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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凡]史上最猛之暗戀【暗戀難為之四】[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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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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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12-10 00:19: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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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凡]史上最猛之暗戀【暗戀難為之四】[全文完]
史上最猛之暗戀
(暗戀難為之四)作者:簡凡
他是個極出色、極有能力的人,
所以從少女時期開始,她就暗戀他了……
但桀驁不馴的他極度厭惡受人擺佈,
自然也厭惡別人操控他的感情,
所以當雙方父母積極撮合他倆時,
便已註定一件事--
他可能愛上任何一個女人,
卻永遠不可能愛上她!
而她卻遲至今日,才領悟出這個事實……
好吧,既然他總嫌她礙他的眼,
那麼她將會如他所願,
永遠不會出現在他面前!
可是,為什麼在她轉身離去的時候,
他卻反常地抓住了她的手……??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12-10 00:20:00
第一章
在一間富麗堂皇的高級餐廳裡,兩個家庭正在聚餐。
長形的餐桌上坐著六個人,兩方的家長談得不亦樂乎,但他們的孩子卻只是靜靜地坐在一旁。
方傑文和白杏希被父母們安排坐在一塊,然而從頭到尾,兩人就沒說過半句話。保持沉默並不是白杏希的意願,而是方傑文的,因為他根本不想來這一個月一次的聚餐。
白杏希知道方傑文不願跟她說話,所以即便她有話想跟他說,也選擇把話吞回肚子。
「杏希,你今晚很安靜。」方父終於把話題帶到整晚說不到三句話的白杏希身上。
白杏希只是微微一笑,依舊不說話。
「孩子就是這樣,從小就不喜歡講話,我們當初還擔心她是不是患了失語症呢!」白母打趣道。
方傑文的唇角漾出一道冷笑,終於開了口:「她不是患了失語症,而是喜歡扮文靜。」
方傑文的話語彷如利刃,直直刺進白杏希的心裡。她咬了咬唇,低下頭去。
她很明白,方傑文是故意對她惡言相向,目的是要她對他死心。
由於方、白兩家是世交,白杏希和方傑文很小的時候便認識了,但即使他們稱得上是青梅竹馬,感情卻稱不上要好,相反的,他對她的態度只有「冷漠」兩個字可以形容。
雙方父母不是沒察覺到方傑文的冰冷態度,但樂天的他們認為,只要白杏希耐心地等待,總有一天他會發現她的好。
二十六歲的方傑文,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事業上,愛情與婚姻對他來說,都是可有可無的東西。再加上他喜歡獨立、有主見的女人,很明顯的,凡事聽從父母意見的白杏希,不是他喜歡的類型,因此對父母的撮合,他採取的方法是——不合作。
他記得小時候第一次見到她時,覺得她很漂亮、很乖巧,但他對她的感覺僅止於此。
雖然他沒有喜歡她,但也不至於討厭她。然而,自從他父母知道她喜歡他後,便找盡各種方法把兩人湊在一起,
甚至開始這一個月一次的變相相親,讓他不勝其煩。
他一向最討厭麻煩,但她的單戀卻為他帶來一大堆的麻煩,並進而使父母試圖操控他的感情!
他最痛恨讓人擺佈,即使擺佈他的人是他的親生父母也一樣!
而她,則是父母試圖擺佈他的罪魁禍首,所以他無法不討厭她!
在他還沒成年,手上還沒握有權力時,他只當這擾人的一切為當上企業領導人所必須受的磨練之一。
然而現在他已登上總裁之位,並掌握實權,他便不會再任人操控!
他不在乎別人說他權謀,對他來說,他的事業王國遠比無聊的男女感情要來得重要。
現在,是時候明白地告訴兩家父母——他方傑文是不會選擇白杏希,無論她等多久,他和她都不會有可能!
「傑文,你怎麼不和杏希說說話?」方母笑問。「整晚只有我們四個人在說話,反倒你們兩個年輕人都安安靜靜的。」
「爸、媽,還有白伯父,白伯母,我有事想跟你們說清楚。」
此時的方傑文終於肯看身旁的白杏希一眼。這個只會為他帶來麻煩的女人,終於要消失在他的世界了!
白杏希彷彿懂得讀心術,一張小臉瞬間黯了下來。
「傑文,你想說什麼?」白父問。
「我知道你們都很希望我和杏希能成為一對,但很抱歉,我沒辦法達到你們的要求。」方傑文一字一句地清楚說著。
「傑文!」方父臉色一變。
「我跟她是不可能有將來的。」方傑文無所畏懼地迎視父親的怒顏。「我對她一點感覺都沒有。」
正確來說,他是很討厭她!但他縱使再討厭白杏希,對長輩的基本尊重還是有的,他不想太傷長輩
的心,所以那些真實的傷人話語,他選擇放在心裡。
「傑文,不准胡說!」早視白杏希為媳婦的方父怒不可遏,「你再不住嘴,我就撤去你的總裁之職!」
雖然方父兩年前已把方氏企業交給方傑文,但方父在方氏還是有力量,畢竟方氏企業是由他一手創立的。
「歡迎之至。」方傑文冷笑一聲,渾身散發出的王者氣勢,讓人倍感壓迫,「不過,容我提醒一下,若我離開方氏,我底下的那群部屬便會跟我一起離開。」
「你……」傑文接手總裁兩年下來,方氏不但成為地產業的龍頭,更在業界形成獨大的局面。
如果他底下那批只肯效忠他的菁英也跟他一起離開了,那方氏勢必會元氣大傷!
「有了方氏總裁的位子固然是好,但沒了我也不在乎。」方傑文一派的悠閒,絲毫不受父親的威脅影響,「你或許不知道,哈佛畢業之後,我就在外面另組了問公司,你應該聽過『文昌建築事務所』吧?」
「文昌?」白父插嘴。「就是那問在極短的時間內成為建築業龍頭的新公司?。」方傑文微微一笑,「我在哈佛副修建築,就是要替將來鋪路。」這一切早就計畫好了,為的,就是徹底和白杏希劃清界線。她為他帶來的麻煩已經夠多了!
「你這個不肖子,居然在外面另組公司!」方父怒道。他這當父親的,居然一直被蒙在鼓裡!
「我不肖?」方傑文挑高眉,語氣裡有著淡淡的諷刺,「我特意選擇一個和方氏相輔相成的行業來發展,還算是不肖?」
方傑文在決定另起爐灶時,已考慮過種種的因素。地產和建築是兩個密不可分的行業,若能同時在這兩個行業執牛耳,對兩家公司的發展,是百利而無一害的。
「有好好的家族事業不去經營,平白無故跑到外面開設公司,你腦子在想什麼?」
方父納悶兒子為什麼不肯輕鬆繼承家業,反倒要辛苦地開創事業。
「在我繼承方氏的兩年裡,我把公司提升到另一境界,這是有目共睹的,我做好我繼承人的身份及工作,爸你應該沒任何動怒的理由。」方傑文神色自若地說。
「我只是不甘心這輩子都背負著『繼承人』的身份過活。我只是要證明,以我自己的力量,就算失去方氏繼承人的身份,我依然可以在商界屹立不倒。」
「你除了想證明自己的力量以外,還想藉此擺脫我們的束縛,對嗎?傑文.一旁的方母,終於開口了。「你果然是最瞭解我的人。」方傑文會心一笑。
他習慣掌控一切,因此總會想辦法把處於劣勢的局面給扭轉過來,以取得主導權。
現在既然他手中的力量已遠比父母還多,他自然不會再讓他們有操控他的機會——包括他的感情!
「我想一切你都仔細考慮過了,擁有了自己的公司,我們便無法逼你做任何事,如果我們堅持不肯退讓,你必定會毫不留戀地離開方氏。
離開後,雖然失去了繼承人的身份,但比起你想要的自由,這點損失你絕不會看在眼裡,反倒我和你父親,則會因為你離去所造成的混亂,而大傷腦筋。」方母有條不紊地分析。
「沒錯。」無論父親作出哪一種決定,他都會是勝利的一方。
撤去他的職位,他就可以專心經營自己的公司,有著全然的自由,不再受拘束。而不撤去他的職位,讓他同時經營兩間不同類型的公司,也等同於默許他今後不用再和白杏希有所牽扯。????
無論是哪一個可能性,他都可以跟白杏希徹底地說再見。??
思及此,方傑文的唇角輕輕揚起一道笑容。
看到方傑文那抹像是解脫的笑意,白杏希的心更是往下沉。
他——是真的討厭她。討厭到寧願放棄一整間公司,也要和她劃清界線。
白杏希至此才深切體會到,方傑文對她的厭煩有多少。
滿滿的熱淚就要奪眶而出,但白杏希卻不准自己哭出來。只因她知道,方傑文最討厭女人動不動就流淚。
「傑文,你真的那麼討厭我們家杏希嗎?」白母傷心地看著一臉堅決的方傑文。
方傑文不回答,可答案已經不言而喻。
「為什麼?杏希有什麼地方不好嗎?」白母一直覺得自己的女兒很好,不但脾氣溫和,對人也很有禮貌,沒有其他富家千金的驕縱脾性。
她不好的地方太多了。沒有自我、缺乏自主性等等的缺點,多得他一天一夜也數不完。
但即使心中如此想著,他卻不願讓長輩太難堪,於是避重就輕道:「她不是我理想中的伴侶,我無法和她結婚,更無法想像和她生兒育女、攜手共度一生的情形。」
「傑文,我有一個提議.」方母道。
方傑文看著母親,示意她說下去。
「你可以繼續做方氏的總裁,方氏的事以後你將擁有絕對的主控權,換言之,今後沒人可以撤去你的職位,包括你父親。」
方傑文不說話,眼中閃過一道精光,臉也冷凝了起來。他大概知道母親要說什麼。
「老婆——」方父急忙插嘴。??
方母用眼神阻止方父打岔。
「有方氏做文昌的後盾,文昌的龍頭位子不但可以坐得更穩、更輕鬆,其他公司要取而代之,幾乎可以說是不可能的事。」方母誘之以利。
「說吧,附帶條件是什麼?」??
方傑文不是傻瓜,他母親是什麼樣的人,他很清楚。
「天底下沒白吃的午餐,我和你父親願意把方氏完全交給你,只要你答應一個條件.」方母終於說到重點。
「什麼條件?」
「你要和杏希同居一年。」
「不可能!」方母才剛說完,方傑文便毫不考慮地冷言回絕。他的斷然拒絕,讓白杏希的心碎裂成片。「只是和杏希共同生活一年,你就可徹底得到方氏,間接鞏固文昌的地位,這個條件對你來說,應該很划算吧!
再說,我們又沒強迫你一定得跟杏希結婚,只是共同生活一年,你便可以獨霸地產和建築業,傑文,你一向精明,沒理由拒絕我這個條件吧!」
方傑文蹙緊眉,沉默地考量母親的話。
能擁有方氏,做起事來是方便多了,對他在建築界的事業,也絕對是有利而無害。
他在商場上向來以手段狠辣聞名,因為他深信成功和不擇手段脫不了關係,一個成功的人,背後總免不了有其陰暗的一面。
只有夠強夠狠、不計較手段為何的人,才有辦法站在世界的頂端。
只問結果,不問過程,是他一向的辦事方針。
只要結果是他要的,過程中發生過什麼事,他都不關心。
方傑文瞄了白杏希一眼,又厭惡地撇開,一年太長了。」
要和她生活一年,他忍受不了。??
「好,那縮減為半年。」方母也甚是乾脆。「不過在這半年的同居生活裡,為確保你有足夠的時間和機會去瞭解杏希整個人,你每天都要回家睡,不論工作有多重、有多少應酬,你都要在凌晨十二點前回到家。
還有,每逢週日,你都要陪杏希到外頭走走,去哪兒都好,就是不許留在家,亦即你們每星期都要約會。
而半年後,無論你是要和杏希繼續相處下去,還是從此各不相干,我們絕不多言。」
半年的話,方傑文勉強可以忍受,但有些條件他卻無法認同。
「我是兩間公司的總裁,應酬吃飯在所難免,要我凌晨十二點以前回到家,根本不可能。」
「若有這樣的應酬,你可以叫杏希陪你出席,杏希大方得體,對你絕對有幫助。」方母見招拆招。
「如果我病倒了,還是要在週日出去約會嗎?」方傑文真無法想像他和白杏希出外約會的情景。帶著一個言語乏味的女人出去約會……那種情況真是說有多悶就有多悶!
捫心自問,白杏希長得不錯,第一次看到她的人,都會有驚艷的感覺,猶如空谷幽蘭的她,讀書時期吸引了不少狂蜂浪蝶。可是,站在他身邊的女人,空有美麗的外表絕對是不夠的。沒有實在的內涵,再美也只是個沒大腦的花瓶罷了。他對女人的要求很高,只怕白杏希一輩子都構不著邊。
「你十年也沒病過一次,我對你的健康狀況非常有信心。」方母笑了。「怎樣?還有問題嗎?」??
「暫時沒有。」方傑文視線略為一轉。「我們逕自討論我們的,全然忘了徵詢白伯父、白伯母的意願。」方傑文故意忽略掉白杏希,在他心目中,她這種乖寶寶,父母叫她做什
麼,她就會做什麼,毫無主見可言。
「他們和我意見相同。」方母和白氏夫婦交換一個眼神,彼此相識太久,太瞭解對方的想法。只要能撮合方傑文和白杏希,白氏夫婦不介意讓他們同居。朝夕相處,說不定方傑文會對白杏希改觀,進而愛上她。白氏夫婦是抱著這樣的想法,才會點頭答應方母的提案。
想撮合這對年輕人的念頭,比其他的想法都要來得強,所以連最固執的方父,聽到後來都默許方母的提議。
「既然如此,請杏希把行李打包好!」
雖然要和白杏希展開同居生活,但一想到這半年的時間一過,便可永遠擺脫這擾人的一切,並可以專心地在事業上衝刺,方傑文就忍不住會心一笑。
聚餐的隔天,方傑文就駕車前往白家接白杏希。
哈佛畢業回台後,他就一直獨居在外頭.
白杏希只有一隻輕便的行李,不像其他女生,衣服、配件、化妝品、保養品……一大堆。
方傑文沉默地接過白杏希的行李,駕車回家時也二日不發,自然地,白杏希也沒說話。
不久,車子停在一棟位於高級住宅區的豪華大廈前。
方傑文下了車,兀自拿著行李往前走,沒打算替鄰座的白杏希開車門。
從沒期望方傑文會對她有好臉色的白杏希,連忙跟著下車。
為免第一次來他家的白杏希跟丟,方傑文走了幾步,特意停下步伐等她一會。??
「我替你拿行李,只是不想你更加慢吞吞,你不要誤會。」為免她有不必要的幻想,他冷言道。
為了讓她死心,紳士的那一面他會徹底收起。
白杏希聞言,臉色一白,隨即點了點頭,加快腳步跟了上去。
兩人搭乘電梯,來到最頂樓他的住處。
從沒來過他家的白杏希,在大門打開的一瞬間,有一刻的愣然。
「還站在那幹嘛?進來。」
白杏希的怔愣讓方傑文暗皺一下眉頭。天大的事都不能讓他的情緒有所波動,唯獨這個白杏希有此能耐。
為免惹方傑文更生氣,白杏希慌忙走進房子。
「你睡客房。」方傑文粗魯地把白杏希的行李扔進客房,一點待客之道也沒有。
「嗯。」白杏希頷首,不介意他故意表現給她看的無禮態度。
「我有話要跟你說清楚。」
安頓好她之後,方傑文本來打算就這樣去書房工作,可回頭一想,頓了腳步,轉過身,今天第一次直視白杏希。
她急忙抬起習慣性低下的頭,眼中不經意流露出期待。
「雖然我答應跟你共同生活半年,但絕不代表這半年裡你可擅自侵入我的生活領域,我只是和你住在同一個房子裡,關係就如同兩個互不相千的住客,你別妄想以女主人的身份自居。」
方傑文冷驚的態度,讓白杏希心頭一緊。
「你也別妄想可以控制我的生活模式,我什麼時候睡覺、帶什麼人回來,都不關你的事。這裡是我家,你只是借住的房客,明白嗎?」傷人至深的話語繼續著,根本沒有選擇餘地的白杏希點了點頭。「還有,很重要的一點,你不要白費心機。」白杏希有點不明白,不解地看著他。
「我不會和你上床,別以為和我住在同一屋簷下,你就有機會以這種方法來逼婚。女人我從來不缺,我是絕對不會碰你的。」方傑文說得絕情。她從沒想過要強迫方傑文跟她結婚,更沒想過要用肉體關係來逼婚。「我講完了,你有什麼想問的?」白杏希搖搖頭,眼眶盈滿了淚。她沒什麼可以問,也沒什麼想問的。
在來此之前,她還希望這樣的相處方式,可以讓他們冰冷的關係有所改善,但聽完他這番絕情的話後,她再也沒有半點奢望。她已徹底認清,這半年的時間一過,他們將不再有任何瓜葛……她那強忍淚水的模樣,勾起他長久以來的疑問。「你喜歡我什麼?」沒料到他有此一問,她愕然地看著他。「外表、家業、才能、性格……喜歡一個人,不外乎這些吧!」仔細咀嚼他的話,過了良久,她臉上還是茫然一片。
她喜歡方傑文,這是無庸置疑的,可要她清楚說出她喜歡他什麼,她說不上來。
像是早預料到她說不出答案,方傑文接著問:
「那你為什麼喜歡我?」
白杏希小臉上有著不解。喜歡一個人,一定要有什麼樣的理由嗎?感覺對了就是對了,不是嗎?
她那副說不出話的樣子,引來方傑文一聲冷笑。「你喜歡我,完全是因為你父母的關係。」
她父母說他好,是理想的老公人選,所以她就喜歡他。她白杏希永遠都是不會讓父母失望的好孩子。??
一個這麼沒有自我的人,是多麼的可悲。
不過她雖然可悲,卻不值得同情.畢竟沒人強迫她一定要喜歡他,是她自己要貫徹乖寶寶的作風,迎合父
母的選擇,而喜歡上他的。
「不……不是……」她搖頭。
雖然她說不出為什麼喜歡他、喜歡他哪裡,但她可以肯定,她不是因為父母才喜歡上方傑文的。
不過方傑文對她的偏見,致使他認為她的否認只是直覺反應,不值得認真看待。
「你放棄我,對你我都好。你不但可以重新展開新的生活,找尋真正愛護你的男人,我也可以省掉父母那邊的麻煩,一舉兩得。人,要懂得擇善固執。」
「……我還是喜歡你。」心不住地淌血,白杏希緩緩地說。
「我從來不管別人喜不喜歡我,因為她們要一頭熱地喜歡我,要在一旁傷心欲絕,都和我沒半點關係。可是你不同,你知不知道,就因為你喜歡我,為我帶來多少麻煩?」
「為你帶來麻煩,我很抱歉.但我還是喜歡你。」白杏希咬咬唇,仍是那句話。
方傑文臉色一沉。
「你的執迷不悟會讓你付出代價的。我先說明,我不會對你好,我只會令你傷心、難過。奉勸你早點認清事實,早點結束痛苦。」只要白杏希死心了,那他就連那半年的同居期限都不必忍耐。「我還是喜歡你。」即使愛他會讓她遍體鱗傷,她仍是不怨不悔。愛情,自古以來就是最強的麻藥,她已經深陷愛情的毒海當中,無法自拔。
白杏希的堅持,讓方傑文的聲調益發寒冷。「我會讓你知道,你的決定是錯的。」
他陰沉的臉色,令白杏希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哆嗦。
突然意識到在她身上耽誤了不少時間,他眉心不自禁一糾。「我要工作了,別妨礙我。」說完話,方傑文便快步走到書房,砰地一聲關上門。被留下來的白杏希,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什麼。
大學畢業後,她本想在家族企業上班,但她父母卻認為工作會佔去她太多時間,讓她沒時間陪方傑文,所以都反對她去上班。
只要方傑文一有空,雙方父母就會把她推到他身邊;若他忙於工作,她便要自己找東西來消磨時間。
這樣的生活,她不是不想改變的。
但她不知道該怎樣跟父母說出自己的意願,更不知道該如何回絕父母為她安排的行程。
她知道,方傑文討厭沒主見的女人,偏偏她就是這種類型。
他沒有愛上她,也不是沒有道理的。白杏希苦笑。看來,很有可能,這輩子他都不會愛上她。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12-10 00:20:22
第二章
昨夜工作到凌晨四點的方傑文,早上七點就起來了。
一向淺眠的白杏希被方傑文吵醒,連忙起床,反正待會她沒事可做,倒不如現在早點起來,替他弄點早點什麼的。
一整天都沒什麼貢獻,她會覺得過意不去。
她很快便梳洗完畢,小跑步要前往廚房。經過客廳時,看到穿著一襲筆挺鐵灰色西裝的方傑文,正一邊喝黑咖啡,一邊看財經報紙,白杏希輕聲道:
「早。」
方傑文像是充耳不聞,連眉也沒挑一下,繼續看他的報紙,活像是整間房只有他一個人。
知道方傑文是故意對她冷漠,好令她早日死心,白杏希也沒太介意,走到他跟前。
「你吃過早餐了嗎?」
一如她所料,方傑文沒搭理她。
「只暍黑咖啡對身體不好。」白杏希繼續道。
方傑文翻過一頁報紙,視線依舊只落在報紙上。
「我去做早餐。」
她跑到廚房,由冰箱中拿出幾顆新鮮的雞蛋,打算弄一點簡單的西式早餐。
雖然她不知道方傑文會不會吃她煮的早餐,但做好了,至少他想吃的時候,有東西可以給他吃。
很快地,她便把香氣四溢的早餐端到飯廳。
「你要吃點早餐嗎?我弄好了。」白杏希低聲跟仍在看報紙的方傑文說。
方傑文這次有了一點反應。
他緩緩抬起頭,首次對上白杏希的眼睛。他沒想到這個千金小姐,竟會懂得下廚,他還以為她是個什麼也不懂,飯來張口、茶來伸手的花瓶。
有點訝異的他站起身來,走到飯廳。看到他的反應,白杏希很高興地跟在他後頭。幸好她有做早餐!方傑文走到餐桌前,剛才的微訝早已斂去。見他拿起盤子,白杏希這才發現她忘了拿餐具。
「你等一下,我現在去拿餐具——她轉過身想回廚房、但一陣盤子破裂聲引起了她的注意。她回過頭——方傑文剛才還拿著的盤子,早已碎成片片,盤子裡的食物也散落一地。「你煮的東西,我沒興趣吃。」他的眼神除了冰冷,還是冰冷。他說過,他不會對她好。在他身上,她只會得到傷心難過。
方傑文面無表情地舉起腳步,不知是故意還是無心,他踩過地上還冒著些許熱氣的早點。在他踐踏早點的同時,也正踐踏著白杏希的心。「我會讓你知道,你的決定是錯的。一瞬間,她彷彿聽見方傑文昨夜冷沉的聲音。不理會她的怔然,他拿過公事包,上班去了。
一個人留在家的白杏希愣了許久,才意識到方傑文根本沒打算吃她煮的早點,他是故意摔破盤子,故意浪費她的用心、故意傷她的心。
用意再明顯不過,他要她不再抱任何不切實際的想法,要她清楚明白,他不會被她的行為感動,更不會被她所吸引。
她很早就明白,愛上一個不愛自己的人,痛苦,是必然的。她也很明白方傑文討厭她,討厭的程度或許早已超出她的想像。現在她更是明白,冷酷的方傑文這一生都不會愛上她。除非,有奇跡出現。方傑文這一晚約八點就回到家。當他打開大門,映入眼簾的,便是白杏希在掃地的模樣。
白杏希聽見開門聲,回過頭。「你回來了。」「你在做什麼?」方傑文的臉上,驟然染上一層看不見的怒火。「打掃啊。」她無事可做,又不想出門,在看了一個下午的書後,便想伸展筋骨。在家最好的運動就是打掃,不但可以使家裡更為乾淨舒適,也可消磨時
她從傍晚開始打掃,樂在其中的她,一點也沒有察覺到時間的流逝,直到聽見開門聲,才驚覺方傑文回來了。
「誰叫你打掃的?」低沉的男音透露出主人的不滿。
這女人真是太閒了!
「我……」沒想到打掃會惹來方傑文的不悅,白杏希愣愣地站在原地,不知怎麼回應.
「你給我聽清楚,我家自有傭人幫我打掃,不用你多事。」要是爸媽知道白杏希在他家做這些事,不知道又會煩他到什麼時候了。
他只是要求她別找麻煩而已,為什麼這麼簡單的事她都做不到?
「對不起……」白杏希雖然不覺得自己做錯什麼事,但還是低頭向方傑文道歉。
「我最討厭別人擅作主張,自以為是。我之前就跟你說過,別妄想介入我的生活,不要讓我再重複一次。」
方傑文帶著怒火的目光隨處瀏覽,發現白杏希只是把少得可憐的灰塵抹掉,並把一些亂了一點的雜誌放好罷了,根本沒做多大的變動,原來的東西都還在原來的位置。
然而雖然只是如此,方傑文一向平靜無波的情緒,還是被白杏希給擾亂了。「白杏希,你給我聽好,你只是一個房客,一個半年後就會在我眼前消
失的房客。你明白嗎?」方傑文語調雖輕緩,但其中的怒意卻清楚地表達了??以出來。
白杏希頭垂得更低,如果她知道打掃會讓方傑文這麼生氣,打死她都不敢打掃。
「我在跟你說話!」得不到回應,方傑文糾結的眉心更深了。
「我……」白杏希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想了老半天,才道出一句:「對不起。」
「對不起?你就淨會說對不起!」
除了對不起以外,這女人還會不會說些有意義的話來?
越看著她,方傑文就越覺得煩躁。
煩躁,一向是和從容不迫的他無緣的,但是白杏希就是這點厲害,總能把沉穩的他,逼得幾乎控制不住脾氣。
他討厭她,絕對有理由!不想視線範圍裡再有她,他轉過身,大步離家。
鈴鈴!!
大廳電話鈴聲響起,神思被方傑文一併帶走的白杏希這才回過神,急忙拿起話筒。
「喂!」「杏希嗎?我是方伯母。」「方伯母。」白杏希看了看掛在牆上的掛鐘。心底暗叫糟糕。現在已經凌晨十二點多了,方傑文還沒回來。「對不起,這麼晚還打電話來。」
「不要緊。」但願方伯母別問起傑文。「傑文在哪裡?」然而,願望通常都會落空。
白杏希慌了起來,她不想讓方母知道方傑文第一天就破壞了半年同居的承諾。「杏希?你還在嗎?」白杏希半晌沒說話,引起方母的猜測。「在!」怎麼辦?「傑文他不會不在吧!」第一天就不守規則了?方母眉頭緊皺。
「不是!他在!他八點多就回家了,還買了我喜歡的甜玉米回來。吃完我煮的飯後,他還稱讚我的廚藝不錯。」
白杏希現在才知道,原來她也可以撒謊撒得那麼自然。
「看不出那渾小子對你不錯。」方母這才放鬆眉頭,笑了開來。
看來,讓他們兩人住在一起是正確的決定。說不定不用半年,傑文就會想娶杏希了。
「那他現在呢?我想跟他講幾句話。」「傑……傑文他……他在洗澡。」白杏希好不容易才想到這個謊言。「這樣啊……那我明晚再找他好了。」相信單純的白杏希不會說謊騙她,一向精明的方母競因此讓她騙著了。兩人再閒話家常一會後,便掛了電話。方伯母居然來電突擊檢查!
要是傑文以後完全不理會和方伯母的約定,那她以後豈不是都要幫他說謊?
天!
根本不會說謊的她,雖然剛才成功騙過方伯母,但如果方伯母每次都找不到傑文,她一定會起疑心的……
就在她煩惱怎麼解決這個問題的時候,她聽到大門打開的聲響。知道是方傑文回來了,白杏希趕緊跑向大門,想告訴他方伯母打電話來的事。
誰知進門的,不只方傑文一個人,還有一名身穿香奈兒套裝,渾身散發新世代女性獨立氣質的美女。
看到此一情景,白杏希不禁愣住了。
「咦?你有客人?」香奈兒美女李君悅看到白杏希,也有點驚訝。
「別管她。」方傑文冷冷瞥了白杏希一眼,收緊了放在李君悅腰上的手,逕自往他的房間邁進。
「這樣好嗎?」李君悅說著,不忘回頭看看被漠視一旁的白杏希。
「沒關係,當她不存在就好。」方傑文煩躁地說道。
進房後,他門輕輕一帶,並未完全關緊,就把李君悅甩到床上,火速壓上她。
「等一下,門沒關。」李君悅提醒他。
「不要緊。」
做愛不關房門?李君悅用手擋住他,「可以稍作解釋嗎?」
她不想在不明不白的情況下,和方傑文上床。
他今晚很奇怪,首先突然叫她出來陪他,然後又把她帶到他家來。
他曾經說過只有心靈空虛、沒有人生目標的人才會覺得寂寞、才會需要人陪,他絕對不是這種人。
過去他確實是如他所說的那樣,但今晚他卻反常了。
再來,他從不帶她來這裡,他們一向是到她家的。這讓她不禁猜測他到底是怎麼了。
而最怪異的是,他家居然還有一個女人在!
事業心超重的他,從沒跟哪個女人走這麼近過,就算她跟他最久,也從沒進駐他家過,這讓她不得不好奇。
「你要什麼解釋?」方傑文壓下李君悅的手,低頭狠狠吻住她。????肋「別這樣。」李君悅仍想推開有點反常的他。
「你現在只要聽話就行了,明白嗎?君悅。」方傑文對李君悅一而再的反抗感到不耐煩,臉色沉了下來。
熟知他的個性,李君悅沒多加思考,便識相地湊上唇,吻上了他。
方傑文是個不可多得的理想性伴侶,不但事業有成、外表俊酷,最重要的是,感情向來比一般人淡薄的他,不會因性生愛,繼而纏上目前只要事業的她。
因此,她沒必要為了他一時的失常,而破壞彼此良好的關係。
雖然她沒把床上的情事表演給別人看的興趣,但也沒什麼反感就是了。
沒多久,房內傳出陣陣的吟哦聲,方傑文進房時故意不關上門,聲音更是清楚地傳了出去。
腳步不自覺來到方傑文房前的白杏希,自是把這歡愛的聲音都聽進耳裡。
一個男人把一個女人帶回家,還進了臥房……
她雖然單純、雖然沒有戀愛的經驗,但這些東西她還是知道的。
血色迅速地從她臉上褪去.
雖然早知道方傑文不喜歡她,但沒想到他會這麼徹底地漠視她的存在,在沒有關上門的情況下,就旁若無人地和另一名女人尋歡作樂起來。
她掩著雙耳,不想聽見那些撕扯她心房的聲音。自己心愛的男人,正和另一個女人在床上翻雲覆雨,叫她情何以堪?他有必要做到這種地步嗎?她真的那麼令他討厭?淚在眼眶裡打轉,她不許它落下來,努力壓抑滿腔的悲傷。驀地,她衝進浴室,跳進浴缸裡,扭開蓮蓬頭,任由冰冷的水灑遍她全身。
故意把水開到最大,她想藉著水聲徹底掩蓋掉方傑文和李君悅歡愛的聲音。
她不想聽到!
白杏希單薄的衣衫很快就濕透,她身子不好,自小就是一個藥罐子,雖然不至於整天都要躺醫院,但普通一場感冒也足以讓她在床上躺上好幾天。
這樣不斷地淋著冰水,就算是身體強壯的人也難保不會不生病,更何況是身體虛弱的她了。
但白杏希根本沒心思思考自己的身體狀況,現在的她只是單純地不想聽到那令她心碎的聲音……雲雨過後,方傑文淺睡片刻,直到床上出現動靜,他才醒過來。
李君悅裸著身子下床,見方傑文睜開了眼,道:「我洗完澡就走了,還有工作。」
他沒什麼反應,只是很輕微地點了一下頭,因為他的腦子此刻正充斥著另一個女人的身影。
他下了床,拿出一套休閒服穿上。她在哪裡?該不會氣得跑回家了吧?這個可能性很高。那種千金大小姐,除了跑回家向父母哭訴外,還懂什麼?「傑文!」突地,李君悅的呼喊聲由浴室傳來。聽出她聲調中的焦急,方傑文馬上跑到浴室。「什麼——」「事」字尚沒說出口,他就讓浴室裡的景況給嚇了一大跳。
白杏希閉著雙眼,臉色極度蒼白地躺在浴缸內,蓮蓬頭的水還不斷地噴灑在她身上。
震驚過後,方傑文回復往日的鎮靜,「快換衣服,你駕車送我倆去醫院。」
「好的。」李君悅也回過神,迅速離開浴室。
方傑文迅速抱起昏過去的白杏希,大手才撫上她的臉頰,便感到一陣冰涼……心倏地一沉。
這笨女人在幹嘛?淨會替他找麻煩!
但在對她不滿的同時,方傑文感到內心的某個角落,有著悶悶、揪疼的不明情緒,讓他感到心煩意亂。
但他不予理會,因為現在救人最要緊。
他用白色的浴巾密密地包住她,然後緊緊摟著她,以期給她溫暖,不讓她再有與冷空氣接觸的機會。拿著車鑰匙的李君悅,跟著方傑文急促的腳步來到停車場。「快點開車!」方傑文一坐上車後座,便立刻喊著。坐在駕駛座的李君悅,不著痕跡地從後視鏡看了他一眼,然後默然地開車。
一向沉穩內斂、喜怒不形於色的方傑文,竟然也會有這種慌亂的時刻?他一定不知道他現在這個模樣,像個極度害怕失去心愛寶物的男人。
趁等紅燈的空檔,李君悅又把目光投到後視鏡上。
她看到方傑文視線緊鎖著白杏希,一刻也不肯移開,眼中流露出的柔情和揪心,是她從未見過的。
這男人一定不知道他早就對人家動情了吧?竟然還這麼折磨人家,嘴上還說得那麼不在乎。
就說他今晚很古怪。
看來這一對還好事多磨哪!
而那可憐的女孩,不知道還要受多少苦難,才能修成正果哪!
車一抵達醫院,方傑文便立刻下車,緊摟著懷中的白杏希,往急診室疾步而去。
還坐在車上的李君悅輕歎一聲……「看來,是時候換另一個性伴侶了。」急診室
「傑文!」
接到方傑文電話的白氏夫婦,急忙駕車來醫院,他們一看到急診室前的方傑文,便立即朝他跑過來。
「怎麼會這樣?」白母心急地問著。不知道該說什麼,方傑文沉默以對。白杏希為什麼會開著蓮蓬頭,昏倒在浴缸裡,他大致可以猜到原因。那個笨女人!明知道身子弱,竟然還用這種方法來宣洩情緒!
他怎麼也沒想到,一向乖順的她,會因為李君悅的到來,而做出這般勁爆的事來。
如果知道她會因此而進醫院,他再怎樣也不會帶李君悅回家。他只是想讓她死心,並不想害她進醫院……
不知怎地,自從踏進醫院後,他便感到全身上下都有著莫名的刺痛,尤其以心臟最為劇烈。
他是怎麼了?或許,他應該找時間去做全身檢查。「傑文!」終於趕到醫院的方氏夫婦也跑了過來。
「杏希呢?」方母緊張的程度不下白母。「不知道,還在急診室!」白母急得哭成淚人兒。「傑文!」??
安慰了白母一會的方母,終於把目光落在方傑文身上。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方傑文面色沉重地將視線栘向一旁,「但現在我想靜一靜。」
他現在腦中很混亂,只想安靜地思考,不希望別人來打擾他。
「不可以!」一向視白杏希為自家媳婦的方母,此刻怒焰正熾,當然不可能答應兒子的要求。
「你說,杏希怎會變成這樣?她才去你家一天而已!」
心情極度煩躁、焦慮的方傑文,眉頭一皺,冷冷地將視線調向母親,「我現在不想講話。」
方母被兒子冷鷥的模樣給震得說不出話來。她從沒見過兒子這般不友善的眼神。
四周頓時安靜了下來,站在急診室前的眾人都沒再開口。
不知過了多久,醫生由急診室出來,說白杏希是急性肺炎,幸好及時送醫治療,情況才沒那麼嚴重,只要留院加以調養,身體便可復原。
方傑文本來想上前詢問醫生,他可不可以現在去看她,但腳才邁開,便意識到自己的怪異。
他到底是怎麼了?對白杏希,他不應該有憂心忡忡的情緒才對!
既然白杏希已確定沒有生命危險,他就該安心,沒必要更進一步地關心地。
畢竟她是他討厭的人、是他麻煩的來源,他壓根沒理由關心她,即使她是因為他才進醫院!
是啊,他不該為她擔心。對她,他一向只有冷淡,過去如此,現在也應當如此!
現在,雙方家長都在,白杏希有人照顧,他根本沒必要留在這裡,他應該要如同以往那般很冷漠、很事不關己地離開……
沒錯!
打定主意的方傑文一轉身,便往醫院出口走去。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12-10 00:20:45
第三章
經過一夜的細想,方傑文把昨晚的失常,歸類為他百年難得一次的情緒失調。
隔天早上,他一如往常地到公司上班。中午時刻,正打算休息時,發現有人進來了。「杏希醒來了。」是方母。「是嗎?」
方傑文心頭莫名一震,卻故意說得極為冷淡。
「她想見你。」方母看著兒子一副不在意的模樣,努力沉住氣,坐在兒子對面。她這次來公司找他,可不是想吵架或是翻昨晚未算的帳。「她這麼跟你說?」「就算她不說,我也知道她想見你。」「那就是她沒說了。」方傑文冷笑一聲。她這麼沒主見,怎麼會把自己的意願說出口?「你去見杏希!」「沒空。」方傑文習慣性地回絕。「你要去見杏希。」方母一字一句地道。
「我記得和母親大人你的約定裡,並沒有提到若她住院,我必須抽空去探望她的規則。」方傑文又是一聲冷笑。
「傑文!」方母再也忍受不了地拍桌站起.
「就算我去了,她也不會立刻好起來。」他悠閒地暍了一口茶,說得事不關己。
那個討厭白杏希、感情淡薄的方傑文已經回來了,昨夜醫院裡那個失常的方傑文,已經消失無蹤了。
「杏希得了急性肺炎,還不是因為你照顧不力!」
「媽,我想你最好搞清楚。」方傑文一臉的輕鬆,但渾身散發的氣息,卻讓人發冷。
「白杏希要躺在浴缸裡淋水是她的事,我雖然和她住在同一問房子裡,但這不代表我要隨時盯著她,以防她做出什麼傻事來,我沒那麼有空。你要知道,你兒子只是個當總裁的料,至於當保母的料……很抱歉,你忘了生。」
方母雖然震懾於兒子的氣勢,但該說的話,她還是得說出口:「你說一句,究竟去不去探望杏希?」??
「今天沒空……」方傑文沒理會他母親的壞臉色,神色自若地翻了翻他的行事歷,「我想這幾天都沒空。」
這孩子擺明了不去看她!方母怒目瞪著方傑文。
最後,拿他沒轍的方母,氣得拂袖而去。
現在兒子已經有足夠的力量凌駕在他們兩老之上,他們已沒有籌碼可以逼迫他了。
唉,這小子從小自主性就強,不愛人家管東管西,可他們兩老為了杏希,卻總是藉各種名目逼他……也難怪他會那麼急著擺脫他們的束縛。
但往好的方面想,他也因此表現得相當出色,年紀輕輕就可以獨挑大樑
唉……
「方伯母。」
見方母走進私人病房,白杏希連忙展現一抹笑顏。
今天還好嗎?」剛從方傑文那裡過來的方母,遞過一束花。
「還好。」白杏希微笑。
可是方母卻看出,在白杏希那張沒有笑意的小臉後面,有著隱藏得不是很好的憂愁。
唉,愛上她那個根本沒打算墜入愛河的兒子,注定要痛苦。
「杏希,你告訴伯母,為什麼會突然病倒?」
「我原本是在洗澡,但或許是太累了,便在浴缸內睡著了。傑文看我很久沒出來,便來敲浴室的門。他見我沒回應,擔心我可能發生了什麼事,便把門給踢開,這才發現我出了事,連忙把我送到醫院。接下來的事,你們都知道了。」
想了一夜,終於想好說詞的白杏希,緩緩道出謊言。
杏希住院了也不肯前來探望的傑文,會關心在浴室洗澡洗太久,卻沒出來的她?依兒子對杏希的漠然態度,她覺得杏希這番說詞不太可信。她不是不相信杏希的為人,而是不相信兒子。如果杏希這次是說謊,那……
上次和杏希通電話時,她就覺得有點奇怪,杏希說話吞吞吐吐的,像是有難言之隱似的,但她卻選擇了相信杏希的話。
現在看來,傑文沒有遵守約定的可能性很高。
「杏希,好好休息,早點出院,知道嗎?」方母憐惜地看著為維護方傑文,而不惜說謊的白杏希.
這麼好、這麼愛她兒子的媳婦,她不知道還能到哪裡找。深夜的醫院,安靜得連蚊子飛過也能清晰聽見。白杏希住在私人病房裡,週遭更是安靜.睡了一整天,晚上她根本睡不著。躺在病床上,清澈的美眸盯著白色的天花板。
原本空無一物的天花板,此時卻浮出一張她日思夜想的面孔來。
不用說,這副臉孔自然是方傑文的。
他現在在哪裡?白杏希無法克制自己的思緒,飛到那個連來探望她都不肯的方傑文身上。
在哪個溫柔鄉里吧!
感覺到眼睛蒙上一層水氣,她連忙閉上眼睛,阻止淚水落下。
她答應過自己,不可以輕易落淚。
閉上眼眸的白杏希,隱約中聽到一陣怪異的聲響。
早過了護士醫生們的換班時間,而深夜巡房的時間也還沒到,病房附近應該沒人靠近才對呀!感覺到奇怪,白杏希張開眼睛,從床上坐起身,準備察看四周。可是才坐起來,她便看到一幕令她訝異萬分的景象。「你……」白杏希看著窗前的高大身影,幾乎說不出話來。「你居然還沒睡。」
方傑文沒料到這個乖寶寶竟然這麼晚了還沒睡,原本還以為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來醫院一趟,不讓人發現的.
「你……」
她無法相信方傑文會在深夜爬窗進醫院,為的就是來看她。
「你什麼?」方傑文皺著眉,走近病床。
「你還死不了吧!他的語氣雖差,但句中的關懷之意,卻是非常明顯。白杏希只是單純,不是遲鈍,自是聽出方傑文對她的關心。「還好,死不了。」配合方傑文的語調,她笑道。他肯來看她,她就非常高興了。
雖然方傑文來探病的方式,和選擇的時間是有點怪異,但這種怪異卻只是讓她更甜在心頭。
他那麼愛面子,曾那麼清楚地說明他討厭她,以他的個性,絕不會挑雙方父母都在場的時間來探望她。
所以他才會選擇深夜時分爬窗進來。
他對自己,還是有一點點的關心。
白杏希不貪心,能在方傑文心中有一丁點的位置就夠了。
她一直笑咪咪地看著方傑文,讓他感到渾身不自在。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做出爬窗這樣的舉動來,天曉得這種事他從來沒有做過。
「我只是剛好開車來到這附近,突然想起你住院了,所以才順便來這一趟而已,你不要誤會,我不是擔心你的病情。」
他故意板起一張俊臉,以一貫的冷然臉孔面對她。
其實他自己也搞不清楚,他這話是要說給白杏希聽,還是說給自己聽。
「我知道了。」白杏希笑容不減。
今夜下班後,他去酒吧暍了點酒,原本想就這樣打道回府,誰知他哪根筋不對了,竟開車來到醫院。
他想,既然都來了,就乾脆去看一看她的情況。??
但是探病時間早已經過了,無法從正門進入醫院。
為了不想白跑一趟,他便走到詢問處,找個借口問到白杏希的病房位置,然後運用他發達的運動神經,爬樹越窗來到她的房間。
如此大費周章才能見到一個女人,是他生平頭一遭。
而這個要他花了那麼多時間才見到的女人,居然還是他最討厭的!
方傑文覺得昨晚那個奇怪的自己,那個應該只出現一次的怪異情緒,又跑出來了。
他想解釋自己為什麼爬窗,但話到嘴邊,又不知該怎麼說。
反正做都做了,原因就免了吧!又不是什麼天大的事,不需要大傷腦筋地追根究底。
他看了看白杏希,雖然她的臉色還有些蒼白,精神也不是很好,但多休息的話,應該會很快地康復。想到這裡,方傑文覺得自己該走了,他已經待得夠久了。見方傑文想離去,一股不捨之情讓她喊了出聲:「等一下!」他頓下腳步,回過頭看著她。
「對不起對不起……」
好奇心被挑起,方傑文走向她。她有做什麼要跟他道歉的事嗎?
「我住院的事,一定給你帶來不少麻煩吧!不但要開車送我到醫院,遺書你被責罵。」
雖然白杏希沒親耳聽到方伯父、方伯母責罵他的話,但她可以猜想得至。方傑文靜靜地看了她許久,才意有所指地道:「你這個人還真鮮哪!」「嗄?」白杏希不解地看著他。「我問你,你為什麼無緣無故躺在浴缸裡淋水?」「因為……」她低下頭,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因為你想逃避,逃避由我臥房裡傳出來的聲音。」方傑文接下她未完的話。
原本他只是猜測而已,但看到她的反應後,他已經可以確定他的想法沒錯。
「我就是害你進醫院的人,但你現在居然跟元兇道歉?」方傑文饒富興味地看著她。
或許,這女人也不是他想像中的那麼乏味,有時候,她也會說出讓他意想不到的話來。
不過,這可不代表他就不再討厭她了。
「我……」
「我醜話先說在前頭,雖然這次你因為我的關係而進了醫院,但不代表我會從此對你有什麼愧疚感,進而對你和顏悅色。我重申一次,我還是討厭你。」原本還有些熱絡的氣氛,急速降溫,白杏希臉上的那抹笑容,消失不見了。
「我喜歡把話說清楚,沒必要給你無謂的希望,我和你還是不可能的,單戀一個討厭你的男人,不是聰明人的行為。
我和你只會相處半年,半年後,我和你就各走各的路,從此毫不相關。所以我再勸你一次——及早放棄,這樣對你對我都好,你不用痛苦,我也不用心煩。」
白杏希感覺到自己的心在淌血。「你……特地來醫院,就是為了跟我說這番話?」方傑文撇過頭,不願看到她那張被他傷得很深的小臉。「沒錯。不然你還真以為我是來看你的?」以往他從不把她的苦痛放在心上,為什麼現在卻不能?算了,想那麼多做什麼?他今晚本來就有點不太正常。「我帶女人回家的事還是會不斷發生,你若看不慣,恐怕三天兩頭就要進醫院。
你進醫院本來是你的事,我不想管,但你也曉得,我媽總會因為心疼你,而在我耳邊疲勞轟炸。
你已經夠惹我心煩了,如果再以進出醫院,尋求同情,找我麻煩,我恐怕連半年也無法跟你生活下去。」
白杏希把頭垂得低低的,這次她沒把握能把眼淚留在眼眶裡。
是啊!他怎可能會擔心她?他來只是為了把一切說清楚,她卻還傻傻地以為他是在擔心她!她真可笑!「下次我再帶女人回家時,你若受不了,希望你能走得遠遠的,不要再躲在浴室裡自殺,給我添麻煩。
你給我帶來的麻煩已經夠多了,我不知道自己還能忍受多久。
如果你真的想自殺,麻煩你半年內忍耐一下,半年以後你要怎麼做,我都不會管你,也管不著。」
「你說完了嗎?」白杏希語帶哽咽。方傑文看著她蒼白的臉,點點頭,眼中閃過一抹複雜。「那請你走吧!我想休息了。」說著,白杏希躺倒床上,用被子蓋過頭。
方傑文站著看了她一會,才舉步走到窗邊,順原來的路徑下樓,離開醫院大樓。
走到自己的銀色跑車旁,坐進駕駛座,他托著頭,像在思考什麼。過了良久,方傑文才喃喃自語道:「……我剛剛說了什麼?」他並沒打算說那些話啊!那剛才他為什麼會說出那些話來?或許是他下意識看不慣白杏希的笑臉,所以才出言傷她吧!該死的!這夜的他,甚至比昨夜還失常!
首先是不知為何來到醫院,然後是爬窗,接下來是那番從沒打算說出口的話……
「每次碰上她,準沒好事發生!」
在醫院休息了幾天後,白杏希的臉色已比前幾天好很多了。
然而,病情是好了,她卻失去了笑容。
白氏夫婦大致猜得出女兒面帶愁容的原因。就只有方傑文有這能耐,能讓她失去如花笑靨。
「杏希,今天天氣很好,要不要到外面走走,呼吸一些新鮮的空氣?」白母坐在女兒的床沿,柔聲問。
白杏希只是搖了搖頭。
剛好進門來的方母聽見她們的對話,也跟著勸道:「杏希,整天關在病房裡,可是很難好起來的哦。」
「方伯母。」就算白杏希有多不願開口說話,但家敦良好的她,還是開口招呼。「來,方伯母陪你出去。」說著,方母便叫護士拿輪椅過來。無法拒絕方母,白杏希只好順從地坐上輪椅。在方母的協助下,白杏希來到陽光普照的草地。三二兩兩的病人在草地上走動著,也有一些坐在長椅上休息。白杏希抬起頭,溫暖的陽光灑在她的身上。陽光這麼溫暖,但為什麼她的心還是那麼冷?白杏希閉上眼眸,心中映出年幼的方傑文的笑臉。她有多久沒見過他笑了?
應該說,他在她眼前笑,是多久前的事了?
「你給我帶來的麻煩已經夠多了,我不知道自己還能忍受多久。
如果你真的想自殺,麻煩你半年內忍耐一下,半年以後你要怎麼做,我都不會管你,也管不著。」
他怎會對她笑?他根本不關心她,也不想見到她啊!
感覺到白杏希悲傷情緒的方母,悄悄地走開。這個時候,誰陪在她身邊都沒幫助,讓她獨處才是最好的方法。也不知過了多久,白杏希突地覺得腳邊多了一樣東西。張開眼,躍進她眼簾的是一個小足球。她撿起了它。「對不起,那球是我的。」一道沉穩的男聲響起,白杏希愣了一下,往聲源看去。「小姐?」來人見她沒多大反應,再喚一聲。
她回過神,尷尬一笑,把球物歸原主。「還你。」她沒想到對方的聲音居然和方傑文有一點像,所以愣了一下。「謝謝。」男子一笑,接過球轉身便走。「球撿回來了!」
那個看起來大約二十七、八歲的男子,跑到草地的另一邊,那裡站著兩三個穿著醫院病患服的小孩。
他和那幾個小孩玩得不亦樂乎,讓白杏希的視線不由自主地停留在他們身上。
像是感應到她的目光,男子抬起頭,對上她的美麗眼睛後,朝她微微一笑。沒料到他會先行示好,她霎時不知道該怎麼回應。把球拋給其中一個小孩,男子往她的方向走來。「嗨!」他伸出手,白杏希看著他。「我叫林緒生。」附加一個親切的笑容。過了半響,她才伸出手。「我叫白杏希。」「你一直看著我,難不成我臉上有什麼嗎?」林緒生笑問。「對不起……」自覺直盯著別人看有點失禮,白杏希紅了臉。「不要緊,能被美女這麼專注地看著,是我的榮幸才是。」聞言,她的臉更紅了。
「我是義工,常來這間醫院陪住院的小孩玩耍、談天的……」
這樣一句自我介紹,林緒生就和她聊了起來。
而習慣了和方傑文的相處模式,一聲不吭的她,在整個談話過程中,沒說過多少句話,反倒是林緒生說個不停。
然而他話雖多,白杏希卻不會感到煩擾,臉上反而還浮現出一抹若有似無的笑容。
他們的聲音,真的有點像。白杏希這麼想。「杏希!」方母這時回來了,快步地走近她,「該回房了。」只不過是離開杏希一會,怎麼狂蜂浪蝶就跑上門了?方母有點敵意地看著林緒生,後者則善意地回看她。
「方伯母,我來介紹,他是林緒生,我剛認識的朋友。」白杏希微笑地為方母介紹。杏希笑了?方母盯著林緒生看的眼神,更是充滿敵意了。「你好!」他掛著一抹得體的微笑,朝方母伸出手。「杏希,這裡風大,回去了。」方母不理會林緒生,兀自推白杏希離去。「方伯母——」
她想說什麼,但方母卻只是更加快腳步地推她離去。
「杏希,我知道你生氣,但你不要胡亂交朋友。你涉世末深,很容易認識到壞人。」回病房後,方母立刻苦口婆心地說。
「林先生不是壞人。」
雖然白杏希認識林緒生只不過短短不到半個小時,但直覺告訴她,他不是壞人。
一個壞人,不會有那麼親切而真實的笑容。
「杏希,我知道傑文冷落了你,也知道一切都是傑文的錯,但我認定的媳婦只有你一個。只要你等下去,傑文他總有一天會看到你的好。」
白杏希的臉立刻暗了下來。
「真有那麼一天嗎?」
不是她對自己沒自信,而是方傑文一而再,再而三的無情話語讓她失去了原有的自信。
她也不是沒等他,她已經等了他二十多年了,從她發現自己的視線總是??舛隨著他繞開始,她就開始了漫長的等待。
但是多年來,她等到的卻只是一次又一次的殘酷……
她真的能等到他嗎?她懷疑自己已經無法承受更多的傷害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12-10 00:21:05
第四章
幾天後,白杏希終於出了院,白母親自送愛女回到方傑文的家。
這天是星期天,方傑文沒有應酬,於是便留在家裡休息。
差不多五天沒見到他,白杏希發現自己比想像中更想他。她看著他,期待從他臉上看見什麼不一樣的表情。
然而,他還是那個她再熟悉不過的他,只是冷淡地看了她一眼,就又轉開視線。??
「傑文,杏希就拜託你照顧了,她大病初癒,今天就別出去了。」白母離開前,忍不住再次叮嚀。
方傑文只是點了一下頭,以示回應。
母親離去後,白杏希仍站在大廳。就如同以往一般,只要兩人單獨相處,她就會有些不知所措。「你想罰站嗎?」走過她身邊時,他以一貫的冰冷語調說著。白杏希只是咬咬唇,不說話。方傑文坐上沙發,漫不經心地說。「我肚子餓了。」愣了一秒,她隨即抬起頭看他,眼中有著不可置信。「你會煮飯吧?」雖是詢問的語氣,但方傑文的語意卻是肯定的。「會……」仍處在震驚中的她,愣愣地點了點頭。「那就去廚房煮點可以吃的東西來。」方傑文拿起報紙,沒看著白杏希,視線落在報紙上。她不太相信剛才聽到的!他曾經清楚表明不會吃她煮的東西,現在卻叫她煮東西給他吃?!她還記得那時聽到他那麼說的時候,她還傷心了好久。「你有興趣做化石?」見她久久不行動,他再度出聲。白杏希無辜地看著他,搖搖頭。
「那你是想餓死我,以示報復?」他悠閒地掀過一頁報紙,仍是不看她。「不……」她從沒想過報復他。「那你為什麼還站在這裡?」「我立刻去煮。」終於完全從驚訝中回過神來,白杏希連忙跑到廚房去準備食物。她以最快的速度做菜,幾分鐘後,數道色香味俱全的菜餚便上桌了。「可以吃了!」
方傑文放下報紙,緩步來到飯桌旁。白杏希的心猛跳不已,不知道這匆忙煮出來的東西,會不會失了她平常的水準。
難得方傑文想吃她煮的東西,她可千萬千萬不能失敗啊!她心裡暗暗地祈禱著。
方傑文慢條斯理地把菜送到嘴裡咀嚼。白杏希仔細看著他的表情變化,心情異常緊張。彷彿過了一世紀之久,他終於開口了:「幸好吃不死人。」說完,他把筷子伸向另一道菜餚。心頭的大石終於放下,一抹甜甜的笑容出現在她的小臉。雖然他沒出言稱讚,但至少他沒說難吃!「你站著幹嘛?」方傑文忽然停下舉筷的動作,微抬起頭,盯著笑容滿臉的白杏希。
「什麼?」一直沉醉在愉悅中的她,沒聽清楚方傑文剛才的話。
「我不喜歡有人盯著我吃飯。你有兩個選擇,一是離開飯桌,二是坐下來一起吃。」
聽他說到第二個選擇時,白杏希一雙水眸睜得老大。雖然他這不能算是邀她吃飯,但她卻已經十分滿足了。坐下來,她感覺眼眶熱熱的。「你沒拿筷子,怎麼吃飯?」雖然方傑文沒看著她,但眼角餘光可都還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我……」「如果世界上有發呆或口拙比賽,你一定是冠軍。」「對不起……」深怕又再惹方傑文生氣,白杏希急忙跟他道歉。氣氛難得那麼好,她不想破壞這美好的一切。
「你這輩子說得最多的話,大概就是『對不起』了。」他語帶嘲諷。「我……」
不知該如何回話,白杏希的嘴開開合合,最後還是想不出該說什麼,只好又低下頭,「對不起。」
無力地閉上眼,方傑文暗暗歎了口氣。
接著睜開眼,他淡淡地警告:
「從現在開始,我不想再聽到你說對不起,你要是再說一次,我就趕你出門。」
聽到他這麼說,白杏希馬上不敢再說出那三個字。
「你坐下來,是要吃飯,不是扮演一尊會呼吸的石像。」見她呆呆地沒有動作,他在心中又歎了口氣。「如果不吃的話,就給我消失!」
聞言,她快步到廚房拿出她的碗筷,再回到餐桌,以爭取多一點跟方傑文進餐的時間。
雖然後來兩人沒再交談,但是氣氛尚稱平和,白杏希還是覺得很開心。
她沒料到在醫院那不愉快的一夜後,兩人還能這樣一起用餐。
不久,方傑文吃完飯,放下碗筷,一直偷瞄著他的白杏希,也跟著放「不准停,你還沒吃完。」他離開飯廳,頭也不回地說道。「呃?」沒想到方傑文會這麼說,她有點愣住。他……是要她多吃點嗎?是因為不想浪費食物,還是因為她大病初癒?她不清楚方傑文是哪個意思,但她下意識地傾向後者的猜測.他會關心她嗎?在他說過那麼絕情冷酷的話以後……理智告訴她可能性很低,可她心中的期待之火卻從沒熄滅過。既然不可能知道方傑文的真正意思,那不如挑一個自己願意相信,同時又可令自己愉快的猜測。
說不定,他是真的關心她呢!
思及此,白杏希燦爛地笑了。
當白杏希在飯廳開心地繼續用餐時,客廳的方傑文則很有技巧地把視線放在她身上。
他知道,今天他的行為和以往不同,主要原因是什麼他不太清楚,只知道他不想對剛出院的白杏希太凶或是太冷。
醫院那夜,她那張受傷至深的神情,他至今遺忘不了。
或許是歉意,所以他對她的態度有了些微的改變,雖然口頭上還是不留情……吃完飯後,白杏希很快地把碗盤洗乾淨。待走出廚房後,她才開始感到失措。現在她該做什麼?走到他身邊,和他一起看財經新聞?還是別吵他,直接回房休息?「喂!」
當她正在煩惱的時候,方傑文的聲音傳了過來。
「我要出去走走,若是不怕死,想違背你媽的叮嚀,就跟著來。」
那俊美的面孔上,還是一片的冰冷,用語也不見得客氣,可是聽在白杏希的耳裡,卻是這麼的悅耳。
他是邀她去兜風嗎?
看她沒什麼反應,方傑文拿起茶几上的車鑰匙,露出「不去就算了」的神情,便打算出門。
「等我!」白杏希馬上反射性地回道。雖然她一向很聽父母的話,但現在她管不了那麼多了。因為錯過這次,她可能就永遠等不到和他同游的機會了。對於她的應約,方傑文沒什麼表示,只是冷冷地瞟她一眼,便往大門定去。
白杏希逕自在後方高興,沒看到走在前頭的他,嘴角上掛著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
銀色跑車在路上穩速奔馳著。
平時的他,車速絕對比現在快上許多,但今天不同的是,他身旁多了一個剛出院的人,他不能嚇著她。車子轉往仰德大道,由於車道很順暢,很快地他們便來到陽明山頂。車子才停下,白杏希便第一時間下車。「這裡風景真好。出來果然是對的!」她對方傑文一笑,那美麗的笑靨讓他有一刻的目眩。
他怎麼從沒發現她是那麼的美?是因為討厭她,從不正眼看她?還是另有原因?在方傑文陷入思考的時候,他聽到白杏希打噴嚏的聲音。山頂風大,她身子又虛弱,恐怕不能逗留太久。可是看她那副興高采烈的模樣……沒多想,方傑文便脫下他的淺藍色外套。「熱死了,拿著!」他把外套丟進白杏希手裡。
沒料到方傑文會這麼做,她愣愣地望著手中的外套。他是把她當傭人使喚,還是……
心中的疑問還沒解開,他的聲音又傳了過來——
「這種天氣你也會發抖?」他惡聲惡氣地說道,「手上有外套不會自己套上嗎?難道還要我幫你?你到時可不要病倒,又給我惹麻煩!」
白杏希雙眼瞪大,趕緊把外套穿上。
雖然他的口氣很不好,但他其實足關心她的吧?「我們現在要回家嗎?」離開陽明山山頂,坐在車上的白杏希問。「嗯。」方傑文應一聲。她不想這麼快就回家。他倆好不容易才出來一趟,而且氣氛難得又這麼好,她希望這快樂的時光能再繼續下去。
她正這麼想的時候,車子恰巧經過一家電影院。
「我們不如去看電影吧!」也不知哪來的勇氣,她衝口而出。
方傑文愣了一下,他沒料到沒主見,也從不敢表達意願的白杏希,竟會有提出意見的時候。
他的沉默讓白杏希驚覺自己太過得寸進尺,於是趕忙說道:「我只是隨便說說而已,你別放在心上。」
別太奢求了,今天這樣就已夠多了。
方傑文沒回話,只是把跑車停在路旁。
「我只看動作片和懸疑片,什麼文藝片、驚悚片之類的,一概敬謝不敏。」方傑文邊說邊下車,沒理會仍在座位上發呆的白杏希。關上車門,在車旁等了五秒,仍不見她有任何動靜,他皺起眉,敲了敲車窗,「你到底要不要看?」
「哦!」她立刻回過神來,「我看啊!」
回答的同時,她動作迅速地下了車。正當兩人要前去買票時,方傑文的手機卻響了起來。接起電話談沒多久,他便收線了。「我要回公司一趟。」努力壓下失落的神色,白杏希臉帶一抹體諒的微笑。「我知道了。」其實今天已算是很好的一天了,她不應該再奢求太多。打開車門,見她沒打算上車,方傑文問道:「你站在那裡幹嘛?」「你不是要回公司嗎?」打算自己回家的白杏希反問。「你和我一起去。要知道,你要是有什麼意外,麻煩的是我。」就這樣,白杏希跟著方傑文來到文昌建築事務所。下了車,看著巍峨高聳的大樓,白杏希想起文昌的傳奇——
文昌建築事務所是個成立沒多久的企業,一開始大家都不看好它,可是它卻在短短的時間內異軍突起,取得建築界龍頭之位。
這證明了傑文的過人能力。
「你真是個商業奇才。方氏企業在你手裡,一定能發揚光大,方伯父、方伯母可以安心了。」說到最後,她笑了。
喜歡的人如此才華洋溢,她感到很高興。
「無故稱讚我是不會有什麼好處可拿的。」方傑文表面依舊冷淡,可心底卻為她的稱讚而泛出一股暖意。
跟著方傑文進了大樓的白杏希,對內部的一切都很感興趣,只因這棟前衛新潮的建築物,是由他一手建造的.
他的一切,她都有興趣知道。
方傑文帶著白杏希來到頂樓的總裁室,「在這裡等我,別亂跑。」
「嗯。」知道他有事要忙,她用力地點頭。「我在這裡等你。」
方傑文離開總裁室後,她開始四處瀏覽。整個總裁室的裝潢都很實用,沒有一絲花俏,偌大的面積在精心的佈置下,給人一種雄偉的感覺,和方傑文很配。
白杏希微微一笑。
緩步走到他的辦公桌前,看見他的桌面有些亂。
她拿起那些檔案看著,很快地便發現那些檔案幾乎沒有分類,全部都混在一起。這讓白杏希覺得很奇怪,在她印象中,方傑文不是一個能容忍這般混亂的人。
他的秘書沒替他把檔案分類嗎?這樣他以後要找檔案,就得辛苦許多。思及此,她決定替方傑文整理桌上的檔案。意外地,沒做過類似工作的她,在很短的時間內就把所有的檔案歸類好,並整齊地放在一邊。
倏然,一股滿足感升起。
這就是工作的魔力吧!雖然做的時候難免有些辛苦,但做完後的成就感卻是難以言喻的。
或許,她該去找份工作來做。總不能一輩子都在父母的安排下過日子,她已經是個大人了。
傑文之所以不喜歡她,很大原因是因為她是個被父母牽著鼻子走的人他喜歡有主見的女人,如果她有了主見,說不定他會改觀。但爸媽那邊……很認真地思考問題的時候,總裁室的門被打開來。迅速地處理掉一堆要事,方傑文回到總裁室,便立刻發現辦公桌不同剛才他離去時,桌上還一片混亂,可是現在卻已經整整齊齊的了。除了他眼花之外,應該就是白杏希幫他整理了。
「對不起!」看到方傑文的視線一直落在辦公桌上,白杏希突地想起不久前的事來。
剛剛在幫他整理時,她竟然忘了之前曾因為打掃家中一事,而惹怒了方傑文!
已有心理準備的白杏希,小臉低了下去。「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擅自動你的東西,只是……很對不起!」
「你這輩子說得最多的話,一定是對不起。」
方傑文沒動怒,神色依舊,讓白杏希大吃一驚。
「沒有秘書在旁幫忙,真的很麻煩!」想起那個不負責任,只顧著結婚去的前秘書,方傑文就一肚子火。「你的秘書辭職了嗎?」白杏希回過神後,問道。「她跑去結婚了!」方傑文劍眉一糾。「那你還沒找到新秘書嗎?」
「哪有這麼容易?一個有相關經驗又有能力的秘書,可沒有你想像中那麼好找。」
雖然大家擠破頭想進文昌,但要找到符合他期望的人才,卻不是那麼簡單。一找再找,萬般挑剔人選下,他的桌面便落得這混亂不堪的下場。「如果……」她有一個想法。「如果?」
「如果……我只是說如果……」她吞吞吐吐。「如果你還沒找到滿意的秘書,那……我可以來幫你的忙嗎?」
方傑文看著她,眼中有著微訝。
在他眼中的白杏希,是個什麼也不懂的千金大小姐,然而,與她同居了一段時間,他發現過去的想法和事實有點偏差。至少,過去他從沒想過像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白杏希,居然會懂得下廚,而且手藝還挺不錯的。
而現在,她又主動提到來文昌工作的請求。
看來,他對她的瞭解,並不如他所想的那般足夠、透徹。
「我只是說說罷了,你就當沒聽過吧。」他沉默那麼久,她已經可以猜出他接下來要說什麼了。
她在奢望什麼?他那麼討厭她,怎麼可能會讓她在這當秘書,和他朝夕相處?
「你有相關的經驗嗎?」出乎她意料地,方傑文並沒有一開口就拒絕吔。「經驗?」她搖了搖頭。「沒有……」大學畢業後,她一直都待在家,哪來的經驗?「沒經驗的話,我敢打包票,繁重的工作量一定會壓死你。」「嗯……」她是太不自量力了,居然妄想要輔助他。自己這麼笨手笨腳,還是躲在家裡算了,以免增添別人的麻煩。「我不會給你太多的薪水。」「什麼?」過了好半晌,白杏希才瞭解到方傑文話中之意。他……肯聘用她?!
「你是個毫無經驗的新人,只有學歷的話,是無法得到太高的薪水。」
雖然白杏希沒工作經驗,但單從她短時間內便能把檔案整理得有條不紊,便可看出她有這方面的天分。
衝著這一點,他才願意讓她一試。但最重要的,是他不想再過沒有秘書幫忙處理雜務的日子。身為兩家大公司的總裁,工作量之大,非常人可以想像。「早……」她不是在作夢吧!
「這什麼?別老是發呆!做我的秘書可沒時間讓你發呆!聽好以下的工作範圍,我只說一次,你一定要牢牢記住,我絕不說第二次!聽不懂或是記不住,你就自求多福了!」
白杏希連忙點頭,聚精會神起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12-10 00:21:26
第五章
身為兩家公司的總裁,方傑文上午的時間會留在方氏,下午則會來到文昌。
每天早上,白杏希都會煮早餐,讓要應付沉重工作量的他,能有足夠的體力。
一開始,她還擔心方傑文會像最早那樣,把早餐倒在地上踐踏,可恐懼沒有成真,令她心碎的惡夢沒有重現。
這點讓白杏希很安慰,她彷彿可以感覺到,方傑文正一點一點地接受了她。
吃過早餐後,方傑文會先把白杏希送到文昌,然後才折回方氏上班。
原本習慣在外吃過午飯才會到文昌的方傑文,偶爾會空著肚子來到文昌,要她幫他張羅午餐,於是她便興起幫他帶午飯的想法。
再想到常在外面吃飯,難免會吃得不夠營養,或是過油、過鹹,對身體不好,幫他做午飯的想法,就更加堅定了。
這天——
見方傑文走進總裁辦公室,白杏希立刻把她精心製作的午餐放到辦公桌上。
「給你。」
方傑文本想告訴她他剛吃過午飯,現在吃不下,但看她一臉的興致勃勃,到嘴的話卻改為——「你做的?」口氣依舊冷漠。「嗯。」她點點頭。她滿臉的期待,讓他不自覺地打開飯盒,吃起了她的愛心。雖然最後他沒把飯吃光,但至少吃了三分之二以上,這已經讓她很開心了。
幾乎是吃了平常一倍份量的午飯,讓方傑文禁不住地想,難道他的胃口在不知不覺間變大了?還是因為白杏希的廚藝太出色的緣故?
然而由於工作量繁重,他沒時間細想,便又投入工作中了。
這邊的他心生疑竇,那邊的她則心情愉悅。
雖然方傑文口頭上對她仍是不客氣,但她可以感覺到,他對她的態度在慢慢改變,而且是往好的方向在變。
現在他們在家吃過晚飯後,通常都會一起看一會新聞,起初兩人不曾交談,但時間久了,卻開始有一句沒一句地聊開來。
而話題也由最初工作上的問題,漸漸轉變成生活上的瑣事。雖然方傑文的語氣依舊冷淡,嘴上也一如以往不饒人,但能夠和他聊天,她不會在意那麼多。
雖然現下方傑文還沒對她有什麼異樣的情愫,但至少他不再抗拒和她相處,肯把她當朋友了。
說她滿足於現狀絕對是騙人,誰不想自己深愛的男人愛上自己,然而,她心裡明白,要方傑文短期內愛上她,是一件比登天還要難的事。
所以她會繼續等,等到他的心容得下她的那一天。「你真的撐得住嗎?待會可別在飯局上打瞌睡,給我找麻煩。」方傑文和白杏希下班後,便直接開車前往應酬的餐廳。
白杏希給他一個安心的笑容,今天公事繁多,是讓她累了點,但她自問還可撐下去。
「只有你一個人,太冷清了點,感覺上好像不太重視對方。還是要有一個秘書做跟班,才會顯得氣派。」
「你說自己是跟班?」方傑文沒想到白杏希會這麼形容自己,冰臉禁不住漾出一道笑意。
「不像嗎?」
「很少人會這麼說自己。」
「那我當第一個囉。」白杏希笑道。
方傑文瞄她一眼,眸底閃過複雜的光芒。
他最近覺得,和白杏希談話也是一件挺愉快的事,過去認定她很乏味的想法,正慢慢消失中。
到了應酬的餐廳,雙方寒暄過後,很快地進入正題。
白杏希雖沒說過什麼話,但客戶對這新上任的秘書小姐,卻有著不錯的印象。
在飯後甜點送上時,餐廳內響起一陣悠揚的小提琴聲,引起了白杏希的注意。
一旁的方傑文雖和客戶談著天,但眼角餘光卻從沒離開過白杏希,但她一點也沒察覺到。
不久,飯局就結束了,客人過幾天就會到文昌簽訂合約。
回家途中,方傑文以不經意的語調說:「好久沒聽你拉小提琴,拉得不奸,終於放棄了?」
白杏希闔百,很是驚訝,她沒想到方傑文會突然提到這件事。
「這麼吃驚做什麼?你以前不是學過小提琴嗎?」
要不是剛才在餐廳發現她神色有異,他也不會想起她曾學過小提琴一事。「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白杏希勾起一抹笑容,笑容中有點苦澀。方傑文輕易地看出她的苦悶。「為什麼不學了?難道真讓我說中,學不好放棄了?」
他依稀記得,十多歲的白杏希已拉得一手好琴,讓被強迫聽她演奏的他,也禁不住聽得出神。
她曾參加過不少公開比賽,得過不少獎項,就他所知,白杏希應該是很喜歡拉小提琴的,但她卻在十六歲那年不再碰小提琴。
當時他沒有深究白杏希為什麼突然不再拉小提琴,反正不關他的事,他幹嘛要管?
若他好奇向父母詢問她的事,他們肯定會誤以為他對她有意思。為了不想幫自己倒忙,所以他總是對白杏希的事採取漠不關心的態度。
也因為如此,他一直都不知道為何她不再拉小提琴。
「學小提琴只是一時興起,興致過了,就不學了。」
白杏希輕描淡寫地說著,但方傑文的直覺卻告訴他,她沒說出實情。
她不像是那種三分鐘熱度的人,而且當時她的確對小提琴相當熱衷,應該不會輕言放棄。
她不再學小提琴,必定有隱情。
雖然他突然很想知道原因,但若白杏希不願講,他也就作罷。
當事人不願講,通常都是和不愉快的回憶有關。何必為了一時好奇,硬是挑起別人的痛苦回憶?
方傑文沒注意到,他已經開始在遷就白杏希,也開始顧及她的感受。
一顆無形無狀,但影響力卻不容忽視的種子,慢慢的在他心田扎根……今夜,方傑文必須出席一個慈善舞會,出席這種舞會,舞伴一定少不了的。
他舞伴的最佳、最便利人選,當然就是白杏希了。
她穿著一襲白色雪紡紗,剪裁得宜的設計,襯托出玲瓏有致的曲線,為她脫俗的氣質中,添進一點點的性感。
「我……穿得很奇怪?」換上禮服後,白杏希發現方傑文一直看著她,很自然地就有了這個想法。
「不。」方傑文清了清喉嚨,假咳一聲。「很漂亮。」他難得地稱讚她。經過精心打扮的她,渾身散發著令男人意亂情迷的魅力。「謝謝!」聽聞他的讚美,白杏希笑了。在前往會場的途中,她的心情一直很好,只因他剛才稱讚了她。來到了會場,主人很快地上前來招呼。「無人不曉的商業奇才能抽空到來,敝人真是不勝感激。」主人以玩笑的語氣道。
「別笑我了,陳世伯。」方傑文掛起應酬笑臉。
「今晚盡興點!別拘束。」主人再和方傑文寒暄個幾句,便又去招呼陸續到來的客人了。這時侍者拿著一盤酒過來。「方先生,要暍點什麼酒嗎?」方傑文拿過一杯威士忌,以及一杯濃度不高的香檳。白杏希沒什麼酒量,香檳已是她的極限。
接過還殘留著方傑文指溫的香檳酒杯,白杏希窩心地一笑。這種無言的體貼,總會讓她心頭一片暖和。
或許他只是不希望她暍醉為他添麻煩,但她不在乎背後的答案。她現在已經很懂得自得其樂了。
由於方傑文統馭兩家大公司,自然有很多人會主動過來巴結。
而白杏希一直伴著他,臉上掛著一抹得體的微笑。
突然,方傑文看到一個麻煩人物朝他走過來。
暗皺一下眉,他在她耳邊低聲說:「你留在這,別走開。」
來者不是善類,要應付他不是問題,可他不想給口不擇言的對方扯白杏希下水的機會。
見她點頭,方傑文便快步離開。方傑文才剛被人潮掩去蹤影,白杏希就開始想念他了。「美麗的小姐,肯賞個臉跟在下共舞一曲嗎?」聽到身後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白杏希立刻回頭。「是你?」
她訝然地看著對方,沒料到會在這個舞會,碰上在醫院認識的林緒生。
自出院後,她就沒再見過林緒生,二人沒交換過聯絡方法,自然也沒有聯繫。
「好久不見了!」林緒生帥氣地朝她一笑。
「嗯。」對他印象不錯,白杏希也揚起一抹笑靨。「對了,你怎麼會在這裡?」
她好奇起林緒生的背景。「因為我被邀請了,雖然我不太想來。」「你是代表……」「緒康集團,聽過嗎?」
白杏希瞪大眼,「你是緒康集團的少東?」
「是啊。你的嘴巴可以合上了嗎?」林緒生不改他玩笑的語氣。
她臉微微地紅了。「失禮了。」
她沒想到眼前這個平易近人的男人,竟然大有來頭。緒康集團可是台灣數一數二的金融上市公司。
「別那麼拘謹,現在我們不是談生意,只是朋友間的閒談。放鬆,好嗎?」
她輕輕一笑,「好。」
林緒生給她的感覺就像奸朋友,沒有壓力。
兩人就這樣你一言我一語地交談著,氣氛融洽。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12-10 00:21:49
第六章
「咦?這不是方傑文嗎?」剛應付完一個難纏的傢伙,方傑文就讓一名美女纏上了。「你還記得我嗎?」美女走近他。他淡淡瞥了她一眼,便移開視線。「不記得。」他其實是記得她的。她曾經是他的床伴,但卻搞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妄想以女主人的身份自居,最後讓他以錢打發走了。
「真無情耶!」她不介意地聳聳肩,「好歹我們曾經親密過。」
直到現在,她還是沒有忘記方傑文。他是男人中的極品,不管是錢、勢,還是外表,他都是她見過的男人中最好的一個。
她那時可是使出渾身解數來勾引他,本以為他已迷上她,她很快就可以成為活金礦的另一半,誰知最後竟只是得到一張支票!
她那時好氣、奸恨他,可是卻遺是無法自拔地愛著他。
「那又怎麼樣?」方傑文語調仍是相當無情。
他絕情的態度傷到了她,她一口氣嚥不下,便語帶嘲諷道:
「聽說我們美女殺手方公子最近愛上了一個女人,所以浪子回頭,開始絕跡於各大派對呢!也難怪啦,有了新人當然就會忘了舊人啊!」
「誰說我愛上了一個女人?」
方傑文冷淡反問的同時,腦海卻不自覺地浮現出白杏希的容顏。
「沒有嗎?」她擺明了不相信。「那你為什麼不再出席各大派對?」
「我不去派對,就代表我愛上一個女人了?」方傑文冷哼一聲,「這是什麼邏輯?」
「你是不承認囉?」方傑文不想再理會她,腳跟一旋,準備甩掉她。「那如果我要對白杏希怎樣,也不關你的事了?」挑釁的話語讓他停下腳步。他轉過頭,微微一笑,「你可以試試看。」
他雖然面帶微笑,音量也不高,但她覺得頭皮發麻,全身發冷,甚至腳都軟了。
為了一口無謂的氣而激怒絕對開罪不得的方傑文,她真是笨!她又不是活膩了……如果真讓她說中,方傑文真的愛上白杏希,那她剛才那麼說,不是和自殺沒兩樣嗎?
越想越慌,美女嚇得眼淚都楓出來了。
簡單一句說話就把她嚇得魂不附體,這種三流貨色做不出什麼危害的事方傑文放下心,便轉身離開。「你肚子餓嗎?」林緒生問。「不。」白杏希在回答的同時,眼睛不停地在會場內找尋方傑文的身影。他好像去了蠻久的……「你在找誰?你的舞伴?」林緒生注意到她一直心不在焉的。
「嗯」心思全繫在方傑文身上,白杏希漫應一聲。
「那種會拋下這麼漂亮的女人的壞男人,找不到也罷。」林緒生故意逗她。
「傑文不是壞男人!他只是去應酬。」
一如林緒生所料,脾氣溫和的白杏希立刻厲聲反駁。
話才剛出口,她就發現自己失態了。
「對不起!」她連忙道歉。
「該道歉的人應該是我。我不該出言詆毀你的舞伴。對不起!」林緒生說話的同時,眼底閃過一道黯然。
雖然早猜到常會若有所思的白杏希可能心有所屬,但得到確認時,他還是禁不住感到失落。
第一次遇見白杏希時,他的心就不由自主地遺留在她身上。
雖然只有一面之緣,但他就是忘不了她。
「我想你的舞伴很快就會回來。」是什麼樣的男人會撇下這麼漂亮的女人去應酬?林緒生還真對那個男人有點好奇。
「嗯……啊!」點頭的下一秒,她即因背後被撞到,而失去平衡。
幸好林緒生眼明手快,抱住了她,使她免於摔倒的命運。
「對不起。」沒注意白杏希就在自己身後的中年男人,不好意思地跟她致歉。「沒關係。」白杏希淡笑一下,示意對方別放在心上。「沒事吧!」林緒生放開她。「沒事。」「腳有沒有扭到?」林緒生很是擔心地問。
「我沒那麼柔弱吧。」白杏希笑一聲,他太誇張了,那麼一撞,又沒跌倒,哪會那麼容易扭到?
「這就糟了,你若不柔弱,又沒扭到腳,我哪有借口送你回家?」林緒生不忘打趣兩句。
白杏希被他的風趣逗笑了,笑的時候,突然瞥到林緒生身後出現一個人。「傑文!」盼了好久,他終於回來了。相對於白杏希的開心,回來的方傑文卻顯得異常冷冰。他瞟了林緒生一眼,目光又再度回到她身上。「你去好久哦。」白杏希立即走近他。「應酬就是這樣。」他寒冷的語調,讓她有一刻的愕然。「這位是?」方傑文看向林緒生的目光,有著難以掩飾的敵意。「你好!敝姓林,緒康集團的林緒生。」林緒生拿出了名片,遞給方傑生。
「緒康集團?」方傑文揚一揚眉,接過林緒生的名片。名片上清楚地印著「緒康集團總經理」七個大字。
「是的,幸會。不知閣下貴姓大名?」
「方傑文。」他也遞過名片。
「久仰大名,方先生創立的文昌建築事務所,實在是聲名遠播。」
「謝謝抬舉。」方傑文一貫冰冷的面孔,隱約透出些許陰晴不定,讓白杏希深覺奇怪。
傑文怎麼回來後心情那麼差?難道在應酬時遇上不什麼不愉快的事?
白杏希怎麼也想不到,方傑文的心情之所以會變差,全是因為在他回來的時候,看到一向寡言的她,竟然跟一個陌生男子談笑風生。
「林先生,我們要去跳舞。失陪了。」說完,方傑文一手拉過白杏希,用力之大,讓她不由自主地皺起眉心。
「你弄痛她了。」
林緒生沒忽略掉白杏希臉上的細微表情,他想也沒想地便伸出手隔開方傑文和白杏希。沒料想到林緒生會有此舉動,方傑文滿腔的不悅更是呈等比級數上揚。但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他,並沒把怒氣彰顯於外,只是沉聲道:「林先生,她是我的舞伴。」所以,別多管閒事!「抱歉!」自知越了界,林緒生立即放開白杏希。
他剛才是有點反應過度,或許方傑文是無心加重了力度,但這也只能怪他太緊張白杏希了。「沒關係。」冷冷吐出這三個字,方傑文再次把白杏希帶到身邊。引領她到舞池,壓根沒興致跳舞的他,一張俊臉繃得老緊。「傑文……」面對他渾身散發的寒氣,白杏希有點不敢啟口。他森冷地看著她,彷彿她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我不回來是不是更好?」毫無抑揚頓挫的聲音,滲出難以漠視的怒焰。
「什麼?」她不解地看著他.
「看你和那個林緒生談得蠻樂的,我這麼一回來,不是打擾了你們嗎?」他不知道胸口翻攪的那股酸是什麼,只知道這股酸搞得他的心情很不好。花了約十秒的時間,白杏希才瞭解方傑文在說什麼。「傑文,你誤會了……」她和林緒生沒什麼!「誤會?我誤會了什麼?」
「你別生氣,我跟林先生只是普通朋友!」她急著解釋。
「生氣?」方傑文彷彿聽到什麼天大的笑話一般,嘲弄地輕扯嘴角。「我為什麼要生氣?我高興都來不及了。」
搞不懂方傑文話中含義,白杏希愣愣地看著他。
「你和林緒生不是普通朋友,最高興的人是我,這代表我終於可以和你這個麻煩的包袱說再見了。」雪白的小臉倏地染上一層灰暗,她無法克制地微微發著抖。這時,舞曲終了,方傑文放開她,毫不留戀地拂袖而去。「傑文!」感到被遺棄,白杏希忍不住呼喚他。
緩緩回過頭,方傑文優美的唇角勾起一抹陰冷的笑意,「我想林緒生會很樂意充當你的護花使者。」
撂下這句話,他便消失在人潮中。
一股悲哀襲上心頭,白杏希不自覺地落下淚來。
視線一直緊繫在白杏希身上的林緒生,突見佳人落淚,自是快步走到她跟前。
「白小姐。」
白杏希拾起頭,見到是他,又是一串淚。
林緒生心疼地把她帶到會場的角落坐下,然後遞上面紙,靜靜地陪著她。??
哭了差不多十分鐘後,她的淚水才有止住的跡象。「抱歉。」自知麻煩了林緒生,白杏希充滿歉意地說。林緒生只是回以一個微笑。「我太失禮了……」
「沒關係,想哭就哭,不要強忍。」溫柔的男聲彷如春風一般,有著安撫人心的功用。
「你是個好人。」
「噢,你如果要稱讚我,不如稱讚我是帥哥比較好,因為好人通常都是指那些長得很愛國的人。」白杏希立刻破涕為笑,林緒生就是有本事逗她笑。「你還是笑的時候較可愛。」「謝謝!」「要回去了嗎?」
回去?她回家可以見著傑文嗎?他會在嗎?
「我送你好不好?」
「這……再麻煩林緒生,白杏希覺得有點不安。
「你就讓我當一次護花使者吧!」
聽到「護花使者」四個字,白杏希馬上想起方傑文剛才冰冷至極的話.
他們之前不是還相處得好好的嗎?為什麼突然會變成這樣?情況甚至比還沒同居前要來得糟糕。
本來以為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她已經夠瞭解方傑文了,沒想到這只是她一廂情願的想法。
她壓根摸不透他在想什麼。
她喜歡的人很明顯的只有他一個,為什麼他還要那麼說?如果她要栘情別戀,早在受盡他冷眼時就會做了呀!想起方傑文,她的淚又再度湧了上來。不想再在林緒生面前丟臉,白杏希強忍著淚水。
反正方傑文都不在了,她也沒必要留在這裡。
而且時候不早了,一個女子單獨回家有些危險,她還是別拒絕林緒生的紳士行為比較奸。
於是,她點頭答應:「好。」
在他陪同下,白杏希來到停車場。
心事重重的她,沒注意到一路走來,林緒生的臉色越來越差。
拿著車鑰匙,正打算開車門的他,忽然覺得眼睛對不了焦,弄了半天還是開不了門。
這時,白杏希終於察覺到林緒生的不對勁了。
「林先生?」林緒生想回應她,卻沒法發出聲音,接著身子便往旁邊倒去。「林先生!」再次醒來時,林緒生已躺在陌生的大床上。「你醒了?」白杏希美麗的臉龐映入他的眼底。
「這裡是我家。」看到林緒生眼中有著疑惑,她好心地解釋:「本來在你昏倒後,我是想把你送到附近的醫院就診,但你神志不清,不住地喃喃說你不要去醫院。無計可施下,只好叫計程車把你送來我家。」
「啊……這樣……」
林緒生的腦子開始運作起來。
他有點印象,還有一絲神志的自己是說過他不想去醫院,因為一旦去了醫院,白杏希就會知道他的病情。
他是個自尊心高的人,他不需要別人的同情,若同情來自他所喜歡的女人,他會更受不了!
而且他的病已讓他的家人很擔憂了,他不想讓白杏希也加入憂心的行歹。可以的話,他會一直隱瞞下去。「杏希。」白母叩了叩客房的門。「我可以進來嗎?」白杏希連忙去開門。「這裡有人參雞湯,如果林先生不嫌棄的話,請暍一點吧!」白母把熱騰騰的人參雞湯放在桌子上,笑著對林緒生說。
「謝謝你!真不好意思,深夜打擾你們。」「別客氣,杏希的朋友我們都很歡迎。」白母特別強調「朋友」一詞。林緒生知道白母的意思,笑了笑。「對了,杏希,我們打了電話給傑文,他很快就來了。」白母又說。「林先生就讓我們來照顧,你就跟傑文回家去吧!」
「可是……」她還是對突地昏倒的林緒生不放心。
「其實我也沒什麼大礙,我想我可以自行回家。」林緒生笑著下床.
「不行!」白杏希害怕剛醒過來的他又昏倒,忙跑過去扶著。
這時,客房外由遠而近地傳來白父與方傑文的聲音。
方傑文一走近門敞開著的客房時,就看到白杏希扶著林緒生的瞹昧狀況。
「傑文。」白母心中大叫糟糕。
在得知杏希把這名陌生男子帶回家後,為免傑文和杏希之間好不容易才建立起來的關係毀於一旦,她便立刻打電話,要他來接她,以免再加深小倆口的誤會。誰知……
「白伯母叫我來,原來是叫我看杏希跟別的男人糾纏在一起的精采畫面。」方傑文笑笑地說著,但那話中的諷刺卻直直刺進白杏希的心底。
他原本不想來接杏希,只因他想獨處,以整理出腦子裡混亂的千絲萬緒。但轉念一想,這一拒絕恐怕又會惹來父母那方的煩擾,為避免心煩的事再添一樁,他只好跑這麼一趟。
可結果,跑這麼一趟的他,心煩的事還是免不了要添一樁。
在舞會上他對杏希說,最好她跟林緒生有什麼曖昧關係,可那只是氣沒想到她還真聽話,居然就真的把姓林的給帶到家裡來了!「不是的,傑文,你聽白伯母說……」方傑文把沸騰的怒氣收藏得很好,冷冷地看了白杏希一眼後,他轉身就走。
「傑文!」白杏希急了,她知道方傑文更為誤會她跟林緒生的關係了。「等一下!」
「咳咳……」當她想衝上前追方傑文時,林緒生卻咳起嗽來,而且還咳得很嚴重。她停下動作,看向林緒生,瞬間臉都白了,「林先生!」他竟咳出血來!「杏希,快讓他躺下來!」
白母見狀,也無暇管拂袖而去的方傑文,畢竟人命關天,誤會一事,就留待以後解決了。
「林先生……你沒事吧?」白杏希急死了,林緒生的情況好像比她想像中的嚴重多了。
「我去叫醫生來!」白父說完就想走。「不!」聽到白父的話,林緒生連忙出聲阻止。「不要叫醫生……」他不能功虧一簣,讓白杏希知道他的病情。「但是……」白父猶豫。「我沒事的……只是……」躺在床上,林緒生虛弱地說著謊:「我只是胃出血而已,老毛病,不礙事的。」
「胃出血?」白杏希不太相信。胃出血會這麼嚴重嗎?
「吃無定時、工作量過多,又愛喝咖啡,胃就這樣破了個大洞。」林緒生還有心情自嘲。
「躺著好好休息,別說話了。」白母走過來,本想用手上乾淨的毛巾替林緒生拭去嘴角的血,白杏希見狀,便拿過毛巾。
「我來好了。」
她自然的話以及自然的動作,讓自家兩老心中的擔憂再加重了一點。
「那杏希,你好好照顧林先生,我去看看有沒有什麼胃藥可給林先生吃。」白母道。
「不用麻煩了,我這就走。」林緒生擔心他再待在白家,謊言會不攻自破。他沒把握今夜不會再吐血。
「但……」白杏希想說什麼。
「我沒事,回家休息二僅就好了。」他給她一抹安心的笑容。
白母知道杏希不放心他,想送他回家,便搶在她前頭說:「林先生,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就讓我家司機送你一程吧!」
林緒生沒推卻,點了點頭致謝,向白杏希說了句「再見」,然後便搭著白家的車離去。
「杏希,你立即回傑文的家。」白母在房車開出的同時說道。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12-10 00:22:08
第七章
「傑文,請你聽我說,我和林先生只是普通朋友。」
一踏進方傑文家,看見坐在沙發上的他,白杏希便急不及待地跟他解釋起來。
「我和他是在醫院認識的,今晚的舞會是第二次碰面。你走後他不放心我,要送我回家,沒想到卻在停車場突然昏倒,因此我就把他送到我家。我跟林先生的關係就僅此於此!
他不發言,只是斜睨著像是還有許多話沒說出來的她。「傑文?」他異常的沉靜讓她心生不安。「你還有什麼想說?」
他冰冷的態度,像是剛剛她的話與他無關般,讓她渾身發寒。「我……」
「看來,你的記性不太好,我在會場跟你說過,你和林緒生不是普通朋友,最高興的人是我。
和你的同居生活,我早就厭煩了,所以,如果你要移情別戀的話,動作請快一點。」
「我沒有要移情別戀!」她急急地猛搖頭,「我喜歡的人就只有你一個!」「你說你喜歡我?」他挑高一道眉。她用力地點頭。他唇角扯起一抹魅惑人心的惡魔微笑,「喜歡到什麼程度?」
雖然感覺他的笑容似乎有些詭異,但她還是慌忙地解釋:「我不知道到什麼程度……我只知道,我很喜歡、很喜歡你……看不到你我會很想你……想時時刻刻都在你的身邊……」
「換言之,你是愛慘了我囉?那我叫你做什麼,你都會做,對吧?」他的笑容更大了。
雖然不知道方傑文葫蘆裡賣什麼藥,但誠如他所言,只要是他說的,她都會去做。????、
「嗯!」她篤定地頷首。
「那……」唇邊的弧度越是加深,飄散出來的殘酷味道就越濃厚,「你就去愛林緒生吧!」
白杏希以為自己聽錯了,但眼前那張如撒旦般嗜血的臉孔卻是如此真實「你愛上林緒生,我就不用再被你苦苦糾纏,這無聊透頂的同居也可以劃下句點。
當然,你也有好處,瞎子都看得出林緒生對你有意思,你愛上他,甜蜜的戀情即唾手可得。
若再順利點,緒康集團總經理夫人之位更可順利坐上.這麼一來,不但對我有好處,你同時也好處多多啊!」
斷線的淚珠終於不爭氣地落了下來,水靈的大眼直直盯著殘酷非常的方傑文。
她愛他,可他卻說,要她去愛另一個男人……
愛情的領域裡,她算是最失敗的一個吧!
「為什麼……」白杏希淚眼問,「為什麼這樣對我?」
「在你問我為什麼之前,可以請你先回答我,為什麼你要一直給我找麻煩嗎?
你明知我不會愛上你,為什麼還要死心眼地一頭熱,折磨自己也算了,幹嘛把我也扯下水?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自以為是的深情,增添了我多少不必要的麻煩?」
「你是說,我愛你,只是讓你覺得麻煩?」語音不自覺地顫抖,她害怕得到最壞的答案。
「沒錯.」
簡單清楚的兩個字,卻威力強大地摧毀她的城堡,她清楚地感覺到……心臟,正一片一片地碎了……
「如果是這樣,你為什麼要對我溫柔、對我體貼……」如果她真的那麼惹他討厭,是他煩惱的根源,那這些日子的美好時光該作何解釋?
「我有對你溫柔體貼過嗎?我不記得了。我對任何女人都是這個樣子,你並不是特別的那一個。
我早跟你說過,我對你沒意思,現在沒有,將來更不會有,你怎麼老是記不住?如果你不記得,那我就每天都提醒你,好讓你不再有自欺欺人的機會!
白杏希精緻的容顏上滿是淚痕,視線被不住湧上來的淚水淹沒,方傑文的影像益發模糊。她以為,縱然方傑文沒愛上她,至少他不再討厭她,然而……原來一切都是她的幻想!這些日子的平和氣氛、他無言的溫柔,全是她的幻想!原來,一直以來,她都是在作夢,作著一個永不可能實現的夢!夢,總有一天是要醒的……「我……明白了。」白杏希拭去眼角的淚,低低地吐出這四個字。「我的一廂情願,為你添了不少麻煩,很抱歉!不過,請你放心,一切到此為止了。」
說完,白杏希隨即離去。
她轉身離開的那一瞬間,方傑文下意識地想拉回她,但高傲的自尊心始終勝過真實的渴望。
手,只是提高了一下,便又垂下來了。
白杏希一點也沒注意到,方傑文那藏在冷酷面孔底下的,是怎樣一顆掙扎的心。
一開始在舞會裡看見她和林緒生相處融洽,他心中便燃起一把無名火,燒得他渾身不對勁、暴躁不已。
接著看見林緒生登堂入室,和她靠在一起的曖昧畫面,那把火更是漫天竄燃。
而剛剛她的那番解釋,更是讓這難以控制的大火延燒至全身!
她和林緒生竟然不是初相識!遠在他不知道的時間裡,她就和林緒生認識了!
這認知讓方傑文怒不可遏。她和林緒生的感情有多親密?他們之間有著什麼他不知道的聯繫……
越是這麼想,他越是讓這把無名火燒得全身發痛,難以忍受,所以他要引燃這導火線的罪魁禍首也不好受,他要她跟他一樣痛!
也之所以,他說了那些絕情的話,也親自斬斷了他們之間原本可能連在一起的紅線。
方傑文在他的內心四周築起一道道的高牆,讓白杏希沒機會看穿,在他傷人言語的背後,是藏著一顆怎樣矛盾、嫉妒的心。
那夜之後,白杏希就沒再回方傑文的家。
雖然她沒說什麼,但白氏夫婦大概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愛女心切的兩老便也不追問,任由她去。
如此這般,過了一星期,方母來訪。「方伯母.」白杏希微笑招呼。「杏希,你好像瘦了。」方母道。「現在流行骨感,我在減肥。」白杏希說得輕描淡寫,毫無苦楚。「你是不是因為減肥才瘦了,你自己最清楚。」方母歎了一口氣。白杏希沒有回話。「我聽說,你從傑文那裡回來,已經一個星期了。」
方母其實在白杏希離開方傑文家當晚,就從白母口中知道這件事了。
但她覺得在白杏希心情較平復時來當說客,效果會比較好,所以直到現在才登門拜訪。
「他應該很高興吧!畢竟煩擾了他二十多年的人,終於從他身邊消失。」白杏希苦澀地笑了。
「杏希,你和傑文之間的事只有你們最清楚,我始終是個局外人,但我由衷希望你跟傑文能開花結果。」
「開花結果?」白杏希覺得這四個字很刺耳,也很不適合她。「方伯母,恐怕你用錯詞語了,我跟方傑文從沒開始,自然也不可能有什麼開花結果的一天。」
她跟他,只是兩條平行線,兩條永遠不可能相交的平行線……
她應該早點發現這個事實,這樣的話,她就不用痛苦這麼多年,不用單戀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二十多年。
「杏希,你等了傑文那麼多年,現在放棄,不覺得可惜嗎?」
「如果我現在還不覺醒、還不放棄,那我就是一個不折不扣、執迷不悟的大笨蛋。」
她過去就是自欺欺人地認為他有一天會回心轉意,所以才會連他永遠不會愛上她這麼明顯的事實都看不到。
其實他已不下一次這麼跟她說了,只是一廂情願的她,兀自認為會有奇跡出現。
「杏希,傑文只是暫時看不清你的優點,久了他一定會看到你的好的。」方母不放棄地遊說。
「方伯母,你太抬舉我了,我並沒有什麼優點,我只是一個在溫室長大,不懂人間疾苦,沒有半點主見的女人,方傑文沒愛上一無是處的我,也是很理所當然的。」
「杏希——」
「方伯母,很抱歉,我和方傑文是不會有可能的了。」白杏希苦笑。
「杏希……」
方母原本在來白家前,還自信滿滿地可以說服白杏希回到方傑文家,繼續那半年的同居之約。
然而,直到這一刻,看見白杏希似乎已下定決心的模樣,方母才發現,或許她兒子和白杏希,真的是沒有任何可能了。
因為女人這種生物,一旦下了某種決定,心腸就會比鋼鐵還硬。
方母來找她的隔天,白杏希去了文昌建築事務所一趟。
為的,是收拾東西。
既然她打算對方傑文死心,自然該和他劃清界線。文昌總裁秘書一職,應當辭去。
「白小姐?你好久沒上班了,是生病了嗎?」當白杏希乘電梯上頂層時,碰到一個和她有點交情的女職員。白杏希但笑不語,笑容中淨是苦澀。女職員見她不願說話,也職相地閉上嘴。很快便來到頂層,沿途她碰到不少職員,但白杏希都只是回以微笑.來到秘書室,拿了一個空的紙箱,把她不是太多的私人物品放進去。原以為方傑文會找一個新的秘書代替她,結果似乎沒有,因為她的座位還是空著,不像有人坐過。
白杏希過於專心收拾自己的物品,以致沒發現秘書室門外,站著一個高大身影。
直至無意中抬起頭,她才發現方傑文在門外看著她。白杏希壓下胸膛的痛楚,刻意撇過頭,避開跟他目光再度對上的機會。「我只是來收拾一下東西,很快便走。」身穿一套淺灰色西裝,霸氣依舊迫人的他不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她。就算他沒說什麼傷人的話,但白杏希還是覺得和他共處一室,異常痛苦。於是她加快收拾東西的速度。沒多久,她就捧著那個紙箱,大步經過方傑文的身邊,打算就此離去。然而在經過他的瞬間,離去的步伐停了下來,因為一雙大手拉住了她。白杏希心底某處旋即點燃希望之火。
「沒有,你可以離開了。」他盡量表現得和平常一樣冷漠。「不送。」她快速地把東西放回紙箱,然後快步離開秘書室。方傑文站在原地,臉上不自覺地流露出一抹苦澀。他也不知道剛才自己為什麼會突然拉著白杏希。
只是,在那一刻,他的手很自然、反射性地拉住了她。彷彿不趁這個機會拉回她,她就會真的離開他的生命。
然而最後,他還是再一次地傷了她……
像是再也不想見到方傑文,白杏希留在他家的行李,她沒親自來拿走。
「你和杏希怎麼會變成這樣?」前來替愛女收拾行李的白父,臨走前歎了一口氣。「或許,你和杏希真是沒緣分吧!」
白父像是看透了什麼,但語中還是有著遺憾的味道。
「今後我們不會再強迫你們走在一起,或許我們一開始就應該這樣做。如此一來,你們也可以早點另覓良伴,不用浪費時間。抱歉,傑文。」
「白伯父別這麼說,反正我沒打算這麼早結婚。」
「是我們太天真,以為你們相處多了、久了,感情就會自然培養出來,結果只是害你們蹉跎歲月。回想起來,我們真是做錯事了。」
方傑文不知道該回些什麼,只是把雙手插進褲袋裡,一臉若有所思。
「我也不打擾你了,再見,有空來我家坐坐。」白父說完,就拿著行李走了。
本來方傑文應該幫白父拿行李下樓,但有些失神的他,壓根忘了要做這件事。
這樣就好了,頑固的父母們終於瞭解,他和白杏希是不會有可能的。
方傑文閉上眼,背靠上牆。
渴求已久的自由已在手心,今後再也不用跟討厭的白杏希見面了。真是天大的喜事!不用半年的時間,他不但可以跟白杏希永遠說再見,也可以完全得到方氏的掌控權。
幾天前媽告訴他,這半年的同居雖然還沒到期,但由於是白杏希主動離開,所以這個約定便到此結束,方氏還是依約交給他全權打理。
他應該很高興的……
但為什麼他高興不起來?
方傑文張開眼睛,眼中有著不該屬於他的迷茫。
他又沒愛上白杏希,她死心是他一直渴望的事,現在願望成真了,他應該高高興興地出去狂歡才是,怎麼……
「白杏希……你到底還要煩我到什麼時候?」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12-10 00:22:33
第八章
「林先生?」白杏希有點驚訝地看著到訪的林緒生。「好久不見了。」林緒生精神看似不錯,一點病容也沒有。「找我有事?」「沒事不能找你?」「不是啦,只是……」最近她都沒什麼好心情,恐怕和她相處的人會感染到她的壞心情。
「有興趣出去走走嗎?」
白杏希不回話,出外逛一逛也是不錯的事,自從文昌回來後,她便終日留在家裡發呆,這樣的日子已經過了五天了。
她知道,自己的人生還很長,不可因為放棄了對方傑文的愛,就自暴自棄。
懷著一掃過去五天頹然的打算,白杏希答應林緒生的邀約,跟他來到一間氣氛不錯的餐廳。
兩人點完餐,開始聊著近況。突然間,白杏希聽到附近一名侍者的聲音——「方先生,這邊請。」「嗯。」白杏希面容突地一僵,她好像聽到方傑文的聲音……
才這麼想的時候,她便看見林緒生站了起來,向前面的人招了招手。
「方先生,真巧。」林緒生說。
一個人來吃午餐的方傑文,在見到林緒生的那一刻有些微的愕然,他沒想到會碰見他。
當視線掃過背著他坐的白杏希時,方傑文眼中首先有著驚喜,但過了幾秒,神色便又轉冷。
原來在約會。
方傑文看著白杏希,無聲地冷笑一聲。口口聲聲說有多愛他,結果才放棄他不久,便和另一個男人約會。「方先生一個人來?」林緒生問。「嗯。」雖是在回應林緒生,可方傑文的目光卻緊鎖在白杏希身上。「我和白小姐也在吃飯,不介意的話,一起用餐好嗎?」沒料到林緒生會這麼說,白杏希愣住片刻。
她現在不想見方傑文,她沒把握能平靜地面對他!「好啊。」方傑文考慮一秒,然後扯開一道沒笑意的笑容。他走向他們那桌,在她對面坐下。「你好像過得很不錯。」她撇過頭,很明顯地不願跟他交談。
「真冷淡啊。」她的動作讓方傑文心中一窒,但他卻表現出一臉的不在乎。「好歹我們也曾共同生活過一段時間。」
白杏希抿著唇,還是選擇不說話。
方傑文接過侍者遞來的菜單,才翻開,白杏希和林緒生點的東西來了。
於是,他把菜單遞還給侍者,「藍山咖啡。」
「方先生,你不吃飯嗎?」林緒生問道。
「不用了,今天我不太餓,點杯咖啡就夠了。再說,坐在我對面的美麗小姐一向食量不大,我和她分吃一份餐點就可以了。」方傑文不知是故意還是無心,每句話都和白杏希脫不了關係。
「你那麼想吃,就全部拿去吧!」
她霍地站起身,今天第一次看著方傑文,雖然只是相對一眼,但白杏希眼中的悲傷和苦痛,還是全數看進他的眼底。
看著那張令她心痛的俊臉,她發現自己再也無法忍受和他相處一分一秒,即刻跑了出去。
「杏希!」林緒生不放心白杏希一個人,急忙追了上去。
白杏希不是運動健將,腳程又不快,所以林緒生很快地便在餐廳外追上地。「杏希!」他拉著她。「你是故意的,對不對?」她雖然單純,但不笨,世上沒那麼巧的事。「對,我是故意的。」林緒生直言不諱.透過私家偵探的情報,林緒生知道方傑文最常來這家餐廳吃午飯。「你!」白杏希有點生氣。
她那麼相信林緒生,他居然設計她,還帶她來和她最不想見的人碰面!「你愛方傑文,對吧?」就算不問,林緒生也知道答案。白杏希不回答。「但你已經決定放棄了,不是嗎?既然你打算放手,就該努力學習和他應對、見面,當他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人來看待!
你迴避他,不願和他見面,這些逃避現實的行為,都不能幫你走出現下的困境。當有一天,你能勇敢地面對他,你就能大聲地跟自己說:你已經不再愛他!」
林緒生所言甚是,她根本是在逃避,逃避昔日那個愛方傑文愛得要死的自己。
「別再逃避了,勇敢地面對才是解決問題的根本方法,不然你永遠無法重新出發,也無法開展新的生活。」
「……對不起。」她不該不識好人心,胡亂開罵。白杏希深切地感受到林緒生是真的為她好.「不用跟我說對不起,我這麼做是有私心的.」不明白他的意思,她向林緒生投以疑惑的眼神。
「我喜歡你,不只是想跟你做朋友。」他的表情很認真。
雖然他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將來,也不知道能不能給她幸福,但他無法跟自己說謊,他是真的喜歡眼前的她。他相信,有她在身旁,他可更積極地面對上天給予的考驗。
白杏希驚愕不已,粉唇微張。
「我想追求你,但若你一直放不下過去的感情,我會很苦惱。所以我才會安排你跟方傑文見面。」
「我……」面對突如其來的告白,白杏希不知所措,更不知該如何應對。「放心,我會耐心等你,至少不會霸王硬上弓。」林緒生正經的臉孔全飛了,換上一貫的輕鬆笑臉。
白杏希被他的話逗笑了。
溫和的氣氛包圍著漸行漸遠的兩人,沒人注意到街角處有一個高大的人正看著他們。
瞼上陰晴不定的方傑文,手裡拿著白杏希的皮包,她剛才突然跑出餐廳,忘了帶走自己的皮包,隨後追上去的林緒生,自然也忘了這件事。
本來可以不理會這件和他無開的事,但方傑文最後還是拿著皮包跟了上去。
豈料才踏出餐廳,他就聽見站在不遠處的林緒生的告白。
方傑文下意識地走到街角,繼續聽著兩人之間的對話,直至對話完全消失,聽不見為止。
姓林的傢伙一定是沒長眼睛!
身價那麼高,有那麼多美女不去選,反倒要去追求一個言語乏味、動不動就哭的女人。有這般的黃金單身漢追求,白杏希一定非常高興吧!思及此,方傑文的劍眉很自然地蹙起.整整一天,他的思緒都被林緒生和白杏希的事佔據著。
「總裁……總裁……」站在方傑文跟前的秘書,已經連叫了他奸幾聲,但沉思中的他,全然沒聽見她的叫喚。
好不容易,他才發現秘書的存在。「什麼事?」
思緒被打斷,他不自覺地皺起眉。
秘書以為他在對她生氣,嚇得差點心臟麻痺。
「這份合約……請總裁過目……」秘書抖著聲音說。
「放下。」秘書放下合約後,便逃也似的跑了出去。辦公室再度安靜下來,方傑文又回到剛才的思緒裡。姓林的喜歡白杏希關他什麼事?她有什麼追求者與他根本無關!從她搬離的那一刻開始,她便和他再也沒有任何的關係!是啊,事實是如此沒錯,但……為什麼他卻整天都想著她?方傑文在情緒莫名低落的狀態下過了一個月。而這個月他是藉由繁重的工作量,來麻醉自己不受控制的思緒.過去,他不喜歡宴會,不喜歡和那些沒大腦的人談話,因為對他來說,那只是浪費他的時間而已。
但現在,他卻恨不得每晚都有宴會,好佔據去他所有清醒的時間。
今夜,他又出席了一個宴會。
和幾個重要的人物打過交道後,他一如往常地找了一個不會受到打擾的角落喝酒。
方傑文越來越覺得,他出席這種宴會,純粹只是想在吵雜人聲相伴的情況下喝酒。
當然,他想喝酒可以回家暍,家裡有一個小型酒庫,世界各國美酒應有盡有。
然而,家裡只有他一個人,那種嚇人的安靜最近會讓他感到心驚,連帶嚇跑了他喝酒的興致。
最不幸的是,現在他不喝酒根本睡不著。當然,他是可以到PUB去,但與其去那種會有女人前來搭訕的地方喝酒,倒不如來這種無聊的宴會好。
一方面可美其名為應酬,一方面又可以達到喝酒的目的。
方傑文已經記不清他這個月參加過多少個宴會了。
不過,這一點也不重要,反正他需要的只是一處沒太多人會騷擾他暍酒的地方。
「你知道緒康集團的總經理快要結婚了嗎?」此時,兩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定到方傑文附近大聲地談天。方傑文的注意力,完全被「緒康集團」四個大字挑起。「真的嗎?是哪家的女人那麼幸運?」「就是白氏實業的白杏希呀!」聞言,方傑文停下品酒的動作。「是她?那個不常公開露面的女人?」「對!就是她!我聽說她和林緒生走得很近,雙方的父母們都見過面,好像都很滿意這樁婚事,現在只差沒對外宣佈這個消息而已。」
「又一個好男人被綁進教堂。真可惜!」
「聽說林緒生急著把她娶進門,因為她肚子裡已經有了林家的血脈,再晚一點的話,肚子大了,遮不了了,就要鬧笑話了。」
「原來是奉子成婚啊!」
聽到這裡,方傑文再也待不住,立刻驅車離開宴會會場。
方傑文不知道自己是怎樣回到家的,他喝得醉醺醺,連腳步都站不穩。
自從上次在那個宴會上,無意中聽到白杏希和林緒生要結婚的消息,他一連幾天都在外買醉,每夜都喝到快要不省人事才肯回家。現在他每天拚命地工作,像瘋了一樣,而工作時間以外,便拚命地把自己灌醉。
因為他不想讓自己的腦子有空下來的時候,他不想讓腦中那些奇怪的念頭干擾他。對夜夜在外買醉,回家也喝個不停的自己,方傑文感到可笑。他從來都不是酒鬼,酒會亂性,這道理他老早就明白。然而,這些日子以來,他卻和酒成為莫逆之交。他會突然變得離不開酒,背後當然有其原因。答案,早就呼之欲出。只是……他還不想承認。早上十點多,白杏希坐著計程車來到方傑文家。當她站在他家門前時,心裡還是很猶豫.他不在家,即便她來過,他也不可能會知道。沒錯。
白杏希遊說自己一番後,鼓起勇氣把仍沒歸還給方傑文的鑰匙拿出來。
開了門,熟悉的擺設、裝潢,無一不勾起白杏希的痛楚。
她曾經滿懷希望地搬進來,可是到了最後她才赫然發現,當初的想法是多麼的可笑。
稍稍收起傷感的情緒,白杏希繼續往前走向她之前住過的客房。
走過客廳時,她發現客廳的茶几上,堆放著為數不少的酒瓶。
她不由自主地走近茶几,拿起其中一個玻璃酒瓶,「這些……都是他暍的嗎?」
她知道方傑文會喝酒,但暍得並不凶礙…
他……發生什麼事了……
當白杏希在這頭百思不解的時候,另一頭的方傑文卻依舊躺在自己的床上。
現在本來應該在方氏總裁室上班的方傑文,今早起來時覺得身體不舒服,翻看行程表,發現今天沒什麼重要的事後,便決定休息半天,下午才直接去文昌處理公務。
才吃下感冒藥不久,睡意還沒完全來襲,便聽到開門聲、腳步聲以及其他雜意。疑惑地睜開眸,他披了件外套,下床走出房間。當他走到客廳,看見白杏希,倏然一愣。驟聞聲響,白杏希拾起眸——他……居然在家?!手一個不小心鬆了,拿著的酒瓶便往地上落下。一陣玻璃破裂的聲音,把屋內兩個人的神思給召喚回來。「對不起!」發現自己摔破了東西,白杏希習慣性地道歉。但致歉的話才出口,她就後悔了。方傑文最討厭她動不動就道歉,可偏偏她就是這種個性。他和她,沒有可能也是情有可原的。一抹淡淡的苦笑,襲上她的雪白小臉。視線一直沒離開過她的方傑文,自然看見她臉上的愁苦。
那道淺淺的苦澀笑容,觸動了他的內心,讓他也跟著感到一陣莫名的難受。
「你……」
她在這裡幹什麼?
差不多一個多月沒見面,他不由自主地緊緊望著她,似乎想將她看個夠。
但,突然想起她跟林緒生即將結婚一事,他又回復到以往那個冷然的方傑文。「你來做什麼?該不會只是上來打破酒瓶吧?」他苛刻地道。「我……」沒料到會碰上他,白杏希不知該如何應對,口拙起來。
「白大小姐的東西不是已經搬走了嗎?怎麼那麼有空來寒舍坐啊?」
「我漏了一樣東西,想來拿走。」既然不想碰都碰上了,她也就和盤托出事實,反正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東西?什麼東西?」方傑文嘲弄地揚起一抹冷笑。「難不成是林緒生送你的定情信物?」
語意中的醋味在空氣中飄散開來,可處於疑惑中的白杏希卻沒有發現。「緒生送我的定情信物?」
「緒生?嘖嘖嘖,真親熱的叫法,你已經這樣喊他了啊!」心中的嫉火燒得一發不可收拾,方傑文的語氣更加諷刺。「這也難怪,都要結婚了,當然得這麼叫了。開系匪淺了嘛!」
「結婚?」白杏希驚愕地望著他。
誰跟誰結婚?
白杏希的驚訝表情,無疑是間接否認她跟林緒生的婚事,這令方傑文的眉心更為緊皺。
「別裝了,你不是快要跟林緒生結婚了?」
要結婚就結婚,何必騙他?
「快將成為全天下最幸福的新娘子,白大小姐該很高興吧?」
「我不知道你在胡扯什麼,什麼結婚、新娘子的,緒生跟我只是好朋友而已。」
她已放棄了他,他誤不誤會都應該與她無關,但她就是習慣性地會跟他解釋清楚。「好朋友?是哪一種好朋友?」方傑文冷笑幾聲。「是那種好到可以上床的好朋友嗎?」
怒氣匆地上湧,白杏希伸手就要往方傑文的臉上摑去,可還沒接觸到他,她的手卻已被他抓住了。
「怎麼?想打我?因為我說中了,所以你惱羞成怒,對嗎?」
「你別詆毀緒生!」
白杏希可以忍受方傑文衝著她來的貶辱之詞,但唯獨她和林緒生之間的純友誼關係,她不容許他貶低、醜化。
聞言,方傑文臉上的寒霜益發加深。
「你這麼維護他,還敢理直氣壯地說你們只是單純的好朋友?一向溫順的你,竟會出手打我,可見林緒生在你心中有多重要了。我又不是外人,你就乾脆點在我面前承認,你跟林緒生早有超友誼的關係吧!」
他越說越過火,聽得她心頭的火苗越趨旺盛,同時,心房的抽痛也跟著劇烈起來。「放手!」被抓住的部位宛如燃燒起來,痛得她眉心緊皺。「這麼久沒見,白大小姐好像變強硬了。」白杏希的改變,更讓方傑文認定她已栘情別戀,愛上林緒生了。這個念頭讓方傑文幾乎要瘋狂。「是姓林的讓你改變的,對嗎?他對你的影響力還真不小。」
覺得跟方傑文說什麼,都沒法扭轉他已認定的「事實」,白杏希決定忽視。
「請你放開我。」美麗的嬌容肅穆起來。
從沒看過她這般神情,方傑文大感意外之餘,手也放鬆了力道。
手如願重得自由,一陣若有所失的漣漪卻在她的心湖上泛開。
這一個多月以來,她的心都很平靜,她還以為自己真的已經放下了方傑文這個人。
然而,剛才席捲全身的心痛,以及現在心頭上的失落,在在告訴她,她還沒忘情!??
為什麼她這麼沒用?到現在還是對他那麼死心塌地……
她不想再沉溺在沒有出路、沒有未來的情海裡……
強迫自己從悲傷裡抽回思緒,白杏希越過方傑文,大步走進客房,想找回那樣她忘了帶走的重要東西。
「你去哪?」他沒拉著她,但沉冷的聲音喚住了她的步伐。
「我說過,我來只是想拿回一樣東西。」她盡量以平靜的語氣回應他。
「你以為這裡是飯店,可以讓你自由進出?」
理智告訴方傑文,就讓白杏希取回她的東西,然後送客好了,不必跟她周旋。
可是,行動卻和理智背道而馳。
或許,一個多月沒見她,把方傑文壓在內心深處的情感給引了出來——他想多見她一會兒!
「我只是想拿回一樣東西而已。」這個要求不是很過分吧!
「你的東西已經拿走了,現在這裡的東西都是屬於我的。」
「就當我求你,你讓我找一會,找不到我馬上走,絕不會留在這裡礙你的眼。」那東西對她來說十分重要,重要到她不惜再次踏入這曾讓她傷心不已的房子。
「林緒生送你的東西,真的那麼重要?」白杏希越是執著,方傑文就越是嫉妒。
她感到無力,也不想解釋了,反正方傑文心裡的想法不可動搖,她又何必浪費唇舌?
「我只找五分鐘,請你通融。」她故作平靜地看著他。
「通融?」方傑文直盯著她淡然的表情,忽然有一親芳澤的衝動。
倏地,他拉住她,縮短彼此的距離,「通融不是不可以,但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這道理你該懂吧?」
語畢,方傑文用力一扯,將她摟進懷裡,接著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吻上她的雙唇。
「嗯!」始料未及下,她根本沒反抗的餘地,只能任由方傑文索吻。
接觸到她的唇,他才知道他想這麼做已經很久了。
他眷戀不已地啃咬、吸吮那兩片柔嫩,想徹底掠奪她的甜蜜,是當下最誠實的慾望。
靈巧的舌頭技巧地撬開白杏希的貝齒,深入她口中肆意探取她的蜜津,並與她的小舌緊密糾纏。
強勢的吻讓白杏希頭暈腦脹,當方傑文終於肯抽離時,她已全身無力,只能癱靠在他身上。
不知過了多久,回過神來的白杏希才發現,兩人現在相依的狀況,是這麼的不合適。
於是她用盡全身的力氣推開他,並給了他一個巴掌。
他怎能在她決定放棄他時,這樣強吻她?!
要割捨掉二十多年來的愛戀,對她來說是多麼的不容易,好不容易她跨出了成功的一步,他卻這樣吻了她?!
他到底知不知道,這麼一個吻,足以摧毀掉她這個月來,千辛萬苦建立起來的決心?!
「為什麼……」白杏希再也忍不住,晶瑩的淚滑出了眼角。「為什麼……」要挑這個節骨眼來吻她?
方傑文回答不了,事實上,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突然吻她。
他好不容易才等到白杏希悟出她的深情是多麼的愚蠢、多麼的不必要,然而,剛才他卻強吻她……
這無疑是在給予她希望,幫自己的倒忙!
他怎麼會讓她給誘惑了?
淚止不了,白杏希不想丟人現眼,迅速跑離他的家。
偌大的房子又回復寂靜,方傑文有點頹然地坐在沙發上。被白杏希打了一下的臉頰,隱隱傳遞著痛楚。
那一絲又一絲的痛感,彷彿在告訴他——她的芳唇已經不是為他而設,他將永遠觸及不得。
腦海浮現的字句,在在刺痛著方傑文的心。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12-10 00:24:07
第九章
從方傑文家中跑出來的白杏希,精神很是恍惚,她漫無目的地在擁擠的街道上走著。
為什麼要吻她?
白杏希的腦子充斥著問號。她不明白方傑文為什麼在不愛她的情況下強吻她……可是,現下她更不明白的是,為什麼那一吻帶給她的衝擊,竟是這麼的巨大?如果真的心如止水,她的心不會這般強烈地跳動。她,到底還是忘不了方傑文嗎?她,會有忘記方傑文的一天嗎?
意識到這段日子以來的努力皆付諸東流,白杏希的淚越掉越多。
剛去醫院做完身體檢查的林緒生,剛打算開車回家,便瞥到不遠處有一抹和白杏希有點相像的影子。他停下上車的動作,在確定那個人是她後,便快步跑上前去。他正想去找她,這麼剛好!「杏希!」拍了她肩膀一下。白杏希停下腳步,毫無焦距、滿是淚水的眼睛對上林緒生。「杏希,你怎麼了?」林緒生大驚,連忙柔聲安撫她。「你怎麼哭了?」她沒說話,只是不住地掉眼淚。
林緒生知道有事發生了,便把白杏希拉上他的車。
他沒送白杏希回家,因為他知道把精神極度恍惚的她送回家,只會嚇壞她的父母。林緒生想弄清事情的緣由,所以把她帶回他家。「杏希,暍點熱茶。」安頓好白杏希,他替她沏了一杯熱茶。白杏希感激地對他一笑,隨口問道:「你最近身體還好吧?」這句是兩人見面時她一貫的開場白。「好多了。醫生說美國最近有種新藥,對治療我這種病很有效,我本來要跑去找你,告訴你這個好消息,沒想到在路上就遇到你了。」
「真的?!那太好了!」白杏希萎靡的小臉,終於有了一些光彩。
見她精神稍微好了一些,林緒生直接切入要點:「那你現在有精神可以說說你是怎麼了嗎?」
她愣了一下,接著搖搖頭,淡淡笑了下,「你總是有辦法逗我笑。」
「這是我的榮幸。」
深吸了口氣,再緩緩吐出後,她才有辦法平靜地開口:「緒生,為什麼人越是想忘記某些事,就越是忘不了?」
「慢慢來,總會忘得了的。」他用溫和的聲調說。
其實林緒生早已經猜到,害她眼眶一片紅腫的人,就是方傑文。
「真的嗎?」白杏希沒自信了,今天和方傑文的碰面,已經把她過去四十多天的「以為」摔個粉碎.
她以為只要給自己時間,她會慢慢忘掉對方傑文的感情。
可事實告訴她,這不過是她一廂情願的想法罷了。
如果他已淡出她的心,她便不會跑到他家,只為找回那張她和他的合照。他不太喜歡照相,那張合照是雙方父母在她的畢業典禮上,半強迫他照的,相片中的他雖然面露不悅,但這是他們唯一的一張合照,所以她還是很珍惜的。割捨不下的照片,明明白白的讓她知道——她,依舊是那個愛慘了方傑文的白杏希。不論過了多久,她還是她,沒有改變。誰來救救她?忘情的方法,她已經遺忘了……
在林緒生家待了好久,情緒才平復一點,不想太打擾他,於是白杏希在黃昏時便告辭了。
「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她想一個人靜一靜,「我自己回去沒問題的。」
「真的嗎?」雖然白杏希像是平靜多了,但林緒生還是蠻擔心她的。自古以來,情傷總是最難發現,最是傷人,最難痊癒。「嗯。」給他一個安心的笑容,她舉步離開,「我回到家會撥個電話給你的,放心。」
她都這麼說了,林緒生只好依了她。離開他家後,站在路邊等候計程車的白杏希,手機響了起來。「喂。」「杏希,我是方伯母。你在外面嗎?」「嗯,不過打算回家了。方伯母找我有事嗎?」
「是這樣的,剛才傑文打電話給我,問起你身體有沒有什麼不舒服。」
「什麼?」方傑文詢問她的身體狀況?
「我也覺得奇怪,便追問他為什麼這麼問,他不肯說,只在掛電話前說「沒事就好。杏希,你有見過傑文嗎?」直覺告訴方母,這小倆口是見過面了。
「這……」她支支吾吾的.
「杏希,方伯母有事想拜託你,不知道可以嗎?」
「請說。」
「剛剛傑文和我通電話時,聲音很沙啞,像是感冒了的樣子,而且今天他也沒去上班。
我本來想去照顧他,但恰巧有要事在身,杏希,如果你沒什麼特別的事要做,能不能幫方伯母一個忙,去看看傑文他有沒有事?」
「這個……」
早上才和方傑文不歡而散,現在又要她去看他?
「杏希,拜託,就當幫方伯母一個忙吧!」白杏希一向心軟,要說服她並不難。
「如果你見到傑文沒什麼大礙,你就馬上離開,如果他病得很嚴重,你
就打個電話告訴我,我會讓家裡墮傭人去照顧他,不會要你留在那裡照顧他
理智告訴她,絕不該在心裡動搖得緊的時候再見方傑文,可是,一想到他獨留在家,沒人照顧,她的心不禁整個揪緊了。
她無法不在乎、不重視他!
反正現在她都遺忘不了他,再見他一面也沒什麼差別吧!再說,也可藉此機會拿回那張合照。白杏希如此遊說自己。
「杏希?」
「好的,方伯母,我現在就去。」
「謝謝你。」
掛了電話,方母歎一口氣:「笨兒子,該做的我都做了,結果如何,就看你和杏希的造化了。」
同一天內,兩次到訪方傑文的家,這實是白杏希始料未及的事。
看一看他的情況,拿回照片,然後離開,打電話給方伯母就好。她不住地在心裡默念著。
進去房子後,她故意放輕腳步。
房子一片安靜,方傑文不在客廳,也不在飯廳。
白杏希猜他是在房裡休息。思及此,她的腳步更是無聲,不想吵醒睡著了的他。慢慢地開啟他的房門,不出所料,方傑文躺在床上。犀利的眸子現在全然合上,俊俏不凡、稜角分明的臉上,滲出不少汗她步近床邊,瞥到床沿的櫃子上面,放著吃過的退燒藥。
他發燒了?心緊緊地揪住,看著方傑文的目光更添憐惜。
白杏希快步離開房間,走到浴室,擰了一條濕毛巾。
把毛巾輕輕放在方傑文的額頭上,纖指不經意接觸到他,滾熱的溫度讓她柳眉更為深皺。
覺得有必要叫醫生來一趟,白杏希撥了通電話。
在等待家庭醫生來到時,她先離開他的房間。因為待在方傑文的房裡,她的心會不住隱隱作痛。
走到客廳,那一地的玻璃碎片,躍入她的眼簾。奸不容易清理乾淨玻璃碎片,家庭醫生也來到了。醫生替方傑文檢查時,弄醒了一向淺眠的他。才睜開眼,便瞧見一個不認識的中年男人,方傑文一臉狐疑。「你是誰?」他警戒地看著他。「他是陳醫生。」站在房間一角的白杏希替他解釋。沒料到她會再次出現,方傑文掩不住驚訝。「方先生,請你躺好,好讓我幫你檢查。」陳醫生說。深深地睇了白杏希一眼,方傑文才躺回床上。「方先生,你有一點發燒,雖然不是很嚴重,但也不能忽視。現在我要幫你打針。」
替方傑文打完針後,陳醫生又叮嚀道:
「你要記得定時吃藥,多暍水,如果可能的話,明天一整天都在家休息,這樣就應該沒事了。」「嗯。」應聲的同時,半坐在床上的他,目光一直緊盯著白杏希。陳醫生告辭,白杏希送他出去。目送醫生離去後,她轉身想去客房拿回照片,然後盡速離開。可是才走沒幾步,就聽見方傑文房間內傳來東西掉落的聲音。
白杏希反射性地跑了進去。「怎麼了?」看見高級地毯上的杯子,白杏希猜想他是想倒水喝,但拿不穩,才使水杯掉了下來。??
「你想喝水嗎?」
他不置可否。
實情並不是這樣,他沒有想喝水,也沒有拿不穩水杯,只是久久不見白杏希回來,內心無法掩飾的不安,致使他演上這麼一句「身子虛弱」的戲碼。如果白杏希還在乎他的話,她會馬上折返。結果一如他所料,她立刻就跑進來了。她……還是在乎他的吧?
「來。」不由自主地照顧起他來,白杏希拿了另一個乾淨的杯子,倒了一杯水,遞到方傑文眼前。他默然地接過,輕啜一口。在接過水杯時,他的指頭輕輕滑過她的手掌心,觸電的感覺旋即襲上她。
她還是會因為這麼一個輕微的接觸而心生漣漪……她根本放下方傑文,不是嗎?
白杏希扯出一道淺淺的苦澀笑痕。
「我不會道歉的。」在她出神時,方傑文略帶沙啞的嗓音鑽進她的耳朵。「什麼?。」「上午那件事,我不會道歉。」他看著她的目光熾熱異常。早上的畫面掠過腦海,白杏希的小臉立時染上紅霞。當時的臉紅心跳,她記得相當清楚。「算了,反正道歉一向和方傑文搭不上什麼關係。」她微低下頭,希望藉此掩飾發燙的雙頰。
「我不是這個意思。」
「呃?」
還來不及思考他是什麼意思時,她的腰已被一雙鐵臂摟過,霎時,整個人便趺進他的懷抱中。方傑文緊抱著她,像是唯恐她會趁他一時不注意,偷溜不見似的。「我不會道歉,因為我不覺得自己有錯。」他在她耳垂處低語。更加不懂方傑文在說什麼,白杏希只能呆呆地任他抱著。「吻自己喜歡的女人,我不覺得有哪裡錯。」聞言,白杏希睜圓一雙靈動的水眸。她……是在作夢嗎?!在她還回不過神之際,薄唇已然覆蓋上她的芳唇。這一吻和上午的截然不同,是一種很溫柔的感覺,沒有霸佔、沒有掠奪,只有無盡的柔情。溫馨的感覺讓白杏希有種置身夢中的錯覺。一切都太美好,顯得是這麼的不真實。
他很快地放開她,兩人的目光超近距離地碰上,視線中的真實感覺,讓白杏希知道——這不是夢。「晅次你沒打我,那……是不是代表你心裡還有我?」他緩緩地問。「……這重要嗎?」她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聲音。白杏希感覺到自己的聲音在抖,她害怕方傑文的回答不如她所預期.「重要。」簡單的兩個字,讓白杏希鼻頭倏地一酸。「為什麼重要?」她的聲音更加發抖。
「因為,你已經偷了我的感情,如果你偷心後便狠心地離開,那我不是虧大了?我從不做賠本生意,這次,我不也容許虧本。」
聽到期待了二十多年的話,淚,一如潰堤的洪水般,不住地奔騰。「騙人……」她邊哭邊說。「沒空騙你。」指腹溫柔地拭去她的淚珠。
「你明明說……」越哭越厲害,她的語音開始不清晰。
「之前說過什麼,我不記得了。你也當作沒聽過,知道嗎?」
「好霸道,你說過……我怎能當沒聽過嘛……」她吸一下鼻子,輕槌他一下。
「我霸道也不是今天開始的。現在,霸道的我要問你,你必須老實地回答——你和林緒生到底是怎樣的關係?」直看進她清澈的眼底,不容她說半點謊。老問題再度浮現,白杏希愣了一下,「朋友啊。」「真的?」方傑文像是還在懷疑。「如果你不相信,就算問多少次也是一樣。」
「你好像真的有點變了。」以前她從不曾用這種語氣、這種用詞跟他說話。
以往的她總是怕一時失言觸怒他,或是惹他不高興,所以說話總是非常謹慎,以致內容越來越乏味。
可現在,她變了。
努力收起淚容,白杏希道:「即使改變再多,有一點,是永遠都不會變的。」
「是什麼?」聲調柔化許多。
「你知道的。」
她的心意,他一直都很清楚.
水眸中的深情,即使不用百語,也可直達方傑文的內心。
壓在心上的大石,因白杏希的話得以移走,方傑文頓覺心頭沒那麼沉重,伴隨安心感而來的,是無法百喻的喜悅。
她還是愛他的,太好了!他沒有失去她!一抹真心的笑容,在方傑文俊美的臉上綻放開來。「那你呢?」她表白過,也該換他了。他挑一挑眉,沒想到白杏希會逼他表白。
「我還是比較喜歡以前那個不多話的你。」他開著玩笑。
看到她眉心暗皺,疑慮漸漸覆上嬌顏,方傑文親吻她的臉頰。「這樣子,你還要多問嗎?」
不喜歡一個人,怎會吻她?
「我想聽你說。」
白杏希還是覺得心很不踏實,一切都來得過於突然,只有方傑文一句真切的表白,才能消弭她內心所有的不安。
「改天。」要心高氣傲的他,親口承認愛上她,的確有一點難度。「今天。」她討價還價。「改天!」他不肯退讓。「今天!」
「那個乖乖牌的你,到底跑到哪去了?」他真有點懷念過去那個百依百順的白杏希。
「你是不肯說,還是說不出口?」方傑文諸多迴避,擴大了白杏希心中的疑惑。
方傑文是真的愛她嗎?
她眸中的苦楚,揪痛了他的心。「笨蛋!」把唇湊到她耳邊,輕輕呢喃出伊人等待良久的一句話。當第三個字說出時,她才剛收起的眼淚,又再度奪眶而出。她的耐心等候,終於有意義了。「不准哭。」用詞雖是命令,可動作、語調卻是十足的溫柔。「你別讓一個病患來安慰你好嗎?」
聽罷,這才憶起方傑文還在發燒,之前一直沉溺在情感當中,全忘了他有病在身。
「快躺好。」推開他,離開他溫暖的懷抱。
「其實我沒什麼事。」醫生也只說他有一點發燒罷了,她不用把他當急症病患看待。
他的體質向比一般人強健,病魔鮮少能靠近,或許是近來喝酒太多,降低了身體的抵抗力,才會有這次的感冒。
「病了就該好好休息,不然怎麼會好?」她強迫半坐在床上的他躺下。見她一臉緊張,他也就順她的意躺在床上。「對了,要打電話給方伯母。」一直忘了要通知她。正想拿起方傑文房間的無線電話,白杏希匆地憶起一件令她納悶的事。「你為什麼問方伯母,我身體有沒有哪裡不舒服?」「你猜猜?」百般無聊的方傑文,趁機賣關子。「不知道。」
「你忘了上午在這裡,曾經和我這個病患有怎樣的親密行為了嗎?」
想了幾秒,白杏希才意會到方傑文意指為何。
他是事後想到跟他接吻的她,會被傳染上感冒,所以才問方伯母的嗎?
沒料到一向我行我素,不太會關心別人感受的方傑文,也有如此細心關懷別人的一天。
而他關心的人,正是她白杏希。
一抹如花的笑靨,在她精緻的容顏上漾出。
「為了保險,你最好也吃點藥,預防感冒,畢竟你剛才跟我親過、抱過。」「別說了!」他可以臉不紅、氣不喘地談論剛才的情事,她卻不可以,
她臉皮一向很薄的!「照顧病人的美麗護士小姐臉紅了。」方傑文繼續逗她。「你還說!」溫馨,終於降臨在這間屋子。白杏希又重新進駐方傑文家。得知這事的兩家父母,笑得合不攏嘴。為讓小倆口更甜蜜,白母更是主動打電話方傑文,呈上獨家情報。「你知道杏希在你家丟了什麼東西,讓她一定要拿回嗎?」經白母一提醒,他才記起那時白杏希很緊張某樣東西。「是她跟某人唯一的一張合照。」方傑文一愣,接著笑開了。他自始至終,都在杏希心上佔著最重要的位置,一直都沒變更過。「還有,杏希一直很想擁有近代小提琴家——巴拉札的小提琴。」「她不是對小提琴沒興趣了嗎?」所以才不繼續學下去。
「十六歲那年,在你的生日宴上,杏希應我們要求,即席拉了一首曲子,明明是天籟,你偏偏唱反調說難聽死了,遺嘲諷杏希,叫她不要再拉小提琴,以免荼毒別人的耳朵。杏希自那天後,便不再學小提琴了。」
「是因為我?」她是因為他惡意的謊言,才突然放棄拉小提琴的?
「當然是因為你。杏希的一喜一憂全都繫在你身上,我敢保證,你再也找不到一個比杏希更愛你的人了。」
「伯母請放心,我會好好珍惜她的。」內心彷彿塞滿了杏希對他的濃情厚愛,方傑文許下諾言。
他承諾,他方傑文一定會愛護她,不再讓她掉半顆淚。
回到方傑文家的第三天早上,白杏希被一陣花香弄醒了。玫瑰花?一張開眼,她第一個看到的,就是擺滿半間房間的白色玫瑰花。白杏希走下床,好奇地走向那些多不勝數的花朵。她拿起一朵玫瑰花,湊到鼻前。好香!她微笑。
這些白色玫瑰花出自誰之手,白杏希不難猜到,除了玫瑰花長出腳來外,可能性就只有一個。
欣賞玫瑰花好一會兒,她梳洗一番,緩步走到飯廳。
「起來了?」方傑文穿著一身休閒服,帥氣地坐在沙發上看英文財經報紙。
「你想在家開花店?」她笑著走近。
放下報紙,一手摟過嬌小的她,吻了她好半晌,才說道:「晨跑回來時,經過花店,覺得那些白玫瑰很漂亮,心血來潮便買下來了。」
說完,不忘又落下一連串輕吻。
「想必賣花給你的老闆笑咧了嘴,一大早就把所有的白玫瑰賣了出去。」她笑得燦爛。
「賣花給我的是老闆娘,」方傑文惡質地一笑,「她不但給我打折,還一直向我拋媚眼呢!」「是嗎?」深知方傑文是想她吃醋,白杏希才不上當。「今天我們出去逛逛吧!」「不用上班嗎?」自從他們在一起後,方傑文大半的時間都和她在一起。
「不一定要到公司去,才能工作。現在科技這麼發達,在家也可以遙控、指揮公司。」
「真的可以嗎?」可以和方傑文出外約會,朝夕共處,白杏希當然很高興,但她不想影響到他的事業。
要做成功男人背後的女人,必須要全力支持他在事業上打拚。
「你好煩,我不想回答了。」方傑文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偷親了白杏希的臉頰一下。
紼紅在一瞬間全然襲上她雪白小臉。「你臉紅的模樣真的很好看,讓我想……一口吃下!」說著,他緊摟著她,低頭深深吻住她。
兩人濃情蜜意了一番,好不容易才出門。
驅車來到一間高級義式餐廳,才剛進門,立刻認出貴客前來的經理,連忙迎了上來。
「方先生,歡迎歡迎。」經理親自帶領兩人前往貴賓室。可在踏進去貴賓室前,卻意外遇見從另一間貴賓室出來的李君悅。「咦?傑文?好巧啊!」本來心情開朗的白杏希,在看見李君悅後,快樂明顯減了不少。任誰見到和自己男友有過親密關係的女人,都會有這種反應吧!知道白杏希興致大減,方傑文不動聲色跟李君悅說:「下回再談。」
說完就想和白杏希繼續往前走,司李君悅卻喚道:「傑文,等一下,可以跟你借用一下她嗎?」
李君悅也不待方傑文作出反應,便一個箭步上前,拉住白杏希。
不曉得李君悅想做什麼,白杏希愣愣地被她牽著走。直到來到洗手間後,她才回過神。
「不好意思,小姐——」「你不要動。」李君悅把白杏希的身子扳正,使她面向鏡子。她仔細地察看白杏希的肌膚,彷彿像在鑒賞什麼似的。「你的皮膚很好,細膩又有光澤,雪白得恰到好處,不會顯得過分蒼白.你可算是得天獨厚唷。」「是嗎?」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白杏希只好如此回應。「來,閉上眼。」「呃?」
「我幫你上個妝。」李君悅邊說邊打開她手上的化妝包,她原本就是想來洗手間補一下妝的。
「什麼?」宛如聽到什麼外星話,白杏希不解地看著她。
「你是要跟傑文去約會吧?」看傑文沒穿西裝,她猜他今天沒有上班。「雖然你已經很美,但可以更美的話,你應該不會反對吧!你也希望傑文看到你有驚艷的感覺吧?跟你說哦,我化妝的技術可是一級棒的!」
「可是,你為什麼……」
白杏希不明白,為什麼李君悅會這麼友善?她不是和他關係匪淺嗎?換個角度看,其實她們是情敵吧!
有人會對敵人如此好的嗎?
「上次害你住院,我一直都很愧疚。」李君悅說,「雖然那件事的罪魁禍首是傑文,不過我也不能昧著良心說和我一點關係也沒有。」
若她那夜拒絕傑文,說不定白杏希就不會住院。
「所以囉,今天偶遇,你就給我一個補償的機會吧!」李君悅給她一個和善的笑。
感覺到她是真心誠意,白杏希也回以一個笑容。
雖然李君悅過去跟方傑文的關係無法避免會讓她心生疙瘩,可那已經過去了,她也就盡量放開心胸吧!在李君悅的巧筆妝點下,原本就很漂亮的白杏希,更是艷光四射。「還滿意嗎?」看著鏡中的自己,白杏希有半秒認不出自己來。
「很棒!謝謝你!」從不化妝的她,不知道這竟是一門高深的學問。
「呵呵,傑文一定會被你迷死的!」李君悅對自己的手藝也很滿意。「說真的,你真厲害。須知不是奇女子,是不可能得到傑文的心的。」
「李小姐……」
「不要誤會哦!我對傑文沒有非分之想,我只要事業就夠了,而且傑文也不適合我,我跟他的關係僅止於性。所以,放心!」
就算方傑文適合她,她自知也沒勝算,自白杏希住院那夜,親眼目睹方傑文有多緊張白杏希開始,她就看清這一點了。
他和她,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好了,也是時候把你歸還給傑文了。」
當白杏希和李君悅離開洗手間,即見到方傑文略顯焦躁地站在附近。
他知道君悅的個性,知道她不會傷了杏希,但她們並沒有交集,君悅突然帶走杏希,難免讓他有點擔心。
「別擔心嘛,我不會吃了你的心肝寶貝。」李君悅調皮地朝他眨眨眼。
目光火速調到白杏希身上去,方傑文有半秒反應不過來。
「美吧!這是我的精心傑作唷!」李君悅邊說邊把白杏希推到方傑文身邊去。
「我這電燈泡也要消失了。拜囉!」揮揮手,李君悅瀟灑地回到自己的貴賓室。
「她拉你走,就是為了幫你化妝?」方傑文語帶微訝。
「沒錯。」??「雖然她是個怪人,不過,沒有她突然插一腳,我也看不到天仙下凡的實況。」
「油嘴滑舌!」白杏希壓不住臉上湧上的緋紅。
她牽著最愛的男人的手,往貴賓室走去,拉開今天甜蜜約會的序幕——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12-10 00:24:19
尾聲
接下來的日子,方傑文和白杏希猶如連體嬰一般,去哪都是一起行動。雖然冰山臉孔不變,可他對她的無言溫柔、呵護、體貼,她全然心領神這夜,方傑文完成工作後,故意不離開文昌。「為什麼我們還不走?」白杏希不解地問。「因為,待會有人要送貨來這裡。」方傑文莫測高深地說。
「送貨?」「一樣你會喜歡的東西。」他還是不肯說,決定賣關子到底。過了半小時,方傑文口中的貨物終於送到總裁室。「是什麼?」白杏希很好奇。方傑文不說話,只是俐落地打開長形盒子——
那是她一直很想擁有的小提琴,屬於當代著名小提琴家巴拉札大師的小提琴!
「這……」她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喜歡嗎?」他從後輕擁白杏希入懷。
「……你怎麼拿到這把小提琴的?」
據她所知,巴拉札是一個很有脾氣的小提琴家,要得到他用過的小提琴,不是用錢就可以辦到的。
「秘密。」方傑文柔聲地在白杏希耳邊說。
「別吊我胃口,告訴我嘛。」白杏希是真的很想知道。
「其實也沒什麼啦,我只是跟他說,若我沒有他的小提琴,我未來的妻子就不肯答應嫁給我,我的終生幸福都繫在這個小提琴身上。聽我這麼一說,他很爽快地就把小提琴賣給我,還叫我婚禮那天一定要邀他出席。」
「嫁……給你?」
白杏希徹底呆住,她沒想到方傑文會突然向她求婚。
「我不要聽『不』!」他一邊霸道地說,一邊親吻她的唇。「除了點頭和說『我願意』之外,你沒有第三個選擇!」
席捲全身的狂喜,讓白杏希眼泛淚光。
「你這樣……就叫作求婚了嗎?一把小提琴就能求婚成功,那你不是很划算嗎?」
「那麼,若再加上這部最新型的數位相機,白大小姐是不是就會馬上答應?」方傑文稍稍放開她,拿出早就準備好的數位相機。
小提琴她明白,可數位相機的出現,倒令她有點茫然。「以後我會和你照很多很多的照片。」方傑文把小巧的數位相機放到白杏希手心裡。「不會只有碩果僅存的一張合照。」
至此,她才清楚明白方傑文的用心。
「看來,我媽給了你不少情報。」甜在心頭的白杏希,視線因淚而有點模糊。
「沒辦法,誰教我長得帥,伯母也是女性呀!當然逃不過我的無邊魅力囉!好了,最後要登場的,是求婚不可或缺的鑽戒。」方傑文由口袋拿出一個小小的絲絨盒子。凝在眼眶的淚,終於在鑽戒出現的一刻落了下來。他溫柔地替白杏希戴上尺寸適中的婚戒。「你做好從此被我欺負的心理準備了嗎?」白杏希點點頭,然後破涕一笑。方傑文的唇緩緩印上她的,一切,盡在不言中……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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