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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颻]冷酷撒旦【極道夜神之二】[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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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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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12-26 00:28:54
標題:
[伊颻]冷酷撒旦【極道夜神之二】[全文完]
冷酷撒旦
(極道夜神之二)作者:伊颻
這個女人夠味!
她以往的紀錄可真是輝煌!
明明學的是珠寶設計,
明明外表看來是個纖細的大美人,
骨子裡卻是叛逆的小辣椒,
不但常常被請去警局喝茶,
還遊蕩「草」叢,身邊男友不斷,
她實在是需要人好好管教管教!
雖然他的任務是對付她的父親,
不過,他不介意拿她來調劑調劑身心,
相信馴服這只嗆辣的小野貓,
一定是個非常有趣的挑戰!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12-26 00:29:12
楔子
劃清界線,再從皮包裡取出支票,「這是酬勞。」
「希望還有機會為你服務。」男子看見上頭的金額,雙眼一亮,管她是要把自己父親的財產偷光,還是想怎樣,他都很樂意再次接到她的生意。
「嗯。」她冷哼一聲,起身走人,在跨出海邊屋子時,正巧一輛轎車駛近。
她瞇眼看著跨出車子的挺拔身軀,一向冷漠的她出現難得一見的真實表情。
男子下了車,與她擦肩而過時,淡淡掃了她一眼,卻在看清她的臉龐時,感到一陣錯愕。
「你……」他張口想說些什麼,但她面無表情的瞪視卻讓他決定保持無言,禮貌性的頷首後,他漠然跨進屋裡。
直到男人進了屋,才帶走初見面的驚愕,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何時坐上車的。
「是他……我以為他早就死了……」
是他死而復生嗎?抑或是另一個與他神似的男人?他似乎想要認她,但若他還記得她,應該不會這麼輕易放過她,而會想殺了她啊!
是他嗎?她沒有勇氣再進去問,但無論答案為何,她的心都因他而糾結了……
她趴在方向盤上,藏住扭曲的痛苦臉龐。
明明已經過了那麼久,心為什麼還是會痛……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12-26 00:29:45
第一章
窩在廂型車裡的男人正在座椅上打盹,突然拉開的門把他驚醒,他睜大鏡片後的雙眼,雙手慌亂的摸索他不知丟到哪的槍支,直到看清拉開門的人,他才露出釋然微笑。
「你終於出現了。」他望著跨上車子的男人,挪動身軀讓身形高大的男人有位置坐,因廂型車上堆滿了電子儀器,使得空間相當狹小。
「上一個工作耽擱了,能趕上飛機回來已經是萬幸。」一身俐落裝束的男人放下背包,坐進椅子裡。
「是嗎?也對,能從那種槍林彈雨的地方活著回來,已經是老天爺保佑了。」阿威忽然發現到男人身上的血跡,忍不住低喊:「你受傷了。」
他可是組織的紅牌,傷了,上頭可是會跳腳的。
「一點小傷而己,把簡報給我。」楊浩威對他伸出手,立刻又接下另一個工作。
上頭要他從歐洲趕回來,就是希望他能完成這個工作。他也明白,只要這件事解決,他就可以有一段很長的假日,而這正是他所需要的。
至於他身上的傷勢,他已經處理過了,像他們這種水裡來火裡去的人,這點小傷一向是自己解決的。
「好,既然你這麼堅持的話。曲淮恩這個人你認識吧?」阿威推推眼鏡,把放在一旁的資料遞給他。
楊浩威俊美的臉上出現輕蔑的表情,「不擇手段的鑽石強盜。」
「沒錯,我說的人就是他。」阿威的口氣也充滿了不屑。
「他又做了什麼?」
「他搶走一位非洲強權的心肝寶貝——一顆世界上獨一無二的粉紅鑽石,這讓那位強權非常的憤怒。」
「非洲強權?」他怎麼不知道組織也和非洲扯上關係了,而且還是那種組織最不想碰的領導者。他們可是國際刑警,不是國際傭兵。
阿威點點頭,「那位非洲強權手上,有我們非常需要的兩個情報人員,那位兩個人你也認識,上次在法國你們打了一架……別翻白眼,我說的就是他們。那位非洲老大說,如果我們替他拿回鑽石,他會考慮將那兩個人交給我們。」
「考慮?」楊浩威眼神掠過一絲殺氣,他不喜歡這樣的答案。要是花了一番工夫,結果卻毫無收穫呢?而且每回他出動,是必定要見血的,否則他不會罷休。
阿威雙手一攤,「誰叫我們有求於人?如果那位仁兄高興的話,只要我們再付出一點贖金,就可以得到我們要的人。」
「還要付贖金?讓我去把那兩個人綁回來,你覺得這個主意如何?」
楊浩威撇撇嘴角,自願身陷險境,他想這種方式或許比較快。
阿威笑著揮揮手,否決他這個主意,「你一個黃皮膚的中國人,潛進全是黑人的國家,把兩個白皮膚的外國人救出來,你覺得成功機率是多少?」
楊浩威煩躁的皺起眉頭,「好,我懂了。這次任務的重點是什麼?」
「無所不用其極的偷回鑽石,就這樣。」阿威的笑容燦爛,這對楊浩威而言,應該是個輕而易舉的工作。
但楊浩威的眉頭卻皺得更深了,「曲淮恩的嗜好是什麼?」他很少接觸這種工作,太沒挑戰性了,他比較喜歡埋在戰場裡,和刀槍血腥為伍。
「就是鑽石。」阿威就算受了他的白眼,仍舊是一張笑臉,「而且他絕頂聰明、行事謹慎,所以很難抓到他的小辮子。組織研究的結果,唯一能接近他周圍的方法,只有他的女兒了。」
瞄了眼阿威手上的照片,楊浩威冷淡的眼神忍不住在上顧多停留了一會——仍帶一絲稚嫩的女孩,卻已經開始展現女人的柔媚,冷傲的眼神就算透過照片,也可令人感受到殺氣。她頗有乃父之風,將來恐怕也是一號難纏的人物。
「很美。」這是他最後的答案。
「對,很美,不過也很凶悍,她讓人印象深刻的惡行我不想告訴你,免得你會打消對她下手的念頭。現在她正在法國留學,學習珠寶設計,目前她放暑假,正回國度假中。」
「要我去和一個小女孩打交道?那還是把我送到非洲去吧!」楊浩威冷哼。他又不是那些靠臉皮辦事的低級工作人員,這種事不需要用到他吧?
他的反應惹得阿威的火氣也跟著起來了。「楊浩威,這件事很重要,那兩個被俘的情報人員身上有很重要的資訊,否則也不用你來擺平這件事!上面已經放話了,要不擇手段達到目的,不然我們全都到北極待著去!」
楊浩威長聲歎息,「我知道了。」
北極是嗎?那裡沒有壞人,只有冰天雪地和北極熊而已。是無趣了點。
「看你這樣,我還是一次把事情都說了吧,免得把事情辦砸了。」阿威難得見他這模樣,趕緊把所有事交代清楚。
「其實,上頭還要你執行一件事。你應該知道曲淮恩的鑽石都是采非法手段得到的,上頭早就想將他繩之以法,也希望借由他,將其他罪犯一拼捕獲,但是我們之前派出的兩名采員卻遭到滅口,現在只能請你出馬。你有沒有覺得比較有挑戰性了?」
「這樣說倒還可以。」黯淡的眼神總算有了點生氣。
「所以,麻煩你除了找出那顆粉鑽之外,順道找找曲淮恩的罪證。把西裝換上,今天曲家辦宴會,就在這條街上最熱鬧、最金碧輝煌的那間豪宅。根據情報,我們的目標應該也在裡面,你找個機會混進去吧!」
阿威把一旁掛著的西裝塞給他,又忙著尋找這次工作需要的配備:迷你麥克風、針孔攝影機、防身武器……他搖搖頭,放棄最後這一項工具。
楊浩威本身就是致命武器,他什麼都不需要。
他趁著楊浩威轉身換衣服時,打量在組織中極受重用的男人,他身上的傷痕多到數不清,而身上繃帶纏著的兩道血痕,顯然就是上個任務留下來的「紀念品」。
「請帖呢?」楊浩威換好筆挺西裝,轉身向他伸出手。
「沒有,這是臨時的任務,來不及找那種東西。」
「沒有?那請問你,我要怎麼進去?扮僕人嗎?」已經兩天沒合眼的楊浩威,露出準備殺人的嗜血神情。
「呃,如果真的沒辦法的話,也可以……」發現楊浩威殺氣騰騰的瞪視,阿威趕緊閉嘴,「你高興就好、你高興就好。」
這傢伙脾氣真壞,難怪這麼多年了,都沒聽說過他身邊有固定女友出現,八成就是他陰沉的脾氣害的。
不過說實在的,他們這種行業,隨時隨地都可能遭遇不測;再說,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大概有三百天不在家,他們也實在很難有機會遇見願意長久等待的愛人。
「嘖!」楊浩威冷哼一聲,開了門,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望著被重重關上的車門,阿威委屈的撇撇嘴角。
「嗚,我要跟上頭抗議,人家Michacl 都有美女探員當夥伴,為什麼我的夥伴就是兇惡的殺手?我要換人……」
***
今晚的宴會,是為了鑽石大亨效淮恩五十大壽而辦,許多名流應邀到場。雖然曲淮恩聲名狼藉,不過他的財力雄厚,並與許多不便公開露臉的人士交好,所以不少人願意依附著他,希望能從他身上得到一些好處。
要成為鑽石大亨可不是容易的事,首先得要有一個品質優良的鑽石礦,然而,現今存在的鑽石礦,早就讓幾家財閥掌控住了,所以曲淮恩選擇了另一種方式——利用非洲遭禁運的鑽石來牟取暴利。
這種行為在國際上是違法的,這些帶血的鑽石因為戰亂和奴役等問題,導至國際禁止出口,但曲淮恩就是有辦法從層層攔阻之中,將鑽石運出、製作、銷貨,從而建立起他的鑽石王國。
國際刑警組織已經盯上他好多年了,但是一直沒有證據將他繩之於法。
身為華人的他,早年便與歐洲模特兒妻子離異,他雖然風流韻事不斷,但一直沒有固定的女伴,唯一能接近他的人,只有他的親生女兒。
身為曲淮恩唯一的親人,曲莫被保護得十分周密,過去十多年來,鮮少人知道她的身份,她在世界各國過著平靜的生活,直到去年她十八歲之後,曲淮恩才讓她在公開場合現身。
她的美貌立即引起眾人的注目,不少名門公子哥不顧她父親的惡名追求她,她卻不屑一顧,高傲的態度又是眾人討論的一個話題。
當曲莫緩緩步下台階,賓客們的眼神全都不自主地流連在她身上。
曲淮恩有個貌美的女兒眾所皆知,但有幸親眼看見的,卻是少之又少。
「她真的好美,和她爸爸一點都不像。」兩個男人站在一起,凝望著正走向父親的美艷女孩。
「母親美嘛!她母親過去可是位名模,她是混血兒。」第二個發聲的是外國男人,他正是當今的頂尖名模。
「怪不得……」頭一個男人輕歎著,「這樣的出身和外貌,不知道是—怎樣的男人才配得上她。」
「起碼我們兩個人都不夠格。」兩個男人在他們正研究的女子掠過身邊時,同時發出歎息。
「不知道她會不會欣賞個子比較矮小的男人?」難得有東方女子長得這麼高,加上高跟鞋,身高近一八O 了吧?
「她真的這麼不可親近?」另一個男人加入他們的討論。
「你不覺得她那張臉擺明寫著『我是冰山』嗎?」頭一個男人一臉無奈道。
後來加入他們的男人露出一絲微笑,他充滿個性的臉孔引起現場不少女性的注目。
「冰山總會有融化的一刻。」
「是嗎?那我們等著瞧了。」兩個男人對他微笑,卻都不帶好意。
楊浩威微笑對他們頷首,然後自信滿滿的大步向那身材高人一等的女子走去。他朝著目標前進,看見她週遭的人們因為一個男人的笑話而放聲大笑,唯獨她默默無聲,像是沒聽懂他們的笑話似的。
他知道她懂,只是她不覺得好笑,甚至想要逃離這裡。
她還真是塊大冰山。
曲莫逼迫自己待在這個無聊的宴會中,要不是父親強逼,她根本不願意出席,而她現在必須聽著這些膚淺的人說無聊的笑話,根本是折磨自己的耳朵,而她身邊這個男人,還是經由她父親「欽點」,要她多多和他聊聊,說是對他們的公司有很大的幫助。
她不想,「禮貌性」的陪笑,那樣不是她的作風,反正這些人只要厭煩,就會離開她身邊。但是,父親將她當成勾引男人的餌的意圖越來越明顯了,就和當初母親一樣,她可不像母親那麼笨,她才不讓父親控制她!
如果不是因為她父親的身份地位,這些人會對她投以注目的眼光嗎?她自己心裡有個答案。
又有人說了個無聊的笑話,眾人哄堂大笑,而她只是無奈的轉動雙眼,看向一旁,直到她眼前出現一道高挺的身影,讓她不得不注意這個人。
她細細打量眼前的男人,她並不認識他,正確的說,她並不認識父親的朋友,今天是父親希望她能多露露面,她才不得不參加。
楊浩威站在她面前,大方的伸出手,「你好。」
他看見她挑眉,故意忽略他的手,但他卻仍執意地等待著。
「我不認識你。」她的口氣冰冷依舊,不因為他的英俊外貌和與她匹配的身高,而給他不同的禮遇。
他微笑,笑意卻未達他迷人的深邃雙眼,伸出的手仍舊維持著,「待會你就認識了,我叫楊浩威。」
「我叫曲莫。」她故意視而不見,無禮的不握手。
這個女人真的很難搞定。楊浩威撇撇嘴,收回不受歡迎的大掌,沉冷的眼眸冷靜地凝望著她,找尋她的弱點。
「我沒見過你,你不是我父親的客人。」曲莫看過宴客名單,而這個男人也不是她父親會交拄的朋友。
楊浩威淡淡的笑著,「因為我並不在客人的名單之中,我是為了一睹你的美麗,想辦法偷愉混進來的。」
他的話語讓曲莫微愣,「噢……你很誠實。」她頓時對這個男人起了好感,卻不知自己正落人他的陷阱中。
「一賞宿願,我可以心滿意足的離開了。」在知道自己得到她的注意之後,楊浩威對她頷首,轉身離開。
沒想到自己會這樣被忽略,曲莫只能愣愣地看著那俊挺的背影離開。他……就這樣走了?
難道說,她讓他失望了?怎麼可能?她對自己的容貌還是有自信的,但他……
從未被人這樣無禮對待的她,這回真正注意到這個男人了。
錯愕過去,緊接著而來的不是憤怒,而是一股她從未感受過的興奮。
這個男人,有意思!
***
「嘿!你要去哪?」曲莫在室外草地追上揚浩威。
楊浩威知道自己得逞,嘴角飄過一抹笑容,但當他轉身時,笑容已經被他藏匿。
「離開,這個舞會很無聊。」他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裡,望著室內聳聳肩。
曲莫挑眉,她覺得他所謂的無聊舞會裡,也包括了她。對她而言,這就等於是一種挑釁!
無聊?有她在的地方,絕對不無聊。
「我帶你去有意思的地方吧,」她對他勾勾手指,見他雙手插在口袋裡,神色難解地望著她,她又激他,「害怕了?」
「當然不是,一個小女孩不值得我害怕。」楊浩威覺得這個女孩子不如他聽到的嚇人,她只不過不擅於與人打交道罷了。
「我已經是個女人了。」曲莫抗議。發覺自己的聲音帶著嬌嗲,她感到不可思議,她這樣幾乎是在撒嬌了,而且還是對一個剛謀面的男人!
這個男人有股魔力,讓她不像自己了。
「你確定?」楊浩威已將她的個性摸清了七、八分,她高傲又冷漠,且絕對不允許有人挑戰她。
曲莫的回答是一抹自傲的微笑,此時的她在楊浩威眼裡看起來,的確是有股難以言喻的女人味。
她對楊浩威勾勾手指,帶著他走過草坪,從房子側邊繞過,由後門進屋,悄悄從側邊樓梯上樓,來到安靜的二樓。
「這裡是?」不屬於賓客可以進入的區域,沒想到他這麼容易就跨進來了。
她不知道這麼做太危險了嗎?可能引狼入室。
像他,可以逼迫她做許多事,例如搶走那顆粉鑽。
如果他現在動手,她沒有反抗能力……也沒有人能追查得到他的身份,但是……他對她父親有興趣,想要將她父親繩之以法,那是得花上一點耐心的。
「我和我父親居住的地方,還有……」曲莫微笑著按下牆上的隱藏按鈕,一道牆應聲滑開,她開心的展示那片露出來的玻璃植,「藏寶庫。」
楊浩威默默打量每件都價值不菲的名鑽,卻沒找到他的目標,他淡淡揚起嘴角,來到玻璃櫃前,將保全系統打量了一回——這樣的系統對他而言,輕而易舉。
許多同事都說,如果他不是正巧被國際刑警組織網羅,他現在肯定是揚名國際的大盜。
「帶一個陌生人來這種地方,你覺得是個好主意嗎?」他懷疑這個女人的智商。
「想偷走這些東西嗎?我也很想。」曲莫走過玻璃牆,手指在玻璃上一一輕劃過美麗璀璨的寶石。
楊浩威凝看她露出的不屑神態,發覺她與曲淮恩的感情並非如此親暱。「這裡海一件珠寶都價值連城,你有想過,為什麼你父親有這種能力?」
「他來自富裕的家族。」曲莫冷淡地說著不曾改變的說詞。
「嗯哼。」楊浩威不屑的冷哼。
「不相信?那就是他馭財有方。」曲莫不在乎的換了另一種說法。
「噢……」不屑依舊。
曲莫猛地轉身,凝視他嘲弄的臉。他過度迷人的臉,讓她微微閃神,不知為何,他吸引她了,這是前所未有的,她感覺不安,卻也有興奮,她想知道這個男人能給她多少不同的感受。
而且他好像知道很多事,又對她的父親有敵意——他是個危險人物,如果她膽子小,一定會急著逃開,但她不想逃,她想瞭解他更多。
「你到底是誰?」
「對這些珠寶很感興趣的人。可是我真正感興趣的,不是這些劣質品。」這些價值連城的鑽石被他稱為劣質晶,這個男人未免太過囂張了。曲莫被他目中無人的口氣給逗笑了。「好眼光。」
她順手按了櫃邊的密碼鎖,另一面牆立即退開,又出現另一面展示櫃。「你想看的是這個吧?」曲莫和楊浩威來到櫃邊,那每一件鑽石首飾都美得讓人驚歎。
「我喜歡這個。」找到了他的目標,楊浩威薄唇彎成性感的弧度。
「這是我父親新進的貨,很美吧?連我都想要占為已有。」知道他注目的正是那粉紅色的巨型鑽石,曲莫眼底閃過一絲疑惑。
她也是昨天才知道這件鑽石的存在,他怎麼好像早就知道了?
他是小偷,還是……
「他的,不就是你的嗎?」
「不,他的還是他的。」曲莫移動腳步,來到他和粉鑽之間,要求他的注目,「想要嗎?給你一個機會,現在就拿走,我保證不會叫喊,你可以從容離去。」
楊浩威笑了起來。他相信她的話,她很認真,沒有絲毫開玩笑的意思,「你為什麼想這麼做?」
「他做了對不起我的事。」冷艷的臉上掠過一絲恨意。
「例如?」
「傷害我母親。」明媚大眼回望他的注視,冷冰冰的臉上帶著一絲外人看不見的恨意。
「看樣子,和諧的父女關係只是假象。」她真是個有意思的女人。楊浩威對她的好奇更深了。
「的確是。」曲莫轉身再度按下密碼,玻璃櫃上的玻璃無聲滑開,她退開,臉上掛著邪氣的笑容,「請吧!你要它,不是嗎?」
「就這樣給我?沒有任何要求?」楊浩威還是頭一回遇到這種不勞而獲之事。
「拿去吧!」這回曲莫索性直接把粉鑽塞進他手裡。
「我欠你一次。」楊浩威不擔心她,她很聰明,知道怎麼避開這件事,她父親不會怪罪到她頭上的。
「再見。」他頷首道謝,舉步離開。
曲莫瞪著他的背影,發現粉鑽的魅力竟比她還強,這怎麼可以?
「等等!你這樣就走了?」從沒碰過男人這樣對她,他還是頭一個!
楊浩威停下腳步一回頭,嘴邊那抹愛笑不笑的弧度,讓曲莫心頭又是一陣波瀾。「還想見到我?」
「嗯。」她不是扭捏的東方女性,毫不猶豫的就點了頭。
原來,要勾引女人也可以這麼輕而易舉。楊浩威的笑容加深了。
那個傳聞很難擺平的女人,在他面前竟就像是清純少女,被他把玩在股掌中。
他緩步回到她身邊,拿出組織事前替他做好的名片,在她面前晃啊晃的,讓她飛快搶去。「希望能夠再見面。」
曲莫望著手中的名片,知道了他的名字。
「楊浩威……」這個男人有意思……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12-26 00:30:06
第二章
「我真搞不懂,她真的就這樣讓你拿走?」阿威歪著頭,一臉疑惑的開口。昨晚楊浩威只去了半個多小時就回來了,還順手丟了個沉甸甸的東西要他回去做確認,直到他看清楚,才知道那是身價比他還高的粉鑽。
「嗯。」正在低頭吃便當的楊浩威不理會眾人大驚小怪,他在思索要如何進行下一步——如果曲莫三天內沒有打給他,他就得自己出動了。
「沒有叫喊,也沒有要求什麼?」另一名組員出聲了。大家都以為楊浩威對曲家的大小姐做了什麼,因為他這個人,一向是要見血才開心的。
「沒有。」楊浩威抬頭喝飲料時,無趣的回他一聲。
「我真的搞不懂!你到底對人家做了什麼?」就連他們亞洲區的負責人也是滿腹懷疑。
「這件事情不重要,我對曲淮恩的興趣比較大。」太過無趣的工作激不起他的興致,若曲淮恩當真這麼難以解決,那他就欣然接受這個工作。 .「那好,這件事就交給你了,但是別說我沒提醒你,接近曲淮恩要非常小心,我們有兩個組員就是接近他之後,死於非命,我不希望失去你這個優秀的幹員。」負責人,也就是他們的老大楊德亦一如往常的嘮叨。
「我進入國際刑警組織三年,從來沒有失手過,這次也不會。」楊浩威把便當解決完,丟進垃圾桶,臉上掛著的是他一貫的自信。
「你……」楊德亦瞪著他,想罵人又顧慮著還有其他人,「你們先出去。」他揮揮手,把其他組員趕出會議室。
「又要訓話了?」楊浩威往後靠向椅背,俊美臉龐上出現抗拒。
自從進了國際刑警組織,歸到楊德亦旗下之後,他的耳根子便很少有清靜的時候,這讓過去自由慣了的他,很不適應。
「你是我唯一的親人了,我當然會擔心你。」楊德亦在他對面坐下,眼中的責備,其實是對他的關心。
楊浩威撇撇嘴角。他懂,他只是不習慣讓別人親近,他已經獨自一人大久了,而他也喜歡這種感覺。
「但是對我而言,真正的家人早就已經不在了,雖然你是我叔叔,但畢竟我和你是在這個組織裡才相認的啊!」
他不允許這個關係被公開,因為他不怎麼認同這位盡大他十來歲,和他沒感情,過去也未曾謀面的叔叔。
他的父親是位外交官,所以從小他就居無定所,因此他很能夠適應各種環境,以及精於各國語言。
他的排斥讓楊德亦很受傷。
他和他的異母哥哥感情不太好,在他哥哥去世前,他們有十來年沒見過面、說過話,也因此他一直不知道有這個侄子的存在,直到一次偶然,他才知道他這個「貌美如花」,手段卻又凶狠的手下,就是他的親侄子。
「對我而言,你是我哥哥的兒子,也就是我的侄子,這份感情是不會不見的。」
「我會照顧自己的,你不用擔心。」若不是他的東方臉孔,或許他可以請調到其他的地區,離這個傢伙遠一點。
「我卻沒辦法不擔心,你實在太自信了。」楊德亦擔心他的過於自信,會害他失去生命,畢竟他只不過是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經驗不足。
「我知道自己的能耐。」楊浩威望著窗外,楊德亦的長舌,他已經聽得很煩了。
看出他的反抗,楊德亦知道多說無益,這傢伙太自我了。
「你就跟你爸爸一樣,頑固、自傲又孤僻,真不知道要怎麼跟你相處。」也不過就是兄弟失和,多年不見,他也不必這麼討厭他這個叔叔吧?叔侄倆對望一眼,楊德亦突然笑了起來,「虧他還是個外交官。」
「我想他大概害不少國家跟台灣斷交吧!」楊浩威扮了個鬼臉,也忍不住好笑,輕笑了兩聲。
「你……」居然這樣說自己的父親!楊德亦哭笑不得。接著,他臉色一沉,回到正事上,「曲淮恩是個不簡單的人物,他能和非洲的各國強權打交道,也能和義大利黑手黨交易,不是普通的人物。」
「所以才需要我們出馬。」楊浩威答得理所當然。
楊德亦瞪著他。有時候真想指死這傢伙,他看起來很冷,但偶爾又會不經意的露出他的叛逆和怪異的幽默感,把身邊的人都搞瘋了。
不過這孩子很聰明,什麼事情一學就上手,如果他不幹這一行,應該還是很有出路的。
「有點後悔讓你走這一行,你應該有更好的發展。」他閒閒的說。
他大哥在中東因公殉職,而他也對結婚生子沒興趣,楊家只剩這個孩子可以延續香火,不過……楊家列祖列宗可能不用抱太大希望,這傢伙若是沒死在槍林彈雨中,恐怕也沒有女人受得了他的脾氣。
「什麼工作可以環旅遊全世界,到許多平常人到不了的地方,且旅費全都有人出,還有薪水可領,另外還順道可以動刀動槍……我很滿意這份工作。」完美的五官上難得出現孩童般的促狹——他總是用這種方式來強調這個工作的好處,但其實他只是喜歡刺激罷了。
「唉……」楊德亦無力的歎息,他知道在私事上完全管不住這個侄子,因為他根本沒把他當叔叔看待。好,不提私事,那就來提正事吧!
「曲莫呢?那個女孩子到底想做什麼,為什麼會願意把鑽石拱手奉上?」
「大概是和她父親鬧小脾氣,想要看她父親吹鬍子瞪眼的樣子吧!」任性的富家千金他看過許多,但這位還真是個中翹楚,上億台幣的鑽石竟能眨也不眨眼的就拱手送人,甚至還引以為樂。
「那位大小姐真是……你打算如何接近曲淮恩?」他們損失了兩名幹員,要不是實在沒轍,他也不希望讓楊浩威來處理這件事。
「最簡單的方式,當然就是利用那位驕縱的曲家大小姐。」楊浩威有自信能讓曲莫對他言聽計從,他在她冷漠的外表之下看到那抹心動,既然有弱點,他就不客氣的利用了。
「好吧!記得要保持聯絡,別好幾天沒消沒息。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如果事跡敗露,要趕緊脫身……哎,我還沒講完,怎麼人就走了?」楊德亦瞪著已經要甩上門的背影。
門板在合上前又被推開,楊浩威要笑不笑的俊臉探了進來,「叔叔,連你這種角色都能活過來了,我還會輸給你嗎?」
「什、什麼話!」這個死小子,總有一天他逮到機會,一定要狠狠的教訓他!
***
阿威歪頭看著正在穿西裝外套的高大男子,忍不住好笑的搖搖頭,「古董商……你怎麼看都不像是古董商。」
「不然,你覺得我比較適合什麼工作?」整好衣服,楊浩威回頭看著他長舌的新拍檔。「嗯……明星、模特兒、牛郎,或是小白臉。」
楊浩威賞了他一記冷眼。
他的長相總是會引人注目,因此他對外貌十分在意,不喜歡被人提及。
阿威委屈的聳聳肩,「我只不過是說實話嘛!你瞧瞧你這張臉、這副身材,不去賣臉賣身材,不是很可惜嗎?」標準的模特兒身材,外加俊美的東方臉蛋,以及冷傲的個性,肯定會讓女人們瘋狂。
「要不是我不自虐,我就自己拿刀往臉上割幾刀了。」楊浩威拿著刀子,認真的想這麼做。
反正他又不是靠臉討生活的,他也看自己這張臉有點不順眼。
「噢,那也不要緊,增加一點男人氣概!」阿威不痛不癢地說,反正又不是他的臉。
「嘖!」這回楊浩威直接一腳踹過去。
阿威顛了兩步之後站穩,不悅的拍拍後腿上的鞋印:「你別踹了,踹死我,可就沒人跟你合作了。你的工作永遠最危險,你的拍檔總是非死即傷……」
「那你是想死還是傷?」楊浩威衝著他冷笑。
「我想安然而退。」阿威感覺到他的殺氣,不敢再造次,乖乖的回到座位準備事前工作。
楊浩威靠坐在桌旁!趁著阿威在忙時,打量放在一旁有關曲莫的資料——組織已經開始跟監她,他手上的是昨天她在名牌精品店逛街的照片。
她真的很美,與世界名模相比,真的毫不遜色。
「吶,這些是那位曲小姐的資料,我已經很努力了,曲淮恩把她保護得很好,她的資料實在不多。」阿威把印表機列出的資料塞給他,順手接起正在鈴鈴作響的電話「,簡短几句對話之後便掛了電話,把剛才寫在便條紙上的地址遞給他,」她現在正在這家店裡,如果你要見到她,要把握時機。「
「謝了。」楊浩威如同以往的寡言,得了資料的他,沉默的轉身離開,朝他的目標前進。
***
停妥車子,楊浩威在出動之前,把剛才得到的資料拿出來細看一遍——曲莫,二十一歲,現在正在法國學習珠寶設計,放浪形骸,有多次被請入警局的紀錄,其中最誇張的,是她曾經在一次足球暴動中,燒了一輛車子,最後還是曲淮恩用大筆金錢才擺平這件事……
身邊男友不斷,而且每一個不是豪門公子,就是項尖名模,但沒有一個能夠待在她身邊超過一個月……
沒想到她這麼狂野,楊浩威看著資料,也忍不住搖頭歎息。
他可以想見那些男人被她一腳踢開的模樣,他的唇角浮起淡淡笑意。
她是在等待一個能擄獲她芳心的男人,他,會是那個男人嗎?如果是,那恐怕是她的惡夢,因為他對她根本就不懷好意。
只知道要達成任務,他不在乎會傷害多少人,一切都以最大的利益為重,他人的一點小傷,不是那麼重要。況且她是個千金大小姐!自然有男人會替她療傷。
他走進裝潢華麗的珠寶店,不理會店員的招呼,直接走向靠在櫃台上,正與經理討論事情的女人,看著她窈窕的身材,他深邃的眼神多了一份男人的慾望。
她的確很誘人,也難怪男人們會前仆後繼地想要贏得她的青睞。
但他也同情那些對她著迷的男人,因為她不是善良的人,當她知道哪個男人為她著迷時,她會想盡辦法折磨那個男人,直到他粉身碎骨為止。
他微笑地等待她的發現,不久他便在她的大眼中,找到一絲驚喜,而他原本勉強的笑容,這時也輕易的拉開了。
「嗨,我們又見面了。」他訝異自己輕快的聲音。也裝得太像了吧?
曲莫上下打量這個前幾天才見過面的男人。
她沒想到又會再見到他,她原本還在考慮著到底要不要打給他,他就自己現身了。
「這未免也太巧合了。」她一直懷疑這個男人是有目的的接近她,但頭一回見面時被他挑起的情愫,竟也讓她心頭微微興奮起來。
「只要有緣,我們會一直見面的。」揚浩威淡笑回答,目光拉遠,望著玻璃窗外的街景,一時間,他的思緒飄遠了。
看著她不經修飾的驚喜,他的心頭突然有種異樣的騷動……她的單純讓他有了那麼一點的愧疚感,這是他不曾碰過的事。
一向只以達成任務為第一的他,這回卻為她而遲疑了。
但事情非做不可,只希望他造成的傷害不會太重,當他離開後,她不會再記得他。
「我不懂……」曲莫歪著頭,眉心因為他的話語而皺起。
「聰明如你,也猜不出來?」她的表情好可愛。他很意外「可愛」兩個字居然也能放在她身上。
曲莫心頭浮起微慍,但很快就退去了,代之而起的,是不在乎的淡笑。「你是個謎,楊浩威,我摸不透你。」
「但是我卻很瞭解你。」楊浩威逗著她,知道這麼做,會讓她心癢難耐,他只要等著她自己上勾。
「你到底……是誰?」他不是普通的古董商人,她從來沒見過像他這樣子的古董商人,他另有目的,但她一點都不害怕,想知道他到底為什麼接近她。
「重要嗎?」他喜歡她茫然的神情,那和她平時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模樣是大不相同,她越是擺出這樣的表情,他就越喜歡逗她。
曲莫瞪大雙眼猛點額,「當然!你把我弄糊塗了。你還想要什麼嗎?還想要我父親收藏的哪一個鑽石?」也不管自己是在哪裡,她率性的這麼問。
她真是……太有趣了!楊浩威被她惹得放聲大笑,「我目前最有興趣的,是你。」
「我?」曲莫明白他的意思,再度難得的感覺到別的男人沒辦法給她的感覺——她覺得全身都發熱了,希望自己沒有真的臉紅。
這時,楊浩威瞥見兩個人正朝他們走過來,他的目光放在後頭的男子身上,兩個人對望一眼,楊浩威立刻明白,他們也是衝著曲莫來的。
「大小姐,這位是秦先生,是老闆的朋友。」店經理聽從老闆的交代,帶著大客戶過來做介紹。
曲莫不情願地把視線從楊浩威身上移開,停在秦少宣身上,「噢,你就是秦先生啊,我父親處心積慮的要你和我見面,恐怕是為難了你吧?」
秦少宣搖搖頭,眼裡儘是對她的愛慕,「哪裡的話,我早就期待著與曲小姐見面。」
「但是我不!」看到父親強要推銷的人,她就一點胃口就沒有。
她看向靜靜觀望這一切的楊浩威!「我們走了,好嗎?」她眼裡透露出無聲的請求。
「當然。」楊浩威話語中滿是欣喜。他已經很明白她的選擇,她不願意接受她父親選擇的人選,而他則是目前她唯一的目標。
他一點都不介意這樣的情況。
不顧店經理留人,曲莫拉著楊浩威離開。
坐上他的車,楊浩威並不急著迫問她想去哪裡,他知道她需要冷靜。
曲莫望著窗外,寧靜無聲的車裡,將她與外界隔離,她喜歡這樣的距離,沒有人管她,她可以在世界小小的一角,過自己的生活、做自己想做的事。
忽然,電話鈴聲響起,她看了眼手機上頭顯示的號碼,在厭煩的呻吟中,把電話掛了。
是她父親打來的,一定是要數落她丟著秦大少爺不管這件事,她才不要聽!
「我父親……他一直把我藏起來,盡量不讓我與外界接觸,我以為他是真的要保護我,可是我錯了,他只不過是想要我保持神秘,讓更多的男人對我有興趣,這麼一來,當他需要拉攏生意夥伴時,我就有用處了……」
外人以為她受盡寵愛,只有她知道,父親勸說她多少回,要與那些世家子弟多熟絡。但她和父親不一樣,她無法長袖善舞,也不喜歡和人親近。
「以他的財力,他不需要靠你的美貌來拓展他的事業,他的能力已經足夠。」他應該要趁機加深他們父女之間的嫌隙,可是她低落的聲音,卻讓他忍不住想安慰她,他比較喜歡她自信滿滿的模樣。
「那麼,你能給我什麼解釋?」她撇著嘴角,心情仍舊沮喪。
「或許,他只是想要替你找個好男人。」他輕聲說,仍舊試圖要安慰她。
「要男人我會自己找!」抹去眼角的淚珠,曲莫又恢復高傲的態度,她抬起下巴,用眼角瞄他,「你的理由我沒辦法接受,他最近要介紹給我的男人,全都與他的事業有關!」
這樣啊……楊浩威不作聲了。曲淮恩啊,這回我可幫不了你了。
曲莫驕縱的撇撇嘴角,眼底又浮起惡作劇的光彩,「你還想要什麼鑽石?我父親發現那顆粉鑽不見時,那張鐵青的臉好好笑,臉頰還會抽動呢!」
車廂裡滿是她的笑聲,就連楊浩威也忍不住跟著微笑起來。她的惡作劇還真昂貴。
「你父親知道了,肯定想殺了你。」楊浩威不免為她擔憂,雖說虎毒不食子,但心狠手辣的曲淮恩,或許不在這個範圍之內。
「我不在乎。」
曲莫仍然一副不擔憂的模樣。
「但是我很在乎。」
她的不在乎讓他感到莫名的憤怒。
曲莫望著他的側臉,發現他不小心露出心事了。他或許真的有點在乎吧……
「你又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麼?」她知道他是刻意接近她的,反正每個人接近她都是有目的,她只能從中挑選一個讓她滿意的。
楊浩威趁著紅燈時,轉頭看著她,一字一字的說:「你的愛。」
她的全身又再度被熱浪襲擊。對她的挑情,她總是一點抵抗力都沒有。
「就憑你?」她試著讓自己的聲音帶著以往的嘲弄,但連她自己都聽得出,她的聲音有多不穩。
「你不希望是我?還是你喜歡你父親所選的那些人?」楊浩威仁慈的不去點破她的失常——他很慶幸自己有這種能力,讓她不知所措。
「我寧可選擇你,也不要我父親替我選的那些男人!」她忿忿低語。
「我會把你的話當真。」明知道她只是賭氣,但這些話卻仍在他心裡埋下情愫的種子。
「我是很認真的!」當他發出笑聲時,她立刻像個孩子被取笑般急紅了臉,「你不要笑,我是說真的!」
楊浩威停止了笑聲,「別意氣用事了,我可不想到頭來被你殺了。」
他的意思是……曲莫暗暗咬牙,「當我被拒絕時,我才想殺人。」像是怕他還不懂,她又再強調一回:「從來沒有人拒絕過我的。」
「我明白了。」楊浩威點點頭,話中的認真似乎別有含義。
明白他心裡已經有了主意,曲莫倒是緊張了起來,「我們去哪?」
「你想去哪?」
去哪?她不知道。「都好。我不想回家,我父親一定會責怪我,又逼著我去跟那個男人約會。」
「那我當然不能放你走了。」楊浩威知道這麼做只是為了工作,但他卻感到心跳有些異常的加速。
曲莫毫不猶豫的點了頭。就算他是個謎,她也願意跟他走。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12-26 00:30:26
第三章
「這是哪裡?」坐在柔軟舒適的沙發裡,曲莫打量這棟郊區的小別墅。
裝潢很精緻,不過不是他的品味,這個男人應該喜歡深色的木質傢俱,這間有些粉柔味的裝潢,大概是出自某位女設計師之手。
「我在台灣時的住處。」他冷淡的聲音表達出對這裡也不是很滿意。
但這是組織找來讓他暫住的,他沒什麼好計較的。
「很不錯……來吧!」曲莫起身來到他身邊,雙手搭在他的肩頭,感覺到他衣服下的肌肉十分結實,但現在的她緊張的無暇欣賞。
「你……」對於美女自動投懷送抱,楊浩威只是皺緊眉頭,不見欣喜之色。
曲莫察覺到他的不動聲色,愁了臉。「難道你不想要我?」
她不想要的人硬是要纏上她,而她想要的人卻是對她毫無興趣,為什麼?
楊浩威靜了一會才開口:「想,但沒想到你這麼直接。」
他伸手抱住她,把她壓在他胸前,感覺她的柔軟,他的男性慾望很自然的起了反應。
他是渴望她的,沒有正常的男人會對她沒興趣,只是……
「你想找我發洩,為什麼?」他不喜歡被人利用。
「哼。」曲莫輕扭身軀,掙脫他的雙手,排拒的撇開臉,不看他。
竟然被他發現她的目的:他好討厭,為什麼要說破?
「不說嗎?我送你回家。」楊浩威轉身拿起車鑰匙。
「不要!」曲莫拉住他,這時楊浩威才發現,她的大眼裡盈滿了淚水。
他靜靜望著她,等她自己開口。
曲莫與他僵持了一會,再也忍不住心裡的委屈,開始訴說讓她行為失序的原因:「那天宴會開始之前,我聽見我父親和秦先生談話,他們已經有了協定,要我和秦先生結婚,然後他們就可以談合作案,他甚至沒有問過我要不要,就把我當成禮物一樣送人!」
原來如此……難怪那天她會大方的把粉鑽送他,原來她是在懲罰她父親。
她的生活並非他所想像的快樂,她很寂寞,也很無助,而他成了她依靠的對象。
「我只想要挑選自己的男人,這樣也不行嗎?別人以為我可以呼風喚雨,是父親的寶貝,他們哪知道,我一點自由都沒有。我告訴他不想學珠寶,想要學鋼琴,結果他就把我母親送我的鋼琴砸爛了……」曲莫越說越傷心,也顧不得他只是個陌生人,就在他面前抽泣起來。
楊浩威輕歎一聲,伸手把她摟進懷裡,抱著她輕輕的左右搖晃,像在哄孩子似的哄她。
她看似傲慢,其實只是一個寂寞的女孩,她只是不知道怎麼和別人打成一片——就和他一樣。
楊浩威打從心底憐惜她,這是他前所未有的感覺,他從來不曾對目標有二心,這樣實在很不好。
但現在要喝止自己似乎已經晚了,她的脆弱如針般刺在他心頭,讓他的心出現裂痕,無法抗拒她。
曲莫抬頭看他,哭紅的眼眨啁眨的,「你能不能……能不能……」
她想要安慰,他願意給嗎?
只是這一回,她想要放縱,如果他夠仁慈,就不要拒絕她;從來沒有這麼大膽的她,這輩子可能僅此一回,他最好別讓她失望。
「我不能,我不該佔你的便宜,這樣是不對的。」楊浩威像會讀心術一般,回答了她未出口的問題。
他想過答應她,但是對她的疼惜阻止了他。她應該讓真心待她的男人憐愛她才對,而不是他這個別有所圖的男人。
他的話讓曲莫淚水落得更凶了。「是我在利用你,我想要你安慰我。好不好嘛……」她不管,她就是要他陪。
曲莫在他懷裡摩摩蹭蹭的,哪個男人受得了?
楊浩威的雙掌壓在她肩頭上,輕輕把她推開,讓他可以看進她眼裡,「你確定你要這麼做?」
「當然。」她沒有什麼好怕的。
楊浩威沉默凝望她許久,就在她以為他要拒絕的同時,他點頭了。「我懂了。」
他帶著臉上猶有淚痕的曲莫上了二樓,但當兩人跨進他的房間,他低頭吻她時,她卻受驚的向後退。
女性的矜持,或是刻意的掙扎?楊浩威並不在意,他只是淡笑著摟著她的腰,將她拉近,接著準確的吻住她。
曲莫剛開始不自在的僵著,直到被他的熱情軟化,才放軟身體靠向他。
她喜歡他的吻,他就像是在吻他最心愛的女人般,好溫柔、好甜蜜。
淚水不自覺地從眼角滴落,她要的就是這種受珍惜、呵護的感覺。
楊浩威褪去她的衣服,手指輕撫過她柔細的肌肩,待發現她眼角的淚水,他輕輕一歎,情不自禁的吻去她的淚水。
當他的手握住她胸前的柔軟,輕輕摩弄敏感的頂端時,她發出陣陣急促的嬌喘,攀緊他的肩,不安的眼凝望著他微微帶笑的臉。
「緊張?」感覺到她全身的緊繃。楊浩威的手輕輕從她身側撫過,帶起一陣的酥麻感。
「不……不會。」她嬌喘著扭動身軀,感覺一波波的熱浪正襲向她全身。
修長的手指來到她腿間,輕輕探索著她的私密之處,揉捻出她的激情。
當她氣喘吁吁的攀緊他時,楊浩威分開她的雙腿,將自己的昂挺抵在她濕透的花谷外,猛地推進……
「啊!」曲莫突然吃痛,驚呼著推著他。
楊浩威一臉不可思議,「你是……」看著她淚眼汪汪,皺緊了小臉,他的驚訝轉為憐惜,「對不起,我會溫柔一點。」
難以置信,聲名狼藉的她,竟然沒有讓男人越雷池半步。
也對,從來沒聽哪個男人說過曾經碰過她,她看似開放,其實有些觀念還是十分保守。
有幸成為她第一個男人,他感動不已,雙手鎖緊,低聲哄撫著,等待她痛楚過去。
漸漸地,他感覺她的身體開始放鬆,這才緩緩擺動身軀,在她體內掀起波浪。
曲莫以為會痛到結束,但當他的律動觸到她體內的某一點時,她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激動與歡愉——她知道那是什麼,只是來得太快,她還在努力適應。
隨著她發出歎息,楊浩威也笑了。「舒服多了吧?」
「嗯。」她恍惚的應著,但楊浩威猜想,她根本不知道他問了什麼。
「那麼,我可以開始了吧?」他很克制的不弄疼她,卻忍耐得很辛苦。
曲莫猛地睜大眼,「開始?我以為你已經……」已經要結束了。
楊浩威劍眉一揚,「剛才只是前戲,現在是要來真的了。」
他猛地抽動幾回,讓她禁不住發出一聲聲嬌吟,當她的身體開始隨著他起伏時,他更是加快速度,將兩人推至高峰。
「啊——」曲莫在高潮時攀緊他,在喘息不止之際,她想,這個男人就是她要的了……
***
歡愛過後,曲莫疲憊的幾乎睜不開眼。
一串讓她想歎息的細吻落在她背脊上,讓她像貓咪一樣發出喵嗚聲。
她睜開朦朧雙眼,望著他俊帥的臉,現在的他,頭髮雜亂、眼神慵懶,「告訴我,你到底是誰?」
楊浩威凝望著她,考慮幾秒之後才給她答案:「商業間諜。」
「你想要盜取我父親的商業機密?」曲莫恍然大悟。
「嗯哼。」不習慣在和一個女人做愛之後就對她撒謊,楊浩威不希望她再問下去,於是吻住她的唇。
曲莫卻不依的避開,「你不會開口要求我幫你,因為你知道我會幫你,對吧?」他太聰明了,知道她現在已經完全被他迷住。
這樣真的不好,她就是怕自己會被男人誘拐芳心,才對他們不假辭色,可是他的欲擒故縱輕易的逮到她了,這是她自己防備不及,她認了。
楊浩威望著她的瞭然,反而愧疚起來。「不,我不會要你這麼做。」
「但我願意。就說是報復他,也可以說是我甘心為你這麼做。你想要什麼?」現在她決心與父親作對,她不像母親會任她父親欺凌,她會反抗,不讓自己成為商業利益中的犧牲者。
「如果說,我只是利用你呢?」他的手撫過她完美的臉蛋,心頭已經劃過一道愧疚的刀傷。
他真的喜歡她,但是他們又怎麼可能有結果?他的背景不容許他愛上一個罪犯的女兒!
他可以給她更多的溫柔,讓她不受傷害,他能做到的也就如此了。
曲莫用力搖頭否決他的話,「你不是的,我在你眼裡看到真誠,我知道你是真的喜歡我。」
該說她看得透徹,還是說她單純呢?楊浩威望著她滿臉的信任,差點就將他真正的打算脫口而出了。
「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有個男人欺騙了你、傷害了你,你會怎麼做?」那個男人就是他。
曲莫臉色一沉,瞬間殺意佔滿她精緻的臉龐,「我會殺了那個人,」抬眼看著他,她又嫣然一笑,「但是你絕對不可能是那個人。」
「嗯……」她還是沒聽懂他的暗示……
楊浩威擁著她,在想要怎麼做,才能不傷了她的心。
頭一回,他為一個女人傷腦筋,只因她的盛情難卻。
***
楊浩威正在廚房處理曲莫留下的一團混亂。她的廚藝不錯,但她只管煮,可不管收,因此清洗的工作全交到他手上了。
在這裡待了兩天,他知道曲莫是在逃避她父親,而他也在逃避自己的職責,兩個人都不肯談論會觸到他們痛處的話題。
他還能躲多久?組織在等著他的回音,他卻悶不吭聲,楊德亦八成已經急得跳腳了……
突然後門有微微聲響,原本優閒的他,瞬間抽起菜刀,飛快移到門邊,在人影晃動時,一把勾住入侵者的脖子,準備下殺手。
「是我是我,別動手!」阿威一感覺到冰涼的異物抵在脖子上,就趕緊發出慘叫,免得被誤殺了。
天哪!他以為楊浩威忙著跟女人糾纏,警覺性會降低,沒想到美人在懷,他還是如此精明。
「是你?」楊浩威皺著眉頭丟開刀,「做什麼偷偷摸摸的,再晚一秒我就要割斷你的喉嚨了。」
「那還真要感謝老天爺讓你行動變得遲緩,我才沒死於非命。」阿威拭著額上的冷汗,為自己撿回一條小命而慶幸,還有……「你兩天沒回報了。」他責備地瞪著楊浩威。
「我知道。」楊浩威卻一點愧意都沒有,如果不是這傢伙出現,他還想再繼續賴下去。
「你總不能有了女人,就不管工作了吧?尤其她還是『敏感人物』。」現在全組織都擔心他會不會把事情給搞砸了。
楊浩威眼神一沉,「你們監視這裡?」他早該知道的,這是組織的標準程序,只是他一時間真的忘了這回事——誰叫曲莫太誘人?
「原本是為了你的安全,沒想到後來竟成了……」阿威沒把話說完,他怕楊浩威聽見了,剛才那把沒取他性命的刀子,會成為奪命凶刀。
「成了什麼?」楊浩威其實心裡已經有底,怒火開始在累積,他想著要回去找楊德亦算帳了。
阿威在他眼中找到怒火,悄悄的向門邊退了一步,「我們,監聽時有聽到一點『雜音』。」
沒想到看起來冷冰冰的楊浩威也會那麼狂野,嘖嘖嘖,還真是出人意料之外呢!那香艷刺激的聲音,可讓大家慾火狂燒。
楊浩威發出一串咒罵聲。
阿威這回直接開門逃出去,站在門外說話。距離遠一點,總是比較安全。「老大要你回去做事了。還有,把那女人釣上手就好,別玩太過頭——這句話是老大特別要我轉達的。」
「他管太多了。」他們都以為他只是和曲莫玩玩,他們不懂,他對她放了太多的感情。
他和她有相似之處,面對感覺對的人,情感就會一發不可收拾,僅僅兩天,就已經足夠讓他不願放開她了。
真實的她和他以為的大不相同,她不驕縱也不狂野,在他眼裡,她只是個單純而寂寞的女孩,需要人呵護。對外人而言,她或許是冰山,但只要褪去她那層保護色,她會是一個熱情的女人。
阿威看著他的表情,也開始為他擔心了。
從來沒看過冷冰冰的楊浩威會自顧自的露出傻笑,曲家大小姐的魅力果然驚人!
他清清喉嚨,讓有點閃神的楊浩威回神。
「老大還說……如果你不動手,那你就抽手,別碰這個任務,老大擔心那個女人會影響你。」
楊浩威臉色一沉,「麻煩你轉告他,我會把事情辦好,他不用擔心。現在……」他用力甩上門,「滾!」
「你在跟誰講話?」重重摔門聲引來在前面整理的曲莫。
「沒有。」楊浩威一臉平靜地回望著她。
她眨眨眼,相信他,「快吃飯吧!都要涼掉了。」
「嗯。」楊浩威擁著她,溫和的笑容不再。「莫莫,我還有事要忙,吃完飯,我送你回去,好嗎?」
不滿、失望與瞭解在短短幾秒鐘內,從她臉上晃過,她也失去了笑容,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她的快樂假期結束了,她又要再度失去自由,也或許,一併失去他。
***
名貴跑車停在豪宅門口,兩人都沉默了一會。「不介意被我利用一下吧?假扮我的男友,氣氣我父親。」曲莫打破沉默,勉強牽起一抹笑容。
這只是借口,她其實是不想自己一個人面對父親。畢竟她還太稚嫩,尚不足以對抗他。
只要等到她有能力,她會脫離他的。
「我以為,我正佔著你男友這個位置。」楊浩威笑看她,發現她的焦慮後,以指背輕刮她細嫩的臉頰,安撫她惴惴不安的心。
他的話並未帶給曲莫安心,她回給他苦澀的笑容,「一個滿口謊言的男人?讓我考慮一下……」她故意歪著頭想了想,然後點點頭,「好啊!為何不?反正我也沒什麼好損失的。」
她只能用這種開玩笑的心態,才能壓過心裡的惶恐不安,而她好高興他就在她身邊階著她。
「我要怎麼感謝你的厚愛?」明知分離在即,他還是無法從疼惜她的情緒中抽離。對她的感情放了太多,一時間他找不到方法收回來。
「你是認真的?」她以為只是玩一玩,今天分手後,就從此不再見面了。
難道,他想要的,比她想的還要多?
她當然希望是這樣了,當然希望……
「當然。」楊浩威點點頭,給了她確定的答案。但他這麼做只是在安慰她。
曲莫凝望眷他,千言萬語全都化為一個眼神。
他笑著摟一摟她,「我們進去吧!看看你父親會不會被我們氣到臉色發青。」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12-26 00:30:53
第四章
當曲莫帶著楊浩威出現在家門口時,打掃的阿姨趕忙迎過來使眼色。
「小姐你回來啦!老爺氣得這兩天都坐立不安呢!你小心點。」
「我知道了。」聽傭人這麼說,可見爸爸是很生氣了。曲莫愁了臉,還是楊浩威輕握她的手,她才恢復勇氣。
兩人相偕跨進客廳,一個高瘦的中年男子正用陰沉的瞪視迎接他們。
「爸爸。」曲莫不情願的請安。
「你終於回來了。」曲淮恩的視線掃過她,尖銳的眼神打量她身邊高挺俊美的楊浩威,「這位是?」
就是這個男人拐走曲莫,他聽店經理說,這個男人非常俊美,就連秦家公子也忍不住讚美,親眼所見,果然不同凡響,也難怪曲莫會被他勾引。
但是——這個男人很面熟,他在哪看過呢……
曲莫悄悄握緊楊浩威的手,他也回握她,暗暗給她鼓勵,她因為有他陪,不害怕了。
她高傲的揚起下巴,「這是我的男朋友楊浩威,你不用去查他,你什麼都查不到的。」接著她微微一笑,「還有,你硬要介紹給我的那位秦先生,我一點興趣都沒有,拜託你別再逼我了,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這樣嗎……」曲淮恩的視線盯在楊浩威身上,而楊浩威則毫不逃避他的眼神,這種勇氣讓他激賞——這世上可沒有多少人能承受得住他的眼光,這個男人不簡單。
如果這個男人身價不錯的話,或許把曲莫交給他也行……
「楊先生,不知道你是從事哪一行的?」
楊浩威嘴角微微一勾,「牛郎。」
「噗!」曲莫忍不住笑了起來,兩人對望一眼,就連原本一臉冷酷的楊浩威也牽起嘴角。
他很樂意替她修理曲淮恩,這麼做雖然有點孩子氣,但看她笑得開心,他也就滿足了。
曲淮恩的臉頰微微抽動,但很快就又冷靜下來。「看你的長相,是很像,但是……你的氣質不像,你絕對不會讓女人站在你的頭頂。」
這個男人身上有血腥味,眼中有殺氣,看他動作穩定,顯然也是練家子……哎啁!恐怕曲莫帶了個麻煩進家門了。
他待會得去查查這男人是什麼來歷,最近他在國際間有不少活動,可別引來間諜什麼的,到時可麻煩了。
「其實沒這麼嚴重,我還是很尊重女性的。」這隻老狐狸已經在想查他的底了。
曲莫感覺到兩個男人之間的暗潮洶湧,心裡替楊浩威著急,只得趕緊介入,以免擦槍走火,「爸爸,那個什麼秦先生,我對他真的一點興趣都沒有,麻煩你別再要我去和那些男人攪和了。」
曲淮恩冷冷瞪著女兒一會,才鬆開緊繃的臉,轉而微笑!「我知道了,你別生氣,爸爸答應你不會再這麼做了。餓了吧?先休息一下,晚餐一會就開始了。楊先生,留下一道用餐吧?」
「我很樂意。」楊浩威感覺曲淮恩用意不單純,卻還是選擇留下。他不會這麼快就讓曲莫單獨面對父親,他也還有任務要執行。
曲莫微笑地拉著他上了二樓。
一離開曲淮恩的視線範圍,她立即鬆口氣靠在牆邊,「吁,沒想到他居然放我一馬。」
她以為父親會責罵她,外加為難楊浩威,結果都沒有,真是太好了!
「太容易過關了?」楊浩威的喃喃自語是對她、也對自己說。
他想曲淮恩現在已經準備開始查他的底了,他的假背景應該做的很完整,除了他的姓名之外,沒有一項是真實的。
現在的他,是一名古董商,但……這是哪個白癡幫他搞的名堂?他怎麼看也不像是古董商!
「一定是因為有你在的關係。」不知道他心裡的憂慮,曲莫笑得很開心。他果然是她的幸運星!
「應該是……」見她開心,楊浩威也跟著微笑,只是,笑意並未達他的雙眼……
***
晚餐只進行到一半,曲淮恩便有客來訪,偌大的餐桌只剩兩個人。捺不住遙遙相望,曲莫讓人把她的位置移到楊浩威身邊。
兩人開心的共進晚餐,楊浩威也暫時將煩擾他的工作拋到一邊,畢竟這是他和她最後一次一同用餐,將來,或許再也見不到面了。
在他冷漠的外表之下,其實是渴望擁有一個能鎖住他的女人,但他的工作,使得戀愛這件事變得太困難。
如果他們不是在這種機緣下見面,如果他不是這樣的身份,他一定會狂追她,讓她永遠部是他的。
用餐完畢,曲莫和傭人談了幾句之後,神秘兮兮的詭笑著,「爸爸現在有客人來訪,你想要找什麼東西,最好趁現在!」
「是嗎?」她邪惡的表情逗笑了楊浩威,「你真是惡魔!」
「可是你喜歡,對吧?」曲莫對他挑眉。
「嗯。」他愛死了!
兩人趁著曲淮恩與客人在書房交談,偷偷摸摸來到曲淮恩的辦公室。曲莫常要為父親處理事情,所以擁有辦公室密碼,他們不費吹灰之力便登堂而人。楊浩威也懶得理會有沒有保全系統,反正他拿到東西就可以閃人丁。
當楊浩威搜尋曲淮恩的電腦資料時,他要曲莫先到一旁去,他不希望她看見犯罪資料,她應該不明白自己的父親雙手上有多少血腥。
他得到帳目以及通訊錄等資料之後,知道這次的任務已經結束——他必須離開她了。
「我找到我要的東西了,謝謝你。」
曲莫像是有所感應,笑臉瞬間黯淡。「你要走了吧?」她不安的揪住他的袖子,「明天我還會見到你嗎?」
她需要他肯定的答案,來讓自己今夜和明天都能安心。
「當然,我們約明晚吃晚餐,好嗎?」帶著她走下樓梯,楊浩威一邊和她訂下的定,一邊在心裡咒罵自己的殘忍。
但個真的想要看著她微笑的臉,而不是落淚、含恨地瞪著他。他知道他活該被她怨恨,但他真的不想看見她的恨。
「好!」她用力點頭,依舊一臉信任。
她單純無邪的表情讓楊浩威忍不住緊緊摟住她,深深的吻她,將所有的感情全都權注在這個吻裡。
「我得先走了,這個東西很重要。」他命令自己鬆開她,可是雙眸卻無法從她臉上移開,身體也無法移動。
他就離門口一步,卻怎麼也不肯跨出去,因為那代表他再也見不到了她。
「嗯。」
曲莫看見父親跨出書房,立刻暗暗用手肘推推他,要他趕緊離開。
「伯父,我先離開丁。」楊浩威不喜歡曲淮恩看著他的眼神,他知道有事情發生了,但曲莫就在身邊,她干擾了他的思緒,他這才明白前輩昕言,女人會壞事的意思。
「嗯,我家壞脾氣的曲莫沒給你排頭吃吧?」曲淮恩走向他們,臉上堆滿笑意,但楊浩威卻又感到一陣冰冷。
這個男人果真是恐怖分子,也難怪他的同僚們會栽在他手裡。
他對敵人毫不仁慈,那麼,對自己的女兒呢?如果曲淮恩知道女兒背叛了他,會不會也痛下殺手?
「一點都沒有。」他強逼自己微笑,暗暗握緊雙拳逼自己冷靜。
他現在可以殺了曲淮恩,但他的蠢動只會替組織引來更大的麻煩,他絕對不能這麼做,他不能為了一個女人,而讓世界上其他罪犯逍遙法外!
「真的嗎?看樣子曲莫真的喜歡你呢!希望你對曲莫是真心的。」
曲淮恩上前與他握手,兩個男人的眼神在一瞬間都散發出濃濃殺氣。
「再見了。」楊浩威離開之前,雙眼仍依依不捨地凝望著曲莫,而在心裡,他則無聲的向她道歉。
***
沉浸在愛情喜悅的曲莫,就連睡醒時,都是帶著笑容的。
她難得好心情的步下樓,來到餐廳,曲淮恩已經在用早餐了。
「他人很不錯吧?」曲莫在父親對面坐下,臉上滿是戀愛的嬌羞,外人常見的冷臉,早被愛情融化了。
正在翻閱報紙的曲淮恩沉了臉,「你知道那個男人是誰嗎?」
他想她是不知道的。
昨晚他的情報探子向他回報,這個男人在一些不太尋常的場合出現過。最後他自己回想起,去年在瑞士一場舞會上,他曾見過楊浩威。
之所以對他會有印象,是因為當晚一名聲名狼藉的外交官遭到暗殺,而他在混亂之中,看見楊浩威從後門離開,還有人接應。
這恐怕是間諜或是殺手才會做的事,無論是何者,都是針對他而來的,所以他在接獲情報之後,立即將電腦裡的資料全部更新過,房子裡也布了幾名保鏢,以保護他的安全。
他瞇眼瞪著曲莫,歎息他的精明並末遺傳給她,她像極了生她的那個女人。她一點都沒發覺嗎?他的一切全都是她的啊!
「他是個古董商。」明知道她的話答得很勉強,曲莫還是這麼說。
「哈哈!」曲淮恩大笑兩聲,「對,他是個古董商,但是古董商需要來偷爸爸的商業機密嗎?爸爸不做古董生意的。」
曲莫驚詫地看著她的父親,知道露出馬腳了。「你知道了?」
她的話證實了曲淮恩的猜測,「看樣子,你原本就知道他是來對付我了?!但是你怎麼一點都不在乎被他利用了?這樣子不像是我女兒啊!」他生氣的敲著扶手,火氣猛地竄高。
見父親氣白了臉,曲莫心裡一陣痛快。
「何只不在乎,你那個丟掉的粉鑽,還是我親手奉送給他的。」她揚著下巴,得意洋洋的說道。
「你——」曲淮思為之氣結。她是幫著外人來氣死他的嗎?她知不知道他好不容易才拿到那顆鑽石的?「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為什麼?他居然還能這麼問!
「我以為我和媽媽不同,以為你是真的疼我,把我當成女兒。可是我錯了,你現在想的就和當年沒兩樣,要把我跟媽媽一樣,送給別的男人做公關!她是你妻子,我是你女兒,我們對你而言,只是拓展事業的工具嗎?」「你——」她是想要氣死他嗎?「秦先生是和我有商業上的利益合作沒錯,但他是個好男人,難道他會比那個……商業間諜差?」
「我喜歡楊浩威。」她說得堅決而自豪。
曲淮恩冷笑,決定給她重重一擊,「你喜歡他?哼,你知不知道他現在已經帶著從我這裡偷去的資料遠走高飛了?」
「你知道?!」曲莫突然感覺背脊一陣冰涼。他的意思是……她和楊浩威偷偷摸到他的辦公室時,行蹤是被掌握著的?
這根本不是她的家,是監獄!
曲淮恩點點頭,「我早就覺得他不對勁,所以有所防備,他偷到的資料全都是假的。」
假的……她這樣不等於害了楊浩威?
「我知道他接近我的目的,他也從來沒有隱藏,那又如何?」她是不是該先告訴楊浩威這件事?
電話鈴聲在沉默之中突然響起,曲淮恩接了電話。
結束對話後,他像是還要給她更多的懲罰似的,告訴她方才探子的回報:「那他有沒有告訴你,他下午就要搭飛機離開台灣了?」
「不可能!我們還約好明晚要一起吃飯的。」曲莫凜著臉。父親一定是要拆散她和楊浩威,她不可能會上當的!
楊浩威應該不會這麼做;他昨晚還說了今天要一起共進晚餐,他眼裡的溫柔不是假的,他不會對她說謊的!
不會的……
曲淮恩懶得跟她爭辯,送出一張紙,「這是他的另一個地址,你自己去看看吧!別說爸爸沒有警告你,他真的不適合你,算了吧!」
望著紙張上頭的地址,再抬頭看看父親一臉的自信,她的堅定動搖了。
「不!」她猛地起身衝上樓,打了楊浩威家裡的電話,但,真的沒人接。
或許他是出門了,那手機……對,手機!
不久——沒人接……她呆坐在床沿,望著被她抓皺的紙,決定去一探究竟。
她知道去探查了之後,她會笑自己太多心、太傻,被父親耍弄了,她應該是要相信楊浩威的……
她只是去做確定,只是這樣而已……
***
山區的天氣在下午之後就轉為陰雨;曲莫坐在車裡,遲遲不肯下車。
她伯父親說的是真的,怕在這裡會看見楊浩威,怕他真的連再見都不說就悄悄離開。
這時,載她來的司機回到了車上。「小姐,你要找的人就在裡面。」
當曲莫要自己來找人時,曲淮恩堅持要人載她過來,當然,還是擔心個性強的她會出事。
「確定?」曲莫的語氣中滿是不信任。
但當她走下車,來到楊浩威屋子的附近,看見站在窗邊的身影時,她的心霎時都碎了。
楊浩威就站在窗邊講電話。
她找不到他,他卻和別人在講電話,算算時間,現在也不可能去赴他們昨晚約定的晚餐約會,而且他也沒有打給她取消約會或解釋什麼……或許他是真的不要她了。
該死的!她難得為一個男人心動,願意為他背叛唯一的親人,他的回報竟是背叛她!
「小姐,你已經看到了,我們可以走了吧?」司機來到她身邊,見她氣得全身發抖,想起老闆的交代,想要趕緊帶她離開,以免出事。
「不,把你的槍給我。」曲莫冷冷地說著。她想要一槍殺了那個負心漢!
「小姐?」司機壓著胸口,那裡正藏著槍。
曲莫勉強扯開一抹微笑,試圖拐騙他,「放心,我不會拿來殺人的,只是嚇嚇他而已,我想看他跪地求饒。」
見他仍是沒有動作,極度憤怒的她瘋狂的湊過去搶槍。
「我不能這麼做。」司機極力閃避,但她是老闆的掌上明珠,他不能做社麼。
「小姐——」他眼睜睜看著曲莫抽走他的槍,衝進屋內,只得趕緊撥電話給老闆,尋求指示。
***
「我們該走了吧?」阿威把最後一包行李裝上車,便回到二樓提醒楊浩威。
「嗯。」楊浩威收起手機,對他點點頭。他早該離開了,卻因為一個女人讓他無法走得乾脆。他虧欠她太多了。
突然,樓下傳來聲響,讓兩個人警戒起來。
「怎麼會有人?我去看是誰。」但阿威還沒下樓,就已經被衝上來的人撞開了。
「莫莫……」楊浩威沒想到還會看見她。但在她臉上看到烈火般的憤怒後,他知道有些事他還是得面對,手是他轉向阿威,「你先走吧!我想和她單獨談談。」
「別把事情弄得太複雜,老闆交代了,別沾惹上她,趁現在一腳把她踢開,她只不過是哭幾天,就會忘了你的。」阿威低聲在他耳邊提醒著。
「我知道。」楊浩威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但對她而言,只是哭幾天而已嗎?她的個性不是哭幾天就算的,她會記恨他一輩子。
「你要走了?」曲莫望著他,覺得他好陌生,他眼中的熱情呢?昨天晚上之前還對她深情款款的男人上哪去了?
他真的就像父親說的,只是為了父親的商業機密而來?而她卻被迷得昏頭轉向,乖乖的替他做所有事?
天哪!他還真是厲害,不費吹灰之力,就拿到他所要的。
不,他什麼也沒拿到,爸爸要了他,他到現在都還不知道吧?呵……「對。」楊浩威正要對她做上頭要他做的事——殘忍的傷了她的心,將這件事徹底解決。
看著她氣得全身發抖,淚水盈眶,他只覺得後悔——如果他沒有招惹她,那該多好?起碼不會傷了她的心。
她是第一次交出她的愛情,卻碰上他這樣糟糕的人。
他連解釋都沒有,只有短短的一個字,好無情啊!
「連再見也不跟我說一聲?」
「我想沒那個必要。」他非這麼殘忍不可,他的生活變數太大了,隨時都可能於任務中陣亡,所以他不能讓她帶著希望等待,這樣對她太不公平。
兩者之中,他取其輕,選擇傷害她,讓她恨他,對她而言,是比較好的方式。
「沒必要?你這個大騙子!我們約好今晚要一起晚餐的!」看著楊浩威對她的話毫無反應,只是冷冰冰地看著她,她知道一切都結束了。「我為了你背叛我父親,你就是這樣報答我的?」
「我從沒要求你,是你自己要這麼做的。我以為你只是玩玩而已,不用這麼認真吧?」楊浩威故作冷漠,逼自己對她的心碎無動於衷。
「楊浩威!我就是認真的!」他真的一點都不知道嗎?還是故意這麼做的?
無論如何,他都已經徹底毀了她對他的愛,她恨他,恨不得殺了他!
「是嗎?那還真對不起,我沒想到是這樣。謝謝你的資訊,你讓我省事多了。我們以後應該不會再見面了,祝福你。」楊浩威緩緩背對她,看似是下逐客令,其實是再也無法維持冷漠了。
天知道他多想抱住她、吻她,告訴她他有多愛她,但這一切都已經不可能了。
「你利用我!」曲莫搖搖欲墜,伸手撐著牆,不讓自己跌倒。
從小就被人捧著的她,怎麼受得了這樣的打擊?她的心全都給了他,他卻狠狠的丟在地上,不屑一顧!
「這是我的工作,我不得不,當我後悔如此待你的,一切都來不及改變了,對不起。」楊浩威語氣冷漠,但俊美的臉上,卻刻劃著深沉的痛苦。
「我不要你說對不起,我要你把一切都復原,我們仍舊相愛,你只愛我!」曲莫狂吼,她好希望這一切都是夢,好希望自己從來沒想到要來這裡找他,起碼她可以不用面對他的殘忍。
「不可能。」楊浩威轉身面對她,面無表情的搖搖頭。
「你愛不愛我?」她再問最後一次,到時她就會死心。
「不。」他心痛的握緊拳頭,她的表情幾乎讓他喘不過氣。
真的嗎?不,她不想聽這樣的話!「你再說一次!」
「我不愛你。」楊浩威一字一字的這麼說。
夠了!她再也不要見到他了!
「你這個沒心沒肝的男人,你知道我有多愛你嗎?你這樣對我,死了算了!啊——」槍聲響起,時間在一瞬間靜止,淌著血的傷口,卻是一輩子都復原不了的……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12-26 00:31:17
第五章
楊浩威跨進Sam 的海邊小窩,從酷陽照曬再跨近昏暗屋內,他突然一陣昏眩,閉眼花了點時間,才讓自己恢復穩定。
他在Sam 的對面坐下,鼻尖彷彿還嗅到一抹迷人香味——是剛才那女人留下的味道吧?
她很眼熟,但他似乎又沒見過她——或者該說,是他失憶之後沒見過。
難道在他失憶之前,他們見過?那是好幾年前的事了啊!
他以為自己是個幽魂,沒人知道他的來歷,但她……她美麗雙眼中一閃而過的驚訝,是代表她認識他嗎?還是僅只是一時的「驚艷」?他的外表帶給他太多這方面的困擾了,他早以習慣男女對他外表的驚訝了。
「那女人是誰?『他狀似不經心的問道。
「客戶。」Sam 淡淡回他,眼神仍舊在電視螢幕上。
身為「夜神」的掮客,Sam 卻一天到晚窩在這個海邊小屋裡,也不知他到底是何時幫他們找工作的。
「委託了什麼?」一向寡言的他,忍不住追問下去。
「『The Hope』的委託者,曲家的千金大小姐。」Sam 咧嘴一笑,他們這次犯的案子掀起一陣轟動,當然警方也是臉上無光,他們森嚴的警備居然敵不過一輛車子的闖進,就這樣白白將鑽石給拱手送人了。
原來她就是大名鼎鼎的曲家大小姐,但是The Hope是她家借來參展的不是嗎?
「偷自己的東西?」一向淡漠的他也不禁露出驚訝的表情。
Sam 又投給他一抹笑意,「沒錯,很有意思吧?那個女人怪怪的。」
他懷疑的上下打量楊浩威,「你被她電到了?從沒聽你過問哪個女人的事,我還曾經懷疑過你的性向咧。是不是這樣,我就可以確定你是對女人感興趣的了?」
「你不說話會死嗎?」楊浩威給他的答案,是一記白眼。
「嘿!難得有人到我這裡來,陪我聊聊天也不為過吧?」他一天到晚窩在這種地方,除了看看電視,真的很無聊。
楊浩威還在想剛才遇見的那個女子,「她……為什麼要偷The Hope?另外,上回你丟這個任務時,不是說委託人是個寡婦?」
「她那時是這麼自稱的啊!而且那次來的時候,她帽子壓得低低的,又戴著墨鏡,所以我沒認出來。至於為什麼要偷The Hope,她則不肯說。」Sam 對他勾勾眉。「你真的對她有興趣吧?」
「煩死了!」楊浩威皺著眉,從口袋裡取出一個皮質小包,遞給Sam ,「這是我們昨天的工作,你驗收。」
「惡夢仍舊騷擾你嗎?」Sam 接過東西,突然又蹦出這一句。
遞上東西的手還沒收回,僵硬的停在空氣中,楊浩威痛苦的點點頭,「嗯。」
他憂鬱的眼神望著窗外,伸手撫著額上的傷痕——那是槍傷,醫師說很可能就是他失憶的原因。
「怎麼啦?」Sam 口氣聽來不痛不癢,銳利的眼神卻緊盯著他。
「我覺得剛才那女人,好像在我的夢裡出現過。」所以剛才看見她時,他才會覺得驚訝。
「是嗎?你還記得什麼?」
楊浩威冷眼斜瞪他,「你這麼關心我做什麼。」
「你可是夜神最重要的一人,另外兩個都算是你調教出來的,不靠你我也沒生意做,我當然要關心我的衣食父母了。」Sam 雙手一攤,表明自己的無辜。接著他表情忽轉為正經,「你想知道你的過去嗎?」
「你不是幫我查過了?」答案是,他是個沒有身份、沒有過去的人。
「我走了。」他急著逃避這個話題。
他離開之後,Sam 一個人獨自對著電視喃喃自語:「我根本不用查,我知道你是誰,但是有人不想讓你記起你的過去啊……」
***
帶著滿心震撼,曲莫就連自己怎麼到家的都不知道。
她望著熟悉的建築物,才發現自己從下午一直開車晃到黑夜,看看車上的時鐘,已經八點多了。
今天在海邊小屋遇見的那個男人,到底是不是「他」?除了頭髮從俐落短髮變成個性長髮之外,他一點都沒變。如果真的是他,那麼當年大家都告訴她,她殺了他,不就都是謊言了?
她被這個惡夢糾纏了這麼多年,誰能給她解答?
她想知道答案嗎?不,她不想知道,他死了,她的愛情就死絕了;但他若是還活著,她要如何自處?
要愛,還是恨?
茫茫然跨進屋裡,卻發現幾個人正笑盈盈地望著自己,她來回打量他們,久久才想起他們是誰。
「你們都在啊……」「她勉強牽起一絲笑容。
「小莫,來,過來這邊坐。」秦少宣喚著她。
她再度扯動僵硬的笑臉,挑了個離他們四人最遠的位置坐下,「我坐這邊就好了。」
她看向秦少宣的父母,「伯父伯母怎麼有空一起來訪?」他們夫妻巧貌合神離已不是秘密,平常一向各玩各的,這是眾所皆知的事,除非有重大事件,否則他們不會一起現身,可見……這下有大事了。
「呵呵,我們是來談婚事的啁!」秦家夫人笑咪咪的說。
「婚事?我沒答應嫁給少宣啁!」她再也維持不住笑臉,同時悄悄瞪了沒有開口的父親一眼。
他一直沒放棄把她嫁給秦少宣,她說了多少次的不要,他怎麼就是不懂?
「呃……」秦夫人被她的冷臉打得有些尷尬。「反正你們都已經交往這麼多年了,少宣真的很喜歡你呢!小莫,就嫁了吧!我們都會很疼你的。」雖然說曲莫人很冷,可是他們都看得出她是個很善良的人,而且少宣又很喜歡她。最重要的是,只要有個媳婦替他們生孫?就夠了。
「謝謝伯母厚愛,可是我現在不想結婚。」曲莫投以一抹禮貌但生疏的笑容,劃清界線。
「在掛記那個男人?他已經死了。」曲淮恩終於出聲了。
「楊……」這麼多年了,只要一提起他的名字,她還是會心痛。「他的事與你們無關!」
「小莫,你也不年輕了,你不覺得我們很適合嗎?這件事就這麼說定了,嗯?」秦少宣柔聲請求她。他知道她心裡還有其他男人,但是他不介意,那個男人已死,沒必要跟個死人爭。
「是嗎……我知道了。」與他們爭是沒用的,她很清楚,他們今天全員出動,已經說明這件事已經說定了,她只是被告知而己。
「我累了,先上樓休息,告退了。」她冷冰冰的退場,留給在場的四人他們已獲勝的假象。
回到房間,她站在窗前思量許久,嘴角浮起一抹惡露般的邪惡笑容。
「我才不會任你們為所欲為!」如果有必要,她會讓人把秦家偷到連內褲都不剩,到時,看父親還會要她嫁給那種窮光蛋嗎?
***
「沒想到這麼快就又再見到你。」Sam 望著眼前冷艷的女子,怎麼也不敢相信,不過一個多月的時間,她又有委託了。
她又要偷她家什麼東西了?
「我也沒想到這麼快就需要再麻煩你。」曲莫將帶來的照片遞給他,「這是我這次的委託。」
「這個是……」他看過,可是一時想不起來。
「現在這東西正在台灣的海關,馬上就會到貨了,我要這個東西。
酬勞你不用擔心,會比上次還優渥。「她不介意花錢,反正她有的是錢。
「我相信是,但是……體積有點龐大呢!」Sam 打量她,發現她臉上隱隱帶著一股邪惡,就連見多識廣的他,也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辦不到嗎?」曲莫揚揚眉,嘴角浮起輕視的笑意。
「當然沒問題!」開玩笑!有什麼東西是夜神偷不著的?
「那好。」話說完,她起身離開。走至門口,壓在她心頭的那個疑惑還是這著她開口了:「我想請問你,上次我在外頭碰見一個男人,他是誰?」
Sam 平凡無奇的臉忽然變得警覺。「一個朋友。」
「叫什麼名字?」
「不方便說。」
「是嗎……」她扯扯嘴角,轉身帥氣地走人,留下一臉不安的Sam,還在思考她究竟只是隨意一問,還是別有目的?
但他又想起當時楊浩威也問過她的事情,難道……
他是不是應該要問問上頭,這件事該怎麼處理?
***
一口氣把牛肉麵吃完,齊揚滿足的向後靠躺在椅背上,一雙笑眼打量著正在看報紙的林墨書。「我說,小涼她不是決定要出國唸書嗎?
怎麼又不走了?「
「因為她愛我啊!」林墨書回他一個賊兮兮的笑容。
「哈!我看是因為她老爸錢不夠,不能讓她出國唸書吧!」聽小涼的意思,她是很想出國的。
林墨書聞言,猛地瞪大雙眼,「什麼話!她要去的話,我幫她出錢!」
開玩笑,他林墨書可是十大傑出青年、知名企業的總裁,女朋友要唸書還怕缺錢嗎?
「但是,你捨得讓她離開你嗎?」一旁按著電視遙控器的楊浩威,突然冷冰冰送出這句話。
大家都知道林墨書愛小涼愛得要死,小涼也為了他,放棄從小到大的夢想——當一名優秀的警察,他們誰會離得開誰?
被人說中,林墨書有點難堪的紅了臉。「呃……反正台灣就有學校可以念,何必出國念?」這死傢伙,平時不說話,一說話時,總會讓人吐血。
「愛得死去活來就直說,還裝!」齊揚抓著機會,便努力取笑他。
林墨書再也撐不住,露出苦哈哈的臉,「我向小涼求婚,她說要再等幾年……」
「大概是想先看看你這只淫魔會不會惡行復發,她總要先花點時間觀察吧?」齊揚嘲弄他過去的花名在外。有一回不小心讓他的小涼知道了,她氣得一個星期不理他。
「去!」林墨書一反他優雅的公子哥氣質,一腳踹向齊揚,卻被他閃開。
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後,林墨書轉頭看向那個一向冷冷的傢伙,「Sam 給了你什麼任務?」
楊浩威回他一記茫然的眼神,「我沒問。」
「沒問?」另外兩人怒瞪著他。
「我忘記了。」他聳聳肩。
「見鬼的你會忘記!我打給Sam.」林墨書滿口詛咒的抓起電話。
這傢伙是怎麼了?最近不太正常,問他一,他就回答五!不然就是事情全都不記得,他是被外星人抓去做腦部手術,傷到腦了嗎?真不像他。楊浩威百般無聊的轉著遙控器,直到他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畫面才得以停住不再跳動。
「……豪門世家又將傳出喜訊,秦氏企業少東與曲氏企業的大小姐經過數年的愛情長跑,終於決定在今年年底結婚。兩個集團的聯姻,又將為國際企業注入另一股強大的力量。
秦氏企業的發言人表示,準新娘的個性十分低調,希望婚禮不要鋪張,所以婚禮只以家族成員為主……「
「是她……」楊浩威目不轉睛地望著電視,那個冷艷的女子,光是看著,他的心頭就會抽痛。
他想,他是真的見過她的。
講完電話的林墨書晃了回來,也看見電視上的新聞,「噢,曲家的大小姐啁!你沒見過她?上次我們還偷了她家的鑽石呢!」
「我知道,但是我沒出面,所以沒見到。」楊浩威等新聞結束後才又開口:「她就是委託偷那顆鑽石的人。」
「什麼!?」林墨書和齊揚都驚訝的瞪大雙眼。
「又是詐領保險金案?」林墨書皺緊眉頭,沒想到那冷若冰山的女人,也是會做這種齷齪事的人!
他們接過這樣的生意,買家先替自己的寶物買鉅額保險,再請他們偷走,最後東西還是落在自己手裡,憑空就可白白賺上一大筆保險金。
他們若知道有這種情形;通常都會再自動出任務,把物品從買家那裡,栓移到保險公司,讓他們領不到保險金。
他們盜亦有道,不喜歡做這種事。
「那我們可以去偷回來羅!」齊揚一雙大眼發亮,興奮的摩拳擦掌。
「不,她不是為那個,她有其他原因。」楊浩威直覺的替她辯解。
「例如?」林墨書推推眼鏡,銳利的視線盯住失常的人。
「我不知道。」楊浩威回答得有點心虛。他只是……忍不住的替她說話。
「怪人。」兩個男人都瞪著他。他最近真的怪怪的。
「那到底要不要去偷回來還人家?」齊揚仍舊期待著。
「我說不行!」
楊浩威陰幽的眼神瞪得齊揚心裡發毛,而林墨書則是深思的盯著他看,三個男人瞬間陷入沉默,最後是開門聲打破僵局。
「墨書,我下課了。」呂涼夜跳進屋裡,看見三個男人都在,開心的跟他們打招呼。
雖然她不住在這裡,但只要有空,就會往這邊鑽,而林墨書就不會這麼輕易放她向家,也就是說,他們現在等於是半同居狀態了。
「回來啦!好想你唷……」林墨書一見到心愛的女友,立即換上一張白癡臉,迎上去又抱又吻,另外兩個男人則都倒胃口的移開視線。
「我先走了。」楊浩威要閃人。
「等一下,我要先把工作交代清楚。」林墨書開口留人。
前女警,為愛背叛信念,但仍有強烈正義感的呂涼夜皺起眉頭,不認同的看著三個男人,可地也知道勸不了他們。
「你們又要犯罪?我先迴避,免得到時你們失風被捕,我也跟著倒楣。」說完她便閃上二樓。避開這些事。
「我們才不會失風!我們可是夜神呢!」齊揚自信滿滿,誰叫他是自戀、自信雙第一的齊揚?
「這次的目標是一件古董,而且真巧,是秦氏企業主辦的活動。」林墨書笑著說。
「是嗎……」楊浩威被挑起了興趣。
「那件古董似乎還在海關,明天先去找Sam ,確定東西之後,就可以向警方『下單』了。」把這個事業當娛樂的林墨書,想到又有刺激的工作,興奮的雙眼發亮。
「那好,我們繼續保持聯絡。記得,雖然我們暫時洗脫了是夜神的嫌疑,不過警方還是把我們列為可疑人物。」
「我知道,尤其是那個暗戀小涼的小警察。」齊揚隨時都不忘刺人一下,只要看見他的朋友中劍吃痛的模樣,他就開心了。
「你這小子不講話會死啊?」林墨書一腳踹去,動作迅速的齊揚,這回卻一時大意沒閃過。
「嗚……」電話鈴聲響起,齊揚一邊接起電話,同時還揉著被踹到的痛處,「喂,我是齊揚……什麼!?餐廳著火了?哪隻豬幹的啊!啊?是……她啊?好啦!我馬上就回去處理。」
他掛了電話轉:向同伴,「不講了,我餐廳最近來了個麻煩人物,我先走了,事情要如何,你們再聯絡我,拜啦!」
「他的餐廳最近好像好做的不錯。」楊浩威淡淡的聲音像是隨口問問,但寡言的他,可不是會隨口問問的人。
「是啊!聽說第二和第三家分店都要開張了,而且還是我們小齊自己獨資的。」林墨書也很驚訝,這小子當初要開店,他還很懷疑,沒想到小齊竟能把那家餐廳搞得有聲有色,還打出不錯的名聲。
「哼,還做起大生意了。」楊浩威淡聲哼著,心裡卻已經在想著另一件事。
「當然都要靠夜神幫他賺大筆鈔票,他才能玩得這麼開心羅!」
小齊是在育幼院長大的,學生時期就開始當小偷。他們會認識也是巧合,當時他們都看上同一個目標,不打不相識之下,小齊加入了夜神。靠著夜神,他的生活比從前正常多了,而且還賺了不少銀子,還有個正丕經經的事業。
楊浩威點點頭,「如果可以,或許,我們都該回去做正事了。」
他最近常在想,夜神是否該收手了?他們總會有露出馬腳的一天,林墨書是個知名生意人,又已經有小涼這個論及婚嫁的女友;而小齊還年輕,有一技之長,不需要非靠這行過活。
林墨書明白,但是……「我和小齊都有事可以做,但是你呢?你真的不再去尋找你的過去?」
楊浩威這個人雖然總是故意與他們這兩個夥伴保持距離,但認識這麼多年了,他們還是關心他的。一直維持著夜神,就是不希望這個傢伙說消失就消失,他獨身一個人,又沒有過去和將來,太寂寞了。楊浩威冷冷望著他,有著對這件事的強烈抗拒,「我的過去就是空白。」
***
Porsche停在海邊搖搖欲墜的小屋前,跨下車的男子摘下墨鏡,皺著眉頭打量這裡的環境,他在想——這是人住的地方嗎?
走近小屋,他發現這裡甚至連門鎖都沒有!
他搖著頭踏進屋裡,瞪著躺在椅子裡看電視的人,「我實在不知道讓你做這個工作是幫了你,還是害了你。你怎麼把自己弄得這麼邋遢?」他瞪著自己從前的得力助手,沒辦法相信不過幾年的時間,一個強壯的男人就變成了一團廢物!
Sam 抬頭看向來人,臉上露出一絲驚訝,但很快就過去了。「是你啊……這麼多年不聞不問,今天怎麼有空出現?」
「因為有大麻煩出現了。」男人自己坐下。
Sam 在一瞬間就明白他的來意了。「對啊!我問你的手下關於楊浩威和那個女人的事,你們一直沒給我回音,你們的效率變差羅!」
「我已經盡快從美國飛回來了。」他急著追問:「他們之間還有任阿接觸嗎?」
「沒有,只不過那位大小姐前幾天又下了個委託。」
「是嗎?推掉!」男人決斷的這麼說。
「可是那三個已經在準備了。」誰叫他不早點回應。
男人坐不住,起身開始在室內走動。「我不管,推掉,那女人對楊浩威是個危機,我不要他再碰觸到她。」
「為什麼?他們過去真的認識?」Sam 不是不對楊浩威的這一段過去好奇,只是他問了,也沒人給他答案。
「她幾乎殺了他,是害他失憶的兇手。」男人這麼說。
「啊!?」那位曲家大小姐?她和楊浩威有什麼深仇大恨,要到殺了他的地步?「我把他交給你,就是知道你會好好照顧他,沒想到還是出了亂子。」男人繼續踱步。
「你沒跟我說過這件事,我哪知道……」
「我沒怪你,這是我的問題,我會去處理的。」
「你到底是他的誰,為什麼要這樣照顧他,卻又像是棄他於不顧?」
Sam 忍不住好奇,再度問了,「你不說,我很難保證不出亂子。」
「他是我的親侄子,我必須要照顧他。但是他也是我的手下,一個失憶的手下,我只能拋棄他。」楊德亦歎口氣,陷於兩難之間,他也很痛苦。Sam 愣了很久,才從驚訝中恢復。「我懂了,我會跟他們說取消的。」
他靜了一會,忍不住多話了:「你不去見他?」
楊德亦苦笑,「他都不認識我了,見他又能怎樣?」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12-26 00:31:39
第六章
「尼羅河流域文物展」是今年下半年唯一一個大型展覽,是由秦氏企業新創立的分支機構所舉辦,為了配合新機構的成立,大手筆的以這個展覽做為形象廣告。
這個展覽以一具孩童木乃伊作為展覽的重點,從英國運來的真品本乃伊對台灣民眾而言,是非常新鮮的,因此才一開幕,就吸引了大批民眾爭相目睹。
三個男人坐在展覽場外的停車場裡,看著今早終於取得的目標照片,都不約而同地面露困擾。
「木乃伊……還沒碰過這麼大的東西,我們要怎麼把東西扛走?」
沒耐心的齊揚怪聲叫著。
什麼跟什麼嘛!這東西要怎麼偷啊?重量有數百公斤,可不像畫啦、鑽石這類的小東西容易帶走。
「該想想,要怎麼連人帶棺一併帶走。」駕駛座上的林墨書還在研究資料。
齊揚下巴掉了下來。「連棺材也要帶?」
「你會開卡車吧?」靜靜望著窗外,讓同伴一直以為他心不在這邊的楊浩威終於開金口了。
「要我再用撞的?」齊揚笑咪咪的猛點頭。
他承認他是有那麼一點點的暴力傾向啦。
「你覺得開卡車還跑得了嗎?」林墨書忍不住田頭笑瞪他。
「呃……」也對呵。齊揚發現自己的確是屬於行動組,他還是乖乖吃下午茶,等他們作出結論喂。
「你說呢?」林墨書詢問一旁的楊浩威,他知道如果不問,這個男人自動開金口的機率是百分之一。
有時候他很懷疑這個男人在失憶之前,是否也是這種死人個性。
「我先去勘察場地,你們先回去吧!我明天會去你那裡吃晚餐。」楊浩威推開車門,丟下他們跨步離去。
「當我家是餐廳啊?開餐廳的是後面那個好吃鬼好嗎?」明知他不會理人,林墨書還是忍不住唸唸有詞。
楊浩威扯動嘴角,對於這兩個聒噪的同伴,他是努力忍受著他們惹人厭的部分,可他們不也在忍受他的冷漠?
他知道他們在猜,過去的他會是什麼樣的個性,不只他們猜,就連他自己也想知道。
一個沒有過去的人,是孤獨、是無助的,而他從來不說,是因為沒有人可以幫他。
他在台灣是個沒有身份的人,Sam 查不到他的任何資料,他這樣一個沒有根、沒有親人的人,活著的意義在哪裡……
***
曲莫已經待在這裡,一整天了,從早上九點開館到現在下午四點。
若不是另有目的,她是不會逼自己繼續留在這個全是古董的場所。
她其實很討厭古董,她不喜歡舊東西,唯一讓她沒有逃脫的原因,是她的「未婚夫」緊緊抓著她四處亮相,讓她沒機會逃。
當秦少宣在與朋友寒暄時,完全不想插話的她,不介意把自己晾在一邊當壁花。她希望沒有人找她講話,自從「喜訊」宣佈之後,恭喜聲從沒斷過,她懶得解釋,也不想再抵抗父親,反正她自己有決定,婚禮那天她是不會出現的。
這些人想難為她,就得承受後果。
突然,一道高挺的身影吸引了她的目光,只光憑那道背影與長髮,她就知道他是誰了!
他果然出現了!她等的不就是他嗎?否則她何必出現在這裡?
瞥了眼秦少宣,他正和熟識的朋友談開了,她想他是不會發現她離開的。
於是她追著那道高大的身影,在整個會場繞,她發現即使他打扮得簡單低調,仍舊吸引了許多人的注目……
誰能不被他可稱得上美麗的臉龐吸引?就連她也是啊!
不,那是過去的事,現在的她,只想搞清楚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
楊浩威感覺到他的身後有人跟著,他狀似不經心的放慢腳步,猛一轉身,卻對上讓他心臟狂跳的一張臉。
而曲莫沒想到他會突然回身,驚愕的眨動大眼,幾秒後才想到開場白:「是你,你也對這個展覽有興趣?」她想展開微笑,卻失敗了。
楊浩威細看這張美艷的臉,誰見過都不可能會忘記的、就連他的夢裡都有她,「請問,我見過你嗎?」他想知道為何自己的腦海裡會有她。
他居然敢這麼問她!?
曲莫瞪著他,想撲上去捶他、吼他,但……她垂下眼,極力壓下憤怒的說:「在海邊的小屋,你該不會真的忘了我吧?」冷靜、她得確定就是他。再抬眼,她逼自己露出最燦爛的笑容,「請問,你貴姓?」
「楊。」
她的雙眸閃過一抹異彩,雙手悄悄握緊。「然後呢?」
楊浩威抬眼望著不遠處,又再把視線調回她身上,「你是否該回到未婚夫身邊了?」他冷淡的說著。
「我對你比較感興趣,告訴我你的名字。」曲莫才不管他說什麼,今天她是決定要纏緊他了!
楊浩威決定不理她,轉身繼續采勘場地,相信她感到無趣後,會自己離開的。
狀似專心地看著展覽,但他犀利的目光卻沒有放在展出品上,而全是繞著保全系統走。
嗯,這種防盜系統是舊型的,他們碰過太多次,蒙著眼都能拆除,唯一要考慮的,就是如何把這麼重的棺木運送離開,而不驚動警方……他沒辦法專心,他身後如影隨形跟著的,一定是她!
他停下腳步,再度轉身,「曲大小姐,你到底想要做什麼?我只想看展覽,你這主人應該不希望客人敗興而歸吧?」
曲莫懶懶挑眉,雙手抱胸,傲慢的態度渾然天成,「不告訴我,我就叫警察來抓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誰。」
楊浩威望著她自信滿滿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起來,「既然你知道我是誰,又怎麼會問我的名字?」
他在跟她繞圈子?「別忘了,我是委託夜神偷東西的人,而我在Sam 那裡見過你,警方應該會很喜歡我的情報,也會很樂意跟你聊聊。」
「哼。」楊浩威淡淡看了她一眼,不甚在乎她的威脅。
見楊浩威又要轉身離開,就像從前他們認識時,他總是用這種方式吸引她的注意,讓她像個傻子追著他跑……
他一定是「他」!
「你真的不理我?」她很堅持的不肯給他安寧。
「你為什麼要對我感興趣?你的未婚夫英俊多金,應該比較吸引你。」
楊浩威望著快步靠近的男人,微微頷首,「幸會了。」
「你真的不認我嗎?你不覺得憑你過去虧欠我的,你就應該承認你是誰?」曲莫才不管是誰靠過來,執意的要追問她心中多年的疑惑。
秦少宣剛才就一直注意著未婚妻,發現她一直跟一名高大的男人攀談,緊張的他立刻撇下客人迫了過來。「小莫,這個男人惹你不開心嗎?」
而當他看見對方是楊浩威時,臉上出現的表情除了驚恐外,還有不解,「是你!?」
楊浩威眼神一凜,「你也見過我?」難道他和她真的有什麼很深的牽扯,所以她才這麼緊迫不捨?
「你……是她的……」秦少宣受驚太深,看看他、又再看看曲莫,說不出話來。
秦少宣的表情讓楊浩威頭皮發麻。
他們真的認識他!他一直以為他在台灣是個幽靈人口,可卻在這裡一次碰見兩個認識他的人,而且這男人看著他的表情,好像他根本是個鬼!
他得找個人來解開這個謎!
說做就做,他伸手拉住曲莫,「你跟我走!」
***
除了引擎作響,車裡寂靜無聲,沉默持續著。
曲莫不想開口,只想一直靜靜的看著他,無論車外太陽西沉、四周光線漸減,她依舊凝望著他。
他幾乎沒什麼變,除了那頭增加他陰柔感的長髮。就這樣看著他,到現在她的心仍舊狂跳,只是……又多了一股酸楚。
他們一開始就不是真正的單純感情,悲慘的結果可想而知。她最近常常想,如果他們認識時,只是一般男女,會不會比較容易?
現在的他變得難以靠近,與過去冷漠又帶點傲氣的他,太不一樣了。時間會改變許多事,也會改變人,他的改變會不會太大了?她幾乎不認識他了。
這幾年,他又過著什麼樣的生活?
她想開口問,卻怎麼也問不出口,他根本就把她當陌生人,她怎麼問?
他,一直都是她最難解決的習題……
楊浩威知道她的雙眸一直盯在他身上,她不吵不鬧也不害怕,一點都不在乎車子要開到哪去,她只是一直盯著他,彷彿在看一個她以為早就不在人間的人。
如果他夢裡的她是真實的,那麼是怎樣的恨,才讓她這麼憤怒,甚至不惜要殺他?他是做了什麼傷了她的心?
他逃避著自己的過去,認命的當一個沒有過去的人。
但她的出現,卻讓他無法再忽視下去,他要弄個明白!
「不問我帶你去哪裡?」他低沉的聲音幾乎淹沒在引擎聲中。
「隨便你。」一雙媚眼在黑暗中,就著偶爾一閃而逝的燈光,凝看著他的側臉,只有在他說話時,忍不住閉上雙眼,仔細凝聽。
聽著他的聲音,讓她彷彿回到過去那個光聽著他的聲音,就會微笑的日子。
她的無所謂讓楊浩威洩氣。他一向對女人敬而遠之,也拿女人沒轍,而她現在話比他還少,更讓他頭痛。
「如果我對你心懷不軌呢?」
「隨便你。」曲莫的話中有了笑意。他有點被惹毛了,真好玩。
「如果我要把你殺了,你還是說『隨便你』?」只有別人從他嘴裡挖話,沒有他求別人說話的!她還想怎樣?
「隨便你。」曲莫故意要惹火他。
「你——」
楊浩威咬著牙,忍下怒罵聲,急速把車子轉進小巷,吱地一聲停下車,「下車!」
曲莫看著他繞過車頭,走向離車子最近的一扇門。他大概不會有心情替她開門吧?她無奈的聳聳肩,自己推開車門,追上他的腳步。
「你家?」她打量簡單到可悲的空間——一張沙發、一張桌子、一台電視、一張床,和最基本的家庭用品,這比較像是苦行憎的住處。
「我們需要談一談。」楊浩威雙手叉腰,任她打量,直到她直視著他,才開口說話。
她冷笑,「現在願意談了?你就是不相信我,得由秦少宣來給你震撼才算?」她在他心中到底算什麼?
「我並不想知道自己的過去,但你和那個男人初次見到我時,都像是看到鬼了一樣,我是死而復生嗎?」
曲莫一愣,想起他剛剛到現在的一些奇怪表現,她想他是失去記憶了吧。忽然,她心頭一緊,雙眼開始發酸發熱,「當年我欠你一條命,或許現在我是該還你一命了。」
再多的恨,在以為他死後、在發現他仍活著後,都不再強烈、她只想知道,他這幾年究竟是怎麼過的?
冷漠的臉鬆動了,楊浩威激動的紅了雙眼,「你真的……認識我?」
他不懂什麼還不還一命,他不想傷害任何人。
曲莫望著他動容的模樣,好想伸手抱他,但是……
她深吸一口氣,先冷靜下來才開口:「你叫楊浩威嗎?」
「對。」他用力點頭。
「你最初的記憶是什麼?」
最初的記憶……
他抬手撫著額角的傷疤,想起當時他的醫生告訴他,只要子彈再低一公分,他就算救得回來,也會成了植物人。
「我躺在醫院裡,我出院時,就在門口碰到Sam ,他知道我的狀況,照顧了我一陣子,我就開始了這樣的生活,接著又碰到其他同伴……」
想起不該扯其他人下水,他立即住嘴。
他果然失憶了。
曲莫望著那個淡淡的疤痕,心在抽痛——那是她給他的懲罰,但現在不也是在懲罰她自己?
有六年了吧?那個疤跟著你六年了,對吧?「她抬手想撫摸那個她造成的疤痕,但不習慣別人碰觸的楊浩威迅速退開,她美艷的臉龐劃過一絲落寞。
他逃避她……
「沒錯。你對我又認識多少?」楊浩威警覺地瞪著她。她像是心碎,卻又帶著一絲敵意,她到底想做什麼?
他原本平靜無波的生活,被她攪亂了,他想逃避,但她的反應又讓他想知道他們的過去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認識多少……」她的表情苦澀,「這還真是個困難的問題,我想那時認識的你,也木是真實的你吧!」
「怎麼說?」她的表情逼著他不得不追問。她像是被他傷得很深,又一臉對他不解,他們之間也是一團迷霧嗎?那他到底是誰?
「你告訴我,你是個商業間諜,你也真的帶走我父親的商業資料,而且玩弄了我的感情,把我唬得一愣一愣的……」她想起了過去的她有多愚蠢對他奉獻了這麼多的感情,結果他卻告訴她,是她自己笨到要相信他,她到現在都還難以面對他那時的殘忍!
「所以你殺了我?」她的確會做出這麼激烈的事。
曲莫一愣,「你記得?」
「第一次在海邊小屋見到你時,我就覺得你面熟,好像在哪裡見過。後來才想起來,你常常出現在我夢裡,用槍指著我,問我愛不愛你,你說,我死了算了,最後……最後……」惡夢裡深刻的記憶,是她臉上的憤怒,和子彈擊中他的的痛苦,只要他閉上眼,夢境就會重演。
不,那不是夢境,是他對她殘留的唯一記憶。
是他活該吧?傷了她的心。
見他沉默,曲莫勾起嘴角,那抹微諷的笑容裡,又帶著一絲哀傷,「是的,我開槍打你。」她不解的搖著頭,「他們說你死了。」
「但是我活著,卻沒有過去。」他頓了一下,問:「我愛過你嗎?」
他愛過她嗎?怎麼會是他問她呢?她才是想知道答案的人啊!
「如果是在你傷了我之前,我可以指著天發誓,你是愛我的。但是後來我發現是自己太傻了,你根本不愛我,只是想利用我而己。」幾年過去了,她心痛依舊。
「對不起。」楊浩威低聲道歉。
道歉?好荒謬。「不用對你不記得的事說對不起,那樣一點意義都沒有。」
「我們曾經是情人?」楊浩威想要追根究底,現在有個與他的過去有所關連的人,他不想放過她。
「那不重要了。」曲莫的視線逃避他。當初她滿腦子只想著要確定他就是楊浩威,現在確定了,她卻不知道還要做什麼。
再殺了他嗎?她現在怎麼下得了手?
再愛他嗎?他已經不是他了啊……
她的話讓楊浩威感到無力,「是啊……你已經要結婚了。」既然這樣……「你為什麼要偷未婚夫的東西?」
她不屑的冷笑,「我並沒有要嫁他、是大家這麼說的,我可從沒答應過。」
「所以?」揚浩威不懂自己的心跳為什麼會加速,胸口的鬱悶為什麼也頓時鬆開了。
「當我憎恨某個人時,我就會想辦法奪走他最重要的東西。」她知道這樣很要不得,可是,她才不管!
她就是這樣的人,別人不接受是他們家的事。
「就像你奪走我的性命一樣?」楊浩威眼神深沉,一瞬間,他了解她那時的痛苦有多深了。
「我……」曲莫無言以對。
「那麼,你現在見到我了,又想怎麼樣?再次一槍殺了我?」楊浩威張開雙臂,像是等著她現在就動手。
「我不知道,我只想確定是你而已。」她無辜的輕喊。
「現在呢?」楊浩威不知道自己這麼急著逼她,是想做什麼,但他就是不想放過她。
她的出現對他憶起過往並沒有任何幫助,不過他不在乎,他不在乎他的過去,他在乎的是他們過去的事!
曲莫鼻頭一酸,他們哪還有現在呢?一切都人事全非了啊!「那你想怎麼樣?」
「要不要再補我—槍,真正殺了我?」
殺了他!?她想過延續過去的恨意,但是她不覺得自己有勇氣再開一次槍。不只是他有惡夢,他那時滿身鮮血的模樣,也總是讓她從夢中驚醒,一夜失眠。
她要的不是他死,是他的愛啊!
「我不要!」她突然發覺與他相認是個大錯誤,她的心被攪亂了,而他卻早巳忘了一切,這樣還有什麼意義?
算了吧!不要再與他有任何牽連了!她該走了!
望著她奪門而出,楊浩威曾試圖舉步追去:但還是打住了。
不急著現在抓牢她,反正他有的是時間。
現在,他得先想想,他想纏著她的原因,到底是什麼?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12-26 00:32:00
第七章
曲淮恩對上了面,她不用想也知道他是在等她回來。恐怕又省不了一段叨念了。
她現在哪有心情聽他念那些事?她都擺不平自己的事了,沒空跟他爭吵。
她快步走過客廳,想避免接下來可能會有的爭吵,但曲淮恩跟了上來,「少宣今天打電話給我,說你跟別的男人離開展覽場。」
曲莫上樓梯的腳步頓了一下,她猜想秦少宣也說了她是跟誰離開的。
「他不是楊浩威,我問過了,他只是長得很像他而已。」
「我不管他是不是,我只知道你別和其他男人跑了!」
曲莫壓不住火氣,回身瞪著父親,「爸爸,為什麼你非要我嫁給秦少宣?難道你的生意做垮了,非得靠別人,才能生存嗎?」
「才不是!」曲淮恩被她的挑釁激怒,兩人對視許久後,曲淮恩才強壓下火氣,因為他知道曲莫的個性剛烈,強逼只會得到反效果。
「爸爸以前做的淨是些不怎麼乾淨的生意,這點我不說,你也知道的。但是現在爸爸想做點正常生意,秦家是個很好的夥伴,爸爸想和他們維持最好的關係。」
「出了什麼事嗎?為什麼你會願意放棄那些容易賺錢的生意?」這六年來,她漸漸知道她父親手中的一些生意並不是很正當,她不聞不問,但也從心裡厭惡他。
曲淮恩心虛的移開視線,「爸爸就知道你是很聰明的。瞞不過你,爸爸最近惹了點麻煩,得罪了一個黑手黨大哥,我想我是該退出了。」
「原來如此……」她冷笑,原來是怕死啊!「那是你的事,與我無關,別把我扯下水,我不會嫁給秦少宣的。」
她轉身要回房間,曲淮恩卻從後頭拉住她。
「曲莫!你是我女兒啊!要不是爸爸,你怎麼能過這種優渥的生活?」這一切都是他給她的,她也該為他盡點力了!
「如果可以選擇,我寧可出生在乎凡的家庭,或許我會更快樂。」曲莫冷漠的抽回手,早已對他心灰意冷,這樣的父親,只不過是出了血緣,他還給了她什麼?
「你……」曲淮恩瞇起的雙眼裡淨是怒火,他可不會讓她撒野!「從現在起,你就乖乖給我待在這裡,哪裡也不准去,就連電話也不許打!我會通知秦家把婚禮提前,你不嫁,我就打死你!」
「你——」曲莫恨得咬牙切齒。打死她?虧他說得出口!
「把大小姐送回房間,不許她跨出房門一步,斷絕她與外界的一切聯絡!」曲淮恩命令完貼身保鏢後,氣呼呼的下樓。
「放開我!放開我!」曲莫不敢相信這種事會發生在她身上!想到自己可能真的被硬逼著嫁給秦少宣,她簡直氣瘋了!
早知道她就委託夜神把她偷走算了!
冷冰冰的保鏢把她推進房裡,關上門,還立即落了鎖——她到現在才知道她的房門外是有鎖的。
又捶又踢,門板就是不動不搖,她累了,倒進床裡,等著呼吸漸漸平復。
真討厭!結果她還是走人和媽媽一樣的下場——被當成一個工具來利用。她真是可悲啊……
別人羨慕她含著金湯匙出生,誰瞭解她一點都不快樂?從小就沒有朋友,讓她養成這種獨立孤僻的個性。現在,她就連選擇自己婚姻的權利都沒角!
她如何嫁給一個一點感覺都沒有的男人?她不是想自殺,就是想殺了對方啊!
呵,她竟然被禁足了。她已經二十好幾了,還能被禁足,這種事說出去誰會相信?
乾脆讓夜神把她從這裡偷走算了!楊浩威應該會很願意吧?
他……
或許事情就這樣結束了吧?她對他的過往知道的也不多,她對他而言也毫無幫助,他應該不會再出現了吧。
這樣也好,他們原本就不該有交集,從前不應該,現在也是。
可是,為什麼他出現時,她的心臟依舊會狂跳?為什麼她的視線就是無法從他身上移開?就算這麼多年了,即使他們的過去不堪回苜,她還是……對他有感覺啊!
***
「什麼叫取消這個案子?是委託人推掉的嗎?」齊揚一聽說這個消息,立即跳腳!
還想說Sam 怎麼會願意離開他那棟殘破的小屋,移駕到這裡來,結果他出現就沒好事,竟是要取消這次的委託!
夜神從來沒做過這種事,尤其是通知書部已經送出去讓警方知道了,如果夜神失約,會被當成笑話的。
「呃……是。」Sam 答得很含糊。
林墨書雙眼瞇起,細細打量這個年紀其實不會很大,只是欠保養的男人,他根本……在說謊!「Sam ,你要老實一點,你不太會說謊唷!」
啁?他說謊的技巧真的這麼爛?難怪那時他要離開組織,老闆一點意見都沒有。連說謊都不會,他大概是個不合格的探員吧!
「別逼我,我有我的理由。」
那個死傢伙,那種事不自己來解決,還叫他來送死。
「那說啊!是為什麼?」齊揚摩拳擦掌,不介意來段刑求。
「是因為曲莫?」一直沉默的楊浩威,終究忍不住氣,開口問了。
「嗯。」Sam 點頭。
「是她提出取消的要求?」楊浩威悄悄握緊雙手,想著她可能在激起漣漪之後就要閃人,他就無法忍受。
Sam 想了又想,最後在三男人的瞪視下,才吞吞吐吐開口:「其實……我到現在都還沒聯絡到她,沒辦法告訴她這件事。」
這是他接過最詭異的Case了——委託者和受委託者算是仇人吧?他知道曲莫不是溫馴的人,但是拿槍殺人?嘖嘖嘖……
「所以是你自己決定取消的羅?為什麼?」楊浩威眼露殺氣,逼著他把話全部說清楚。
「呃,因為我收到消息,這件Case會引來麻煩。」那個混蛋!把他丟給這三隻野獸,他懷疑自己能不能活著走出這裡。
「Sam ,我才剛說過你不太會撒謊,怎麼又來了?你是想被蠻牛小齊修理嗎?我準備關門放狗羅……」林墨書俊秀的臉上露出邪惡笑容。
「對啊!關門放……」被煽動的齊揚吼得正開心,即刻又皺眉瞪向林墨書,「喂,我又不是狗!」
林墨書白他一眼,「只是比喻而已,你計較什麼?」現在正在抗戰時期,炮口要一致朝外啦l 這個傻瓜!
「……」齊揚還是不爽,雙手抱胸唸唸有詞。
而Sam 瞪著他全身結實的肌肉,暗暗吞口水,怕被這隻小蠻牛扁死。
「你聯絡不到她?」楊浩威才不管Case如何,他只在意曲莫,「是誰要你取消這個Case的?」
「我不能說。」反正他話已帶到了。Sam 開始朝門口退去,他考慮跨出這間建築物之後,就要浪跡天涯避禍去。
「小齊……」林墨書真的打算要「關門放狗」了。
望著三個走向他的高大男人,Sam 嚇得雙腿一軟!「好啦好啦!我說就是了。」先舉雙手喝住舉高拳頭的男人,確保性命無虞後,他才瞪著一臉殺氣的楊浩威,「虧我照顧你這麼多年,你怎麼這麼殘忍?」
「快說!」
「是你的『老朋友』他不希望你再和曲莫有任何接觸。如果我知道她就是當年害你差點喪命的人,我也絕對不會跟她有所接觸的。」
那個任務過去就害死過組織裡兩名探員,再加上他,等於折損了三人,曲淮恩根本就是顆掃把星!
楊浩威一愣,「你也知道我的過去?所以當時在醫院碰面不是巧合了?你到底是誰?我過去又是誰?誰又是你說的『老朋友』?」他可沒心情猜啞謎,有太多人和事他必須釐清,他現在不想再逃避過去,他想知道他和曲莫的糾葛!
她就這麼輕易的逮住了他的心思,他原本以為她會很快的再度出現,可是幾天來他在展覽會場等待,卻都不見她現身。
「這個嘛……」Sam 還在想辦法要從這三個男人手中逃生。
四個人對峙著,沒發現門外早就有人站著了。
楊德亦知道Sam 壓不住場面,不得已,還是現身了。
「我來說吧!」他拍拍大大鬆口氣的Sam ,讓他先行退場。
這件事看樣子是再也瞞不下去了。
「你是……」林墨書歪著頭打量這個有點年紀的「叔叔」,總覺得他有點眼熟。
楊德亦與侄子對望,「我是你的叔叔。」
「嗯,長得有點像,不過楊浩威比較帥。」齊揚在一旁幫腔,被林墨書送了一拳。
「閉嘴看戲就好!」這小子,怎麼還不懂什麼時候不該說話?或許他得考慮把他的嘴巴縫起來!
「你是我的叔叔,光是我們的外表我就可以確定了,可是你為什麼要任失憶的我一個人過生活,甚至去當竊賊?」楊浩威不懂,他犯了什麼錯,必須要被「放逐」?
「我讓Sam 照顧你了。」楊德亦只能給他這樣的解釋。
「請你把我的過去交代清楚!」楊浩威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叔叔充滿敵意。
他從最近得到的零碎資訊拼湊出來,他這個叔叔與這件事脫不了關係。
「你們兩位可以迴避嗎?」楊德亦看向林墨書和齊揚。
「不好意思,這裡是我家,還輪不到你趕人。」林墨書一臉假笑。
「就算他們現在聽不見,回頭他們仍舊會問,我還是會告訴他們。」
楊浩威的話議他的兩個夥伴感動得差點噴淚,他們從不知道這個冷冰冰的傢伙會這麼重視他們。
「既然這樣……」楊德亦雙手一攤,「你原本的身份是國際刑警,是我手下最頂尖的好手,我派你偷取曲莫父親的犯罪資料,但是中間出了差錯。我原本是希望你利用曲莫來竊取資料,沒想到她對你著迷到幫你對付她父親,而你也對她有好感。但是在任務達成之後,我要你立刻離開,她卻找到你,還把你當成負心漢,殺了你。」
「但是我沒死,卻失憶了,所以你讓我自生自滅,當個小偷?」楊浩威握緊雙拳,忍不住憤怒地低吼。
「我當時相當為難。你失憶了、任務因為你而失敗,我不知道該怎麼處置你。但另一方面,你是我唯一的親人,我又不能除掉你。至於你變成神偷則是意外,沒想到你真的就這麼大張旗鼓的幹起這行,還加了兩個同夥。但是……」楊德亦一臉無奈,「我真的很抱歉。」
「曲莫呢?我和她呢?」見楊德亦又是一陣沉默,楊浩威火了,「你為什麼不回答我!?」
他怒火沸騰的模樣把其他人都嚇到了。他一向是情緒無波的啊!
果然女人是禍水,就運這樣死寂的男人都會為女人而抓狂。
「這又是我的錯,是我要你拋棄她的,她並不適合你。」楊德亦當然也感受到他的怒火,速他也在考慮要落跑。他可還記得楊浩威的身手,他這把老骨頭可捺不住打。
「適不適合是由我來決定,不是你!」楊浩威終於發現自己情緒的失控,怒火中燒的他,只得等平穩情緒之後,才又再開口:「你仍舊是國際刑警?」
「沒錯。」
「那麼……要找到曲莫不是這麼困難吧?」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瘋狂的想要見她。
他們分開那麼多年,有很多話要說——他知道她有話要對他說,但他給她太重的打擊,她怎麼說得出口?就說是虧欠她的吧!他不能就這樣讓她消失不見,他必須要……要……該死的!沒有過去的他,能給她什麼?
他還是從前她喜歡的那個楊浩威嗎?她眼中熱情仍在,卻多了復雜的抗拒,她不敢接受他,是他傷她太深了。
「別碰她,你還想死一次嗎?」楊德亦憂心的皺眉,他怕的就是這樣。
「那次我沒死成。」楊浩威陰森森的給了他回答。
「她的父親是個很危險的人物,最近又惹了些麻煩,我不希望你再次攪進那些事裡面,我希望你能平平安安地活著。」楊德亦希望侄子能體諒他,他也是希望哥哥的血脈能夠平平安安的活下去啊!
「但是沒有過去,我只不過是行屍走肉而已!」他認為自己的過去就是「曲莫」,她是他想要的過去。
「你認為我應該怎麼做?」
楊浩威瞪著他,在甩頭離開前,冷冷丟下一句:「就像從前那樣,當我不存在!」
楊德亦望著他的背影,沒有勇氣追上去。放任楊浩威變成現在這模樣是他的錯,被怨恨,他無話可說。
「他有你這種叔叔真可悲!」齊揚也不想待下去了,走過楊德亦面前時,怒目瞪著他。
至於屋主林墨書,他總不能也瀟灑的甩頭走人,只能雙手插在褲袋裡!用平靜卻充滿指責的表情瞪著他,「你欠他的。」
楊德亦明白他的意思。「我知道。」
***
「大小姐,吃晚餐了。」傭人端上美味的餐點,站在房門口,她柔聲呼喚大小姐時,還不忘偷覷身後高大的保鏢,她也很不喜歡這個樣子,好像大小姐是囚犯。
「不吃不吃,拿出去!」被關了三天,情緒一天比一天還火爆的曲莫吼著,冰山這回成了正在爆發的火山了。
「小姐……」傭人還是不放棄,從昨天晚餐開始,她就沒有進食了。
「我說了不吃!」把傭人和保鏢都轟出去,她才發現門外還有人,「是你啊!什麼事?」她不開心地瞪著秦少宣。
「幾天沒看見你了,想你。」秦少宣知道她被軟禁的事,立即就趕了過來。
他勸曲伯伯別太逼她,可是曲伯伯也生氣了,硬是不聽他的勸告。
「但是我不想,除非你能說服我父親放我自由,否則請你離開。」她不想再給他任何希望,所以冷臉以對。
秦少宣雙手一攤,「別把氣出在我身上。」
「我根本沒喜歡過你,也從沒答應要嫁給你,婚訊是你們自己發布的,與我無關,你別來纏著我。」如果能逼著他自己先退婚,她就省了很多事。
她的話讓秦少宣心碎了。「我真的很喜歡你,小莫,你為什麼不接受我?那個男人已經離開你很久很久了,而且他還傷害了你,為什麼你還對他念念不忘?」
他的話觸動了曲莫的心,她鼻頭一酸,「因為……傷得越重,就越難忘記啊……」想起不該與他談論這件事,她收起哀傷,再用冷臉對他,「請你離開,我不想看見你。」
待秦少宣落寞離開後,她走進陽台,望著黑壓壓的庭院。
雖然看下去,下頭什麼都沒有,但她昨晚使盡全力爬到地面,卻有兩個警衛在下頭不知等了多久,當是在看戲似的,她氣得牙癢癢。
逃不了……她還得被關多久?她都快瘋了!
想著她這三天想盡各種方式想要逃出這裡,卻都失敗,她就……
「我真的傷你很重吧……」耳邊突然響起幽幽歎息,把她嚇了一跳。
她轉頭瞪著就站在陽台邊的人,原本要叫人進來的,但那人向前傾,讓她看清他的臉。
「你怎麼會……」她向陽台外看去,原來他是站在牆邊的裝飾外突部分,但他膽子也太大了吧?
楊浩威咧嘴一笑,她吃驚的樣子很好玩,「你可以選擇叫人來逮我,也可以讓我進去,但是別讓我掛在牆邊,我有點懼高。」
「快進來。」曲莫立刻伸出手拉他。
進了她的房間,楊浩威吁了口氣,「你的脾氣真大。」
他在外面都聽見了。
曲莫看著他帶著微笑就站在她面前,再想著這幾天的無依,強忍了幾天的情緒,就此一發不可收拾。
「嗚……」她哭得像個傷心的孩子,把楊浩威哭慌了。
「怎麼了?」他的雙手在空中猶豫著,不知該不該抱住她,曲莫卻自動的撲進他懷裡,放聲大哭。
「我不要被關、不要嫁人,為什麼沒人懂我?」她吸著紅紅的鼻子,抬起淚眼看他,「楊浩威,我現在可不可以委託你?」
他露出無奈的表情,她總不會把奪走別人最重視的東西當成娛樂了吧?「你又要偷什麼?」
「我,把我從這裡偷走。」他一定可以辦得到的。她不要再當曲家的大小姐,她不怕吃苦,也不在乎別人的眼光,她只要自由!
「莫莫……」楊浩威看著她淚如湧泉,心如刀割,他寧可相信這是他從前對她的感情至今依舊存在。
當曲莫定眼望著他時,他的心微微輕撞,「怎麼了?」
「全世界只有你這樣叫我……你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嗎?」她好希望他的記憶仍在。
「我記得你的臉,我甚至知道你的脾氣——你不是個溫馴的女人。」楊浩威的手指輕劃過她的臉,留下憐惜。
「我才不要你記這些!我要你記起來,你到底愛不愛我!?」曲莫氣呼呼的捶他。
他懂,只是……「就算我傷了你,你還是想要我愛你?」這得要有多少的感情才能這樣堅持不變?他怎麼還得起?
曲莫被他問得哭笑不得,他的語氣好困惑,像是他無法理解她的頑固——別說他不懂,就連她也不懂啊!
「這就是我可憐之處,除了你,沒有任何一個男人打動過我,就算你讓我傷痕纍纍,我還是只能對你動心……你就是這麼特別啊!」
她望著他時,雙眼散發著愛戀的光芒,愛恨交織之間,她這回不經考慮,就決定讓愛無止境的蔓延。
「我還是我嗎?我忘了我過去的一切,這樣你依舊心動?為什麼?」
楊浩威對自己沒信心,擔心自己已不是她要的人。
曲莫拭著淚水,他的懷抱安撫了她的傷心,他的聲音平息了她的憤怒,她幾乎忘了這幾年的痛苦了。
「別問我,我也沒有答案。我想逃避,可是我的心就是繫在你身上,除了你,我的心容不下另一個男人。」
「如果那時我真的死了呢?」心裡已經有答案的楊浩威想罵她是瘋子,可是她的專情又讓他感動。
他無法不理會她的深情。
曲莫漾開哀傷的微笑,「那我大概會一輩子就這樣孤獨的活下去吧!」
楊浩威靜靜看著她一會後,突然笑了,「要不要試試?」
「試?」她眨眨眼。
「現在的我絕對比過去單純,我的記憶只有五、六年,夠單純了吧?我的職業是小偷,不過我沒有身份,所以房子、車子、財產全是掛在別人名下,這樣,你可以接受嗎?」他專心地看著她,等待答案。
曲莫真的認真考慮,只花五秒鐘就有了決定,「當然,不過你得先做一件事。」
「什麼事?」
她的邪惡笑容再度展開,「把我從這裡偷出去,我想對夜神而言,應該不困難吧?」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12-26 00:32:21
第八章
「偷人,我還真沒聽過偷人這回事。」齊揚咬著披薩,一雙濃眉皺得死緊,難得吃東西時心情還這麼糟。
「對啊!我雖不太懂這是怎麼回事,可是聽起來好像會惹麻煩。」呂涼夜難得的加入討論,因為她對楊浩威的事也很好奇。
「你覺得這樣好嗎?你確定你要的是她?五年前她要殺了你耶!」林墨書露出生意人的精明,一聽就知道這件工作沒酬勞又難搞。
「那又怎樣?」楊浩威還是一張冷冰冰的臉。
他當晚就可以帶曲莫離開,但她的惡習難以治癒,硬是要把她父親氣死才開心。
他能怎麼辦?她只要眨眨她迷人的大眼,他就什麼都順著她,只能回來拜託他的夥伴了。
「誰沒有過去。」在大家的瞪視下,他突然一陣不自在,隨便用一句話堵人。
「你!」三個人異口同聲,兩且有默契的全都伸出食指指著他。
楊浩威知道他還真的挖了個坑給自己跳,可是他不會這樣就放棄,「她對我真的很重要;就算我不記得過去,可她花了五年的時間思念我,又恨又愛的,我不能讓她失望。」
「我還是覺得這樣不太好。」林墨書皺著眉頭,帥氣的臉上滿是不贊同。
楊浩威看看他,再看向他身邊的呂涼夜,心思較纖細的女孩立刻懂了。她拉拉男友,「可是你不覺得這位曲小姐很專情嗎?她也不想嫁給那個未婚夫,你們就幫他吧!」
「嗯……」林墨書繼續考慮。
「你們不是夥伴嗎?那就應該要互相幫忙吧?」再不答應,她要生氣羅!「小涼,謝謝你。」楊浩威對她微笑,她是難得能讓他投以微笑的人。
「這是應該的!」呂涼夜對他眨眨眼。
林墨書明知道他們之間沒什麼,可是就是會對他們的友誼感到吃味,「你不是很有正義感,每次我們要犯案,你就生氣,怎麼這次……
「因為她也是被非法囚禁,而且……而且……」呂涼夜露出夢幻笑臉,「我覺得好浪漫唷!」
「女人!」齊揚搖搖頭。
「女人又怎樣?」呂涼夜瞪大雙眼,向他抗議大男人主義的語氣。
「別惹女人。」林墨書一連安撫女友,一邊警告夥伴,這邊戰事末起,他才轉向楊浩威,「你真的非得這麼做?」
誰都看得出楊浩威對那個女人真的著迷了。
這倒好,一個笨男人配上一個蠢女人,絕配!
「你加不加入?」他回頭看著齊揚。三個人一起工作樂趣比較多。
齊揚解決完一半的大披薩,滿足的打了個嗝,笑看故作冷靜,卻一臉期待的楊浩威,他現在這模樣還真有趣!
「如果你非要做的話,我能拒絕嗎?」齊揚最後懶洋洋的給了答案。
「謝謝你們。」楊浩威冷著一張臉,吐出的聲音卻是帶著微微的顫抖,其他人都忍不住偷笑。
「能從我捫大冰山口中聽到這麼感性的話,還真是千古難得一見,應該要把你剛才的表情錄下來的。」齊揚當然不會放過糗認的機會了。
楊浩威俊美的臉被紅暈爬滿。「談正事!」
***
警方慌了手腳。
他們從沒碰過一個月內收到兩次夜神的通知,而且這次夜神的目標還是個人!
他們試圖和曲家人聯絡,但曲淮恩拒絕和他們合作。
因為這是未發生之案件,他們什麼也不能做,只能繼續警戒尼羅河展覽,同時分出一部分人力在曲家附近部署——但是他們連目標曲莫在哪都不知道啊!
夜神越來越過分了,這回居然連人都要偷,是想幹起綁架勒贖的生意了嗎?
「今天就是夜神要偷人的日子了,大家皮繃緊一點,隨時注意曲家的狀況,只要一有不對勁,我們『獵神小組』就要行動了。」竊盜組的張組長緊張的食不下嚥。夜神歸他緝捕,但夜神從未落網,甚至他連夜神這個集團到底有幾名成員都還弄不懂。
現在夜神一次要犯兩案,而且都是響噹噹的人家,他怎麼擔得起這個重責大任?
上頭沒把他革職,大概就是因為這個位子沒人願意坐,他就留著讓人炮轟,當炮灰吧?
「人家都說了不要我們幫忙,我們忙什麼啊!」組員老煙槍話說得可酸了。
「是啊!反正曲淮恩淨賺黑心錢,有人幫他花花也好,不是嗎?」另一名組員馬尾則是應聲附和。
「但是我們還是要逮到夜神,他們畢竟是罪犯。」獵神小組裡唯一的希望,戴著棒球帽的小周則是熱血沸騰。
「小周說得好!」發現現在仍有人支持他,張組長感動得痛哭流涕。
「這下怎麼辦?」老煙槍不是不想抓到夜神,只是他們心有餘而力不足,他們連這個集團有幾個人都不知道,怎麼抓人啊?
「等羅……」馬尾聳聳肩,早就放棄了。
急促的腳步聲在走廊上作響,彷彿是不祥的預告。
「糟了糟了!曲家來報案了,曲家大小姐失蹤了!」小警員始終記不得現在有種文明的發明叫「電話」,還是喜歡當報馬仔。
「啊!」大家面面相覷,久久說不出一句話。
夜神再度羞辱了他們!
***
「送貨羅!送貨羅!」齊揚和林墨書抬著一隻箱子跨進屋裡,兩個人臉上都是大大的笑容,這個工作其實沒想像中的困難,而且挺有趣的。
再加上……
冰山美男子終於被融化了,這對他捫而言,可是天大的獎賞。
同夥作了這麼多年,他們一直都只在夥伴與朋友之間徘徊,也沒有人能靠近楊浩威身邊,今天他們應該可以用這個禮物,收買到不易靠近的他了吧?
但……
「你們就真的把她放在箱子裡送出來!?」楊浩威瞪著他們扛進來的木箱子,幾乎要送這兩個男人一人一拳。
當初聽他們說要把莫莫當貨運寄給他,他還以為是在開玩笑,誰知道他們還當真了!
「放心,不會悶死的啦!你擔心太多了。」把箱子放在地上,齊揚帥氣的挑挑眉。
正是他想到把曲莫當貨物運的點子的。
「走了,出去吧!把時間留給他們吧!」林墨書斯文又帶著貴族氣息的臉上滿是噯昧,一手勾住齊揚的脖子便往外走,「剩下的,要靠你自己了。」關上門之前,他還不忘送上一句祝福。
楊浩威等門關上了,都還在瞪著門板,他們兩個以為……
也對!
他露出苦笑,他和莫莫原本就有噯昧,只是他忘了過去、忘了她,留她一個人面對孤獨,是他的不對。
掀開箱子,她就像睡美人般沉睡著。
他把曲莫抱起,坐在沙發上。
他把她摟在懷中,修長的手指輕撫她遺傳自母親的雪白肌膚,劃過她同樣遺傳自母親的優美輪廓——很難相信她和那個壞事做盡的曲淮恩是父女。
她並非完全沒有受到曲淮恩影響,她仍舊帶著一絲跋扈和邪氣,但那又如何?他都不在乎她開槍殺他了,還有什麼能更在乎的?
既然選定她,他就認了。這輩子他只要一個女人,就是她!
她也是和他一樣肯定嗎?,一定是。她不是會隨意放感情的人,否則這麼多年了,怎麼還記得他?
愛與恨總是糾纏在一起的……
她怎麼還在睡?藥量會不會下太重了?他擔心的輕搖睡美人,「莫莫,該醒來了。」
曲莫先是恍惚的嚶嚀,眨眨眼,焦距漸漸對準——看見他美麗的臉就在眼前,她開心的咯咯發笑,「嗨……美男子……」「你知道我是誰嗎?」她發憨的傻笑令他擔心。
「這麼美麗的臉,除了楊浩威,還會是誰?」意識漸漸恢復,她發現自己身處陌生之地,而他就在身邊,那表示……
「你真的把我救出來了!?」
她興奮的抱住他親吻,任何人看見了,都不會相信她就是那個冷艷的曲大小姐。
「嗯,對不起,嚇到你了。」楊浩威被她吻得無法招架,試圖閃躲,結果卻是被她壓在下面,而她居高臨下。
「當煙將我包圍時,我以為我就要死了,來不及再見到你一面……」想著那時她幾乎無法呼吸,她真的被嚇死了。可是他怎麼會用這招把她偷出去?而且……
「你好慢唷!」害她等了好幾天。她忍不住動手捶他。
「再次對不起,需要一點時間準備。」楊浩威認命接受她的拳頭。現在她是高高在上的女王,當然可以為所欲為,直到曲莫重重一拳擊中他的下巴,他才痛苦呻吟。
曲莫見他痛得扭曲了臉,立刻後悔的住手,趴在他身上用一個個吻,吻去他下巴的痛。
「我們以後都可以在一起了吧?」她還是覺得好害怕,突然得到了自由,她的心卻還跟不上速度。
「當然,永遠。」楊浩威知道自己不會說好聽話,只能給她最肯定的答案。
「嗯。」看著他,堅定的臉,曲莫也試著放鬆自己,趴在他身上,聽著他的心跳,她告訴自己再也不用怕孤獨了,他就在身邊,誰也沒辦法把她從他身邊搶走!
未來或許是未知的,但有他陪她就夠了。
「你不會怕嗎?」彷彿心靈有感應,楊浩威似乎知道她在想什麼。
「有什麼好怕的?我有你,就什麼都不怕了。」她的笑容好甜蜜。
這事就這樣說定了,誰都沒辦法改變她愛他。
「我得先把你藏起來一陣子,你父親現在一定到處尋人。」她是無價之寶,大家都搶著要得到她。可是對他而言,她不是寶貝,她是他心愛的女人,保護自己心愛的女人不被別人侵擾是應當的。
「他會找夜神要人。」曲莫突然覺得自己太莽撞了,警方追夜神追得緊,如果再加上爸爸追著他們,萬一出事了,她怎麼辦?
「如果他找得到夜神的話。」楊浩威並不在意,他們的行蹤並不容易掌握。
是嗎?「我不就隨隨便便的就碰到你了?」
楊浩威愣了片刻,才想到反駁的話:「那是我們命中注定要重逢,我們又不常出現在海邊小屋。」
「真的沒問題嗎?我會不會害了你的朋友?」她還是不放心。
「沒事的,他們會照顧自己。」楊浩威淡言道。
「那我們呢?」她迷迷糊糊的就被帶出來,身上沒有衣物也沒有錢,也不知道他要怎麼安置她,現在的她,有點不安。
楊浩威知道她的感受,翻身把她壓在沙發上,「我們就在這裡,哪裡都別去,工作的事讓他們兩個人去做,我暫時退出。」
「為什麼?」
「陪你啊!我們有五年的時間都浪費掉了,我要補回來,我要認識全都的你,也要讓你認識全都的我。」
「那得花上不短的時間耶!」她抬起雙手玩弄他束起的長髮,指頭在其間穿梭,頑皮的輕輕拉扯。
楊浩威吃痛的甩頭,卻把一直束著的長髮甩散了,狂野的模樣外人不曾見過,只有她。
「反正現在我們沒事。」他無所謂的答案很有個性。
「也對……」曲莫心裡還是有疙瘩,「浩威,告訴我,你是真的喜歡我,而不是因為可憐我、同情我,或是想要報答我什麼的。」
「我是曾經這樣想過……」當她要開口再次說話時,他搖頭制止她,「但是我可以用其他方式報答你,而不用把自己的心賠上。」
「是嗎?」這麼說,他是真的對她有感情羅?呵呵……
「我根本不想女人,但是你一出現,我就沒辦法控制自己,我滿腦子都是你,就算你想殺了我,我也不怕。」
他也不懂自己,他的夥伴們都把他當瘋子看,可是他才不管,愛情只是一種「感覺」,感覺對了,什麼都對了。
「真的?那我再開你一槍呢?」曲莫眼中浮起邪惡笑意。
「這裡沒槍。」楊浩威卻回答得一本正經。
真是個沒幽默感的男人!
「那我用咬的好了!」曲莫張口就往他頸子湊去。她才不管他有沒有幽默感,反正她纏他纏定了!
「莫莫!不要,我……我怕癢。」楊浩威的聲音裡滿是驚恐。
「你什麼?」她聽錯了吧?這個高大的男人會怕癢?
「怕癢。」他喘息著再給一次答案。
「呵呵……」邪惡的笑容更加張狂,這回不只是她的唇,曲莫的雙手也加入惡整他的行列,一向冷靜淡漠的男人在她調皮的攻擊之下,終於忍不住放聲大笑。
「救命啊!」再也受不了,他單手握住她搗蛋的雙手,用身體的重量制住她,極盡纏綿地吻住她,另一手則俐落地褪去兩人的衣物,瞬間滿屋淨是情慾,「女人,別惹我。」
「我就是愛惹你,怎樣?」曲莫挑釁的對他挑挑眉,感覺到他身體的變化,身子也跟著發燙。
楊浩威笑笑,猛地攻進她體內——「這樣!」
曲莫霍地喘息,他的動作或許有些粗魯,但地喜歡這種感覺。抬眼看著懸在她身上的俊美男子,她以為自己在作夢,「你是真實的嗎?」
「不確定嗎?那我該給你一點信心才對。」楊浩威也學她邪氣的挑眉,加快了下半身律動的速度。
「你——」曲莫瞪大眼,嘴邊的惡罵在瞬間轉成嬌吟。
她伸手緊緊環住他,感受著他的深入,感受著他的愛。
她的男人,這輩子她再也不要傷害他,要給他滿滿的愛……
***
望著牆上大大的「夜神」兩個油漆漆出來的大字,曲淮恩氣到全身顫抖。
從來沒有人敢這樣挑戰他,現在居然有個夜神敢侵犯他,甚至把他的女兒給偷走,這算什麼!
他一定要把這些人揪出來,宰了他們!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她人會不見了?」他回身瞪著幾名手下。
「呃……」保鏢們你看我、我看你,沒人肯出面當炮灰。
等不及他們推出代表,曲淮恩指著其中一人,「你說!」
「剛才後院突然冒起火,整間房子都是臭味,火越燒越大,我們除了打給消防隊外,也打算把大小姐先帶下來,以免出狀況。可是當我們門一打開,就發現大小姐昏倒在地,我們趕緊叫救護車來,誰知道……」
「怎樣?」越想越氣,他怎麼也想不透,五個大男人怎麼會看不住一個女人?
「醫院的救護車十分鐘後才到,而那輛載走大小姐的,是……」保鏢一臉的無辜。
「你們都沒腦袋嗎?居然讓她就這樣被人偷走了!」曲淮恩在想是要把他們解雇,還是直接叫殺手殺了這群笨蛋!
「伯父,小莫失蹤了?」聞汛趕來的秦少宣也急的滿頭大汗。
「嗯,是夜神幹的。」曲淮恩臉色陰沉。
「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秦少宣大感不解。
「不知道,或許是哪個敵人這麼做的。」他過去一直小心翼翼的保護著曲莫,避免她成為仇人的目標,但沒想到還是發生了這種事。「我擔心小莫的安危。」
「報警了嗎?」秦少宣問。
「不用,靠他們沒有用,我會動用自己的人脈。」他得先找出是誰會這麼做。
「那我呢?」秦少宣也想幫忙。
曲淮恩打量他一眼,搖搖頭,他沒有用。「你就回家等著吧!我一定會把小莫找回來的。」
「嗯。」秦少宣知道曲淮恩並不想讓他插手,只得幸悻然離開。
他才不會就這樣放棄,他會用自己的方法來找出小莫的!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12-26 00:32:44
第九章
「你真的要把那東西用那種方法運出去啊?」齊揚一臉深思,對於夥伴的決定還是有那麼一點的不滿。
這種偷東西的方式太無聊了,真是一點意思都沒有。
「是啊!不然你還有什麼更好的方法?」林墨書捺著性子回話。
他還是比較懷念楊浩威在的時候,有人會勘察地形,他也有人可以討論下手的方式,至於小齊……
他上下掃了眼一身肌肉部包裹在黑衣裡的健壯男孩,搖了搖頭,他感覺自己像是帶著小孩的爸爸。
「讓我開車再衝進去好羅!」小齊很樂意這麼做。
「那你還得先開上兩公尺高的樓梯,這樣有沒有問題?」林墨書推推眼鏡,露出一臉假笑。
他最討厭的,就是偷這種死人的東西了,偏偏這次怎麼避都選不掉,總不能讓小齊自己來做吧?那准出事,他們三人肯定都會鋃鐺入獄的。
齊揚愣了一下,「好像有耶!所以,還是照你的方法吧!」
他還真的沒注意到展覽館外的台階呢!所以他只能做行動組,出點蠻力,嗚……
準備行動之前,林墨書掃再度看他一眼,「明天你的餐廳開張,我要不要送花籃?」
齊揚怒瞪有神的大眼,「你說呢?真是一點誠意都沒有!」
「沒想到你真的把餐廳經營得有聲有色。」兩人一邊走一邊聊。
「可是最近快被一個小傢伙給搞垮了……」說起那個傢伙,他就全身無力。
「居然有人是你擺不平的?」林墨書一臉驚訝。
「當然!」齊揚說得咬牙切齒。
繞到展覽館後頭對,正巧碰上兩名巡邏的警察,在警察來得及反應前,他們率先將人打倒。
最近越來越常與警方短兵相接了,他們並不喜歡這樣,他們只想享受偷竊的快感,不想與人正面交鋒。
「為什麼我們兩個這麼命苦,要替那個傢伙把馬子?」齊揚揉著拳頭唸唸有詞。
「什麼?」林墨書在準備工具時反問。
「我們幫曲莫偷東西,她再開心還不是楊浩威那傢伙得寵?」這東西是曲莫的委託,但現在可想而知是收不到酬勞的了。而且預告都已經發了,夜神不出動是不行的。
「不然你還想怎樣?」林墨書撥空看他一眼,敷衍他。
「不怎樣,我可受不了那個冰山美人。」想著曲莫那張冷臉,齊揚似假似真的打了個冷顫。
也只有揚浩威那種冷冰冰的人才受得了她吧?兩個一塊冰凍起來,絕配是也!
「人家也看不上你。」林墨書的聲音裡有濃濃的笑意。
「什麼話,我可是很受小妹妹們歡迎的耶!」齊揚意見可多了。
「你高興就好,不過現在麻煩專心點,真擔心你的粗手粗腳會壞事。」
林墨書帶著刻薄意味的眼神在他身上打轉。
「沒有我的蠻力,你一個人扛得動木棺嗎?」齊揚倒是一點部不在意他的歧視,開心的賣弄肌肉。
林墨書快瘋了。「你知道嗎?我突然想念起楊浩威了,我覺得他雖然是冷了點,不過起碼不會害我耳朵長繭。」
「人家想聽還沒得聽呢!你……」
齊揚仍舊抱怨不停,林墨書揉揉眉心,頭痛死了。
他看,在楊浩威重出江湖之前,夜神還是暫時公休好了,他怕哪天受不了這小子的嘴,會把他活活招死!
***
獵神小組的張組長站在大牆前,靜靜望著上頭的兩個大字——藍色的「夜神」兩字就大剌剌地噴在雪白的牆上,格外刺眼。
他怎麼也想不透,為什麼那些偷兒可以來去自如,無論他安排多少的人做警戒都沒有用?他們到底是人還是鬼?
他回身,手下們正忙著四處搜證,但前車之監已經預告了,他們這回的下場仍舊會是灰頭土臉。
夜神不會留下任何蛛絲馬跡讓他們發現的,他捫之所以是夜神,就是因為他們真的很厲害!
「張組長,我想你得跟我解釋。」秦少宣臉色慘綠。短短幾日內接連受兩次釘擊——曲莫失蹤、木乃伊現在又被盜走,他快崩潰了!
張組長洩氣的歎息,「沒什麼好解釋的,我們又讓夜神得逞了。不過我也想聽你解釋,為什麼夜神三番兩次找上你?」
秦少宣表情僵硬,「這也是我的疑問,不過我想我很快就會知道答案了。」
「曲小姐還是沒有下落嗎?」張組長沒辦法從曲家那邊得到資訊,只得問他了。
「伯父說有消息就會馬上通知我的。」秦少宣的沮喪誰都看得出來。
「這樣啊……」張組長安慰地拍拍他的肩頭。
沒想到還有人敢娶曲莫那女人,那要不是真的愛她愛瘋了,就根本是個瘋子!
***
富麗堂皇的豪宅裡,正在舉行一個私人派對,熱鬧非凡,許多名流影視明星穿梭其間,但也不乏一些「特殊分子」,像是警方很想約談的人,或是早被通緝許久的黑道人物。
秦少宣被人領著走上二樓,跨進書房。
透過朋友介紹,他才來到這裡的,聽說這個人很有方法,要找什麼都不是問題。
希望連夜神也是其中之一。
「你要找夜神?」坐在巨型書桌後的白鬚老人開門見山地問。
他用力點頭,「沒錯,他們偷走了一樣,不,是兩樣對我很重要的東西。」
「哦……真巧,今天也有人來找我,說要找夜神,而且我相信,你們是熟識。」白鬚老人看向另一道門,這時剛好有人推門進來。
「伯父!?」秦少宣望著曲淮恩,臉色更糟了。
「我說過事情讓我來處理的。」曲淮恩皺緊眉頭,露出不悅之色。他不喜歡不聽話的人。
「可是我……」
「好了,別說了,我們已經談好了,很快就會有結果。」曲淮恩不讓他再說下去。
「但是小莫她……」
「她應該不會有事的,我們先離開吧!有消息他會立刻通知我,我也會馬上轉告給你,這樣你總安心了吧?」曲淮恩帶著他離開,不讓他與白鬚老人接觸太多,這個老人可不是他這種乖乖牌應該碰的。
「伯父……」秦少宣欲言又止。
「你是怎麼找到這種人的?你知不知道他很危險?」曲淮恩出了豪宅之後,便大聲教訓他。
「我知道他是黑道人物,但是我現在已經走投無路,我找不到小莫,展覽的重點物品又被偷走,我要他們進監牢!」秦少宣終於抓狂怒吼了。
曲淮恩看著他,除了拍拍他的肩,也只能安慰他:「別氣別氣,相信我,這次他們一定跑下掉的。」
嗅,是的!夜神這次逃不掉了,他們死定了!
***
當腳步聲跨進屋裡,窩在沙發裡的Sam 才出聲:「換車啦?聲音不一樣。」
不是林墨書招搖的Ferrari ,也不是楊浩威那輛不起眼的小車,更不是齊揚狂野的悍馬,他一回頭,卻因為陌生的來者而皺眉。
麻煩來了!
「Sam ,我老大請你走一趟。」兩名彪形大漢把他架起就走人。
「你們是誰?」Sam 冒了一身冷汗,他聞散太久,早就失去警覺性了。
「不用管我們是誰,我們反倒要問,你知道些什麼。上車!」兩個大漢把他塞進車裡後,車子便急駛而去。
車子來到豪宅,Sam 被帶進地下室,他瞪著後來跨進來的白鬚老人,心裡已經有底了。
楊浩威,你害死我了!
「你就是夜神的掮客吧?他們的生意都是由你經手的。別否認,我很清楚你們的事,只是沒礙著我,我就不用多管,但是現在……我非管不可了。」白鬚老人面無表情看著他,平靜的說道。
「曲淮恩要你找夜神。」Sam 心知肚明是什麼事惹麻煩。
「沒錯。曲小姐在哪裡?夜神偷走的棺木又在哪裡?」白鬚老人開門見山的質問他。
Sam 苦哈哈的咧嘴一笑,「這些事我都不知道,你問我也沒用。」
「那……就請你打通電話。順道我也想留你在這裡作客,你應該很樂意吧?」白鬚老人身邊的手下送上電話。
Sam 苦著臉,「呵呵,我能不能拒絕啊?」
「不行!」
***
天色漸亮,陽光從窗簾縫之間鑽進房內,照射在床上緊緊相擁的戀人身上,喚醒了沉睡的人兒。
「天亮了,幾點啦?」曲莫掙扎著起身看時間。最近她總是過得迷迷糊糊的,不知今夕是何夕。
「別管幾點,再睡吧!」一隻大手把她壓回床裡,固定在懷中。
「還睡?」她忍不住哀嚎。
楊浩威睜開一隻眼,「你不知道我是夜貓子嗎?」
「難怪你晚上精神這麼好!」總是夜夜鬧得她無法人眠,用一波波的高潮挑逗她,她快被累死了。
他的精力充沛讓她訝異,她以為他很沉默、很冷淡。但她錯了,原本的那個他還是存在的,只是他忘了而已,現在有她在,他會漸漸找回那個他的。
而且,就算現在的他不是她原本認識的楊浩威,那又如何?反正人都是會改變,無論好壞,她都接受。
「如果你要陪我,我的精神隨時都很好。」楊浩威撥開落下的長發,調皮的埋在她頸間,舔咬她香滑的肌膚。
「浩威!」她咯笑著推開他,往床邊縮去。
「別逃。」楊浩威追過去,抓著她纖細的裸腰把她拖回來,壓在身下,接著一梃腰深深進入了她——好巧不巧,電話鈴聲在此時響起。
「誰這麼殺風景。」楊浩威低咒一聲,接起電話,「喂?」口氣不太好。
「喂,你消失夠久了,也該出面了吧?」林墨書帶笑的聲音從電話另一端響起。
「現在還不想。」他皺眉,心情不佳。
而這時,曲莫竟調皮的用修長雙腿鎖住他的腰,並挑逗的擺動身體,讓還深埋在她體內的他,只能咬牙努力撐著!不發出呻吟。
他用空著的手拍拍她的臀側,要她安分點,他還沒開放到和人講電話時,大方的讓對方知道他在忙什麼。
「可是我有事情要跟你說,」林墨書頓了一下後,神秘兮兮的又開口了:「是有關曲莫的。」
楊浩威一愣,瞬間又恢復了冷靜,「是嗎?不能在電話裡說?」他依依不捨地離開曲莫的身子,整個人變得緊繃。
林墨書不是不識相之人,他會打電話來,顯示事情不對勁。
「當面談會比較妥當。不會花太長的時間的。你總不能一直讓曲莫躲著吧?又不是在坐牢:」林墨書深知曲莫就是他的死穴,只要搬出曲莫,就一定可以得逞。
「我知道了。」
掛了電話,他對上曲莫詢問的大眼,「我得出去一道。」
「出事了?」憂心其實一直存在於曲莫心中,她知道父親不會這麼輕易就放過她的,她怕還因此牽連到揚浩威的朋友們,這樣她怎麼對得起他?
「應該不是,別擔心了,我馬上回來。」楊浩威匆匆穿上衣服後,便離開了。
曲莫一個人坐在床上,突然覺得孤單極了。楊浩威離去時也把溫度帶走,留下一片冷清,她不喜歡這種感覺。
什麼時候開始,她也變得這麼不獨立了?是因為擁有了幸福,所以就變得不勇敢了嗎?
她恍恍惚惚的起身穿衣,接著一路收著昨晚他們丟在地上的衣物,從房間到客廳。
正彎腰拾衣的她,服裡突然出現一雙皮鞋,她皺著眉直起身,瞪向那不請自來的男人。
「曲小姐你好。」楊德亦臉上掛著淡淡的笑,但他看起來實在不怎麼開曲莫細細打量這個中年男子,在他臉上找到熟悉的輪廓,「你是……楊浩威的叔叔?」
楊浩威告訴過她,他的叔叔是國際刑警,但……他怎麼會找上門來?
「沒錯,當年也是我半哄半逼要他傷害你的。」楊德亦現在沒空再拐彎抹角,直接把話挑明來說。
「什麼意思?」曲莫的眉心因為他而皺得更緊。
「我不希望他和你在一起,你是個會惹麻煩上身的人,只是沒想到,竟然會是你殺了他……」
「殺他一次就已經讓我後悔一輩子,我再也不會這麼做了。」過去的事她不再介意,只想和楊浩威過下半生。
「嗯……」楊德亦靜靜打量她,她的沉靜讓他漸漸改觀。
眼前這個冷靜的女人,不是他印象裡對著他侄子亂開槍的瘋女人,或許因為楊浩威,她改變了。
「你為什麼來?剛才那通電話是調他離開的?」曲莫大概猜到出事了。她就知道事情不會這麼順利。
「對,我必須和你談談。」
「談什麼?」要她離開浩威,這是不可能的,他也不會讓她走。他們花了五年的時間,終於可以相守,她才不要放棄!
「Sam 因為你,被你父親的朋友抓走了。」望著她震驚又自責的表情,原本語氣嚴厲的楊德亦,口氣有些緩和了,「他們要你回去,否則Sam 的性命不保。」
「天哪!我永遠都逃不了,對吧?」她把自己無力的身子摔進沙發裡,掩面輕泣。
她不要離開浩威,她不要!
「你有你的悲哀,我們幫不了你。」楊德亦知道他這麼做吃力不討好,沒人讚成他這麼做,可是他還是不能讓自己過去的手下就這麼犧牲,而且那一切還是他安排的。
如果不是他要Sam 照顧楊浩威,Sam 現在也不會落在一個極為危險的人物手中。
他冷漠的話讓曲莫不敢置信的瞪著他,「你知道嗎?你真的很殘忍。」她不管這個男人到底是誰,她只知道他是來要她離開浩威的!
她不想要走,不要!
楊德亦的心有點痛,但他仍舊不希望讓這個女人再度傷害楊浩威。「沒錯,但你和我的侄子,我選擇保護他。」
「你的方法永遠是最差的!」曲莫憤怒地大吼。
難道一次的錯誤還不足以讓他瞭解,他干涉太多了嗎?
他是造成她和浩威分離多年的元兇,甚至讓浩威沒有依靠的獨自過活,他怎麼還敢這麼大言不慚的站在她面前要她離開?
「隨你怎麼說,我希望你馬上離開,別再跟楊浩威有任何牽扯。」
或許她嫁給秦少宣比較妥當,沒有什麼所謂的利害關係,但……她並不想嫁他啊!
「非得這麼做嗎?我不想離開他,我真的愛他啊!他失去我不會快樂的,你有沒有想到這點?」她不在乎低聲下氣求他,她只希望還有別的方式可以解決這件事。
「他沒有你時,也沒有痛不欲生。」楊德亦知道自己很殘忍,但他有自己做事的方式,這麼多年來他一直都是這樣。「你選擇自己回去,還是我讓人動手?」
曲莫知道她沒選擇,這個人會出現在這裡,一定就是有了十成的把握,她爭不過他啊!
「不需要,我自己會走。」
將來會如何,她沒有答案,她只怕這麼一別,就再也無法再與楊浩威見面了……
***
曲莫失蹤了!
楊浩威驚恐的發現這件事時,像個瘋子一樣,把整個家翻了過來,是載他回來的林墨書看不下去,一拳打昏了他才了事。
他醒來,人已經在「監牢」裡,他的兩個夥伴就坐在欄杆外,一臉遺憾地看著他。
這裡是他叔叔的地盤,他很直覺的這麼想,就像是他曾經來過這似的。
或許他也真的來過……
他看著顯然是從犯,一道算計他的林墨書,「你也知道這件事?」質的聲音鋒利如刀。
「後來才知道的。」林墨書撒謊不打草稿。
他當然知道!楊浩威是他約出去的,木乃伊是他和齊揚偷偷歸還,他當然知道了。他只是不能說,他還不想死。
幸好Sam 也真的平安歸采,而且還受了貴賓級的招待,否則逮他去的人,將會面對國際刑警和黑白兩道的報復!
「快放我出去!我要去找她,她在外面很危險!」楊浩威瘋狂地抓著鐵欄杆猛搖,但堅固的牢籠文風不動。
楊浩威擔心愛人的下落,怕她一流落在外,她的父親就會找上她,他不要她再回去,她不會快樂的!
為什麼才無憂無慮地度過幾天,她說走就走,讓他連留人的機會。
都沒有?她說過不要回去的,是誰逼她的?
他要去把她找回來,他要她永遠待在他身邊!
林墨書不願壞消息全由他一個人獨報,歪頭看看一旁沉著臉的齊揚。
迫不得已,齊揚不甘願地開口:「不用找她,她已經回去了,而且今天的新聞已經播出她和秦家少爺宣佈婚訊了。」像是怕他不相信,齊揚又再補上一句:「他們是一起宣佈的。」
楊浩威感到全身冰冷,「為什麼!」
一定是有什麼事才逼得她這麼做,他要答案!
「她有她的理由。」林墨書用手揉揉眉心,實在不忍心看他發瘋的模樣。
果然愛情力量大,可以把一個冷到會把空氣都冰凍的男人逼致崩潰。但這又是沒辦法的事,事情總得要解決,他們兩個人不可能在山上屋裡躲一輩子啊!
楊浩威看他們並未想要幫助他,只是一臉愧疚,淨說些不痛不癢的安慰話,不由得怒火中燒。
「你們為什麼要背叛我?我以為我們是朋友,你們都站在我這邊。」
他猛力掄拳捶著鐵欄杆,這種最古老的牢獄,是最難逃脫的。
「這個……」齊揚看著他捶到雙手流血,心軟的想要說什麼,卻被林墨書的冷限制止。
「她作了她的選擇,我們無力阻止。」林墨書擺明了不打算幫他。
「那也別關著我啊!這是在做什麼?」他叔叔發瘋,他們也跟著發瘋?他們明明知道他有多愛曲莫,怎麼可以活生生拆散他們?
「現在不能讓你出去搗蛋。」林墨書還是搖頭。
「難道我要讓莫莫嫁給一個她不愛的男人?」他瘋狂大吼,「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她背叛了他!她說過她這輩子只當他的女人,就算有再大的困難。還有他在啊!她怎麼可以自己退縮?
「她有她的理由。」林墨書再也沒辦法擺出一副無關緊要的模樣,愧疚的移開視線。
如果是將來,他想起這傢伙現在如喪考妣的模樣,他一定會狂笑到抽筋,但現在,也同樣嘗過愛情苦味的他,心頭也很酸……
楊浩威抓緊欄汗瞪著他們,「是我叔叔說了什麼,還是又做了什麼?他不覺得他做的已經夠多了?他從來沒盡過做叔叔的責任,卻又一再的傷害我!」
他會要那個男人忖出代價!
「你冷靜,他不是……」一根腸子通到底的齊揚擔心他真的想弒親,緊張的想要解釋。
林墨書用力送他一記拐子。這傻蛋,不能說啦!
「現在什麼都別說了,你就暫時安心在這裡待著吧!」他勾著齊揚的脖子,準備閃人了。
「什麼時候放我出去?」楊浩威喚住正要離開的他們。
「等她結婚之後。」林墨書推推眼鏡,貴族味濃厚的臉上帶著邪惡的笑容,「那是三天之後。」
「結了婚又怎樣?我馬上讓她變寡婦!」楊浩威瘋狂的用身體沖撞鐵欄杆。
「喂!你——」齊揚傻眼了,哪有人這樣的?他不怕死啊?再多撞幾下,骨頭就要斷了啦!
「先讓他冷靜一下吧!」林墨書在心裡盤算,或許事情告一段落,他得帶著小涼逃命去了。
「你覺得他可能冷靜嗎?」齊揚歪著頭,考慮著是否要過去把失心瘋的人一拳打昏。但是,他不敢靠近野獸耶……
「呃……」林墨書轉身到一旁的小桌上翻翻找找。
「怎麼辦?」再撞下去要出人命了啦!
「這樣吧!」林墨書突然舉起槍,毫不留情的朝楊浩威擊發,啪地一聲,中了麻醉劑的楊浩威應聲倒地。
齊揚瞠目結舌。他居然拿射動物的麻醉針來射人,真是……夠狠!
林墨書滿意地點點頭,他的射擊精準依舊啊!「暫時先這樣了,只希望我們能快點得到我們要的東西,這樣他就可以解脫了。」
兩人一道走出隱密地牢,臉色沉鬱的楊德亦在外頭等著他們。
「希望事情如你想的那麼順利,不然……不用等楊浩威宰你,我會親自動手。」林墨書黯著臉,沉聲警告他。
他們聽了他的話,欺蹣了同伴,希望這一切都沒問題,否則他們怎麼對得起楊浩威?
「沒錯,我們會讓你求生不能、求死不能。」齊揚也是一身殺氣。
這件事他覺得太過火了,但這是沒辦法中的唯一辦法,只希望他不需要見血光,一切都照著劇本走,否則……他會在楊浩威宰了他之前,先殺了這個沒良心的叔叔!
楊德亦撇撇嘴角,「不用威脅我,這對我沒有用。」面對他們不滿的眼光,他苦笑接受,「我是利用了他,但也會還他自由,我保證!」
這是他唯一能保證的。他也希望曲莫平安無事,這樣他才能把人完完整整的還給楊浩威。
一切都已就續,只等收網逮人!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3-12-26 00:33:09
第十章
「有沒有覺得,他真的很慘?」林墨書望著坐在牢裡的男人,一點同情心都沒有。
齊揚也差不多,他不敢相信被關在裡面那個被頭散發、神情呆滯的,就是那個絕世美男子。
「嗯,我終於見識到愛情的偉大。喂,你理我一下啊!」他敲敲鐵欄杆,試圖得到楊浩威的注意。
「幹嘛。」楊浩威抬眼瞥他們一眼。
「你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林墨書覺得自己像是在動物園,逗著可愛的動物。
「不知道。」楊浩威不想理他們,倒回床上呼呼大睡。
他試過要逃走,但只有一次逃出這個鐵牢,而那回他是被八名大漢架回來的。
他不想絕望,但現在他連今夕是何夕都不知道,或許他早就已經失去莫莫了。
還要被關多久?他們非要他發瘋才開心嗎?
「你知不知道你的女人要嫁給別人了?」林墨書覺得他越來越不好玩了,還好事情就到今天為止。
是今天嗎?
「莫莫!」楊浩威猛地躍起衝到欄杆邊,抓著來不及退開的齊揚,『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好,放你出去可以,不過你要答應我們一件事,不然就把你關到死。」齊揚沒安好心的嚇他。
反正今天就是最後一天了,想陷害他就只有今天羅!
「什麼事?」楊浩威眼裡散發出殺氣,之後他會很忙,包括宰了這兩人!
「麻煩你,先梳裝打扮,再換上這套衣服。」臭死了,這男人。
楊浩威不解的皺眉,「做什麼?」他要去阻止莫莫嫁別人,穿西裝做什麼?
林墨書和齊揚都笑得雷出一口白牙。他白癡的臉真是難得一見,應該要拍下來的。
「你說呢?當然是搶親啊!去見情人一定要夠帥氣嘛!別忘了,我們可是重派頭的夜神唷!」
***
「計劃都講清楚了,我相信你沒問題的,對吧?」車子停在教堂外,林墨書壓住急著下車的人的肩頭,再次叮囑。他怕楊浩威急著搶回女人,亂了分寸。
楊浩威已經恢復原本的樣子,他冷靜的笑了笑,跨下車子,「要搶回我的女人,這是勢在必得。不過……」他雙手一伸,把兩個人從廂型車上拖出來,左右雙手各扁了他們一拳。
他的夥伴在車上已經把整件事解釋清楚了。他們猜想他絕不會讓曲莫去冒險,肯定會壞事,才把他關起來,還順便把他當動物園的猴子來玩!
如果莫莫出事了,他們怎麼還得起?
「唉唷……」兩個男人一時不察,被打得頭昏眼花。這男人的拳頭還真硬!
「這是你們欠我的!還有『他』,我也不會饒過『他』。」楊浩威說的正是早已經逃之天天的楊德亦。
他才不管他們是為了鏟奸除惡什麼的,叔叔不應該讓莫莫涉險!
「呃,你可以宰了我們,不過我怕曲莫等不到你,真的會死心嫁給別人唷!」齊揚揉著臉頰,指指教堂。
果然楊浩威立刻撇下他們轉身就走、他急著要見到曲莫。
林墨書摘下被打歪的眼鏡,手肘靠在齊揚厚實的肩頭上,「兄弟,你有沒有什麼地點可以躲藏?主謀者已經逃離了,就剩我們兩個耶!」
齊揚點點頭,「我們相偕逃命去吧!」
***
盛大的婚禮在教堂舉行,雖然時間緊迫,但由於秦家與曲家都是名門,因此賓客仍舊絡繹不絕。
另外電視台的記者也被允許入內拍攝,意義當然是在昭告世人,秦少宣娶曲莫為妻,誰都不許搶走她!
可剛剛婚禮進行時,出現了一個花絮——新娘在步上紅地毯的第一秒立即兩腿發軟,在眾人注目下,應聲倒地,現場亂成一團,婚禮被迫暫停,新郎只能站在聖壇前乾著急,看著一群人七手八腳的,把一身白紗的新娘送走。
現在在新娘休息室內,三名伴娘都急昏了頭。
「這下怎麼辦啊……」
「趕緊去找醫生來吧!時間不能拖,馬上讓她醒來!」
「小姐,曲小姐,我的大小姐,求你快點醒來,你不能這樣啊!新郎都已經在神壇前等你了。」
誰會想到就連曲大小姐都會在婚禮上昏倒、大概是前幾天才從歹徒手中掙逃而出,情緒尚未穩定吧!
「嗯……」新娘發出問聲,但就是不見她睜開雙眼。
「小姐!小姐!」身材圓潤的伴娘使出絕招,一巴掌就往新娘的俏臉上招呼去。
「先去找醫生來吧……」高瘦的伴娘在胖伴娘想要再度揮掌時,阻止了她,把兩名伴娘都趕了出去。
待新娘休息室內只剩兩人時,曲莫的眼皮立即彈開,氣呼呼的坐起,撫著臉抱怨:「真是的,這麼用力打,很痛耶!」她那死同學,有天她一定要報仇!
「虧你想得到用這招來拖延。」高瘦伴娘笑著猛搖頭。她是楊德亦的手下,特地在今天來接應曲莫的。
「因為你一直沒出現。」曲莫白了這個遲到的伴娘一眼,撩起裙子一陣亂掏,高瘦伴娘看傻了眼,曲莫卻無所謂的遞出從裙裡找出來的光碟片。
「東西給你,我可以走了吧?」她和楊德亦有約定,只要她能找到摧毀她父親不法事業的證據,他就會讓她自由,也會保證她父親與秦家不會再騷擾她。
為了她和浩威的幸福,她願意冒這個險。
她背叛了自己的父親,但她這幾年也徹底清楚了父親做了哪些事,許多就連她都無法接受,這麼做對大家都好。
她對揚德亦唯一的要求,就是放父親一條生路,他的仇家那麼多,遲早會被人給收拾的。
楊德亦的手下微微一笑,「你覺得你逃得了嗎?你父親在門外放了四個警衛。」她父親真瞭解自己的女兒,知道她不安分。
「你是特務,解決他們。」曲莫說得理直氣壯。
「你說得還真容易,我是特務沒錯,也是女人啊!」伴娘挑挑眉,說什麼都不肯去送死。
那……「那怎麼辦?我才不要嫁給秦少宣!」曲莫跳了起來,緊張的來回走動,還因為踩到白紗長裙而絆倒。
特務人員倒是不怎麼擔心,「你就安心上神壇吧!我知道有個人絕對不會讓你出嫁的。」曲莫知道她說的是誰,但是……
「他人在哪裡?都什麼節骨眼了,他怎麼還沒現身?真的要讓我嫁給秦少宣嗎?」嫁了之後,她可不保證會先弒夫,再去殺了他這個無情無義的男人。
他該不會是又再度擺了她一道吧?
她這個傻瓜,居然隨隨便便就相信他叔叔的話,誰知道她會不會被出賣。
好多的想法在她腦中打轉,最害怕的還是楊浩威根本不會出現,那她要怎麼辦?她寧可一頭撞死,也不要嫁給秦少宣!
「別氣別氣,你快把婚紗撕破了。」女特務見她把蕾絲扯得快破裂,趕緊拍開她的手。
「這樣可不可以讓婚禮停止?」曲莫慌了神,傻乎乎的這麼問。
女特務搖搖頭。她懷疑就算是讓她裸體,秦少宣都要娶她。「你別亂來,我們可是有劇本,一定要照著走的!」
「可是萬一你們出差錯呢?」她可不知道這女人是哪個單位的,到時死無對證,她可找不到人報仇。
女特務煩了,「這次不會的,我們把一切都算好了,你是我們老大侄子的女人,絕不能出錯。」
「最好是這樣!」
曲莫看著門被推開,另兩位伴娘身後還跟著醫師,見她清醒後都鬆了口氣。
「啊,你醒啦!快快快,不能再拖了,回禮堂去。」一群人七手八腳地拉著她上禮堂。
「我不……」她回頭向女特務求救,怎料女特務居然還興奮的幫忙大家替她把面紗放下。
死定了!
她再次被推進禮堂,所有人部望著她,她的父親將她的手放在手臂上,引領她走向聖壇……
「我不要嫁。」她在被硬拖著走上紅地毯時,嘴巴唸唸有詞。
楊浩威,你到底會不會出現?
「不行,你非嫁不可,都已經到這種地步了。」曲淮恩沒把她的話放在心上,只當她是在消極的反抗。反正到時生米煮成熟飯,她就會認命的。
「我又沒說要嫁,是你們自己搞的。」她要抽回放在他手臂上的手,卻被握得死緊。
楊浩威,你再不來、我就真的嫁了!
「楊浩威棄你而去了,你放棄他吧!秦少宣很愛你,你會有好日子過的。」曲淮恩信心滿滿,因為他當時談的條件,也包括了要楊浩威的一條命。
「有好日子過是你最在乎的,但我不是,我只要有愛就夠了。」父女的聲音已經大到坐在走道邊的人都聽得見。
「你認為你除了聽我的話,還有別的選擇嗎?」曲淮恩硬是把她拽上聖壇,推給秦少宣。
「小莫……」執意要娶她的秦少宣,自信滿滿的牽著她的手。
他硬是要獨佔這個獨特的女人,也不管她想不想、要不要、反正沒有女人會不買他的帳!
「我不要嫁給你!」曲莫看著他得意的表情,忍不住作嘔。
他好像是競標到一件獨一無二的寶物,正得意的對大家炫耀。
「噓,你別說話了,多少人都在看這一幕,你能不能配合一點?」秦少宣露出不耐煩的表情。她知不知道在這種場合鬧事很丟臉?
「請問,我欠了你什麼,為什麼要我配合你?」曲莫握緊拳頭,想一拳打昏這個霸道的公子哥。
「你——」秦少宣正要發飆,卻有人搶先了一步——「不許你結婚!」一聲大喊把所有人的目光從聖壇移向門口。
「請問……你是誰?」秦少宣一臉鐵青。娶曲莫真的這麼困難嗎?
「你這個死沒良心的男人,我都為了你懷了孩子,你居然還要娶別的女人為妻,你這個負心漢!」濃妝艷抹的女人狂哭著衝到聖壇前拉扯新娘。
大家忙著解救無助的新娘,把她送到一旁安置,花了點時間,才把瘋狂的女人帶走。
神父抹抹額上的汗水,一臉疲憊,「好了,我們可以繼續了……」長串廢話,交換過戒指之後,總算到重點了——「新郎可以親吻新娘了。」
秦少宣一臉得意,心裡雖有些奇怪曲莫怎麼一點都不反抗,但……就當她是被剛才的事嚇傻了吧。
「哇——」他掀開新娘的頭紗,一愣,接著發出驚叫。
「怎麼了?」賓客們又開始蠢動,這場婚禮也太多波折了。
「怎麼是個……男人!?」穿著新娘服的男人,露出大咧咧的笑容對大家揮手。
「那新娘呢?」一定是剛才混亂時被調包了……
屋頂突然飄下一塊巨型掛布、上面的兩個字讓眾人傻眼——夜神。
他們還是把曲莫給奪走了,夜神要的,從來沒失手過。
***
「你們到底是誰?快放開我!」突然被人攔腰抱走,臉上蓋著薄紗又什麼都看不清楚的曲莫,以為自己又陷入什麼恐怖行動置中了。
楊德亦到底是在做什麼?她要見浩威!她要見浩威!
「別打了,我快被你打死了!」被踢了幾腳,背上也被狠狠捶了無數拳的楊浩威,把她放回地上,讓自己喘息。他元氣尚未恢復,竟又遭到這種粗暴的對待。
「浩威!?」曲莫聽著他的聲音,喜悅從心裡浮起,七手八腳撥開頭紗,果然見到她的愛人站在她面前。
「你總算出現了!」她尖叫著抱著他,想想,又忍不住再送他一拳,「你怎麼這麼晚才來!」
這次楊浩威穩穩接住她的拳頭,再把她拉進懷裡,「對不起,我被困住了,不然我才不讓你上禮堂。」
「你好憔悴。」曲莫心疼的吻著他明顯變瘦的臉頰。她知道他會被關起來,可是沒想到會害他這麼難受。
可是為了他們的未來,她也想盡一點力啊!
他更深地抱緊她,微微顫抖的身體透露他的情緒。「我真的好怕會失去你。」
曲莫好難過。這幾天她一定害他很痛苦,她趕緊反手摟住他的腰!「我在這,我就在這,我答應你以後再也不這麼做了。」
她獻上紅唇,一遍一遍的吻著他,用身體、用言語告訴他,她只愛他一個人,直到楊浩威的心漸漸恢復冷靜為止。
「最好是這樣!」他瞇著眼,故意惡狠狠的警告她,接著又送上重重一吻,才滿足的拉住她的手,「走吧!」
「去哪?」她還穿著婚紗,引起不少人注目。
楊浩威故作冷漠的臉忍不住露出一絲笑意,「反正你穿著禮服、我穿著西裝,就去結婚吧!」把的眼偷瞄她,怕她不依。
曲莫卻是漾開甜蜜的笑容,用力點頭。
看樣子今天她是出閣出定了,她不要華麗的婚禮、也不要眾人稱羨的金龜婿,她只要她愛的男人。
***
「曲小姐,麻煩你盡力的去記起任何細節,就算是他們有幾個人,或是任何地點都好,拜託你,社會的治安都得靠你了。」張組長十分慎重的拜託今天自動到警局報到的曲莫。
他們仍舊逮不到夜神一絲的線索。上回婚禮上那位假扮的男新娘也不知是誰請來的,他的一臉無辜實在沒人會為難他。
夜神在大庭廣眾之下搶了人,而女主角今天卻神清氣爽的出現,可見她沒有受到為難,所以她肯定知道一些夜神的內幕!
上次的婚禮鬧劇最後以混亂收場,秦家人氣到崩潰,而在同時間也收到尼羅河展覽場的木乃伊再度消失的消息。「夜神」兩字再度高掛展覽會場,秦少宣因此而當場昏倒在聖壇上。
「可是我真的記不得任何事了,很對不起。」曲莫微笑回答,張組長的動之以情對她毫無用處。
他哪懂她的心?她的愛人正是夜神之一啁!她怎麼可能出賣她心愛的男人中。
「那……」張組長洩氣了。她不肯說,誰都拿她沒轍。
「對不起,我的丈夫在外頭等我,我想離開了。」她在獵神小組可憐兮兮的注視下起身,走了幾步又回頭,微笑的說出自己的意見:「還有,如果你們想讓社會治安變好,還是先去逮捕像我父親那樣的人吧!他們才是大惡之人。」
「啊?」一群警察傻了眼。這女人果然異於常人,居然說自己的父親是大惡之人,但是……她父親也的確是個壞蛋,該抓沒錯。
跨出警局,她開心的投入楊浩威等待的懷抱,雖然現在的她好幸福,但心裡仍舊掛念著一件事,「我父親呢?」
「我叔叔正要去逮他,不過就照你的要求,會給他機會開溜,但是僅只這次,以後無論他逃到哪裡,國際刑警都會追捕他。」怕她心裡不舒服,楊浩威用手指輕彈她雪白的臉頰安慰她。
她苦笑,「那是他自己做的事,他必須負責。」她深吸一口氣,重新提起精神,「林墨書替我把他的財產處理好了嗎?」
她父親的事業她全都沒有興趣,現在的她才剛剛重生,還在摸索自己的未來,幸好她的身邊有楊浩威陪伴,她一點都不覺得寂寞。
「嗯,照你的希望,全都捐出去了。」他很贊成她這麼做,他們不需要那些包袱,莫莫就是因為那些枷鎖才會不快樂的。
曲莫看著他淡然的臉,不知為何,她就是好喜歡好喜歡他這樣子。「我有沒有說過我愛你?」
「不用說我也知道。」
他的笑容滿是自信。
「我就想說嘛……楊浩威,我好愛你唷!」她抱著他,故意逗他。
「愛我什麼?」他幸福地笑著。
「呃……不知道耶!」
她抬抬嘴角。想愛就愛,問什麼問嘛!
「不知道!?」楊浩威拉下臉。
曲莫推他一把,「生什麼氣嘛!不知道就不知道,你連你自己的過去都不記得了,還能要求別人什麼?」
「那是兩回事!」
女人野蠻起來真的像野獸。
「那你說!你愛我什麼?」
曲莫雙手抱胸,揚著下巴,等著聽他的答案。
曲莫張大嘴,瞪著他的背影,「楊浩威,你怎麼可以把我丟下不管?我生氣羅!要去嫁別人羅!」她也轉身背對他,跨步向前走。
但才走了幾步,楊浩威就從後頭抱住她。「等下輩子吧!這輩子我已經把你訂下來了。」
「什麼等下輩子?我生生世世都要纏、著、你!」
楊浩威低聲詛咒著吻住她。
他又被她耍了,他以前怎麼不知道她這麼愛逗人?她的冷艷到哪去了?管他的!
就像她說的,愛就是愛,管他是怎樣!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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