來源。

  「你……都這麼晚了,不會自己去吃啊?"「我跟你約好了。」

  那是你自己單方面的約定。可這句話汪瑋馥怎麼也說不出口。

  「等你忙完再一起吃。」易稔寰晃晃手上的箱子,「要放店裡的?」

  「嗯……欽。」

  嗚……她覺得好罪惡好罪惡喔!她根本是很故意的不想理會他,卻怎麼也沒想到,他竟然在等她。

  如果她沒有回店裡的話,他是不是會一直等下去?

  偷偷摸了下還鼓鼓脹脹的肚子,汪瑋馥深吸了一口氣,免得被瞧見了她其實已經吃撐了的事實。

  打開店門,等他將箱子放到吧檯上後,她故作輕鬆的問:「你想吃什麼?"「有點晚了,去復興南路吃消夜吧。」

  「好啊!」

  「坐我的車去。」

  跟在他的後頭,望著他高她將近一個頭的挺拔背影,汪瑋馥忍不住癟起了嘴。

  才說不要照著他的話定,怎麼才一下子就推翻了決定?

  可是,他等了她快兩個小時耶!他怎麼看都不像會等女生的人,沒想到竟會獨自在店門口癡癡的等她!她心中天人交戰著,一會怨起自己,一會又覺得自己這樣做並沒有錯,令她煩得想扯頭髮…「還是你想……」他突然轉過頭來,正好瞧見汪瑋馥正在用力扯馬尾,愣了下,「在煩什麼?"「呃?"她連忙鬆開手上無辜的頭髮,「沒呀。」頓了頓,「你怎麼會這麼問我?"「當你扯馬尾的時候就表示你很煩。」

  「你怎麼知道?"她訝異的張大了口。

  「你考試的時候最常出現這個動作,我只要一抬頭就可以看到。」他的笑裡含著取笑的意思。「這麼久了,習慣還是未改。」

  「你一直偷偷在觀察我?"

  「跟你一樣。」

  怎麼會?"可是我都沒發現!"

  「因為你太遜了。」

  怎麼辦?胸口中的小鹿又開始亂撞亂跳了。

  為什麼她對其他男人都可以做到灑脫,就是對他不能?汪瑋馥搗著胸,莫名的覺得心跳急促到連她的身子都跟著搖晃了……咦?這力量未免太大了,害得她搖得不只頭暈,還站都站不穩……不對!是地震啊!

  汪瑋馥臉色倏地刷白,想也不想,衝進了易稔寰懷裡。

  易稔環被她突如其來的衝撞嚇了一跳,連忙穩住腳跟,挽救差點一塊摔倒在地的糗態。

  「地震……」她抓著他胸口的衣服,嚇得渾身顫抖。

  「小地震而已。」他輕輕拍撫她的背,柔聲安撫,「已經過去了,別怕。」

  「過去了嗎?"她睜開一隻眼,瞧瞧周圍,地面好像真的不再搖了。

  鬆了口氣的她,想要站直身子,背上的那隻大手卻不由她。

  「我不記得你害怕地震。」印象中,她是個天不怕地下伯,與她柔弱纖細外表完全不符的豪氣女孩。「曾發生過什麼事嗎?"「幾年前,台灣發生九二一大地震,當時我人剛好在南投朋友家裡……」想起當時情景,汪瑋馥仍餘悸猶存。傾倒的屋子、翻飛的瓦礫、人們淒慘的哀嚎……她與朋友一家人雖僥倖在屋子倒塌之前離開,逃過一劫,但她只要一想到當時的情景,就會忍不住簌簌發抖。

  聽完她的敘述,易稔寰臉色凝重的沉默了。

  「幹嘛不講話?"她抬頭望著他繃緊的臉部線條。

  「我很抱歉,我當時不在你身邊,沒陪著你一起度過。」他以悵然的語氣說著。

  甜言蜜語!汪瑋馥咬了咬牙。明明是自己無端消失了八年之久,現在又突然的出現、突然的介入她的生活、突然的對她大獻慇勤,搞得她心湖大亂,煩不勝煩。

  「當時如果你在的話,說不定我還要背著你跑,結果兩個人都被房子壓死了!"她故意說著尖酸刻薄的話,嘲諷他不佳的身體。

  「哈哈哈……」易稔寰突然爆出大笑,渾厚笑聲震動著她的耳膜。

  他將她身子轉個方向,兩手放在她肩上,將上半身重量靠在她背上。

  「地震來了,勇敢的田徑之花,快背著我一塊逃命吧。」

  「我現在哪背得動你埃」她好氣又好笑,「你現在的體重至少是十七歲時的兩倍。」

  「所以現在輪到我背你了。」

  他在她措手不及之下,拉起她的手,托起她的臀,將她整個人抱離地面。

  她望著他微笑的臉,表情突然變得奇怪。

  「你身體變好了。」他已經不再是弱不禁風的易稔寰了。

  「嗯。」

  「美國的漢堡、薯條果然是讓人變胖的好食物。」

  他手臂晃了晃,動作像在秤她的斤兩。

  「你還是一樣瘦。」他騰出一手,捏捏她纖瘦的手腕,「我吃不胖埃」捏著手腕的大手突然栘到小腹,將她嚇了一跳,接著他的臉突然往她靠近,汪偉馥呼吸自動停止,瞪著他栘過來的臉,抿住唇。

  如果他敢再吻她,她這次一定會咬掉他的舌,沾醬油吃下肚去。

  但他並未如她想像中的再次強吻她。冰冷唇辦擦過她的粉頰,停在小巧可愛的耳垂前,溫熱的呼吸莫名的讓她紅了臉。

  「你……」他啟唇,低沉的聲音好聽得讓人心悸。「吃過晚飯了?"她的小腹還鼓鼓的,可見她往裡頭塞了不少東西。

  糟糕,被識破了!血紅素以更快的速度在她臉上聚集。

  「我又沒說我要等你。」她嘴硬的說。

  生氣吧,她無所謂。每個男人在這時候都會表現出不爽的態度,好像不將他的話放在心上有多罪不可赦。

  「我忙得太晚了。」他不以為意的笑,「你的肚子還有多餘的空間能陪我吃消夜嗎?"她困惑的皺眉,「你不生氣?"「為什麼要生氣?"「你在這裡等了我快兩個小時,可是我已經吃飽了。」

  「如果你忍著肚子餓等我到七點多,也許我會比較生氣。」

  甜言……蜜語!這傢伙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會說話了?他以前明明很酷、很沉默的啊!

  她幾乎快以為她之前所認識的他,是她作夢夢出來的了。

  「你跟以前的形象差很多。」

  「我們要敘舊嗎?"他放下她,「邊吃邊說好嗎?"他快餓昏了。

  未等她回答,他已拉開車門,等待她主動坐人車裡。

  汪瑋馥移動腳步正要坐人,後臂掹地被扯了下。

  「你還敢說你沒腳踏兩條船?"溫如司凶狠的目光瞪著她。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12-10 00:16:40

  第五章

  「如司?」她的手被他抓得好痛,「你幹嘛?」

  「我都看到了!"溫如司目光似要噴出火來,「你跟那個男人又摟又抱,你還敢說你跟他什麼都沒有?"汪瑋馥頓感無力,「我們分手了,你無權管我!"「我反悔了,行不行?"溫如司氣得跳腳。

  「不行。」易稔寰代汪瑋馥回答。

  「你搶我的女人!"溫如司不由分說掄起拳頭,朝易稔寰方向揮了過去。

  易稔寰頭一側,閃了過去。

  「不要打架!"汪瑋馥抓起肩上背包,打中溫如司的手,制止他進一步的攻擊。「有話用說的好嗎?"「說?說什麼說?你什麼時候聽過我說的話了?"溫如司咆哮,「我叫你不要辭掉老師的工作,你偏要辭;我叫你去租便宜一點的店面,你偏不聽。你處處與我作對,毫不尊重我。」

  「你才是不尊重我!"汪瑋馥也火大了,「我有我的興趣、我有我的想法、我有我的夢想,你什麼時候聽我說過了?你用你的觀念去約束我,又怎麼能怪我不聽你的話?"「我是為你好,你懂不懂?"「所以我就得照你安排的去走?我爸媽都不反對我開咖啡店了,你又何必管我這麼多?"囉哩巴嗦,真想一腳將他踹到外太空去。

  溫如司氣得渾身顫抖。

  說不過汪瑋馥的他,轉而對易稔寰道:「看到了沒?這女人很難管教,你的男性尊嚴總有一天會在她手上毀壞殆荊」易稔寰聽了,唇角竟露出笑意。

  「笑什麼?"溫如司被他氣定神閒的微笑再度惹火。

  「我並不覺得那有什麼問題。」

  「你是不是男人啊?"懂不懂「男性尊嚴」這四字怎麼寫!

  「我也不覺得她剛說的哪裡有錯。」易稔寰手橫過她頸前,將她攬靠在懷裡,「她想做什麼是她的自由,我該扮演的角色只有支持她。」

  背對著他的汪瑋馥,身子微微一僵。

  溫如司聞言愣了下,接著哈哈大笑,「你也只有現在會說好聽話,以後你就會知道自己錯得有多離譜。」

  「我不會。」他音量不大卻堅定。

  「等著瞧!"溫如司冷哼一聲,踩著悻悻然的腳步離去。

  「呼——」易稔寰突然吐了口大氣,「我還以為會打起來呢!"「你怕打不贏啊?"汪瑋馥拉開環在她頸前的手。

  易稔寰但笑不語。

  「走吧,去吃消夜了。」剛才的爭執讓汪瑋馥的心情變得不好。她面無表情的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易稔寰繞過車頭,坐進車裡,發動引擎,驅車離開。

  

  因為溫如司的事,使得汪瑋馥一路上都悶悶不樂,微嘟著嘴生悶氣。

  易稔寰見狀也沒有說什麼,車廂內的空氣沉悶得可以,一直等到車停了,易稔寰才開口道:「到了。」

  下了車後,汪瑋馥才發現停車之處不是燈火通明的復興南路,而是一處明亮的地下停車場「這裡是哪裡?"易稔寰神秘的一笑,「一個可以忘憂解煩的好地方。」

  他拉著她搭電梯來到二十四樓。出了電梯,只見兩戶大門。

  「這裡是住宅?"她還以為會是什麼餐廳。

  「是住宅。」他開了鎖,「請進。」

  「你家?"她猶豫不敢踏入。

  「對。」他在她後頭輕推一把。

  想轉身逃走的念頭,在她瞧見一大片燦爛夜景時消失無蹤。

  她走到大片落地玻璃窗前,推開,步入陽台,台北市的美麗夜景盡收眼底。她悶氣褪去,驚喜的笑容頓時展露臉上。

  「你住的地方好棒。」方轉頭,一件溫暖的外套就披在她肩上,為她擋去夜裡的冷風。

  「心情有沒有好點?"他撫摸著她的頭,輕聲問道。

  她張開雙臂,深吸了一大口氣,「好多了。」

  他微笑看著她總算不再臭臭的臉蛋;而她則在接觸到他寵愛的表情時,雙頰飄上嬌紅。

  「我問你喔,」她藉著話題躲避讓她臉紅心跳的注視,「八年前的你跟現在的你,哪個才是真正的你啊?"「有什麼不同嗎?"「很大的不同。」她誇張的晃著手,「八年前的你,總是一臉酷酷的,不苟言笑,感覺挺嚇人的,可是八年後的你,卻好像無時無刻面帶笑容,好像不管什麼事都很有自信似的。」

  「你喜歡哪一個?"

  「我喜歡……我都不喜歡!"差點就著了他的道了。

  「其實我有害怕的事。」他直勾勾望進她眼底。

  「什麼事?」她好好奇。

  「怕你不喜歡我。」

  她臉一紅,「胡扯,我才不相信,況且,你一定有很多人喜歡……」唇上突然有兩片冰冷熨貼,讓她的話頓止。

  「當然是胡扯。」他輕撫已被風吹得冰冷的雙頰,低聲輕笑,「我知道你一定喜歡我。」

  「我才沒有,才沒有!"她迭聲的輕嚷,頗有欲蓋彌彰的意味。

  「真的沒有?"他定定的凝視她。

  他那深情的眼眸瞧得她心慌意亂,整個人像要被吸進那深邃的湖泊裡,無法動彈。

  「沒有!"她卻仍倔強。

  「真心話?"他的臉離她很近很近,氣息與她纏繞。

  「對!"太卑劣了,想用男性魅力來魅惑她嗎?

  「我餓了。我去煮點東西來吃。」說完,他退開踏進了溫暖的屋子裡。

  她以為他會再度吻她的,想不到他竟然不再逼問,就這樣閃人了?抿了抿雙唇,她驀然察覺心頭的失落。

  可惡!原來她這麼渴望他的唇能夠切實的貼上她的……走進寬敞的開放式廚房,易稔寰燒了鍋水,於上拿著一包營養麵條正在剪封口。

  「你會自己煮麵啊?"說不驚訝是騙人的,他看起來就像是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公子哥兒。

  「只會簡單的。」他將塊狀麵條丟人滾沸的水中,再將調味包裡的佐料擠人湯裡,拿了鍋瓢隨意攪拌。

  汪瑋馥呆立一旁約十秒鐘,終於忍不住問:「就這樣?"白白的麵條配上漂浮在水面的肉燥?

  「就這樣。」

  「這種東西會好吃嗎?"她有種快暈倒的感覺。

  「不然?」

  汪瑋馥走到一旁打開冰箱,裡頭的物品又再次讓她驚訝不已。

  「你有買菜?"

  「我有時會請人來家裡幫我煮飯,是她買過來的。」

  不知怎地,她聽了心裡亂不舒服一把的,胸口泛著微酸。

  「女生嗎?"她問。

  「嗯。」

  咬了咬唇,「女朋友?"

  他轉頭望著她,「你說呢?"

  真是令人生氣的反問。

  她隨手抓起一顆雞蛋跟一把蔬菜,「她會不會突然跑來?我是說,她如果發現我在這裡,也許會生氣。」不,是二正會生氣。

  「我打電話給她,她才會來。」

  啊!還隨傳隨到啊?將洗過的蔬菜甩掉水珠,用力折成兩半,再兩半,丟人麵湯裡。

  「認識很久了嗎?"蛋殼被用力敲出裂縫。

  「我打一出世就認識她了。」

  還青梅竹馬喔?"那感情一定很好羅!"哪像她,實際和他相處的時間,掐指算來,也不過三個月。

  「我跟她比跟我母親還親。」

  「喔……咦?」她瞪大眼。

  「她是我奶媽。」他故意取笑她。「醋白吃了。」

  難為情的紅暈飄上雙頰,「我幹嘛吃醋?"她指著麵湯輕嚷,「熟了,熟了,快盛起來吃!"熱呼呼的肉燥面被端到餐廳的餐桌上,坐在他旁邊的汪瑋馥聞著香氣,突然覺得剛剛差點撐死她的小火鍋食材,全都消失無蹤,肚子發出咕嚕嚕的叫聲。

  「我也想吃一點。」

  他二話不說,將湯碗推往她的方向,以筷子夾起了麵條。

  「小心燙。」

  她張唇,他將麵條送入她的嘴巴裡。「嗯……還不錯。」

  見她雙頰塞得鼓鼓的,一臉滿足的咀嚼,他的唇角勾起了笑。

  「你這八年都在美國幹嘛啊?"她邊喝湯邊問。

  這八年……對他而言,擁有的大都是痛苦的記憶。

  他在剛升高三那年因為重感冒發燒,導致了擴張性心肌炎,還因此休學了一年,在病情受到控制之後,他才復學。

  長期的病痛折磨讓他變得沉默寡言,對於自己的未來也沒有抱持任何希望。

  回到學校,所面對的不是熟悉的面孔,而是小他一屆的學弟學妹。隔閡在他與同學之間悄悄豎起,懶得認識新朋友的他,一開始就選了個最後面的角落坐下,不打算與這班同學建立起任何情誼。

  直到第二天,一道清爽愉悅的聲音落進他耳裡。

  「這個位子有人坐嗎?"綁著馬尾,小小臉蛋曬得黑黑的汪瑋馥,眉眼帶笑的問他。

  「沒有。」他前面的位子從昨天就一直空著,「那我就坐這裡。」汪瑋馥掛好書包,一屁股坐下,「昨天的開學典禮我睡過頭丫,所以沒來。」

  她吐了吐舌,模樣俏皮可愛,一雙圓眸清亮有神,讓他如止水般的心頭起了一絲漣漪。

  「我沒見過你耶,你是轉學生嗎?"

  他沉默不回。

  她以為他沒聽到,故又問了一次。

  「不要吵,OK?"他聲音很平、語調很冷,讓汪瑋馥乖乖閉上了嘴。

  從此以後,汪瑋馥不再主動跟他交談,但他知道,她一直在注意著他,因為,他的視線也常跟著她打轉,只是他技巧比較高明,沒有讓人察覺。

  那次臨別的親吻,其實不是他第一次吻她。

  一個夏日的炎熱午後,在田徑場跑了幾圈後,汪瑋馥坐在粗壯的大樹下面乘涼休息,不知不覺的竟睡著了。

  他那時悄悄來到她的身旁,注視著她平和的睡臉,目光在她甜美的五宮之間游栘。當他的視線落到粉嫩的紅唇時,他心一動,傾身輕輕碰觸了她柔嫩的唇辦。

  她睡得很熟,渾然不覺他的侵犯。當他的唇離開時,她的唇角微微彎起笑意,似乎正作著美夢。

  夢裡有他嗎?他不由自主的想著。

  起身,他抬頭望著溫柔為她遮陽的大樹。他想,他的身體即使治好了,也不可能陪她奔跑於陽光之下,但最起碼,他可以是株在原地等待的大樹,等她累了、倦了,他會撐起枝葉,為她遮風擋雨,為她擋下炙人艷陽,讓她可以安安穩穩的作個好夢。

  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他燃起了想好好活下去的鬥志,並順從父母的意思,到美國醫玻在美國的這段期間,最痛苦的時候,應該是因病情急遽加重並出現心功能衰竭,等待換心手術的那段期間。當時他全身浮腫,不斷咳嗽,每餐只能吞下兩小匙飯,卻又因並發肺炎與細菌感染,醫生判定不適合栘植心臟。

  他不要等死!他以虛弱但堅決的語氣,告訴淚流滿面的父母,他要接受手術、他要試上一試;他要成為某人的大樹、他要同台灣給她幸福、給她承諾。

  在經歷將近十五個小時的煎熬之後,手術出乎意料的竟成功了。

  八年後,健康許多並擁有自己事業的他,終於可以去找她了,但也許是命中注定的緣,她竟然搶先他一步,出現在他面前。

  「我在美國讀大學,以及在我父親的公司學習。」他仍是選擇省略了病痛的那一段。

  一棵可以支持她夢想的大樹,是不應該身有痼疾的。這是他單方面的固執。

  「原來你出國是因為菁英教育啊?"大企業家的第—一代果然跟平常人不同。「我記得你以前因病休學,那病也好了嗎?"「早就好了。」他夾了一筷子青菜送入她嘴裡,「你這八年呢?"「上大學跟當老師。」

  「現在則是咖啡屋主人。」

  「對啊!對啊!"談到她的夢想,她的雙瞳就閃閃發亮,「下禮拜就可以開幕羅,希望會有好多好多的客人來捧常」他好愛這樣端凝著她無憂無慮的笑臉,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獨佔、擁有,不讓其他男人有機會覬覦。

  「我們結婚吧!"

  汪瑋馥吸面的動作倏止,「你說什麼?"她剛剛……是不是聽錯了?

  「我們結婚吧!"他傾身向前,吻住她油膩的唇。

  「啊!不要!"她推開他,「我嘴巴好油。」

  「沒關係,我也是油的。」舌頭舔舐掉她唇上的油漬,探人了唇齒之間。

  鹹鹹的肉燥香味在她口問纏繞,讓她不由自主的聯想到桌上那一碗麵去。

  「我覺得你這樣吻我,好像在吸麵條一樣。」她微嘟著嘴道。

  易稔寰聞言忍下住大笑。這是她所見過的他所釋放出來最激烈的情緒了。

  易稔寰將她攔腰抱起,走進了主臥室,放在柔軟的床上。

  「你想幹嘛?"她的眼神帶著防備。

  他伸手在床頭櫃上的按鈕按下,整問臥室立刻陷入一片黑暗,只有月光透過窗簾,灑進朦朧光暈。

  「你想呢?」

  「我沒有答應要嫁給你喔!"她是很喜歡他沒錯,但他們重逢才幾天啊!

  「我有說你有反對權嗎?"黑暗中,他好看的眼閃著異樣光芒。

  這傢伙怎麼老是那麼霸道啊!

  「你不是說,我不管做什麼,你都會無條件支持?"她就知道那只是好聽話啦!虛偽!

  「前提是,你必須專屬於我一個人。」

  「那你跟我之前的男朋友有什麼差別啊?"她很不爽的側過身去,「愛管我、愛限制我的決定、左右我的行動,不依他們的意就生氣,也不想想我也是個獨立的個體,幹嘛談個戀愛就變成別人的?"「我只限制你的愛情。」他低頭吻了吻她氣得鼓鼓的粉頰,鬆掉手勁,面對她躺下。

  「我要你的愛情只屬於我一個人,心裡只想著我、眼裡只有我,其他的事不管你想做什麼,我都無條件支持。」大手探到她的腦後,拔掉束馬尾的髮圈。「還是你認為我們都可以嘴上說著喜歡,腦子裡卻想著別人,眼睛放在別人身上……」小手立刻搗住他的嘴,「當然不可以,你是我一個人的!"話一出口,她自己也嚇了一跳。原來她也這麼強烈的想要他啊!

  墨黑眼瞳漫進笑意,「這表示你同意我的話羅?"汪瑋馥咬著唇想了一會,「我……我討厭被限制。」

  「我知道。」大手撫摸她柔軟滑順的髮,輕輕柔柔的,充滿愛憐,使她不由得心頭震顫。「我只要你的愛情專屬於我,其他的,我無條件支持。」

  如今的他是有能力實現她任何夢想的,哪怕她是想摘取天上的星星,他也會為她打造一台太空梭,讓她美夢成真。

  「如果只有愛情,我可以給你。」她說得挺驕傲的,語氣中絲毫聽不出來她其實也對他心心唸唸了八年之久。

  「還有人。」他臉埋進她的領口之間,鼻尖摩挲細膩的頸項肌膚。

  她因他突如其來的親暱動作而驚呼。

  「你得寸進尺,要情又要人。」胸口的細吻使她語氣浮動,毫無說服力。

  「意思是說,我也可以跟別的女人上床羅?"他抬眼斜睨她。

  「不可以!"她氣惱的瞪他。

  「所以,用你的人跟心,緊緊的將我鎖住吧!"薄唇封住她的,舌尖輕啟牙關,探入檀口。

  灼熱呼吸交纏,汪瑋馥情不自禁雙手攀上他的頸,笨拙卻專注的回應他的吻。

  他凝視著她意亂情迷的眼眸,由身子深處竄起的激情,使她純真的臉蛋增添了股媚態,像誘人的粉紅草莓,令人忍不住想一口吞下。

  她好美。易稔寰修長手指則迅速解開了她的襯衫扣子,推開精緻的蕾絲內衣,攫住一方渾圓。

  嬌嫩的蓓蕾在他指尖的揉捏之下,迅速挺立,那陌生的奇妙電流,透過他的指尖,在她體內四處流竄。她覺得惶恐,卻又感到愉悅,好想好想獲得更多更多。

  「唔……」細吟自貼合的唇辦問逸出,她張開迷濛的眼,凝視著看不真切的他。

  「怎麼了?」

  他的嗓音低柔,使她心頭一悸。

  「稔寰……」她想叫他停手,她害怕那彷彿沉淪於黑暗之中的感覺。但他的指尖已滑過平坦的小腹,深入她兩腿之間,碰觸濕潤的花蕾,激起她體內更大的震顫。

  「礙…」她喘息著,胸口劇烈的起伏。「等等……」「我不等。」他已等了太久了。

  長指在敏感的花蕾上時緩時疾挑弄,也將她的情慾大大挑動了起來。身子隨著他手指的節奏輕擺,陽光曬染的健康膚色添了抹紅艷色澤。

  他的唇親吻著她,手指分別在胸前與兩腿之間的敏感處撫弄,她覺得身子自下腹竄出了火,燒灼著她,一股莫名的空虛更緊緊攫住了她。

  她需要他填滿她。

  春潮濡濕他的指尖,他懂她已經為他準備好了。

  褪下她身上剩餘的衣物,也褪下他自己的。銀色月光在他略顯瘦削的胸前停住,朦朧問,汪瑋馥好似瞧見有什麼盤據在他胸口。

  她抬起手,想碰觸,卻被他輕輕抓住,即使體內熱情如火,卻仍冰涼的唇貼上她的掌心,她一震,再次為他沉淪。

  這是什麼樣的情感,讓她絲毫不排斥他的碰觸?

  她喜歡他吻她,喜歡兩人唇舌交纏的親密,喜歡他撫摸她身體的溫柔……雖然她仍有些害怕,但她真的很高興她的第一次,是給她戀了八年的男人。

  她捧住他的臉,主動吻上他的唇……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12-10 00:17:07

  第六章

  汪瑋馥的咖啡館正式開幕,但成績並沒她預期的好。

  尤其到了中午的用餐時間,上班族們都殺到便當店或餐飲店去了,只賣咖啡跟蛋糕的咖啡館自然門可羅雀。

  當第一個月的營業額出來時,汪瑋馥的臉綠了。恰恰只可付房租的營業額,怎麼生存下去啊?

  第二個月更慘,連房租都交不出來。

  她得想點其他的生財之道,可是卻連半個好點子也想不出來,坐在櫃檯裡,汪瑋馥咬著筆桿發愁,桌上的素描本被塗抹得亂七八糟,上頭統統是她覺得不可行的點子。

  她必須賣點吃的,好因應中午宅檔時間,可是她的廚藝普通,加上此地段的高額租金不可能平價銷售,在這樣的劣勢之下,怎麼贏得過巷子裡的便當店啊!

  她好想哭喔!汪瑋馥抱著一籌莫展的腦袋趴在桌上,眼淚都快掉出來了。

  「你怎麼了?」

  每天都要想辦法擠出空檔過來看汪瑋馥的易稔寰,一走進櫃檯,就看到某個哀戚的身影,頭上籠罩著層層烏雲。

  「稔寰。」一瞧見男朋友,汪瑋馥兩手立刻抱著他的腰,將泫然欲泣的臉埋入他的西裝內。「我的生意不好。」

  「怎麼個不好法?"易稔寰拿起桌上的素描本,從被鉛筆亂畫一通的塗鴉上,尋找可辨識的文字。

  「不好到房租都交不出來了。」

  「乖,不哭。」她會流露出弱態,表示她真的無計可施了。「要我幫你想法子嗎?"汪瑋馥的自尊心強,非不得已,他不會主動獻計。

  「要。」她眼眶含淚的點頭。

  「你覺得問題出在哪裡?"

  「我贏不過巷子裡的便當店。」她哽咽道:「早上跟下午都有人來喝咖啡跟吃蛋糕,可是該是最熱鬧的中午,反而只見小貓兩三隻,晚餐也一樣。」

  「你不想賣簡餐?"

  「我只會作簡單的炒類。」

  「炒類?"

  「蛋炒飯啦、炒蛋、炒麵之類的。」她說得有些不好意思。

  「據我所知,外頭餐館所謂的簡餐,都是使用料理包。」

  「不!"她用力搖頭,「我不想賣那種東西。」冷凍食品,多噁心啊!

  「你想以新鮮現作當訴求?"

  她用力一點頭。

  「給我一點時間幫你想想。」

  「好,謝謝你。」她忙不迭送給他一個感動的親吻。

  她的咖啡館全靠他救亡圖存了呀!

  

  一回到公司,人才出了電梯,就見到莫夏冶面色凝重的朝他走過來。

  「總裁,小小姐來了。」

  「珞心?"易稔寰皺眉,「她來台灣幹嘛?"「來看你啊!"小小的頭顱自厚厚的木門後探出來,精巧五宮堆出調皮的笑,「媽咪叫我來看你好不好。」

  「放暑假了?"易稔寰抓住她的頭一轉,推她入辦公室。

  「當然是放暑假才能來啊!"易珞心捧著被抓疼的頭,小嘴不滿的嘟起,「你都不知道爹地媽咪多擔心你。」

  「我好得很。」易稔襄淡道,「況且還有夏冶在旁邊照顧我。」

  當初他回台灣時,莫夏冶就是母親堅持隨行在側的秘書兼保護者。他擁有藥劑師執照,有他在,易母才願意放手讓易稔寰一個人回台灣。

  「他又不能二十四小時盯著你。」細跟露趾涼鞋在黑色大理石鋪成的地板踩出細碎噪音,跟著易稔寰沉穩的步伐直到紫檀木辦公桌前才停止,「媽咪要你下個月回美國作檢查。」

  「我固定每個月會上台大定期檢查,情況良好,不用這麼麻煩了。」易稔寰打開電腦,觀看各部門傳過來的簡報。

  「你又不是不知道媽咪天生愛操心,當初你堅持要回台灣接掌台灣的事業,你忘了她有多反對?"「這一年來,我的健康情況一直很好,你跟媽說,要她不用操心。」

  他回台灣除了是為汪瑋馥而來,另一個原因就是躲避母親讓人喘不過氣的關心。

  他明白母親是關心獨生子的安危,可是與監視無異的保護,讓他幾乎快要窒息。

  「我知道啦!"易珞心朝他皺皺可愛的鼻頭,「你最近交女朋友了,所以家人都不要了。」

  易稔寰的眼凌厲的一瞟佇立門前的莫夏冶,心虛的他立刻低下頭。

  「你不要怪他,他是職責所在,什麼事都要跟媽咪報告的。」

  她傾身向前,一臉好奇,「那個女生長什麼樣?今年幾歲?在哪裡認識的?是不是她追你的?"從來只有女人倒追她哥,這女人自然也不例外。她比較好奇的是,易稔寰一向心如止水,再美的女人他都無動於衷,不曉得這名台灣女孩是用什麼伎倆追上她哥的?

  「珞心,現在是我的上班時間,請不要問無意義的問題。」

  「喔。」不說沒關係,反正她早就握有相關資訊了。待會她就要去「探查敵情」。「可是我很無聊嘛!"「五百公尺外有家百貨公司,自己去逛。」

  「沒錢啊!"她無奈地聳聳肩。

  易稔寰很乾脆的將皮夾丟給她。「提款卡密碼4385,不夠自己領。」

  「謝謝哥!"她抱著他的頸,給他一個大大的響吻。「最愛你了。」

  「等等!"易稔寰叫住往門口移動的易珞心,「你不在家吃飯的時候,通常都吃什麼?"「不一定耶,」她想了想,「義大利面、牛排……什麼都吃,不過蠻常吃沙拉的,因為怕胖。」

  「OK,你可以滾了。」

  利用完就丟!易珞心做了個鬼臉之後才離開。

  「夏冶,你很盡責。」

  短短一句話,不慍不火,卻已讓莫夏冶冷汗直流。

  易稔寰不管對任何人都親切有禮,絲毫沒有居高位者的高傲氣焰,這也是他贏得人心的重要因素之一,是以,當他笑容不見時,就是當事者皮要繃緊的時候了。

  「我以後不會再跟董事長夫人報告與您健康無關的事。」莫夏冶臉上佈滿悔意,只希望總裁大人可以手下留情。

  「你可以下去了。」

  「是!」鬆了口氣的莫夏冶,立刻欠身退下。

  易稔寰抬頭望向玻璃帷幕外的廣大藍天,想到好強的汪瑋馥第一次抱著他,向他訴說她的困境,他不由得微微笑了。

  他覺得兩個人的心一下子拉得好近,他成為她所願意依靠的男人。

  電腦鍵盤上的手抬起,擱於胸前,在筆挺西裝之下,有條醜陋的疤痕盤踞,裡頭安裝的是隨時有可能因一點小病小痛而報銷的心臟。

  可是,為了她,他要活得更長更久。

  他要與她,白頭偕老。

  

  易珞心在咖啡館外鬼鬼祟祟的張望。

  「馥馥襲人?"這咖啡館的名字真拗口,要不是母親一直逼迫她讀中文書,這麼多筆劃的店名她一定念不出來。

  全透明的玻璃使得店內情景一覽無疑,她可以清楚的看到一名身材高挑修長、一身健康的淺棕膚色、笑容甜美亮麗的女孩,慇勤的招呼著客人。

  「好黑喔!"易珞心皺皺眉。

  台灣女孩哪個不奉行「一白遮三丑」,可是這女人卻反其道而行,那膚色一看就知道,是長時間在太陽下運動造成的。

  難道她哥喜歡運動型女孩?易珞心手指抵著下巴,用力回想倒追易稔寰的那一票女生有沒有運動型的。

  潔西卡擅長滑輪、愛麗絲有潛水執照、隔壁鄰居沈南薰是州競賽的游泳選手……一堆運動型女孩啊!有東方人也有西方人,易洛心實在看不出來眼前的咖啡館老闆娘,哪裡特別了。

  店內的汪瑋馥很快就察覺外頭鬼祟的人影。

  她放下托盤,迅速栘至門口,拉開掛著鈐鐺的玻璃門。

  「你好,要進來喝杯咖啡嗎?"

  她的笑容甜美,嗓音如鈴鐺般清脆,易珞心不得不承認,這名女孩給人的第一印象極好。

  難道她哥是被這笑容給拐定的?

  「只有咖啡啊?我肚子也餓了。」國小一畢業就移民到美國的易珞心,說話有股美語腔。

  「還有蛋糕跟三明治。」

  「那給我三明治好了。」易珞心一腳踏進咖啡館。「還有曼特寧咖啡。」她直接坐在吧檯,好就近觀察汪瑋馥的一舉一動。

  吧檯後,汪瑋馥細心的在烤好的吐司上疊起生菜跟雞肉,易珞心則熱絡的與她攀談。

  「你這問店開多久啦?"

  「才兩個月而已。

  「生意好嗎?"

  「過得去。」

  「這地段租金不便宜吧?"

  「是不便宜。」汪瑋馥拿起刀子,在疊好的吐司上切了兩刀。「還好房東是舊識,算我便宜點。」

  「舊識?"哇哇,讓她挖到一個新情報了,「什麼樣的舊識啊?"「高中同學。」

  「哇,那你高中同學不是年紀輕輕就很有成就羅?"汪瑋馥臉上流露一絲不自在,「好像是吧……」她猶豫一會,改口:「應該是。」

  「怎麼了?你不清楚你高中同學的家境嗎?"幹嘛裝不清楚啊?

  事實上,她的房東還是她的男朋友咧,或者可以說是未婚夫,因為她已經在口頭上答應他的求婚,只不過條件是得等她的咖啡館營業步人正軌之後。

  可是汪瑋馥不想讓第一次見面的陌生人知道這麼多,她不想讓別人存有跟溫如司同樣的想法——她是因為易稔寰有錢才跟他在一起的。

  「那是屬於房東的隱私,房客不需要知道這麼多,你說,對不對?"汪瑋馥將裝好三明治的餐盤,置於易珞心面前,「請梢等一下,我馬上為你煮咖啡。」

  怪了!難道是莫夏冶情報有誤,這名女子跟她哥哥其實只是很單純的屋主與房客的關係?

  「我問你喔,你跟你房東既然是高中同學,他家又那麼有錢,你難道不想將他釣起來作金龜婿嗎?"敲擊咖啡粉的手略震了下,「不會埃」「我知道了,」易珞心一擊掌,「他是不是長得很醜,還有禿頭,又有大肚腩,所以你不喜歡他?"「你想太多了。」汪偉馥將溫杯的熱水倒掉,「喜歡這種事跟外表無關的。」

  「那跟什麼有關?"

  「心。」她笑著將熱咖啡擱在三明治旁。

  「你的意思是說,你沒有什麼原因,就只是不喜歡你的房東而已?"「我也沒說過我不喜歡。」

  「那就是喜歡羅?"

  這女孩怎麼搞的,為何一直探問她的私人感情?汪瑋馥深感不悅,卻又不好對客人發脾氣。

  「我很謝謝他願意以較低的租金將店面租給我,就是這樣而已,沒有你猜測的那一大串問題。」

  「只是感謝?"

  「對。」汪瑋馥白書報架上拿起最新的時尚雜誌,「最新期的Voguo,要不要看?"「我比較喜歡聊天。」

  可是她一點都不喜歡跟她聊天。

  「好,不過除了你心目中的金龜婿房東以外,其他都可以聊。」

  不聊她哥哥還有什麼好玩的?"那我看雜誌好了。」

  「好。」汪瑋馥笑著將雜誌遞給她。

  

  好啦!她這一趟咖啡之旅算是獲得了一項重要的情報,那就是——那個老闆娘與她哥哥什麼特別的關係都沒有,是那個莫夏冶年紀大、眼睛花,看錯了。

  哎呀呀……真是無趣極了!

  易珞心坐在大樓前的公園椅上,晃著兩條腿,旁邊堆了數個紙袋,全都是她今天下午的戰利晶。

  「動作好慢喔!"等著哥哥下班一起回家的她,有些不耐煩的打開手機,撥電話催人。「好了沒啊?"「我就在你後頭。」易稔寰掛上電話,用手機輕敲她頭頂,「你有帶行李回台灣嗎?"「又不是發神經,需要的來再買就好啦!"她調皮的一笑,「我只帶護照。」她連錢都懶得帶,兩手空空準備來給哥哥養。

  「百貨公司八成被你搬空了。」

  「我有留一些我不喜歡的給別人。」她臉上一點愧色也無,花她哥哥的錢花得理所當然。

  「皮夾還我。」他實在拿易珞心的敗家沒轍。

  「在這。」不過都被她花光光了,她還用他的提款卡提了一大筆錢。

  「不知道哪個男人養得起你。」他為她未來的丈夫畫十字。

  「你呀!"易珞心抱住他,「有你在,我一輩子不愁吃穿。」

  「我看除了我也沒人敢養你!"

  「最愛你了!"每次要求得逞,易珞心必會給易稔寰一個大大的響吻,表示感謝。

  「你每次說愛我,就是我破財的時候。」

  嘴上念歸念,唯一的妹妹仍是他最疼愛的家人。

  「一點點小錢而已,好愛計較。」易珞心不滿嘟起嘴。

  「好啦!"他笑著拉開她的手,「車來了。」

  「夏冶!"易珞心朝下車來的莫夏冶揮手,「快來幫我拿東西。」

  「是。」莫夏冶立刻上前幫忙搬東西。

  趁兩人忙的空檔,易稔寰朝汪瑋馥的咖啡館走去,卻只看見晚班工讀生,沒瞧見汪瑋馥的人影。

  「汪姊去買東西羅。」夜班工讀生小甜如此告訴他。

  去買東西啊!那晚點再打電話給她好了。如是想的易稔寰與易珞心一塊回信義區的家。

  

  「小甜,」汪瑋馥走到忙著擦桌子的工讀生旁,輕聲道:「衛生紙快沒了,我去家樂福買,店先麻煩你照顧。」

  「好。」

  汪瑋馥一走出咖啡館,就看到坐在大樓門口旁的休閒椅上,狀似等人的易珞心。

  雖然她有點煩人,但畢竟也是客人,她該過去跟她打聲招呼才是。

  腳步方動,她就看到易稔寰自辦公大樓走出,在易珞心的身後停住,並用手機敲打她的頭。

  汪瑋馥下意識的閃到一旁的樑柱後,將身影遮祝他們兩個認識?這點讓汪瑋馥有些驚愕,不由得聯想到易珞心今天纏著她詢問有關於易稔寰的事來。

  兩人的對話聲音雖不大,但汪瑋馥仍可辨聞,也看得出他們兩人感情挺好,易稔寰望著易珞心的眼神是充滿疼寵的。

  他們是什麼關係?汪臻馥心中隱隱有不安撥酵。

  她瞧見易珞心將他的皮夾還給他,這表示他們的關係已好到可以任意使用對方金錢的地步了?

  「不知道哪個男人養得起你。」她聽到他這麼問,像是在打情罵俏。

  「你呀!"易珞心抱住易稔寰,「有你在,我一輩子不愁吃穿。」

  她們未免太親暱了。汪瑋馥的身側悄悄緊握成拳。

  「我看除了我也沒人敢養你!"

  「最愛你了!"她親眼看到易珞心的唇吻上他的頰。

  「你每次說愛我,就是我破財的時候。」

  她還要再看下去嗎?

  汪瑋馥深吸了口氣,忍住欲奪眶而出的淚,朝另一個方向疾步而去。

  

  在宋巧可租賃的小套房裡,兩名女生手上各拿一杯清涼飲料,坐在木質地板上。

  在聽完汪瑋馥的敘述後,宋巧可問道:「然後你就來我這裡了?"汪瑋馥點點頭。

  「你沒有上前質問他們的關係?或扁易稔寰一頓嗎?"宋巧可誇張的揮著拳,可汪瑋馥怎麼也扯不出一絲笑意。

  「你覺得,他們是什麼關係?"輕得不能再輕的語氣裡帶著哽咽。

  宋巧可沉默了會,「你想是什麼關係就是什麼關係。」

  汪瑋馥身子震顫了一下,面色略為蒼白。

  「那……那個女生下午來找我,是為了什麼?"這是她百思不解之處。

  「這我就不知道了,」末巧叮聳聳肩,「也許是為了示威,也許是想看看情敵長什麼樣吧。」

  汪瑋馥聞言苦笑,「那我沒直接承認反而是對的羅?"如果她承認他是她的男朋友,是不是就會有一場廝殺展開?

  宋巧可定定的望著她,「其實你可以跟她搶啊!你條件又不差,幹嘛退讓?"汪瑋馥咬著唇,搖頭。

  她從來不會要別人的東西。而那女孩……他們之間的親密絕不是一天兩天就可以造成,易稔寰眼中對她的寵愛也不是假……她閉上眼,感覺有什麼東西被硬生生挖走了,好痛、好痛,痛到她連喊痛的力量都沒有了。

  「你唷!"宋巧可真受不了她的「古板」。「我說句不客氣的老實話,有錢人家的公子哥兒身旁,一定會有一些鶯鶯燕燕,風流花心的多的是,你要跟著他就要有心理準備,不是忍耐,就是將他旁邊的女人驅逐乾淨。不過我比較贊成後者啦!又不是占時候女人只能三從四德,有什麼好忍的?"她猶豫了一會,說道:「他曾經跟我求婚。」難道這會是騙她的嗎?

  「他是不是在求婚之後跟你上床?」

  汪瑋馥一呆,腦中瞬間一片空白。

  「那是欺騙純真女孩的伎倆,想不到你竟傻傻的被騙了……」察覺自己說的話太重,宋巧可連忙放柔語氣,「如果你無法忍受,就跟他分手吧,還好交往時間不長,現在分手不會太痛。」

  不會太痛?她可是喜歡他喜歡了八年礙…「有人說,分手之後要忘記傷痛的時間,大概是交往時間的兩倍,你們才在一起兩個月,冬天一到你就會把他忘記了。」宋巧可拍拍她的肩,「如果你需要人陪你,我都在,嗯?"兩倍時間,那她豈不是要花上十六年,才有辦法將他忘記?

  「璋馥?"宋巧可輕搖了她兩下,「你還好吧?"「我很好,謝謝……謝謝你陪我……」「老朋友客氣什麼。」她跳起來,自一旁的櫥櫃拿瓶紅葡萄酒出來,「要不要喝點酒?"望著深色瓶子裡輕晃的液體,汪瑋馥點了點頭。

  「酒最好了,醉了就什麼都忘了。」

  宋巧可在玻璃杯裡注滿酒紅色的液體,將其小一杯遞給汪瑋馥。

  「要嘛就將他從其他女人手上搶走,要嘛就將他忘乾淨,懂嗎?"「嗯。」

  她懂,可是她知道,她兩樣都辦不到。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12-10 00:17:40

  第七章

  進入信義區的高級住宅大樓,電梯到了二十四樓後,莫夏冶就道晚安,走向對門的房子。

  看到莫夏冶沒有一塊到易稔寰的居所,易珞心不免好奇問正開鎖的易稔寰:「夏冶住對面?"「對。」

  進了屋子,易稔寰按下電燈開關,屋—網登時大亮。易珞心沒心思去觀賞外頭的美麗夜景,巴巴跟著易稔寰到更衣室。

  「他沒跟你住在一起,萬一你發生什麼事怎麼辦?"脫下西裝外套的易稔寰,橫了她一眼,「我的狀況很穩定,而且我一直都很小心。」

  「可是我如果將現在的情況照實報告,媽咪一定會馬上衝來台灣,將你綁回去。」

  「所以如果你在台灣期間,媽那邊有任何風吹草動的話,你就等著被我從窗戶丟出去。」易稔寰手抵住她光潔的額,將她推了出去,「我要換衣服。」

  被關在門外的易珞心皺皺鼻,沒好氣的問:「真搞不懂你一個人回來這裡有什麼好。」她看看空間寬大卻顯寂寥的屋子,「一家人住在一起不好嗎?"也不想想他們都很擔心他耶!

  「我有我的人生計畫。」門後傳來易稔寰的回答。

  「人生計畫?人生伴侶嗎?"腳尖踢了踢門,「我今天有去樓下暍咖啡喔。」

  等了一會,裡頭的人沒吭聲。

  「那個老闆娘好年輕,長得也不錯耶!"就是比她差一點啦!

  還是不吭聲。難道兩真的沒特殊關係嗎?

  「夏冶說她是你的女朋友,所以我想去看看她,看是什麼樣的女人竟可以擄獲你的心,可是……」黑檀木房門霍地被拉開,身穿米色休閒服的易稔寰一手架在門框,姿態優閒,表情則帶著警告意味。

  「你少沒事找事做。」

  「那你告訴我,你們真的是男女朋友嗎?"易珞心追著他的屁股來到廚房。

  「我有問她你們的關係,她說只是高中同學耶。我還問她對有錢又長得帥的高中同學,難道不會產生愛戀嗎?她竟然回答我不會。我……哥?"易稔寰手緊握著流理台邊緣,臉色發白,呼吸急促。

  「哥,你怎麼了?你病發了嗎?你別嚇我啊!"易珞心急得眼淚盈眶,「我去叫夏冶。」

  「回來!"易稔寰沉聲命令,「我沒事,我是被你氣的。」

  易珞心回頭,看易稔寰臉色似乎正常了點,這才將頰上眼淚抹去,很委屈的問:「人家做錯什麼了?"「我問你,你有沒有告訴璋馥你是誰?"易珞心的眼神遊栘。

  「沒……有……」

  他就知道!這死丫頭每次都愛玩偵探遊戲。

  「一個陌生人沒頭沒腦的抓著對方猛問,誰會對你說實話。」

  易珞心眼神一亮,「這麼說她真的是你的女朋友羅?"「她是你未來的大嫂。」

  大嫂!?易珞心瞠目結舌,一時難以接受事實。

  「她竟然是大嫂……」她喃喃自語,像失了魂。

  易稔寰也不理會一臉癡呆的她,逕自拿了手機,走到陽台,撥電話給汪瑋馥。

  他可以替汪瑋馥找到不承認兩人關係的理由,但不代表他就不會介意,要不,他剛剛也不會一時情緒失控,連帶引起呼吸不順。

  他一直很小心的照顧自己的身體,不做任何危險動作,不感染任何小感冒,更注意情緒的控制,以免影響病情。

  要說這世上有辦法讓他脫出常軌的,也只有她了。

  接通的鈴聲響起,他將手機湊到耳旁。

  

  宋巧可的小小客廳裡,兩名女人已經醉得胡言亂語了。

  汪瑋馥手上拿著酒杯,掉著淚,朝宋巧可傾吐陳年往事。

  「……他在讀書的時候就擺弄過我一道了。在轉學前夕強吻我,然後什麼話也不說就走了,卻害我一直惦記著他到今天……」「他強吻你?好差勁喔!"宋巧可誇張的喊:「太惡劣了,八年前奪去你的初吻,八年後奪去你的初夜,他等於把一個女生最重要的都奪走了嘛!"「巧可……」汪瑋馥放下酒杯,爬到宋巧可身上,「告訴我,他有沒有一點點愛我?"「沒有啦!"宋巧可用力擺手,「他在玩弄你,你看不出來嗎?就說長得帥的公子哥兒不值得信任,統統都是騙子啦!"「那我要怎麼辦?"「分手啊!你要先提分手,這樣才有面子,懂嗎?這是你最後的……最後的自尊,一定要保祝」「好……我要保住自尊……」說著,汪瑋馥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他為什麼要這樣戲弄我?我哪裡惹他討厭了?"「誰知道?"汪瑋馥的體溫好高好熱,受不了的宋巧可移動身子到另一邊的角落。

  滴哩哩的手機聲響起,意識較為清醒的宋巧可,推推安靜的狂掉淚的汪瑋馥,「好像是你的手機在響。」

  汪瑋馥原地轉過身,不慎打翻了地上的葡萄酒,酒紅色液體浸透了她的褲管,她也無暇去理,逕自翻找手袋裡的手機。

  手機視窗上,「易稔寰」的名字閃動。

  「他打來的。」汪瑋馥將顯示來電的視窗面對宋巧可,「我要接嗎?"「接啊,告訴他,你要分手。」

  「好!"嘴上說好,汪瑋馥卻遲遲按不下通話鍵,最後她選擇關機。「明天再說,我不要今天說。」她抱著頭,趴在地上當縮頭烏龜。

  「那就明天再說,只要在他開口之前說就可以了。」

  「在他開口……之前?"她抬起頭來,一臉困惑,「什麼意思?"「阿呆喔!"宋巧可拍了她頭一下,「另外一個女友不是知道你的存在了嗎?她一定會跟他哭鬧攤牌,要他作出選擇的。他不是很乾脆的兩個都不要,就是捨掉其中一個,他會捨掉誰,我們都不知道,可是身為一個女人,怎麼可以當被選擇的那一方呢?所以當然要搶在他之前先開口啊!這是女人的自尊啊!懂不懂?"「我懂……」汪瑋馥拿起地上酒幾乎全傾倒光的玻璃杯,「我還要暍。」

  她要醉,她要醉得不省人事,醉得什麼都不知道,然後明天……明天再去跟他談分手!

  她不要連自尊都賠進去!

  

  關機!?

  易稔寰詫異的瞪著手機,過一會兒,改撥到店裡去。

  「老闆娘說她有事,今天不回來了。」工讀生小甜如此回道。

  有事?是有什麼事沒預先告訴他?她一向會將行程交代清楚,像今天這樣突然消失不見,是前所未有的。

  他猛然轉過身去,對仍有些失神的易珞心招了招手。

  「你今天下午跟璋馥說了什麼?"開庭審問了。

  「我沒說什麼啊!"易珞心傻傻的將下午的對話鉅細靡遺的敘述。「就是這樣啊!"她說的話有問題嗎?

  易珞心的話,的確沒什麼好引起她不高興,連交代也沒有的突然消失不見,也許是手機沒電了吧。

  易稔寰雖如此告訴自己,但心頭仍莫名的盤踞不安。

  「哥,你跟……呃,那個大嫂什麼時候要結婚啊?"「大概再過個半年吧!"為了早日將汪瑋馥娶進門,他首要得先幫她將咖啡館做起來才行。

  「半年?"這麼快?"那你還不跟爸媽他們說?"「他們已經知道了,不是嗎?"易稔寰側身瞥了她一眼。

  要不,怎麼會派珞心過來台灣?

  易珞心吐吐舌頭,「知道歸知道,但跟正式介紹不一樣啊!"「等我確定好結婚日期,就會帶璋馥回美國。」

  「那爸媽不就沒有任何反對……呃……發表意見的權利了嗎?"「是我要娶老婆,誰都不能有意見!"他走進書房,將電腦打開。

  是!是!你最大!每次她哥哥下了決定,家人都只有含淚接受的份,誰敢有意見啊?易珞心在心裡犯嘀咕。

  「丫頭,過來。」

  「什麼事?"一聽到哥哥的叫喚,易珞心又開開心心的走過去。

  誰叫她最喜歡她哥哥了,不管他作什麼決定,她都會支持到底的啦!

  「告訴我,你跟你身旁的朋友,午餐跟晚餐都吃些什麼?最希望有什麼樣類型的餐廳出現?"怎麼又是問她吃的?她哥要改行當廚師了嗎?

  易珞心靈活大眼滴溜溜一轉。「哥,你是為大嫂的咖啡館做市場調查啊?"「對!"易稔寰直截了當承認。

  他還打算叫莫夏冶做張問卷,先從自家部屬調查起。

  「感情真好。」易珞心語氣有些酸溜溜的。

  「少廢話!"他敲了她頭一記,「快說。」

  「飯怎麼吃都是那幾樣啊,不過啊,我倒是很希望……」唔……頭好痛喔!

  汪瑋馥捧著發疼的額際,手臂支撐著身體直起身。

  在她身旁,躺著同樣醉得不省人事的宋巧可。兩人被空酒瓶所環繞,數了數,她們兩個一個晚上競灌掉了五瓶紅酒。

  難怪頭這麼痛!

  汪瑋馥咬牙爬到窗邊,拉開窗簾。

  天色已亮,但外頭仍一片陰暗,厚厚重重的雲層彷彿壓得人喘不過氣來,雨浙瀝嘩啦下著,雨勢不大,但足以將未撐傘的人淋濕。

  汪瑋馥癱小在裔邊,想起昨晚借酒澆愁的原因,胸口又是一陣酸。

  她真的能主動先提分手嗎?她好伯自己做不到啊!

  以往她與其他男友分開是那麼乾脆灑脫,就算心有不捨也不過幾天,更別說是心痛了,但這個男人不一樣礙…默默發了一會呆,她猛然想起她還得去開店,但不曉得現在已經幾點了。

  伸手拿過置於桌上的手機,開啟電源,上頭的時間讓她嚇了好大一跳。

  「巧可。」她忍著頭痛,推推不省人事的宋巧可,「十點了,你不用上班嗎?"「什麼?"宋巧可張開迷糊的眼,「你說幾點了?"「十點了!"「十點了?"宋巧可大驚失色,「糟糕!我完了!"她慌忙跳起來,衝進浴室。

  她也得趕快回家換掉這一身衣服才行。褲管一大片紫紅色污漬,讓汪瑋馥不由得皺了眉。

  「巧可,我先回去了。」

  「好,路上小心喔!"忙著刷牙的宋巧可含著一嘴泡沫,自浴室採出頭來,「別忘了女人的自尊!"她握拳做出加油的姿勢。

  汪瑋馥苦笑,「我知道。」

  步出宋巧可租賃的公寓,望著頂上的雨,她不由得歎一口氣。

  此時,手中的行動電話突然響起。

  是易稔寰打來的。

  接?不接?

  該來的總是會來的,猶豫了一會,她將手機置於耳邊。

  「喂?」

  「璋馥?"易稔寰的聲音聽來鬆了一口氣,「你昨晚一整晚關機,害我好擔心。」

  擔心?他真的為她擔心嗎?他昨晚不是跟那名年輕亮麗的女孩在一起,怎麼還會有餘暇想到她?

  「我手機沒電。」她語氣淡淡。

  「你剛睡醒嗎?"她的聲音聽起來怪怪的,有點啞。

  「嗯。昨天跟巧可聊太晚了。」

  原來是跟宋巧可在一起。易稔寰放下心中一塊大石。

  「下雨了,我派夏冶過去接你。」

  「不用了。」她婉拒,「莫秘書很忙,別這麼勞煩他。」

  「沒關係。我本想親自去接你的,但上午有個會議無法騰出空來。」

  「我坐計程車就好了……我有插撥,先掛了。」

  「OK,下午見。」

  「嗯。」切斷通話,汪瑋馥眼神茫然的望向另一端車道。

  她連跟他講電話都好想哭,哪有辦法跟他提分手啊!

  將手上的手機緊緊捏住,她突然有個衝動,想衝到他面前,大聲的逼問他,那個女生到底是誰?他跟她求婚,是不是真的只是為了勾引她上床的伎倆?

  一輛空計程車朝她按了兩聲喇叭,減緩車速,她立刻抬手招呼。

  她要問清楚,她一定會問清楚!

  

  汪瑋馥剛忙完開店的準備工作,易珞心又一臉鬼祟的走了進來。

  「歡迎光……」汪瑋馥一看到她,面色微凝。

  易珞心大剌刺的選了吧檯老位子坐下,眼裡閃著精光。

  「請問要暍什麼嗎?"汪瑋馥暗地裡握緊了拳。

  這名女孩今天再上門,為的是什麼?

  「曼特寧跟鮪魚三明治。」

  「好,請梢等。」

  凝望著汪瑋馥忙碌的身影,易珞心賊賊的笑了。

  「你昨天騙我對不對?你跟你的房東有在交往。」

  兩人既是情敵身份,她又挑明說了,汪瑋馥自然也就無須對她客氣。

  「這是我的個人隱私,我沒必要回答你。」汪瑋馥冷聲道。

  她的口氣未免太差了吧!易珞心心頭有些不爽。

  「有就有,幹嘛遮遮掩掩的啊?又不是做了虧心事。」真是莫名其妙。

  「我承認與不承認跟你有什麼關係嗎?"「當然有啊!你不承認才奇怪咧,還是你很怕被別人知道你們交往的事?"易珞心一臉恍然大悟,「是不是你劈腿?腳踏兩條船,所以怕被別人知道?"劈腿的人不是她!

  「我沒必要回答你。」汪瑋馥胸口一股怒氣直冒。

  她寧願是易稔寰本人來找她攤牌,也不要任由這名女孩來羞辱她。

  這麼會裝神秘,一定有鬼!易珞心冷哼一聲。

  就說嘛,她哥哥除了身體不佳以外,條件超好,這女孩雖然外型不錯,但比起鄰居混血兒沈南薰還差了那麼一點,沒道理易稔寰不要白皙亮麗的沈南薰,反而要一塊黑木炭。

  所以她一定是用了什麼好計,逼迫她哥哥就範。

  這最常被女人拿來使用的好計應該就是……「你是不是懷孕了?」

  汪瑤馥嘴角在抽搐,「誰告訴你我懷孕了?"「不然為什麼你房東要跟你交往啊?"「你問我,我問誰?"「你不知道你房東喜歡你哪裡?"易珞心大為訝異,「怎麼可能?喜歡一定有理由的啊!"「你不會自己去問他!"「我才不要問他!"易珞心皺皺小巧的鼻,「他一定不會告訴我!"「那你也不要問我!"她深吸了口氣,「你不用再上門來質問我了,我已經打算跟他分手了。」

  分……分分分手?真的還假的?"你捨得?"「沒什麼好捨不得的。」汪瑋馥將曼特寧置於她桌上,「我不要男人,我只要我的咖啡館就夠了。」

  她懂了!易珞心一擊掌,「你拿到這間店面的產權了是嗎?"好卑劣喔!拐了她哥的求婚,目的就是要錢嘛!

  「什麼?"汪瑋馥瞇起眼。

  「你跟你房東在一起,就是為了要拐這間店嘛!這間店面市價少說也有兩、三千萬耶,你好爛喔!我看不起你,拜金女!"「你胡說八道什麼?"易珞心霍地站起,用力踹倒二芳的吧檯椅,「被說中了就惱羞成怒了?像你這種女人我看多了,還不是看中男人的錢,連身體都可以倒貼,好差勁!"「我不是!"汪瑋馥氣得想打人。

  「我就說他怎麼會喜歡你嘛,你長得又沒南薰美,身材又沒潔西卡好,黑黑的小木炭,晚上關起燈還找不著人在哪呢!一定是你用好計引誘啦!是不是用身體?你用這招從男人身上騙了多少錢……」啪的一聲,易珞心臉上傳來熱辣辣的疼。

  誰打她?誰敢打她?

  易珞心惱怒的轉身,卻在看到易稔寰冷凝的表情時,啞了嗓。

  「你在這胡說八道什麼?"易稔寰怒問。

  「我……我……」從小到大沒被呼過巴掌的易珞心,委屈的淚漫進眼眶,「我也是為你說話……是她要跟你分手,是她要拐你的錢,你竟然打我?我不跟你好了!"易珞心搗著發痛的臉頰衝了出去。

  「你不去追她嗎?"汪瑋馥冷聲問。

  「不用管她。」這丫頭吃了什麼瘋藥,跑到這來亂說一通,存心搞破壞?

  如果易地而處,你是不是也不會管我?她的疑問哽在喉頭,一個字也發「璋馥,」剛剛易珞心的瘋話,他可是每個字都聽進去了。「你要跟我分於?"汪瑋馥心頭一震,拉椅子的動作停了。

  「嗯。」

  「為什麼?"他的眼神沉了。

  「因為我不想再被你玩弄了。」她抬眼怒聲指控,「你不愛我對不對?你跟我求婚的目的只是為了跟我上床,你的條件這麼好,外面一定還有很多女朋友!"剛才那名女孩還提了一堆女生的名字,而她到底被排到第幾個去了?

  「我只有你一個!"她的不實指控讓他生氣,呼吸也跟著不穩起來。

  「我才不相信!你一直都在騙我!不然你告訴我啊,為什麼你當年去美國的時候,一個字也不留給我?吻了我之後,卻什麼也不告訴我?告訴我!告訴我實話!"「你冷靜下來。」

  「我不要冷靜,我要問清楚!"她不要再被要著玩了!"八年前你綁住我的心,利用一吻害我對你心心唸唸了八年,現在呢?你用甜言蜜語引誘我上床,是因為看我單純好欺負,三言兩語就可上鉤嗎?"「汪瑋馥!"他氣得咬牙切齒,雙拳緊握。

  她盯著他緊握的拳,「你是不是想揍我,像剛剛揍你的女朋友一樣?"「女朋友?"易稔寰腦中靈光一閃。「珞心她是……」「不要說,我都知道!"她朝後退了數步,「如果是我,你是不是也不會理我?不會來追我?"「聽我說,珞心她是……璋馥!"汪瑋馥邁開田徑好手的兩條長腿,轉身衝了出去。

  她存心要測試他嗎?易稔寰咬牙追了出去。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12-10 00:18:12

  第八章

  他會追過來嗎?

  心中有著這樣的疑問,但她卻沒有勇氣轉過頭去。

  因為若她回頭看不到他的身影,她相信她一定會當場崩潰的。

  約略跑了一百公尺左右,她下定決心停下腳步,咬牙一轉頭,在雨幕中,她瞧見離她越來越近的易稔寰。

  他追來了!他真的追來了嗎?

  汪瑋馥不敢置信地搗著嘴,眼淚與雨水和在一起,全身激動的微顫。

  突然一陣「叭叭」聲闖入她耳裡,她回頭一看,兩盞大燈在她眼前閃爍,一輛大卡車眼看著就要撞到她——猛然,腰間一個撞擊,她被衝撞到了路邊。

  「有沒有撞到?"易稔寰緊張的在她全身上下打量。

  驚魂未定的她搖搖頭,淒楚的眼盯著他。

  易稔寰鬆了口氣的同時,感覺到呼吸道彷彿被什麼哽住一般,無法自然的汲取新鮮空氣。

  「你來追我,是不是表示你還在乎我?"傷心的淚水依然止不住,汪瑋馥垂下眼,忽略了易稔寰臉色一變的瞬間。

  這個傻蛋!易稔寰忍著不適,又好氣又好笑的捏捏她的臉頰,道:「珞心是我妹妹。」

  妹妹?汪瑋馥一愣。

  「乾妹妹?"隨時可以變成女朋友的那種?

  「親妹妹!"他再也忍不住咬牙低吼。

  是她誤會了?"我……我以為她是你女朋友……你跟她好親暱,他說她最愛你,你還說會養她一輩子……」易稔寰很無奈的看著她,「她的敗金程度無人能及,有哪個男人敢要她?除了我養,還有誰養得起她。」

  「真的嗎?"真的是這樣嗎?

  「傻瓜,我騙過你嗎?"他揉揉被雨淋濕的髮,親吻她冰涼的額際。「對不起,我沒想到會造成你的誤會,我應該早點跟你說的。」

  原來一切都是她自己庸人自擾。

  她早該當面跟他問清楚,而不是自己捧著酒瓶大哭,傷心又傷身。

  俏臉紅了紅,她抓著他的袖子,難為情的道歉,「對不起,我不該亂吃醋的。」

  「那是因為你真的很愛我。」他惡意的在她耳旁低喃。

  此話一出,汪瑋馥臉上的紅暈立刻加深,從小草莓變成大番茄。

  她輕輕槌打了他兩下,「討厭,你明明知道……明明知道人家……」長指抬起小巧的下巴,冰冷的唇印上她的。「我好喜歡你現在的模樣,好可愛。」

  汪瑋馥嘴一癟,投入他的懷裡。「不給你看我的臉。」

  「傻……唔……」他的腦袋一陣暈眩,眼前一陣發黑,原本就蒼白的臉色,這會染上了死氣。

  「稔寰?"汪瑋馥察覺到他身子的僵直,連忙直起身。「你怎麼了?"她注意到他的神情不太對,「你哪裡痛嗎?是不是被撞到了?"天啊!他剛捨身救了她,但她卻只顧著沉浸在自己的傷痛裡,連問也沒問他是否有被車子撞到。

  她這個女朋友好失職!

  「沒事。」他忍住無法控制的呼吸困難,在嘴角拉開自嘲的笑,「好久沒這樣跑了,一時……一時之間……呼吸順不過來……」呼吸順不過來,臉色會這麼難看嗎?汪瑋馥心中感到強烈的不安。

  「我們回店裡。」她想拉他站起來,但易稔寰無法出力與她合作,手搗著胸口,連嘴唇都發白了。

  「稔寰?你不要嚇我,你到底怎麼了?"害怕的淚水狂飄,她不知所措。

  「也許有撞到腳吧……」他的呼吸輕促,出現類似氣喘的症狀,他明白他可能又發病了,但他不想讓汪瑋馥曉得他的病情,只好找個理由先敷衍過去。「幫我叫……夏冶來,我腳沒法動……」「好,我馬上叫他來。」汪瑋馥一拾起頭,剛好看到帶著委屈回來討公道的易珞心,連忙朝她揮手,請她助她一臂之力。

  「哥……」易珞心一瞧見易稔寰竟坐在雨中,不由得大驚失色,迅速奔了過去,驚慌失措的嚷:「你怎麼會在這裡淋雨?你的身體不可以……」易稔寰抬手制止她,「扶我回去……我沒事……」一陣暈眩襲來,他的意識頓時陷人一片黑暗中。

  「稔寰?稔寰?"汪瑋馥驚恐的喊他的名。

  「哥!"易珞心迅速自口袋裡掏出手機,撥到總裁辦公室去,「夏冶,快叫救護車,我哥昏倒了!"急診室的走廊上,三名全身濕透的男女焦慮的等待。

  一道深綠色布幔遮住他們的視線,誰也不曉得現在易稔寰的情形到底如何。

  心頭始終揪得緊緊的汪瑋馥,朝莫夏冶走過去,輕聲問:「稔寰他怎麼了?"他們兩個的臉色都十分凝重,好似易稔寰正與死神搏鬥似的。為什麼淋個雨會讓他脆弱到昏倒?難道他身體有什麼狀況嗎?

  汪瑋馥從不曾如此害怕過,她好伯好怕她會就此失去他!

  「總裁的免疫力較差,所以容易感冒。」吳夏冶輕描淡寫的說。

  易稔寰曾警告過他,不准在汪瑋馥面前,透露他的病情半句。

  莫夏冶雖然不清楚他堅持的理由,但他猜測也許是男人的自尊心作祟吧,他不想在總是充滿活力、精神充沛的汪瑋馥面前表現弱態,故莫夏冶也一直保守著秘密。

  一聽到莫夏冶的話,易珞心立刻出聲駁斥:「胡說八道!"她怒氣沖沖的一把扯住汪瑋馥的手,使她面對著她。

  「你是他的女朋友,怎麼可能會不清楚他的身體狀況?還讓他在雨中淋那麼久的雨,你是存心想害死他嗎?"「小小姐!"莫夏冶想阻止她,但易珞心怎麼可能會理他。

  「你想演噁心的浪漫文藝大爛片,就自己去演,幹嘛拖我哥去淋雨?他受不得一點風寒……不要拉我啦!"易珞心用力甩開莫夏冶的手,還不忘洩憤的踹他一腳。

  「他到底是得什麼病?」

  她竟然不知道?"哈!"易珞心大笑,「你真的是他的女朋友嗎?你根本就不關心他!我哥瞎了眼才選上了你!"「我真的不知道!"汪瑋馥握住易珞心兩隻手臂,急切的說:「告訴我,他到底是得了什麼病!?"他在她面前看起來都很健康,跟一般常人無異礙…難道說,他只是在她面前假裝堅強,其實他高中時代的病一直都沒好?

  「小小姐!"莫夏冶突然提高音量,讓兩個女人都嚇一跳,「你別再故意危言聳聽嚇壞了汪小姐,總裁不會饒過你的。」他以眼神暗示易珞心別再說下去了。

  可惜,易珞心全然不將他的警告放在眼裡。

  「什麼叫危言聳聽。我是他妹妹,我認識了他二十年,我比誰都清楚他的身體狀況。」

  她猛一轉頭,其眼神的凶狠讓汪瑋馥嚇了好大一跳。

  「我哥哥他曾經因為感冒而……」

  「總裁出來了。」莫夏冶立刻拉著易珞心跑向被推出來的病床。

  「哥!"易珞心眼眶含淚的望著已經清醒的易稔寰。

  易稔寰摸摸她的手,視線落向站在易珞心身後,已是淚流滿面,躊躇不前的汪瑋馥。

  他的臉色好蒼白,嘴唇隱隱帶著紫氣,她看得心頭一陣慌,直覺是自己害慘了他,故怯懦的不敢上前。

  「璋馥。」他勉強朝著她的方向抬手,唇線拉出微笑的弧度,以無大礙的模樣試圖平撫她水眸裡的驚慌。

  「稔寰……」她快步向前,握住他另一隻手。「對不起,是我害了你。」

  「傻瓜。」他想擦掉她頰上令他心疼的淚水,卻無能為力。「我很高興你為我吃醋。」

  「你……」一陣熱氣上湧,她氣惱的白他一眼。

  都昏倒叫救護車了,還這麼不正經。

  他捏捏與他交纏的纖指,「我沒事了,你先回去。」

  「我要留下來陪你。」他的聲音好虛弱,讓她好心疼。

  「你還要顧店……」一股悶氣哽在喉口,他咳了好幾聲方有辦法順利說話,「你要趕快把店做起來,我們……咳咳……我們才能結婚啊!"「可是……」她怎麼能硬下心在這個時候離開他!

  「乖,聽話,醫生說我沒事,明天就可以出院了。」他轉向莫夏冶,「你送璋馥回去。」

  「是。」

  面對他的不容反抗,她勉為其難的妥協,「那我晚上打烊再過來看你。」

  「嗯。」

  汪瑋馥咬著唇,心不甘情不願的離開。

  其間,她頻頻回首,而易稔寰則一直回應她的注視,嘴上始終掛著微笑。

  他一直強忍到汪瑋馥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盡頭,才放任自己劇烈的咳嗽起來。

  「哥?"他突然的病情加重,讓易珞心驚慌失措。

  「我警告你,」嚴厲的黑眸在蒼白的臉龐上更是嚇人,「不准對她亂嚼舌根,她是我最重要的女人,聽到了沒?"「聽到了……嗚……聽到了!"時序已入秋,天氣卻仍熱得嚇人,一離開涼爽的冷氣房,立刻就是一身汗。

  剛拖完外面騎樓地板的汪瑋馥,擦擦額際的汗水,抬頭望著晴朗的藍天。

  台北的天空總是蒙上一層灰,就好像她的心。自那一天起,她就一直在不斷的猜測、不斷的自問自答中度過,就算她的臉是笑著,也染著薄薄的哀愁。

  他又再一次不告而別。

  那天晚上,打烊時間一到,她鐵門一拉,就直衝醫院。

  到了醫院,護士告訴她易稔寰目前謝絕會客,所以沒法通融她去探望他。

  謝絕會客?怎麼會這麼嚴重?內心驚恐的她迅速致電給莫夏冶,但他一整晚都沒有接她的電話,讓她心中的不安攀升到了最高點。

  那一天晚上,她一夜輾轉難眠。

  早上九點,她又匆匆趕到醫院去,得到的消息是易稔寰已經出院。

  她彷彿從雲端跌落地面,又突然被拉了起來,心情像坐雲霄飛車一般又悲又喜。

  既然可以出院,那表示他的病情無疑了。緊繃了一整晚的神經,終於稍微紆解。

  她心裡雖為易稔寰的安然無恙而高興,卻也納悶怎麼他出院的事都沒有人告訴她?

  她撥電話給易稔寰,關機;莫夏冶也是關機;總裁辦公室則是沒人接。

  她忐忑不安的直接來到易稔寰的住處,按了好久的門鈴都沒人理她。她在門前徘徊直到開店時間已近,方才離去,店一打烊,又趕忙奔來。

  他到底去哪了?怎麼也找不到他,問公司也沒消息的汪瑋馥,傻傻坐在門口等了一夜,仍不見他回來。

  接下來的一個月,她完全沒有他的消息,公司那邊的人只肯告訴她:「總裁回美國了。」

  他又去美國了!?

  而這一次又要隔多久才會回台灣?

  八年?還是十八年?或是一輩子都不會回來了?

  而為什麼,他臨行前竟然一句話也沒說,任意將八年前的往事又再重新上演了一次?

  他真的是愛她,在意她的嗎?

  熾熱的陽光灼痛她的眼,她閉眼垂首,一顆晶瑩淚珠跟著落下。

  「你哭不完啊?"又無奈又生氣的聲音是屬於宋巧可的。

  自易稔寰不見蹤影后,汪瑋馥可說是每天以淚洗面,看得身為時代新女性的宋巧可,心裡又是疼惜,卻又為她的不中用而生氣。

  「不過是個男人嘛,再三個月你就會忘了他的。」宋巧可自手提包內拿出面紙,有些粗魯的塞到她手中。

  依宋巧可的失戀恢復公式,這兩人在一起不過兩個月時間,四個月一到,汪瑋馥就會將那個無情無義的臭男人,給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如果三個月後我還在哭,你再罵我吧!"汪瑋馥擦掉頰上的淚,苦笑道。

  宋巧可白她一眼,「沒路用,女人一談戀愛就變得沒路用!"「別罵我了。」她已經被罵上三十天了!"你又開小差啦?"「現在是月底,能追、能跑、能結案的客戶已經大事底定了,能忙裡偷閒也只有現在啦!"「我看你常忙裡偷閒啊!"汪瑋馥微笑道。

  「我那叫養精蓄銳,不叫……」宋巧可愕然頓住,神色微變。

  「怎麼了?"汪瑋馥察覺她的異樣,

  「那個……」她抓著頭死命回想著,「易稔寰身邊不是有個中年秘書,叫……」「莫夏冶?」

  「對對對對對!"沒錯,就是他。

  「他怎麼了?」

  「我好像看到他了。他正朝我們方向走過來。」

  轉頭,一見到莫夏冶修長的身影,汪瑋馥整個人都呆掉了。

  他跟易稔寰一同消失了一個月,而現在他出現了,那是否代表易稔寰也回來了?

  「汪小姐。」莫夏冶在她跟前停下。

  「稔寰回來了嗎?"她顫聲問。

  「很抱歉,他暫時不會回來。」雖然不忍見到汪瑋馥失望的表情,但他還是得說。「這是總裁要我交給你的東西,請你收下。」

  莫夏冶將手上的信封遞到她眼前。

  汪瑋馥瞪普那封信,遲遲不肯伸手去接。

  「汪小姐?」

  「這是……分手信嗎?"她用力咬緊唇辦,阻止傷心的淚水跌落。

  「不是的,汪小姐,你打開來就知道了。」

  不是分手信?那會是……

  汪瑋馥接過信封,輕顫的指尖拉出信紙。

  當她看到信件內容時,整個人傻住了。

  那是給她的餐點建議企畫書。

  現代女性普遍愛美,只要聽到好用的減肥方法,無不趨之若騖,就怕肥油在身上堆積,壓垮了身材。

  汪瑋馥沒有良好廚藝可跟巷子裡的便當店一決雌雄,所以他建議可以推出輕食沙拉,以新鮮的生菜搭配低卡路里的沙拉醬,佐以鮪魚或雞肉,以吃得飽又不會吃進油脂為訴求,與油膩膩的便當店劃開顧客界線。

  「這點子不錯耶!"宋巧可大力贊成,「我每次吃便當都要準備一杯開水過油,實在有夠麻煩的,如果有吃了不會發胖的餐點,我一定每天上門捧常」他沒忘記她曾對他的求助,可是他人呢?為什麼這份企畫書不是他自己送來,而是拜託莫夏冶?

  「稔寰呢?"汪瑋馥急切的問。

  「總裁目前在美國。」

  「他什麼時候會回來?"

  「這就不清楚了。」

  不清楚?身為他的秘書,他怎麼可能會不清楚!?「那你告訴我,他是為什麼回美國?"莫夏冶面露難色,「很抱歉,這是公司機密,我無法透露。」

  「連我都不能透露?"那她還當什麼女朋友?

  這世上還有比她更悶、更不被當一回事的女朋友嗎?

  「是的!"莫夏冶點點頭。

  好可惡!汪瑋馥捏皺了手上的企劃書。

  「除了這份企畫書以外,他還有沒有其他要你轉達的話?"莫夏冶想起易稔寰在口述這份企畫書,請他代為抄下之後,曾請他轉達要汪瑋馥等他的意思,不過,他很快的就推翻先前的主意,要莫夏冶改傳——「請你注意保重身體。」

  「就這樣?"她不信。「只有這麼一句話?"「是的。」

  「有沒有搞錯啊?"宋巧可不爽的說:「這句話跟,『我們分手吧』有什麼不同?"莫夏冶很為難的皺了眉頭。

  他明白易稔寰心中的不確定。

  在第二次移植心臟之後,他的身體很明顯比先前還要差,恐怕得花更多時間才能調養過來。而現在是新的心臟與身體是否會排斥的關鍵期,誰也沒把握他是否能像上次一樣幸運,所以雖然易稔寰很想叫汪瑋馥等他,卻說不出口——一如八年前。

  「汪小姐,我相信總裁併不是這個意思。他目前有很重要的事纏身,無暇……」「無暇親自給她一個口訊、一通電話?"宋巧可不爽了,「你騙小孩啊?再怎麼忙,這一個月的時間內,連講個五分鐘電話的時間都抽不出來嗎?"「他的確是抽不出來。」莫夏冶硬著頭皮道。

  「帶我去見他。」沉默了好一會的汪瑋馥,突然一臉堅決的說。

  「汪小姐?"這萬萬不行,易稔寰絕對不可能願意讓汪瑋馥看到他目前骨瘦如柴的模樣的。「對不起,我辦不到。」

  「就算要分手,我也要聽他親口說!"

  這次她不像八年前一樣毫無線索,她身邊的莫夏冶是易稔寰的執行秘書,他一定有辦法帶她見到易稔寰。

  「汪小姐,請不要為難我,我不能帶你去見他。」易稔寰會殺了他的!

  「他沒種親口跟我說嗎?他沒膽親口告訴我,他已經不愛我了嗎?"「總裁沒有不愛你……」「那他為什麼什麼都不告訴我?"「這……」就說清官難斷家務事,情侶之間也是可以比照辦理。「總裁他有苦衷,也許再過一陣子他就會出現……」「一陣子是多久?"汪瑋馥咄咄逼人質問。

  別再逼他了!"總而言之,我無法答應你的要求,我還有其他事要辦,告辭了。」

  「如果你不帶我去見他,我會死給你看。」汪瑋馥在莫夏冶身後低吼。

  她在賭。

  如果易稔寰並不在乎他,那麼身為他的秘書,自然也不用在意她的威脅。

  聞言,莫夏冶大驚失色。

  「汪小姐,請不要開這種玩笑。」

  「我是說真的!"汪瑋馥的眼神認真,表示她不是在開玩笑。

  老天,為什麼要給他這麼艱難的任務?他本來就不是當秘書的料,他的職業是藥劑師啊!

  他如果帶她去見易稔寰,可能會被亂刀砍死;但如果他讓汪瑋馥遭遇不測,恐怕死後還要遭受鞭屍之刑……「好,」不管答不答應,結局終是死路一條,索性硬著頭皮挨了。「我帶你去見他。」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12-10 00:18:30

  第九章

  美國舊金山

  昨晚才下飛機,今天一大早汪瑋馥就將莫夏冶挖起來,要他帶她去見易稔寰。

  該來的始終逃不掉,莫夏冶只好乖乖的開車,送她去易稔寰療養的醫院。

  路旁的景色優美,但坐在車子裡頭的汪瑋馥,毫無心思欣賞,她腦子裡只想著等等兒到易稔寰時,第一句話該說些什麼。

  疾駛的車子減緩速度彎入—處佔地寬廣,建築物潔白乾淨,綠樹青翠的醫院。

  「這裡是哪裡?"汪瑋馥下了車,望著櫛比鱗次的白色建築物,覺得有些刺眼。

  「MOFFITT-LONG,舊金山著名的醫院之一。」

  「為什麼要來這裡?"易稔寰又生病了嗎?

  「總裁目前在此療養。」莫夏冶為車子上了鎖,領著汪瑋馥往前走去。

  「療養?"

  「有什麼事你直接問總裁吧!"他無權替他解釋。

  事實上,他帶汪瑋馥來見易稔寰一事,他還沒那個膽讓他知道。

  他的病真的還沒好嗎?汪瑋馥一直以為他這次的不告而別,只是因為他不喜歡她了,沒有想到也許背後還有其他原因。

  可是她無法理解的是,為什麼他什麼事都不告訴她?

  是認為她沒必要知道嗎?

  兩人走入其中一棟白色大樓,搭電梯上樓。

  在易稔寰病房前,汪瑋馥瞧見了易珞心跟一名氣質雍容的中年婦女。

  「珞心。」汪瑋馥一瞧見她,立刻快步奔了過去,拉住她的手,急切的問:「你哥哥怎麼了?"易珞心在看到汪瑋馥的同時,表情轉為憤怒,美麗的眼瞳進出敵意,不客氣的甩開汪瑋馥的手。

  如果不是因為汪瑋馥,她哥哥也不用再次受到病痛折磨、無須再次心臟栘植、無須待在病房裡,與可能發生的感染與排斥以生命相賭。

  她討厭死這個女人了!

  「這位小姐是誰?"中年婦女問易珞心。

  「媽,她是……」易珞心悄悄在易母耳邊解釋汪瑋馥的身份。

  「就是她?"易母臉色大變,「是她害稔寰再度發病?"易珞心點點頭。

  「你來這裡做什麼?"一明瞭對方身份,易母立刻憤怒的朝汪瑋馥咆哮。

  「媽!哥在休息。」易珞心連忙拉拉易母,要她控制音量。

  「哼!"易母拽住汪瑋馥的手臂,將她拖往電梯方向。「滾!害人精,別再來害我兒子!"「伯母?"汪瑋馥一頭霧水,「請問是怎麼一回事?"「你還敢問?"易母恨不得掐住她的脖子,用她的命來延長她寶貝兒子的壽命。「如果不是你,我兒子需要再次作心臟移植手術嗎?"「心臟……移植?"水眸霍地睜大。

  易稔寰的心臟病嚴重到,需要靠心臟栘植!?她竟然都不曉得!

  「不要說你什麼都不知道!"易母恨恨的瞪著她,「心臟移植就算成功了,也不代表他會安全無事的一直到壽終正寢。我是多麼小心翼翼的在呵護著他,想不到竟被你給一手破壞了!"易母激動的老淚縱橫,「早知道就不讓他回台灣,一回去就遇到掃把星,一回去就出事……嗚……」「媽,你別哭,對身體不好。」易珞心安撫著易母。

  「對不起……」不知所措的汪瑋馥眼眶噙淚,不曉得該怎麼訴說她的歉意,「我是真的不知道,不然我就……」「請你滾離我們的視線!"易珞心咬牙切齒的對一旁始終保持沉默的莫夏冶命令,「把她的店收回來,我們不租給害人精。押金還她,請她另覓地點去,別來害我哥!"「小小姐……」總裁不可能准的。「這應該不是總裁的意思……」「照珞心的話去做!"易母直接下了命令,這下莫夏冶不遵守也不行了。

  「是。」

  「把她帶走!"易母背轉過身去。

  「汪小姐,我們走吧!"莫夏冶莫可奈何的說。

  「等一下。」汪瑋馥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我知道再說多少次的抱歉都沒有用,可是拜託你,讓我見稔寰一面好嗎?"至少……至少讓她親口對他道歉。

  「珞心,趕她走,別再讓我看到她!"

  「夏冶!」易珞心以眼神朝莫夏冶示意。

  「汪小姐,別再堅持了。」莫夏冶試圖將汪瑋馥扶起來,汪瑋馥卻堅持不肯起來。

  「讓她在這跪到死!"易母嫌惡的瞥了眼。「珞心,幫我交代護士,不准讓任何閒雜人等進去看稔寰。」

  「好。」

  見易母與易珞心忿忿離去,莫夏冶歎了口氣,蹲在汪瑋馥面前。

  「汪小姐,我們先走吧!回去再想辦法,好嗎?"汪瑋馥猶豫了好一會,終於在莫夏冶的要求下,離開醫院。

  站在停車場裡,開了車門的汪瑋馥,卻遲遲不肯進入。

  在這樣濃烈的恨意之下,她真的有機會見到易稔寰嗎?

  如果她知道他的病,她就不會讓他淋到雨,不會讓他還跑過來追她……一切都是她的錯!

  她要讓他知道她有多悔恨,她要讓他知道她心中的歉意,不管旁人如何阻止,她都一定要見到他!

  「汪小姐?"已經坐進車裡的莫夏冶,納悶的喚遲遲不動的她。

  砰的一聲,下了決心的汪瑋馥甩上車門,朝著醫院方向急奔而去。

  「汪小姐!?"莫夏冶連忙解開安全帶,下車追了過去。

  但汪瑋馥昔日可是田徑好手,沒一會就不見蹤影,讓追不到人的莫夏冶,獨自待在充滿綠意的道路上,不知該咒罵還是該怨歎。

  該告訴易珞心這件事嗎?

  莫夏冶猶豫了一會,選擇沉默離去。

  

  白天,易稔寰的房間總有護土跟家人來來去去,汪瑋馥找不著溜進去的機會。

  她忍耐到晚上,會客時間過後,確定易稔寰的家人並沒有留下來過夜,在巡房護士後腳一離開,人立刻溜進了病房。

  她小心翼翼的不發出任何聲音,緩步走近易稔寰的病床前。

  他好瘦。兩頰凹陷,形銷骨立,皮膚部失去了光澤,毫無生氣。

  汪瑋馥一見著他的模樣,眼淚立刻潰堤。

  「對不起,都是我害你的……」

  如果她一開始就跟他問清楚、如果她不吃無聊的飛醋、如果她不考驗他的話,這一切的一切就不會發生。

  她懂易母為什麼會這麼恨她,如果易地而處,她也饒不過自己。

  溫熱的淚水滴落在瘦削的掌心,床上的病人動了下,雙眸緩緩睜開。

  他雖然人病撅傲的,可那雙黑眸仍是閃爍著神氣。

  「璋馥?"易稔寰乍見她的臉,有些驚訝。

  汪瑋馥不可能出現在這裡,他嚴厲交代莫夏冶不准透露出他的病情,所以,這是他的夢境羅?

  果然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啊!

  他日日思念的小人兒到他夢裡來看他了。

  他的突然清醒使得措手不及的汪瑋馥,一口氣哽在喉頭,幾乎說不出話來。

  他的指尖微動,汪漳馥見狀,立刻跪在床沿,伸手握住他的。

  這一握,眼淚掉得更凶了。

  這不是老是喜歡握著她的手放在臉上摩蹭的溫熱大掌,他好冷,幾乎摸不著肉,讓她心中歉意更深。

  「你怎麼哭了?」

  「是我……害你病得這麼嚴重……」她嗚嗚咽咽哭泣。

  「傻瓜,這與你無關。」

  汪瑋馥猛搖頭。「不要安慰我,我知道是我害你淋了雨,才會變得這麼嚴重。」

  易稔寰輕歎了口氣,笑道:「不是的,如果不是你,我說不定活不到現在。」

  她不懂。「怎麼說?"

  冰冷的指尖碰觸她精巧的臉蛋,「其實我很想叫你等我的……」「那你為什麼不說?"單單一句「保重」幾乎快將她的心給撕裂了啊!

  「我不想用承諾束縛你,」他的雙目變得迷濛,「我只會用行動讓你知道,我有多愛你。」

  「我也好愛你。」她下定決心似的堅決道:「我等你,我會等你。」

  「璋馥……」

  「不管你幾年後才能回台灣,我都會等你,就算等到變成老婆婆,我也會等你……嗚……一定會等你……」她忍不住將臉枕在他掌心痛哭。

  「你好傻。」

  「四肢發達的人本來就頭腦簡單嘛!"她氣惱的說:「而且不管到時候我有沒有男朋友,是不是嫁人有小孩了,你不是一樣會把我搶回去嗎?與其到時被罵得臭頭,我寧願等你!"「呵……」他被她逗笑了。

  講了太久的話,他累了。

  他不想離開有她的夢境,可是他無法自主。

  「叫我等你!快說!"她任性的輕喊。

  他完全投降。

  這是夢,所以他可以自私的將心底的聲音告訴她。

  「等我……」他的眼皮重了,「等我回來,不准交其他的男朋友,不准……」聲音漸漸弱了,他閉上眼沉沉睡去。

  「稔寰?"汪瑋馥輕輕喚了他幾聲,見他沒反應,猜他是睡著了。

  她摘下束著馬尾的髮帶,擱入他掌心,再將他的手收入被子裡,拉好被子,低頭親吻了他乾裂的唇。

  「我等你,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的回台灣來見我,這是我們的約定,你一定要遵守!不准……」她用力眨回欲奪眶而出的淚,「不準死,懂不懂!"清晨,易稔寰醒來時,在手中發現了異物。

  他將小小圓圓的彈性髮帶舉至眼前,上頭的金色幸運草圖案讓他覺得熟悉。

  這東西哪來的?腦中突然閃進一名擁有陽光般笑臉的女孩,她甩動的馬尾就是用這樣一條髮帶束著的。

  璋馥!?她來過了?

  他想起昨晚似真似假的夢境。他一直以為那是一場夢,想不到真的是她!

  為什麼她會知道他人在這裡?

  易稔寰立刻聯想到,一定是幾日前被他派去台灣將企畫書交給汪瑋馥的莫夏冶。

  莫夏冶沒那個膽違背他的命令,一定是汪瑋馥使用了什麼手段,逼迫他將他的情況洩露的。

  他還是被她瞧見了現在的虛弱模樣。

  他輕歎了口氣。他不過是株外強中乾的大樹,一個不小心,就會垮了。

  「叫我等你,快說!"

  他想起她的任性。

  他愛她,所以心底其實想叫她等他,可也因為他愛她,所以他不忍心束縛她。

  他要等到他恢復了健康,具備了保護她的實力之後,再讓她成為他的!

  思緒遠揚,他憶起兩人同班的那一個夏天,一日中午,汪瑋馥與幾名較為要好的同學將桌子並在一起吃中飯時,其中一名女學生一時興起起的話頭「我覺得現在的男生都好娘娘腔喔,感覺很沒用,一點都不值得依靠。」

  另外兩名同學立刻點頭附議,接著開始討論起自己喜歡的男孩子條件。

  其他三名女生說了什麼他一點都不在意,但輪到汪瑋馥時,他忍不住豎耳偷聽。

  「我希望他跑得比我快。」汪瑋馥笑道。

  跑得快?易稔寰的眼神黯淡下來。他連跑步都不被允許,怎麼可能贏得過校內田徑賽第二名的她?

  「跑得快?"A同學眼睛一亮,「跑得比你快的男生就只有一班的劉其森了。」

  「原來你喜歡他啊?"B同學還故意惡質的搓搓她的手臂。

  「不是啦,我沒有喜歡他啦!"汪瑋馥俏臉通紅。「而且我又不只喜歡跑得比我快的……」「還有什麼條件是劉其森沒有的?"C同學根本是認定了汪瑋馥喜歡劉其森了。

  「因為我比較任性,所以我希望他是個心胸寬大的男人,嗯……就像棵大樹一樣,不管我飛到哪,他都會在原地守候我,寬容的包容我的一切,不會束縛我……」還沒說完,立刻噓聲四起。

  「這種男人啊,死光了!"A同學擺擺手。

  「可憐的璋馥,照你的條件,你得當一輩子老姑婆了。」B同學甚表同情的假意擦眼。

  「一定找得到的吧……」說到最後,汪瑋馥也不太確定了。

  這樣的男人真的很難找嗎?易稔寰在她靈活的水眸瞧見了疑問。

  「搞不好劉其森會是一棵大樹喔。」C同學托著腮說。

  這女人一定是劉其森派來的。易稔寰陰狠的瞪了她一眼。

  「劉其森是不錯啦,」A同學竟然也加入贊同行列,「而且他黑黑壯壯的、就像一棵大樹般有安全感,跑得又比你快,就他啦!"「可是我並不喜歡他啊!"沒想到同學竟然變成了紅娘,汪瑋馥有些失措。

  「但是他喜歡你耶!"C同學道。

  完全不知道有這一回事的汪瑋馥,一個愕愣,好半天說不出話來。

  「誰都知道他喜歡你,難道你不知道嗎?"B同學不敢置信,哪有人這麼遲鈍的!?汪瑋馥紅著臉搖頭。

  「那你要不要跟他交往看看?"C同學開始鼓動。

  「他人不錯,是可以考慮喔!"A同學也加入遊說行列。

  三名女生害得汪瑋馥不曉得該怎麼辦才好,只能一再聲明:「可是我真的沒有喜歡他……」她喜歡的是我!易稔寰忍無可忍的站起來,經過她們旁邊的時候,有意無意的踢了桌腳一下,聒噪聲瞬止。

  B同學生氣的抬起頭,在瞧見易稔寰不悅的神色時,訥訥的吞回已到唇辦的憤怒,臉上表情變得不自然。

  「對不起,吵到你了嗎?"

  誰都看得出來B同學對易稔寰有好感,事實上不只是她,另外兩名同學也偷偷愛慕著他,可他喜歡的只有汪瑋馥。

  他的身體永遠不可能跑在她前方,但他可以成為一棵頂天立地的大樹,讓她自由的飛、任性的活;他會包容她的一切,待在原地展開雙手,讓她在疲累的時候有可休憩的地方;當她遇到困難時,他可以幫她出主意……他只要能見到她的笑容,就開心了。

  上一次,他因為心臟病以及為了培養足以掌握父親事業的實力,所以他花了八年時間才能出現在她面前,但這次,他不會再讓她等那麼久了。

  握緊了手上的髮圈,他在心中暗暗發誓。

  「哥,你醒了?"易珞心走進病房,「今天覺得好嗎?"易稔寰將臉轉往易珞心的方向,劈頭就問:「璋馥昨天來了?"易珞心聞言一呆。

  他怎麼會知道?八成是莫夏冶偷偷通風報信,她一定要找機會將他開除。

  易珞心的表情一會驚愕一會生氣,雖然沒有直接開口承認,但已經給了易稔寰答案。

  「什麼時候來的?"

  「我不知道!"易珞心一臉不悅的撒著謊。

  「珞心,我知道你把我發病的原因歸咎在她身上,但這是不公平的。」

  「我才不管什麼公不公平,是她害你重回八年前的惡夢,我是不可能原諒她的。」易珞心氣呼呼的說。

  「她並不需要你的原諒。」易稔寰盡力讓情緒保持平穩。

  「哥!"易珞心生氣的吼著,「她真的這麼重要嗎?比我還重要?"他微笑點了點頭。

  什麼嘛!"我不懂她哪裡好。就算她的確是長得蠻可愛的,可是隔壁的南薰還比她漂亮,為什麼你拒絕南薰,卻要一個小黑炭?"「不是要不要,而是愛不愛的問題。」

  「你到底喜歡她什麼啊?"易珞心氣惱的跺腳。

  「很多,但不需要解釋給你聽。」

  「珞心,你怎麼在對你哥發脾氣?"遠遠就聽到易珞心嚷嚷的易母,一進房就忍不住先數落女兒。

  「媽,」易珞心氣得紅了眼眶,「哥他竟然說,台灣那個小黑炭比我們還重要。」

  「你是說那個汪小姐?"

  易珞心用力點頭。

  看情形,兩母女都見過汪瑋馥了。

  在夾雜對汪瑋馥的怨懟時,出口必無好話,易稔寰不由得氣惱他當時不在現場,無法保護她。

  「我不准你再跟那個害人精在一起。」易母鄭重的下了命令。

  「媽,我想告訴你一件事。」易稔寰平靜的說:「什麼事?」

  「沒有璋馥,八年前你的兒子在手術台上就熬不過去了。」

  「胡……胡扯!"易母才不相信汪瑋馥有那麼大的魅力。

  「是真的,所以,請不要排斥她,因為她是我愛的女人。」

  易稔寰誠摯的眼讓易母不由得相信了他的話,可是那個女人害慘了他兒子,就算她曾有過一百個好,也會因為這個壞而成了負分。

  「好,我不排斥她。」易母點了點頭。

  就這樣妥協了?易珞心沒想到媽媽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容易被說服了。

  易母暗中捏捏易珞心的手,易珞心立刻會意母親心裡一定有其他的打算。

  「媽,珞心,」在母女兩人互相捏來捏去,互換訊息的時候,背後的易稔寰輕而堅定的開口:「我回台灣之後,一定要看到等著我的她。」

  「你放心,」易母笑著轉頭,「我會通知夏冶好好照顧她,還要幫忙照顧她店裡的生意。」

  現在病人最大,病人說的話都是對的,一切,等易稔寰病好再說!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12-10 00:18:55

  第十章

  飯店裡,汪瑋馥將行李整理好,扣上鎖,坐在床沿發著呆。

  她並沒有在思考,只是單純的望著空白牆壁發呆。

  也許是她自己也不曉得該思考些什麼吧,她的思緒非常紛亂,一時之間也不曉得該從何處整理起。

  她不想回去台灣,卻又不得不回去,因為咖啡館不能一直公休下去,這樣客人會跑光光的。

  可是她真的捨不得離開他啊!

  她怎麼能夠在知道他剛做完手術之後,自己回台灣?

  萬一他發生了什麼……那……那……

  她霍地站起,在房內煩躁的轉幾個圈後,毅然決然下了決定。

  店,她可以再開,但她所愛的人只有他一個,她一定要陪在他身邊,照顧他直到好轉。

  她要實現夢想,有的是時間!

  下定決心之後,她打開行李準備將衣服掛回去時,門口傳來敲門聲,打斷了她的動作。

  應該是莫夏冶過來接她去機場了。

  她上前開了門,不料門口站著的除了莫夏冶,還有易母。

  「伯母?"易母的登門拜訪是為了什麼?汪瑋馥心中有著不安。

  易母注意到汪瑋馥的眼睛紅紅腫腫的,深邃的雙眼皮哭得不見蹤影。

  「我要跟你談談。」易母的語氣沒有她反對或拒絕的餘地。

  未等她請客人內,易母就自行踏入。

  「你要回台灣了?"易母瞧見了床上的行李箱。

  怕若告訴易母她要留下來的想法,會被直接拖去機場的汪瑋馥,不點頭也不搖頭,直接開門見山問:「請問你要跟我談什麼?"易母在靠窗邊的小茶几坐下,以眼神指示她也坐下。

  「我很忙,故廢話不多說。」易母自懷裡拿出支票本來,撕下了張,遞到她眼前,「金額隨你填。」

  她表現得很大方,最好這名害人精也夠識相。

  乍見到支票,汪瑋馥只感到全身血液逆流。

  他們要用錢打發她!?

  「是你的意思,還是稔寰的意思?"小茶几下的雙手握拳。

  「我的意思。」易母倨傲的說。

  她的寶貝兒子不肯放棄她,那只好叫她放棄她兒子了。

  時下的女人都很現實,錢比愛情還要重要,她認為她的大方舉止,絕對可以打動眼前年紀輕輕,沒見過世面的臭丫頭。

  「所以,我在這張支票填上多少金額,就代表你兒子的價值?"她的說法引起易母的不悅。在她的心裡,她的兒子可是無價之寶!

  撇了撇嘴,易母以不屑的口吻道:「沒有我付不起的金額,你快填吧!"汪瑋馥咬牙思考了會,微顫的手拿起支票旁的筆,在金額欄上畫了個「∞」。

  「這是什麼?"易母納悶的問。

  「那個符號代表無限。」汪瑋馥吸了口氣,語氣平穩的說出她想說的話,「這就是你的兒子在我心中的價值。」

  她才不相信還有另一個女人會比她更愛她的兒子!

  易母火大的將支票揉成一團。

  「你以為這樣說就可以打動我嗎?"天方夜譚!

  「我不指望能改變你對我的想法,我也可以理解為什麼你會這麼討厭我,我只想讓你知道,我很愛稔寰,真的很愛很愛。」

  「即使他有可能活不過五年、八年?"

  汪瑋馥臉色倏地刷白,「他的病情又惡化了嗎?"「不要隨便詛咒我兒子!"易母惡狠狠的警告。

  汪瑋馥略鬆了口氣。還好他仍無恙,她實在好怕好怕失去他。

  「你知道心臟移植成功之後,存活的機率是多少嗎?"談到兒子的病,易母眼眶含淚。

  「移植後第一年的生存率是百分之九十,五年後是百分之七十五,十年後就跌到百分之四十八。他胸口的心臟就像顆不定時炸彈一般,什麼時候會爆炸,我們都沒有把握,你願意跟著一個也許沒有明天的男人嗎?"十年後的生存機率僅剩百分之四十八……汪瑋馥腦子突然一陣暈眩,她連忙握住椅子扶手穩住自己。

  而見她似乎已心生動搖的易母,立刻乘勝追擊。

  「十年後你才幾歲?就算你心裡打著可以再婚的念頭,可是一個三十幾歲又結過婚的女人對象並不好找,還是說你就要孤單寂寥的過下半輩子?

  我是他的母親,我當然願意照顧他,但你跟他不過是談了場戀愛,有了新的男人就會忘了他了……」「不!我忘不了他。」汪瑋馥搖頭,眼神堅決。

  「我跟他高中時候就認識了,雖然當時我們沒有談戀愛,他也只給我一句『不要忘了我』,就從此無消無息。直到重逢的這一段期間,我的確另外有交其他男朋友,可是我始終忘不了他。」

  她抬手擱於左胸前,「他的話就像符咒一樣,將我的心給纏繞住了。」

  這一段過往是易母所不清楚的,故她有些錯愕,更為汪瑋馥淚眼中的堅決所震懾。

  她也跟她一樣深愛著她的寶貝兒子嗎?

  勸退人到最後,動搖的反而是易母了。

  「說不定,他明天就死了。」易母殘忍的說。

  「誰又能保證明天呢?"汪瑋馥幽幽笑道,「搞不好我待會搭的飛機未到台灣就失事了。」

  「你……」易母喪氣的發現,她不知如何反駁她。

  「可是,就因為我們誰也不能保證明天,所以更要好好的去愛啊!"汪瑋馥抓住易母的手,「我們愛的、疼惜的都是同一個人,為什麼……為什麼我們不把有限的時間拿來好好的愛他,而要在此爭執呢?伯母!"她的額磕在易母的手上,「求你,讓我愛他……求你……」她沒有虛偽做作,也沒有任何矯飾,有的只有一顆真實坦然的心。閱人無數的易母看得出來,因此她無言,只是歎了口氣。

  在易母身後的莫夏冶,將在進屋後就已撥通的手機,遞到易母的眼前。

  「夫人,總裁來的電話。」

  電話?她剛剛沒聽到手機響埃

  易母接過電話,易稔寰的聲音自對面傳來。

  「媽,你喜歡我的妻子嗎?"

  莫夏冶的通風報信,讓電話另一端的易稔寰,一直凝神等待出手維護的機會,但他發現汪瑋馥的表現比他想像中還要好,她所說的話感動得他眼眶都濕潤了。

  這女孩;他已經無法丈量他有多愛她了。

  易母的視線移向一臉擔憂盯著手機的汪瑋馥,緊抿的嘴角鬆懈,慢慢的彎起弧度。

  「嗯。」她將手機交給汪瑋馥,「我兒子……你未婚夫打來的。」

  她承認並原諒她了?大喜過望的汪瑋馥連聲道謝:「謝謝、謝謝……」當她將手機置於耳旁時,人已哽咽不能言語。

  「璋馥,記得你的承諾,回台灣去把店做起來。」他知道此刻的她一定不願回台灣。

  「我要留在這……我想陪在你身邊……」「我沒事的,我一定會恢復健康回到你身邊,所以……」他要在清醒的時候告訴她這句話,「等我。」

  「好……」她點頭。「我等你。」

  

  1年後

  「汪姊,漢方雞肉輕食一份!"服務生凱凱將點菜單掛在廚房的上菜台俊,連忙轉身再去招呼絡繹不絕的客人。

  「小路,上菜。」

  汪瑋馥將裝盤好的餐點置於上菜台,名叫小路的服務生立刻走過來端走盤子。

  一直彎腰裝盤的汪瑋馥伸了個大懶腰,望著座無虛席的外場,再瞧門外逼有等著外帶的客人,臉上的笑容大大的綻開。

  「幹活了!"再做了兩個轉手運動後,回到廚房與另外一名助手繼續栽入最忙碌的午餐時間。

  易稔寰的輕食計畫,果然為她前途茫茫的咖啡館,帶來了一線生機。

  早就吃膩油膩膩便當的愛美女士,是她的忠實顧客,幾乎每天都會見到熟面孔過來捧場,讓她在推出輕食組合的第一個月,就收支平衡。

  易稔寰藉由她傳真至美國的資料,分析出客人的調性之後,認為相同的菜色客人遲早會吃膩的,且沙拉並不是可引人食指大動的餐點,加上性冷,長期食用下來,對新陳代謝其實不好,故建議汪瑋馥可在減輕身體負擔訴求的同時,再兼顧健康。

  他在研究了一些資料之後,認為中國人的溫補對人體是最好的。

  於是兩人在連續數天長途電話開會後,開發了一系列的漢方輕食餐飲,既可保持身材輕盈,又可兼顧健康,並野心勃勃的連男性客層都要一併網羅。

  這套漢方輕食在推出之後,果然受到廣大歡迎,加上汪瑋馥所調製的咖啡香濃好喝,一整天下來,幾乎沒有喘息時間。

  為免過於勞累,汪瑋馥還因此請了一個助手跟兩名專職的外場人員。收入也許不是非常好,但這樣的辛苦她甘之如飴。

  只是,每當打烊的時候,她就會忍不住想起在美國的他。

  他不准她再到美國去看他,因為他要求她要在最快時間內將店做起來,好讓他一回台灣,就可以直接將她綁上禮堂。

  但汪瑋馥心底明白,他是不想再被她看到他病弱的模樣。

  這個男人其實很愛面子的。

  他擅自在自己心中描繪自身的形象,不容許自己有任何脆弱時候發生,這樣的執拗讓汪瑋馥好心疼。

  她不能被依靠嗎?這點讓她心裡有些悶,好像她就應該乖乖的受他庇護,風吹雨打、日曬雨淋統統他去承受就好。

  她不是這種柔弱的女朋友啊!

  數次在電話裡她想抗議,話到唇邊又吞了回去。

  她知道他是因為太愛她了,而且每天只有在電話裡頭能聽到他的聲音,閉眼藉由想像感覺他陪在身側的短暫時間,她實在不忍浪費在吵架上。

  等他回台灣,她一定要跟他好好談清楚,問題是,他到底什麼時候才會回來啊?想到此,汪瑋馥的心情立刻變得不佳。

  雖然每天長途電話情話綿綿,可是她的心還是感覺到寂寞啊!

  她好想他,真的真的好想他,想抱他、想親吻他,想在聊天的時候,可以看到他的表情變化;想在大笑的時候,可以滾進他的懷裡;想在晚上的時候,有他可以相依偎……她真的好想他啊,他怎麼還不快回來啊!

  美國的醫院真爛,都一年了,人還沒療養好!

  汪瑋馥忍不住用力踹後門的垃圾桶洩憤。看到垃圾桶在地上滾動的淒慘模樣,會讓她心裡好過點。

  「汪姊,有客人找你。」凱凱拉開後門,對著正忙著扶正垃圾桶的汪瑋馥喊道。

  「誰?"

  「沒見過。」凱凱神秘兮兮的說,「一個又高又帥的男人喔!"又高又帥……汪瑋馥的心臟立刻狂亂,再也不管手上的垃圾桶,立刻衝到了外常現在是下午茶時間,幾名邊暍咖啡邊閒聊的客人,好奇的抬頭看著一臉慌亂的老闆娘。

  「人呢?"她為什麼沒看到又高又帥的男人?

  「剛剛在這的啊!"凱凱有些迷糊了。

  「在外面的樣子。」收拾著桌子的小路道。

  汪瑋馥的目光落到外頭外帶區,那裡果然站著一名男子。

  他的臉上戴著墨鏡,卻遮掩不住天生的貴族氣勢,他姿態從容,微笑著朝她打招呼。

  她推門而出,衝到他面前,不是給他一個熱烈的擁抱,而是舉手就給他一拳。

  落勢很猛,但其力道卻是連只蚊子都打不死。

  「你為什麼沒有告訴我你要回台灣?"她生氣的喊。

  這可惡的男人,回國竟然事先不告訴她一聲!

  「我想給你一個驚喜。」他握住她的拳頭,將五指扳開,擱置於他的臉頰摩蹭,「我才不要什麼鬼驚喜!」

  「喔?那我再回美國一趟,再打電話告訴你,我要回來,然後……」「你敢走給我試試看!"她用力抱住他的頸項,「敢走就給我試試看……」尾音隱沒在哭泣聲中。

  「我不會走了。」他愛憐的吻她的粉頰、吻她的紅唇。「我這一輩子都要留在你身邊,不會走了。」

  「真的?」

  「真的。」他伸出右手小指,「要不要打勾勾?」

  「好,打勾勾,違約的人要吞一千根針!"她配合的伸出左手。

  小指交纏的同時,某樣異物爬上了她的無名指。

  「這代表我的承諾。」在她的無名指上掛著一隻閃亮的鑽石戒指。「生意這麼好,可以答應我的求婚了嗎?"燦爛的笑容在她臉上綻放。汪瑋馥紅著臉,嬌羞的點了點頭。

  易稔寰開心的正要抱著她狂吻之際,店裡頭的服務生跟客人竟然都衝了出來。

  他們早就掛在落地窗前欣賞了好久,連他們的對話都一字不漏的聽進耳裡。一聽到汪瑋馥答應求婚,立刻在第一時間衝出來向兩人道賀。

  「恭喜老闆娘!」

  「祝你們白頭偕老,早生貴子……」

  道賀聲不絕於耳,被眾人圍在中心的兩名恩愛男女,互看一眼,甜蜜蜜的笑了。

  

  在落地窗前,好久好久不見的愛侶彼此肩靠著肩,頭倚著頭,望著黑色絨布上的繁星點點,互相傾訴別離一年的思念。

  易稔寰身穿V領薄針織衫,汪瑋馥將視線往下栘,隱約可見胸前令人怵目驚心的疤痕。

  每次上床時,他總不讓她觸摸他的胸,也不讓她親吻,就是怕被她發現這道手術疤痕吧?

  未加思索,她纖指撥開V領衫,低頭親吻他的疤痕。

  察覺胸口的騷動,易稔寰因她出乎意料之外的舉動而有些錯愕。

  「璋馥,不要這樣。」他拉正她的身體。

  「為什麼不讓我看?"她嘟著嘴不滿道。

  「那裡……並不好看。」每次他洗澡時,自鏡中看到胸口中央那道醜陋的疤痕,自己都忍不住撇過頭去了,他自然不願讓汪瑋馥親眼目睹。

  「那又如何?"汪瑋馥趁其不備,將他的衣服拉起,乍見到蜿蜒的疤痕全貌時,她愕愣了一下下,眼淚忽然撲簌簌的落下。

  「別看。」他用力拉下衣服,對掉淚的她輕聲安慰:「乖,不哭,以後不會再讓你看到了。」

  「不,」她手採人他的衣裡,掌心貼著那道疤,「我哭不是因為害怕,而是我覺得好心疼,想到你每次都獨自一人撐過來,真的好心疼……」「我不是自己一個人,我有你。」他俯首吻去頰邊的淚珠,「你的存在是支撐著我挺過去的力量。」

  「可是我常覺得你將我當成局外人。」

  「局外人?」他不解。

  「你什麼事情都不告訴我,有病痛也自己撐著,還不准我去美國看你,表面上是怕休店客人會跑光光,其實是你不想讓我看到你躺在病床上的模樣,對不對?"好不容易重逢的第一天就吵架,她發什麼神經呀!?一抱怨完,汪瑋馥就好悔。

  靜默了一會,他苦笑著點頭,「對。」

  既然都已經開頭了,那就繼續吵下去吧。

  於是汪瑋馥又繼續發洩她長久來心中累積的不滿。

  「你覺得我不能讓你依靠嗎?我是沒你行,無法掌控一個大企業,連開個小咖啡館部得跟你求助,但我的心靈是很堅強的,我怎麼可能因為你生了病就抹煞掉你在我心中的重量與形象?如果你真的那麼想,我會很生氣很生氣的!"她氣呼呼的說。

  「那是因為,我想當你的大樹。」

  「大樹?"

  「你忘了嗎……」他將她高中時與同學間的對話,一字不漏的說給她聽。

  她聽著聽著,嘴巴因驚訝而睜大。

  「你把我當時的話放在心上?"他真的一直在注意著她,可是為什麼他的技巧那麼好,她一點都不知道?

  「你所說過的話,我都會放在心上。」

  「唔……」談到少年時期的事,她不由得有些赧然,「我當時的確是這—麼想啦,可是我現在長大了,都二十七歲了,我現在想要的對象,是可以跟我互相依靠的。」

  「條件改了?"他好像犯了一個錯誤,忘了在這八年間,她雖然外貌仍甜美可愛,說話的時候偶爾還帶點稚氣,可是她的思想已經改變了。

  「改了!"她點點頭,「我不會再那麼自私的只要求你包容我,照顧我,而自己卻什麼都沒付出。」

  「我知道你不是。」

  「既然我的話你都會放在心上,那以後是不是不管發生什麼事,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你都會讓我第一個知道?"她特別強調「第一個」。

  他微笑著點頭,「會。」

  「那現在就把衣服脫掉!"她指著他的衣服下命令、。

  好曖昧的一句話。「你想強暴我嗎?"

  「不要亂講啦!"她紅著臉瞪他。

  他大概猜得出她的意思。

  「要我脫衣服可以,」他附耳以低沉的磁性嗓音呢喃,「你幫我脫。」

  她的心一跳,抬眼望進他帶笑的瞳眸,紅著臉,嘴上豪氣的喊:「好,我幫你脫!"可衣服一脫開,再次見到那疤痕,她不覺眼眶一熱,險些又哭出來。

  「我愛你。」她抱著他,小心翼翼的親吻他的疤,「我真的好愛你。」

  「璋馥……」感覺到她粉嫩的小嘴在他胸前游栘,他的呼吸不覺加重了。

  「我也愛你。」他抬起她的小臉蛋,低頭親吻她兩片粉潤的唇辦。「地板有些涼,」他啃咬她的嘴角,「我們進房好嗎?"沉迷在兩人氣息交纏中的汪瑋馥點點頭,像只八爪章魚般手纏住他的頸子,雙腳環在他的腰間,任由他抱著她往臥室方向走去……(此處刪去620字)高潮過後,累極的汪瑋馥依偎在易稔寰的胸前,雙腳與他的親密交纏,兩人身體之間毫無空隙。

  嬌俏的臉蛋就貼在他胸前,鼻尖抵著醜陋的疤痕。

  「我愛你喔……」她喃喃似囈語,雙眸不曾睜開。

  「我也愛你。」易稔寰親吻她汗濕的髮,對於身上的缺陷,他不再逃避,願意與他最心愛的人袒裎相見。「我們要白頭偕老。」下巴抵著她的頭頂,也跟著緩緩進入夢鄉。

  早已沉睡的汪瑋馥臉上掛著滿足的微笑。

  她正作著好夢,夢裡有她,也有他。兩個人手牽著手,坐在繩編搖椅上,望著眼前花團錦簇的美麗花園,互相微笑,喁喁細語。

  微風吹動頂上銀白髮絲,遮掩了她的視線,他笑著為她撥攏……我們會白頭偕老。她在心中輕喃。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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