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標題:
[何舞]寵眷的稚齒情人【真愛系列之三】[全文完]
[列印本頁]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12-14 17:17:09
標題:
[何舞]寵眷的稚齒情人【真愛系列之三】[全文完]
寵眷的稚齒情人
(真愛系列之三)作者:何舞
一見鍾情時,男人的追求帶著挑逗,理性昏頭;
日久生情時,女人的勾引帶著天真,感性嬌嗔。
她叫年若若,年就是「拜金棗,年年好」的年,
若就是,「吃若牛,做若龜」的若,這是十三歲時,
她的自我介紹。被官家二房收養的她,明明是安份守己,
乖巧聽話,卻不知哪一天突然惹了好脾氣的二少爺官之硯不爽。
先是仗勢欺人,奪走她清純的初吻不說,十六歲那年,
他卻送了她一個「未婚妻」的頭銜,從此霸著她,
開始同床共枕的生活。本來,她還期盼官之硯不過是一時興起,
等他休了自己後,下堂妻的她還可以帶著那片處女膜離開。
誰知,十七歲生日那天,她被他吃得透徹,全無剩渣,
至此,他開始日日夜夜與她共享夫妻情趣,連玩一年,
對她不算出眾的身子還不見煩膩。那就算了!
可是,十八歲生日前一天,官二少卻要憨笑的她備妥身份證印章,
因為時機成熟,明天該是她正式成為人妻的時候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12-14 17:18:15
第一章
在自然界中,一種動物被另一種動物所捕食或寄生而致死時,後者就被稱為前者的天敵,例如貓頭鷹捕食鼠類、鳥類捕食昆蟲、寄生蜂寄生於昆蟲等……在年若若心裡,官之硯就是她的天敵。
從十三歲進官家尋求庇護,掰著手指頭細細算,已經整整五年了,在一千多個日子裡,她被她的天敵捏在手心裡玩,任他搓扁捏圓、恣意擺佈,連抱怨一聲都不敢,甚至兩年前,還被他扔了個「未婚妻」的頭銜給她。
未來的官家少奶奶,那是多大的一頂帽子啊!看起來風光無限,萬眾景仰,卻分外沉重,她纖細的脖子戴得著實吃力。
「我二哥怎麼會看上你?肯定是你這個不要臉的小妖精勾引他的!」官之硯的妹妹官之橘每次看到她都是一臉的鄙夷。
「雖然你還沒成年,可是既然阿硯要給你名份,從今往後就是二房的人了,要懂規矩守本份,千萬別讓各房的主子和其它親戚們看笑話。」官之硯的母親二太太儀態萬方地一邊用著下午茶,一邊對站在一旁的她進行再教育。
「阿硯真是鬼迷了心竅!唉、唉、唉!」官之硯的父親二老爺朝天長歎三聲,一聲比一聲灰心,對自己一時好心將她帶到官家的決定追悔莫及。
還有司機老王的老婆桂媽,私底下總是語重心長地對她說:「若若呀,你這傻丫頭福氣真好,想想看哦,官家的少奶奶,有多少名門千金就是擠破了頭也嫁不進來!」
是喲是喲,黑白兩道通吃的官家,有頭有臉、有錢有勢,好不容易有個下人破格榮升為主子,也算是雞窩裡飛出一隻未成年的小鳳凰,只有她心裡清楚,根本就不是那麼回事。
官之硯看得起她?講笑話了吧!她是主子?那更是天大的冷笑話!她年若若,不過是主子身邊的高級奴僕罷了。
說要娶她,不就是為了堵住悠悠眾口和硯少爺的某段緋聞情史?
在官家,有點腦子的人都知道,二房是勢力最弱的一房,老太爺官擇壕的三個兒子,天生、天養、天健,最不受器重的就是二老爺。
二老爺這人沒什麼鴻鵒之志,生平又最恨被人瞧不起,長年夾在狼兄虎弟中尋求發展,逼急了就去偷偷摸摸搞下歪門邪道,最後還得被老太爺連罵帶打的替他收拾爛攤子。
老子都這樣,兒子更不用說了,孫子輩中人才濟濟,官之棠是長房長孫,名份佔在那裡,行事作風酷肖亡父雄風,在官家第三代中實在是很讓人景仰;還有他的弟弟官之荷,也是出類拔萃的人物,三房裡那個小太子爺官夜騏是年若若曾經的同學玩伴,備受溺愛,可謂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老太爺心頭獨疼的第一人。
唯獨二房的三個男丁為之鈁、之硯、之□,被老太爺毫不客氣地訓斥為愚蠢、軟弱和無能。一個都瞧不上眼,甚至就連姑太太的兒子,外姓人原聖成也比他們受到器重,這種局面實在是讓二房很沒面子。
可是,官之硯軟弱嗎?這個問題如果擺上檯面來問,官家的上上下下男女老少,多半會意味深長地頷首。
作為男人,被旁人搶走了心愛的女朋友已經夠窩囊的,然而這位硯少爺不僅沒有勃然大怒,甚至還微笑著在盛大的喜宴上道一聲「恭喜」,有幾分真心幾分實意撇開不論,僅是這舉動,算不算是窩囊廢裡頭的極品?
唉……人家忍氣吞聲的原因無非是情敵乃長房的堂弟,再三掂量後覺得惹不起,才把這口怨氣和著苦水咽進肚裡。
雖說現今官之荷已去逝好幾年了,可長房裡的未亡人傅羽纖和二房硯少爺之間的感情糾葛,還有那當八卦傅的弟奪未來兄嫂的舊聞,當誰不知道呀!
但,如果關於硯少爺軟不軟弱的問題拿去問年若若小姐,她只會在仰天大笑數聲後,不發一言地走掉,躲到沒人的地方嚎啕一場。
在沒遇到官之硯之前,情竇初開、花樣年華的年若若對男人這種生物還是很有憧憬的,也曾想過有朝一日跟著一個彼此相愛、有膽識有擔當的好男人離開官家,從此過上幸福生活。可是在見識過官之硯深不可測的城府後,這世上關於男人的所有嚮往,在她心裡就像氣球一樣,破掉了……
所以,對於年若若來說,官之硯就是天敵、仇人、大壞蛋!最可恨的是,他還是那個吝嗇到連個「愛」字都不肯給她,就將她生吞活剝,吃掉了的惡魔……
夜半三更,官家主宅四樓,某間裝潢豪華舒適的臥室內,床頭櫃上擱著的精美歐式古董燈還亮著。
男人穿著墨綠色的睡衣,領口半敞,露出精壯的胸膛,半倚靠在床頭,正藉著光線翻看手裡的文件。
旁邊的羽毛枕上,嬌小的人兒蜷縮在薄被裡正睡得昏沉,一隻厚實的手掌悄悄探上光潔的額頭,燒退了,開始有了微微汗意。
男人放下文件,傾過頎長的身軀,俊秀的面頰親暱地蹭蹭她額前那縷微濕的秀髮,大掌撩起小丫頭的睡衣下擺想探進去,要看她的有沒有汗濕衣裳。
本來睡熟了的小人兒,睡夢中都在提防,還沒等他的手進去,就下意識的扭捏著身子,警覺地抗拒他的靠近。
「鬧什麼?病了還不老實!」男人低聲訓斥,霸道的手更往粉色睡衣裡鑽。
她越往旁邊讓,夢裡都要離他遠遠的,男人不悅地擰眉,一向平靜無波的俊顏染上幾絲怒氣,整個上前將她圈在懷裡,限制住她的逃脫。
僵持不下。
「唔……」病得昏頭昏腦的年若若因氣悶總算是清醒了,這一折騰又流了好多汗,膩在身上黏黏的,很不舒服,而讓她更不舒服的是半壓在自己身上的高大男人。
「不要!」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當視線與那雙深黑利眸對上,便聳然一驚,還不等男人說話就先行拒絕。
「不要什麼?」他挑高好看的眉,停下手,等著。
「不要那個!」
「哪個?」
「就是……那……那個……」她吱吱唔唔,雙頰倏地艷若榴花。
才十八歲的年紀,自兩年前在眾目睽睽之下依照指示搬到了他房裡,也不過在一年前才有了夫妻之實,從此天天被他困在床上從頭啃到腳,如狼似虎的沒個完,搞得她提心吊膽惶惶不可終日。
怕什麼?怕他無窮的精力和慾望。
短短一年時間,就讓年若若深刻體驗到,性愛真是一門博大精深的學問,她不僅對各種花樣百出的姿勢感覺匪夷所思,也被折磨得實在夠苦了,可惡的是,床上床下判若兩人的男人在吃飽喝足後卻興味盎然地告訴她,這叫「夫妻情趣」。
情趣?去他個大頭鬼啦!年若若義憤填膺地腹誹,這種能弄得自己如同水裡來火裡去的事,應該只有他一人覺得有趣吧!
今天傍晚,她從學校放學回來,渾身沒一點力氣,頭疼得好像要裂開了,嚇得桂媽給她拿體溫計一量,三十八度五。
趕巧碰上官之硯從外頭回來,看她聳拉著小腦袋,表情厭厭的,馬上伸手從客廳裡拎著回房,一點不憐香惜玉地扔在床上。
不許喝冷水、不許洗澡、不許踢被子、不許不聽話……哼,也不想想她怎麼受的涼,年若若捂在被子裡,氣呼呼地回憶著前晚被他強壓著在露台的涼椅上受折騰的整個過程。
十月的天氣,早晚有點涼意了,他在臥室的大床上要過她一次還不盡興,又把她抱到露台上繼續。她光溜溜地被他困在身下,精壯高大的身軀又重又沉,將她抵在長長的木椅和胸膛間,足足做到大半夜。
她不敢叫,貝齒緊緊地咬住被吻得紅腫的唇瓣,竭力不發出半點聲音。她的嗓音一向只會讓在她身上興風作浪的男人愈發興奮,吃多了虧,自然學得乖了。更何況地點還是在這沒有隔音的露台,上下左右,若誰要有心偷聽,到了明日,她絕對又是這官家拿來嘲諷的話題。
別人不說,二房裡的大少奶奶,總是一臉棄婦相的官之鈁老婆於伶俐,那幽怨的目光就讓年若若吃不消。
週刊上總大篇幅登著官之鈁跟哪個女人在酒店約會被狗仔隊拍到的照片,傭人們也私下傅言那對夫妻的婚姻早就名存實亡,她年若若再沒眼力,也不敢去撞冰山一角。
她的良苦用心,男人卻一點也不體諒,置身於她細嫩的兩腿間,熱鐵似的堅挺深埋在緊窒花心裡,一陣急一陣緩地撞她、磨她,壞心地撩撥她,毫不顧忌,看她猶如困在籠中逃不掉的小寵物,急得直嗚咽。
幾乎沒用多少時間,她就如往常一樣潰不成軍,雪白的肌膚變得緋紅,像是春末夏初最美麗的櫻色。
被佔有的時間太久,導致她全身香汗淋漓,幾縷黑色的髮絲黏在粉頰旁,有一種特別動人的純真風情,光滑柔膩的雪膚上,沁著的一層汗珠,乾了又濕、濕了又乾,不知道是他的,還是她的。
神魂已飛,理智卻眷戀不走,她受不了他的強悍,扭著腰,主動伸長兩條白嫩嫩的藕臂,攬緊他的脖子,吐氣如蘭,顫著嬌吟在他耳邊求饒輕泣、嬌哼連連,始終不肯恣意歡暢。
「阿硯……求求你……別這樣……」
「人家真得沒答應參加那個攝影社,你別生氣……」
「阿硯,放過我……嗚……我再也不敢了啦!」
官之硯這樣體罰她,無非是因為下午放學時他在馬路上,不巧目睹到兩名攝影社的學長對她圍追堵截,正賣力地勸說她參加社團。
他說那兩個傢伙醉翁之意不在酒,可是她會天真地把他的怒火當成吃醋嗎?
屁啦!硯少爺不過是在惱火有人竟敢膽大妄為地打他名下的東西的主意,只是東西而已。她很小人的想起當初他被官之荷挖了牆角的事跡,學長的舉動無疑提醒了他,往事難堪啊!
所以,她縱有百般委屈和不平,只能化做一個字,忍!待忍無可忍時,仍需再忍!
這就是年若若在官之硯身邊悟出的處世之道,唯有扮演弱勢的一方,方才能夠平安渡日。
「若若、若若……」俯在他身上的男人似乎已經臨近極致,他叫著她的名字,退出她的身體,驀然把她抱起來抵在牆上,粗魯的將一雙纖細美腿擺弄成容易進入的姿勢,火熱的硬挺再次用力戳進,舌頭含住她小貝殼似的耳垂,性感地語調誘哄著:「乖,叫給我聽,若若,不要忍著,叫出聲……」
「唔……」她拚命搖頭,死死地忍。
她的不馴使得大掌發怒般地緊掐著她的腰肢,下身抽插的動作又快又猛,以各個角度戳刺著,在體內折磨她的凶器也變得越來越粗硬炙燙,撐得她緊致溫熱的私處脹脹的。
全身上下又痛又酥麻的年若若再也受不住了,張開小嘴,卻是一口咬住他結實的肩頭!
官之硯全身一麻,昂首,喉間發出極盡暢快後的沉沉悶哼,他還不肯射,架著她的腿大力抽送,直到懷裡的小人兒連哭都沒力氣了,精瘦的腰臀才狠狠地一挺,激情的種子盡數灑在溫暖的花田,好歹留下她一條小命。
在這一晚怒火與慾望交織的性愛中,年若若忍氣吞聲的結果就是,她發燒了。
「喝點水?」始作俑者打量了她好久,總算大發善心地離她遠了點,垂眸,繼續靠回床頭重新翻閱文件。
「哦。」她應了聲,半撐起身子倚到靠枕上,順勢偷偷地將左腳探出被子,露出白皙圓巧的腳趾,燥熱的身體忽然感覺到一股涼意襲來,瞬間覺得爽斃了!
官之硯伸手拿起擱在床頭櫃的保溫杯,遞給她,目光沒離開手裡的紙張,嘴裡卻丟出一句:「把腳縮回去。」
倏地,玉一樣的腳丫不帶半點遲疑地聽命行事,甚至這隻腳踝的主人都在詫異為何自己的身體總會比自己的腦子更快一步地聽從官之硯的指示?
唉,被奴役得久了,連身體都不聽使喚地叛逃到敵方去了,「哀其不幸,怒其不爭」說得就是她吧。
「下週五,是你生日吧?」她聽他沒頭沒腦地又拋下一句。
「嗯。」
「滿十八了。」官之硯轉過頭,意味深長地睨著正專注地小口喝著杯裡的溫熱水的小丫頭,短短秀髮下,一雙翦翦水瞳眨巴眨巴地,明眸皓齒,睫毛長長。呼出來的淡淡熱氣染上潔白粉嫩的圓鼻,水嫩嫩的小模樣兒,像極了一隻懵懵無害的小金花鼠,看得他心頭一熱。
「那天記得提前請假。」
「呃?」她歪著頭,好奇地瞅著他。
「有事。」他淡淡地說。
「什麼事?」
「跟我出去一天。」
「你不用上班嗎?」
「我也請假。」
真是奇了怪了,官之硯雖然在官家不得寵,可是長久地在家族企業裡任職,也算得上是兢兢業業、善盡職守,長年無休假不說,回到家不是看那些永遠看不完的企劃書、投資案,就是對著計算機看報表和股市走勢,居然破天荒地請假?
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年若若絞盡腦汁地思索,突然靈光一現,他不會是專程為了自己的生日請假陪她吧?
她在官家五年,頭三年裡沒過過生日,十七歲生日又過得相當慘烈,就在那一天,她被官之硯吃乾抹淨了。
今年的生日算是她的成人禮,但年若若左思右想,也沒能想出一點值得他二少爺大張旗鼓親自操辦的原因。
「還有……」他從她手裡拿走杯子,傾身替她將下滑的薄被向上拉,叮囑著:「身份證和印章記得帶上。」
「到底要幹什麼?」她愈發好奇,討好地湊過去,晶晶亮的水眸半瞇起,像只乖巧的小貓咪似地貼近旁邊高大的身軀,喵喵地問:「告訴人家好不好嘛。」
她一向難得撒嬌討好,憑經驗官之硯好像特別吃這一套,此時不用,更待何時?
「想知道?」
「想。」她連連點頭。
男人果然上鉤,手裡的文件也不看了,逕直丟開,展臂將她嬌小的身子攬進懷,結實有力的長腿蛇一樣地纏上她,大腳有一下沒一下地蹭著光潔的小腿肚子,享受著滑嫩誘骨的觸覺。
薄被裡熱度飆升,她紅撲撲的小臉蛋貼在男性精壯半裸的胸膛上,被他炙熱的擁抱錮得有點喘不過氣。
薄唇微勾,官之硯注視著胸前那顆不太安分的小腦袋,笑得狡黠,「你成年了,所以……」他將鼻端埋進她烏黑的髮裡,聞著屬於她特有的香氣,故意停頓一下。
一向很有求知慾望的年若若同學,果然抬起頭,遲鈍地追著問:「所以什麼?」
「可以結婚了。」
轟!真是雷霆萬鈞、電閃雷鳴,年若若微張著小嘴,猶如五雷轟頂,一臉被悶雷劈中的傻樣,懷疑自己聽錯了。
但是她年紀尚輕,應該還沒有老人家耳鳴之類的毛病吧?那麼官之硯剛才說的真得是:結婚?
天啊!有沒有搞錯?
「沒錯,你生日那天,我們去註冊。」
如果可以昏過去,年若若真想就此長眠不醒,可是她現在還算清醒,所以除了委屈地瞅著向來說一不二的硯少爺,幻想他突然改變主意外,什麼都做不了。
在這個家裡,她的身份是官之硯的未婚妻,可是她從來都沒想過,有朝一日會真的跟他結為夫妻。
如今是科技發達的二十一世紀,連美國人都在商議著火星能不能住人,可在官家,千年舊習俗還照樣進行的堂而皇之,轟轟烈烈,雖然沒妻妾成群,但門當戶對是絕對講究的。她篤定,就算哪天官之硯反悔,娶個有才有貌有家世的名門千金回來,她就得馬上乖乖讓位,低眉順眼地當個沒名沒份的妾室,最終受盡蹂躪,慘遭遺棄。
可那樣的下場,也好過真得跟官之硯登記結婚啊!被遺棄了,她就能重拾自由;一旦結婚了,她下半輩子就鐵定算是玩完了。
「怎麼又燒起來了?快躺好!」官之硯盯著手裡的溫度計,皺起眉頭,從床上爬起來,到外廳去拿退燒藥。
還好意思問!還不是被他嚇得!小病患有苦難言地目送那抹頎長的背影打開臥室門,疾步走出去,整個人似被抽去了骨頭一樣,無力地倒在床上。
乾脆讓她死了吧、讓她死了吧!心如死灰的年若若,覺得人生從此沒了希望。
吃過藥、喝過水,以溫水擦拭身子,再親手幫她換上乾淨的睡衣……被小丫頭驟然反覆的病情弄得官之硯也沒心情繼續看文件,很快洗漱完上床睡覺。
古董燈「啪」地熄了,室內一片寂靜。
年若若蜷縮在被子裡,雖然沒有輾轉反側,眼睛卻睜得大大的,看著窗外黑幕一樣的天空,難以入眠。
「睡不著嗎?」身邊的男人突然出聲:「看來精神還好嘛!年輕果然有年輕的好處。」
她渾身一僵,警覺地豎起耳朵聽著。
「如果實在睡不著,那倒不如做點什麼。」
低醇的嗓音含著隱隱笑意和慾望,清清楚楚地傅進年若若的耳中。她不敢有任何回音,緊緊地閉上眼睛,大氣也不敢出。
「聽說發燒的時候做愛,女人那裡特別緊。」可惡的色狼似乎還嫌不夠,意猶未盡地刺激她。
聽聽,這種話都說得出來,不是禽獸是什麼?
「再不睡,我們就試試看。」
官禽獸的話一向都很有效果,宛如掛在野獸嘴邊的「美食」很快入眠,毫不反抗地墜進了深深夢鄉。
這一覺,年若若似乎睡了很久很久,久到她夢見了很多很多的往事,相關的人,不相關的人;新的面孔,舊的面孔混雜在一起。
遺棄自己的父母、聲色俱厲的遠房親戚、欺負自己的親戚小孩、給過她關懷的舅舅、官家形形色色的人……以及,睡在她身邊的這個男子。
有些事這麼近又那麼遠,近到就如同昨天才發生一樣,可遠到,她知道,有些人、有些事,再也回不來,改變不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12-14 17:21:47
第二章
「我叫年若若,今年十三歲,年,就是『拜金棗,年年好』裡的年,若,就是『吃若牛,做若龜』的那個若……」這是年若若第一次出現在官家時,準備好的一通自我介紹,小時候舅舅每次去鄉下看她,都會笑著拿她的名字打趣,那笑臉會讓她覺得好溫暖。
作夢都沒想過能跟豪門扯上關係的年若若,能進官家,主要是托舅舅的福。
官家是地方望族,資產雄厚,加上隱於黑道的勢力而興旺發達並一直佔據著黑白兩道重要的地位,上一秒花大筆金錢支持議員參選,下一秒又捲進黑道間的大火並,亦正亦邪令人難以捉摸。
舅舅范舟是在二老爺官天養手下做事的人,久病成疾,半年前收到了醫院的診斷書,肝癌末期,大概沒幾天好活了。
范舟跟了二老爺大半輩子,無兒無女無老婆,是二老爺手下不可多得的好幫手。官天養念他忠心耿耿,問他還有沒有什麼願望,他想起自己的外甥女兒還孤苦伶仃地住在鄉下的遠房親戚家裡時,馬上請求二老爺將她接到官家。
老二爺豪氣干雲地拍了胸脯,說:「阿舟你放心,有我在,官家就有她一口飯吃!」心願一了,范舟死也瞑目。
在舅舅過世後,年若若很快被從老家接到官家,進官家的那一天正巧是一月一次的家族聚會,她在那上頭見識到了何謂大家族。
老太爺、各房的老爺、太太、少爺、少奶奶、小姐、姑太太、表少爺……算起來有幾十口人,一大家子聚在飯廳裡,足足擺了五桌,真是人聲鼎沸如過新年。
官家人多,旁系更多,很長時間裡,年若若仍然被那種跟毛線團一樣糾結在一起的各種關係和稱呼弄得頭昏。
這還不算什麼,比這更離譜的是官家實在是太大了,佔地數萬坪的面積令年若若同樣咋舌。
重門深鎖的官家主宅,守衛森嚴,四周非常幽靜,綠樹成蔭、鳥語花香,沒有城市特有的喧囂和吵嚷,宅子裡分為左右兩座,全是五層高的獨立別墅,左樓住著大老爺一家子,右邊樓則是二老爺一家的居所,老太爺和三老爺一家則住在院落最深處,具有中國明清特色的大宅裡。
花園裡亭台樓閣、假山瀑布加上網球場、游泳池和一處小型的高爾夫球場,這種中西合璧在一起,雖說不倫不類,倒也有一種怪異的和諧。
進官家的那天,正值春天,天上下著滴滴嗒嗒的小雨,鄉下親戚家牆壁上掛著的老黃歷上寫著,忌移徙、入宅,一副看起來不會太順利的樣子。
二房裡司機的老婆桂媽將她從右樓裡領出來,那是二老爺一家住的地方。
「你剛到官家,一定要事事小心謹慎,你既然到二房,以後就是二房的人了,千萬別惹出麻煩,給老爺太太丟臉,知道嗎?」
桂媽早從管家那裡聽說了她的身世,再一見她年紀這樣小,人也生得小巧水靈,一張瓜子臉上嵌著的那對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裡閃著緊張與不安,心裡便驟然生了憐惜。
官家的主子沒一個是省油的燈,各有各的勢力、各有各的心思,盤根錯節,萬一這什麼都不懂的小丫頭不小心踩上地雷,怕會炸得粉身碎骨。
「若若知道的。」
自進了官家,大半天時間,除了見過高高在上的二太太,守在官宅外一臉凶悍的黑面保鏢,還有就是沒拿正眼瞧她的男男女女,難得遇上一個這樣和藹可親的中年女人,年若若緊緊拽著桂媽的衣角,捨不得撒手。
「你到官家來的事,二老爺已經跟老太爺稟報過了,老太爺也准了,以後你就可以跟少爺少姐們一起去學院讀書,將來出息了別忘了官家的恩德,明白嗎?」
「嗯!」年若若懂事的點頭。
「好孩子,咱們去見見老太爺。」桂媽笑著摸摸她的頭,帶她朝老太爺居住的大宅走去。
一進大宅的餐廳,遠遠地放眼望去,年若若就瞪圓了眼。
這也……太奢侈了吧!年若若如同劉姥姥逛大觀園般走進了彷若明代故宮的皇室,地板、傢俱全是上等的紅木,散發著古樸香氣,四周的擺件也多是青瓷、玉器、象牙、牛角,盡顯富貴奢華。
人也好多,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圍坐在又圓又大的紅木古典餐桌旁邊,熱熱鬧鬧的,桌上擺滿了色香味俱全的豐盛菜餚,卻沒一個人動筷。
很明顯,他們在等什麼,年若若跟著桂媽站到牆邊的位置,瞄一眼桌上炸得金黃酥脆、香氣撲鼻的芙蓉蝦,「骨碌」一聲,將氾濫成災的口水咽進肚裡。
桂媽在旁邊悄悄地告訴她,最上首端坐的那個身材高大,兩鬢斑白,穿著電視劇裡才見的白色長袍的男人就是官家老太爺。年若若看了看他剛硬粗獷的面孔,炯炯有神的眼睛,全身上下都自然而然的散發著一股不怒自威的氣息,瞭然地點點頭。
唉!有錢人家就是毛病多,規矩大成這樣,這威嚴的老爺爺不喊「開飯」兩個字,就沒人敢吃,瞧那邊坐在女眷席上的二太太,先前接見自己時還是十足威風,此時卻一臉的焦慮,如坐針氈似的,肯定是餓壞了,又沒膽子先吃。
年若若遙遙地瞧著騰騰地冒著熱氣的藥膳老母雞湯,忍不住再次替他們惋惜。
這時,盧管家從門外進來,走到老太爺身邊,恭敬地稟報道:「老太爺,棠少爺他們回來了。」
話音剛落,又進來一行人,走在前面的是個年輕的英俊男子,儀表不凡,眉宇間與老太爺有幾分相似,散發著強硬穩重的領袖氣勢。
「都回來了?」老太爺不怒自威的發問。
「是,爺爺。」被稱為棠少爺的男子簡潔地回話後就旁站一步,露出身後的三個人。
老太爺掃了眼那幾人,朗聲道:「聽說你們三兄弟最近很光彩,上回碼頭被搶,這回投標失手,『橡樹』在交給你們之前是官家最賺錢的企業,現在呢?老子先作垮、兒子繼續敗,在外頭丟了臉不說,現在還到公司搞窩裡鬥,是不是想造反?」
三人中年紀最長的男人,一聽爺爺這番話,當場就嚇得腿軟,噗通一聲跪下了:「爺爺,這事跟我真的沒有關係,這次投標的事都怪阿□部門的人走漏了風聲,才壞了事……」
脾氣明顯很急的那個阿□一聽,立即不甘示地怒嚷道:「大哥這話是什麼意思?是打算撇清關係嗎?你是『橡樹』的總經理,投資方案你也有份,現在說這種話有沒有良心?」
「關我什麼事?投標是由你全權負責的,現在搞砸了,就想怪到我頭上?」
阿□冷笑:「要這麼說,我倒真懷疑『橡樹』有內鬼了!爺爺,投標前的某一晚,有人看到大哥還在跟古家的人一起吃飯,現在恰巧『古氏集團』得標,也太巧合了吧?現在大哥是不是也想說跟自己沒半點關係?」
「官之□!你、你少血口噴人!」
「官之鈁,既然敢做就要敢當,別怕承認!」
一對親兄弟你一句我一句吵得不可開交,只有那個看起來個子頎長,斯文靜默的男子,猶如旁觀,不發一言。
「哥哥不像哥哥、弟弟不像弟弟,兩個混帳東西,都給我住嘴!」老太爺「啪」地大力拍到桌面,力道足以撼動整個官宅,這般少見的盛怒,成功制止了兄弟鬩牆的戲碼。
一屋子的人屏聲靜氣,都心驚膽顫地觀望事態發展,卻又沒有人敢去勸,二老爺估計老早聽說這是鴻門宴,不曉得縮頭藏尾地躲到哪裡避風頭去了,只有二太太一個婦道人家,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現在出來勸解又怕惹老太爺更生氣,只好帶著大兒媳婦畏畏縮縮地站在一旁。
唯有年若若還在目不轉睛地看著桌上漸漸冷掉的飯菜,心裡大歎可惜。直到聽桂媽彎腰在她耳邊說這是二老爺的三個兒子,誰是之鈁、誰是之硯、誰又是之□,這才轉移視線,看了半晌,便覺得此情此景真是比電視裡的八點文件還精彩,心想如果把少爺們的服裝也換成民初的,那就更有看頭了。
一輩子在商場和黑道上混得叱吒風雲的官擇壕被幾個不成器的孫子氣得夠嗆,凌厲的視線盯著那個始終沒開口說話的,臉色越發嚴厲:「咱們官家,憑如今的地位外人是沒能耐動一分一毫的,反倒是親兄弟間先窩裡鬥起來。
你們這倆個,一個唯恐把自己進去,避之不及;一個沉不住氣,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我平日講的「兄友弟恭」莫非都當成了耳旁風不成?現在捅了這樣的簍子,你們中間究竟還有哪個有能力的出來扛著?中間的人,怎麼不說話?」
數十道目光不約而同落在老太爺所指的那人身上,包括初來乍到年若若。
咦?她吃驚地發現,桂媽口中的那位硯少爺居然唇角輕勾,甚至還微微地露出了一抹笑意。
搞成這樣還笑得出來啊!心理建設很不錯,至少比起他那個軟腳蝦一樣的大哥強多了!年若若佩服不已。
眾目睽睽之下,他總算開口了,聲音並不大,但口齒清楚地表達了自己的意思,不過短短五個字:「請爺爺發落。」
真是言簡意賅。
「好、好極了!」老太爺氣極反笑,「一聲也不辯,這種悶虧也吃得下去,阿硯,你還真是讓爺爺大開眼界,軟弱成這樣,究竟是不是我官家的子孫?」
這不是什麼好話,年若若抿了抿嘴角,哪有這樣的爺爺嘛,當著眾人的面譏諷一個已是成年人的孫子,這老爺爺也太不給面子了吧?
事實上,直到很久以後,年若若才明白官老太爺為何要說官之硯軟弱。
官家的男人有兩種,一種是霸氣的掠奪姿態,即是以攻為守,例如官之棠;另一種則是一種隱忍式的防禦姿態,即是以退為進,例如官之硯,無論是退還是進,他們都是有絕對不可小覷的攻擊性。
老太爺心裡疼的是最小的孫子官夜騏,眼裡欣賞的卻是官之棠那種人,一輩子轟轟烈烈、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官擇壕,從來沒跟誰說一句好話,也沒跟誰服過軟,官之棠跟他是十足相似。
反觀官之硯,他的隱忍、退讓和毫不辯解,在老太爺和眾人眼裡就變成了軟弱。
那天的事情說來也並不複雜,官家在國內生意龐大,主要涉足能源開發、金融投資、餐飲酒店、房地產、交通運輸等領域,各房有各房的管轄。二房的二老爺作生意不是料,三番兩次被老太爺罵得狗血淋頭,權利架空,只當個掛名的董事長。
老子沒用,兒子只能早早擔當起自家的生意,名下最大的產業是搞地產開發的「橡樹集團」,與另一個地產大佬「古氏集團」是同行冤家,兩家爭生意爭得緊鑼密鼓,好在「橡樹」靠著強大的實力多年來都壓「古氏」一頭。
豈知輸紅了眼的「古氏」這一次突然大手筆出擊,將政府打算新開發的兩處土地全部中標納入囊中,「橡樹」完敗。
消息一出,「橡樹」的高層們慌了,徹底一追查,才發現原來公司的投標案被神不知鬼不覺地洩露出去了。
別人不說,官之鈁和官之□就先開吵,在公司裡搞起內哄。
本來此事跟老二官之硯沒多大關係,他一向只負責資產運作一塊,可是現在官之鈁推卸責任;官之□又揪著自家兄長不放,能出來負責的,除了他官之硯好像也沒有別人了。
年若若那時不懂這些前因後果,卻耳尖地聽到桂媽正跟旁邊的人小聲議論,說二少爺性格太軟了,一點也沒有官家其它少爺們的強勢作風,看!這回連自己的親兄弟都欺到頭上,難怪不得老太爺喜歡,同情心就像黃河氾濫,滔滔不絕地湧出來。
她瞅著那張看起來波瀾不驚的男性面孔,見他俊顏靜默,而目光微帶著淡漠,挺直的鼻樑下,薄唇有著好看的弧度。
有錢人家的子弟要娶的是名門閨秀、要娶的是靚麗女星,遺傅基因就擺在那裡了。官家的後代都生得好,女的美麗大方、男的儀表堂堂,官之硯的容貌在其兄弟中不算最出色,加上為人處事一貫安靜,以至於常被人忽略,變得可有可無起來。
年若若蹙起了秀眉,這人的遭遇讓她聯想到了自己,她能來到這個世界,實屬意外。
首先得怪罪一對少不更事的年輕男女,在尋歡作樂後有了她,女人因為年輕什麼都不懂而誤了墮胎的最佳時機,導致肚子裡的胎兒太大打不下來,只好生出來。在年若若出生後的兩三年裡,那對男女還在一起同居過一段時間過,但隨著她漸漸長大,越來越頻繁的爭吵,使他們最終分道揚鑣各自去尋找自己的幸福了。
自小在生父的遠房親戚家長大的年若若,並沒有幸福的童年,唯一讓她高興的事情,是舅舅范舟去探望她,如今舅舅也死了,她再也沒有親人了。
一個人活在世界上,卻沒有一個親人在身邊,感覺真的不怎麼好;可是若要跟欺負自己、忽視自己的親人一起生活,那種感覺恐怕也不會太好吧。
思及此,年若若不禁傷感地替那個當事人難過。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官之硯對這種長輩給予的評價,早就習已為常了。
做為官家眾多孫輩中很不顯山露水的一個,他很小就習慣了這種處境,面無表情地抬眸,眼角的餘光很輕易地就瞥見到周圍神色各異的張張面孔,有的幸災樂禍、有的視而不見,更多的是坐壁上觀……不過一個官家,就足以看清人生百態。
他彎唇,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輕諷,略顯淡薄的目光停留在一張陌生的小臉上。
那是個年紀很小的女孩子,看樣子才十二三歲的樣子,梳著兩條小麻花辮,小小的瓜子臉上滿是稚氣,嵌著一雙特別清澈的水眸,就像山谷間一泓一眼便可見底的清泉,裡面滿滿地盛著「不平」。
不平,沒錯,就是不平。那小丫頭在替他打抱不平!官之硯一滯,神情幽邃,他斂起閃熠著不明情緒的黑眸,移開視線,沒再多看她一眼。
「我以前還罵古家飯桶多,能出來撐門面的沒幾個,誰知如今年輕一輩裡不過出來個古赫泉,就把你們三兄弟殺了個片甲不留,只怕古家的人現在正罵我官家子孫爛泥糊不上牆,真是豈有此理!」
老太爺顯然是對二房太過失望,狗血淋頭地訓斥後連飯也不吃了,一甩袖子走人,剩下眾人皆作鳥獸散,一哄而散全走光了。
那天,大概真不是什麼黃道吉日,年若若左等右等,都沒等到機會被帶到老太爺面前,字正腔圓地介紹自己,就被二房裡的三個不成器的少爺們搶了風頭,順便免費看了一場不算好戲的戲。
那個時候,年若若對官之硯這位少爺是沒有任何成見的,甚至還在心底給予一絲同情。不料隨著時間的推移,有些事情在峰迴路轉,水落石出之即,她突然間發現,自己完全是一廂情願的濫好心,那位硯少爺根本就不是眾人口裡的「軟弱少爺」時,似乎已經有點兒太晚了……
投標案的徹底失利,而且還是敗在素日的手下敗將手中,二房的勢力因此遭到嚴重打擊,官之棠順理成章地入主「橡樹集團」協助管理;官之鈁等人的職位各降兩級,損失慘重。
此事氣得官天養在家跳著腳大罵大房,言下之意,有點懷疑是大房從中搞得鬼,不動一兵一卒就坐收漁翁之利,無奈他向來不敢惹那個不好對付的冷血侄子官之棠,也只能關著門在老婆、兒子面前發發牢騷了事。
到了來年三月,早春的二月蘭花開滿花圃,這樣美好的時光裡,官家卻又發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將大房二房之間的矛盾徹底激發了。
緣於官之棠的同胞兄弟,官之荷的婚事,官之荷比官之硯小數月,因為年紀相近,從小兩人就被家長們放在一塊比較,與官之硯的低調淡漠相比,官之荷為人海派,處事進退有據,比官之硯更討老太爺歡心。
這次與官家聯姻的是傅家小姐,芳名傅羽纖,家裡也是經商的,名氣財氣頗大,跟官家還有不少生意上的往來,兩家關係一直不錯,這門親事門當戶對,各有贏利,實在是皆大歡喜。
唯一讓這門喜事有些變味的,就是關於傅小姐曾經是官之硯的學妹,亦是他前女友的傅聞。現在傅小姐不嫁堂哥嫁堂弟,教一向唯恐天下不亂、虎視眈眈的狗仔隊們激動不已,恨不得天天成群結隊地堵在官宅大門口進行直播報導。
二老爺老早就把這位傅小姐看成是未來的兒媳婦,如果能聯姻成功,對他在官家的地位絕對會有極大的提高。
可現在人家是要嫁過來了,卻嫁的不是自己的兒子。二老爺嘔得差點吐血,更將此事視為平生的第一奇恥大辱!
與大房那邊的一派喜氣洋洋相比,二房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倒霉透頂。
官之硯被恨鐵不成鋼的老爹派人從公司裡叫到客廳裡,劈頭蓋臉就是一通罵,字字句句無非是說自己如何如何丟面子、如何如何叫外面人家裡人看了笑話,至於兒子此時此刻的心情,他哪還有心思顧忌?
年若若正要下樓,便被一通驚天動地的老獅子吼嚇得縮回腳,捂著耳朵趴在牆邊,朝外面探頭探腦。
屋裡,傭人們能避就避,堅決不白目地出現在熊熊燃燒的火在線,女主人二太太奇怪地連半句勸解都沒有,似乎還抱著幾分看好戲的心態坐在沙發上靜觀。
注視著與那天挨老太爺罵時如出一轍的靜默俊顏,唯有緊抿的薄唇洩露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天機,年若若饒是百般同情。
愛人結婚了,新郎不是我,這種事無論攤在誰頭上,都有夠慘的了,如今不僅沒有人安慰不說,還要挨罵,真是好可憐哦。
她心裡悄悄歎惜著,視線不偏不倚,正和無意間抬頭的官之硯交接,四目相對,登時一呆。
他沉默地看著她,並沒有轉移眸光,彷彿要將她小臉上的每一個表情都看得鉅細靡遺,明若觀火。
同樣,年若若也瞠著目,凝視那雙深邃到幾乎不能見底的眼睛,一如既往地帶著淡漠的疏離,如海如淵,那麼淡又那麼遠,彷彿裡面早已裝滿了東西,沉甸甸的隨時會流瀉,卻又固執地壓抑著,決不輕易流露出暴露在他人面前。
這位硯少爺,似乎跟下人們講的有點兒不一樣……
盈水的眸窘愣著,年若若呆呆地看他的眼,神情有點迷惘。
直到二老爺自己罵累了被二太太扶走,年若若看見官之硯朝自己這邊走來,才陡然回神,愣頭愣腦地貼著牆角,慢吞吞地捱出來。
「你不上學嗎?」官之硯看了眼她拿在手裡的書。
在一個屋簷下相處了一段時間,雖說不太熟,可也不算陌生人,平時話說得不多,也曾有過那麼一兩句,年若若聽見他問,趕緊連連點頭:「我馬上就去的。」
「嗯。」他也不多話,轉身要走。
「會不會……」她忍了忍,還是忍不住開口,軟甜可人的音調,遲疑不決的話語,驀然在他身後響起。
他停下步伐,偏過頭靜默地看著她。
「會不會……很難過?」小小的、細細的聲音,沒有試探、沒有嘲諷,也沒有好奇,輕飄飄的,就像清晨無意間遺落在池塘中的一滴珠露,咚地掉進心湖,水波四淺,緩緩漾了開來。
幾乎同時,少女特有的馨香氣息輕輕地拂進官之硯的鼻息中,使他胸臆間猛地一動,他起揚眉,勾唇一笑,笑得七分狡黠三分無情。
「你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嗎?」他問。
「啊?」傻愣愣地仰首瞅著他,年若若二丈和尚摸不著頭。
他俊顏平靜,耐心地等著她的回答。
「官……官家。」她囁嚅地回答,一點也不明白他的意思。
「答錯了。」他豁然湊近她嬌憨的小臉,深不可測的黑眸直視著她秋水一樣乾淨的眼,斟酌的同時,凜冽地說道:「這裡是座鱷魚池。」
她被他語氣中的陰冷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朝後退了一步,「什、什麼?」
「在這裡,我們不僅吃同類,而且雄鱷會吃掉弱小的幼鱷,所謂適者生存。」
她退一步;他便近一步,逼得好緊,銳利的眼也緊盯著她,一字一句道:「如果害怕被吃掉,奉勸你一句,以後不該看的不要看;不該聽的也別聽,少管閒事為妙。」
年若若一臉的呆凝,雙眼愣直地僵望著與自己近在咫尺的男人俊逸的臉龐,突然間意識到,這個男人根本就不像看起來那麼軟弱無害!
她在電視節目裡看過草原上的一隻豹,沉靜、紋絲不動,看似毫無殺氣,其實隨時準備伏擊獵物。
好像、好像,他跟那只豹好像!一陣無名的冷意竄過脊樑骨,年若若驚懼地一把推開他,步履倉惶,「咚咚咚咚」,頭也不回地一溜煙跑掉了。
身後的男人望著那道幾乎是奪門而出的嬌小背影,一絲高深莫測的淡淡笑意,在眼裡緩緩泛開……
官家老太爺官擇壕在國內算是極具傅奇性的人物,年輕時便喪妻,多年來始終未再續絃。除了育有三子外,還有兩個女兒,長女官天虹嫁給了一個棕髮碧眼的西班牙人,長年居住在海外;小女兒官天麗的婚姻在上流社會一直是個極熱門的話題,四十歲出頭的她是時尚界名人,前前後後共嫁了四任丈夫,可惜每次都以離婚收場。
有個與官家無親無故,尚未成年的鄉下丫頭寄養在二房,成了不大不小的焦點。每個人看年若若的目光都帶著幾分好奇和試探時間一久,當發現這丫頭骨子裡有著一份天生的純樸和憨直,與隱藏在官家祥和安寧的富貴表面下的那些激流暗湧相比,完全是個異類時,也就沒人對她感興趣了。
比起他人,官天麗是擺明了不喜歡年若若,覺得這丫頭又笨又土又白目,每回看到都教訓一頓,甚至在心裡一度懷疑此女是二哥官天養的私生女。
這樣講也不是沒有道理,官天養的三個兒子不是被稱之為「愚蠢」、「軟弱」和「無能」嗎?再加上個「笨蛋」,正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此言一出,傅為笑談。
寄人蘺下的日子對年若若來說,時光總是過得好慢。在鄉下的時候,她盡量多做事少說話,可是到了官家,去逝的舅舅在官家只是個下人,而她是下人的外甥女,不沾親不帶故還拐了好大一個彎。
是傭人,卻又跟著官家同齡的少爺小姐們一道進貴族學校唸書而不用做事;不是傭人,又偏偏沒半點地位,這種處境實在是難熬。
官家的少爺、小姐們大都早已成年,在家族企業裡任職,跟她年紀相仿的,除了官之硯的妹妹官之橘,三房裡的小太子官夜騏,就只有三四個表親。
官之橘跟姑姑官天麗一樣,同樣看不順眼年若若,不僅因為她是個跟自己家沒什麼瓜葛的鄉下丫頭,還因為她第一天進「文德學院」時,自己心儀的學長就對這個土裡土氣的傻丫頭留意起來,不久後竟然跑來跟自己打聽她的來歷。
這件事氣得官之橘咬牙切齒,認定這年若若是個極有心計的壞女人,無論是在家裡還是在學校,對年若若百般挑剔、刁難起來。
好在年若若打小兒就在鄉下親戚家練就了一身裝聾作啞,埋頭吃飯的好功夫,任大小姐再驕橫無理,她只充耳不聞隨人家罵,罵完她就走,繼續安安份份地過自己的日子,氣得官之橘有火沒處發,只能碰到一次罵一次!
「年若若是個大笨蛋!」
「年若若是天下第一大笨蛋!」
「年若若是宇宙無敵超級大笨蛋!」
官之橘的措辭隨著時間的流逝逐漸升級中……
「哦?她又怎麼了?」
四樓書房的光線很充足,金色的陽光灑進來,窗外,白白的雲朵飄浮在空中,初秋真是個舒適宜人的季節。
官之硯靠在舒適的沙發上翻著財經雜誌,聽到妹妹的怒罵後沒抬頭,彷若隨口問了句,視線卻停留在某一頁的某一行。
上一次是因為考試的成績是年級裡的倒數第二名;上上次是因為在大雨天裡撈一隻掉進水塘的小狗被淋成了落湯雞;上上上次是因為零花錢全部被校門口的騙子騙走了而且還不曉得自己被騙了……
聽起來都很像是那小傻瓜做的事情,那麼這一次呢?他洗耳恭聽。
「她笨死了!雨楓學長向她表白,說了一大串好叫人動心的話,那死丫頭聽了老半天,最後居然傻呼呼地問雨楓學長:『請問你是哪一位?』真是豈有此理!」官之橘恨恨地用手拍打著手裡的精裝時裝雜誌,幻想著雜誌是討厭的年若若正被自己猛敲。
「雨楓學長的臉當時就紅了,好尷尬啊!二哥,你不知道雨楓學長有多優秀,我真想不通,他怎麼會看上年若若那樣的鄉下丫頭!」
官之硯沒搭腔,唇角微勾,隨手翻了一頁書。
「還有,她這次考試又考砸了,是班上的倒數第二名,跟阿騏的倒數第一還真是天生一對,這倆個傢伙最近到是越走越近了,昨天阿騏還騎著機車載她回來!」官之橘眼見有了傾聽者,柳眉倒豎越發講得賣力,「那鄉下丫頭真是個小狐狸精,專門勾引男人,在學校勾不說,還勾到家裡來了……」
聞言,修長的手指停頓住,書頁遲遲未翻過...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12-14 17:22:31
第三章
時光荏苒,逝如流星。
小孤女年若若繼續在官家默默無聞地成長著,她個子長高了,小麻花辮被剪成了清湯掛面,功課雖沒什麼翻天覆地的進步,總算能勉勉強強、連滾帶爬地升入了「文德學院」高中部一年級。
在官之荷的奢華婚宴上,年若若正眉開眼笑地跟自己的新朋友,躲在主宅走廊的某個拐角處邊的花架下吃東西。
此時主宅內音樂悠揚,賓客臨門,數萬朵香檳玫瑰和純白百合點綴的場地美輪美奐,盡極奢華,在巨大的水晶吊燈的投射下,觥籌交錯,杯光閃爍。
「阿騏,你不過去可以嗎?也許老太爺會找你耶。」年若若咬一口蛋糕,再啃一口水蜜桃,口齒不清地問。
「又不是我訂婚,我才不去湊熱鬧。」官家最受寵的小太子爺官夜騏同樣一手蛋糕一手蜜桃,吃得不亦樂乎,滿臉不以為然的痞樣,還大言不慚地道:「結婚有什麼好,要我從此對著一個女人連夜店都不能去泡,那不是自找罪受嗎?不如死了算了。」
「哦,難怪你有好多個女朋友。」年若若恍然大悟,對他的花心有了新的瞭解。
官夜騏比年若若大一歲,是官家三老爺官天健唯一的兒子,母親歐陽婉兮是著名的新加坡富豪之女,這長得俊美無鑄的小太子生下來就集千萬寵愛於一身,據說其外公那邊留給他的遺產就足夠揮霍幾輩子的了。
他是年若若在官家唯一的朋友,因為功課爛,上學期末自己向校長提出主動留級,校長感動萬分,在大會上公開表揚了這位校董的兒子,誇他並不因為自己的特殊身份而繼續升學,可見學不積跬步,無以至千里;不積小流,無以成江海。
末了還勉勵他,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關終屬漢;苦心人,天不負,臥薪嘗膽,三千越甲可吞吳。
一篇洋洋灑灑的說詞驚天動地,氣壯山河,老太爺聞之,不以為恥,反而引以為傲,覺得自己的寶貝孫子實在是難得的好學與誠懇。
因此官夜騏就跟年若若成了同班同學,在班裡繼續考倒數第一名,繼續臥薪嘗膽。
年若若在鄉下時,每天放學回家,除了做家事,還要照顧比自己小的親戚孩子,幾乎沒有時間看書,現在進了全台數一數二的「文德學院」,成績理所當然地一落千丈。即便是這樣,每次的考試她居然都沒有成為吊車尾,下面總有一個墊底的官夜騏,不知是不是他故意放水,這種可疑的情形實在很是令她費解。
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兩個八桿子都打不著的難兄難妹,因為功課爛而走到一起來,也算是一種緣份。
「我再去拿點吃的來,小年糕,你想喝什麼?」官夜騏解決掉一部份吃的,嘴裡叫著她的綽號站起來。
「石榴汁。」
「OK,在這裡等我。」
她目送官夜騏利落地鑽出花架,坐在原地低著頭繼續剝多汁爽口的甜桔吃,一個還沒吃完,就聽見花架外傅來腳步聲,她以為是路過的客人什麼的,沒怎麼在意,誰知那腳步聲突然站定,跟著交談起來。
花架搭得很矮,加上長長的籐蘿蔓條攀爬傾瀉,茂密地覆蓋住狹小的空間,十分隱蔽,外面的人很難發現這個時候這裡還會藏人,因此講話有點毫無顧慮。
其中一個男人的聲音很陌生,語調有一點點ABC的味道,似乎在異國他鄉生活過很長時間,他道:「最近不太安寧,好幾家公司的股票都在跌,家裡有被司法院請去協助調查的;有跟女艷星光盤外洩的;有的甚至背上了人命官司……現在這種情況,你有沒有什麼打算?」
偷聽人家說話很不光彩,年若若正準備爬出去,在聽到另一個聲音時,突然停頓住所有的動作。
「沒有。」極簡短的回答,比起剛才講話的男人,現在這個聲音實在是很熟悉。
是……官之硯?年若若一怔,聽見那個ABC叫著官之硯的英文名又道:「我得提醒你,Lorry,大表哥手腳很快,為了排除異己絕對不會留任何情面,說不定下一步瞄準的就是你們三兄弟,難道你不擔心……」
「沒什麼可擔心的,他想怎樣隨便他。」
「事情不會這樣簡單,現在不僅『橡樹』被他控制了,連在『厲峰』的董事會裡,他的股份比三舅舅還要多百分之十五,太司馬昭之心了。」
官之硯淡笑一聲,「沒有人會嫌權利太多,更何況是他……不過,做得再多,最後也只會是為他人做嫁衣,白忙一場罷了。」
「這話怎麼說?」
「老太爺看中的人選,不會是他。」
「那是誰?」
「阿騏。」
「阿騏?」
「嗯,將來官家的繼承人,絕對是阿騏。」
「那麼,Lorry,要不要防患於未然?」
「現在還不需要,他羽翼未豐,再說,扮豬吃老虎這一招,這傢伙學得倒是不錯。」
聞言,ABC男人笑出聲,「是啊,聽說考試又是最後一名。」
「不要小瞧他,在這個家裡,只有他懂得保護自己。」
「你還不是一樣。」官之硯沒說話,默認一般,隨後ABC又笑著問:「喂,你剛才的那聲恭賀是真心還是假意?」
「當然是真的。」
「why?這位你的堂弟妹,我的表嫂,不是你以前的女朋友嗎?人家結婚了,你應該傷心才對。」
「既然是以前的女朋友,那現在就沒有任何關係。」
「你這舊情人還真夠無情的。」
「不說了,你過去吧,姑媽大概在找你了。」停頓一下,又叮囑道:「記住我的話,什麼都不需要做,看熱鬧就好。」
「我知道。」
ABC腔男人離開後,官之硯並沒有急著走,反而悠閒地從衣兜裡掏出香煙和打火機,啪地點火,吞雲吐霧起來。
年若若一心只盼著官夜騏快回來,便屏氣凝神,覷著眼透過籐蘿的縫隙,緊張地看著官之硯的舉動。
誰知他抽完一支煙,又拿出一支,在抽到一半時,指節一緊,將煙掐滅,利眼凌厲地掃過來,聲音又沉又冷地丟出兩個字:「出來!」
年若若被嚇地如遭雷擊,一咬牙,硬著頭皮出去。
因為是婚宴,少爺小姐們都得穿著正式,早早地都在法國著名設計大師的工作室訂做了禮服,桂媽也替她找了一條表小姐學生時代曾穿過的裙子。
相比起官之橘的深V領大露背,這款珍珠白的雪紡長裙只微露了個小香肩,剪裁可稱得上保守了。
她彎著身子,兩手撐在地面上,吞吞吐吐地爬出來,露出胸前一大片雪白的肌膚,就算在不算太明亮的小路燈下,也能看到女性柔美的玲瓏曲線初露鋒芒,齊膝的裙擺下,一雙白皙勻稱的纖細美腿,晃花了男人敏銳的眼。
「你在這裡做什麼?」官之硯扔下煙頭,板著臉瞪她。
她從地上站起來,扭著小手,不情不願地站到官之硯面前,目光躲閃,似乎不太敢看眼前的男人,「我在等騏少爺。」
他瞇了瞇眼,「約會嗎?」
「不是的,他去拿東西過來吃……」她辯解道,小手背在身後,沮喪地低著螓首,露出一截白晰的頸項,垂眸看著自己的鞋尖,心裡像十五隻水桶打水,七上八下。
「哦?」這樣說來,這兩個傢伙已經待在一起大半晚了。
官之硯盯著她齊耳的烏黑秀髮,散發著一種不自覺的少女風情,一股莫名的怒火從他胸腹間升起。
朝前跨出一步,他大手一伸,箝制住她纖細的手腕,將她朝走廊邊的一處安靜的屋裡拖。
此處是老太爺日常看書休憩的地方,書櫃裡整整齊齊擺放著絕版的書籍,多寶格裡也陳列著珍貴的佛像、奇石竹刻,屋子裡散發出一股淡淡的檀香味。
「啊……你幹嘛?」年若若顯然被他出奇不意的動作嚇了一大跳,踉踉蹌蹌地剛被他拖進去,他就用腳後跟將門飛快地踢上,兩隻有力的大手抓住她裸露在禮服外的單薄肩頭,用力朝自己的方向扯過來,反身重重地壓向門板。
年若若尖叫一聲,猝不及防,嬌小的身子狠狠地撞進男人硬實寬厚的胸膛中,後背緊緊抵在冰涼光滑的木板上!
痛!好痛!年若若驚慌失措地吸著鼻子,下意識伸手想推開他,不料卻被他一手錮住腰肢,另一隻大掌一把抓住她腦後的秀髮,微微輕扯,她便吃痛地抬高小臉,晶亮的眸子與男人冒著火花的黑瞳對著正著。
「好痛……放開……」她嗚咽一聲,水汪汪的大眼睛瞠大,委屈地瞅著官之硯。
「你剛才聽到了什麼?」
她見他這樣問自己,便忙不迭地搖頭,吱吱唔唔地說:「沒、沒有……我什麼都沒有聽到……」
「撒謊!」官之硯扯扯薄唇,眸光緊鎖在她蒼白的嬌顏上,似是醞釀良久,終露出陰冷的笑意,「小騙子,你忘了我說過的話,不該看的別看、不該聽的別聽……是不是?」
「我……沒、沒……唔!」她來不及將話講完,紅潤的櫻唇便被他的嘴整個堵住!
他居然吻她!
震驚大於害怕,是年若若此刻唯一的感覺。
方纔,她的確多多少少聽到了一些話,雖然不懂,但其中某些是關於她的好朋友騏少爺的,似乎是跟官家的什麼繼承人有關,可是這種毫無根據的事情,她怎麼可能跑去告訴騏少爺呢?
現在被發現了,若是對方要殺人滅口,她到覺得還算理所當然,誰知,她怎麼也想不到的是,官之硯竟吻了她!
充滿成熟男性特有的清咧和煙草混合的味道,盈滿了她的鼻息,他溫熱的唇貼著她,吸吮著她的唇瓣,力道很大,將她如花瓣一樣的唇親得火辣辣的痛。
「嗚……」年若若緊閉著嘴,當察覺到他的舌欲撬開唇瓣妄想鑽進她的嘴裡的意圖時,更加地咬緊牙關,用力掙扎。
官之硯喉間發出低沉的笑意,這般單純、這般不知世事、這般無辜幼小的女孩兒,花朵一樣的嬌嫩純潔,不識人間險惡,他有的是手段對付她。
是的,要怪就怪她不好,她不該同情他、不該替他不平、不該關心他,不該……該死地吸引他!
沒錯!他官之硯受她吸引,一個小他近十歲的小女娃,甚至還未成年,他就已經按耐不住想一口吃掉她了!
從來沒有什麼事會讓他急不可待,他一向都在按照自己布好的方向和道路,一步一步,腳踏實地的走著,他以為自己會一直心無旁騖地走下去,小心謹慎、步步為營,路途中再美麗的風景,也不可能吸引他的目光。
但是,她出現了!當她用那雙小鹿般良善的大眼睛望著他時,他會分心、會遲疑、會想停下腳步,為她流連忘返。
他突然發現,在這個世界上,還有會讓他想要、想佔有、想牢牢抓住的東西!就是她,懷裡這個叫年若若的女孩兒。
粗糙的手指捏住滑嫩的小下巴,稍使力她就蹙緊了秀眉張開小嘴,眼裡全是驚嚇的淚水,荏然的模樣,越發楚楚動人,勾得他的吻更狠了,靈巧的舌尖一挑,毫不客氣地糾纏住她柔軟的小舌頭,以舌頭舔弄,甚至以牙輕咬。
呼吸變得粗嘎,下腹一片火熱,她輕而易舉地引發了他的慾望。
「嗚……」年若若被他吻得透不過氣來,舌被他侵佔著,連話也說不清楚,只能嗚咽著發出可憐兮兮的哀鳴聲。
她現在有如虛脫般,整個身子都被迫貼在男性高大的身軀上,她雖然成績不太好,但抵在柔軟小腹間的硬物,她很清楚是什麼。
就因為她不小心偷聽到他跟別人的談話,所以要這樣對她嗎?而且,這是她的初吻耶!
她心酸地想著,吐納間全是強烈的男性氣息,躲都躲不掉,男人灼燙的體熱,彷彿要把她融化掉……
不知過了多久,年若若才昏沉沉地感覺到他總算放開她了,可貪心的熱唇還是在她雪嫩的頸側流戀不去,密密啃噬、細細輕吮,留下點點烙印。
少女的身體,香香的、軟軟的;少女的味道,甘甜芬芳,比他想像過無數次更誘人甜蜜,官之硯完全沉溺其中。
「放開……」她總算是清醒過來,嗓音含著濃濃的委屈,和一絲嬌羞,「你放開……」
官之硯抬起頭,卻不鬆手,他居高臨下地凝視她,熱烈的視線一一掃向她被吻得紅腫的唇瓣、緋紅的雙頰、略顯凌亂的髮絲上,可那雙水眸依然清澈,有害怕、有無辜、有迷茫,就是沒有半分情動。
很顯然,她並沒有完全陷入這個熱吻裡,多可惡的小丫頭!當他全身心投入的時候,她卻猶自逍遙。
他怎能允許這種事情發生?熱唇變本加厲地再次獲住她,強勁的舌食髓知味般、慢條斯理地侵入檀口中,刻意放緩動作,引誘柔軟羞怯的丁香小舌跟隨自己一道沉淪。
沒料到他還不肯放過自己,年若若一面不安地掙扎、極力躲避,一面發出因火辣的觸覺發出淺淺的抽氣聲。
正在此時,門外傅來官夜騏不近不遠的呼喊:「小年糕,你在哪兒?快出來,有冰淇淋吃哦……」
小年糕?這引人發笑的綽號,帶著一份特殊而少見的親暱,官之硯眼神沉了沉,眼裡滲出幾分陰鷙的味道,大手向上撫住她纖細的脖子,而後一把扼住!
「你敢回答試試看。」他在她耳邊沉聲呢喃,有如惡魔般冷酷無情。
年若若瑟縮著,嬌小的身子不住發抖,她驚恐地望著他,蓄著淚水的大眼睛裡全是祈求。
她不敢、不敢回答,雖然她知道只要自己出聲,官夜騏一定會來救她,可是之後呢?眼前的男人肯定不會放過自己,而且她拚命地忍住抽泣聲,恐懼地閉上眼潸然淚下,他剛才想要掐死她!
呼喊聲漸行漸遠,到最後寂靜無聲,在這個曖昧不明的夜晚,在古色古香的書房中,兩道一輕一重的呼吸聲此起彼伏,嚇壞了的女孩兒和神情陰霾不明的男人,距離得那樣近,近到可以嗅見彼此身上的恐懼和怒意。
這一晚過後,年若若在官家更加戰戰兢兢地過活,看到官之硯便如耗子看到貓,慌不擇路、能躲就躲。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樣怕他,或許在她平凡的十幾年生命中,她還沒有機會碰過這種表裡不一到極致的類型,官之硯是頭一個。
她不瞭解他,他們本來一直遙遙相望,中間隔著深深的海峽,但那晚發生的、詭異的、跟屬於戀人間才有的親暱毫不相干的親密舉動,同時與恐懼滋生出的是一種不清道不明的曖昧,偶爾橫梗於稚嫩少女的芳心中。
好在平日,於人前官之硯都以一副正人君子的面貌出現,從來不會多看她一眼,也再沒有過那一晚的輕薄舉動,年若若多少放了點心,正氣凜然地想那官之硯不過是個裝模作樣的偽君子罷了,她才不怕他!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12-14 17:23:01
第四章
高二快結束的那一年,官家的小太子爺官夜騏多年來艱苦的臥薪嘗膽有了回報,竟然默不作聲地跳級考了台大醫學院!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此舉有如颱風過境,引得官家上至老太爺,下至園丁一片轟動。
「我會好好唸書,將來做個國際知名的大醫師。」官夜騏以一副少見的、正經八百的樣子,鄭重地對年若若道:「你也是,要用功,以後別真得只能當塊任人吃的年糕。」
「嗯,我明白的。」年若若點頭,想了又想問:「那你的女朋友們怎麼辦?聽說你要走,一個上午就哭昏了三個。」
官夜騏聳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再見亦是朋友吧!」
「我聽她們商量說,明天要組團去機場歡送你。」
「靠!那麼無聊。」
「真是沒良心哩你。」年若若聽他這樣說,一臉鄙夷地看他俊美的側臉。
這含著金鑰匙出生的太子爺,有著世人羨慕的身世以及夢寐以求的奢華生活。可惜絕對不是乖乖牌,他身上有著與家族格格不入的乖舛叛逆,叛逆到空前絕後,這樣的傢伙居然會最得老太爺寵溺,有了這層庇護,還不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為什麼還非要走呢?不知道原委的年若若,一度懷疑是不是官之硯在暗中作了手腳。
那天晚上,她親耳聽見ABC腔的男人問了官之硯一句,要不要防。防誰?當然是官夜騏。
依她觀察官夜騏的樣子,又不像是被人逼走的,至少考大學這事應該不是有人拿槍逼著他去的吧!於是她想,或許每個人做一件事情都會有自己的理由,而這個理由,並非一定要人盡皆知。
官夜騏上台北那天,憑年若若卑微的身份是不太可能到機場送機的,但小太子爺指名欽點她去,便雀躍著趕快跳上車。
因為臨時更改了登機時間,得到消息趕來送行的人並不多,長輩們不忍離別的場面沒來機場,此刻出現在這裡的除了四五個助理、司機和隨行人員外,只有官之棠、官之硯和年若若三人。
官之棠一向對這小堂弟照顧有加,此次更親自護送他上台北,會出現並不奇怪,怪的是,官之硯會來,看行色匆匆的樣子,似乎是從公司特意趕來。
有沒有這麼兄友弟恭啊?好假惺惺喔!年若若在心裡偷偷吐舌頭,及揣摩他又打什麼鬼主意,掌看著機場大廳裡紅紅綠綠的字在液晶屏幕上快速翻躍著,來來往往的人流,她忽然意識到自己唯一的朋友真的要走了,鼻子一酸,開始掉眼淚。
大房和二房向來井水不犯河水,在各自的領域為政,此時官之棠和官之硯碰面後,點頭招呼一聲後便一人站一邊,相互連個眼神交流都沒有,而中間站著一對年紀相妨的小兒女依依相別,看在路人眼裡,還以為在上演相愛的小情侶被霸道的兄長活活拆開的戲碼。
年若若哭鼻子的同時不忘對自己曾經的難兄難弟悉心交待:「阿騏,你要保重,我相信你總有一天會夢想成真。」
官夜騏則「嗯」了一聲,兩手插在牛仔褲裡,俊美的臉上副痞痞的表情,「小年糕,記得,如果有人欺負你,就馬上報上我的名號,看哪個傢伙不知死活,我隨時回來收拾。」
站在數公尺之外的兩個成熟男子,聽聞這還未脫稚氣的話語,一個微微發笑,另一個冷眼旁觀。
這塊傻呼呼的小年糕,似乎還沒搞清楚自己的庇護者究竟是誰,再說,他一旦盯上的東西,怎會輕易拱手於人。
從機場回去的路上,官之硯示意年若若上自己的車,心情低落的她本來很抗拒,可一看對方逐漸下沉的臉色,又很俗辣地乖乖上了他的保時捷。
舒適的車裡,她戒備地貼著座椅坐,一副隨時準備跳車的樣子,引得一旁駕車的官之硯黯然發笑。
拿鑰匙發動車子,他瞥了一眼雙目發紅的,足以媲美小兔子的小丫頭,狀似不經易地問:「你跟阿騏感情很好?」
「騏少爺是我的好朋友。」她謹慎地回話。
官夜騏雖然看起來吊兒郎當,是個換女友如換衣服的花花公子,可他不僅沒有瞧不起她,而且還經常故意考最後一名給她墊背,對她實在是很夠義氣。
「哦?你們算臭味相投嗎?」他勾起唇角,出言便是嘲諷。
「才不是。」好難聽的話哦!年若若壓抑著怒斥,反駁:「是惺惺相惜。」
她的措辭使他低聲笑起來,笑聲著實刺耳。
笑個鬼!年若若忿忿地撇過臉,僵著脖子看著車窗外飛馳而過的景物,不想理他。
安靜了不到十分鐘,停車等紅綠燈時,他又朝她伸出手:「拿來。」
「……什麼?」年若若一臉遲鈍。
「阿騏剛才給你的聯繫方式。」
「幹嘛?」
「給我。」
她壓根沒多想,神經大條地鬆開小手,掌心上擱著一張白色的小紙條。
官之硯拿起,大掌一扯一揉,好端端的紙條剎那間破碎成一團,被乾脆利落地丟進車裡的垃圾桶裡。
年若若吃驚地瞪著他一氣呵成的舉動,好半天才回過神來他剛才做了什麼,「你為什麼扔我的東西?」
「以後少跟阿騏有牽扯,最好斷了聯繫。」
「為什麼?騏少爺是好人。」
「好人?」官之硯揚眉,「你懂什麼叫好人壞人?」
你就是個壞人,這句話年若若不敢說出來,只敢在心底偷偷罵。
「你覺得我是個壞人對吧?」官之硯一踩油門,保時捷930重新駛進車潮中。
不是覺得,你就是!年若若警惕地瞪著他,緊抿著小嘴不吭聲。
「你到官家這幾年,我好像沒得罪你吧?」他耐性十足地繼續逗她開口。
也許是他的舉動太惡劣、也許是他的態度太刺眼,還有可能是她最好的朋友離開……年若若一時怒從心起,生氣地指責道:「那天晚上……你、你……」
「我怎樣?」
「你想掐死我!」
她才十五歲呀,來不及闖出一片屬於自己的天,活出一個夢想中的未來,若是當時他的手勁再大點兒,說不定她已經香消玉殞了,多可怕的男人!
「不對吧。」他聽了,眉梢微挑,要笑不笑的表情更加可惡。
「怎麼不對。」她氣極。
「我好像是先吻了你,然後才掐你。」
沉默。
再沉默。
令人難堪的沉默。
被官之硯撩撥得怒氣衝天的小丫頭,突然活生生哽住了,她漲紅了小臉,一邊回憶過程,一邊居然很離奇地想,難道是因為他吻得不滿意,才想掐她的?
打住!要犯花癡也得找對方向,怎麼能對一個如此捉摸不透的男人產生幻想呢?
見她發窘的樣子,他又換了一副諄諄教誨的口吻教導道:「你還小,很多事看不透徹,人都有很多面……」
「哪裡有很多面?」年若若不服氣地扭過臉,不看他,半晌輕啍一聲道:「騏少爺說,人就只有前面、後面、裡面、外面,八面夏娃是小說家編出來亂講的。」
官之硯一臉怪異地睨著她,促狹:「是嗎?可是我怎麼沒看出你有前面、後面?」
「怎麼會沒有!」年若若感到自己受到了莫大的蔑視,勃然大怒地回頭瞪他,壓根沒察覺話題變了。
是呀,她雖然不怎麼聰明,可身上該長的一點也沒差,胸是胸、屁股是屁股,官之橘常罵她「胸大無腦」,可這男人居然說沒看出來?
好一個偽君子!平時裝得道貌岸然的,私底下肯定只喜歡咪咪大得過份的波霸女人。
「而且,我對小籠包沒興趣。」果然,官之硯在上下打量她後,馬上轉開視線。
這人不僅虛偽,而且嘴巴還不是普通的壞!年若若惱得小臉通紅,無奈腦子裡罵人的話語又有限,除了對著他怒目而視外別無他法,可愛的模樣逗得官之硯心情大好。
他喜歡她怯生生的小模樣,也愛瞧她乾著急,事實上她所有的面貌,他都看得很樂。
「趴趴!」
剛駛進通向官家大宅的道路口,迎面碰上一輛嶄新的蓮花跑車駛出來,並且連連按了好幾聲喇叭。
官之硯停車熄火,按下車窗,與此同時對面車裡也露出一張英俊面孔,輪廓分明、五官深邃,顯然是個標準的歐亞混血。
「Lorry!」他開口喊官之硯。
原本垂頭喪氣的年若若一聽,飛快地抬起頭,瞠大眼。
哎呀!這個聲音,不就是那晚但聞其聲不見其人的ABC先生?此人她曾在官家遠遠地瞧見過,卻從未跟他說過話,他是官老太爺的外孫,官家大小姐官天虹的獨子原聖成。
搞了半天,跟官之硯狼狽為奸的,原來是這傢伙!
「出什麼事了?」官之硯側首瞧了一眼她佈滿驚訝的小臉,嘴裡卻在問原聖成。
原聖成一臉難以言表的凝重,沉聲道:「剛才接到消息,之荷在香港……出了車禍。」
隔天,國內各大報紙都以頭版頭條刊登出官之荷去逝的消息。
新婚不到一年,官之荷就攜新婚妻子傅羽纖被派往香洪的分公司主管大局,不料這一走,就與家人天人永隔。
老太爺的長子官天生英年早逝,膝下僅有兩子一女,現在次子又身亡,長房人丁愈發單薄;老太爺白髮人送黑髮人,自然是傷心欲絕、悲慟難忍,但最可憐莫過於那位大房的二少奶奶,傅羽纖。
年若若跟傅羽纖沒講過話,僅僅在公開場合看見幾次,她娟秀矜持,渾身散發著一股惹人心憐的柔弱氣質,官之荷的喪事辦得很大,各界名流,政界要員紛紛出現拜奠。
肅穆的靈堂裡,進行了家祭和公祭,未亡人傅羽纖形只影單,臉色蒼白,教人看了,覺得實在可憐。
葬禮過後,傅羽纖作為大房的遺孀留在了官家,香港那邊則改派原聖成去管理。
官家是男人的天下,女人一般是不出外工作的,只需在家裡當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少奶奶,生兒育女,伺候老少就可以了。
可是在一個大家庭裡,總有那麼幾雙眼睛,總盯著一對原本就是戀人的兩人。
某天,有人無意間看見長房的二少奶奶傅羽纖和二房的二少爺官之硯在假山池旁偶遇,倆人說了幾句話,二少奶奶的眼圈兒就紅了,悲傷地離開;再某天,有人不小心目睹兩人一同從外面回大宅裡來,聽說是傅羽纖的車在公路上拋錨了,正巧遇上官之硯;還有某天……
一位是喪夫的弟媳,一位是單身的兄長,而且還是昔日的戀人,如今抬頭不見低頭見,也難怪被旁人描述出幾分曖昧和遐思。
但二老爺眼裡是不容沙子的,尤其當日還因此事受過莫大的刺激,在耳聞風言風語後立馬將官之硯叫到書房,在裡頭摔杯拍桌子地說一上午。門開後,傭人們看到一臉衰敗的二老爺急急忙忙地跑去見老太爺,又被老太爺拍桌子摔杯地反罵了一下午,好不容易捱到黃昏時分,當年若若從學校放學回來,就聽見了一件晴天霹靂的事。
官之硯與她即將訂婚!
Oh My God!要剎住謠言,就一定得犧牲她這個不起眼的小角色嗎?而且為什麼沒有一個人來問一聲她是否同意?
天理何在?
桂媽把她拉到一邊悄悄告訴她,其實這件婚事二老爺原本是萬萬不同意的,想她一個小小的丫頭,一清二白,有什麼資格嫁進官家?可是現在兒子名聲要緊,萬一真的哪天跟那傅羽纖又舊情重燃,豈不是更難堪?
至於老太爺那邊,到是沒有堅決不同意,除了罵二老爺教子無方,大概是對二房這一家子的不思進取徹底看開了,隨便怎麼樣都好。
於是,年若若在進官家的第三年,急然被天上的金元寶給砸中,一躍飛上枝頭成了官之硯的未婚妻。
沒有盛大的儀式,也沒有登報慶祝,她被二太太帶去見了見老太爺,將早該在兩年前就要拿出來的那篇自我介紹說了一次後,老太爺的表情十分精彩且難以描述,然後給了豐厚的見面禮就擺擺手叫她下去了。
從這天起,「吃若牛,做若龜」的年若若就戴上了世人羨慕的、官家未來少奶奶的頭銜。
那麼身為官家少爺的未婚妻,該做些什麼呢?
首先第一條,她就被通知,硯少爺已經吩咐過了,要她當晚就搬到他房間去住。
現在已經是二十一世紀了,還需要上演電視劇裡如此八卦離譜的狗血劇情嗎?
答案是,如果在官家,那麼是的!如果不進官家,年若若永遠不知道大家族的守舊、偏執、堅定的固執信念有多麼嚴重。這在如今充滿反抗精神和標新立異的年代,某些規矩簡直是匪夷所思的,更匪夷所思的是竟無人有半點微詞。
加上官之硯不曉得在二老爺面前說了什麼,她再遲鈍,也能察覺到好幾道眼光,總是朝她肚子猛看。
在這些包含深意的目光中,年若若打了個寒顫,拎著不多的行李從客房搬到了四樓官之硯的臥室。
官之硯晚上有個應酬,沒能回家吃飯,在榮升未婚妻之後還沒跟他碰過面的年若若,到是先被送進他房間裡來了。
推開門,屋裡裝潢得很簡潔,灰綠色的牆面清新自然,與其相呼應的是灰色的地毯和深綠色的落地窗簾,古銅色的大床上淺灰藍色暗紋的床罩枕頭,以及墨綠色的薄羊毛毯看起來十分男人味,床頭櫃上擱著的古董燈、牆上銀色的抽像畫像框,是整個房間不多的裝飾品。
乾淨整潔的同時,低調內斂又一絲不苟,很符合主人的個性,年若若看了看這間自己從來沒有涉足過的房間,心裡百般不是滋味。
整個官家,唯一真心替她高興的只有桂媽,「好啦,別多想,以後要好好伺候少爺,別惹少爺生氣,知道嗎?」桂媽一面幫她收拾著,一面小聲囑咐她:「如果能快點添個小小少爺,你的地位就穩了!」
她才多大啊!已經淪落到需要母憑子貴的地步了嗎?
「別發呆了,去洗個澡吧,看這一頭汗的……啊,二少爺回來了!」桂媽笑呵呵地提醒還在走神的年若若,很識趣地離開了。
他脫下西裝外套扔在沙發上,盯著正低垂著小腦袋,看不清面部表情的小丫頭,若有所思,良久才輕咳嗽一聲,問她在想什麼。
「我……」年若若驚了一下,飛快地抬起頭瞄了他一眼,嚅囁地說:「我不……」
「不想跟我訂婚?」他向她走過去,嘴裡毫不客氣地挑明。
還沒等她點頭,他已然冷笑著打斷,「你掂一下自己的份量再說話。」
她傻愣愣地仰望他,大眼睛裡全是猶豫不決的疑問。
「你算什麼?年若若。」官之硯站在她面前,慵懶地環起雙臂,一臉不屑地說:「你不過是一個寄養在官家,無親無故的小孤女,如果沒有官家的庇護,你以為自己可以過這種衣食無憂的生活嗎?別傻了你。」
小臉上血色全失,櫻花似的小嘴緊抿著,有些受傷的眸光,直直地瞅著他。
「我要你,用不著你同意,就算你不願意那又怎樣?現在你就如同一隻微不足道的小螞蟻,在我手心裡捏著,我高興你就能好好活著,說難聽點,你就是苟且偷生,如果你惹火了我,要捏死你,我有的是法子。」
他瞇眼,似笑非笑,眼底露出冷虐的眸光,一字一字地說:「小丫頭,你最好搞明白自己有幾斤幾兩,別想跟我玩花樣,也少不自量力!」
緊緊地握著拳,她因他的話語激動地用力呼吸,胸口起伏,腦子裡混亂成一團,她真不懂,他為什麼要這樣對自己!
「為什麼?」她開口,才發現自己的聲音顫抖得有多厲害:「我並沒有把那晚你和表少爺說的話告訴別人……」她的守口如瓶,難道就換來這樣的下場嗎?
「我知道,所以才給你獎賞。」
獎賞?是指讓她繼續苟且偷生……還苟且得風光嗎?她年若若何德何能,哪裡消受得起如此殊榮?
「我還未成年。」她提醒他。
「我知道。」所以才遺憾沒能直接給她冠上「官太太」的名號。
「我……」還妄想著向他表明自己有意讓賢的立場,可話還未說清楚,就被臉色越來越不好的男人用力扯進懷中!
「我想我已經說得很明白了,年若若,我要不要你用不著你同意。」他箍住她纖細的腰,聲色俱厲道:「你最好學乖一點,千萬別挑戰我的耐性。」
看看、看看!這就是眾人口中軟弱的硯少爺,那些人的眼睛都被屎糊了嗎?
忍字頭上一把刀,年若若覺得自己忍得好辛苦,可是話說回來,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她一個無依無靠,無權無勢的小孤女,除了忍耐,還能怎樣?
夜靜更深,一彎月牙兒掛在天際,四樓臥室裡,寬大的床上,睡著同床異夢的兩個男女。
嬌小的人兒緊張側臥在頎長男人的身邊,盡量將身子朝床沿邊的位置挪移,生怕會觸及到虎鬚,被啃得骨頭渣都不剩。
在此之前,她在浴室裡躲了半天,聽到他上床就寢的聲響,才躡手躡腳地出來。
小心翼翼地剛爬上床,就被毫無睡意地躺在枕上,正默然無言地注視自己的一舉一動的男人嚇得一頭栽倒在厚厚的地毯上,發出沉悶的「呯」聲。
「唔。」她嚇得一把摀住嘴巴,沒發出一點聲音,等再手忙腳亂、一臉驚魂未定的爬回床沿後,四目相對,男人的臉色似乎變得很奇怪。
「睡覺!」扔出兩個字,他翻過身不再理她,只有寬闊的肩膀在可疑地抖動。
地毯雖然很厚實,但屁股還是跌得有點疼,年若若捂著臀部,畏畏縮縮地躺下。
她想著官之硯應該對她沒什麼興趣吧?跟她訂婚,一方面是因為她知道了一點把柄,乾脆丟個項圈套住她就近管理;另一方面,則是為了堵住悠悠眾口。
可是話說回來,像他這捉摸不透的兩面人,萬一獸性大發,幹出什麼人神共憤的事來也不是不可能的,這麼說,她豈不是得天天都得提心吊膽,連個好覺也睡不成了?
真是可惡!慢慢地折磨她不讓她好過,還不如當初被他掐死算了!
「幹什麼?」黑暗中,原本以為那己經睡熟的男人,驟然冷聲冒出一句:「我這邊有刺嗎?你挪什麼?」
「沒……」她只好哆嗦著又朝他那邊一寸一寸地回移,打算意思意思。
顯然男人對此並不滿意,長臂一伸,大掌抓住她的睡衣後領,不費吹灰之力就將她嬌小的身軀扯了過來。
「啊!」她尖叫,被他突如其來的蠻橫舉動嚇得魂飛魄散,難道真給她猜對了,他要對她不利?上帝呀!老大爺呀!誰來救救她?
年若若猶如驚弓之鳥般叫得更大聲了,在寂靜的夜裡,無比嘹亮刺耳。
「閉嘴。」低醇的聲音裡夾雜著不悅,官之硯直接將她拖進自己的懷中,薄毯一掀,覆住兩人緊緊相貼的身軀。
「嗚……」被他攬進懷裡,只剩一張小臉蛋勉強露出外面喘氣的年若若總算止住了尖叫,小小的身軀依偎在男性結實寬闊的胸膛上,耳朵裡聽著他有力的心跳聲,受到感染似的,瞬間心跳也快得如鼓錘,有點慌有點怕,還有點亂如麻……
「睡覺!」他眉頭舒展,將俊臉埋進她頸側,佔有性地摟抱著她,兩隻臂膀一條枕在她後頸,另一條胳膊橫在她腰側,除此之外,並沒有其它動作。
還好、還好,人家只是不想她擾他清夢,並無特別想法。
年若若如獲大赦,心裡長長地出了口氣,下一秒又無比頭疼起來,這個睡覺的姿勢……也太孩子氣了吧?他把她當大抱枕似的抱著,叫她怎麼睡得著?
悄悄嘀咕著,又很俗辣地不敢掙脫那霸佔欲明顯的懷抱,只好僵著身子命令自己閉上眼。
睡吧、睡吧!一覺醒了,也許會發現這只是個夢,她仍然只是個依靠官家吃飯的小孤女,而跟官之硯這個表裡不一的男人沒有任何關係……
不知是不是因為今天受到驚嚇太多,小人兒居然在這陌生的懷中迷迷糊糊的睡著了,還打起輕輕淺淺的小呼嚕。
窗外,月兒高掛,蟲兒唧唧。
嬌小的少女安分乖巧地睡在男人懷中,如此契合,就像多年前遺失的一塊拼圖終於找到了它理應存在的位置。
男人一向平靜無求的俊顏卻並不滿足,多年來習慣在眾人面前戴上的、防禦性的偽裝,老早就卸了下來,他輕輕地吻著少女潔白的額頭,蝶翼似的長睫,俏挺的小鼻子,最後落在飽滿紅潤的唇瓣上。
他反覆親吻著,甚至伸出舌柔柔地舔弄,力道卻放得極小,似乎生怕將沉睡的少女驚醒。待親吻也解決不了他的飢渴時,大掌慢慢撫上嬌小柔軟的身子,解開粉紅色前襟式睡衣上的鈕扣,一粒一粒,露出曲線玲瓏的酥胸。
撥開款式保守的純白色內衣,一見那細雪般嬌弱的雪嫩凝乳,便毫不遲疑地輕揉那兩團雪丘上粉山櫻般的乳尖兒。
體內的慾望在瘋狂的叫囂著,但官之硯卻不再進一步,她還太小,白紙一般,甚至連戀愛的滋味都沒有嘗過,表面一派天真大條,骨子裡也是糊塗;而他已經覬覦了好久。
這樣的情感,原本就不公平,他實在是不甘心就這樣成了弱勢的一方,可是又怎麼辦呢?他不能任由她這條無知的小魚,沒心沒肺、慢騰騰地從他指縫間溜走,若是某天她真的跟阿騏或是任何一個路人甲乙丙丁日久生情,屆時絕對會令他懊悔。
所以,要趁她懵懵懂懂之際,要趁她分不清情愛之時,搶先一步,杜絕一切意外,將她先醒目地標注上自己的記號,再慢慢吃掉好了。
瞧,現在她不是乖乖地躺在自己懷裡了嗎?
是啊,急什麼?來日方長,精打細算,這才是他官之硯的作風,無論是在家族裡明爭暗鬥,還是商場中的精密算計,就算是對著心愛的女人,也從來不會急於一時。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12-14 17:23:27
第五章
從陌生舒適的大床上醒來,年若若先是發了會兒呆,有點分不清自己身處何地。
微微側頭,身邊的位置已經沒有人了,只有凹陷的枕頭顯示昨天並不是夢,她頹然地扯起被子摀住頭,深感無力。
不一會兒,桂媽來敲門叫她起床。
「若若……啊,不對,應該叫你若若小姐了。」桂媽笑容滿面地說:「等過幾年成大人了,就可以註冊了,到時候就是二少奶奶了。」
年若若苦著小臉:「桂媽,你別這樣說話,我很彆扭……」
「彆扭什麼?傻丫頭,二少爺雖說性子有點軟弱,可是脾氣很好,我在官家這麼多年,還從來沒聽過他一句重話,將來也一定會對你好的。」
年若若不說話,鼻子酸酸的,有點想哭。
「你呀,只要乖乖的,官家不會虧待你的,昨天老爺還交待,從今天起你就跟少爺小姐們一起在大桌上吃飯了。」
聽了桂媽的話,年若若真是百般滋味在心頭,梳洗完,穿好熨燙整齊的制服,她拎著書包下樓吃早餐。
二老爺二太太還沒下樓來,二房裡的三位少爺是一向都不在家用早餐的,此時餐桌上只有官之鈁的老婆於伶俐和官之橘兩人。
於伶俐是政界紅人於議員的長女,家裡也是旺族,嫁到官家好多年了,可惜一直沒生孕,也不知道到底是官之舫的問題還是她的問題,總之這幾年兩口子關係越鬧越僵,夫妻不合,已經不是什麼新聞了。
於伶俐一面慢慢吃粥,一面以一種頗為奇怪的眼神盯著正頭喝牛奶的年若若看了半晌,突然低聲說:「若若,昨天晚上,你叫得聲音好大,未婚夫妻之間情趣再濃,也要收斂點才是,再說都那麼晚了……」
聞言,年若若嘴裡的一口牛奶差點沒噴出來。
什麼嘛!她昨晚上叫得跟看到鬼似的,還不是因為官之硯突然嚇到她,才不是見鬼的未婚夫妻情趣哩!再說,房間的隔音效果有差成這樣嗎?三樓都聽到?
「不要臉!」同樣一身高中制服的官之橘趁著桌上沒大人,一臉輕蔑的插話:「年若若,一定是你勾引我二哥,要不然憑你也想當我嫂子?你也配!」
官之橘是昨天最後一個得知年若若突然成了自己未來二嫂消息的,差點氣得她七竅生煙。待冷靜下來又轉念一想,如此一來,年若若就沒機會去勾引雨楓學長了,算了,能保住雨楓學長的清白,只好先犧牲一下二哥了。
「我告訴你,你休想聽到我叫你嫂子!」官之橘冷言冷語地諷刺道:「將來我二哥一定會再挑個更好的女人當太太,你到時就成了下堂婦了,可憐哦,哈哈……」
「下堂婦」這三個字大概刺激到了於伶俐,她臉色變了變,又不好得罪小姑,放下吃到一半的早餐,起身上樓生悶氣去了。
年若若仍低著頭繼續喝杯子裡的牛媃,官之橘說什麼,她一個字也沒打算反駁,心想如果未來真是官之橘說的那樣,自己才要阿彌陀佛、謝天謝地呢!
任性妄為慣了的官之橘才不管有沒有得罪誰,還在笑,下一秒,那放肆的笑聲猛然一窒,活像被堅硬的食物卡住了喉嚨,恐慌地極速隱掉,四周空氣莫名降了好幾度。
「之橘,二哥的事,用不著你關心。」等年若若身後陡然傳來一個熟悉的、聽不出任何思緒起伏的聲音時,她才知道官之硯來了。
有些奇怪他怎麼會出現在從來不參與的早餐桌上,年若若兩手捧著牛奶杯,訝異地轉過頭,看到一身黑色運動裝的男人,脖子上掛著條白色的毛巾,顯然剛在屋外運動玩。
「快點吃,吃完我送你上學。」他丟下一句話後便朝樓梯拾級而上。
官之橘一臉的尷尬和怒氣,僵坐在那裡,大眼又狠狠地白了一眼年若若,將這筆帳順便算在年若若頭上。
說來也奇怪,二哥看起來就是個很好欺負的人,但官之橘從小到大,唯獨怕這個比自己大八歲的二哥。
二哥其實是父親在外頭的情婦生的,兩歲時被帶回了官家。老人常說,由小看到老,從小到大,比起大哥官之鈁的自私自利,三哥官之□的衝動妄為,二哥是個再老實不過的好孩子。
幼時的他,最讓長輩們放心,學業也很優秀,在官家同齡的子弟裡很是出類拔萃。
可是在多年前的一個冬天,她半夜口渴,拿著空杯子去客廳倒水喝,路過書房時,門半掩著,她無意中聽到父母在裡面爭□,言詞說起一個得了重病的女人。她似懂非懂地聽著,好久才恍然大悟,原來二哥不是母親生的,難怪她總覺得母親對二哥很冷淡,冷淡到幾米視而不見。
不知是不是她多心了,十六歲的二哥突然轉學去了國外唸書,六年後再回來,她覺得他似乎變了,可是哪裡變了呢?她又說不上來。
他依然不會在大人面前撒嬌賣乖,只默默做著自己該做的事情,不給旁人添任何麻煩,但他同時也越來越低調,不知是刻意地收斂鋒芒,還是真正的力不從心,不再參與同齡兄弟中的競賽和爭寵,最終淡出長輩們的視野。
他對什麼事情都是隨遇而安,有種水到自然渠成、無需強求的感悟,就算前女友跟之荷堂哥結婚了,他也僅是一笑置之,還大方地在婚宴上向一對新人敬酒恭賀。
跟這個叫年若若的鄉下丫頭訂婚,算是這麼多年來,二哥唯一做得出人意表的事情了吧!
官之橘瞪著一臉平靜吃吐司的年若若,憤憤不平地想,這死丫頭有什麼好?不就是仗著有幾分姿色嗎?但自己那清心寡慾的二哥會色慾熏心嗎?
才不會!所以肯定是年若若費盡心機勾引所致!她咬咬牙,暗中想一定要將那小狐狸精的真面目公佈於眾,而二哥呢,他遲早會清醒,會看清這死丫頭的真面目,最終將她一腳踢出門!
在官之橘的大力渲染下,年若若在官家可謂「聲名狼藉」,同時也見識了到官家的流言蜚語有多厲害。
「這麼個沒心沒肺的丫頭,真是養不起的狐狸精!」
「是呀,官家好心收養她,卻做出勾引少爺的醜事來。」
「依我說這丫頭真有手腕,也就是看硯少爺性子軟弱,著了她的道,若是換作棠少爺,叫她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輿論的力量真是大!眾口鑠金、積毀銷骨,年若若在官家徹底成了眾矢之的。
但那些閒言閒語和莫名其妙的刁難,又怎能跟官之硯對她所做的事情相提並論?有苦難言的稚嫩少女悠悠歎息,不過是小巫見大巫而已。
一年後,官宅。
溫暖的室內燈光,厚厚的地毯,身著粉藍色長款繫帶棉睡衣的少女,正跪在男人大敝腿間,以小嘴取悅他。
明明是初冬的天氣,暖氣還未打開,她的額上卻已然冒出了細細的汗珠,秀美的眉微蹙著,長長的睫像小刷子似的遮掩住美目,張著櫻花般的唇,伸出雛鳥一樣的小香舌,輕輕舔弄著腫脹的男性。
官之硯僅著一件寬鬆舒適的絲絨睡袍,手臂半撐在床上,緊閉雙目,心底發出滿足的歎息,沉浸在極度銷魂的快感裡。
他並沒急著吃掉她這條小魚,而是慢慢地享用她身體的某個地方,柔嫩的小手、嫣紅的小嘴、飽滿的胸部,絲綢般滑膩的雙腿……少女充滿彈性的肌膚,玲瓏身軀的每一寸,都能給他無邊的淋漓盡致。
他極有耐心地調教她,如何做才能讓自己更舒服。
本來年若若是死也不肯做這些事的,可是關上門,她哪裡是他的對手?
她這只剛破繭的小粉蝶兒,尚未看清色彩斑斕的百花園,就被綿密黑心的蛛網糾纏住,掙扎無門、逃脫無路。
初初微弱的反抗沒讓官之硯大發雷霆,而是將她綁在床上,花了一整夜的時間,以手、以嘴、以身體挑逗、撩撥、玩弄她……直到她哭泣著求饒。
那經驗實在太可怕了!他還沒有進入她的身體,就讓她像死了一回似的,從煉獄般的焦躁和空虛升上快樂到難以置信的天堂,爾後,再任由她從天堂極速墮落到地獄……
陌生的、驚天動地的高潮綿延不絕,身體不由自主的抽搐著,以及那一聲聲無法相信是出於自己嘴中的、令人臉紅耳赤、心跳加速的柔媚呻吟。
每當回憶起那一天所經歷的一切,她就忍不住打哆嗦,他說得一點都沒錯,他有的是辦法讓她妥協。她怕了,徹底怕了,除了怯懦地哭泣著答應他每個聽起來都極端下流的要求和命令,別無他法。
她寧願取悅他,也不想再讓自己再重蹈覆轍,被他無情地懲罰。
到目前為止,她雖然仍是處子之身,但從技術層面上講,她已經被他啃得連渣都不剩了。
舌尖兒靈巧地順著硬挺的男性慾望勾勒著,嘬著,櫻唇盡量張開,再深深地含住柱形硬物,無奈她的小嘴太小,而他的又太大,只能含住頂端的部分,細細的吸吮舔弄,她聽到男人的呼吸急促起來,忐忑不安的心才稍稍好過了點。
一個小時前,他們驅車回家,就在她下車前,他抓過她,給了她一個火辣辣的法式深吻,吻得她連腳趾頭都蜷了起來,爾後他曖昧地抵著她的唇瓣,充滿肉慾和色情地宣佈:「今晚有你好過的了。」
有如聽到惡魔的召喚,年若若的脊椎瞬間繃直,官之硯的慾望很強烈,尤其是在她面前,人前那虛假的一面早飛到九霄雲外,床第間多姿多彩的花樣都在她身上試驗,變著方法欺負她。可怕的是這男人的控制力也超強,常常她的小嘴都含到發酸了,小手也再沒力氣套弄,他才會在她嘴裡射出來。
濃濁的液體嗆得她兩眼發紅,幾欲嘔吐,最糟糕的是,當他每每看著她一副受虐的可憐模樣,剛發洩過的火熱慾望又會很快硬起來,起身狠狠地抱住赤裸的她,壓在床上瘋狂的親吻。
其實官家的男人不乏風流種,婚後還在外頭偷吃的官之鈁;人見人愛風靡無數少女芳心的官夜騏,以及那個眾人口中尚未娶妻就情婦無數的官之棠,唯獨不包括官之硯。
自從她成為他的未婚妻後,除非他出國,他們每晚都睡在一起,也沒見他在外面跟哪個美艷明星傳緋聞,實在是讓一幫想看好戲的路人大跌眼鏡。
因而,「馭夫有術」的年若若在官家又成了傳奇,眾人也心照不宣,原來硯少爺喜歡的,是比他更軟弱、更沒反抗能力的幼齒。
是這樣的嗎?或許吧,因為年若若不知道除了這一點,自己身上還有什麼地方會讓官之硯對自己這樣「忠誠」。
同樣,官之硯今晚不會讓她好過,是因為她的「不忠誠」。
她無疑惹到他了。
今天是她的十七歲生日,她以為會跟往常一樣,不會有人記起,也不會有人給她過生日。不料雨楓學長不曉得去哪兒知道了,還專門買了生日蛋糕送給她,更沒料到的是,原本兩天前就到香港去了的官之硯,竟會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學校大門外。
學長的盛情她實在是推不掉,只好誠心誠意地道了謝,拎著蛋糕就急急忙忙想走,誰知學長一直跟在她身後,還鍥而不捨地想邀請她去看電影。
兩人剛走出學校大門,就聽到一聲嘹亮的喇叭聲在對面街響起,一看那輛熟悉的鈦銀色保時捷,她當時就呆若木雞了。
措手不及,抓個正著啊!
坐在車裡,她根本不敢看身邊男人的臉色,而那盒包裝精緻的蛋糕,在去飯店途中,就被他順手扔進了路邊的垃圾桶。
「我……我和學長沒有……」她欲解釋,怎知剛說了一半,就被他眼底的陰鷙給嚇得將話咽進肚子裡去。
他一言不發,跟平常一樣帶她進飯店吃晚餐,在電影院看過不知道叫什麼名字的好萊塢大片後,回家。
走在停車場裡,男人挺拔修長的背影就在前面,少女一路小跑地跟在後面,不住地瑟縮。晚上的溫度有點低了,可比這更讓人覺得冷的,是男人超低壓的氣流。
「阿硯……你聽我說好不好」幾乎快要嚇死了的年若若,緊跟著男人的步伐,小手不敢去勾他的胳膊,只敢膽怯地輕扯他的衣袖,偷瞄他,叫他的名字,想在回家前把話說明白。
男人來到車前,背靠在車門上,環胸,似乎打算聽她解釋。
「嗚……我沒有答應學長出去,你不要生氣……」可憐巴巴地望著那張陰沉的俊顏,年若若莫名覺得一陣陣的焦慮和慌亂湧上心頭,便嗚嗚咽咽地哭起來,邊哭還邊哽咽著解釋:「我也不知道他怎麼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連我自己都忘記了今天是我的生日……我已經好久都沒有過生日了……那個蛋糕學長送我的生日禮物……嗚嗚……我沒想到你會回來……」她語無倫次地說著,也不知道官之硯聽不聽得懂。
他在她的面前,氣場一直很強大,她不怕他,但懼他,有時候她覺得他對自己是好的,可是轉念一想,又覺得他所做的種種,不過是在向外人示意她是他的所有物,並不一定是出於「喜歡」或「愛情」,就如同官之橘養的那隻小寵物般,高興了便來逗弄,煩了就丟在一邊。
她就是他的小寵物,在他面前,她除了示弱,還是示弱,步步退讓,直到無路可退。
可,從來也沒有像今天這樣一句話不說,眼神卻越來越冰冷,冷得她覺得心底都在發寒。
這樣的官之硯,讓她好害怕。
興許是她的眼淚起了點作用,興許是她的話讓他心軟,當年若若看到官之硯陰沉的臉色稍霽,並伸出手摸摸自己掛滿淚水的小臉蛋時,越發哭得傷心了。
「別哭了。」男人神色不明地盯著她,看她哭得慘兮兮,眼睛紅紅的,鼻頭也紅紅的,活像只被主人遺棄的流浪貓時,胸口一柔,怒火便少了一大半。
他在香港日趕夜趕,把手頭的事情處理完,就是為了回來給她過生日。
可憐的小丫頭,命運像路邊一根雜草,白白長到了十七歲,應該都沒有過一次真正的生日,前幾年,他有心憐她,卻師出無名,想來她也不會接受他的好意,可是如今,她可是他標上印記的正牌未婚妻,哪怕她想要天上的星星,他也會想辦法讓最好的工匠打造一個送給她。
誰知,卻看到她跟另一個男生一起從校園裡出來,手裡還拎著精緻的蛋糕盒,無名的怒火吞噬了他。
怎麼會覺得不用急呢?怎麼會認為自己還有時間慢慢來呢?他錯了。
他的小花兒、他的小鴿子、他的小年糕、他的小笨蛋正是從含苞欲放的花兒到舒緩綻放開的年齡,即使是自己不覺,也會搖曳生姿,引來討厭的蜂蝶。
「你錯了嗎?」他興師問罪。
「我錯了。」她趕緊點頭,承認錯誤。
「哪裡錯了?」
年若若眨巴著淚眼,搜索枯腸,可是就是想不出來自己哪裡做錯了。
她沒膽子爬牆,也沒用心機去勾引學長,更沒打算跟學長去看電影……但這些在官之硯眼裡都不算理由,何況跟這人是沒有所謂的道理可講的。
想到這裡,年若若把心一橫,勇敢地說:「我哪裡都錯了。」
聞言,本來心頭窩著火的男人差點破功,啼笑皆非地看著一臉凜然的小丫頭,點點頭:「很好,既然知道錯了,那要不要改?」她吸著鼻子點頭。
「不過呢,知錯不一定要改,但是……」他彎下腰,汲取著她身上淡淡的清香,狡詐地教導:「一定要學乖,就算真有心出軌,也別讓我抓住。」這話很不對頭,年若若呆愣地注視著眼前的俊顏。
他今天穿著一件灰藍色的毛尼外套,淡灰色高領羊絨套頭毛衫,一條鉛黑色法蘭絨直筒褲,全身上下滿是貴族氣的低調驕傲,她突然覺得他真好看,男色當前,來不及細想他話中的用意,就不知不覺地乖乖點頭。
「你還點頭?」果然,男人不懷好意地瞪她,問:「是打算去出軌嗎?」
這人怎麼這樣?小腦袋馬上搖成了撥浪鼓。
「小笨蛋……」官之硯悶笑著,總算消了氣,他伸手揉亂她一頭清湯掛面般的齊頸短髮,才將傻頭傻腦的小丫頭抱進懷裡,再執起她的左手,將一串晶亮的Tiffany鑲鑽花朵手鏈套上纖細的手腕。
剛才被他弄得一驚一乍的年若若,現在又被他少見的柔情姿態搞得一下子有點受寵若驚,滿腔的委屈都化成淚水鼻涕,一股腦兒全擦在他昂貴的外套上。
他仍是悄然地笑,毫不介意,或許,只要是她,他就寧肯陷入陌生的,從來就不曾相信的某種情感裡,哪怕從此一無所有,萬劫不復,他亦自甘沉淪,那種情感,聽說叫做愛情。
男人乖舛的心思,單純如年若若,此時絲毫不覺半分,她一心盼著將他伺候完自己好睡個安穩覺,因此越發乖順賣力。
還好今天官之硯沒有像往常一樣難應付,在她小嘴裡宣洩過一次後就很好說話地抱她進浴室,跟她一起泡了一個香噴噴的熱水澡,然後將呵欠連天的她用柔軟乾爽的大浴巾包起,旋即朝大床走去。
她半睡半醒,一陷入舒適溫暖的大床上,馬上迷迷糊糊的轉過身子要睡覺。
男人溫潤的舌沿著雪白肩頭和後頸吮舔,壞心地逗弄,烙下一個一個淡紅色的小花。
「哈,好癢……不要……」她嚶嚀著,甜軟的嗓音夾著濃濃的睡意,尾音越發顯得嬌憨,聽得男人的小腹瞬間緊繃。
他側躺在她身後,支起上身,大掌鞠握住豐盈的胸乳,灼熱的堅挺則輕輕抵住翹臀處。
貪婪的熱唇繼續親吻著她的肩頸,沿著優美的肩部線條,漸漸向滑去……所到之處,都留下愛意繾綣的吻痕。
「不許睡。」低醇的聲音如此性感,在耳邊的氣息如此灼燙,他含住小巧柔軟耳垂,霸道地命令。
「唔……」年若若睡意正酣,話語含糊,白淨的小手下意識的抓住正搓揉自己兩隻乳房的有力大掌,不明白他為何不讓自己睡。
充滿男性的陽剛氣味籠罩著她,彷彿帶著電流的大手無處不在。
她的身體在他掌下被撫成一朵粉色的花,雪白的膚色染上片片艷紅,綻放了,他的指腹,正在她最私密和嬌嫩的禁地壞心地揉弄。
「啊……不要……」她胡亂地用手去推他。
「若若……寶貝……」磁性的嗓音呢喃著她的名字,反手箝住她搗亂的小手,官之硯將她仰面壓在身下,挺身進入了她的身體,極慢地進入她緊窒溫暖到令人發狂的幽徑……
「嗚……好疼……」被一陣疼意弄醒的年若若,蹙眉,腿間的彷若撕裂般的疼意瞬間煞白了小臉,正想呼疼,小嘴卻被人深吻,舌也被噙著,連呼吸都有點困難。
她冷汗涔涔地睜開眼,視線與正欺在自己赤裸身體的男人交織在一處。
「忍一忍,嗯?」他放過她被吻得嫣紅的唇,直視著那雙還帶著疑惑的水眸,不算溫柔地低聲說著,同時屈起她的腿,緩慢而又堅決地挺身侵佔!
愣神間,比剛才更劇烈的□痛從女性最私密最嬌嫩的花園迸出,襲捲了年若若身體上的每一處神經末梢。
「啊!」她瞪大眼睛,美眸全是痛苦的淚水,難以想像的疼令嬌小的身子緊繃得像一張弓,他的火熱的巨大像一把利刃般正一寸一寸地刺入她的身體,雖然緩慢卻毫不遲疑。
「不要……好痛……」晶瑩的淚水順著眼角滑落,她抽著氣,手指緊抓著他的雙臂,哀憐地乞求。
他以往也常會吻遍她全身,反覆把自己搞得水深火熱之際再去沖冷水澡,她不是無知的少女,整整一年的時間他的忍耐她都看在眼裡,心驚膽顫地猜測他大概是想等她滿十八歲後再吃掉她的,可是怎麼也沒想到,這一天竟然會毫無預兆地提前到來!
「乖,別亂動,一會就好。」官之硯抓住她的小手壓在枕上,眸中閃過少見的暖意,另一隻大手則托高她的腰背,結實陽剛的腹部與她的柔軟平坦緊緊相貼,緊密得毫無縫隙也不讓她有半點退縮。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12-14 17:23:53
第六章
官家的男人在性慾上有一種本能的肆虐,此刻,他緊緊盯著她梨花帶雨的小臉,親吻並揉撫著她全身的敏感地帶,飽滿的雙乳、纖細的腰肢、花瓣間隱匿的小珍珠……想讓她減輕破身之疼,可是心裡卻因她的反應覺得整個人都融化了、亢奮了,躁動得不想再多等待一秒。
「嗚……求求你出去,我不要……」年若若不敢放聲大哭,咬著唇,淚眼迷濛地哀求。
一哭是因為身體好疼,二哭則是自己的清白算真正結束了,潛意識裡,她一直希翼某一天官之硯會對自己失去興趣,拮据如她,至少還能帶著一片處女膜離開,可現在,她最後一點幻想都破滅了。
「放鬆,你那裡太小了……」官之硯低歎著,他同樣不好過,身下女孩兒的花穴又小又緊窒,一進入就咬得他全身血液沸騰。
堅硬的男性慢慢地全部沉入女性纖美的花瓣裡,肌理跳動的巨大又燙又硬,將窄小的私處撐開,最後深深地抵在花心最盡頭。
他抽身,帶出點點落紅;再戳進,抽出再挺入,被絲綢般包裹的快感難以言語,每一次的抽插都令他衝動得無法抑制,失控得只想將身下的小人兒全部拆解入腹。
諾大的室內,女孩難受的呻吟、嗚嗚的輕泣,混雜著男人灼熱的喘息和肉體相互拍打的曖昧聲響,令人臉紅心跳,久久不曾停歇。
擰緊秀麗的眉,緊閉雙眸哭泣著的年若若感覺自己又被他翻過身去,酸軟無力的腰肢被有力的臂彎攔抱起,他扶著她的臀部,從後面將仍然硬挺的那部份強悍不容拒絕的進入她體內,深深地,用力地肆意掠奪著要她。
這一晚太難熬了,她被他弄得全身都疼,私處紅腫一片,即使是有過好幾次高潮,可因為歡愛時間太久,她已經疲累到連手指都抬不起來了。
此時汗濕的小臉埋進枕頭,貝齒死死地咬住枕角,堅決不發出任何聲音。經過一晚的調教,她總算明白自己叫得聲音越大,男人就會越來勁,更加勇猛地狠狠折騰她,無心的「助紂為虐」,到頭來受苦的還是她自己。
男人敏銳地察覺到她細微無語的反抗,大掌一揮,將她緊抓著不放的枕頭抽走扔到床下,不再壓著她的身子,而是將她摟抱起,讓彼此汗濕的肌膚完全緊貼在一起,帶電的大手在那對被肆虐得疼痛不已的雪乳上又揉又捏,愛不釋手,更埋首在她肩頭,張嘴啃咬著她頸間水嫩的肌膚。
「嗚……不要!」她雙腿被迫分開坐在他結實的大腿上,小臉無力地向後仰靠在男人肩上,嫩汪汪的纖指揪著他的頭髮,虛軟無力地隨之律動交纏,鼻腔裡發出小小的鼻音甜膩動聽,像正在主人懷中撒嬌的貓咪。
官之硯聽得心癢癢,撐扶著她的腰肢上下頂弄,力道越來越重,胯間的慾望剛彈跳出來,又重重地落下,深深地沒根埋入,略顯紅腫的花穴入口艱難地吞嚥著他的巨大,每一次的抽插極度銷魂攝骨,粗硬的火熱叫囂著,不夠、不夠!還要更深更深地佔有……
「啊……」她全身都泛起了櫻紅的色澤,淚眼迷離,在漩渦一樣的高潮狂風怒號般地襲捲了她時,終於忍不住昂起螓首,顫抖著嗯嗯啊啊地嬌啼起來。
她抽搐著身子,似乎連靈魂都墜落了,在因激情昏厥的同時,她恍惚感覺到男人也射出了一整晚蓄存的熱流。
「若若、若若……」他用力地抱緊她,不住親吻她的小嘴,在她耳邊喃喃叫著她的名字,呵護備至的語氣,彷彿當她是手心裡的珍藏的寶……
夜晚的官宅很美,柳枝裊裊,月光似水,顯得寧靜而美麗。
四樓書房裡的沙發裡,縮著一個可憐兮兮的小身影。
嬌小玲瓏的身軀上穿著一件珍珠白的蕾絲睡裙,光著腳,兩手抱著膝,面前的茶几上攤著好幾本英文教材和字典,視線時而盯著課本上的英文單字默念;時而緊張地瞄向緊閉的歐式木門。
很快,門從外面被推開了,同樣身著睡衣的男人,雙臂環胸,好整以暇地倚在門邊,冷冷地看著她。
大大的水眸裡閃過一絲驚慌,嬌小的身軀下意識地朝沙發裡縮得更進去。
「不睏嗎?」冷清的聲音問。
「不睏,一點也不睏。」很肯定地搖頭。
「在這裡做什麼?」
「背英文。」她趕緊抓起茶几上的課本揚揚,眼看離大學聯考沒多久,哪個學生不夢想著能考個好大學,何況是她?自從官夜騏一鳴驚人後,她便開始非常努力地埋頭苦讀,很久沒坐上倒數第一的寶座了。
「這麼辛苦做什麼?考不上就算了。」
官之硯的話真叫她無言。
「我困了。」男人的臉上看起來一副很疲憊的樣子。
「那你先去……」小人兒聞言大樂,他這麼累,今天晚上是不是可以不用再騷擾她?讓她繼續開夜車了。
「別磨蹭了,去睡覺。」他打斷她還未講完的話,走過來很無情地打消了她內心的期待。
長長的走廊裡,一抹頎長的身影,牽著不太甘心的嬌小人的手,走回臥房。
自從被官之硯狼吞虎嚥地吃了後,這大半年來年若若小姐的每一晚,幾乎都是這樣過來的,被捉上床,激烈做愛,相擁睡覺……她實在是很費解,他困了自己去睡就好了呀!幹嘛非要拉著她一起呢?要不要這麼「相親相愛」啊?
「你不是……很困?」果然,她瞪著正解自己睡裙的大手。
「做完再睡。」他理所所當然地說。
「如果很困就……」就不用勉強了吧?
纖細的手指緊抓著睡裙襟口,還想著怎麼逃過這一劫。
官之硯這人絕對有雙重人格,打開門,儀表堂堂地走出房間,對任何事情都低到不行;可是一旦關上門,他就再不是那個清心寡慾的男人了。
吃相差就算了,但再好吃,也吃了有大半年時間了,他都不膩嗎?她年若若沒有那麼大的魅力吧!
「做完會睡得更好。」男人一臉正經地說著,兩手卻不正經地迅速將她脫光。
是喔,說得倒輕巧!做完會睡得更好,隔天換她腰酸背疼的差點起不來床。
「唔!」她被他結結實實地堵住嘴,小手也被箝制住,結實的長腿弓起擠進她兩腿間。
明明看起來不慍不火、慢條斯理的男人,怎麼在床事上永遠這麼猴急?年若若氣喘吁吁地偏過小腦袋,阻止道:「等一下,好不好?」
「嗯?」他蹙著眉停下,臉色不善,抵在她柔嫩腿窩中的灼熱仍不安份地想向裡戳刺。
「老師今天有問我們想考哪裡的大學。」
「本市,能通勤的,隨便選一間。」他很快替她作了決定。
「我怕考不上……」她小聲道。
「考不上就算了。」他又不想娶個博士或書獃子回來。
年若若一陣氣結,她不是有錢人家的小姐,考不上還能山國唸書,她只能靠自己。本市的大學,能通勤的就那麼一兩家,錄取分數不低,她沒把握,有把握的學校又在其縣市,用腳趾頭想,官之硯也不可能答應她去。
心底哀哀地歎口氣,年若若放棄跟他溝通。
在床上一貫如狼似虎的男人繼續享用美餐,反覆地在櫻花似的小嘴上親了又親,看她喘不上氣才放開她,舌頭又沿著身體的曲線下滑,在飽滿的乳房上又舔又吮吸,最後吻上她腿間的另一張小嘴,想快點勾出她體內的香滑汁液。
「不要……」年若若滿臉通紅,羞得用手摀住小臉,扭著身體想逃開。
「你濕得太慢,我等不及了。」他牢牢地捧著潔白挺翹的臀瓣,舌尖靈巧地劃開細縫,探進粉嫩的穴口。
這樣情色的話語和舉動讓年若若更加羞赧至極,她再不情願這種男女歡愛,卻也已知曉人事,漸漸的身體越來越酥軟,腿間也本能的有了濕意。
見她適應得差不多了,官之硯立即起身,大手一撈,架起兩條纖細的腿,俯身,挺腰,一下子就衝了進去。
「啊!」她低叫出聲,感覺自己的私處一片火熱,窄小的穴口緊緊地銜住碩大堅挺的男性慾望,撐得她好滿好漲。
這男人的體溫平時一向略略偏涼,此時卻燙得令她生生逼出一層細汗,雪白的胴體隨著他強悍快速的撞擊而起伏著,雪白的酥胸蕩起一陣迷人的乳波……
「阿硯……別那麼快……嗚……太深了……」她覺得自己快要被貫穿了。
官之硯瞇眼,將粗長的硬物更深入地埋在水嫩的花穴裡,慢慢的磨蹭,肆意的折騰,變著花樣要她。
他就是一團火,想要將她融化,而她在他懷裡只能嚶嚀著、低喘著,小腦袋裡再也想不了別的事情。
精明如他,哪會不懂她的心思?考上不錯的大學,將來就能找到好工作,可以正大光明離開,再也不必靠著官家不必任他擺佈了,甚至還在妄想現在就藉著考大學的機會想走人。
說這丫頭笨,的確是挺笨,有著他這麼個枕邊人不好好依靠,還夢想著擺脫他遠走高飛。
可其實,她也不傻,「求人不如求己」這個道理老早就懂了,靠官家吃飯的閒人不算少,過慣了安逸享樂的富貴日子,有哪一個願意從雲端掉到地面?再去過從奢至貧的生活?年紀輕輕的她,僅是有這樣的想法就足以令他刮目相看了。
問題是,她以為他會放手嗎?
他不會放手,在聯考發榜後,當得知自己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考上的某某大學拒絕錄取自己時,年若若馬上明白了官之硯的意思。
是嫌奴役她還奴役得不夠,是不是?從十六歲成為他所謂的未婚妻後,她就乖乖聽他的話,念他安排好的大學,下課回家後繼續替他暖床,當他忠於職守的小女奴……一當就是這麼些年。
再難聽的流言她都聽過了,再委屈的事情她也都妥協了,只盼早日脫離苦海。
不料天不遂人願,現在人家硯少爺通知她說,要去註冊。
站在戶政事務所前,年若若看著那幢肅穆莊嚴的大樓,心裡呯呯亂跳,思緒萬千。
官之硯不在旁邊,正在停車場停車,而現在這裡根本沒有人認識她,那麼她是不是能逃逃看?
這個念頭剛剛冒出來,兩腿就不由自主地聽令行事,她轉過身朝著車水馬龍的街道拔腿就跑,很快嬌小的身影淹沒在洶湧的人潮中。
當官之硯從停車場走出來,發現被命令站在原地等候的小丫頭居然不見了,擔憂驚愕,以及一股許久不見的焦慮氣息瞬間襲捲了他……
在註冊之前逃之夭夭的小女人,根本沒能成功地逃出生天,不過短短三個小時,還在馬路上茫茫然、不知該何去何從的她就被警察先生請上了車!
經過這件事,年若若才清楚官家的勢力究竟有多大,以前只是聽聽罷了,這次她的「不小心走失」,不僅有大批警察出動尋找,甚至好幾個幫派都暗中插手這件事,大批大馬在方圓數千里內進行地毯式搜索直到在馬路邊上發現她。
意思就是說,以前沒膽子逃走,其實是正確的抉擇,她驚恐萬狀地縮在官之硯的車子裡,從後視鏡偷偷窺視旁邊開車的男人。
從他走進警局把她領出來,她就知道自己這次死定了,他不會放過她的……
越想越怕,年若若開始吧答吧答掉眼淚。
「不准哭!」從不怒形於色的官之硯這回氣得不輕,狠狠地瞪她一眼。
哭都不許,那她是不是要以死謝罪?年若若咬住下唇,不敢哭出聲,淚水卻有如斷了線的珠子,不聽話地直往下淌。
臉色鐵青的男人將車停在一處偏僻的地方,轉過臉睨著她,一直緊抿著的薄唇微啟,冰冷地吐出兩個字:「解釋。」
真的假的?在被判死刑之前,原來她還有機會向盛怒中的法官表明自己的動機。
「我、我……」她張口,結結巴巴地要說又不知道怎麼說,又因為壓抑哭聲太久而突然打了個嗝,自己都被怔住了,滿是淚痕的小臉顯得無比滑稽。
官之硯又好氣又好笑地瞅著她,這丫頭就有這種通天的本事,上一秒能把他急死,下一秒又能讓他哭笑不得,哪怕再生氣,只要一看見那張小臉,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一大半怒火就會不翼而飛。
「我什麼?」長指插進她腦後烏黑的髮絲裡,他將她過來,垂眸,近若咫尺地與她對視。
她瞠目,看著他眼底的火苗,不敢說任何忤逆之言,就怕被他當場捏死。
「說呀。」濃濁的鼻息噴灑在粉嫩的臉頰,他收斂怒氣。
深諳他性子的小丫頭還是不敢說話,睜著一雙淚汪汪的大眼睛求饒般地瞅著他,官之硯心間一柔,凝視著那雙眸子。
這麼多年了,這雙水眸仍然純淨得像山裡最清澈的泉,一如他當年的第一眼瞥見。
「你既然不說,那我問你。」他柔聲問:「你錯了嗎?」
「錯了,錯了。」點頭如搗蒜,為了活命的人,只能先認罪再說。
官之硯被弄得氣極反笑,冷啍一聲:「年若若,你還真是虛心受教,從不改進啊!」
哪裡是虛心受教?人家明明是忍辱負重……
「別怪我沒給你機會,現在心裡有什麼話,乾脆說個明白,我還可以考慮看看,等一下回了家,大概沒有人會聽你的解釋,你想清楚哦。」他湊近她威脅利誘。
為了找這臨陣脫逃的丫頭,他不得已只能動用官家在道上的一些人脈關係,估計現在官家想知道的人全知道了他們的一舉一動,在領她回去之前他要想好怎麼應付那些人。
嚥了口口水,年若若懷疑地看著離自己越來越近的俊顏,當沒看到他有任何飆的跡象,馬上眼一閉,那句醞釀良久的真心話脫口而出:「我不想結婚!」
很好,小丫頭翅膀長硬了,不僅以實際行動、更以語言來挑釁他。官之硯意外地沒有動怒,笑了笑,表面依然一派和藹可親地問:「然後呢?接下來是不是還想離開官家?」
咦?沒生氣?沒罵人?年若若大大地鬆了口氣,緊閉的眼眸悄悄露出一點縫隙,瞄了眼那笑得無比親切無害的男人,他分明在笑,卻令她倏地打了個寒噤,囁嚅著不敢再答。
見狀,男人笑得更雲淡風輕,輕描淡寫道:「那就算了,本來還想給你個名份,免得外人說我薄待了你,既然你不願意,那就一切照舊,繼續給我暖床好了。」
這話是實情,可年若若聽在耳裡,真不是滋味,她垂下頭,心裡莫名其妙地堵得慌。他要跟她結婚,只是為了不被外人說三道四,而不是因為喜歡或愛……這樣的理由,從一個同床共枕兩年的男人嘴裡聽見,還真教人受傷。
「不過……」還有但書?年若若難受地支起耳朵。
一隻手掌猛地捏住她的下巴,勁道不小地抬起,五指沿著纖細的頸項下滑,再驀然收攏。
咳!就說這傢伙是個雙面人吧?先前還笑得蠻和氣的,下一秒馬上變臉。
眼前,官之硯正惡狠狠地瞪著她,眉宇間全是陰霾和怒潮,他掐著她纖細的脖子,微瞇起深不可測的黑眸,一字一字地對她道:「年若若,我現在警告你,如果你不信邪,還敢再玩失蹤這種把戲,儘管試試看,我會叫知道後果到底是什!」說罷,他狠狠地堵上她的小嘴!
不用下一次,很快官之硯就身體力行,讓年若若知道逞一時之快的後果是什麼了。
他在車裡激烈又蠻橫地要了她一次,弄得她腰酸背疼,軟趴趴地伏在他身上半天起不來。兩人的下身還緊緊地結合著,羊脂般細緻的嬌軀上全是他留下的吻痕,濃濁的麝香味道充滿了整個車廂,聞得她面紅耳赤。
做過愛的男人,眉眼間都是慵懶,也不顯得那麼陰沉了,大手把玩著她纖細的手指,愛不釋手,哄她親口保證會聽話後,滿意地在她臉上親了又親才肯放開她。
回到官家,就看到一大堆大人等在那裡,黑著臉生氣的二老爺、陰陽怪氣的二太太、說著風涼話的官天麗,此外還有一票三姑六婆八大姨,七嘴八舌地數落著:「阿硯呀,究竟是怎麼回事?怎麼鬧成這樣?剛才你三叔打電話回來,說警察局的麥警官專門跟他打過電話詢問……」
「是啊,你們沒事跑到戶政事務所去做什麼?不會真的想註冊結婚吧?」
「那怎麼還鬧到警察局裡去了,外頭有多少媒體記者盯著咱們官家,就等著鬧出新聞,你們倆還真配合,我看明天報紙上寫得可不會好聽,快點去打個電話,要你堂哥想辦法把媒體那邊先瞞下來!」
「若若,你到底跑到哪裡去了?自己丟臉也就算了,還讓官家陪著你丟臉……」
「看吧,我就說這沒爹娘的丫頭沒教養,也不知道二房的哥哥嫂子這幾年是怎麼調教的,瞧一瞧,這回連老太爺那邊都驚動了,聽說青竹幫的九爺還親自打電話給老太爺……」
一幫人七嘴八舌、唾沫橫飛,字字都夾槍帶棒地朝著年若若過來。二老爺和二太太顏面無光,自然是越發看她不順眼,更令二老爺暗暗詫異的是,兒子居然真得要跟這丫頭結婚登記!
這怎麼行?以前答應她做兒子的未婚妻是形勢逼人,真要進官家的大門,一個小孤女哪有資格?
年若若則是被這陣勢搞得心驚膽顫,她不安地低著頭,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官之硯身後縮。
驀然,一隻大手不著痕跡地、牢牢握住她躲閃的小手,耳邊聽見他淡淡地對眾人道:「沒什麼要緊事,讓大家費心了。」
「話可不是這麼說的,阿硯啊……」官天麗尖著嗓子笑:「老爺子那邊總得……」
「若若是我的未婚妻,姑姑應該知道吧?」官之硯打斷她的話。
官天麗愣了一下,隨即才不情願地說:「這個嘛……倒是知道。」
「那就行了,姑姑應該不會跟小輩計較太多,若若年紀小不懂事,做錯了什麼,我自然會代她向爺爺認錯領罰。」
「這話說得輕巧,難道就這樣算了?」官天麗碰了個軟釘子,極不甘心地看了眼不敢抬頭的年若若,「我看不如把這丫頭交給我,我來教教她怎樣做個識大體知分寸的官家媳婦兒……」
「不用了。」官之硯再次打斷了她的建議,眸子定定地看著眾人,斬釘截鐵地道:「我的人,我來教。」他的語氣是前所未有過的嚴肅和不容置喙,彷彿在宣告,年若若是他官之硯的人,所以,不勞外人操心。
溫度,瞬間溫暖了遍體生寒的年若若,她鼻子一酸,眼角酸澀,險些掉下淚來,在這裡,能護著自己的,原來只有他,真的只有他。
官之硯把她送回屋裡就被二老爺派人來叫走了,說是老太爺在等著。年若若一個人待在房裡,又累又倦又擔心他會被罵,漸漸地眼皮越來越重,趴在桌上不知不覺睡著了。
等她從夢中驚醒,屋外還沒全黑,而她已經被抱到了床上。
「阿硯?你回來了……」她揉著眼睛,看見坐在床邊的男人,水眸兒立即圓睜,掀開薄被一骨碌爬起來,「你沒事吧?有沒有挨罵?」
「你作夢了?」官之硯不答反問,大手摸摸她額上的冷汗,黑眸緊緊地盯著她。
「嗯。」她點頭。
「夢見什麼?」
「夢到你被罵得好慘。」她抓著他的手,緊緊的攥著不放。
「所以你在擔心我?」他微笑起來,溫柔地凝視那張動人的小臉。
官家沒有人情,只有利益,而她會擔憂地看著他,關心他的冷臉,還會悄聲問一句,會不會難過?
「我……對不起。」她難為情地垂下頭,覺得自己的逃跑實在是個笑話。
「不用對不起,我比較在意你有多擔心我。」
「很擔心的呀。」她不解地歪著頭看他。
「是嗎?那就以行動告訴我有多擔心,嗯?」官之硯眸光閃爍,玩味地勾唇,起身將自己的衣服一件一件脫下,扔在床下。
「阿硯……不要,啊……」她驚叫。
他壓倒她,很快將她剝了個精光,兩具美好的赤裸身軀交迭在一起,她紅著臉伸手要扯旁邊的被單遮掩。
但床上操控欲極強的男人怎會隨她,大掌掰開她的腿,粗魯地揉弄了兩下,很滿意地發現花瓣濕了,挺身就直直地闖進去,重重地頂,在花穴深處找到那塊微硬的地方,百般肆虐地磨。
「不要……」過電似的熱流竄過年若若全身,一陣陣的酸軟勁兒,讓她半點力氣也使不上,只能嗚嗚咽咽地哭。
看著身下紅通通的小臉蛋,官之硯越發來勁,不斷抽送的同時力道也越來越大,幾乎要將那嬌小的身子頂弄到床邊,開始他還會伸手大力把她拉回來,後來當發現每次因為快要掉下床時,她就會緊地全身緊繃,連著私處越發緊窒,將他的炙熱粗長咬得死緊,於是壞心地更將她往床畔頂。
「啊……壞人、壞人、壞人!」年若若發現他可惡的意圖,一面哭叫著一面握著粉拳捶他,掙扎著想脫離他的撐控。
「小傻瓜,還想往哪兒跑?」官之硯一語雙關地低喃著,雙手捧住她氣惱的小臉,結結實實地堵住那張正罵著他的小嘴,吻了又吻、親了又親,勾著她的小舌頭不住吸吮,身下也變換著各個角度狠狠抽插著越來越柔軟濕潤的花穴。
「啊……」年若若覺得自己就快要死掉了,身體軟綿綿地被任意擺弄成各種交歡的姿勢,兩條纖細的腿兒卻牢牢環在他精健的腰上,一次一次被帶上了高潮,抗議的話都說不出來了,只能微張著小嘴,連呼吸都覺得困難。
到最後,因慾望紅了雙眼的男人乾脆立在床上、乾脆半提起她,從上至下,如打樁一樣往下插,腫脹的慾望加上身體的重量深深地重重地插入花穴最深處,次次都頂到子宮,感覺到她絞得自己無比舒坦,充沛的汁液橫流,空氣中瀰漫著靡亂的氣息和噗噗的水聲。
直到他在她體內射出火熱的種子,陷入半昏迷的年若若聽到一個聲音在耳畔低語道:「小笨蛋,想離開官家,那也得是跟我一起,懂嗎?如果你敢一個人走,看我怎麼收拾你!」
她想自己是聽錯了,這句話的意思是指他也想離開官家,還是威脅她這輩子都別想逃走?
官家富可敵國,稍沾點親的都想分一杯羹?官之硯又不是聖人,難道會放棄這裡的一切走掉?
在這裡住得時間久了,一些捕風捉影的事也聽得不少了,其中官之硯不是二太太生的,在兩歲時做過親子鑒定後才被領回官家這個秘聞尤其勁爆。
年若若回想起二太太素日對他的冷淡和漠視,在隨著歲月變遷不但沒有消除,甚至敵意愈烈,也是,多一個人跟自己的兒子們爭家產,總不是件開心的事。
所幸官之硯從來不跟他同父異母的兄弟們爭權奪利,在公司的職位也不算高,風頭更不如其它人盛,不像官之棠太過剛毅,樹敵甚多。
但,她又想起偷聽到官之硯跟原聖成的那次談話,細細回憶,原聖成說他其實跟官夜騏一樣善於保護自己,是不是表示他並非外表看起來那樣與世無爭?
官之硯,到底是個怎樣的人?他們在一起,他要她叫他的名字,讓她記住他是她的未婚夫而不是少爺;他給她買很多他覺得適合的漂亮衣服和首飾,有些連官之橘看了都眼紅。
他常斥喝她是個笨蛋,卻會牽著她的手走開,不讓人有機會奚落她;他對那些看不起她的人說,我的人,我來教。
算不上寵她,可那擺明護短的姿態卻讓下人們不敢再造次,讓人知道,他再不受器重,也是官家的正牌少爺;她再不濟,也是這少爺的人。
他會不會,其實是有點喜歡自己的呢?好煩啊,想不明白這些事情的年若若悶悶地把手裡的書放下。
今天是週末不用上學,官之硯一大早就出去了,臨走時親得睡眼惺忪的她幾近抓狂,這男人快凌晨兩點才放她睡,還擾人清夢,真是過份耶!
「咚咚咚」,門外,傭人正在敲門,「若若小姐,二老爺請你到書房去一下。」
不會又出什麼事了吧?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12-14 17:24:21
第七章
年若若趕緊跟著傭人來到二樓的大書房裡,一進門,發現官天麗也在,跟二老爺兩人正說著話,看到她進來馬上停止。
「二老爺,小姑太太。」她規規矩矩地站在那裡,心裡猶如十五隻吊桶打水。
「若若啊,你老實講,昨天阿硯帶你到戶政事務所去幹什麼?」二老爺開門見山地問:「是不是要跟你註冊?」
「嗯。」她老實地點頭。
見她說是,二老爺臉色變了變,與官天麗對視一眼,又道:「那你為什麼跑?」
「我……」她欲言又止,為難地扭著小手。
「你不想跟阿硯結婚?」官天麗明查秋毫地替她說道:「你覺得無論是嫁給阿硯還是嫁到官家,壓力都太大,對吧?」
是的,官家人瞧不起她,而阿硯……不愛她。
二老爺見狀歎了口氣:「兩年前阿硯要跟你訂婚,我是不知道他怎麼打算的,但在我這裡實在是迫不及已為之,現在事過境遷,也沒必要非把你再跟他拴在一塊了,你說是不是?」
是吧……年若若默默地聽著,胸口窒悶得要命,他們是想讓她走嗎?當初沒人問過她願不願意,現在亦是一樣。官家人收留了她,關於她的任何決定都認為是理所當然,她也只能感恩戴德,卑微到連個「不」字都不能講,甚至對這種施捨還要感激涕零。
可為什麼明明官之硯對她也是如此,她卻從來沒有這樣憤慨過?她聽他的話,受他威脅,頂多偷偷地小聲抱怨兩句,接著繼續乖乖點話,繼續受他指使。
難道這就是傅說中的一個願打,一個願挨?還是,所有的忍耐和遷就都是因為她愛他?
年若若怔愕著,被自己的發現嚇了一大跳!她愛官之硯?不會吧,她比較怕他而已。
怕他的霸道,說一不二,也許還怕他不愛她……
正在柔腸百轉,思潮起伏之際,年若若聽官天麗又說:「我們官家也不想被人說閒話,解除婚約後,官家除了繼續負擔你的學費生活費,還會給你一大筆錢,唯一的條件是你離開這裡後不能再跟阿硯有任何瓜葛,你明白我們的意田嗎?」
看著眼前的稚齡少女,二老爺想起將來會有門當戶對的千金小姐配給官之硯,這種聯姻對官家和阿硯本人都是百利而無一害的,滿心愉悅。
而年若若瞅著眼前的兩張臉孔,腦子裡卻陡然閃過官之硯的威脅,遲疑著,久久不語。
「趁阿硯還未回來,你不如就今天走吧?」官天麗熱心地催促著。
「我……」她聲若蚊蚋,咬了咬下唇。
「不要怕,有任何事都有我們給你作主,我安排你離開這裡,保證阿硯再也找不到你。」官天麗著急地說:「你說話呀!」
深呼吸一口氣,年若若鼓起勇氣,總算唯唯諾諾地吐出四個字:「我、我不敢。」
不是不想,也不是不願,而是不敢。
官天麗和二老爺沒料到會得到這麼一個答案,一時有些怔愕,下一秒異口同聲地問:「不敢?」
「嗯,阿硯……他會生氣。」年若若扁扁小嘴,恭恭敬敬地朝官天麗和二老爺鞠了個躬,「老爺和姑太太是為我,若若知道,可是我好怕他生氣,他生起氣來真是好恐怖,對不……我真的不敢。」她一邊說一邊心酸地吸著鼻子,然後抹著眼淚垂著腦袋退下了。
官天麗瞠目結舌地看著消失在門口的女孩,半天才訝異地問:「二哥,阿硯脾氣不是很好嗎?這丫頭怎麼怕他怕成這樣?」
性子軟的阿硯,從昨天護這丫頭的姿態看樣子應該是很緊張這丫頭的,可是,她怎麼會說怕他呢?二老爺則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這個兒子,從小就捉摸不透,兩歲帶他進官家,給他最好的生活條件,送他念最好的大學,什麼都是最好的,仍然沒見他多高興,唯一一次向自己開口,卻是要寄養在家裡的小孤女。
「二哥,『上華國際』的朱小姐真的挺不錯,對阿硯的印象也很好,人家朱先生也有心要跟咱們家結親。」官天麗火上澆油地慫恿道:「這次機會錯過了,就可惜了呀!」
上華國際,有著比傅家更強的經濟實力,如果聯姻,有了親家的支持,老爺子應該會對自己刮目相看吧?
二老爺想到這裡不禁冷啍一聲,信誓旦旦道:「我就不信,什麼都沒了,阿硯還會留著這丫頭。」
或許有人為了美人不要江山,但在官家,從來不會有這個可能。
顯然二老爺的如意算盤打錯了。
開除職位,架空權利,凍結所有的經濟來源,種種手段,還是威脅不了官之
硯。
雞飛蛋打兩頭空,連兒子都撕破臉皮走了,當官之硯兩手空空大步走出官家大門時,後面只跟著一個同樣兩手空空的小拖油瓶年若若。
頎長的身影依然挺拔,兩手悠閒地插在褲兜裡,腳步輕快。
「阿硯……」年若若走一步跑兩步,才能跟得上他的步伐。
「嗯?」他腳步放慢,回頭,「走不動了?」
「不是。」她鎖著秀眉,胸口起伏著,一副又激動又擔憂的樣子,眸底還是閃爍著難以置信的光芒,問他「你當真要就這樣子走嗎?」
「不然呢?」
「阿硯,二老爺是太生氣了才會這樣的,他並不是真的想讓你走,其實我一個人走就……」凌厲的目光掃來,年若若吐了吐舌,自動隱掉未講完的話。
「不用太感動。」他突然咧嘴一笑,「說起來我也不算什麼都沒有了。」
什麼意思?
「不是還有你嘛,如果真的走投無路了,還能把你賣了,至少還能有點收入。」
這個壞傢伙!粉嫩的小臉氣鼓鼓的,年若若嘟著嘴,白了他一眼。
「以後我就不是有錢人家的少爺了,你跟著我,會吃很很多多苦……」他一臉嚴肅地問:「你現在還想著離開我嗎?」
「不!」根本來不及思考,斬釘截鐵的那個字脫口而出,末了還保證:「我不怕吃苦的,我也會做很多事,我會幫你的!」
「很好,小笨蛋,我給過你機會了。」黑眸亮亮的,他心情似乎更好,大手揉揉她的短髮,轉身繼續往前走。
年若若呆了呆,邁步小跑跟上,還邊詢問:「阿硯,我們現在去哪兒?」
是要先找個地方住下,還是要先去找地方打工?她才念大一沒有文憑,看樣子只能去快餐店兼職!
雖然從此刻開始,他們倆成了一無所有的窮光蛋,可是她突然覺得心裡好快樂,快樂地想大聲唱歌。
她真沒想到,官之硯會為了她而離開官家,他面前擺著天平,一端是微不足道的她,另一端是風風光光的地位,孰輕孰重,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了呀!
然而他選了她,甚至沒有一絲的遲疑,以至於她到現在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走吧,別磨蹭了,要快點找個地方把你賣了。」男人笑著,也不回頭,卻朝後伸出大手,等待著。
「阿硯真壞!」她不依地叫著撲上去,用力抓住他的手,拿腳去踩他的鞋。
夕陽西下,金色的陽光把一高一矮的兩道影子拉得長長的,最後漸漸消失,但他們牽在一起的手,紿終不曾放開。
此刻的官宅,卻沒有那麼好的氣氛,二老爺餘怒未消,二大太眉梢藏笑而官天麗則是猶自懷疑。
阿硯居然會放下一切帶著那丫頭走了?真是天下奇聞,官家的男人,為了江山不要美人的多了,可為了美人不要江山的還是頭一個,他是瘋了還是傻了?
這時,原聖成從外面進來,看了看一片狼藉的客廳,叫了聲:「舅舅。」
「聖成啊!」二老爺氣急敗壞地道:「你說阿硯是不是鬼迷心竅了?竟然……」
「舅舅,我真的不明白。」原聖成搖搖頭,「阿硯在官家這麼多年來,為自己爭過什麼?您為什麼非得逼他呢?……」
「沒爭過什麼?是爭不到什麼吧,他在外頭過幾天苦日子,遲早會回來的。」二太太說話了,兒子最強勁的對手走了,在她看來實在是好事一樁。
「是啊,阿硯想通了就會回來的。」官天麗也不信,官家名下的產業多得嚇死人,誰不想在老爺身後得到可觀的家產?
原聖成聞言,揚了揚眉頭,看了眼二太太,嗤笑一聲:「如果說阿硯對官家沒興趣,到也不盡然,沒有野心,也不是官家的男人了,倒是官家的錢阿硯應該還不放在眼裡,他自己掙得就夠吃幾輩子的了,況且再有錢也不過一日三餐,還得提心吊膽怕人搶,活得那麼累有什麼意思。」眾人表情一愕,懷疑自己聽錯了。
「你們聽說過『藍色數字』嗎?」原聖成問。
「那個很有名的投資團隊?近年來一直橫掃亞洲及歐洲各大股市。」官天麗接話道:「我聽我上任前夫提起過,說裡面人數不多,好像挺神秘的,至今沒人知道那個團隊的首腦是何方神聖。」
「是阿硯。」
此言一出,震驚四座,已經快聽成石膏像的二老爺總算回過神,「這,這,這怎麼可能?」
「為什麼不可能?阿硯在美國念大學時就是華爾街的常客,他的第一桶金也是在華爾街賺到的,我曾經目睹他把一百塊美金炒成十二萬美金,他的判斷力實在敏銳得不像常人。」
「阿硯念的不是工商管理嗎?」二老爺說完這話後自己都覺得很蠢,誰規定念工商管理的不會有金融投資的頭腦?
「那他是用公司的錢去搞私人投資嗎?」二太太不懷意地插嘴道。
「舅母既然懷疑,怎麼不派人去『橡樹』查查帳目?虧空公款的怕是另有其人吧?」原聖成冷嗤,話裡有話。
官之鈁虧空帳目的事他早有耳聞,此舉果然立即堵了二太太的嘴,她悻悻地咬住舌頭,不再吭聲了。
「舅舅,您真的小看阿硯了,如果您還想在這個家裡翻身,恐怕也只能指望他了。」原聖成意味深長地說完便告辭離開,剩下各懷心事,低頭不語的數人。
「阿硯……阿硯,你等呀!」年若若心驚膽顫地在官之硯即將踏上某五星級飯店的台階前,從身後將他攔腰抱住。
「阿硯,我們要有志氣對不對?」
雖然對小丫頭的投懷送抱很愉悅,但在一干站在飯店門前的服務人員和保全面前上演這樣的戲碼讓外人大飽眼福,官之硯還是不大樂意,於是伸手將她拎到前面。
「這裡是不是官家的產業?」小丫頭緊張地問。
「是怎樣?不是又怎樣?」
「如果是的話,那就太沒志氣了耶。」她皺著眉頭小聲地說,邊說還邊打量飯店金光閃閃的霓虹招牌。
「放心,這裡跟官家沒關係。」官之硯笑一笑,攬著她往上走。
「那我們進去做什麼?」
「吃飯,睡覺。」
「我不要進去!」她嚇得死活不肯動,還小聲提醒道:「你知不知道這裡好貴的!」
金碧輝煌的建築,外觀奢華不說,建築面積也好大,一看就貴得要死,普通人一個月的薪水都不知道夠不夠住一晚上的,何況他們這兩個身無分文的落魄者。
「不要緊,留你下來洗盤子就行了。」他勾唇一笑,半拉半抱著將仍在掙扎的小丫頭帶進飯店,轉過頭對大門邊那幾個看傻了眼的飯店服務人員道:「我的房間還在嗎?」
「是的,Lorry先生,您專屬總統套房一直為您留著。」飯店裡的年輕招待慇勤地朝他鞠了個躬,帶兩人進去。
Lorry先生?專屬的總統套房?年若若一下子停止掙扎,她疑惑地抬起小臉,不解地望著他。
官之硯湊過去,朝她吃驚的唇瓣上親了一口,薄唇貼在她耳邊雅惡地低語:「這個飯店有我的一些股份,雖然你不用留下來洗盤子,但要乖乖把我伺候好,嗯?」
年若若紅了臉,小手擰了他的腰側一把,嘟嚷一句:「色狼!」男人終於忍俊不禁地放聲大笑起來。
走進這間名為「皇朝」的飯店,置身其中,才能感覺到裡面有多高級,流光溢彩的大堂,典雅敝亮的餐廳,懷舊味十足的酒吧和咖啡廳,寬敝明亮的會議廳,以及被繁花樹樹簇擁的游泳池。
位於飯店最高層的總統套房豪華舒適,空間很大,有著巨大的落地窗,可以盡情鳥瞰全市的璀璨夜景。房間裡的裝潢和家俱都是仿歐式宮廷的,飾物鑲金帶銀,隨便一件都價值不菲。
躺在巨大的按摩浴缸裡邊泡澡邊品嚐美酒,還能有什麼比這更享受的?
空氣裡有股醉人的芬芳,年若若半趴在潔白的浴缸邊,身子浸泡在香噴噴的玫瑰浴裡,只露出一張小臉,紅撲撲地染上嬌艷的海棠紅。
彩繪玻璃門從外面推開,穿著浴衣,剛講完電話的官之硯走進來,好笑地屈起長腿蹲在她面前。
雪白的手指倒拎著一隻玻璃杯,搖搖欲墜仍不肯放,擱在一旁的小型餐架上有美味的巧克力,鬆餅和一些新鮮的蔬菜色拉,水晶瓶裡還剩大半瓶紅酒,濃郁的香氣從瓶口跑出。
「小笨蛋,喝了多少醉作這樣?」他拿塞蓋將瓶子堵塞,然後伸手親暱地擰擰她的小鼻頭,叫道:「小醉鬼,醒一醒。」
年若若張了張眸,一臉的茫茫然,看到他,便忍不住咯咯傻笑,「阿硯……;抱我……」
「現在到底是誰伺候誰呢?」他唇角淺揚,俯身把赤裸如初生嬰兒的小女人從浴缸抱出來,順手抓過柔軟的浴巾,替她擦拭著嬌軀上的水珠。
「阿硯……」半醉的小丫頭嗅到男人熟悉的味道,窩在結實寬厚的懷中,撒嬌般地叫他的名字。
「嗯?」他應了聲,抱起她直接往臥室走。
「我告訴你一件事哦……」濃密的長睫掀起又垂落,花瓣似的小嘴微嘟,嬌音縈縈:「我從來沒對別人講過的。」
「好,你說。」他將她放到床上,拉過薄毯蓋住,手肘半撐著身子,大掌柔緩地撫著被霧氣打得微濕的秀髮。
「我都記不起我媽的樣子了……」她闔起眼,享受著他的撫弄,嘴裡斷斷續續地訴說著:「我很小的時候媽媽就出國了,舅舅說也許將來有一天她會回來找我,帶我走……」
「哦?」
「其實,我現在不太怨她了,小時候會比較怪她,別人都有媽媽……我沒有……」
「嗯。」他看著她安靜的睡臉,認真地傾聽著,並不多言,手下的動作卻越發纏綿輕柔。
「對了,還有哦,你要記得……在我們鄉下的老房子那裡……有一棵大桑樹。」她倦意濃濃地,習慣怕地直往他懷裡鑽,磨磨蹭蹭,直到找到一個最適合的位置。
「是嗎?」
「是呀……舅舅以前給我的零花錢,有好多,都被我用鐵盒子裝起來,埋在樹底下了……」她突然睜開眼,水眸兒映著他的俊顏,眼神十分嚴肅,「你不要告訴別人。」
「喔……」他拉長音,輕輕地問:「為什麼要告訴我這麼重要的事情呢?」
「真是的。」她皺皺眉,彷彿他不該問這麼蠢的話,半是不耐,半是睏倦地重新闔了眸,柔夷已繞上他的脖頸,在打了個小小的呵欠,才慢騰騰地小聲嘀咕道:「阿硯……又不是別人。」
官之硯聽見了,她說,他不是別人。
「那麼,若若……我是你的什麼人呢?」在她耳畔輕問,他的聲音小到彷彿兩人間的秘密私語,然而回答他的卻是小小的鼾聲。
他抱緊懷中嬌小的身子,臉頰深深地埋進好秀氣的肩窩,只差把她揉進骨血裡,這酒醉得零星碎語,竟然也會讓他有落淚的衝動。
幼年時被接回官家的他,其實記不起來母親的模樣了,從兩歲被帶走一直到十五歲那年她去逝,他都沒有機會再見到她。
「江雅竹」這個名字在早期的電視電影裡常出現,那時候芳齡二十,沒有後台,沒有手腕,只靠幾分姿色的江雅竹很不得志,加上被同期的當紅女星打壓得很厲害,很難有出頭天。後來遇上了官天養,明知其有家室,還是一古腦投入呼風喚雨的官家少爺的懷中,並很快為他生了個兒子。
她天真地以為,憑著自己的溫柔可人和母憑子貴,就能將有錢人家的少爺收服得服服貼貼,金錢,地位從此唾手可得。
怎知豪門不是那樣好進的,她要死要活都沒能令官天養離婚,最後連唯一的兒子都夫去了,因為官家老太爺的一句話:「不是官家明媒正娶的女人,沒有資格撫養官家的孫子。」官天養只能將她做為外室豢養著,卻再也沒能讓她見到兒子一面。
最後,江雅竹這個女人成了豪門的犧牲品,不到四十歲就抑鬱而亡,如流星一般無聲無息地消失了,她的存在幾乎多少人知道,就算被知情者曝光出來,也不過是人們茶餘飯後的謬謬話題。就算她死了,亦是鑽石豪門門外鑲嵌的一點可有可無的金光,別無價值。
十五歲那年,他得知了自己的身世,恍然大悟的同時,心底一片冰冷。
他懂了,為什麼這個家裡的母親從來不抱他,從來不肯多看他一眼,就連打罵也成了奢侈,他得到的,除了漠視,還是漠視。
站在官家大宅的雕花自動鐵門外,年少的他回首遙望庭院幽靜,天邊靄靄停雲,濛濛細雨,覺得自己始終不曾融入過這個家族。
他決定走,藉著出國留學的機會他離開了官家飛到美國,並且在原聖志的幫助下查到了生母的事情。半年後他偷偷回到台中,找到了母親的墳墓,站在墓前,他望著照片上那張似曾相識的秀麗面孔,哭不出來。
在官家生活了十幾年,他在敵意中,在妒嫉中,在漠視中學到了些什麼?學會了爭鬥,學會了警惕,學會了自我保護,就算沒有要去害人,卻比誰都會獨善其身。
童年時代,他和官之荷,原聖成等人同齡,加上表親共有七八人,長輩們都樂於將他拿來比較,無論是功課還是業餘學習的各項技能。他們在同一個空間競爭,爭奪,搶奪,不擇手段,目的只有一個,要比其它人高出一籌,要讓老太爺刮目相看,要為不遠的將來鋪上一條前景光明的道路。
在這樣嚴苛的競賽裡,一開始他就是常勝者,因此得到了數不清的褒獎和誇讚,隨著時間的推移,那種並不特別真心的讚揚氾濫到讓他覺得很無聊。
在得知和官之荷因落敗而被大伯拿皮帶抽得好慘,他突然對這般枯燥乏味的生活產生了某種更為厭倦的情感,以至於他很想去當當失敗者。
於是失敗了,慘敗,毫無理由,一次,兩次,三次,如此這般,他開始品嚐到了除了讚賞之外的百種滋味,明嘲暗諷,譏笑輕視或者假仁假義的示好。而每當這時,父親會氣得怒髮衝冠,而二太太他名義上的母親會變得忽然和藹可親起來。
她比任何人都害怕他成為自己兒子的絆腳石,他越優秀,她越擔心;他若挫敗,她便放心。
同樣,同父異母的兄弟們,縱是個個庸碌無為,骨子裡也少不了官家人的善妒和算計。
這一切多可笑!血管裡明明流著同樣的血液,卻在暗中咬牙切齒,頭破血流,你死我活。如果說,十五歲之前的官之硯是一個碎片,無韻律的在生命的穹蒼中顫抖,那麼十五歲後的他,唯一要攀折的目標,就是那蒼穹,他要掌握自己的命運,甚至要讓其它碎片在他手心裡有韻律地轉動。
而官家,無疑是最好的戰場,經過數年的學習,他很快又從美國回到那個戰場,一邊掙等著官家繼承權的最後歸屬,一邊繼續做眾人口中與世無爭的軟弱少爺。
官之鈁丟給他一個小職位要他從頭做,他不聲不響地笑納了;官之荷娶了他在美國交的女朋友,他大大方方地道一聲恭喜了,他以再也不可能有任何事會打亂他的步驟,打破他的計劃。
可是……垂眸看看懷中正睡得無憂無慮的小丫頭,小臉上一貫的天真依賴,他竟然會覺得,如果能跟她就這樣在外頭生活下去,再也不用回官家,還真是件不錯的事情。
就怕,二老爺,官天養他親愛的父親不會這樣輕易放過他,他又怎能甘願將自己開拓的戰場拱手他人?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12-14 17:25:00
第八章
官之硯沒有料錯,想明白了的二老爺在第一時間便親自找上門來,說要帶他們回去。
一臉的愁雲慘霧,二老爺唉聲歎氣地大吐苦水,字字句句都是大房如何如何咄咄逼人,如何如何仗勢欺人。
「阿硯啊,之棠這次實在太過份了,『橡樹』一直是我名下的產業,你爺爺當初親自交到我手上的,他明明知道還不放過,開董事會時竟然提出要重新按股分多少選擇董事長,誰不知道他現在手裡有大筆『橡樹』的股份……我看他就想把『橡樹』一口吞了!你大哥我是不指望了,之□又官司纏身,現在這種情形你怎麼說走就走?你快回來好吧?」
官之硯任憑自家老子聲情並茂地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完全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見兒子不為所動,二老爺只得轉而求助在場的另一個人。
「若若呀,你快幫我勸勸阿硯,我也沒說一定要把你們拆散,都怪天麗,出得那叫什麼爛主意!我答應你們,只要你們回去,一切都好商量,就是馬上弄個風風光光的婚禮都沒問題,不會委屈你的,若若,你一向最聽老爺的話對不對?」
「二老爺……」年若若受寵若驚地站在沙發旁,手裡端著一杯剛沏好的茶,正要送過去給二老爺,聽了這一席話,反倒手足無措。
她為難地將目光投向官之硯,人家正好整以暇地坐著,見她看過來,便招手要她到自己身邊,顯然對這些話反應不大。
「阿硯……」二老爺見這倆人沒一點要回去的意思,這下倒真急了,只差聲淚俱下,「我知道對不起你,你媽死的時候我都沒讓你去見她最後一面,可是我也是有苦衷的,你爺爺是個多厲害的人,我在他面前哪敢說半個不字?就拿最近之橘要嫁進汪家的事,明明知道那姓汪的小子不是個好東西,可你爺爺在上頭壓著,我一點辦法也沒有……你老子我沒用,沒本事,現在就只想給你們兄妹幾個留點產業……你也知道你爺爺有言在先,將來只會有一個人來繼承官家,我想肯定不會是我的,估計你們也沒份,如今只要能保著『橡澍』別讓之棠給吞了就謝天謝地了!」
「別太早認輸。」官之硯聽了這一席話,總算開口了,語氣平淡:「雖然不會是您的,去爭一爭,湊個熱鬧也不錯。」
「我?」二老爺一臉地愕然,懷疑兒子是不是也要像官天麗一樣給自己出餿主意。
年若若同樣愕然,二老爺為人其實不壞,一輩子碌碌無為,算計別人又算不到點子上,通常都是偷雞不成蝕把米,真要說使勁害誰倒也沒有,就這兩把刷子,跟官之棠之流爭,恐怕只有死路一條。
「我一大把年紀了,有心無力呀!」二老爺顯然很有自知之明,「阿硯,你回家回公司吧?只要你回去了一切都聽你的!」
「若若不願回去。」官之硯把球直接輕飄飄地丟給年若若。
年若若還沒回過神,就被二老爺的號叫嚇了一大跳。
「若若呀!」
「二老爺……」年若若看著這位當年好心收留自己的二老爺,陡然間於心不忍起來,她湊上前貼在官之硯的耳邊小聲道:「阿硯,那就……那就回去一下好了。」
官之硯安撫地捏捏她的小手,對二老爺道:「有句話叫『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既然要我回去,您得先答應幾個條件。」
「沒問題,阿硯你儘管說。」一聽這話有希望,二老爺馬上精神百倍。
「第一,我跟若若隨時都能離開官家。」哦!
「第二,『橡樹』馬上招開董事會,由所有的董事選出新的董事長。」咦?
「第三,官家欠我母親一個公道,我要把她的墓遷到官家的家族墓場,受人祭拜。」
這個嘛……雖然老頭子那邊不好說話,但想想目前的處境,二老爺還是一咬牙,拍板:「好,都聽你的!」
年若若怔怔地望著那張依然平靜無波的俊挺輪廓,心潮起伏,原來不是不捕捉獵物,也不是不想做森林裡的王,他只是在等待時機。
如果昨天是稱臣的死神,那麼明日就是冀求的新生,她突然想起在書上看到的一句話,多麼適合現在的他,他比誰都懂得收斂鋒芒,也比誰都野心勃勃,他會讓人們看到,謹慎和膽小,隱忍和軟弱是載然不同的,它們預兆的結果,絕對天壤之別。
在「私奔」兩天後,年若若跟著官之硯又重新回到了官家。
二太太一如既往地冷眼相待;官之鈁在公司焦頭爛額;於伶俐在家獨守空閨,而官之□忙著找律師打酒後駕車撞傷人的官司,因此晚間的餐桌上只有廖廖數人。
正在此時,為要嫁給一個敗家子而心情不好的官之橘,帶著一身的酒氣從外面回來,跌跌撞撞地一踏進家門就看到年若若,如往常一樣,理所當然地將所有的不滿全出在她頭上。
「咦?年若若你不是走了嗎?還回來做什麼?有本事就別回來呀!」官之橘口不擇言道:「死賴著我二哥做什麼?看我要嫁給一個超級大爛人,你心裡得意是不是?」
「之橘!回房去,發什麼酒瘋?」二老爺一見這個女兒就頭痛心煩。
「怎麼又喝多了?天天在外頭喝成這樣回來,就不怕被你爺爺曉得?桂媽,還不快去給小姐拿點蜂蜜水過來。」二太太同樣是頭疼兼心痛。
「我不要!你們都欺負我,非要我嫁給那種人渣!」官之橘藉著三分醉意七分憤怒撒潑,這屋裡別人不敢罵,唯有年若若從小就被她欺在頭上慣了,馬上矛頭又指向她:「年若若!你這個小狐狸精,我哪裡比不上你?為什麼雨楓學長喜歡你不喜歡我?明明知道你都上了我二哥的床,到現在還惦記著你?為什麼?為什麼人人都要欺負我?我到底哪裡做錯了?」
年若若被她罵得臉一陣發白,連飯也不敢吃了,慢慢放下筷子。
「把飯吃完。」一旁的官之硯見狀,替她挾了塊魚肉,看著她吃下去。
餐桌上的氣氛很尷尬,年若若硬著頭皮,埋首猛扒飯碗裡的飯粒,好不容易吃得差不多了,官之硯又拿起湯匙替她盛了半碗海鮮湯要她喝,官之橘將這一幕看在眼裡,突然悲從中來。
「二哥,你偏心!」她憤然而起,大呼小叫地指責道:「你就只疼她,我是你妹妹耶!你為什麼要關心我?」
官之硯沒理會她,眼看年若若把湯喝完,這才淡淡地說道:「之橘,本來我還想為了你跟汪家的婚事去找爺爺談,至少可以把這婚事拖一拖,不過看你現在這樣子,這婚事沒什麼可談的,直接訂下來算了。」
「為什麼?」官之橘震驚不已,完全呆住了。
「你既然在娘家學不會規矩,那就到夫家去學吧。」他說完便起身,拉起同樣吃驚不小的年若若上樓去。
「二哥,二哥,我不要和那個汪少禹結婚,我不要……哇……」
官之硯充耳不聞,也不許年若若回頭,上了四樓,他們到書房裡各做各的事情,一個看資料,一個寫作業,十點整,洗漱後上床睡覺。
官之硯靠在羽毛枕上,大掌還不忘拍拍身邊的位置,示意還在扣睡衣扣子的年若若快點上來。
「阿硯……」她乖乖地爬上床,卻不肯躺到他身邊,紅唇微張,小聲地叫他的名字。
他盯著她,目光柔和,「有話就說。」
「那個汪什麼,好像不是什麼好人耶!」報紙上登過好多次,那個汪少禹藏毒,嫖娼,跟無數個明星有染……這樣的男人,怎麼能讓官之橘嫁過去受罪?
「我知道。」
「啊?」她微張小嘴,愕然地瞪著他,「那你還要把之橘嫁過去?」
「她不吃吃虧,永遠都學不乖。」
啊?他還真狠心!年若若心有餘悸地想,幸好這男人對自己還算心軟,否則不曉得早被他賣到哪裡生不如死了。
「可是……」她於心不忍,還想替官之橘說好話。
「你不睏嗎?」
「嗯,還好。」
「那就來生孩子吧。」
這男人對她的生理期瞭如指掌,不是安全期那幾天就會採取安全措施,因為他的穩妥和貼心,這兩年來都沒有弄出個意外寶寶來。
「給我生個乖乖的女兒,腦子笨點也沒關係。」
「為什麼?」她好奇地問。
「因為有其母必有其女。」他一臉認真地說。
「你真壞!」年若若又囧又惱,撲上去握著小拳頭捶他。
他大笑著任她捶了幾下才攬她入懷,緊緊抱著溫香軟玉的嬌軀,深吸口氣,鼻息處全是屬於她的清馨味道,這才滿意,交待道:「你也要乖點,我最近會很忙,沒空看著你,少給我惹麻煩。」
「我哪有不乖……」她嘟起小嘴,小手撫上他的俊顏,柔嫩的掌心被他下頜上的初生鬍渣剌得又麻又癢。
「不准理那個什麼學長。」他想到官之橘說的那個雨楓學長。
「雨楓學長人很好的。」
「只有我不好對嗎?」眼神變得凶凶地,彷彿她只要敢說他不好,馬上就要她好看。
「呵呵……」她笑起來,紅唇一彎,眉開眼笑的模樣特別可人。
自從他們「私奔」過一回,年若若就覺得自己越來越不怕他了,不,或許……還是有點兒怕的,可「怕」的是什麼呢?
她對他的「怕」,大概就是因為喜歡、愛、尊重、敬畏、感激和遷就等諸多感覺繁衍出的一種情感。
如果對他沒有感情,才用不著怕他,她是個再平凡不過的女人,在她的生活中有一個可以怕的人,而且她知道這個人會保護自己,心裡就覺得好溫暖,若是沒有這樣一個人,也會寂寞吧。
因為想通了這些,整個人便豁然開朗,她笑得越發燦爛,眉眼彎彎,說不出的令人心動。
「還有在學校不許跟男同學太接近。」黑眸熠熠地看著她漂亮的小臉蛋,大手愛憐地捏了捏她的小俏鼻,撫著她光滑的頰,最後來到櫻花般的唇瓣上摩挲。
哪有這樣的?正常的同學關係也不行嗎?剛想抗議,他的指就鑽進她的口中,修長的指逗弄著如雛鳥般粉色的小香舌,柔軟濕潤的觸覺掃在指腹上,使他聯想到她身體的另一處,同樣是如此水澤誘人,身軀立即緊繃。
「唔……」她合不攏小嘴,雪白的貝齒又捨不得咬痛他,銀絲般唾液順著嘴角滑下,濕了下頜。
他心裡癢癢地,翻身壓住她,熱鐵似的下體迅速腫脹起來,隔著薄薄的底褲硬硬地磨蹭著她。
「嗯……」黏稠的液體很快濕了絲質的底褲,年若若嚶嚀一聲,難為情的將臉埋進他的肩胛處。
「都做過這麼多次了!還這麼害羞。」他低笑,手指隔著底褲摩挲,她就像個水做的人兒,被他的弄得越來越濕,很快就氾濫成災。
「嗚……不要……」嫩汪汪的纖指緊緊地攀在他的肩頭,年若若整個人都被逗弄得渾身無力,細細地呻吟著,想要併攏兩腿,反而被他拉得更開。
「小丫頭……愈來愈敏感了。」甜軟的呻吟聲酥麻入骨,使男人的呼吸越發濃重起來,他脫去兩人身上的衣服,將她嬌小的身子翻過來伏臥著,大掌握住纖細的腳踝,低下頭在那隻小巧的玉足上親吻著,並緩緩地將白晰圓巧的腳指頭逐上含在嘴裡吸吮。
「啊……」她不安地繃起身子,隨著他的唇舌漸漸攀爬,吻上光滑如脂的小腿,細嫩滑膩的大腿內側,細細的腰肢,直到飽滿酥胸……異樣的快感在小腹間悄然堆積。
他將粉色的乳尖兒含在口中大力吸吮,舌尖靈活地舔弄褻玩,充滿彈性的渾圓綿乳在他手中幾乎化成了凝脂。
捏住她艷紅的小臉,強勁的舌霸道地吻住她,火熱堅硬的男根沉緩而有力地進入她的身體,一進去就重重地撞她,每一下都撞得她渾身哆嗦。
「嗯……」所有的歡愉都隨著他的進入炸開了,他不過才進入,她就忍不住收縮,粉嫩的細指用力抓住他的肩背,深深陷進結實的肌肉裡。
他一面吻她,在柔軟的唇瓣輾轉掠奪,舌吮著她的舌,再滑過一顆顆貝齒,一面猛烈快速地衝擊,大手撫過身下人兒一身的細緻雪膚,將小丫頭折騰得嗚嗚咽咽地哀求,求他慢一點兒。
最後他看她眼神渙散,微張著小嘴,一副實在是受不住的荏弱模樣,才狠狠地抽插了十幾下,緊緊地摟住她,在她體內暴發了。
好一會兒,年若若才從被高潮淹沒的餘韻中緩過勁來,藕臂輕輕地環上男人結實的腰,抱他。
「不累嗎?要不要再來一次?」官之硯低笑,拉過被踢到一邊的薄被掩住兩人繾綣交迭的身軀。
「人家好累好累哦!」
「那快睡吧,明天我送你去學校。」
「嗯……」
過了幾分鐘,「阿硯……」
「嗯?」
「那個,之橘的事能不能……」
「你還能操心別的事?看來我還不夠賣力。」
「哪有呀,你很……」
「很什麼?」
「很厲害啦!」她羞答答地把臉藏進被子裡,討厭的傢伙,非逼著她說出口!
男人很滿意,這話顯然很能滿足男性心理,他咬咬她的小耳朵,叮囑道:「之燏的事你別管,乖乖地上學。」這遲鈍的小丫頭不知道他這樣做是為了什麼吧?
官之橘從小就欺負她,往日只要不太過份,他睜隻眼閉只眼就算了,有時實在看不下去的也會私下訓斥妹妹兩句,誰知越大越不講道理,他再不管,誰知會不會更得寸進尺?
「可是……」
見小丫頭還掙扎著弱弱地想替人求情,官之硯心裡直嘔,耐性也消磨殆盡了,沒好氣地嚇唬她道:「你再敢管閒事,我就找個比姓汪更爛的傢伙把你當禮物送去!」
房裡一下子安靜了,又過了幾分鐘,「你剛才說什麼……你、你好狠心……要把我送給別人!」才反應過來的年若若委屈地拿腳踢他。
「小笨蛋!」男人悶笑著,翻身覆上嬌小的身子,霸道地吻住她。
夜還長著呢,小丫頭這麼有精神,那就繼續做能生孩子的事好了……
官家豪宅的最深處,有一棟具有中國古代明清特色的大宅,四周的紅牆不過兩公尺高,躍出深綠色的菱形縷空雕花,圈繞著數十平方米的小庭院,兩扇黑色的大門半掩著,隱隱約約可見裡面有著好幾株巨大的桂花樹。
窄窄的窗,低低的簷,院子裡佈滿不知名的植物,綠意盎然,花圃裡只種著名貴的白瓣紅蕊的龍吐珠和嬌美的瓣蘭;葡萄架下一組石桌石凳,攔在紅漆盤上的青花瓷茶盅還冒著裊裊熱氣。
鳥鳴啾啾,老太爺正拿著裝鳥食的黑磁碗喂籠裡的金剛鸚鵡,兩名下人秉氣凝神地站在走廊下,唯恐呼吸聲稍大而打擾了老爺子的雅與。
「老爺子。」盧管家恭恭敬敬地從外面進來。
「回來了?」老太爺將手由的鳥食碗遞給下人。
「是。」
「那幾個小兔崽子現在鬧到什麼地步了?」
「跟您預料的差不多,今天上午『橡樹』召集股東開會,棠少爺這次看來是要對『橡樹』勢在必得,而且手裡也握在百分之三十二的股份,比二老爺的百分之三十還多,應該算是最大股東了;另外還有其它三位股東總共佔百分之三十八。」盧管家詳細地稟報著事態發展,臉上露出費解地神情:「不過,會議的結果實在太出人意料。」
「哦,繼續說。」老大爺信步走到石凳上坐下,端起茶碗。
「奇怪的是那三位股東一個都沒到場,只有委託律師代表出席,更奇怪的是他們名下的股份,居然聲稱全部轉讓給硯少爺。」
「呵呵,這倒是有意思。」老太爺喝口茶水,示意盧管家也坐下,那張歷經滄桑的臉上露出十足興味。
「消息傅出來,大家都覺得奇怪,硯少爺不支持二老爺,反倒花大力氣去收購其它三位的股份,究竟用意何為?」
「這還不簡單,阿硯要贏之棠,就要贏得漂漂亮亮,不借助任何官家人之力,之棠先聲奪人,他則從不疾不徐到先疾後徐,最後徐圖良策。」
「是,您分析得很精闢。」
「那麼『橡樹』的董事長,從今天起就是阿硯了……」能在短短兩天時間將三位股東搞定,讓他們轉讓股份,哪裡會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事情?
沒人知道他使出什麼手段,那三位股東非富則貴,當初與官家合作建立『橡樹』,迄今為止已有數十年了,對公司感情頗深,加上多年來靠『橡樹』賺了大把大把錢,誰肯將這棵搖錢樹轉手於他人?再說若是收購,該要運用多少人脈去斡旋遊說,又該花費多大一筆天文數字才能成功?
可官之硯就做到了,僅是能在四十八小時內籌集到龐大的巨額資金,這個舉動就足以令人刮目相看。
此番官之棠率先在公司搞窩裡鬥,老太爺壓根不信他在私底下沒去找過那三位股東打通關係,但那幾位卻行動一致地支持了事先毫無動作的官之硯,實在是叫人跌破眼鏡。
「這小子果然藏得深,差點連我這識人無數的老人家都騙過了。」老太爺臉上的表情甚是愉悅,笑道:「老二的那幾個兒子裡面,看來也就只有這一個不可小覷,其它的……唉,不提也罷。」
「是的,老爺子,咱們這位硯少爺實在是注定運籌帷幄的人才,心思縝密不在原少爺之下。」
「沒辦法啊!誰叫他們都生在這富貴之家?注定了要去爭要去搶要機關算盡方能有本事守住家業。外邊的人都說『富不過三代』這種廢話,也想看官家的笑話,我是老了,再也不能扛下去了,將來官家能怎麼樣,還不是要看他們。」
「二老爺那邊被打壓得太久了,好不容易翻身,肯定會乘勝追擊,您難道不擔心硯少爺他……」會把官家攪得天翻地覆?連忠心耿耿的盧管家不禁擔憂起來。
「不用擔心,他不是還有個弱點在官家嗎?何況那孩子不是沒有分寸的人。」那個叫年若若的小孤女給老太爺的印象頗深,當年聽到她的自我介紹時樂了好久,沒想到這麼個純樸又有趣的小丫頭,竟然能牢牢地將阿硯拴住。
「棠少爺這次攻得太猛,過於掉以輕心才會輸了一局,受到的打擊怕是不小,您不擔心嗎?」
「他不會輕易言敗,那孩子太像我了。」老太爺深深地歎了口氣,站起身,走到那棵枝頭己簇起點點米粒大花蕊的桂子樹前,抑頭看著翠綠的葉,金黃的花,久久不再言語。
盧管家望著主子依然硬朗挺拔的背影,眼裡突然一陣酸澀,誰能想到老爺子已被病魔纏身多年,卻憑著過人的毅力,不僅堅韌的活著,更照樣將商場和江湖攪了個風聲水聲。
膝下子孫眾多,有紈褲放蕩的不肖子弟,也有上進好學的孝子賢孫。
棠少爺性格秉性似足老太爺;硯少爺實在令老太爺刮目相看;表少爺同樣絕非泛泛之輩。可老太爺放不下心的,至始至終還是騏少爺。
隨著歲月的流逝,吒吒風雲的一代企業霸主也必將會垂垂老去,他耗費一生心血創建下的家業、帝國,究竟將由誰人接手,方才不負他一生傅奇?
傅統的中秋佳節即將來臨,枝頭的桂花也快怒放了,可在官宅裡,因為兩方勢力的衝突,那輪越來越皎潔的圓月,似乎被完全忽視掉了。
而商戰,才剛剛開始。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12-14 17:25:54
第九章
官之橘這一次,徹底地受到了打擊,官汪聯姻,看樣子已然成為鐵板釘釘的事情。
兩個月過去了,隨著日子一天天逼近,官之橘猶如熱鍋上的螞蟻,急得團團轉。
只要一想起要嫁給那個噁心的變態,她心裡就作嘔,吃不好,睡不著,一閉上眼睛就惡夢連連,不消幾日,一個好端端花樣年華的千金大小姐,很快就變得憔悴不堪了。
到老太爺面前反對?沒膽!爺爺這個鐵腕人物,眼裡只有官家的利益,對於決定了的事情從不輕言更改,從小到大,她看到爺爺都會駭得發抖,哪敢跑去找罵?
跑到父母面前哭訴,沒用!無論在公司還是在家裡,都是他了才算數,連大哥官之鈁也被降了級,派到南部的一個小公司做銷售主管去了,還被責令一個月內還清所有公款否則就公事公辦。
想去找她那無情的二哥,沒門!人家根本就懶得見她,秘書擋在辦公室問口死活不讓進,還說總裁有令,誰放行就捲鋪蓋回家吃自己,好不容易等他回家了,眼裡就只有那個年若若,見到她也跟沒看到一樣,真是氣死她了!
最後,眼見婚期臨近,被逼到走投無路的官之橘,只得放下身段去求年若若。
「你去幫我跟哥哥說,我不嫁、不嫁、不嫁……嗚嗚……那個汪少禹還搞什麼性愛轟趴,噁心死了!」官之橘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至於會不會在年若若同學面前丟臉,現在倒是顧不上了!
「是啊,若若,你去跟小叔說說好話吧,同樣是女人,誰想嫁那樣的男人?」於伶俐感同身受,也在一邊幫腔:「若若,我不會看走眼的,阿硯一定聽你的話。」
二太太雖然拉不下臉求年若若,但再三權衡利弊,眼睛裡滿是期待的目光,自己唯一的寶貝女兒所嫁非人,她也快愁死了。
「我……我已經說了好多次了,他也不聽我的話。」年若若愁眉苦臉地說:「他那個脾氣,怎麼會聽我的話呀?」
「你真的有幫我說過話了?」官之橘邊哭邊問。
「真的呀,你相信我。」
「那二哥說什麼了?」
「他……」年若若鼓起腮幫子氣呼呼地說:「他說如果我再敢管閒事,他就再挑一個比汪少禹更爛的人,把我送去當禮物。」多麼惡劣赤裸裸的威脅啊!氣得她好幾天不給他好臉色看。
聽年若若這樣一說,二太太和於伶俐一時也無語,尤其是二太太,心想這個兒子不是自己生的,但在一個屋簷下生活了這麼多年,怎麼也沒瞧出他有這麼心狠,才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年若若看到眼前的情景,同樣愁眉不展,又說了幾句,束手無策的幾個女人大眼瞪小眼,也沒有想出好主意。
「你們去吧,讓我靜靜。」二太太被女兒哭得頭都疼了,擺擺手讓她們散去。想上樓回房間的年若若剛站起來,突然一陣暈眩感狠狠地擊上她。
「啊!」官之橘驚叫。
「若若?你怎麼了?」於伶俐喊道。
「怎麼突然暈過去了?是不是低血糖?」桂媽聞訊也一臉擔憂地跑過來。
「快點派人去叫徐醫生來……還有打電話通知阿硯回來!」二太太心急火燎地喊著下人。
她看得明白,阿硯有多在乎這丫頭,現在他不在家,萬一誤會是她們母女搞鬼害這丫頭暈過去的,那在女兒的婚事上豈不更是雪上加霜?
一陣兵荒馬亂後,眾人總算放下心來,因為年若若懷孕了。
真是皇天不負有心人!當年若若悠悠地醒過來,聽到守在床邊的官之硯告訴她,自己就要當媽咪了,肚裡的寶寶已經有兩個半月大的時候,心裡很感歎地冒出這樣一句話。
也難為他天天做、做、做,現在總算做出成績來了。
聽聞二房又有了喜事,官家上上下下都動了起來,道賀的道賀、送禮的送禮、探消息的探消息,連老太爺都派盧管家送來一對兒據說是從元朝某某皇后的陵裡弄來的羊脂玉牌。
「這個很貴重嗎?」她拿著那對玉牌問正埋頭替她抄筆記的官之硯,因為懷孕後她請了兩天假,今天才去上學,放學時借同學的筆記抄,抄到一半累了,便央求官先生替她抄。
「嗯。」
「多貴?」官之硯說了個數字,聽得年若若咋舌。
老太爺手筆可真大,不過這墳裡弄出來的東西,再貴她也不敢有事沒事拿著把玩!
「阿硯,你高興嗎?」從她睜開眼,他的表情就一成不變,彷彿她懷孕了是天經地義的事情,看不出有多激動。
「高興。」
「可是你一點也沒有高興的樣子。」
「我算準了日子才讓你懷孕的。」雖然他心中有數,可在公司突然聽到她暈倒的消息還是不免駭了一跳,心神不寧地一路飛車回家,聽了醫生的診斷後又親自抱她去醫院檢查才徹底放下心。
「人家還從來沒看見過你驚訝或者驚慌的樣子耶!」年若若對他的處變不驚簡直歎為觀止。
「那有什麼好看的?來,抄好了。」放下筆,官之硯伸手將趴在桌邊的她攬進懷裡,放在大腿上,能夠支使堂堂總裁大人親自替人抄筆記,這世上也只有她有這份能耐了。
他的字跡工整又有力,行走流利,筆鋒鮮明又一絲不苟,年若若看得很滿意。
「不要太辛苦,如果上學太累,就先休學。」大掌撫上依然平坦的小腹,想像裡面有他的骨肉,心裡不是不喜悅的,但喜悅中又有擔憂,連她自己還是個孩子,這麼早就讓她當媽媽,是不是太自私了點?
但,每當他想起那天晚上,她喃喃地說遺棄她的母親總有一天會回來帶走她,他就焦躁不安,他怕真的有那麼一天。
一直以來,都是他急著要她,固執地留下她,他不敢去洞悉她對自己的感情究竟有幾分,可如果這樣就能夠留下她,那就讓他自私一回吧!他的小年糕、他的小寶貝、他的小若若,他寧可失去所有,也不會放開她。
「阿硯,你在想什麼啦?」柔軟的小手拍著他的臉頰,官之硯才回過神,聽見她猶猶豫豫地說:「我求你一件事好不好?」
「好。」他難得的好說話。
「你能先答應我嗎?」水眸兒一亮,她期待地望著他。
「不會又是關於之橘的婚事吧?」
「呵呵……你好會猜喔!」年若若尷尬地笑。
他溫柔地看著她,承諾道:「我答應你,我會處理的。」
「阿硯真好。」讚賞地獻上一個香吻,她心滿意足地抱著他的寬肩,將小臉兒貼在他胸前,輕輕地歎息道:「我好喜歡阿硯。」官之硯的心突然漏跳了一拍,緊跟著密如鼓擂。
眼裡有熱熱的液體,他仰起頭,不讓它掉下來。
從來沒有這麼揚眉吐氣過的二房,氣氛也變得融洽起來。
在官之硯見過老太爺後,官之橘跟汪家的婚事被順利取消了,隔了不久,就聽說為一件借貸糾紛案成為被告,而官之橘透過這件事明白了一個道理,可以去得罪二哥沒關係,但不能永遠想著欺負年若若,因為二哥會為她報仇,而且還是連本帶利的那種。
官之□因酒後駕車撞傷人被判入獄六個月,衝動妄為的□少爺這次嘗到了苦頭,再也不像以前那般大膽。
官之鈁被流放到了南部,無權又無錢的他處境堪憂,身邊圍繞的鶯鶯燕燕很快就消失不見了,此時於伶俐毅然去了南部助他一臂之力,兩人的感情在離開官家後倒是愈變愈好,這對夫妻不能同享富貴,卻能共擔患難,倒也奇了。
二太太因女兒的事情內心十分感激官之硯,雖然外表仍是冷淡,卻待懷孕中的年若若一日比一日細心入微。二老爺一輩子總算昐來家人之間遲來的和睦,也不去公司瞎摻和了,只昐著寶貝孫兒快點出世。
年若若是在花園裡曬太陽的時候遇到傅羽纖的,她們兩原本就不熟,唯一的共同話題是官之硯那個男人。
「Lorry待你好嗎?」傅羽纖看她的目光很奇怪,傷感,不甘和幽怨,混合成了一種說不出的滋味。
「很好的。」年若若點頭,對於眼前瘦得皮包骨的女人,她僅知道曾是官之硯在國外交往過的女友,後來無疾而終分手了。
「如果他在官家沒有今時今日的地位,你還會留在他身邊嗎?」
「會呀!」她不解地看著傅羽纖,當初他把她連皮帶骨地吃了,也沒有如今的轟轟烈烈呀!
現在外邊的人不僅知道官家有個手段強硬的棠少爺,也知道還有個深藏不露的硯少爺,而這兩虎明裡暗裡正鬥得緊。
「那如果他不是官家的少爺,你還會愛他嗎?」傅羽纖繼續問。
「嗯,會。」
「為什麼?」
「因為他是阿硯呀!」因為他是官之硯,所以愛他,不是因為他姓官,亦不是因為他是官家的少爺,而是因為,他是他。
「你運氣真好,Lorry是個好男人。」
她完全同意,雖然有時候他對她有點凶,有點兒霸道,還喜歡嚇唬她……
「你……不怕他被別的女人搶走嗎?」傅羽纖看著眼前明眸皓齒,純真可人的女孩兒,她被官之硯寵眷著,盡心地嬌養著,是深閨裡不知人間疾苦的花兒。哪像自己,已經在地獄裡受盡折磨。
「阿硯不會的。」
「你就這麼有把握?」
「是呀。」
「為什麼?」
「因為他是阿硯呀!」她的答案仍然如出一轍,雪白精緻的小臉上滿滿地全是信任,大眼睛裡一片清澈坦蕩,「阿硯才不會那樣。」傅羽纖一陣語塞。
此時,一個清朗的聲音從兩人身後傅來:「若若,你的同學Mary剛才打電話找你,說跟你有事要說。」
兩人回頭,看見一身黑T恤,牛仔褲的官之硯正彎腰從一個爬滿籐條的花架後鑽過來。
「哎呀,我忘記了!」年若若驚呼一聲,轉身就要跑。
「不准跑,」官之硯蹙起眉,語氣緊張地揚聲交待:「慢慢走。」
「知道啦!」年若若調皮地吐吐小舌頭,她已經快四個月的身孕,還是喜歡蹦蹦跳跳教人提心吊膽。
看著那抹嬌小又略顯笨拙的身影,官之硯正欲跟上去,傅羽纖突然幽幽地叫住他:「Lorry……」
「弟妹。」禮貌〔地點點頭,官之硯並不願多談。
「Lorry,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請說。」
「你……當年有愛過我嗎?」傅羽纖開口道出多年的疑惑。
她是在美國唸書時認識他的,一見傾心,主動追求,時間久了,外面便傅出他們是一對兒,其實他從來沒有給過她任何承諾,甚至親密一點的舉動都沒有,他只是懶得跟外人解釋太多。
或許是為了刺激他,她頂著他女友的名號開始跟不同的男人約會,包括官之荷,可結果便是他越發疏遠她,很久以後她才肯相信,他是真不愛她。
「沒有。」他的回答,永遠毫不遲疑。
「所以……交往了兩年半,你從來不想要我,也從來沒有向我求婚的想法。」
「你我都心知肚明,即便走進婚姻,未來也不過是兩家的各取所需罷了。」官之硯淡淡道:「而且,我也懶得離婚。」
「Lorry,你不愧是姓官的,夠狠心。」
「承讓了,弟妹的手段也不差。」
「你這是什麼意思?」
「之荷的死,當真跟你一點關係也沒有嗎?」
「會跟我有什麼關係?」傅羽纖激動起來,「你把話說清楚。」
「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為。」官之硯冷冷道:「之荷為什麼會出車禍,弟妹應該最清楚。」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弟妹難道真要我把話挑明?何必,就算你存心要躲,我那位大堂哥恐怕也不會輕易了事。」
「官之棠沒有證據,又能怎樣?」
「是嗎?那就祝弟妹夜夜能安枕無憂,另外……」他沉聲道:「我不希望弟妹跟若若太接近,在官家,大家還是保持距離,安守本份的好。」說罷,他頭也不回地走了,留下滿臉驚惶的傅羽纖,不停地抖。
他說得沒錯!她夜夜無法入眠,日漸消瘦,是因為她的過失害死了官之荷,她明知官之荷是個雙性戀,卻仍然執意要嫁給他,她要嫁進官家,看那不愛自己的男人會不會變臉,會不會後悔。
然而她錯了,再見時,他依然當她是路人,進退有禮,並不多看她一眼。
她心灰意冷地跟著官之荷去了香港,在那裡,有個小有名氣的髮型師是官之荷多年的同性伴侶,兩人感情深厚,出雙入對,很快她便一日一日的獨守空閨。
她不甘心,於是精心設下陷阱離開兩人,在一頓預示著破碎,分裂到無法收拾的爭吵後,髮型師一氣之下服了整瓶的安眠藥自殺身亡,而官之荷則在酩酊大醉後出車禍。
都死了,只剩下她一個,每當閉上眼睛,她總能看到那兩個人活著時候的樣子,反反覆覆,不得安寧,讓她的良心備受折磨,一日瘦過一日,一日比一日麻木。
目送那道頎長的身影遠去,傅羽纖淚流滿面,她從來不知道,原來只要他願意,也是可以溫柔、可以癡纏、可以怨氣、可以緊張、可以放聲大笑的。
只不過,要獨獨在那個小女生面前,他才願意這麼多的可以。
窗幾明亮的頭等病房裡,桌上的馬蹄蓮怒放著,微風輕拂著天藍色的窗簾,陽光的碎金灑了一地。
病床上,俊朗的男子正半倚在雪白的枕頭上,右手翻閱著秘書開送過來的企劃案,耳上掛著的藍牙耳機正保持通話中。
「她今天吃飯怎麼樣?胃口好不好?」
「不要讓她知道,我很快就能出院。」
「記得三餐一定要按營養師專門調配的營養餐,她前陣子孕吐太厲害……」
「橡樹」集團總裁室的秘書和兩名高級主管屏氣凝神,聽著總裁先生以比平常工作時更為鄭重的語氣對電話那頭交待著。
不用說,能讓官先生這樣緊張的,只有在家中待產,大腹便便的未婚妻。
偶爾會跟著總裁先生上班的未婚妻,年紀很小,聽說還是名在校大學生,訂婚已經好幾年了。
小小的瓜子臉上五官精緻,水靈靈的模樣兒很可愛,時常笑顏常開,對人也非常有禮貌,稍微細心的人都能看出,卓越冷靜,不苟言笑的總裁先生只有在看到自己的小未婚妻時,眸裡才會泛起打從心底裡才能漾出來的笑容和愛意。
明明沒有太曖昧的舉動,明明有點老牛吃嫩草的嫌疑,明明偶爾還會聽到總裁在低聲訓斥小未婚妻不許這樣,不許那樣,可那語氣裡的溫柔,能叫天下任何一個女人化成了水,融成了蜜。
這在「橡樹」裡簡直成了難得的一景,以至於茶水室裡常常聽到這樣的言論:「沒想到總裁能這麼溫柔耶,上次我忘了在行程表裡加入緊急會議,總裁雖然沒說什麼,我自己卻快被嚇死了。」
「是哦,說來也怪了,咱們總裁明明不凶從來不罵人,看起來淡淡的,更沒『厲峰』那邊的官先生那麼強勢,可就是讓人不知不覺地感到敬畏。」
「那當然!你們不知道了吧?咱們這位總裁可是個狠角色,有絕對可靠的消息說就是他當年帶著『藍色數字』橫掃各大股市。」
「我的媽呀!真的假的?那咱們總裁手裡豈不是冤魂無數?如果是這樣,真希望咱們未來的總裁夫人能天天來。」
「沒錯沒錯,真是說到大家心裡了……」
為什麼這樣說呢?因為年小姐一來,總裁室的整個樓層會馬上變得猶如春天般陽光明媚!
不過,這是什麼聲音?眾人側耳傾聽,走廊裡傅來一陣細細小小,嗚嗚的哭泣聲,然後門開了,一個嬌小的人兒出現在病房的門口。
挺著差不多快足月的圓肚子,穿著條深藍色,有兩隻大大口袋的孕婦裙,腳上踩著一雙毛絨絨的小兔子拖鞋的年若若,邊哭邊「踢踢踏踏」地走進來。
「嗚嗚……阿硯……你騙我……嗚嗚……」
眾人頭皮一陣發麻,在目睹病床上的男人突然撐起身子,俊顏由青轉黑,便知大禍臨頭。
瞞得這麼辛苦,居然還是給年小姐知道總裁大人因傷住院的消息。
三天前,總裁去工地查看最近進展,為了救一個在高高的吊架上打盹的工人不小心傷了左邊手腕,回醫院照了X光才知道雖然沒有骨折,但韌帶受傷無法走路,打了石膏後需要慢慢休養。
於是這幾天總裁將辦公地點改到醫院並且慎重地交待了下去,不准向年小姐透露一點鬥於他受傷的事情。
究竟是哪個向天借膽的傢伙把這事洩露出去的?眾人已經能預料到那人將會死得很慘。
「你怎麼樣……痛不痛?」年若若一看到男人,哭得更凶了,像個水做的娃娃。
「噓,別哭……乖,過來我這裡。」官之硯朝她伸出沒受傷的右手,並示意屋裡的閒雜人等出去。
「是不是很痛?」她走過去坐在床邊,抽抽咽咽地哭,小手輕輕地撫上打著石膏的左手腕,小臉上寫滿心疼。
「不痛,很快就好了,別擔心。」他替她拭淚,動作份外溫柔。
就是怕她擔心,才找藉口說要去出差,沒想到她還是知道了。
「你騙人!」她眼淚汪汪地指責:「如果不是之橘說漏了嘴,你打算瞞我多久?」
很好,官之硯瞇了瞇眼,官之橘這個抓耙子的丫頭!
「你一個人跑出來的?真不乖。」大手摸上圓圓的肚子,他攬她入懷。
「不是的,之橘和桂媽陪我來的,桂媽在外面,之橘連樓都不敢上來。」年若若想起官之橘嚇得一副草木皆兵的樣子忍不住笑出聲。
嗯啍,還算知道怕,官之硯低頭親親她的頭,接著是粉頰,最後在她唇上輕啄一口:「寶寶乖不乖?」
「寶寶老踢我,這幾天動得好厲害。」
「敢踢你?等出來我幫你出氣。」
「不要啦!」
「瞧這小媽媽多稱職。」官之硯醋味頗大地刮下她的鼻子:「還沒出來就護著。」
「我……」年若若正要說話,突然一陣腹疼,腿間一片濡濕,她啊地叫出聲,整個人趴在他膝上,小臉一陣發白,
「怎麼了?若若?」官之硯抱住她,緊張地低喊:「快告訴我,是不是肚子疼?」
「好疼……」小手緊緊地揪著他的袖子,年若若張著小嘴不斷地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我好怕……阿硯……」
「不要怕,我在這裡。」男人從來沒有這樣驚慌失措過,他一邊安撫著即將臨盆的人兒,一邊大喊著外面的人,不過數分鐘,醫生,護士等人蜂擁而來。
「總裁,你先放開年小姐。」秘書抖膽上前去提醒已經方寸大亂的男人。
男人冷汗涔涔地鬆開懷裡的人兒,他今天嘗夠了驚訝驚嚇和驚慌失措,如此難熬,未受傷的手還死握著她的小手不放,旁邊的護理人員迅速把她抬上醫用擔架車。
「阿硯……我好疼……」
「生出來就不疼了,乖,我們以後不生了……」
「可是……你不是想要女兒嗎?這個是兒子……」
「那也不生了!」
「阿硯……我好害怕……生孩子好可怕……」
「別怕,我會跟你進產房的,不會有事的。」
「阿硯……你愛不愛我……」
「你從來都沒告訴我……你好可惡……」
「小笨蛋,我不愛你愛誰?」
「是……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
「那你要一直說一直說……我才信……」
「好,我愛你……官之硯愛年若若,很愛很愛……會一直一直愛,永遠不分開……」
「嗚……我好感動……我也愛你……阿硯……年若若好愛官之硯……」
一大群人啼笑皆非地目睹了這對在生產前諸多廢話的男女彼此間的真情告白,擔架車一路隆隆地火速推問產房。
其實世界上那麼多的情話,只有這一句最動人,那就是,我愛你。
【全書完】
歡迎光臨 SOGO論壇 (https://oursogo.com/)
Powered by OURSOGO.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