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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劍士]武皇屠天[全書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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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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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6 23:48: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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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劍士]武皇屠天[全書終]
本帖最後由 匿名 於 2014-1-8 17:38 編輯
武皇屠天
作者:桃花劍士
【
內容簡介
】:
肉體隕落靈魂穿越的項彬,因為某未知的原因全無靈根,無法修仙。
但他隨身攜帶的一本古舊《莊子》,卻擁有複製推衍世上一切武學的奇異神能。
不能修仙,那便習武!
身懷異寶,手握乾坤,他年為武皇,伐仙並屠天!
ps:好吧,有人說書的內容比書名和簡介好看一萬倍,你們信嗎?不管你們信不信,我反正是信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1-6 23:49:01
第1章 攜《莊子》穿越,風雨大梁山
神洲曆九劫二十二年夏。
南瞻部洲大秦國。
會稽郡西北有一座大梁山,山腳下有一個偏僻的小村子名為大樑村。依山傍水,景色秀麗。村民們勤勞樸實,代代靠打獵為生。
七月的大梁山總是陰雨綿綿,空氣中的燥熱被如絲細雨帶走,讓孩子們十分欣喜,但對於大人們來說,這樣陰濕的天氣卻並不怎麼美好。山裡面路泥濘了,就會十分危險,打獵要受影響不說,萬一滑倒摔跤跌落山崖,可不是鬧著玩的。
開春已經打下不少存貨,日子也還過得去,於是大部分獵戶都沒有進山,拿把小凳坐在院子門口,看著孩子們在泥濘中打滾摔跤,不時笑駡兩句,悠悠自得其樂。
只有村裡的鐵匠鋪,在丁當響徹不絕。獵戶們不進山,鐵匠鋪的生意自然就好起來,鍛制箭矢,修理獵刀,打造獵具的活,便全都落到了村中唯一鐵匠項海山的身上。
在鐵匠鋪門口,蹲著一個虎頭虎腦的小男孩,以手托腮望著在泥濘中翻滾的孩子們,神情若有所思,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項海山在火爐邊敲打著一把獵刀,肌肉虯結的身軀在爐火的映照下顯得越發結實,他不時抬眼看一眼門口蹲著的孩子,憨厚的臉上露出慈愛寵溺的神色。
屋裡角落裡蹲著一個婦人,拿著塊毛巾在水盆中浸濕,擰乾後走到項海山身邊,為其擦去身上的汗珠,瞧了一眼門口的小男孩,有些無奈的說道:“錘頭這麼小就不合群,整天不玩也不鬧,你也不說說他。”
項海山笑了笑,用力砸了下鍛錘,說道:“說啥哩,我家錘頭以後要當宰相,當然要文靜一些,怎麼能和那些小泥孩一樣。”
婦人白了他一眼,神情中有些擔憂:“文靜一點沒什麼,可這麼大孩子整天不動,怕是沒有火勁,對身子骨沒好處。”
“嘿!”項海山搖搖頭,神情中滿是自豪:“你一個婦道人家知道什麼,錘頭隨我,有的是勁!前天我親眼看見,他抱著那塊二十斤的鐵疙瘩在玩……二十斤啊,他才五歲!你說別家孩子,誰抱得動?”
“行行行!”婦人沒好氣的拿毛巾在項海山身上按了一把:“你就知道寵他,總有一天要被你慣壞!”
“嘿嘿!”項海山也不著惱,只是憨厚笑兩聲,不再說話。
丁丁當當的鍛打聲,越發猛烈起來。
小男孩叫項彬,小名叫錘頭,是項海山的兒子。山裡人愛起些糙雜名字,說是好養活。雖然項彬很是腹誹這名字多半是項海山從打鐵得來的靈感,但比起村裡其他孩子狗蛋牛蛋之類的小名,還算是勉強可以接受。
莫名其妙來到這個世界已經五年,記憶中有關前世的最後一副畫面,是自己在姑射山旅遊時,誤入一處古舊的道觀,然後便被道觀裡一本古舊的《莊子》帶進了一處奇異的漩渦之內,等他醒過來之後,發現自己成了一名嬰兒,正被抱著吃奶……
一個二十多歲成人的靈魂,被困在了嬰兒的身體中,任誰恐怕都不會感覺太好,許多事情心有餘卻力不足。但五年的時間足夠一個人適應許多事情,特別是擺脫了吃奶尿床不會走之後,項彬是真的感覺到生活一天比一天美好,漸漸的從排斥到接受現狀,直到心懷感激,樂在其中。
他前世是個孤兒,如今卻父母雙全。上一輩子體弱多病,今生繼承了項海山的血脈,從小便很有力氣,五歲就能舉起二十斤的鐵坨子,說是天生神力也不為過。
特別是這五年來,當他對這個世界瞭解的越發透徹之後,更是對自己幼小身軀的潛能充滿了期待。
……
……
細雨漸漸密集,天空中有雷聲滾過,在大梁山上空回蕩。玩耍的孩童們嚷嚷著往家跑,大人們也拿起小凳進屋,但突如其來的一聲銳響,卻是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引了過去。
無論是大人還是小孩,齊齊轉頭望向天空。繼而所有人,全部在此刻瞪大了眼睛,張開了嘴,露出震驚敬畏神色。
在半空中,一名神情威嚴,看貌相約有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正腳踏一把七彩飛劍立於半空,面無表情的打量著下方的村民們。
這人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出現的,先前竟沒有任何徵兆。大雨落下,卻在離他身體三尺處被彈開,劃出一道道雨線,與後來的雨點撞在一起,碰碎成更加細小的水珠。使他身周呈現出一圈荊棘壯的圓弧,就好像是無數道劍氣縈繞他周身,將所有落下的雨滴,盡數刺碎沖走。
煉氣士!項彬腦海中回想起了從爹那聽來的傳說,這世上有修煉神仙道法的煉氣士,可以禦劍飛天,千裡外取人首級,騰雲駕霧,長生不老……誰想到今天竟然親眼看見!
這名煉氣士相貌剛毅,氣質超凡,再加上腳踏飛劍,懸於半空,無形劍氣擊碎雨幕,自有一股灑脫傲視天地間的氣勢。在這樣的天氣中伴著雷聲出現,就如同天神下凡,給人以無與倫比的震撼。
尤其是項彬受到的震撼尤甚,真的看到傳說中的存在,以及眼前這明顯違背物理定律的一幕,他只覺得心神瞬間被顛覆,腦海中一片空白,喃喃的只有一個念頭在回蕩。
……好,好帥!
孩子們都流露出害怕神情,躲到了大人身後,只露出一個小腦袋好奇打量,大人們也有些緊張警惕,有人關上了門,只從門縫裡看一看。但更多的人卻是神情敬畏中透著興奮,還有一絲隱隱期待。
許多老人不顧雨下的正大,踉蹌著走出門外跪倒在地,一邊喊著神仙保佑,一邊連連磕頭。
飛劍上的煉氣士看著眼前一幕,依舊是毫無表情,但他卻抬起了手,對著天空一指。
一道白光從他手上發出,直沖天幕。初始還細,越往上越粗,直至天穹時,已經延伸擴大至數十丈。細小的末端連在指尖,隨著此人手指輕劃,天幕中的粗大豪光就像是一把斬天巨劍,蠻橫的將天空中的雨雲劈破,攪碎,然後推走。只是數息之間,整個大梁山便由陰轉晴,再也落不下一滴雨來。
項彬張大了嘴,忍不住心中大聲道:“我#!太裝逼了吧!”
但是真的很帥!猶如神跡。
看到這神奇一幕,更多的村民們跑出屋子,跪在了泥濘的地裡,虔誠禱祝。孩子們怯怯的跪在大人們身後,個個臉上都露出恐懼的神色。
項海山夫婦也從屋裡跑出,拉著項彬跑了過去,一邊嘴裡說著“活神仙保佑”的話,一邊齊齊跪在了地上。
但項彬卻鬆開了母親的手,只覺得心中有股強烈的期待感,驅使著他克服未知的恐懼往前走去,越過跪倒一地的村民,直走到最前方,抬起頭來,與劍上的煉氣士沉默對視。
從遠處看去,這一幕十分詭異,半空中飛劍上立著‘神仙’,地下跪了一村子的人,但在村民們前方,卻有一個小孩子沉默而倔強的站著,平靜的與神仙對視。
項彬的娘這個時候才發現孩子不見了,抬頭一眼便看見了作出如此不敬舉動的項彬,她的臉色瞬間慘白,極致的恐懼當場充滿了內心,顫抖著小聲說道:“錘,錘頭……快,快跪下,這是神仙,看不得……”
項海山面色一樣難看,握住打鐵錘時穩定如山的手,此時在輕輕顫動,但他畢竟是個男人,是個父親,儘管心中一樣恐懼到了極點,卻還是硬咬著牙站了起來,半彎著腰往前走,就要去拉扯項彬。
村民們也是一臉驚恐,感受到這種無形的氣氛,許多孩子當即嚇的哭了起來,只是剛剛發聲,便被身邊的大人一把死死捂住了嘴,只發出了細微的啜泣嗚咽。
劍上煉氣士平靜的表情微有變化,露出一絲饒有興趣的意味,看著項彬。
他能感受到這個孩子望向自己的眼神充滿渴望,還有一絲絲被隱藏的極好的恐懼,但更多的卻是平靜。
不是故作平靜,而是看著自己,就像是看著一個普通人……準確的說,這個孩子並沒有像村民們一樣把自己當作神仙,他只是在看著一個強大的“人”而已。
項海山貓到了項彬身邊,按著他的肩膀要他跪下,但也許是因為項海山慌亂沒了力氣,又或許是因為項彬幼小的身軀爆發出了不小的力量,他按了幾下,竟然沒有按下去。
村裡幾個年紀大的老人,此時已經鎮定了下來,他們皺眉悄聲對項彬道:“錘頭好孩子聽話,快跪下,別惹怒了仙長,給村子帶來大禍。”
項彬依然不為所動,項海山有些惱怒,抬手一巴掌就對著項彬腦袋拍了下去。
但是手臂剛抬起,就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禁錮,再也揮不下去。項海山全身一顫,望向半空,神情驚懼,跪倒在地顫抖著道:“神仙息怒……他只是個孩子,不懂事。”言罷連連磕頭,砰砰有聲。
飛劍上的煉氣士緩緩飄落,站在了項彬面前,隨手一拂止住了項海山。
看著近在咫尺的“神仙”,村民們更是心中敬畏到了極點,一個個低下頭,再也無人敢說話,項海山全身篩糠一般顫抖,但眼神中卻漸露堅定,他此時在心中做了決定,若是神仙要對自己兒子不利,那就算豁出命去,也要護著兒子周全,大不了父子倆一起死!
一隻手搭在了項彬的腦袋上,一股淡淡的白色光華包裹了他的全身,“神仙”看了項海山一眼,溫和的道:“你不必害怕,我不會傷害他。”
也許是怕項海山擔心,他又繼續道:“此子不凡,也許與我有些緣分,我想收他為徒,不知你可捨得?”
此話一出,所有人盡皆吃驚,項海山還沒反應過來,不少村民們已經露出了深深的羨慕震撼之色。
項彬的娘身子一顫,用哀求的目光望向項海山。項海山搓著雙手,神色猶豫。
一名老者咳嗽了一聲,小聲說道:“海山,這是你家錘頭三世修來的福分,你還猶豫什麼?捨不得娃嗎?等他學成下山,還有再見之日!”
項海山身軀顫了一下,眼神漸趨堅定,仿佛下定了決心一般,無視妻子哀切的眼神,斬釘截鐵說道:“多謝上仙,這是我家錘頭的福分,我捨得!”
“神仙”點了點頭,並沒有意外,他知道凡人對於求仙之道的渴望,點點頭正要說話,卻是神色微微一變,咦了一聲。
他的手還搭在項彬頭上,淡淡白光包裹項彬全身,隨著這聲咦,項彬全身白光暴漲,剎那間幾乎變成了一個小太陽,映照的周圍村民們齊齊閉上了眼睛。
項海山夫婦神色大驚,卻沒敢動彈,半晌後,白光漸漸消散,這名煉氣士臉上表情變的十分古怪,難掩深深的失望之色。
項彬從他的眼神中感到了不妙,果然,他沉吟了一會兒,臉露尷尬之色,說道:“我純陽子說過的話,從來沒有反悔過,誰想今日竟要破例了……也許,這是天意。”
項海山夫婦聽的莫名其妙,項彬卻是聽明白了,小臉有些發白。
“此子心性乃是上上之選,但可惜的是,竟然全無靈根,根本無法修行,我先前的話,恐怕要收回了……”純陽子十分遺憾的對項海山說道。
先前還捨不得,此時聽了這樣的話,項海山夫婦卻又是神色大變,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只是連連磕頭懇求。
許多村民也是露出遺憾同情神色,但也有不少人似是松了口氣,略有些幸災樂禍。
“哪怕他只有一絲靈根,我也可以收下他,只因我從未見過如此膽大的孩子……但是可惜。”純陽子神情也有些蕭索,他沉吟了一會兒,輕輕一掐訣,手上憑空出現了兩樣東西。
一樣是一隻古樸小巧的木盒,另一樣則是一隻晶瑩剔透的玉盒,遞給項海山道:“我是真的愛莫能助,這兩樣東西你收好,若是日後他學文,就把木盒給他,若是學武,就把玉盒給他……若是他日後學有所成,可以到誅仙觀來找我,報上純陽子的名號。”
項彬的娘還在苦苦哀求,項海山卻還是識大體,他拉了妻子一把,磕了一個頭道:“多謝上仙。”
純陽子答應一聲,又深深看了項彬一眼,轉身就要離開,但就在此時,一個孩子忽然哇哇大哭起來。
許是看到“神仙”要走,村民們松了口氣,父母們便鬆開了捂著孩子嘴的手,卻沒想到大部分孩子早就不再哭泣,這個孩子卻是一鬆手就又哭了起來。
項彬認識這個孩子,小名叫猴兒,人如其名。打小就調皮搗蛋,上牆爬樹,猴裡猴氣,專好惡作劇,雖然人小,卻總將比他大的孩子欺負哭。
誰也不知道平時最愛鬧最少哭的猴兒,今天是怎麼了,他的父母手忙腳亂的捂嘴,卻也再也按不住。
純陽子遲疑了一下,邁步走到了猴兒的跟前,抬手放在了他的頭上。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猴兒的父母更是緊張激動的滿臉通紅,就在純陽子將手放上去的一瞬間,猴兒的全身忽然爆發出刺目的光芒。不是如項彬一樣的白光,而是耀眼的金光。
純陽子抬起手,光芒散去,他臉露苦笑,抬手望天,也不知道是在和誰說話。
“心性好的沒靈根,心性差的滿靈根……你想我怎麼做呢?”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1-6 23:49:28
第2章 不能修仙
純陽子走了,帶走了猴兒。小小的山村沸騰了,當夜猴兒的父母擺酒慶賀,宴請所有村民。村民們世代居住於此,不知已有多少代,還是第一次有人被神仙看中,這絕對是大樑村有史以來最大的喜事。
無論村民們心中是何心思,但凡去的人都表示了賀喜之意,連項海山夫婦也不例外,但項彬卻從兩人的神情中,看到一絲隱藏極深的落寞。
第二天晌午時分,進山的獵戶們趕回來吃飯,孩子們在村口玩耍,嘻嘻鬧鬧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只有項彬一個人坐在鐵匠鋪門口,滿臉失望之色。
其他的孩子不懂,項彬卻知道自己錯過了什麼。誰小時候沒個騰雲駕霧的夢想?前世沒有可能,今生看到了希望,卻擦肩而過,對他的打擊著實有些不小。
他想到了純陽子說的那句“全無靈根”的話,不禁在心中懷疑,莫非是自己運格太差,以至前生短命,今生沒有靈根?
項彬在發呆,一個比他矮了半頭的胖小子,則在他身邊撒尿和泥巴,鼻子上還有兩撮大鼻涕,自己一個人玩的十分開心。
這孩子叫鐵蛋,從小父母雙亡,被他奶奶用米糊喂大。也不知道是不是奶水沒吃足的原因,這孩子有些呆呆傻傻,心眼不夠。平日孩子們都愛拿他逗樂,尤其是被純陽子帶走的猴兒,也不知道禍害他多少次了。項海山夫婦看祖孫倆可憐,時常接濟他們,項彬也對這孩子十分同情,經常給鐵蛋送吃的。一來二去,鐵蛋就成了項彬在村子裡唯一的“玩伴”,時常屁顛屁顛的跟在他後面。
叮叮噹當,忽然一陣清脆的聲音在村口響起,項彬抬頭一看,只見一個身穿粗布僧袍,光著腦袋的老和尚帶著一個女子走進了村子。
老和尚眉毛花白,而且很長,竟然從兩邊直垂到下巴頦,他手裡拿著一隻黑漆漆的缽盂,手中拄著一根暗金色禪杖,寶相莊嚴。
身邊的女子穿著一件素色長衫,看樣子竟似是出家的尼姑,卻有著一頭烏黑亮麗的黑髮,面色白淨,身材纖細婀娜,一雙大眼睛像是會說話,透著靈動。眼角微微上翹,略顯嫵媚,卻又有一種渾然天成的澄結氣質,令人心生敬慕,不敢褻瀆。
她胸前戴著一串圓形小銀環穿在一起製成的項墜,每個小銀環上都用紅繩拴著一枚金色的小圓珠,那叮叮噹當的響聲,便是這些小金珠碰撞發出。
有了昨天的事情,村民們許是早就囑咐好了,正在玩耍的孩子們看見這倆人,轟的一下都圍了過去,像模像樣的跪在了地上,個個有樣學樣,奶聲奶氣的說著“神仙吉祥”的話語。
大人們也都滿臉帶笑的圍了過去跪下,神情中充滿期待,項海山在門口猶豫了一下,對項彬道:“錘頭,跟我過去看看。”
項彬答應了一聲,卻是皺起了眉頭。
他不是山裡沒見識的村民,前世的記憶,種種爆炸性的資訊以及經驗,都是他最大的財富和依仗。
煉氣士神龍見首不見尾,凡人平日根本無緣一見,來了一個還算是巧合,可這又來了一波……就有些不正常了。
難道這村子就這麼不凡?這裡的孩子們個個是修仙奇才不成?
或者是……因為自己莫名到來,讓這些世外高人們,有所察覺?
想起前世小說雜聞中讀過的,神仙能掐會算的傳說,項彬莫名覺得有些不安,但他還是站起身來,跟著項海山走了過去。
鐵蛋的奶奶拄著拐杖急匆匆走過來,扯著鐵蛋的耳朵往那走去,鐵蛋擦了把鼻涕,抓起一把稀泥,不清不願的嘟囔著過去了。
“青蓮,看來有人比我們來的早了一些啊。”老和尚對身邊女子微笑說道,雙手合十沖著村民們行禮。
那女子點點頭,開口說話。聲音無比動聽,透著一股靈動寂清,就像是清澈的山泉流進心田,令人心神一陣舒爽。
“師叔,此地山清水秀,元力充盈,十分不凡。有人能來到此處,也很正常……只是不知道是否被他們捷足先登。”
老和尚看了一眼女子,神情微微凝重:“青蓮也感覺到此地不凡?老衲一進此山,便一陣陣心血來潮,如此看來,那應世之人,或許就在此處。”
兩人旁若無人的交談,村民們也不敢多說話,項彬跪在項海山後面,將他們的對話仔仔細細聽的清楚。聽到‘應世之人’,他心中微微一動,卻是把頭低的更深了一些。
就在此時,跟著奶奶擠進來的鐵蛋卻是忽然咯咯笑了起來,村民們愕然望過去,鐵蛋一手捧著泥巴,一手指著老和尚大聲道:“大光頭,大光頭!老頭,你為什麼沒有頭髮啊?”
老僧微微一怔,展顏含笑看向鐵蛋,雙手合十慈祥說道:“尋清靜。”
鐵蛋眨巴眨巴眼睛,也不知道聽懂了沒有,卻是又指著那女子道:“那她為什麼有頭髮啊?”
老僧看了一眼那女子,二人對視一笑,老僧轉頭繼續溫和答道:“自得清靜。”
鐵蛋大眼睛又眨了眨,眉頭微微皺到了一起。村民們目瞪口呆的看著這個平日間有些憨傻的小子,神情漸漸複雜。
許多人直覺感到心中不妙,悄悄推攘自己的孩子上前,但孩子們似是也被鐵蛋給驚訝住了,全都瞪大眼睛看著他,毫無所動。
項彬驚奇的看著鐵蛋,他直覺感到,這個傻小子這一刻好像忽然不一樣了,至於具體不一樣在哪,他卻說不出來。
啪嗒!這時候,鐵蛋做了一件讓所有人目瞪口呆,震驚駭然的事情!更是將他的奶奶嚇的頭一歪,當場暈了過去。
他竟然把手裡的泥巴扔到了那女子的衣服上,將那素潔的長衫下擺沾汙一團,仿佛在一朵潔淨的蓮花上扔了一泡屎,讓人心裡十分不舒服。
老和尚和女子俱是一愣,鐵蛋卻眨巴著眼睛問道:“這下還清靜嗎?”
還沒等兩人回答,鐵蛋卻是蹲下身子,抓了把濕土,瞞著人群扔了出去,吧嗒又一下正好砸在了老僧光禿禿的腦門上。
這下村民們炸鍋了,尋思著這小子瘋病犯了。幾個大人跳起來就把他按住,誰知那老僧卻是擺了擺手,示意村民們放開他。
眾人愕然後撤,擔憂的望著鐵蛋,又用祈求的目光看向老僧。
誰知鐵蛋卻毫無覺悟,竟然咯咯笑了兩聲,跑到老僧和那女子身前,將泥糊糊的小手在二人衣裳上各抹了一把,擦的乾乾淨淨,然後舉起來炫耀般的說道:“我清靜了,我比你們都清靜!”
短暫的靜默,老僧雙手合十,頂著腦門上的濕土,緩緩說道:“阿彌陀佛。”
……
鐵蛋被帶走了,誰也沒有想到平日裡憨憨傻傻的小子,竟然還有這麼大的福分。臨走之前,這個小子竟似是開了心竅,小大人一樣拜託項彬幫他照顧奶奶,並囑咐日後一定要去找他玩。項彬微笑著答應,但心中卻不知轉過了幾千般念頭。
當夜項海山夫婦替鐵蛋的奶奶擺酒慶祝,大家又是一通海喝。席間有人村民開玩笑,說會不會是大樑村走了大運,說不定明天還會有神仙來收徒呢。村民們哈哈大笑,紛紛笑他癡人做夢,但每個人神情中,卻也透出一絲難掩的幟熱與希冀。
誰想到一語成箴,一連數天,竟然皆有不同教派的煉氣士來到大樑村,通過各種所謂的機緣帶走一個孩子。讓項彬感到驚訝的是,這些其中竟然還有金髮碧眼的異族,與他前世所見的外國人一般樣貌。
也有渾身陰森冷冽,看起來就不像好人的煉氣士。雖然被帶走了孩子的一家十分高興,項彬卻是在心中暗暗琢磨,有正便有邪,怕是被什麼魔道給帶走了吧,搞不好九死一生,你們竟然還能笑的出來。
村裡差不多大小的孩子本就不多,而來的這些煉氣士,收的全都是六歲以下的孩子,等到終於再也無人前來的時候,六歲以下的孩子,就只剩下兩個,其中一個就是項彬。
村民們再看向項彬時,眼神就有些怪異。
有些煉氣士在選人時,對孩子們進行了反復的測試,項彬自然也在其列,而不論是何門何派,測試的最終結果,都是說項彬根本毫無靈根,無法修行。
按照這些煉氣士們的說法,靈根的強弱,決定了修行路上日後的成就,但凡是人,多少都有些靈根,毫無靈根的人,他們都還是第一次見到。
對修行毫不知情的村民們,並不瞭解這只是天生體質的問題,與悟性高低聰慧與否根本毫無關係,看向項彬的神情,都像是在看著一個白癡。
項海山夫婦的心情可想而知,但他們兩個卻沒有任何一個人責備項彬。而且項海山經常外出採購煉鐵材料,見過的世面當然要比村民們多一些,他直覺的感到,忽然有這麼多“神仙”來大樑村收徒,有些不太正常,項彬沒有被選走,也許並不是一件壞事。
日子一天天過去,原本一切都已經在時間的流逝下漸漸抹平,但隨著與項彬一起落選的孩子考中了鎮上的官塾,被遺忘的項海山一家,又迅速被村民們記起。
張家大嫂會和劉家大媽嚼舌頭,說項海山家的小子是不是白癡。劉家大爺會和趙家大伯閒聊,懷疑項海山一家前世做了什麼孽……雖然這些村民們並沒有懷著什麼極大的惡意,但在清晰的對比面前,人的心思,往往會不知不覺間走入極端與猜疑。
項彬很無辜的被村民們打上了“白癡”的烙印,雖然項海山夫婦並沒有因此而對項彬不好,依然是無比的寵愛他,但項彬卻清晰的感覺到,他們兩人笑的越來越少,也越來越不願意出門。
這一天吃過午飯,項海山正在鍛造一把柴刀,項彬慢慢的踱了進來,站在門口,也不說話。
項海山停下了動作,詫異的望向項彬,問道:“錘頭,怎麼了?”
“爹,我想學武。”項彬平靜但卻堅決的說道。
項海山一怔,神色數番變化,最終歎了口氣,似是瞬間蒼老了許多歲。
項彬早就打定了主意想要練武,這與鄰人們的恥笑無關,既然上天讓他的生命以這樣的方式延續,那就不能渾渾噩噩就此虛度,總是要做些什麼,做出一些什麼才是。
既然修仙無望,那就只剩下學文和習武兩條路。
這個世界的文士和武者,也與項彬前世的認知不同。
文士所學的經綸之術,並不只是洋洋灑灑的詩詞歌賦之道,也不是熟讀經史子集後的權詐機謀之術,而是可以集合萬千人心念,將成千上萬人力量凝聚一起的方法。
而他們所學奇門遁甲之術,更是具有改天換地,引動天地之威能殺敵的強大威力。
所以戰陣對決,讀書人往往是勝敗的關鍵。若是有飽學大儒帶兵出征,就算是擁有大神通的煉氣士,也要避其鋒芒。
至於武者,雖然練武到極致,同樣可以像煉氣士那樣,擁有翻江倒海,開天闢地的神通威能,但是練武一途需要極大的恒心和毅力,要達到極高境界,更是難如上青天。況且武道要提升,需要海量的丹藥和極其高明的武功秘笈,這些東西,通常掌控在皇朝世家或是名門大派手中,普通人,根本難得一見。
所以尋常百姓家,若是子嗣能被選中修仙,自然是八輩子修來的造化。若沒這種福氣,多半還是希望孩子能讀書,學習經綸之術,只有確實沒有讀書的才華,無所選擇,才會讓子嗣習武。
雖然成為高階武者後,一樣可以有榮華富貴和超人地位,但習武的前提是要有好的功法。強大的武技掌握在將門世家或是底蘊深厚的武林門派中,一般武館和軍隊中,只教授一些基礎簡單的武技,沒有根底的窮人想要出頭,只有積累戰功,靠命搏命,換取獎賞,若是僥倖得到一兩本好的武功秘笈,才算有出頭的希望。
所以選擇了這條路,就等於是選擇了刀頭舔血的日子,終日與危險為伴,九死一生。
所以相較來說,除非是豪富子弟,窮苦人家的出身,學武要獲得成就的難度,遠遠超過學習經綸之術。
項海山將鍛造錘扔下,沉默的看著項彬,一時間他仿佛產生了一種錯覺,兒子雖然不大,但他此時的眼神,卻像是一個經歷過生死的成人,有著清晰的堅定,明確了信念,知道自己想要什麼。
“不願意……學文麼?”雖然心中已明知答案,但項海山還是問了一句。
項彬搖搖頭說道:“我不願學文,就算學的再好,也需要人保護,好男兒不必別人護著,我要學好武藝,保護你們!” 說完他便閉口不言,無論項海山再說什麼,也不反駁,只是搖頭。
他想過了,以他現在的年齡,只說這些話恰到好處,若真的是口若懸河滔滔不絕,恐怕父母會真的疑心害怕自己是不是妖怪了。
半晌後,項海山終於放棄,他看著一言不發神情堅定的項彬,歎氣搖頭道:“你這個性子,真是隨我,倔!讓我想想,你還小,不急。”
項海山的心思很簡單,孩子還小,也許因為最近鄰居們的風言風語,明白了一些什麼,所以產生了這樣的想法。等到這股勁過去,也就沒事了。
雖然他也希望孩子出人頭地,但卻不願孩子去拿性命爭取,實在不行,就算讓他繼承自己的鐵匠手藝,一輩子打鐵,也不願他去冒險。
轉眼間,半年過去。
項海山本以為項彬能夠放棄學武的念頭,誰知這半年時間幾次問起,項彬卻是堅持己見毫不鬆懈。項海山也漸漸明白,自己的兒子怕是真的做了決定,十頭牛也拉不回來了。
這一天傍晚,村子裡來了一駕馬車,直奔項海山家。
項彬正坐在門口,馬車近前,駕車之人是一個魁梧的大漢,身形高大,全身肌肉高高隆起,就像是一塊塊鐵疙瘩。項海山本就算是高大壯實的漢子了,但若是和眼前之人相比,卻是差了不止一點半點。
而且此人周身透著一股無形的氣勢,雖然神情平靜,看到項彬還朝他笑了笑,但項彬卻是沒來由的打了個哆嗦,感覺就像是被一頭猛虎盯上,後背冒起一股涼氣。
馬車到門前停住,車上的大漢跳了下來,穩穩落地,微笑著問項彬:“你是錘頭吧?你家大人在不?” 項彬眼神中流露出一絲警惕,小心問道:“叔叔……你是誰?”
大漢走上前來,笑著摸了摸項彬的腦袋:“真有禮貌,比我家虎子懂事多了!我是你二叔,不知道你爹有沒有說起過?”
項彬怔了怔,恍然記起來,的確聽爹說過。自己有個二叔叫項海東,住在離這裡很遠的地方,每年都會收到他的書信。而且他更是隱約記得,這位二叔似乎是個武道高手。
說話聲吸引屋裡的注意,項海山詫異的走出門來,一看見這大漢,當即面色一喜,大聲道:“老二!你怎麼來了!快快,快進屋!”
兩人哈哈大笑,拍著肩膀走進了屋裡。項海山令項彬去把母親喊來,收拾飯菜,買肉打酒。當天晚上,兩人一氣喝到半夜,喝出四五壇老酒。項海山已是暈暈乎乎,而這位二叔,卻是面不紅心不跳,毫無醉意,當真是海量。
酒罷之後,兩人說些閒話。項彬雖然早已進了裡屋睡覺,但他躺在床上,卻是毫無睡意,兩人的話便清晰的穿進了耳中。
“大哥,我這次來,你可知道所為何事?”
“呵呵,我琢磨著你是有事!否則的話,你也不能來看我。”
“大哥,你怎麼這麼說話,當年爹做出那樣的決定,不是為了保護你嗎?他老人家都走了這麼多年了,你還耿耿於懷?”
項海山一陣沉默沒有說話,屋裡的項彬卻是心中一跳,爹從來不和他說爺爺的事情,只是說他很早就死了,想不到竟似有些隱情。
“大哥,我這次來,是為了一件事。項家族塾要重新招收旁系子嗣入學,我打算把錘頭帶去試試,不知道你願意不願意。”
噹啷!不知是誰打翻了酒壺。靜了一會兒,就聽項海山沙啞著聲音顫抖道:“族,族塾要重新招收旁嗣了?是,是文科還是武科?”
“自然是武科,咱們這些旁支的後人,怎有資格去學文科?可就算如此,也是機會!大哥,你可願意?”
短暫的沉默,項海山道:“我不願意……我就錘頭這麼一個兒子,不捨得他離開!況且當年爹將我逐出家門時,我就不是項家的人了,我的兒子,又怎麼能去念項家的族塾?”
“大哥……當年之事,難道你現在還不明白麼?爹一生愧疚于你,臨死都在念叨你的名字!當年你是項家入塾時資質最好的人!可如今……你看看你!難道,你真的希望錘頭跟你一樣,一輩子打鐵麼?!”
項海山的聲音透著蕭索:“打鐵怎麼了?最起碼可以平平安安……就算是去了項家族塾,也不過是那些直系子弟的陪襯而已,我不願錘頭再重蹈我的覆轍!我意已決,此事你不必再提,明天就走吧。”
“呵呵,大哥,你以為讓錘頭學打鐵,就真的一輩子平安麼?你可知道項家族塾,為何又開始招收旁支子弟?這天下,就要亂了……”
項海東的聲音忽然低了下去,項彬隱隱約約只聽到什麼“陳贏”,“吳寬”,還有“暴政”,“造反”之類的話……
“大哥,老家主死後,現在是平西將軍項檁主事。項檁將軍雄才大略,處事公平,賞罰分明!正是最好的追隨物件!你信我,如果讓錘頭這麼窩在家裡,以後他會恨你的!爹還不是個例子嗎?”
半晌後,也不知道項海山想到了什麼,只聽他語氣低沉的道:“你說的對……我不能誤了錘頭,當初爹就是為了保護我,可我卻恨了他一輩子……讓他去吧,你替我好好照顧他。”
“大哥,你放心,我一定把錘頭培養成項家最強的武者!”說到這裡,項海東的聲音忽然一低:“大哥,項毅的兒子也快要入族塾了。你相信我,當年你壓他一頭,現在我也會讓錘頭壓他兒子一頭!讓他們父子倆,都是你們爺倆的手下敗將。”
“不可!”項海山吃了一驚:“這豈不是跟我當年一樣?旁支子弟壓在嫡系頭上,會遭嫉!我不想錘頭跟我一樣被打壓,他能平平淡淡的學到一點東西,我就滿足了,你可千萬別……”
“大哥!現在和當年不一樣了,項檁將軍行事,任人唯才,如果錘頭真的有潛力,不但不會被打壓,還很有可能從此一飛沖天,所以,你應該盼著他能出頭,而不是怕他太優秀才是……”
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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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6 23:49:47
第3章 花瓶飛去來
第二天早上,天濛濛亮。項海山便將項彬叫了起來。
項海東在裡屋坐著,項海山將項彬叫到他面前,生平第一次疾言厲色的項彬說道:“錘頭,給你二叔跪下!”
項彬依言跪下,只聽項海山說道:“你想學武,爹教不了你,但是你二叔能!從今之後,你就跟你二叔去學武,他的話就是爹的話,說什麼你都要聽著!要是敢不聽,爹就打斷你的腿,聽懂了嗎?!”
項彬看著項海山嚴厲的樣子,心中一顫,應了一聲,沖著二叔重重的磕了幾個頭。
吃過早飯之後,收拾好行禮,兩人便要啟程。項海山叫過項彬,將一隻小包袱遞了過去,摸了摸他的腦袋,慈愛的道:“好孩子,到了二叔家要聽話,爹娘有空就去看你……這包袱裡面,是那仙長賜給的兩件寶貝,學文給你木盒,學武給你玉盒……這兩樣東西,爹都給你,你仔細收好了。”
說到這裡,項海山的話語竟有些哽噎,而項彬的娘卻已經哭了起來,項彬也忍不住眼睛發酸,他用小手擦去娘的淚水,小聲安慰。看到項彬如此懂事,項海東一陣唏噓,感歎道:“錘頭真懂事!大哥你養了個好兒子,比我家那個小混蛋強太多了!”
這時有早起進山的村民,看到項彬一家似有人要遠行,便走過來詢問,知道項彬要跟著二叔去學武,個個都是一臉不忍神色。
“這孩子這麼小,就去吃這樣的苦,實在太可憐了。”有人說道。
“是啊,如果當初能被神仙選中,也許就不用受這樣的罪了。”另一人贊同道。
有個家裡孩子被選中的人,更是不經意間流露出驕傲神情。
“我家孩子聰明,被神仙選走了,日後可是不用受這個罪!哎喲,不過說起來,要是錘頭能吃苦,日後說不定也能有點出息。煉氣士是比不得的,開家武館謀生應當是沒問題……沒事,等我家孩子學成歸來,到時候拉扯錘頭一把!”
項海山夫婦面色十分尷尬,但他們本性厚道,雖然心中不悅,卻也沒說什麼。反而是項海東冷哼一聲,不客氣的道:“學仙法也未必就厲害!我大秦帝國的煉氣士門派,當初被始祖皇帝盡數趕走,可曾敢放一個屁?武道修煉到巔峰,煉氣士又算個什麼?!”
項海東壯如猛虎,此時怒目而言,唬的周圍幾個村民人人噤聲,那個誇讚自己孩子的村民雖然十分害怕,但卻還是不甘的小聲道:“始祖皇帝是始祖皇帝……錘頭也能比麼?整個大秦國,也就出了一個始祖皇帝而已……”
項海東還要說話,卻是被項海山扯住,看著大哥一臉賠笑的樣子,項海東知道他是不願和鄰居鬧僵,忍不住歎息了一聲,沒再說話。一扯馬韁,希律律一聲,馬車載著項海東和項彬二人啟程,朝著村外走去。
項海東夫婦看著項彬逐漸遠去,一直揮著手,項彬清晰的看到,父親的神情之中,充滿了深深的期望。
……
……
馬車在路上緩緩而行,項海東專心趕車,坐在車廂裡的項彬沉默不語,兩人各懷心事。
臨走時的一幕還是給了項彬一些刺激,看來無論在什麼地方,人性都是相通的,有攀比也有炫耀,自己若是學不出什麼來,恐怕爹娘今生都抬不起頭。項彬前世時便是要強之人,此時更是暗暗下定決心,不管付出什麼代價,也要成為武道高手,給爹娘臉上爭光!
不知不覺間,他的心性已經完全徹底的融入這個世界,再無一絲隔閡阻滯。
走了七八天路程,終於到達了此行的目的地,會稽郡吳中城轄下的東山鎮。
馬車沿著東山的山路走了約七八裡,而後停了下來。下了馬車後,展現在眼前的景象,頓時讓項彬吃了一驚。
一座建在山中的莊園,紅磚綠瓦。門口有兩個家丁守衛,兩邊各有一隻石頭雕成的巨熊雕像,長長的院牆延伸出去,似是環繞了東山山腰。有幾名武者手持兵器,在山中巡視。
看見項海東和項彬到來,門口的家丁慌忙跑了過來牽馬,一邊滿臉堆笑對項海東討好道:“老爺您回來了,一路辛苦!您不在的這些日子,小的們都很想念您。”
然後又看著項彬笑道:“這位就是大老爺的少爺吧?長的真精神,看著就機靈!小少爺,您也辛苦!”
項彬十分吃驚的望向項海東,沒有想到他竟然有這麼大一座宅院,可為什麼這些天都沒有和自己爹娘說起呢?
似是感到了項彬的疑惑,項海東神情有些不自然,略帶尷尬的對項彬說道:“錘頭,你是不是在想,為什麼二叔住的這麼好,卻不把你爹娘接來?”
項彬抬起頭來,沒有說話。項海東揉了揉腦袋苦笑道:“你爹的脾氣,你也許不太瞭解。他心比天高,卻時運不濟……我這麼說不知道你懂不懂,我如果告訴他我現在的境遇,他是一定不會讓你跟我走的,甚至可能會帶你和你娘遠走高飛,終生不再見我……不過你放心,我不會讓你爹娘受苦,待你進入族塾後,我就去把他們接來,不讓他們再受苦!”
項彬明白了,項海東是為了給爹留面子,怕傷到爹的自尊心。一念及此,項彬對這個二叔的感觀又更加好了許多,有這麼大一座莊園,足見他身份不低,卻還親自駕車去接自己來入族塾,還能考慮到爹的自尊心……能做到如此,足見這位二叔對爹的兄弟情義,是發自真心的。
隨著二叔進入院中,剛一進門,耳邊傳來嗡的一聲風響,項彬扭頭一看,一隻青瓷花瓶呼嘯著朝他飛了過來。
投擲花瓶之人是一個半大孩子,比自己高出一頭,腰也比自己粗一圈,他的臉上帶著惡作劇得逞的戲謔笑容,在他身邊跟著幾個孩子,都與自己差不多大小,已經各自舉起雙手,準備拍掌叫好。
項海東臉色震怒,就要上前,卻是愕然發現項彬伸出了稚嫩的雙手,絲毫沒有驚慌的神情。鬼使神差的,他已經邁出去的腳便停了下來。
“好了!砸中了哈哈!”以為得手,那個大孩子笑著跳了起來,其餘幾個孩童也賣力的拍起了巴掌。可旋即,這些孩子就齊齊一愣,不敢相信的停下了動作。
花瓶的兩側各伸出一隻小手,項彬穩穩的將花瓶抱在了懷裡。就在這幾個孩子發愣之時,項彬忽然抱著花瓶轉了一圈,回身之時,嗖的一下又將花瓶拋了回去。
這一下旋身借力,項彬並不確定自己能否做到,但他運氣不錯,花瓶旋轉著飛出,恰好直沖那半大孩子而去。
那孩子臉露驚色,下意識伸出雙手堪堪接住,卻是身子一晃,轟然後仰倒地。花瓶磕在了青磚地面上,當即嘩啦一聲,碎成了數片,灑落了那孩子一身。
項彬看也不看幾個孩童一眼,神色如常走到了項海東的身邊,仿佛做了一件很輕鬆的事情。
這只花瓶的重量大約有十來斤,那個大孩子拋擲過來,也並不是很輕鬆,所以也只是勉強到了項彬身前而已。對於能夠抱起二十斤鐵疙瘩練身體的項彬來說,要裝作毫不吃力的接住這花瓶,並不算太難。但難的是旋身借力再反拋而出,還要恰好扔回去,項彬運氣不錯,這一下做的十分完美。
早就聽二叔不止一次念叨家裡的“小混蛋”,一來便遭遇如此迎接,項彬又怎會不知道那個半大孩子是誰?
一個成人的靈魂,自然不會和孩子計較,但項彬也知道天性調皮的孩子有多煩人,若是自己表現的過於軟弱,那自己在這裡住的時日,恐怕就不得安生了。
如果二叔的孩子真的是小霸王那樣的性格,自己該怎麼辦。在路上他已經想了很多的對策,卻沒想到剛一進門,所有的對策都沒有用上,便機緣巧合的來了這麼一出。
那半大孩子仿佛十分吃驚,蹲坐在地上沒有起來,只是抱著一堆碎瓷片,愣愣的看著項彬,似是疑惑對方那麼瘦小的身軀,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力氣。周圍幾個孩童不敢說話,只是訥訥的站著,小心的瞥一眼地上的半大孩子,神情中竟都有一絲幸災樂禍。
項海東在項彬抱瓶轉身的時候,神情便微微一驚,此時看到這種場面,頓時哈哈大笑,以手指著地上的半大孩子,狂笑道:“虎子,這下知道厲害了吧?爹常跟你說天外有天,山外有山,現在知道是什麼意思了麼?快滾過來,見見你錘頭哥!”
項彬吃了一驚,這孩子比自己高一頭,看起來就像是八九歲的孩子,竟然比自己還小?這發育也太驚人了……
此時地上的孩子嘿嘿笑了笑,將瓷片扔在地上,拍了拍身上的碎渣,起身走到項彬面前,低頭看著他道:“小錘頭哥,你挺厲害麼!”
項彬沖著這孩子回以一笑,點點頭道:“你就是虎子?我聽二叔說起過你,力氣挺大的麼。”
虎子神情有些不好意思,搖搖頭道:“比你差遠了,真看不出,你比我矮,力氣倒比我大。”虎子自然不知道項彬旋身借力的奧秘,還以為他的力氣比自己大,其實真要比起來,項彬雖然力氣不小,還是略有不及的。
而這一下,也有一半運氣,如果要他再來一次,恐怕是做不到的。
“你們幾個都過來,這是我錘頭哥,以後也是你們的哥!叫哥!”虎子忽然轉身對身後幾人喊道,那幾個孩子神情略有畏懼,一齊走過來怯怯的道:“錘頭哥好。”
項彬不禁莞爾,從這幾個孩子畏懼的眼神裡就可以看出,這個虎子真不是省心的主。
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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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6 23:50:09
第4章 項籍?
當天夜裡,項海東辦了家宴。在酒席上,項彬談吐得體,乖巧懂事,時不時有天真之語,惹得眾人一陣大笑。尤其是項海東的夫人,也就是項彬的二嬸,似乎特別喜歡項彬,不斷的說如果虎子也有這麼懂事,那她不知道該省多少心了。說的虎子撅著嘴板著小臉,一副不情願的樣子。
在酒席上項彬才知道,項海東在平西將軍項檁手下任職,官拜校尉。這處莊園便是平西將軍賞賜,除了項海東一家,還有他的手下親隨等,也居住在此,那些跟著虎子玩耍的孩子們,便是這些手下親隨的子嗣。
一連幾天,項海東帶著項彬到處遊玩,為他買了不少衣服、零食和玩具,讓虎子十分羨慕嫉妒。但項彬豈會對這些東西有興趣,項海東給他買回來的東西,他全部分給了虎子和其他幾個孩子。
短短幾天時間,項彬便已經與這些孩子們打成一片,更是隱隱有超越虎子,成為孩子頭的趨勢。
而且他嘴甜乖巧,見誰都有禮貌,就算是莊園裡的下人,項彬說話也客客氣氣。
項海東一直在觀察項彬,結果越是觀察,他便越是吃驚。
他沒有想到,自己大哥的兒子竟然如此懂事聰明,來到這裡短短幾天,竟是從大人到孩子,沒有一個人不喜歡他……這和自己的兒子比起來,簡直就是天上地下。
他不禁唏噓長歎,當初大哥便是同代中資質最好的,但性情卻有些過於耿直,才有了當初的事情……想不到大哥的兒子卻是全無他魯莽的性情,甚至小小年紀便有些八面玲瓏!他在心中暗暗下了決心,一定要把項彬培育成才,將大哥當初失去的,全都討回來。
……
……
第八天早上,天剛濛濛亮,項彬便被僕人叫起,說是項海東讓他到莊園門口去,有事要交代。
項彬穿好衣服來到莊園門口,就見項海東身穿一身武士短打,昂首站立。在他面前,以虎子為首,還有其他幾個孩子,都早已經乖乖站好。
項彬喊了聲二叔,便走了過去,站在了虎子身邊。
項海東點了點頭,說道:“從今日開始,你們便跟著我修習武功,鍛煉身體,明年能不能進入族塾,就看今年你們是不是足夠用功了。以後每天早上卯時,你們都要起床進行晨練!”
頓了頓,又道:“現在開始今天的第一個專案,從這裡跑到山頂,再從山頂跑下來,誰要是做不下來,今天早上就不用吃飯了。”
幾個孩子頓時面色發苦,虎子也是微微一怔,只有項彬二話不說,抬腳便朝著山頂跑去。
在大梁山的時候,項彬便時常跟著爹爬山,平日更是有意識的鍛煉過身體,所以項彬的體力還算不錯,起碼在同齡孩子中,已經算是佼佼者。
他跑在最前面,虎子緊隨其後,之後便是項海東手下和親隨的孩子們。整座東山高約有三千米,莊園建在大概五百米處的位置,那麼跑到山頂再跑下來,就是五千米。
這對於五歲的孩子們來說,確實不是件輕鬆的事情,更何況項海東拿著一根皮鞭跟在後面,誰跑的最慢,便是一鞭子抽在屁股上,打的孩子們慘叫連連,只好拼命加速。只是不一會的功夫,就個個氣喘吁吁,大汗淋漓,腳步也鬆鬆垮垮踉踉蹌蹌,跑不動了。
約莫有半盞茶時分,個子最小的那個孩童終於堅持不住,在山路上停了下來,哭著對項海東說道:“項伯伯,我跑不動了。”
項海東臉色一沉,道:“如果你現在放棄,明天就不必來了,明年我也不會帶你去族塾,你可要想清楚了。”
那孩童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啜泣著道:“我不去族塾了,我真的跑不動了。”
“那好,你回去吧,明天不必再來。”項海東點點頭,看也不看這個孩子,繼續跟在其他人後面朝山上跑去。
方才的對話剩下的孩子們聽的清清楚楚,此時雖然已是氣喘吁吁,滿頭大汗。但卻是個個咬緊牙關,奮力堅持著繼續朝前跑。
一炷香的時間過去,又有一個孩子堅持不住放棄,被項海東命令回家。半個時辰之後,已經快要接近山頂時,就只剩下了項彬和虎子兩個人。
非是項海東無情,他早就和屬下親隨們打好了招呼,入族塾之事不是小事。能夠進入其中者,都是佼佼之輩。習武一途,資質毅力都很重要,而毅力更是首選。若是沒有毅力,就算進入其中,日後也一定不會有什麼成就。所以今日的訓練,其實便是對這些孩子們的考核,就算是虎子或項彬堅持不住而放棄,項海東也是一樣的處理。
這些孩子們日後也有出路。項家軍隊裡有軍塾,雖然比不得族塾,但只要是項家人,無論是普通兵勇還是下人僕役,都可以將孩子送到其中求學,只要學的好,日後也有前程。
當然,軍塾的作用主要是為了給項家練兵,而族塾則是項家培養將領的所在,這兩者差距極大。但畢竟都只是五六歲的孩子而已,體力不支先不說,他們根本不明白堅持的意義,甚至不理解為什麼要去族塾念書,當在巨大的疲勞面前時,大人們鼓勵的話,能夠起到的作用實在有限。
項彬咬牙堅持跑著,但腳下晃蕩,步伐蹣跚,已然到了極限。
原本跑在虎子前,此時卻被其超了過去。虎子穿著粗氣悶頭跑路,步履穩定,速度不變,漸漸與項彬拉開距離。
項彬沒有想到虎子的耐力竟然如此之強,仿佛有股用不完的牛勁似的,不由在心中苦笑感歎,這傢伙真是個小怪物。
雖然還在堅持往前跑,但項彬卻感覺自己越來越痛苦,仿佛要死過去了,呼吸竟似也漸漸失去了作用,整個人就像是要飄起來,腦海中只是有一個聲音,在不斷的告訴自己,停下來,停下來……
但他卻是咬牙不肯停歇,只是固執的往前跑著,又跑了一會兒,項彬只覺得眼前一黑,便什麼也不知道了。
不知多過了多久,項彬緩緩醒來,發現項海東盤膝坐在自己面前,神情複雜,而虎子卻已經不知去向。
“二叔,我……”項彬坐起來正要說話,項海東卻是擺了擺手,說道:“虎子已經跑回去了,其他孩子都已淘汰,只有你不是放棄的,而是暈了過去。我現在想問問你,還打算繼續跑嗎?”
項彬感覺自己胸口一陣陣煩悶噁心,全身空落落的沒有半點力氣,猶豫了一下,正要說話,項海東卻接著道:“在你決定之前,我想跟你說說你爹的事情。”
項彬抬頭望向項海東,項海東緩緩舒了口氣,道:“大秦國項家,是前楚王朝的後裔,因為幫助秦王始祖立國有功,被封為諸侯,世代相承。而你的祖父,也就是你爹和我的父親,乃是項家的旁系傳人,曾經為老家主養過馬。”
項彬聚精會神的聽著,此時才終於知道自己家族的來歷。
“當年項家的族塾是為所有嫡系和旁支子嗣開啟,只要到了年齡,經過考核都可進入。當年入塾測試時,你爹的成績是最好的,曾被譽為我們這一代最有潛質的子嗣。但卻沒有想到,他的好成績,引起了嫡系子弟的嫉妒。”
項海東看著天空,思緒似是飄到了極遙遠處。
“現任家主平西將軍項檁的二弟項毅,便是當年除了你爹之外資質最好之人,他嫉妒你爹的資質優於自己,便經常去找你爹的麻煩。終於有一次你爹忍無可忍,將他痛揍一頓。但他身為家主之子,乃是嫡系中的嫡系,你爺爺只不過是一名養馬的家奴而已,如何能與家主對抗?你爹被族塾開除,被你爺爺當眾毒打一頓,逐出了家門,更是被逼著立下重誓,一生不得習武!”
項海東話語低沉,透著一股憤恨無奈:“你爹只入族塾半月,便因為資質優於嫡系而被開除,從此埋沒一生,如今只是一名小小的鐵匠!而那項毅,則一路順風順水,如今成為了繼平西將軍之後的項家第二人!這,便是身份高貴與低賤的差別!錘頭,你能明白麼?”
項彬默然,這才知道當日二叔與爹談了半夜的話是什麼意思,他也終於知道了,在自己離家時,爹那期待的眼神,到底是何含義。
“項毅的兒子項籍,據稱是項家新一代子嗣中最有天賦之人,族塾入學之日,你就能遇到他。錘頭,你可願意為你爹……爭一口氣?”
項海東望著項彬,滿臉都是殷切的期望和鼓勵之意。
項彬短暫的沉默,而後慢慢站起身來,撣了撣身上塵土,轉身繼續朝著山上跑去。
只是他的腦海中,此時卻只是回蕩著一個念頭:“項籍?這名字咋這麼耳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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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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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6 23:50:30
第5章 金色天書,自額間而生
項彬跑回莊園的時候,虎子早已經等在那里,看見項彬回來,臉上當即露出一絲得意神色。
項彬心中苦笑,沒有想到這虎子真是虎的可以,小小年紀力氣這麼大不說,體力竟然也如此驚人。這個家伙,根本就是為練武而生的。
反觀自己,跑回來停下之后,只覺全身再無半點力氣,疲憊到了極點的感覺一陣陣襲來,若不是還靠意志支撐,此時恐怕真的要再次暈過去了。
初次見面給虎子留下的震懾,此時已經全部喪失殆盡。
“錘頭哥,你力氣雖然比我大,可你跑的不如我快啊,嘿嘿。”虎子湊到錘頭身邊,洋洋得意說道。
項彬笑了笑沒有說話,項海東走了過來,捏著虎子的耳朵將他拉到了一邊。虎子慘叫連連,掙扎不已,項海東板著臉說道:“能跑很厲害麼?以后見到敵人就跑?武道的目的在于擊殺敵人,而不是看誰跑的快!有什麼好得意的?!”
虎子臉露苦色,悻悻道:“爹,我不敢了。”
項海東依然板著臉:“要是你喜歡跑,以后每天跑兩次,三次!直到跑夠為止!”
聽到這話,虎子臉露驚容,連連擺手道:“不了不了,跑不動了……”
項海東冷哼了一聲,沉吟了一會兒后對項彬說道:“錘頭,你的體力暫時不如虎子,不過不要緊,你們年紀都還小,還有成長的空間。況且武道一途並非是靠體力致勝,真正的高手出手,往往一招便可定勝負……我現在教你們一套武功,名字叫做‘纏拳’乃是打基礎的武學,你們倆好好看著。常練這套拳法,可以增氣力,壯腎氣!如果你們練的好,那族塾入試,一定沒有問題,看好了……”
說罷,項海東擺出一個架勢,左腳前趨畫圈,伸出一只手,身形微蹲,如同在捧著一朵盛開的蓮花。
一聲低喝,項海東雙眼驟然明亮,精氣神振奮到了頂點,抬步小前趨,手指張開一翻,回身便是一扯。
像在手中抓著一只大網,項海東的身形在項彬和虎子二人眼前騰挪輾轉,雙手更是不斷翻動,如同雄鷹撲食,烈虎下山。
一套拳打完,項彬和虎子看的心曠神怡,雖然一語未發,但神情之中,卻都是滿滿的渴望。
項海東顯然對兩人的神情十分滿意,他肅然說道:“這套纏拳的要旨,概括出來是三個字‘柔、勁、扯’,柔便是心意之柔,無論面對何種敵手,都要像深厚綿長的江水一般,任有無窮障礙,我自緩緩而沒,悠悠而行。勁則是說發勁要足,心柔身硬。扯如惡狼奪食,精氣神要盛,要兇猛,一往無前。我現在教你們基本動作,你們在練習中要自己細細體會。
“爹,這套纏拳是不是很厲害?要是學會了,能打過什麼樣的高手啊?”虎子問道。
項海東呵呵一笑:“厲害?當然厲害了,天下武功分十二級,每級有上中下三品,一共三十六品。這套纏拳連最低品都算不上,只是不入流的基礎武藝而已,你說厲害不厲害!”
初始聽到項海東說厲害,虎子神情十分振奮,待聽完之后,才知道是反語。小臉立即耷拉了下來,沒精打采的道:“那學了干嘛!”
項海東神情陡然嚴肅起來:“你知道什麼!再厲害的武學,基礎打不好,也是白搭!就像是挖水塘一樣,挖的越深,裝的水越多。如果坑沒挖好,水倒下去,會怎麼樣?”
項彬點點頭,道:“越高深的武功,就代表越多的水,如果基礎沒有打好,就等于坑沒挖深,有水也裝不了。所以打不好基礎,以后就無法修煉高深的武功,是這個意思麼?二叔。”
項海東贊賞的望向項彬,道:“沒錯,就是這個道理,所以你們別看這纏拳只是基礎,其實卻很重要,甚至比許多高深武功還要重要。”
心中卻是暗忖,錘頭的悟性實在比虎子強多了,而且心性也好,日后的成就,必然在其上。
虎子哦了一聲,卻仍舊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項海東看在眼里,嘆了口氣。從虎子出生時起,他便對其抱有了極大期望,后來隨著虎子一天天長大,項海東更是發現,這個小家伙的體質出奇的好,只有五歲便長的跟七八歲孩子一般,力氣更是大的驚人,而且體力也非常好,和其他孩子打架,甚至是比他大的多的孩子,都打不過他。
從哪方面來說,虎子都是一塊練武的好苗子,但唯獨一點,這孩子太沒耐心,也沒什麼太大的恒心毅力,對什麼東西都是新鮮一陣,完了便沒有了興趣。讓點項海東心中十分忐忑,甚至很是郁悶。
天資固然重要,但后天的毅力和堅持有時候比天資更重要,如此心性,日后究竟能不能有所成,還很難說。
擺好架勢,項海東開始一招一式的教兩個孩子練這纏拳。
項彬郁悶的發現,如若說起練武的資質,自己恐怕真的要輸給虎子太多,僅僅是一遍演示完畢,虎子便已經基本學會了纏拳的套路,兩遍之后,他已經可以從頭打到尾,完整的練下來,而自己只不過是記住了三五個動作而已。
前世看武俠小說,談到資質悟性,有人能過目不忘,再復雜的武功也一看就會,項彬還不相信,結果今天親眼所見,由不得他不信了。
也許有種人,生來就具備運動的天賦吧,項彬怎麼也不明白,虎子怎麼會把這些復雜的動作記得這麼清楚,就算是套廣播體操,也不可能一遍就學會吧?
項海東繼續指點項彬,翻來覆去的教,而一邊虎子卻是練的越來越熟,甚至故意用最快的速度演練,在項彬面前顯擺,神情越發得意。
項彬有些掛不住臉了,就算他心性再成熟,不與一個孩子計較,此刻也覺得有些丟人了,這都多少遍了,自己還沒學會。難道自己真的天資差勁,與那蠢笨的郭靖一般嗎?
心中漸漸有些焦躁,雖然項海東依然是不急不緩的耐心教導,但項彬心中卻是越來越難受。仿佛有一團火在心里燃燒,直讓他煩躁不已。
就在他的煩躁達致頂點,覺得恨不得吼上兩聲宣泄郁悶之時,忽然覺得腦海中似有什麼東西炸裂了一般,嗡的一聲,一團金光從他額頭處飛出,化作一本金色的書冊,懸浮在了頭頂上方。
項彬愕然抬頭,震驚看著這本似曾相識的書冊,只見其無風自展,緩緩打開,在半空中優雅的轉身,對準了正在演示的項海東,然后散發出一股淡淡光華,一頁一頁的,緩慢的翻動起來……
而項海東和不遠處的虎子,卻像是根本沒看見這一景象般,連頭都沒抬一下。
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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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6 23:50:52
第6章 推衍十成飛鳥式
書頁的翻動速度越來越快,像是有一隻小手觸電後癲狂抖動,一頁頁紙飛快的掠過,連成一片殘影。
書冊的光芒越來越盛,項彬相信就算是一個瞎子,此時也應該能感受到這片光明。然而項海東和虎子卻依舊是毫無所覺的樣子。
項彬心中莫名冒出來一個念頭,難道說,只有自己才能看見這本書冊麼?
當初被這本奇異的古書帶到了這個世界,之後便不知所蹤,沒想到今日忽然出現,竟是一直潛伏在自己的腦海之中……項彬不禁有些心驚肉跳,想像著在自己大腦之中,浸泡著一本書的樣子。但旋即就是搖搖頭,此書應當是以某種特殊的狀態存在,不可能是泡在自己的腦漿裡……那樣的話,人還能活嗎?
此時書頁的翻動已經到了極限,只能看到一團光芒在晃動,隱隱有一層淡淡光華從書上發出,照到了項海東身上。隨著項海東一套拳即將結束,書冊上突然射出一道金光,化作一個高大的金色虛像,就這麼立在項彬面前,擺出了纏拳的起手式,然後一板一眼的練了起來。
這虛像儼然就是項海東的樣子,只是神情顯得十分古板,毫無生氣。一招一式,都是纏拳的動作,項彬神情複雜的看著面前的“兩個”項海東,一時間失語,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錘頭,你是不是累了?要不就先休息一會兒,明天再練。”項海東見項彬一直在看著天空發呆,還以為他累了,便開口說道。
項彬愣了一下,視線從半空中的虛影轉到了項海東身上,視線不時的望上去看下來,有些遲疑不定的道:“二叔……你有沒有……看見什麼?”
項海東疑惑的抬頭望天,搖頭道:“沒有啊,你看見什麼了?”
項彬終於確定這本該死的書只有自己能看見,雖然有些疑惑不解,心中卻也莫名松了口氣,搖搖頭道:“沒有?那就是我幻覺了吧,我看到有兩個仙女在飛。”
項海東啊了一聲,關切的上前摸了摸項彬的額頭,確定沒有發燒後,松了口氣,皺起眉頭道:“可能是跑的太多,透支體力了,先去吃飯吧,然後好好歇歇,明天再練。”
項彬正巴不得找個地方仔細研究研究這本書,便答應一聲,轉身朝院裡走去。
那虛像打完一套纏拳後,便重新化作金光回到了書中。但金色的書冊卻始終漂浮在項彬的頭頂,就連吃飯的時候,也是漂浮在他面前,項彬頭上頂著這麼亮一本書,耀眼燦爛的一塌糊塗,說不心虛是不可能的,但他經過的所有人,卻都是毫無所覺的樣子,終於使他徹底的放下心來。
吃過飯後,項彬獨自跑回了自己屋裡,關上了門。
皺眉望向了頭頂的金書,項彬有心想要翻看,卻實在是夠不著。誰知道他心中一動,金色書冊竟緩緩飄了下來,落到了他的手中。
觸及處有一點淡淡溫潤,但卻不是真實紙張的質感,項彬捧著書冊,拿到眼前一看,封面上兩個古拙的大字,不知道是什麼字體,但隱約還是能夠看出字形,似乎是《莊子》兩個字。
心中剛起了翻書的念頭,書頁便自己揭開,眼前一行行古拙的字出現,一個空靈悠遠不知在何處,不知是男是女的聲音,隨之在耳邊響起。
“北冥有魚,其名為鯤。鯤之大,不知其幾千里也。化而為鳥,其名為鵬。鵬之背,不知其幾千里也;怒而飛,其翼若垂天之雲。是鳥也,海運則將徙于南冥。南冥者,天池也……”
字雖然認識不多,但聲音卻聽的清楚,正是莊子的開篇逍遙游,項彬又聽了一會兒,最終確定這本書的內容,確是莊子無疑。
但他心中更加疑惑,那會出現的二叔虛像和纏拳是怎麼回事?
一念及此,仿佛是受到召喚般,金書上迸射出一道光芒,那金色的虛像,又顯現了出來。只是這次虛像卻有了變化,一陣閃爍,化作了一幅幅靜態的圖樣,竟赫然是纏拳的每一個招式,在招式旁邊,還有一行金色的大字,詳細講解這一招該如何練習,重點是什麼,奧妙在哪裡。
在所有的圖樣之前,更是有一副圖十分特別,上面的虛像不是項海東的樣子,而是模模糊糊看不清臉,懸立半空,有些神秘。
在這幅圖旁邊,有一行大字。
“纏拳”(全本)
“無等階基礎武學。已推衍至十成,衍生技為‘飛鳥式’樁功,為淬煉肉體的上乘訣竅。”
看不清臉面的虛像,擺出一個奇異的動作,雙手張開,似是在擁抱天空,頭向上看,單腳提起,另一隻腳微蹲,姿勢有些古怪。像是一隻大鳥展翅欲飛,將飛未飛之間。
在這圖像下方,又是一行小字,寫的是如何練習這飛鳥式,需要注意的要點是什麼,還有幾句口訣。
嘶……!
項彬倒吸一口涼氣,他又不是傻子,怎會不明白這些話的意思?“已推衍十成,飛鳥式……”這顯然是說,這本《莊子》將平凡無奇的纏拳又進行了推衍,衍生出了一招本不存在的特別招式,飛鳥式!
淬煉肉體的上乘訣竅?項彬有些懷疑,只是擺出這麼一個姿勢,就能淬煉身體麼?
雖然心有疑惑,但項彬還是決定試一下,他細看向那飛鳥式下的說明小字……
半晌後,項彬臉露一絲恍然,原來練這飛鳥式的重點,乃是要求做到忘我。在這如飛鳥騰躍的姿勢中,忘記自我,沉浸冥思之中,然後用心去體會全身每一處肌肉,感受自己的身體,將大我意識化為無窮小我,遍及全身,促使肌肉自發本能生長,激發出其中的潛力。
項彬按照圖樣擺出飛鳥式的動作,然後心中默念口訣,靜心凝意,尋找那忘我冥思的感覺。但站了一會兒,項彬抬起的那一條腿,還有兩根胳膊,便開始輕輕顫抖,一陣陣酸累的感覺湧出,別說是忘我了,能夠做到不心浮氣躁就不錯了。
其實這也很正常,不要說飛鳥式的單腿站立姿勢,就算是冥想靜坐,沒有兩三個月的功夫,又有誰說入靜便馬上能入靜了?
但就在項彬即將堅持不住時,懸浮著的莊子上忽然湧出一團清氣,彌漫了項彬全身。
在這一刻,項彬忽然感覺世界變的寂靜了許多,茫茫然中不知身在何處,全身暖洋洋,空洞洞,終於漸漸達到了那“我不知我,我還是我,只是忘了我”的境地之中……
說來也怪,之前沒有忘我時,覺得全身酸累就要堅持不住,但此時卻非但不再有疲乏之感,反而有一股莫名的力量不知從何處湧出,漸漸蔓延至全身各處,只覺得懶洋洋,暖烘烘,十分舒適。
項彬的意識忽然像是分裂了,由一化十,又化百,直至數千上萬,也不知道有多少個自己,彼此間非常熟悉,又似是十分陌生。這種感覺很奇特,像是在照鏡子,但鏡子前還有鏡子,於是鏡中便有了無窮個自己,延伸到不知名的無限遠處。
不知不覺間兩個時辰過去,項彬睜開了眼睛,舒出一口長氣。
他抬頭看向懸浮著的一幅幅圖樣,眼中精光閃閃。
這飛鳥式當真神奇無比,只是兩個時辰的練習,他便覺得全身充滿了力氣,早上跑步時消耗的體力全部回來了不說,原本酸痛的肌肉,此時也完全恢復如初,更是充滿了力量之感。
而他心中更是產生了一種非常清晰透徹的感覺,仿佛可以如臂使指的支配身體每處肌肉,意念到處,那塊肌肉便能輕輕顫動……
如此神奇!
項彬的視線又轉到了纏拳的招式圖樣上,結合早上項海東的講解,配著每一幅圖樣下的文字解說,一板一眼認認真真的練了起來。
在練的過程中,那團清氣依然縈繞著項彬,說來也神奇,項彬只覺心中無比清明,每一招一式練完,都能有一種別樣的體會,就好像有人將招式刻在了他的腦海中一般,原本記不住和不清晰的地方,漸漸的越來越清楚……
不知不覺間一天過去,就連僕人來喊項彬吃飯他都沒去,直到傍晚時分,他終於將這一套纏拳完全練會。不是像虎子那樣囫圇吞棗般的練會,而是將每一招的感覺,意味,全部細細體會透徹,每一招每一式,都非常到位。
仿佛是已經浸淫此套拳法許多年。
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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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6 23:51:14
第7章 一夜之間魚化龍
午飯不吃,項海東還以為項彬累了,沒有多想。晚飯還不吃就不行了,項海東親自來叫,項彬無奈之下只好停止練習,隨他去吃晚飯。
在飯桌上,項彬頂著滿頭的金色圖樣,徹底的沉浸在了其中。一邊吃著,一邊不時抬頭看上兩眼,印證心中所得。
說來也怪,也許是修煉飛鳥式的作用,項彬只覺得自己的腦海好像開竅了不少,不僅將所有招式全部記住了不說,每看一次,心中便多一分感悟。
但他如此做派,卻是把項海東嚇了個夠嗆。
“錘頭……”項海東滿臉擔憂,輕喚項彬。
“嗯?二叔,怎麼了?”
“你……還是看到有仙女在飛嗎?”項海東心中有些懊悔,是不是第一天練的有些狠了?大哥可就這麼一根獨苗,這要是練出什麼毛病來……
看著項海東擔憂緊張的神色,項彬笑了笑:“沒有,二叔你別擔心,我只是在想那套纏拳,不自覺就走神了。”話雖如此說,但項彬也是心中嘀咕,雖然別人看不見,但明晃晃十幾幅圖懸在腦門上,總是忍不住想看上兩眼……不知道怎麼把這東西收起來啊。
心念一起,所有的圖畫忽然化作金光回到書中,而後書冊也一陣閃爍,沒入了項彬額中,消失不見。
這……
項彬微微一驚,心中一動,書冊又從額頭間飛了出來,再一轉念,又飛了回去。
項彬若有所思,看來這本書是完全按照自己的意志來操控的,那麼除了記錄和推衍武功之外,不知道還有其他的作用麼?
“嘿嘿,錘頭哥,你還沒練會麼?真笨啊。”項彬正在思索中,虎子卻是炫耀似的道:“要不要我再教教你?現在就算倒著練,我也能練出來啦。”
項彬微微一笑沒有說話,項海東卻是沉下了臉:“胡扯什麼?學了點皮毛就沾沾自喜,你現在練的快,日後未必是你錘頭哥的對手!”
虎子撇撇嘴不敢再說話,臉上卻滿是不服氣的神情。
“二叔,二嬸,我吃飽了。”項彬站起身來,打了個招呼便離開了飯堂。
項海東望著他的背影離去,歎息了一聲,夫人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柔聲問道:“怎麼了?有心事?”
這時虎子也起身離開,項海東面帶憂色道:“今天教了他們倆人一套纏拳,結果讓我十分擔憂。虎子雖然學的快,卻心浮氣躁。錘頭雖然心性不錯,卻學的實在是慢了些……倆人完全是兩個極端,照這樣下去,想要在族塾出頭,甚至是壓倒那項籍,談何容易。”
夫人寬慰道:“你急什麼,這不是才一天麼?他們畢竟還小,很多事情現在說不準的,你只要好好教,他們認真學就行了,其他的事情,以後再說吧。”
項海東點點頭,歎了口氣道:“你說的對,也許車到山前必有路,看看再說吧。”
當天夜裡,項彬又一次嘗試練習那飛鳥式,結果越練越沉迷其中,那澎湃而生的力量感,以及整個精神變的無比清明的感覺,都讓他樂在其中無法自拔,於是不知不覺間,一夜過去。
徹夜未睡的項彬沒有一絲倦意,反而精神勃發,甚至他覺得前世今生,從沒有如此精神過。
那種全身充滿了活力的感覺,實在是太棒了。
清晨時分,虎子和項彬又來到莊園門口集合,項海東早等在了那裡,看見他們準時起床,臉上露出一絲滿意神色,道:“依舊和昨天一樣,跑到山頂再跑回來。”頓了一頓,又道:“錘頭,你到了山頂後,可以休息一會兒,然後再回來,虎子,你可以跑慢點,等著你錘頭哥。”
虎子仰頭望天,道:“跑慢了有什麼意思,爹你幹嗎不讓錘頭哥跑快點,我可等不了!慢騰騰的,急死人了。”
項海東眉頭一皺正要說話,項彬卻是笑了笑,道:“二叔,不用等,我能跟上。”
“錘頭,二叔知道你不願認輸。但你們還小,正是長身體的時候,鍛煉的狠了,沒有好處。昨天二叔只是想試試你們的極限,才讓你們跑那麼快,今天就不必了。聽二叔的話,如果跑不動就歇歇,不丟人。”
“就是,錘頭哥,你可別再跑暈過去啊,哈哈。”虎子嬉笑道。
“你這小混帳!”項海東怒視虎子,結果後者撇撇舌頭,沖著錘頭做了個鬼臉,道:“來追我啊錘頭哥。”
項彬答應一聲“好!”正要動身,卻聽項海東又道:“錘頭,不要勉強,一點點來。我已經請了家族醫館的先生,給你們配製壯元氣的補藥和泡身體的藥湯,跑完之後,你們倆服下補藥泡泡澡,對身體有好處。只要堅持練,你的身體會越來越棒的。”
項彬點點頭,轉身朝著虎子追了過去。
項海東神情複雜,望著項彬的背影喃喃自語道:“錘頭,其實你的身體潛質已經足夠好,只是不及虎子而已,但虎子的心性,卻又……唉,你們兩個,都不讓我省心啊。”
虎子有心炫耀,一路快跑,想把項彬儘快拖垮。雖然昨天項彬暈了過去,學習纏拳也比他慢的多。但第一次見面被項彬反擲花瓶摔倒,卻還是讓他覺得有些丟人。尤其是那些跟著他玩耍的孩子,最近越來越不信服他不說,反而張口閉口都是錘頭哥……所以今天他已經打定主意,要狠狠的贏項彬一次,讓他知道誰才是這裡的老大!
比我大怎麼了,我最多叫你聲錘頭哥,但在這裡,你還得聽我的!虎子一邊心裡想著,一邊不停加速,用他最快的速度朝前跑去。
跑了半程之後,虎子已經有些氣喘,不自覺的放滿了步伐。
嘿,錘頭哥應該已經落到大後面了吧!虎子嘴角翹起一絲獲勝的微笑,邊跑著便回頭一看,結果不看還好,一看卻是大吃了一驚。
項彬正跟在他身後,也就是幾丈遠的距離,滿臉都是輕鬆自如的神情。
這怎麼可能?虎子滿臉不可置信,抬起小手揉了揉眼,懷疑自己產生了錯覺。
項彬看見他的動作,忍不住莞爾一笑,有心要和虎子開個玩笑,當即大聲道:“虎子,你不是很能跑嗎?再跑快點啊,我可要追上了!”
虎子沒有答話,轉過臉去,只是抿緊嘴唇,露出一絲堅毅神色,再次提速。
項彬也輕吸一口氣,跟了上去。
此時項彬的臉上,洋溢著一股難以掩飾的興奮和激動,雖然剛才很平靜的和虎子開玩笑,但他心中實際卻已經是波浪翻湧。
怎麼也沒有想到,一夜習練飛鳥式,竟然讓自己的體力增加到了這種程度。雖然還是感覺很累,但比起昨天來,卻是天翻地覆的變化。這僅僅是第一天練習而已,若是長此以往,一個月,一年,十年後呢?自己的身體,會達到何種程度?
兩個幼小的身影在山間跋涉,虎子在前,項彬在後,朝著山頂跑去。
越跑虎子越是震驚,他怎麼也想不明白,昨天這個時候,錘頭哥早就暈過去了,怎麼今天就像是瘋了一樣,一直跟在自己身後不說,還那麼輕鬆?
他不時回頭看看,每次回頭,都看見項彬神情自若,還調笑他幾句。其實虎子並不知道,項彬此時已經很累了,但他有心要逗虎子,同樣也存了一絲爭勝的心思,所以虎子每次回頭,項彬會故意裝出很輕鬆的樣子。
虎子終於感到了壓力,昨日的成就感忽然在這刻遭到打擊,幼小的心靈甚至有了一絲莫名惶恐,怎麼錘頭哥才練了一天就這麼厲害?可自己今天卻分明比昨天還累啊……
兩人跑到山頂,虎子停下來瞪著項彬正要說話,項彬卻是一轉身朝著山下跑去,便跑便回頭道:“不行了就歇歇,我在山下等著你!”
“我才不用你等,現在就超過你!”虎子大喊一聲,瞪大眼睛追了下去。
項彬跑,虎子追,兩人此時俱是起了爭勝之心,雖然已經疲累無比,卻誰也不肯認輸,都竭盡最後的力量,朝著山下飛奔。
好累啊……項彬大口大口的喘息著,聽著身後咚咚的腳步聲,只覺得全身都要散了架一般,胸膛中像有一團火在燒,再怎麼大口喘氣,也覺得氣息跟不上。
看來,想要一天就超過虎子,真的不可能啊,項彬苦笑一下,此時虎子已經漸漸追了上來,與他齊頭並進,還拿眼撇了他一眼,那神情的意思是,怎麼,跑不動了?
嘿,真是個變態的臭小子啊……項彬搖頭笑著歎息一聲,眼看著虎子一點點超過自己,而他實在是,再沒半點力氣追上去。
就在此時,他的腰間位置,卻是忽然漫出一股清流,如同冰涼的水一般湧進了他的身體之中,在他驚愕不及反應時,便迅速遊走全身。只是一個呼吸間,項彬便感覺自己失去的力氣又湧了回來,呼吸也不艱難了,就好像溺水的人忽然到了岸上,一片通透。
這是……項彬吃了一驚,伸手往腰間一模,旋即恍然。
這便是當日那純陽子離開時交給爹的,那放在玉盒中的東西。
跟著二叔離家時,爹將玉盒交給了他,直到今天早上項彬才想起來。將玉盒打開後,發現裡面是一塊圓形玉佩,凝白如脂,晶瑩剔透。也不知道是做什麼用的,只是覺得很好看,便戴在了身上。卻沒有想到,在即將力竭之時,這玉佩竟發揮了這樣的作用。
來不及細想玉佩的神奇,項彬大笑一聲,稚嫩的童音在山間傳出老遠,陡然發力,提速追了上去,一會兒便追上了虎子,然後越跑越快,漸漸將虎子落下老遠……
項海東站在莊園門口,默默算著時間,心中暗想道:“大概還有一盞茶時分,虎子就能跑回來了……不知道錘頭怎麼樣了。”
正想著,林間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項海東臉上微訝,怎麼這麼快?旋即卻是面色一沉,當即想明白了什麼。
一定是虎子這混帳!我讓他跑慢點,他偏不聽。
怒視山路樹林處,項海東已經準備破口大駡,卻是忽然神情一怔,露出匪夷所思的神情。
錘頭?
項彬從樹林中竄出,就像是一隻歡快的小鹿,輕巧迅速的跑了過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1-6 23:51:36
第8章 龍髓玉與條件
剎那間有些恍惚,項海東看到項彬跑到近前,兀自有些不敢相信。
看項彬的樣子,神情輕鬆,毫無疲憊之意,與昨天的差距,豈只是天上地下?
“錘頭,你跑完了嗎?”項海東遲疑的問道,心中微有些失望,如果真的跑到一半就放棄,那就說明這孩子的心性沒自己想的那麼好。
“二叔,我跑完了。”
聽到這個回答,項海東松了口氣,但卻是不敢相信,如果是真的,那昨天是怎麼回事?況且這麼快的速度別說是個孩子,就是一般大人也做不到啊。
項彬自然看到了項海東的懷疑之意,知道項海東不相信。他心中也不著惱,道:“我和虎子一起跑到的山頂,過會他回來二叔問問吧。”
項海東心道也只能如此了,不是他不願意相信項彬,只是就算是相信,也完全說不通啊。昨天跑到一半就暈倒,今天卻無比輕鬆的跑完了全程,這是怎麼做到的?
約莫一盞茶功夫之後,虎子的身影才從山路上出現,他慢騰騰氣喘吁吁的來到近前,用無比“幽怨”的神情看著項彬。
“你幹嗎這麼看著我?”項彬被虎子的眼神看的發毛。
“錘頭哥,你昨天騙人,明明跑的這麼快,還裝暈倒。”
我……項彬忍不住苦笑,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項海東聽明白了,項彬今天是真的跑完了全程。但此時的結果雖然讓他驚喜,卻也同樣令他感到震驚,疑惑不解。
他確定昨天項彬暈倒不是裝的,身為一名歸元境的武者,如果連真暈假暈都分不出來,那就真是笑話了。
“錘頭,怎麼回事?你今天為什麼跑的這麼快?”既然不解,自然要問清楚。
項彬知道自己的狀況引起了項海東的懷疑,他想了想,將腰間的玉佩拿了出來。
將當日純陽子到大樑村收徒的事情說了一遍,並說明了這塊玉佩的神奇作用,項彬將玉佩遞到項海東面前,道:“二叔,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項彬琢磨著爹十之八九已經將這件事告訴了二叔,因為當初他給自己盒子的時候,並沒有避著二叔,這說明爹對二叔完全信任,那自己自然也不必藏著掖著。而且莊子的效果如此神奇,久而久之,自己的身體變化會越來越明顯,若是沒有合適的理由掩護,那自己還真的說不過去。
果然,項海東接過玉佩點了點頭,道:“你爹的確跟我說過這事,但我也忘記了,不然應該早讓你打開看看是什麼……錘頭你記著,那些煉氣士雖然是高人,但也不全是好人,以後如果再遇到他們,一定要小心。”
項彬應了一聲,項海東將玉佩在手中細細打量,看著看著,他的臉上露出震驚的神色。
“這……這難道是……”
項海東舉起玉佩,借著初升朝陽的光亮看了一會兒,倒吸一口涼氣。
“沒錯,真的是龍髓玉,這個……這個……”
看著項海東激動的樣子,項彬心中一動,好奇問道:“二叔,你認識這個東西?”
項海東看看左右,仿佛是害怕什麼人看見一般,然後小心翼翼的將玉佩遞還給項彬,道:“是的,此物名為龍髓玉,是難得一見的寶貝,價值連城!你小心收好,千萬不要再隨便拿出來,尤其不能被別人看到!記住了嗎?”
看著項海東嚴肅的樣子,項彬心中也有些緊張,他將玉佩放回腰間,問道:“二叔,這龍髓玉有什麼用?”
“此物乃是習武之人淬煉身體,開發潛力的至寶。它能在一個人達到極限之時激發人的潛力,你之前感覺渾身清涼,便是此物的激發效力。而且長久佩戴此物,更是可以滌淨身體中的雜質,日後進入歸元境便容易的多。”
項彬明白了,原來那突然出現的力量,並不是這塊玉佩給予,而是被這玉佩激發而出的自己的力量。但他卻沒聽懂二叔所謂的什麼“進入歸元境”是什麼意思。
“二叔,歸元境是什麼修為?很厲害麼?”
項海東道:“現在我就給你們講解一下,武者的境界劃分,和每一級提升需要面對的挑戰。”
“錘頭哥,你今天能跑贏我,是靠著這塊寶貝嗎?”虎子忽然打斷了項海東的話。有些羨慕的看著項彬腰間,然後更加“幽怨”的望著項彬,道:“你欺負人!”
項彬有些無語,他看著虎子,忽然靈機一動,道:“虎子,你想不想用這塊玉佩?”
虎子眼神一熱,道:“想,當然想!”
“好,那你答應我一個條件,以後這塊玉佩我和你一人用一天。”
“什麼條件也行,我答應了!”虎子不假思索的應承下來,項彬反而吃了一驚:“你怎麼答應的這麼痛快?”
虎子嘿嘿一笑,道:“錘頭哥,我叫你哥麼,你說什麼我不聽啊?再說你戴著這塊玉佩,跑的跟兔子似的,我可羨慕了。”
項彬忍不住苦笑一下,他本來就想用這塊玉佩做條件,讓虎子以後聽自己的話,誰想到自己還沒說,對方都答應了。
但他已經對這位便宜堂弟有了些瞭解,雖然現在看他答應的這麼痛快,多半還是看到了這塊玉佩的神效,再加上之前也對自己有些認可,才這麼好說話。項彬這些天可是早就聽說了,平時虎子除了項海東,誰的話都不聽,尤其是跟他一起玩的孩子們,哪個不聽他的話,那都是要拳頭伺候,不服不甘休的。
“好吧,其實我的條件就是要你聽我的話,既然你願意,那以後這塊玉佩我們一人戴一天,如果你表現的好,就是送給你一個人用也不要緊。”
“錘頭,你……”項海東吃驚了,他沒想到項彬竟然願意和虎子分享這樣的寶貝,雖然他也很想虎子有塊龍髓玉,那樣的話他的潛能開發起碼提高數倍。但他卻知道這是不可能的,這種寶貝,就算有錢也沒地方買去。卻是沒有料到,項彬竟然會如此大方。
項彬沖著項海東一笑,道:“二叔,你和我爹是兄弟,我和虎子也是兄弟,既然是兄弟,有好東西自然要一起分享麼。”
項海東聽到這話,頓時一怔,他望著項彬,怎麼也想不到這樣的話是從一個孩子口中說出。
心中歎息一聲,大哥你養了個好兒子啊!項海東臉上的神情充滿了溫暖,沖著虎子嚴肅說道:“虎子,記住你錘頭哥的話,你們是兄弟,以後不僅要有好東西一起分享,就算是有災禍,也要一起承擔!”
“嗯!”虎子竟然也少有的認真起來,道:“如果有人欺負錘頭哥,我也一起上去揍他!”
呵呵……
項海東和項彬一齊笑了,項海東道:“沒錯,如果有人欺負你們,你們也要一起上。”
笑著點了點頭,又道:“我們接著說武道境界,你們記好了。天下武道境界,共分為十二層,從低到高依次是練體境、易骨境、脫胎境、歸元境、真氣境、真罡境、流光境、貫通境、護法境、龍門境、須彌境和天人境,每一層境界又各有初期、中期和巔峰的區別。從練體境到脫胎境,主要是淬煉身體,開發潛能,為進入歸元境打基礎。而一旦進入歸元境,就算得上是高手了。”
說到這裡,項海東臉上隱隱有絲傲色,因為他本身就是一名歸元境高手。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1-6 23:51:55
第9章 天縱奇才
講述完武者的境界之後,項海東道:“我現在考校一下你們昨天學的東西!虎子,你先來,把纏拳打一遍給我看。”
虎子答應一聲,走上前來,笑嘻嘻看了項彬一眼,神情中有一絲驕傲。
跑步被你用寶貝贏了,練拳你就不行了吧。錘頭哥,雖然你讓我聽你的,可我得讓你知道,那是因為你比我大,不是比我厲害!
心中懷著小心思,虎子擺開架勢,開始打那套纏拳。有心要在項彬面前炫耀,所以他打的無比流暢,動作也很到位,完全沒有生澀之處。一套拳下來,臉不紅心不跳,得意洋洋的望向項彬。
項海東面無表情點評道:“還行,動作很到位,只是感覺不對。你只是為了追求打的快,卻不知道武功有快有慢,招式有緩有急,一套武功必須要體會到招式的味道,才能發揮出應有的作用。”
虎子撅撅嘴不服氣的道:“爹,那也得先練熟了,再說其他的吧?才一天而已,我就練的這麼熟了,你就不能誇誇我嗎?”
項海東呵呵一笑,點點頭道:“好,一天時間就練成這樣,也算不錯。”
虎子嘿嘿笑了一聲,看向項彬,道:“錘頭哥,該你了。”
項彬望向項海東,後者點點頭,道:“錘頭,會多少練多少。現在記不住不要緊,纏拳是打基礎的東西,可以慢慢學。很多有名的武者年輕時學武功也挺慢,但基礎卻打的嚴實,日後都成為了高手,只要你認真練,也一定行。”
項海東這話自然存著安慰項彬的意思。項彬也不辯解,走了出來,擺出了纏拳的起手式。
項海東眉頭微微一皺,不知為什麼,項彬的起手式,竟讓他隱隱約約產生了一種特別的感覺,仿佛眼前之人不是一個孩子,而是一個練武多年的高手。
身形一動,整套纏拳開始。項海東開始還面無表情,但看著看著,他的表情就漸漸精彩起來,臉色不斷變幻,無比凝重且聚精會神的看著,生怕錯過了任何一個動作。
或快或慢,小小的身軀沉穩與迅捷並重,尤其是項彬臉上的神情,更是透著孩童難見的成熟老練味道。
虎子在一旁看著,越看越是得意,心想果然不如我打的熟練啊,這慢騰騰的樣子像什麼?但心裡也是有一點點驚訝,錘頭哥昨天還不會,今天就會打了?
一套纏拳練完後,項彬凝身而立,目視項海東,心中微微有些忐忑。
他不知道按照莊子上教的練會怎樣。昨天項海東教的時候,只是簡短的說了一些注意要點,至於像莊子上寫的那樣,每一招的重點是什麼,韻味如何,要用什麼樣的心緒去練,卻是完全沒有。
所以他此時並不確定,自己按照莊子上的練,項海東是否會滿意。
項海東看著項彬,半晌沒有說話。
他的臉上看不出喜怒,但雙手卻是微微顫抖。
怎麼可能?
項海東現在再練這套纏拳,絕對能比項彬打的更有味道和意境,但問題是,他如今已經是歸元境的強者,一套基礎的纏拳,如果連意境都打不出來,那就真的說不過去了。
可是,他將這套基礎纏拳徹底領悟,並真切的打出其中意境,足足花了五年的時間!要練熟是一回事,要用來對敵是另一回事,要將一套武功的意境把握出來,則是尤為艱難的事。
一天的時間而已!
一天的時間,就從磕磕絆絆招式都記不住,到初步掌握了拳法的韻味,甚至有了絲意境的影子在其中?
這是何等天才?恐怕就連天下間那些有名的宗師高手,年輕時也沒這種悟性吧!
項海東知道這和龍髓玉無關,龍髓玉只能開發潛力,沒有這種作用。那麼……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爹,錘頭哥打的好慢啊,不過他好歹都記住了,一會兒我再教教他,你別著急。”看著項海東古怪的神情,虎子還當他不滿意。有心為項彬開脫,便拍著小胸脯大包大攬的說道。
項海東面色一沉,罵道:“教你的大頭鬼!你給你錘頭哥提鞋都不配!你以為他是打不快嗎?方才這套拳法,你錘頭哥將每一招的感覺都練到了位,而且其中還有了一絲意境的味道,你爹當初我練到這等程度,足足用了五年!”
虎子張大了小嘴,一臉不肯相信的神情,但他知道爹不會開這種玩笑,轉頭看向項彬,神情中再度充滿了“幽怨”。
“錘頭哥,你又騙我!昨天你說不會,可你卻練的這麼好!”
項彬搖頭苦笑,卻是早就想好了理由,不待項海東詢問,便說道:“二叔,我昨天回屋後自己在房裡練功,不知道怎麼了,練著練著就覺得,自己好像不存在了。然後,纏拳的招式套路,漸漸就在心裡清楚的顯現了出來,還模模糊糊的找到了一些感覺,就是不知道對不對,今天才這麼打出來給你看的。”
項海東全身一震,失聲道:“忘記自己不存在了?你竟然這麼快就找到了忘我的感覺?”
項彬並不需要說太多,聽到項海東的話,他便松了口氣,知道自己這個理由過關了。
“爹,什麼是忘我?”虎子好奇的問道。
項海東看著項彬的神情,就像是在看著一個小怪物,若非確定他以前從沒學過武功,項海東真要懷疑,項彬是不是打在娘胎裡就開始練武了。
“忘我是所有武者都必須要有的一個過程,人的身體只有在自我的意識停息時,才能自發的開發出最大的潛力。在這種狀態下,無論練功還是鍛煉身體,都有事半功倍的效果。有的人幾個月就能找到這種感覺,有人需要一年兩年,甚至有的人終身都找不到這種狀態……可這練武第一天就能忘我……這,這這。”
項海東不知道說什麼好了,他雙眼燃燒著興奮的光芒,看著項彬道:“奇才!真是奇才!錘頭,你只要好好練,日後的成就必定不凡!太好了,你爹要是知道了,一定很高興。”
說到這裡,又轉頭對虎子道:“只知道賣弄小聰明,現在知道差距了麼?跟著你錘頭哥好好學學,我看你多久能達到忘我之境地。”
虎子低下了頭,神情有些失落。項彬心中一軟,正打算安慰他幾句,他卻忽然抬起了頭來,笑著道:“要麼我叫錘頭哥嘛!當然要比我厲害!放心吧爹,我會努力的,錘頭哥,我一定會超過你的!”
看著虎子握拳的樣子,項彬心中忍不住歎息一聲,若非自己有奇遇,若真要和虎子比起來,誰更好還真的很難說。起碼這份受到打擊馬上就想開的豁達,他就比自己強的多了……
項海東看著虎子的樣子,心中也是十分高興,臉上不自覺的露出了笑意。
雖然他話說的很重,但卻很清楚的知道,虎子雖然比不上項彬,資質卻也已經是萬中無一的了。
既然是這樣的結果,原本的計畫就有了一些更改。項海東本來的打算,是用幾年的時間鍛煉這兩個孩子,打下一定的基礎,到時候能考入族塾便可。可現在看來,不僅是要讓他們考進去,還要壓倒別人才行,一定要讓他們兩個成為最有潛力的項家子嗣!就算是直系子弟,也要將他們比下去!
項海東下定了決心,從今天開始,要用更加苛刻的訓練,將這兩個孩子的潛質,徹底的激發出來。
上午練完之後,兩個孩子便按照項海東的要求,用家族醫館大夫配製的藥湯泡澡,同時服下了專門為他們配製的補藥。
當天下午,項海東便去了鎮上,請來了專門的按摩師傅,跌打推拿師傅,同時拿出重金,請大夫配製更好的藥材。
兩個孩子畢竟還在長身體,要想既將他們的潛質開發出來,又不傷害身體,就必須有藥材滋補,還要每天都推拿按摩全身,讓氣血疏通。如此才會有最好的效果。
日子就這麼一天天過去,轉眼間已是一年。
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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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6 23:52:16
第10章 高手養成計畫
項彬閉著眼睛,在山間一棵大樹的樹梢上單腳站立,擺出飛鳥式的架勢。
樹梢只有小孩胳膊般粗細,項彬雖然瘦小,卻也不是這麼一根枝杈可以承受的。但他卻是穩穩的立在上面,隨著微風微微起伏。枝杈上下浮動間,絲毫沒有吃力不住要斷裂的跡象。
幼小的身軀,已經有了肌肉的線條,項彬的臉對著朝陽,在映照下微微泛著光澤,他的精氣神已經充盈到了極點,不由自主散發了出來。
這一年的時間,項彬的身體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整個人長高了不少不說,力氣更是一天天增大。他那幼小的肌肉中,似是蘊含了無窮的可能,如今已可輕鬆舉起五十斤的重物!若是竭盡全力,甚至可以舉起七八十斤的重量。
就算是一個成年人,若沒有太強的力量,舉起七八十斤也不輕鬆,何況是個六歲的孩子而已!這一切都歸功於飛鳥式的修煉,除了激發自身每處肌肉的潛力之外,更是已經可以將全身勁力分散化之,達到細膩入微的程度。將內在的力量與外界的力量達致一種奇異的平衡狀態,這便是他立於纖細枝頭而不垮的原因。
身體的飛速變化不僅僅體現在力量方面,體力的增長更是迅速,如今就算是不依靠龍髓玉,項彬也可以輕鬆的上山下山跑兩個來回,而且還到不了極限,如果使用龍髓玉,那一天跑個五趟都很輕鬆。所以現在每天早上,項彬都將龍髓玉給虎子用,到了下午自己再拿過來,繼續加訓。
他沒有想到飛鳥式如此有效,在前世的認知中,就算是最科學的訓練方法,也不可能使一個孩子的體質在半年時間內產生如此之大的變化……這麼看來,改變自己最根本的力量,應當是那忘我之意,以心靈的力量影響身體,開發身體的潛力。比單純的體質鍛煉,要有效的多。
而他在練習纏拳時,更是有意無意中借助莊子,將自己帶入那種忘我的境地。結果發現一樣是神效無比,數次與虎子切磋,一旦自己進入忘我之境,對方的招式、意圖,都會清晰的反應進自己的心裡。而自己的判斷反應能力,則有如神助,準確到了極點。
這便是身體的本能,完全摒棄了自我的主觀認知,依靠直覺與感覺去判斷。
當然,項彬也明白,他能有這麼快的進境,不是因為他天資驚人或是天賦異稟,完全就是因為那本神奇的莊子。
只要將莊子釋放而出,以清氣包裹己身,那麼無論在什麼環境下,無論是動還是靜,他都能極快的達到忘我入靜之境,這就相當於一個人在冥想功夫上磨練了數年甚至數十年,有了這份助力,自然是事半功倍。
太陽完全升起,灑下溫暖的光輝,項彬緩緩睜開眼睛,輕巧巧的躍下枝頭,穩穩的落在地上。
他能感覺到,最近這段時間,肌肉的變化有所減慢,力量的增長也有了停滯不前的趨勢,也就是說,他可能遇到了瓶頸。
但就算是潛力開發有所減緩,相比虎子而言,卻也仍然要快的多。
項彬越來越瞭解到了飛鳥式的神奇,虎子這一年間受到自己的影響,幾乎是發瘋一般鍛煉,卻依然被遠遠的落在後面,越甩越遠。但以他的身體潛質而言,已經算是萬中無一的資質,現在也能夠舉起四十斤的重量。這等成長速度仍然不及項彬,由此可見,莊子推衍出的飛鳥式,該有多麼神奇。
項海東再不擔心虎子的性情,有了項彬的對比,這個小子完全沒有了之前的驕傲和輕浮,不僅每天認真訓練不說,甚至在項彬停練之後,還要自己繼續加練。
但就是如此,卻也依舊趕不上項彬。力量方面固然差距不大,但兩人動手試招,虎子卻是從來沒有贏過。
……
項彬躍下樹後,微微閉目養神。
虎子忽然從山間呼嘯而至,手中拿著一根長棍,乃是精鐵打造。看大小長短,這根鐵棍起碼得有二三十斤重。
遠遠的看見項彬,虎子當即爆喝一聲,舉棍便沖了過來,對著項彬頭頂一棍砸下。
見虎子襲來,項彬低笑一聲,伸手擺出纏拳的架勢,腳下輕輕一點,後退開去,躲開了虎子的一擊。
虎子雙目圓瞪,疾往前沖,鐵棍變向橫掃,勁風呼嘯,砸向項彬腰間。
“吃我一棍!”虎子一聲大喝,聲音悶悶的,透著一股決心。
項彬神色不變,卻是伸手貼著棍身而去,似是要用手與鐵棍相撞,但就在即將碰撞之時,卻是迅捷的一滑,與鐵棍錯開,在棍身掃過後卻又迅捷無比猛然前探,手像毒蛇出洞般一扯,竟然從後方將鐵棍扯住。
長棍橫掃,沉重無比,卻被項彬從後扯住。巨大的力道帶的項彬一顫,踉蹌了兩步,卻最終穩穩的將鐵棍握住,再無一絲動彈。
虎子神情猛變,握緊長棍就要抽出,項彬卻是猝然發力,抬手一扭一轉。
虎子全身劇震,握緊了鐵棍回奪。項彬卻是突然一鬆手,他的身體當即失去平衡,一個趔趄差點摔倒。趁此機會項彬猛然前趨,竄到虎子近前,一把扯住他的衣領,反身一架,嘭的一下將虎子狠狠摔倒在地。
被摔了個四腳朝天,虎子一陣頭暈目眩。項彬輕輕的拍了拍手,笑呵呵的說道:“又輸了,這是第幾次了?”
虎子滿臉不甘懊惱的爬了起來,道:“第十八次,又是這招!我已經很小心了,可怎麼就是躲不過去?”
項彬道:“二叔早就說過了,武功不在於高低,在於如何使用。就算是低級武功,若是高手來用,一樣可以打敗擁有高級武功的笨蛋。讓你好好練纏拳你不聽,非學這套棍法,現在你信了麼?”
虎子搖了搖腦袋,半晌後才反應過來:“你的意思是……你是高手,我是笨蛋了?錘頭哥,你又欺負我。”
呵呵……項彬笑了笑,道:“我可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想讓你打好基礎,別再三心二意了。”
“我沒三心二意,我就是不喜歡纏拳,我喜歡用棍!”虎子撓了撓頭,忽然道:“錘頭哥,你說是不是爹教我這套‘崩山棍法’不厲害啊?我明明已經很認真去練了。”
項彬剛要否定,卻是忽然心中一動,細細琢磨起來。
虎子用纏拳打不過項彬,便纏著項海東要學厲害武功。最後拗不過他,便傳了他這套崩山棍法。項海東也問過項彬要不要學,卻被項彬拒絕了。
第一是因為項彬不喜歡棍,第二個原因是他自覺纏拳還有許多細微之處沒有完全瞭解,以他的性情,卻是不想做那貪多嚼不爛之事。
但隨著與虎子的交手,雖然對方無法打敗忘我狀態下的自己,卻也感到越來越吃力。從開始一招打敗虎子,到現在對方堅持的時間越來越久。武功的高低之分的確是有道理的。
武功的十二級,分別對應武者的十二重境界,一級最低,十二級最高。這套崩山棍法乃是一級中品的武學,也既是對應練體境中期境界。當然,並不是說練體境初期和巔峰境界練不了,而是說修煉這套棍法,若是不出意外,則遲早便能達到練體境中期。也只有達到練體境中期時,才能發揮出這套棍法全部的威力。當然境界越高,威力自然也越大。
虎子並不明白其中的深意,項海東也許清楚,但未必足夠透徹。只有項彬如今卻是徹底想明白了,結合莊子的效果來看,修煉什麼品級的武功,便能達到什麼境界,這其中的關鍵便是武功的意境。
就像他現在掌握了纏拳的意境一般,在忘我狀態下,潛力得到開發,從而使他身體越來越棒。若是要發揮出這崩山棍法最大的效力,用最短的時間達到練體境中期境界,也必須在練習或者使用此招時,達到忘我狀態才最有效果。
只有處在忘我狀態中,才能感受到武學的意境,只有感受到這意境,才能借著意境感悟天地,從而借助天地之力開發自身潛力。
也許這便是天人合一的理念吧。所以不是虎子不行,也不是崩山棍法不厲害,而是他還沒有理解忘我和意境的關鍵。
當然,若要體會意境,莊子推衍出來的特殊招式,才有著最大的效果,比如纏拳的飛鳥式。
早在三個月前,虎子在練功時終於找到了那忘我的狀態,這才使得他的潛力也有了極大增長。但一旦在動手時,他卻始終無法達到忘我狀態。
自己練習,只是體會武功就可以了,要達到忘我狀態便容易些。但在動手時,無論是勝負心,還是招式變化,包括對手與自己的反應等等一系列因素,都會占去極大的精力,都會干擾自己的心虛無法安寧。所以要在交手時完全忘我,實在是不容易。
就連項海東這等高手,都只能儘量在動手時接近那種感覺,也同樣做不到。只有那些頂尖的高手,才真正可能做到交手也忘我。
像項彬這樣借助莊子,在任何狀態下都可以忘我,實在是天下地下,獨一無二。
這些道理,都是結合項海東的話,再由莊子帶來的啟發而自己思索得出。項彬正在想著,虎子卻是連叫了他兩聲,直到他回過神來,才好奇問道:“錘頭哥,你在想什麼呢?”
項彬瞪著虎子,猶豫了一下,眼中忽然迸射出一股熱切光芒,把虎子看的渾身發毛,緊張的道:“錘頭哥……你幹嗎這麼看著我?”
“虎子,你想不想變的更厲害?”
虎子咽了口唾液,道:“想!”
“那我有個辦法,能讓你變的更厲害。”
虎子頓時大喜:“什麼辦法?”
項彬道:“你現在把這崩山棍法,從頭到尾的練一遍,明天我就告訴你是什麼辦法。”
“是嗎?”虎子懷疑的問了一句,倒也不疑有他,拿起鐵棍,擺出崩山棍法的架勢,開始練了起來。
項彬看著虎子,心神一動,金色的莊子從他額間飛出,在頭頂打開,一道金光,照到了虎子的身上……
項彬忽然產生的想法,就是不僅要讓自己厲害,也要讓身邊的人成長。如果莊子推衍出來的武功,對虎子可行的話,那自然對項海東也有效。
項彬知道自己現在完全依靠項海東,甚至就連自己的爹娘,也少不得要仰仗項海東。這個二叔,就是他們全家最大的依靠。那麼若是二叔的實力能繼續提高,對自己來說,則百利而無一害。
當然,他也不會洩露莊子的秘密,至於怎麼說,心中早有計較。
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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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6 23:52:36
第11章 項羽?燮牛妖丹
會稽郡天臨江項家水軍大營。
江面上橫著十艘大艦,這些大艦高數十丈,長逾百丈,橫在江上,幾乎要將大半個江面占滿。
大艦上一隊隊頂盔摜甲的甲士正在操練,殺氣騰騰,軍威肅然嚴正。
一個四十許間的中年男子立在最中央大艦的艦首處,此人身形高大,手足碩長,面容剛毅,神情平淡,微微有些冷漠。眼神深邃看著遠方,只是平靜的站著,便散發出一股無形的威壓,和震懾人心的霸氣。
在他身後艦頂處,獵獵飄揚著一面黑色大旗,上書三個蒼勁剛猛的大字“鎮西侯”。
一個七旬老者緩慢走到此人身後,躬身恭敬道:“將軍……”
中年男子一回頭,神情中有淡淡詢問,還有微不可查的一絲笑意,老者一愣,急忙改口道:“哦,侯爺!對不起,老奴叫習慣了。”
“柳叔,你從小照看我長大,何必與我如此客氣?”中年男子絲毫沒有氣惱之意,溫和的道。
“侯爺,從前您是小主人,我是您的護衛,自然可以隨意一些。現在您是家主,更是皇上新近冊封的鎮西侯,老奴怎敢造次。”
“鎮西侯麼……”中年男子表情略有譏諷,道:“皇上早就不想再讓項家繼承這個爵位,現在又還給項家,不過是想讓項家替他看好這大秦江山,做一條看家狗罷了……只是這個家已經千瘡百孔,大風一刮恐怕就撐不下去,還有什麼看的意思?”
聽到這種大逆不道的話,老人沒敢接話,只是雙目微垂,看著地面。
中年男子看著老人的樣子,歎了口氣。他知道這個從小照顧自己的柳叔,已經再也不能回復從前的樣子了。
中年男子正是項家家主,原平西將軍,新近的鎮西侯,項檁。
“皇上命我兩個月後從會稽攻九江,配合章將軍抄陳贏的後路。左路軍還缺一名中郎將,天兒的意思是,由我給他任命一個,柳叔覺得,誰比較合適?”
老人的神情更加恭敬:“天少爺能問侯爺的意見,足見其性情沉穩了不少,可喜可賀。”
項檁淡淡一笑:“他可不是性情收斂,想來是家老會那幫傢伙,逼得太緊了,他頂不住了吧。”
“這個……老奴覺得,武衛校尉項海東,堪當此職。”
“我也是這麼想的,只是家老會那幫傢伙,更傾向于項虎。”
“這……項虎雖然武功不錯,帶兵打仗的本事卻是一般。”老人眉頭微皺回道。
“可他是老二的人。”項檁表情說不出是笑是怒,手指在船沿上輕輕敲著:“老二一直和家老會走的很近,天兒受到這麼大的壓力,自然和他脫不開干係。”
老奴更加恭敬,彎下腰幾乎抬不起頭來:“二爺也許並不明白,只有侯爺您在,項家才能是項家。”
“呵呵,柳叔你也會拍馬屁了麼?”項檁淡淡一笑,表情卻是迅即冰冷:“可是他不這麼想!也許他覺得,沒有我在的項家,才是項家。”
老人沒有說話,項檁沉默了片刻,道:“現在這個時候,要讓老二安穩些,不若就把這個中郎將給了項虎?”
“可是項海東一直對侯爺您忠心耿耿,已經好多年。”
“這個位置遲早是他的,只是再等一等而已。”項檁又思索了一下,道:“那就讓他們兩個打一場,如果項虎輸了,家老會就沒話說了。”
“可項虎是歸元境巔峰,項海東只是初期,根本毫無勝算。”老人語氣平淡,卻仍然在為項海東爭取。
項檁戲謔的望向老人:“柳叔,你就這麼迫不及待的想讓女婿上位麼?”
老人神色不變:“舉賢不避親。”
“哈哈!其實我現在還是不明白,柳叔你當初怎麼會讓阿藍嫁給項海東。那麼多直系子弟爭破了頭,你偏偏將最寶貝的女兒交給了一個旁系子弟。”
老人神情中流露出一絲溫柔:“那是阿藍自己的選擇,而且我雖然年紀一把了,卻看的清楚。那些直系子弟們看中的不是阿藍,是我老頭子而已。但我又不能變成女人嫁給他們,那又有什麼辦法?”
老人此時神色有些玩世不恭,卻又無比認真說道:“老頭子這輩子都只會跟在侯爺您的後面,所以不想再讓女兒跟著別人去惹什麼麻煩。既然您又看不中阿藍,那我只好讓她遠離漩渦中心,跟隨一個旁系子弟,是最好的選擇。”
項檁微笑看著面前老人,威嚴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但眼神中卻有一抹淡淡感動:“就讓項海東再委屈一下,和項虎打一架找找差距。耐心等一等,這個位置遲早是他的。如果他武功再強一些,那自然還能爬的更高一些。”
老人微微歎了口氣,知道項檁心意已絕,便不再說話。
“對了,再過幾年族塾入學,柳叔的外孫會來麼?叫什麼來著……虎子?”項檁忽然問道。
“小名虎子,大號叫項羽。”
“項羽?”項檁神情微有些驚訝:“當初老二的小三子出生時,我便建議給他起這個名字,可他死活不願意,非要叫什麼項籍……柳叔您把這名字拿去了?”
“真的只是巧合,這名字是項海東起的,倒是與侯爺您英雄所見略同。”
“你這是誇我,還是誇項海東呢?”項檁哭笑不得,才發現自己這個柳叔內心並沒有離開自己太遠,不由得心情大好:“項羽和項籍比怎麼樣?柳叔去看過嗎。”
“資質上佳,在項家子嗣中,能排的上一流,但和項籍比應是不如。”
項檁神情有些複雜:“我聽說項籍已經能力舉十鈞,還以為是胡扯,派人查了一下,竟是真的,老二生了個好兒子啊。”
老人一向淡定的神色驀然間露出震撼,連雙手都哆嗦了一下,顯然不知道這個消息。他有些不可置信的道:“十鈞?……六歲的練體境?!”
一鈞為三十斤,十鈞就是三百斤,恰恰是武者第一步,練體境初期能夠舉起的重量。這等境界在老人眼中,和螻蟻沒有什麼區別,但一想到對方只有六歲,老者卻只覺得心中好像炸了一個霹靂,震驚到無言以對。
這說明這孩子天生神力天賦宜賓,說明他的身體具有無限的可能,說明若不出意外,此子日後的成就必將驚人。
“開始我也不信,後來我才知道,老二不知道從哪里弄到了一枚燮牛妖丹,那一年剛好項籍出生。”
“燮牛妖丹?!”老人倒吸一口涼氣,頓時明白了一切。
天地間有妖獸,生來便具有神通,其中的頂級存在,更是可以翻江倒海,開山裂石。可以匹敵頂級武者,燮牛便是其中的佼佼者之一。
妖獸在漫長的歲月中,可以凝結妖丹,乃是其一生精華之所在。可以用來製造神兵利器,也可煉製法寶、丹藥,更可助長修為,可以說是妙用無窮。
還有一種秘法,可以滌淨人之血脈。那便是在嬰兒剛出生之時,將妖丹封存在嬰兒丹田中,以其滌洗嬰兒血脈,使其具有妖獸血脈之力,那麼這個嬰兒若是能平安活下來,日後便具有妖獸一般強橫的身體或是資質,越是成長,就越厲害。
初生嬰兒先天未閉,與天道自有一絲殘留感應,這個時候是最容易吸收妖獸妖丹的。但就算是如此,也極少有嬰兒能夠承受妖獸血脈中的滔天元力,十之八九都是爆體而忘,能夠活下來的極少,甚至可說是萬中無一。
老人沒有想到,項家二當家項毅竟然如此狠絕,以自己的親生兒子承受燮牛妖丹。他更沒想到的是,對方竟然還成功了。
又想到這狠絕背後包含的野心和欲望,老人覺得有些不寒而慄,抬頭看向項檁,顫抖著道:“侯爺……”
項檁卻是滿不在意,淡淡道:“只要我在一天,他就翻不起風浪。兒孫自有兒孫福,若是我的兒子不如老二的兒子,那這個家主的位子再傳下去也沒意思。項家家主強者得之,這是族規,我自然會遵守。”
“可是……這,這,這等手段,這不是作弊麼?”老人聽明白了項檁的決定,心中下意識的感到不妙,說話都結結巴巴起來。
“作弊?呵呵……誰叫我沒有老二的狠勁呢?況且這種作弊成功的幾率是多少?運氣也是實力,這個項籍若是真有這等福氣,我攔是攔不住的。”
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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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6 23:52:57
第12章 崩山棍法,猴猿勁
“崩山棍法”(全本)
“一級中品武學,此棍法剛猛暴烈,習練時需時時貫以崩山裂石之意志,橫掃一切對手。”
“推衍結果……‘猴猿勁’,借鑒猿猴發勁之勢,將全身勁力凝聚而出,遇山開山,遇峰碎峰。”
項彬看著頭上金書,一幅幅圖樣躍然眼前,或橫掃,或直擊,或迎頭猛砸,每一記招式都充滿了力量之感,只是看上一眼,便讓人覺得有種迫力撲面而來。
虎子在他身旁,手持鐵棍,單腿站立,一手反扭在額前搭個涼棚。閉著眼睛,臉上神情不斷變化,忽而笑,忽而哭,忽而咧開嘴發出無聲的咆哮,看起來就像是一頭不斷扮鬼臉的猩猩。
他全身的肌肉都在詭異的蠕動,仿佛有無數條蚯蚓在其中蜿蜒,更是隱隱有絲絲淡薄霧氣從蠕動處滲漏而出。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虎子忽然睜開眼睛,一縷精光從他眼中迸射,仰頭髮出一聲悠長尖利的咆哮,表情剎那間猙獰,如同發怒發狂,雙手握棍高高舉起,對著身前猛然砸下!
轟然一聲巨響,鐵棍與地面相擊處,當即出現了一個深深的凹陷,塵土四散飛揚,大塊的石頭和土塊迸濺,一片狼藉。
項彬面色如常,眼中有一絲讚賞之色閃過。
用莊子記錄並推衍崩山棍法已經月餘,這一個月的時間,項彬一直在苦練猴猿勁,如同纏拳的飛鳥式般,這猴猿勁也有意想不到的神奇作用。這一個月的時間,虎子的身體潛力飛速增長,已經可以舉起七十斤。最神奇之處是在動手之時,這猴猿勁可以瞬間令虎子爆發出極大的力量,這一瞬間的爆發力,甚至遠遠超過了他自身力量的極限。
按照項彬的估計,這一擊怕是得有兩百多斤的力道,若是砸在自己身上,恐怕一招就可以打敗自己。
但卻也有缺陷,便是這種爆發不能持久,若是一直身處這力量之中,以虎子目前的狀況,最多堅持十息時間,便會脫力。
就像是跑了幾十趟山路一般,榨乾淨了全身最後一絲體力,再也站不起來。
當然,項彬也習練了這猴猿勁,並順帶著將這套棍法學會。結果他發現,不僅自己一瞬間的爆發力要比虎子強出不少,就連堅持的時間也久的多。
而他已經減緩增長的身體潛力,再次開始飛速成長,如今的他,已經可以舉起一百斤。
若非親身體會,項彬甚至會以為一切都是幻覺,一個六歲的孩子舉起一百斤。若是放在前世,不被人當成怪物才怪。
但他心中還是對虎子感到佩服,自己是靠著莊子才有如今境地。無時無刻的忘我入靜,使他無論是修煉還是動手,都穩穩的壓在虎子頭上。但對方卻是完全憑藉自己,走到了如今地步,真要說起天賦,自己的確不如。
項彬從這次推衍中得到了極大的啟發,飛鳥式無法讓潛力提升時,修煉猴猿勁就繼續有了效果,那麼是不是說,每當自己潛力停滯不前時,換一種武功,便會繼續增長?
項彬也旁敲側擊的問過項海東,武功中是否有些特別的招式,有著巨大的威力或是意想不到的作用?項海東的回答是,除非是達到歸元境級別的武功,才會有增加威力的絕招。在這之下的武功,應該是沒有這種特殊招式的存在。
當然,項海東也曾經聽說過,那些名門大派和傳承久遠的世家,特別是皇族之中,有極大開發身體潛力的基礎武功,但普通人根本無緣一見,他也不知道真假。
項彬有所懷疑,莫非基礎武功中的特殊招式被這些大派世家或是皇朝隱瞞了嗎?旋即卻又否定了這個想法,就算是隱瞞或是抹去,怎麼可能清除的這麼乾淨,天下無人能聞?
那麼便只有了一種可能,就是飛鳥式和猴猿勁這些特殊招式,完全是靠莊子推衍而出,普天之下,除了自己,再無人知曉。
“錘頭哥,我最近進步很快吧,你在想什麼?”虎子笑呵呵拿著鐵棍走到了項彬面前,打斷了他的沉思。
如今虎子對項彬已經是完全信服,特別是將猴猿勁傳授給他之後,虎子更是對項彬驚為天人。
“我剛才又聽到上師說話了,說他可以為二叔推衍一套武功,只是不知道二叔願意不願意。”項彬看著虎子,微笑回答道。
這便是項彬的藉口,將有一面之緣且贈予自己龍隋玉的純陽子搬了出來,說他時不時會用千里傳音之術與自己說話,甚至告訴自己該怎麼練武。便是靠著這種藉口,項彬將猴猿勁傳授給了虎子。
虎子畢竟還小,根本不會懷疑,也容不得他懷疑。否則的話,錘頭哥怎麼會連爹都不會的招式?再加上猴猿勁的神奇效果,他幼小的心靈中,對這位純陽子上師已經是敬畏的五體投地。
果然,聽到項彬的話,虎子當即臉露崇敬之色,驚喜的道:“好啊,太好了!我爹一定願意!錘頭哥,你快替我和我爹謝謝純陽子上師。”說罷他更是跪倒在地,沖著項彬磕了三個響頭,道:“你就說我給他磕頭了!”
項彬哭笑不得,卻也只好硬受了虎子的跪拜。
“等爹回來,就請上師幫他推衍好嗎?”虎子磕完頭後,起身問道。
項海東十天前接到軍令外出,前往項家大營受命,如今尚未歸來。
項彬沉吟了一會兒,道:“好吧。”
……
……
誰想到一連兩個月過去,項海東卻依舊未歸。
但這兩個月的時間,項彬和虎子的訓練卻沒有停止過。雖然虎子很想停練玩一玩,但項彬每天都會堅持不懈,虎子自覺不好意思,也只好跟著練。以至於這兩個月雖然項海東不在,兩人訓練的卻比他在時還要更刻苦一些。
刻苦的訓練換來的是潛力繼續飛速的成長,但虎子的增長卻是仍舊不如項彬。
“呼……!”將一隻四鈞的石鎖扔在地上,虎子略微喘息的看著項彬拿著一隻五鈞的石鎖輕鬆舉上舉下,小臉上流露出沮喪的神色。
“錘頭哥,為什麼我們一起練的猴猿勁,你就能舉五鈞,而我最多只能舉四鈞呢?”
項彬看了虎子一眼,沒有停下動作,微微一笑說道:“多練習,多吃苦,自然就會越來越強。如果你把發牢騷的功夫都用來修煉,想必會比現在更好一些。而且龍髓玉今日在你身上,我如果是你,就會少說話,多用功!”
他自然不能告訴虎子,因為莊子的原因,自己隨時都可以進入忘我狀態,每時每刻使潛力激發處在最大限度,這樣同樣一天的成長,自己潛力的開發幾乎是虎子的兩倍。但就是如此,兩者間差距尚且並不是非常巨大,足見虎子的天賦有多好。
虎子撇撇嘴,神情頗為不服氣,卻也不再多說,又抓起石鎖練了起來。
山道上,幾架馬車正在緩緩靠近莊園,馬車十分樸素,絲毫不顯華貴。但若仔細觀察,便會發現雖然每一駕馬車都是很素的顏色,花紋也非常簡單。但無論是車體還是車廂,所用材料全都是百年以上的鐵梨木,既堅固又耐用,若非世家王侯,根本不可能用的起。
馬車周圍有幾名騎著黑色戰馬的武士,雖然人不多,但每一名武士都散發出一股生人忽近的凜冽味道。深邃的雙眼,平靜冷漠的表情,端坐馬上腰杆如標杆一般挺直。如果有人識貨,便會看得出,這些黑色戰馬便是項家馬場最有名的“黑烏星”。那麼這些武士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騎著黑烏星的武士,必定是項家最精銳的“黑星軍”。
前面的馬車中坐著一個老人,正是被新近鎮西侯,項家家主項檁尊稱為柳叔的老者,後面的幾架馬車用黑布遮蓋,也不知道裝著什麼,但看著護衛們若即若離的嚴肅眼神,想來必定是十分貴重的東西。
走上坡道,已經能夠看見項海東的莊園大門,所有人便先瞧見了在門前舉石鎖的兩個少年。
護衛們仿佛亙古不變的神情,在這一刻忽然齊齊動容,每個人眼中,都出現了一絲難掩的驚訝和……震撼。
就算是在戰場上面對數倍甚至數十倍於己的敵人,這些項家的頂級護衛們也不曾出現過這種表情。
馬車忽然停住,最前面的車廂門簾被掀開,柳叔從車上走了下來。望著不遠處兩個身影,看著他們手中舉著的比他們身軀幾乎還要大的石鎖,渾濁的老眼驀然迸發出了奇異的亮芒。
四鈞……一百二十斤,五鈞……一百五十斤。這等重量,不論對於柳叔還是他身周護衛來說,都是一個極其微不足道的數字。但問題是舉著石鎖的人卻是兩個六歲的孩子,這就不得不令他們感到震撼了。
柳叔眼神中閃過一絲疑惑,心想上次見到虎子,他最多才舉起二十多斤,這才一年的時間,就能舉一百二十斤了?這是什麼樣的成長速度!
令他感到更加疑惑的,則是那個看起來比虎子矮小的多的孩子,竟然舉著一百五十斤的石鎖不說,看神情竟似還十分輕鬆。
這個孩子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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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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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6 23:53:17
第13章 柳叔的目的
“外公!”虎子忽然發現了柳叔,臉上頓時露出驚喜之色,將石鎖一把扔在地上,歡呼著竄了過來,一下躍起,撲入了柳叔的懷裡。
“哎喲我的小祖宗,輕點,你外公這把年紀,可經不起你折騰。”柳叔呵呵笑著,將虎子抱住,雖然話裡說年紀大了不經折騰,但他周圍的所有武士卻都明白,眼前這個老人,絕對是項家最可怕的人之一。
“外公,這次來給我帶什麼好東西了?”虎子揪著柳叔的鬍子,瞪著大眼睛問道。
柳叔哈哈大笑:“小鬼頭,你是想外公,還是想外公的東西啊?”
虎子嘿嘿笑著:“自然是想外公了!只要外公來,就肯定有好東西嘛!”
柳叔一怔,旋即莞爾,這不把自己等同於好東西了麼?這個小滑頭啊。身邊幾名武士聽到虎子的話,也都是輕輕一笑。
“外公當然給你帶了,有你最愛吃的桂花餅,還有別的,你一定喜歡。”柳叔使個眼色,一名武士從後面馬車上捧出一隻精緻的小盒子,端到虎子面前打開。
一股清新甜香的味道撲面而來,略微發紅的鮮嫩圓餅,躺在盒子裡。虎子眼睛頓時亮了,伸手就拿出兩張,從柳叔懷裡跳下來,將一張塞到嘴裡,拿著另一張走到項彬面前,遞了過去。
“錘頭哥,桂花餅,可好吃了!”
項彬微微一笑,接過桂花餅嘗試著咬了一口,只覺一股鮮甜嫩香的味道在舌尖處綻放,的確是美味無比。
“虎子,這是誰啊?你也不給外公介紹一下。”柳叔走了過來,笑眯眯看著項彬問道。
“這是我錘頭哥,是我大伯的兒子。”
項彬沖著柳叔躬身行禮,道:“外公好,我常聽虎子提起您。”
項彬不知道該怎麼稱呼柳叔,不過想來虎子叫外公,那自己叫外公應該也沒錯。
見項彬這麼有禮貌,柳叔心裡對其感官當即大好,他點了點頭笑道:“好,好,我聽虎子爹說起過,你爹叫……項海山,是不是?”
“是的。”
“嗯,當年你爹天資很好,我還記得,只可惜……”柳叔臉上露出一絲遺憾神情,項彬的臉色也有些暗淡。
“好,不說這個了!我看你們兩個剛才在鍛煉,這麼重的石鎖,你們都能舉起來!真不簡單啊。”柳叔翹起了大拇指。
虎子嘿嘿一笑,道:“外公,我厲害吧?”
“厲害,當然厲害了!就是外公不太明白,上次來看你,你才舉起二十斤,怎麼現在舉這麼多了,怎麼練的?”柳叔臉上微笑,眼中卻是有異光一閃。
項彬心中跳了一下,正要說話,誰知虎子卻搶先說道:“這多虧了錘頭哥的上師,教了我們一套猴猿勁,才讓我厲害起來的!”
“上師?”柳叔疑惑的望向項彬。
項彬心中沒底,他看的出這個老人不是一般人,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理由能否瞞過他去。卻也只好硬著頭皮,將自己編好的關於純陽子的事情跟柳叔說了一遍。
聽完之後,柳叔久久沒有言語,目不轉睛的看著項彬。儘管項彬心虛到了極點,卻是極力裝出一副天真無邪的樣子來。柳叔看了半天也沒看出破綻,又或是他對一個六歲的孩子並沒有太大的懷疑心,便轉開了視線,沉吟起來。
半晌後,他眼睛忽然一亮,似是想起了什麼,有些不敢相信的道:“純陽子……誅仙觀!難道是誅仙觀的天下行走,觀主絕劍真人的高徒不成?”
周圍幾名武士聽到這話,俱是神情一驚,露出懍然神情。
“如果真的是此人……那就不奇怪了。”柳叔望向項彬,眼神中有一抹震撼,還有似遺憾,情不自禁的道:“好可惜,若你真能被純陽子收為徒弟,可謂是魚躍龍門,烏雞成鳳!此生註定立于萬人之上……可惜,可惜。”
看著柳叔的樣子,項彬頓時懊惱到了極點,連連在心中哀歎命運何其苦也。他懷疑過那個純陽子很厲害,卻沒想到厲害到這種程度。觀主的徒弟,那不就是未來的觀主?如果自己成為他的徒弟,那自己不就是未來的未來的觀主?
一個修行大派的觀主啊!就這麼和自己擦身而過。
柳叔歎息完可惜,又瞧著項彬,心中在默默盤算。
如果這小子說的是真的……那就說明這純陽子的確很喜歡這小子,想來他必定有不凡之處,如此……若是我項家善待這小子,說不得就等於賣了純陽子一個情面。就算未必如此,想來也不會招他惡感,起碼是一段善緣。
項彬被柳叔瞧得發毛,正不知道該說什麼該做什麼時,柳叔又道:“你們把那什麼猴猿勁,施展一下給外公瞧瞧可好?”
“當然好了!我來!”虎子痛快答應一聲,拿起鐵棍,擺出了猴猿勁的基礎架勢。
看到他猴模猴樣單腿站立,柳叔忍不住一笑,周圍一眾武士們也齊齊露出笑意。但過了一會兒,眾人就笑不出來了。柳叔的雙眼一凝,精光爍爍,看著項彬凝立不動的樣子,若有所思。而那些武士們,則是皺起眉頭,似是被什麼困擾般迷惑不解。
轟!
虎子一棍砸在地上,爆出三尺寬的一個坑洞。看著這一擊,柳叔眉頭一跳,武士們則是齊齊倒吸一口涼氣。
“這……”幾個武士面面相覷,神情中盡是驚訝震撼。柳叔表情連連變幻,眼神幟熱,雙手都有些顫抖。
一瞬間的爆發,起碼將力量增加了兩倍還多!而且具有增長潛力的奇效,這,這這,這猴猿勁,可謂是淬煉身體的極品竅門!若是我項家子弟人人能習,豈不是……
柳叔的眼光自然和一般人不同,即便是以項家代代傳承,也沒有可以極大提升潛力的基礎武功。此時見到這猴猿勁,他當即敏銳的感覺到了這套武技的不凡之處。
果然不虧是天下四大頂級修行門派之一,誅仙觀……純陽子,的確不凡吶!
“呵呵呵……”柳叔忽然開懷一笑,無比和藹的對項彬道:“錘頭啊,在這裡還住的慣麼?想不想爹娘?回頭我和你二叔說一聲,讓他把你爹娘接來享享清福!好過在鄉下吃苦受累的。虎子有沒有欺負你?有的話告訴外公,外公揍他!”
看著柳叔莫名的親熱樣子,項彬心中警惕,小心的搖了搖頭。一邊虎子卻是不幹了,哀嚎道:“我欺負錘頭哥?外公,我欺負的了嗎?你還要揍我!?”說罷一下跳起來,伸手就扯住了柳叔的鬍子,猛力往下扯。
柳叔痛的連連慘嚎,他身週一眾武士頓時轉過頭看,裝作什麼也沒看見的樣子,但每個人臉上,卻都有一絲激勵壓抑住的笑意。
只有在這裡,這位老人才有如此放鬆的一面。
……
……
當天晚上在家宴上,項彬才算弄清楚。柳叔的真名叫沐柳,從小被項家前代家主收養,當成自己子嗣般培養,教他武功,教他讀書,更是在項家給予了他極大的權利。整個黑星軍的幕後首領,便是沐柳。直到如今,沐柳已經輔佐了三代家主,是項家輩分最高的老家臣。包括現任家主項檁在內,都是喊著他柳叔長大的,所以久而久之,柳叔這個稱呼,已經成為了項家的一個無上尊稱。
項彬的二嬸叫沐心藍,是柳叔最疼愛的小女兒,當年也是項家出名的美女。不知道有多少直系子弟曾經追求過她,這其中也包括曾經將項海山陷害離家的項毅。但不知道為何,沐心藍卻是看中了身份平平的項海東,最令項家人大跌眼球的是柳叔竟然也同意了,這才有了這樁婚事。
當然項海東能在項家混出如今地位,自然也有柳叔的幫襯,但主要還是靠他自己。總而言之,柳叔對自己這個女婿,還是比較滿意的。
柳叔這次來莊園,一是來看看女兒和外孫,而另一個目的,則是……
“爹,您竟然把這麼貴重的東西拿來了!這……這……”吃過飯後,後院內廂房裡,沐心藍看著擺在桌上的一件東西,滿臉都是震驚難言的神情。
這件東西樣子很奇特,全部都是用紅色透明的奇異晶石製成。下面一個圓盤,周圍是五根豎起來的紅色晶石柱,隱隱散發出一股神秘的光芒。
一道道氤氳的霧氣,在晶石中不斷蜿蜒飄蕩。若是仔細觀察,便能發現這些晶石上刻滿了各種各樣奇怪的文字和符號。
虎子和項彬站在一邊,好奇的打量著這件東西,待聽明白柳叔的講解,知道了這件東西的作用之後,兩人同時吸了口氣,露出震驚神色。
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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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6 23:53:43
第14章 倉頡門,天地玄黃陣界
這件奇異的東西,叫做倉頡門。而柳叔將此物拿來的目的,乃是為了讓虎子開發潛力,淬煉身體所用。有倉頡門的幫助,虎子的潛力開發起碼將是平日的三倍到五倍左右。
幸運的是,一座倉頡門,可以供三個人使用。項彬也算是占了虎子的光。
從柳叔那裡,項彬瞭解到了這倉頡門的由來。
數十萬年前,天下第一文士,有聖人之稱的倉頡。在軒轅皇帝飛升後,窮盡一生之力,想要佈置出讓文士也可以飛升仙界的升仙大陣。卻沒想到在最後一刻功虧一簣,大陣受到不知名奇異力量的影響,僅僅打開了一半的通天之門,便偃旗息鼓。
但陣法卻並沒有完全休止,轉而打開了通往另一處奇異世界的通道。
天地玄黃陣界。
此陣不知是何人布成,無窮遠大,無邊無際。內有三千世界,各色生靈,但卻異於凡間。
一代代文士不斷潛心研究,最終得出一個統一結論,天地玄黃陣界乃自然而生,由天地孕育造化而成。內中生靈,俱是天地元力凝聚而成。整個天地玄黃陣界,便是這天地間所有元力的昇華。
在這個世界中,可說是只有想不到,沒有做不到。
後世的文士們,經過一代代嘔心瀝血的潛心鑽研,終於製成了可以讓人隨意進入天地玄黃陣界的小型陣法。為了紀念第一個發現此界的倉頡聖人,他們將此陣法命名為“倉頡門”。
任何人在任何地方,只要擁有倉頡門,便可以隨意自由進出天地玄黃陣界。
在此界中,有天地元力凝結而成的各種生靈,將其擊殺後,便會出現不同純度的元力結晶,這些元力結晶可以被武者或是煉氣士吸收,化為自身修為,也可以增加文士的心念之力。所以便成為所有進入天地玄黃陣界之人,爭奪之物。
更是有天地間少有的元力精華,凝聚為先天至寶,或為法寶,或為武器鎧甲。此等聖物,更是天地玄黃陣界中的稀世珍品。
而無論是元力結晶還是稀世珍寶,都可以從天地玄黃陣界帶出。傳說大秦開國始祖嬴政大帝的兵器,“天兵•縱橫”,便是從天地玄黃陣界中得來。
倉頡門既然是從倉頡聖人的升仙大陣改造而成,可想而至製作如何複雜。甚至所需材料,都是世間一等一的珍寶,其價值可想而至。
也就只有皇室或是名門望族,才能用的起倉頡門。再就是世家或皇室中,會專門製作練兵之用的大型倉頡門,一次可以供千人萬人進入天地玄黃陣界。等閒老百姓,除非是豪富之家耗費重金,才有可能買的起倉頡門,但實際上就算是有錢,若沒有相關管道和一定的背景,也根本買不到。
實際上項家也僅限於直系子弟或是元老高層才能有資格使用倉頡門,但也僅限於一座而已。柳叔帶來的倉頡門,便是平日裡他自己使用的那座,所以沐心藍才會發出如此貴重的驚歎。
看著眼前如水晶瑰寶一般的倉頡門,項彬雖然有與虎子一般的震撼欣喜,卻也有一些別的心思。
軒轅皇帝、倉頡,天地玄黃,秦始祖嬴政大帝,一切的一切,似乎都與前世有千絲萬縷的聯繫。
這種種巧合也許真的是造化宇宙的自然神奇而已,項彬並不瞭解時間與空間的終奧秘,但他卻始終疑惑,這種種聯繫,到底是因何而來的呢?
柳叔將進入天地玄黃陣界需要注意的事情,跟項彬和虎子詳盡解說了一番後,便指引他們兩人使用了這倉頡門。
將手放在倉頡門上,項彬和虎子心中存想著進入天地玄黃陣界的念頭。數息之後,倉頡門上忽然紅光大作,兩團光芒從其中竄出,將項彬和虎子包裹了起來。剎那間兩人的身體便化作了一團流光,被這光芒包裹著進入了倉頡門之中。
……
……
眼前似是閃過了星星萬點,又仿佛從盛開的蓮花中重生,項彬只覺一陣天旋地轉,睜開眼睛時,便出現在了一個奇異的所在。
周圍俱是氤氳的霧氣,透過霧氣,隱隱約約能看見有些模糊的人影。放眼遠望,視線能觸及的最高處,是直聳入雲端的高山,天空中有巨大的飛鳥振翅而過,帶著一條明亮的火焰羽尾。
這便是他踏入倉頡門後所進入到的天地玄黃陣界。
天地玄黃陣界有近乎無窮大,不同的區域,元力濃郁程度也不相同。越濃郁的區域,進入所需要的實力就越強,反之則不需要。
沒有達到練體境的武者,則只能進入天地玄黃陣界的最週邊。
項彬和虎子一同使用了倉頡門,但兩人出現的地點卻不同,根據先人總結的經驗和規律,使用同一座倉頡門的人,進入天地玄黃陣界的距離不會超過五百丈。
而不同地域之人,進入天地玄黃陣界後所出現的位置也不同。但卻也有規律可循,同一地區之人,所出現的位置也不會相差太大。
項彬看著周圍朦朧的霧氣,好奇的朝著前方人影模糊之處走了過去。
他的臉上手上,甚至全身各處都有股朦朦朧朧的清涼之感。項彬知道,這便是柳叔所說的元力彙聚了。
任何生靈進入天地玄黃陣界,都會像是磁石吸引鐵器一般,對天地元力產生吸力。而天地元力則是武者、煉氣士和文士修煉所需要的最重要的物質,是一切的根本。所以在天地玄黃陣界中,人的潛力會得到極大的提高,便是因為濃郁的天地元力所致。
而在這裡,人的意識對天地元力的影響極其敏感。如果不想讓人認出來,可以控制天地元力在臉上形成一張假的面孔,除非是對天地元力的運用達到一定程度的高手,否則無人可以看出真容。
但身形是無法改變的,卻可以改變肌肉輪廓。也就是說,這種利用元氣的調整,只能在細微方面起作用,無法改變一個人的根本。
項彬一邊走著,一邊閉著眼睛,清清涼涼的元力流在他臉上呈現出各種形態,細微的調整著他的五官。等到他從那迷霧中走出來時,已經完全變了一張臉。
“哈哈哈,來了個孩子!”
一聲喧笑讓項彬心中一驚,睜眼一看,眼前景象把他嚇了一跳。
他似乎站在一座圓形的高臺上,周圍聚攏著一大群人,個個都在看著自己,滿臉幸災樂禍和戲謔的笑容。
在他的面前站著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身形魁梧,穿著一件黃褐色的武士短打,裸露在外的胳膊上肌肉隆起,線條分明。
少年濃眉大眼,長相十分威武。但項彬卻知道這未必是他本來的樣子,也許也是經過了元力的偽裝。
“呵……誰家吃奶的孩子也來這了,真以為天地玄黃陣界是洞天福地麼?想要提升潛力,還是回家去吃奶吧。”少年忽然雙手握拳,發出咯嘣的脆響,獰笑說著話朝項彬走了過來。
“小子,別怪我。既然你來了陣界,起碼能為我貢獻一顆血氣丹。”
少年的神情就像是貓在看著一隻老鼠,充滿了輕蔑與無視。
項彬神色警惕,微微後退一步,戒備的問道:“你想幹什麼?”
“幹什麼?”少年怔了一下,神情頓時變的十分古怪。台下諸人發出一陣哄笑,有人道:“這小子是個雛兒,鐵豹你賺大發了!”
許多人恍然大悟,望向項彬的神情中,頓時透出了一絲同情。
少年笑了起來,笑的春光燦爛:“你是第一次進入陣界吧?那就只能怪你運氣不好了,不過也許是我的運氣太好!這裡是擂臺,我不會因為你誤入就手下留情的。想來你的潛質應該不錯,不然你家大人不會讓你進來。嘖嘖,我有點期待,你的血氣丹,也許效果不會太差啊。”
“鐵豹,你還和他囉嗦什麼?……這樣拖延下去,有用麼?”一個聲音忽然不緊不慢的響了起來。
少年眉頭一皺,臉現怒色,轉頭望向台下聲音傳來的方向,道:“黑熊,你真當老子怕了你?!等我弄死這孩子,你就上來受死!”
言罷不再多說,轉頭望向項彬,眼中凶光一閃,沖了過去。
項彬明白了,自己應該是第一次進入天地玄黃陣界,便非常不巧的到了擂臺上。
天地玄黃陣界中充滿危險,但也有些區域非常安全,在這些安全所在不僅沒有兇猛的生靈,就算是武者之間也不得互相動手,否則便會招來界靈的懲罰。
沒有人知道界靈是什麼時候誕生的,仿佛是人類的到來影響了天地玄黃陣界。從一萬年前開始,陣界中便誕生了許多如人類般的虛幻武者、煉氣士和文士,被稱作界靈。這些界靈實力強大,但是卻毫無心智。他們存在的唯一目的,便是維護區域的安寧。在界靈存在的區域,任何生命都不許爭鬥,否則便會招來界靈的追殺。只要你不爭鬥,無論你做什麼界靈都不會管,久而久之,這些區域便成為了人們修養調整,或是交易的所在。
而練體境以下修為之人,進入陣界後所出現的位置,都有界靈的存在。仿佛是天地玄黃陣界自發的保護這些新人一般,殊為神奇。
但在這些區域中,卻也有些極特別的場所,是允許爭鬥的。只要在這些場所相爭,界靈便根本不管閒事。於是這些區域,便被人們建成了擂臺。
在天地玄黃陣界相爭不會死。一旦被殺,便會離開陣界,必須間隔一段時間才能再進去。而修為越高,被殺後所需要間隔的時間便越久。
雖然不會真的死去,但若被擊殺,也會有極大的損失。那便是身上的某些潛能會部分遺失,凝聚為類似元力結晶般的存在。
練體境以下修為被殺後,喪失的是部分身體氣血之力,這些氣血之力凝結之物,被稱作“血氣丹”。
若是服下血氣丹,可以增長本身的氣血之力,換言之也就是身體潛力。而喪失氣血之力的一方,自然會對身體有傷害。
所以眼前這叫做鐵豹的少年,自然是打算擊殺項彬,搶奪他身體氣血之力凝聚而成的“血氣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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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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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6 23:54:07
第15章 虓虎
鐵豹大踏步至項彬面前,揮出一拳打向項彬的頭部,這一擊就要結束戰鬥!
項彬還沒有完全回過神來,第一次進入天地玄黃陣界,他並不清楚這裡的人有多強。所以,面對鐵豹攻來的一拳,項彬瞬間便使用了猴猿勁的力量。
幼小的身體陡然爆發出一股極其龐大的力量,雙臂從肩處隆起,然後如蜿蜒般一路向下,直到小臂處。
項彬一閃身躲過鐵豹的一拳,然後雙拳貫通發力,狠狠打在了鐵豹的心窩處。
一聲沉悶的爆響,觀戰的眾人甚至想像出了鐵豹內臟爆裂的情形。他雙眼突出,滿臉難以置信。
噗通……
寂靜,觀戰的眾人茫然看著鐵豹的身體緩緩倒地消失,然後一絲絲淡淡的紅色霧氣凝結,組成了一枚圓形的珠子,流光溢彩十分好看。
項彬神情有些愕然,他沒有想到,眼前之人竟然如此不堪一擊。就算是虎子,面對自己方才一擊,雖然不能硬扛,也完全可以躲過去。
一把握住身前的紅色圓珠,項彬跳下了擂臺。
周圍眾人這才回過神來,好幾個人神情懊惱,多好的機會,竟然被這小子拿了血氣丹逃了!
一旦跳下擂臺,就不能再動手,眾人看著項彬,個個都是虎視眈眈。
贏了鐵豹?那不過是巧合罷了,沒人相信一個這麼小的孩子……看樣子也就是七八歲吧?能戰勝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肯定是鐵豹過於輕敵,加上這小傢伙既然能來這,肯定也有些門道,才會輸的這麼慘。
此時在與會稽郡相鄰的廬江郡郡主府中,一名長相猥瑣的少年忽然慘叫一聲,從一座倉頡門中跌落出來,倒在地上大口穿著粗氣。
他的臉上滿是驚恐和不甘,低聲吼叫道:“不可能!這一擊足有十鈞之力!一個孩子而已,怎麼會是練體境武者,怎麼可能!!”
他的表情中滿是肉痛:“已經贏了九場,再得到一枚血氣丹,我就能提高三成潛力!前功盡棄,前功盡棄!!這是誰家的小怪物,誰家的!!”
……
……
看著項彬拿著血氣丹好奇把玩,眾人知道他不會再輕易上臺,雖然十分遺憾,卻也無計可施。很快又有兩人上臺比試,項彬便漸漸被眾人忽略。
他拿著血氣丹看了一會兒,在手心中十分溫潤,更是隱隱有一股旺盛的生命之力散發而出。
將血氣丹吞進了口中,項彬只覺全身湧上一股暖洋洋的舒適感覺,剎那間精神一振,只覺充滿了力量。
約有半盞茶的時分,項彬一直沉浸在這種感覺之中,他能清晰的感覺到自己身體正在變化。力量在增長,肌肉也在微微顫動,顯然便是氣血之力充盈帶來的潛力增長了。
項彬不禁有些驚訝,這種增長速度,只有在他練習飛鳥式和猴猿勁初期時才達到過,之後就再也沒有這麼快的進境。
這天地玄黃陣界的確是神奇,竟然有如此神效!項彬心中暗暗琢磨,若是每天都能服用幾枚血氣丹,那麼配合飛鳥式和猴猿勁的修煉,自己的潛力將會在極短的時間內得到飛速的成長。
他站在擂臺上,悄悄觀察著擂臺上比試的眾人。看了一會兒,項彬的臉上慢慢湧上了笑意。
擂臺上大多是十六七歲的少年,而且個個衣著華貴,顯然家世非凡。否則的話,也不可能進入這天地玄黃陣界。而且他們的武功,大多都十分精妙,比起自己所學的纏拳,強到不知哪裡去了。就算是崩山棍法,也比這些人的武學差了不少。
但這些人的資質卻並沒有多好,不拿自己做比較,僅以虎子而論。項彬覺得,若是等虎子到了他們的年齡,這裡恐怕無人是其對手。
儘管有好的武功,但這些人卻練的真不怎麼樣。從他們的出手來看,別說是做到忘我,就算是練功之時,這些人恐怕也摸不到忘我的門檻。
其實項彬一想便明白了,這裡的大多數人,平日裡必定是極為嬌縱,都是捧在手心裡長大。家裡人讓他們進入天地玄黃陣界,想來也是看出他們性情潛質一般,又不忍心嚴厲教導他們,所以便讓他們來這裡磨練,順便通過對戰獲得血氣丹,獲得一些潛質的提升。
項彬考慮的基本正確,但卻也有偏頗之處,對於世家豪門來說,繼承者的選拔,大多還是按照能力來評定。這些人能來到天地玄黃陣界,固然是長輩們的意思,卻也是他們自己的決定。
無論家世多好,多麼嬌慣,這些世家子弟平日裡還算是十分刻苦的。之所以項彬看不上眼,自然是因為平日裡的對比不同。
他自己有莊子,對於武功的領悟早已超出別人太多,沒有可比性。唯一可以拿來對比的虎子,那又是萬中無一的資質。項彬根本不清楚,若是把虎子拿到外面去展露一下,不知道多少人得驚為天人。
身邊夥伴已經稱得上是天才,卻仍舊不如自己,那看其他人的時候,自然是更加不堪入目。
這些世家子或是豪富子弟,仗著精妙的武功,已經遠遠超越了一般人。只是落在項彬眼中,不值一看罷了。
又觀察了一會兒,場中陸陸續續上去了十來波人。基本上是有勝有敗,極少有人能連勝,偶爾有人能連勝三四局,便足以引起一片驚歎。
項彬有心想要上去,卻想起了柳叔的告誡。
“你們年紀還小,若是喪失氣血之力,對身體傷害極大。所以不要輕易上擂臺比試!只到安全區域週邊,殺殺那些弱小的陣界生靈,換一些品質稍差的元力結晶,磨練一下武技既可!”
猶豫了一會兒,項彬實在是看不出臺上這些人對自己威脅在哪,最終決定,上去打一打,試一試。
此時在擂臺上比試的兩人,一人身形消瘦,十分靈活。另一人十分壯碩,穿著一件黑色武士服,看起來就像是一頭蠻熊。
而這個人的外號,正是叫做黑熊,便是那會項彬與鐵豹比試前,在台下出言諷刺的那人。
黑熊力量很大,反應也很靈活,用的武功大開大闔,剛猛異常。對手苦苦撐了一會兒之後,被黑熊一掌拍在腦袋上,活活打成了肉醬,留下一枚血氣丹,離開了天地玄黃陣界。
台下傳來一陣驚呼,又上去一人。一番對決後,仍舊是黑熊獲勝。他的氣勢頓時高漲,站在擂臺上朝著四面狂吼,又有人看不慣他的狂傲跳上擂去,結果幾下便敗下陣來。
連勝三場,黑熊猙獰狂笑,吞下三枚血氣丹後,他的膚色隱隱有些發紅,那是氣血無比充盈的徵兆。若是在這個時候將其擊敗,那麼凝結出的血氣丹純度會極其濃郁,甚至一枚就有不亞於三枚的效果。
越是這個時候,越有人容易動心。但同樣的,氣血充盈之時動手,本身的狀態會達到巔峰。黑熊本就在這些人中小有名氣,此時又是如此狀態,一時間竟然再無人敢上。
“無人敢來了麼?一群沒膽的東西。”黑熊傲視台下,滿臉倨傲笑容,道:“平時一個個狂的可以,今天都成了軟腳蝦!你爺爺在此,誰敢上臺與我決一死戰!”
他故意激怒眾人,想要再接再厲。台下眾人自然被他的話刺激的大怒,但豈又不知道他的目的,雖然個個破口大駡,卻是真的沒人上臺應戰。
項彬輕巧的按照擂臺邊,一縱身躍了上去,站到了黑熊對面。
黑熊一怔,台下也是剎那間安靜,接著喧嘩一片。
“這孩子又上去了!真是不知死活啊!”
“誰家娃兒?這麼小就敢闖陣界,大人也不跟著,這是不想活了嗎?”
“哈哈,沒准他以為上去吐口奶,就能把黑熊弄死呢。”
黑熊眉頭微皺,看著項彬說道:“小孩,我不缺你這顆血氣丹,下去吧。”
項彬微微驚訝,沒想到這黑熊竟然會如此說,足見此人與那鐵豹不一樣,人還不錯。
他當即有些猶豫,心中微微不忍。但又一想,在這天地玄黃陣界中,誰也不認識誰,一切都是為了最赤裸直接的利益,既然上了擂臺,就要有被別人打敗的覺悟。
一念及此,項彬拱手行禮,道:“在下虓虎,請教兄台高招。”
天地玄黃陣界極少有人會用真名,大多是別人或是自己起一個外號。項彬上臺之前,便已經想好了名字。
虓虎,這是呂布的外號,起這個名字,項彬自然是希望能像呂布一樣無敵。
黑熊看著項彬像小大人一樣介紹自己,不禁有些莞爾。
台下有人笑了起來:“虓虎?這個名字不錯,咆哮的猛虎啊……不過怎麼看都像是一隻貓啊,哈哈,小貓,叫兩聲聽聽吧。”
不知道是誰適時的學了兩聲貓叫,引起一片轟然大笑。
黑熊不悅道:“你聽不明白麼?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不要以為打敗了鐵豹,你就敢上擂臺了!他若不輕敵,你不是對手,下去吧!”
項彬凝立不動,無視下方取笑眾人。平靜的伸出一隻手,堅決的道:“請賜教。”
黑熊從項彬的語氣中聽到了一股不容質疑的意志,他猶豫了一下,笑了。
“既然你不知天高地厚,那我就替你家大人教訓教訓你吧!”
言罷雙掌重重一拍,蹲身發力踏出兩步,然後高高躍起,如樹幹般粗壯的鐵腿,由上而下對著項彬劈了下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1-6 23:54:27
第16章 嘗試與記錄
黑熊用了自己最強力的一擊,他要用最殘酷的手段,來給面前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上一課!
只是他這如同猛虎撲食般的一腿,卻落空了。項彬只是輕輕一個轉身,便閃過了這一擊。
擂臺下的眾人發出輕咦,不明白黑熊為何會失手。黑熊也是微微皺眉,心中暗道大意,轉身低吼一聲,雙拳貫出,擊向項彬的胸口。
如此近的距離,又是全力一擊,黑熊堅信自己就算是再大意,也不會再失手。
誰想到項彬神情平靜,只是橫身輕輕挪了一步,便又在千鈞一髮之際閃了過去。
這怎麼可能?
黑熊心中焦躁了,只覺臉上有些掛不住,擂臺下有幾個人發出了大聲的嘲笑。但也有人看出了一點門道,在黑熊出手時,那個孩子便在瞬間判斷出了黑熊要打的部位,然後以最乾淨簡單有效的應變來躲閃,一步邁出距離剛好,多一寸就浪費,少一忖就躲不過去。
可這種應變和反應,還有膽量……怎麼可能出現在一個孩子身上?除非是那些經年搏殺的高手,才可能有這樣的眼力和膽魄吧。
黑熊神情憤怒,側身一個翻滾,猛然跳起,一個橫掃踢向項彬的腰身。
這一記是他所學武學中最強橫的一招,特別是近身對戰,少有不中。對手只能靠防而無法躲。
就不信你還能躲開!黑熊臉色凶厲,視線一直盯著項彬。
果然,項彬側身一轉,將右手擋在了腰前,左手虛按。
“死!”黑熊臉露冷笑,爆喝一聲,只要你敢擋,那你就死定了。
台下許多人露出不忍目睹的神色,橫掃一腿,用胳膊去擋,不要說是一個孩子,就算是一個壯漢,恐怕也討不了好啊。
嘭!
一聲肉體結實的碰撞聲響起,緊跟著是一聲慘叫。
結束了!擂臺下眾人心中低呼,卻是下意識的覺得不對,怎麼這慘叫聲……這麼粗獷?
黑熊一條腿詭異的扭曲斷折,整個人倒在項彬身前,表情就像是被蹂躪了十七八遍的黃花大閨女,透著驚恐和茫然。
沒有人看清楚剛才發生了什麼,在黑熊一腿掃來之時,項彬右手一擋,硬生生頂住了黑熊的攻勢,左手順勢抱住了黑熊的腿,然後兩手反向發力一別,將黑熊的膝關節硬生生折斷。
猴猿勁爆發,兩三百斤的力量,別說是人的腿,就算是象腿,恐怕也無法承受。
判斷、出招、發力,乾淨俐落毫不拖泥帶水,項彬就像是解牛的庖丁,準確而又藝術的完成了這一擊。
“你……”黑熊伸出一隻手指向項彬,顫抖著道:“你是練……”
哢吧!
項彬邁前一步,退步肌肉一陣鼓蕩,化作勁力踩在了黑熊的脖子上。黑熊的腦袋當即扭曲折斷,耷拉在了一邊。
“練體境”三個字,終究是沒有說出來。
他的身體慢慢消失,一顆碩大的血氣丹出現在了項彬面前。
毫不猶豫的將這顆血氣丹拿起吞進肚中,轉身望向擂下。
他神色如常,心中卻是無比興奮。感受著體內再次沸騰起來的澎湃生命力,項彬第一次感覺到,這個世界是如此美好。
將對手擊殺的感覺好爽!擁有武功的感覺好爽!這才是男人的世界!
寂靜。
如果到現在還不明白眼前這孩子是個高手,那該何其愚蠢。殺死鐵豹還可以說是運氣,可是眨眼間又殺死黑熊,還能算是運氣嗎?
看著擂臺上那個瘦小的身軀,許多人心中第一次,感到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打擊。能來到這的人,家裡非富即貴,平日裡看的起誰?就算是在陣界有勝有敗,他們也從不認為別人比自己強。
未來是無可限量的,大家年齡相仿,誰知道今日的勝者,會不會成為明天的手下敗將?但是……一個七八歲的孩子,卻擁有與他們差不多,甚至是超越他們的實力,就不得不讓他們感到害怕和恐懼了。
年紀小,實力高,自然代表更大的潛力,更無限的可能。
誰家出了這麼一個變態?
這些人下意識的把項彬當成了七八歲的孩子,自然是因為項彬的個子因為潛能的開發,長的高了不少,若是被他們知道這個孩子才六歲,又不知道會做何感想。
他們當然不會被嚇倒,但每個人的心裡,此時都湧上了一股非常特殊的情緒。是嫉妒嗎?不全是!是羨慕嗎?有一點。是恨嗎?我恨上天沒給我這樣的資質和天賦!
他們本來抱著看熱鬧的戲謔情緒,但此時卻莫名的都感到了一種壓力和憤懣。一股異樣的氣息在蔓延,每個人的神情都變的有些冰冷。
項彬自然感受到了這種氣息,但此時他頭上懸浮著莊子,清氣環繞全身,忘我境界無喜無悲,無論感受到了什麼,都不會讓他的心境發生變化。
又一個人跳上了擂臺,右手扛著一把紅色的厚重大刀,十分威武。此人神情漠然,體形沒有黑熊那麼壯碩,卻是細腰乍背,顯得非常矯健。
“斬馬刀!”來人冷冷的報出了自己的稱呼,竟是以兵器做名。
手臂輕輕一彈,紅色大刀咚的一下杵在了地上,聲音沉重。
項彬點點頭,看著對方手中的大刀,眉頭微微一皺。纏拳畢竟是基礎武學,淬身的效果強過技擊,而崩山棍法雖然可用,自己卻沒有棍子。眼前這個對手,恐怕不會很輕鬆了。
心念電轉間,項彬忽然想做個嘗試。
他凝立不動看著斬馬刀,伸出了右手,擺出了請的手勢。
斬馬刀眉頭微皺,顯然並不想主動出手。他還是想先摸一摸這個“虓虎”的套路再說,但既然對方已經邀請自己先出手,兼之又是個孩子,自己若是不從,恐怕會遭人恥笑。
雙手握住紅色大刀,斬馬刀腰身一擰。大刀高高舉起,氣勢如山,蹬蹬蹬沖前幾步,對著項彬一刀斬下。
項彬在斬馬刀襲來之前便閃身避過,他雙眼精光一閃,頭上的莊子瞬間轉向打開,一道金光蔓延在了斬馬刀的身上。
斬馬刀毫無所察,見項彬閃開,已經斬出的一道當即變向橫斬,砍向項彬的腰身。
項彬疾退三步,避過了這一刀。同時眼睛余光注視上方,只見莊子上驀然竄出一道光華,化作了斬馬刀的樣子,開始施展起了一套刀法。
項彬心中暗道一聲“成了”!神情中透著興奮和喜悅,繞著斬馬刀跑了起來,就是不與其接戰。
項彬想要做的嘗試,便是要看看對戰之時,莊子能否記錄對方的武功。如今果然成功,他心中當即大喜。
項彬本就身形瘦小,自然非常靈活。如今一味躲閃,斬馬刀攻勢雖烈,一時間卻也無法奈何項彬。
但項彬卻是發現,斬馬刀的刀法非常精妙,遠超於崩山棍法,起碼是練體境上品的武功。
加上斬馬刀厚重且長,擂臺又不算很大,項彬躲閃中,也數次處於險境。但他心境平靜無比,雖然刀鋒如血,攻勢猛烈,卻影響不了他的判斷。每當處於險境時,項彬便會借用猴猿勁之力,瞬間提升力量貫注雙腿。使得他的速度大增,堪堪躲過斬馬刀的招式。
兩人你來我往糾纏不休,不知不覺間已是半盞茶時分。
看著項彬毫不還手,只是一味躲避。擂臺下有人冷笑,暗道還以為這娃娃多厲害,原來也只不過如此。
斬馬刀的神情,卻是越來越凝重。
雖然他的刀法精妙,此時也沒有輕敵之心。但卻根本無法斬到眼前這叫虓虎的孩子,對方的反應和判斷之準確,實在是讓人驚駭。
心中沒來由的感到一股不妙的感覺,說不上是為什麼,斬馬刀只覺得這虓虎不是沒有還手之力,但他卻根本不還手……是因為什麼呢?
有些與斬馬刀實力差距不大之人,已經開始在擂下鼓勁吶喊,要斬馬刀儘快結束。
汗珠從頭上留下,斬馬刀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強烈,仿佛自己被看透了一般,竟產生了一種全身都透明的古怪感覺。
越大他心中越是不妙,看著項彬那仿佛亙古都不會改變的神情,斬馬刀沒來由的心中一驚,身體剎那間打了個寒顫。
這樣的神情……無論是與鐵豹還是黑熊動手,這虓虎都是如此做派,冷靜、默然,仿佛在動手的不是自己,而是別人。
這種狀態……這是忘我之境!
斬馬刀忽然明白自己的不安來自何處了,眼前這小孩,竟然能在動手時進入忘我之境,而且不是巧合,而是完全徹底的融入!
只覺一股寒意湧上心頭,斬馬刀全身充滿了無力感。
怪物!真是個怪物!這樣的對手,自己怎麼打的過?
一念及此,斬馬刀刷刷猛劈三刀,將項彬避開,後退一步,大聲道:“且住!”
就算是拼著被人取笑,斬馬刀決定認輸。
但就在此時,項彬頭上的莊子,卻是終於完成了對斬馬刀刀法的記錄,那虛像停歇,重又化作光芒回到了書中。
項彬展顏一笑,無視斬馬刀的話,腳下一點便對著他沖了過去。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1-6 23:54:49
第17章 狗屎運,三品鬼兵?
斬馬刀被逼出了凶性,見項彬不依不撓沖了過來,當即一聲狂吼,雙手輪刀對著項彬斬去。
項彬一閃,到了斬馬刀身側,伸手一把抓在了斬馬刀的右肩處,順勢從肩部往下一擼!猴猿勁的勁力蓬勃而發,項彬的手指剎那間猶如鋼爪一般,將斬馬刀的整條右臂徹底廢去!
“啊!!”
斬馬刀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大刀再也拿捏不住噹啷掉在了地上。項彬腳尖輕輕一挑,將刀柄挑起,伸手一把握住,反身便是一斬。
但刀鋒在將中斬馬刀咽喉時,卻是莫名湧出一股抗力,硬生生拖著項彬的手後移了數寸,這一刀竟然斬空。
項彬微微一怔,卻是反應迅速,抬腳爆發,兇猛的力道毫無保留的揣在了斬馬刀的胸窩處。斬馬刀一聲慘叫,狂噴出一口鮮血,雙眼圓瞪,慢慢倒地氣絕。
但他的視線卻是一直盯著項彬手中的大刀,似是非常不甘。
項彬心中一動,察覺到手中的大刀竟像是活了一般,開始輕輕顫抖,而且抖動的幅度和力道,正在漸漸增大。
又一顆血氣丹慢慢彙聚,沒有任何猶豫,項彬抓起吞了下去。接著在眾人尚未反應過來之時,握住大刀跳下了擂臺。
他手中的紅色大刀此時像是瘋了一般,越發猛烈的顫抖跳動,更是從上不斷湧出一股股抗力,似是抵抗的意志一般,想要脫離項彬的握持。
項彬用力握住,卻是感覺大刀湧來的力道越來越大,就要拿捏不住。此時他尚在猴猿勁的勁力爆發狀態,卻依舊感覺這刀上的力道不可抗拒,馬上就要掙脫自己的掌握。
周圍一眾人還沉浸在項彬擊殺斬馬刀的震撼中,沒有回過神來。此時看見眼前這幕,眾人視線紛紛望向了那柄紅色的大刀,神情先是一怔,俱是有些難以置信。接著所有人眼中便都露出了灼熱貪婪之意。
項彬察覺眾人眼神,心中一動,心念電轉間馬上閉上了眼睛。
圍觀眾人已經擺開架勢,個個如臨大敵一般,只待項彬握不住大刀脫手,便打算上前搶奪,卻沒想到對方的身形竟然忽然變淡,逐漸消失了。
在天地玄黃陣界的安全之處,只要心中默念,便可離開。項彬感受到大刀中傳來的越來越大的抗力,情知自己無法抵抗。再看到先前斬馬刀的眼神和眾人的貪婪之意,心中明白此刀必然不凡。所以當機立斷,選擇了離開天地玄黃陣界。
人群中頓時響起一陣咒駡聲,每個人都是一臉懊惱之意,誰也沒想到項彬竟然在這個時候離開了天地玄黃陣界。但也有人冷笑道:“就算是他搶到了又如何?偏巧他身邊會有先天武者麼?抹不去血脈烙印,這兵器就不是他的!”
但也有人回道:“這孩子小小年紀便這麼厲害,想來家世不凡。身邊難道沒有一兩個先天武者?斬馬刀今次卻是大意了……”
眼前再次出現星光萬點,仿佛經過了一萬年又像只是一瞬間,項彬眼前一亮。便看見柳叔和二嬸正在關切的望著自己。
雖然只是一小會,項彬更是用猴猿勁握緊了大刀,但那股抗力竟是越來越大,已經超出了項彬的力量極限,再也控制不住。看見柳叔在面前,項彬一把便將手中大刀拋了出去。
“外公,我拿不住了!”
大刀被拋出後,竟像是活了一般發出嗚咽的顫音,盤旋著便沖著窗外飛去,柳叔雙眼驟然一亮,抬手沖著大刀一招,一道紫色的氣流從他手上發出,化作一道利爪,一把握住了大刀,接著將刀身包裹了起來,化成一團紫色的氣繭。
大刀竟像是感到痛苦一般,發出陣陣尖銳的顫音,同時劇烈的顫動著。但卻怎麼也無法掙脫紫氣的包裹。柳叔神情凝重,不斷催動紫氣蔓延而上,似是在與那大刀爭鬥。約莫半盞茶時分後,他長出了一口氣,收回了紫氣,接著隨手一招,大刀便飛到了他的手中,再沒了半點聲息。
“這是……三品鬼兵?”柳叔細細查看了下刀身,神情驚訝,看著項彬問道:“從哪得的?”
項彬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將自己方才的經歷說了一遍。他不知柳叔會不會因為自己沒有聽從建議而生氣,神情有些忐忑。
誰知柳叔的眼睛瞪成了銅鑼,上上下下打量了項彬半天,才歎口氣道:“真不知道是你運氣太好,還是那傢伙運氣太差,連鬼兵都能搶來!這就罷了,巧的是剛好我在這裡,不然的話,這件鬼兵你留不下。”
項彬方才就已經明白,這件奇怪的兵器顯然不是那麼好“對付”,看柳叔那麼神情凝重的弄了半天,就知道若是今天他不在這裡,這把刀恐怕免不了飛走。
只是他心中卻是很疑惑,兵器為什麼會飛?還有鬼兵是什麼?
聽到項彬的疑惑,柳叔笑著回答道:“兵器之所以會飛,那是因為有高人在其中煉化過某人的血脈烙印,只要兵器的主人還活著,別人就無法用這把兵器。除非是比煉化者修為更高的高手,強行抹去煉化的烙印。而且,只有先天以上武者,才能夠在兵器中煉化或是抹去烙印……至於鬼兵麼,天地間的神兵利器共分五等,依次是天地神人鬼,天兵最高,鬼兵最低。每等又分九品,一品最低,九品最高。不過就算是最低等的一品鬼兵,那也是不可多得的好兵器,尋常刀劍根本無法與之抗衡,你能搶到一把三品鬼兵,運氣實在不錯。”
聽到這個答案,項彬也不禁暗笑。那斬馬刀恐怕怎麼也想不到,柳叔就在這裡,當場抹去了他的血脈烙印,不知道真實的他此時心情如何?先天武者啊……誰能身邊天天守著一名先天武者?方才自己握刀時用了猴猿勁,也僅僅堅持了數息便已不支,若是柳叔不在這裡,自己的確留不下這把兵器。
好巧不巧的是,給這把兵器留下烙印的人,修為顯然不比柳叔……這麼說來的話,虎子這個外公,起碼是先天以上武者了?
項彬望向柳叔的神情肅然起敬,柳叔微微一笑,道:“讓你們別亂動手,你可倒好,直接去搶了把鬼兵來。那傢伙也是太輕敵了,若是早早將這刀中的烙印激發,你是根本不可能搶到的。”
“烙印激發?”
“血脈之力煉化到兵器中,便與主人有了感召,但若只是如此,那高手豈不是可以隨意搶奪別人兵器?只要心念一動,血脈烙印便可激發,激發後的兵器便等於主人的意志復活,那被煉化的力量便會完全復蘇,這種情況下,除非是耗費心血以大功力強行抹除,否則的話,根本不可能將烙印抹去……但這樣代價太大,得不償失。就算是我,也未必能成功。”
項彬眉開眼笑,越發覺得自己運氣好了。當即笑道:“那外公剛巧您今天在這,我再去搶幾把鬼兵來,您都幫我把烙印抹去吧?我先給虎子一把,順便再給二叔弄把,要是您老喜歡,也送給您一把……他們看我年紀小都很輕敵,說不定都不會激發血脈烙印……那樣的話,我們就賺大發啦!”
柳叔嘿嘿一笑,笑容說不出的古怪:“我話還沒說完……不過你這孩子倒是孝順!只要血脈烙印被激發,除了主人之外的任何人,在觸碰這兵器時若是心存貪念,想要據為己有。便會受到等同於煉化者實力的攻擊,你確定能夠頂得住先天以上武者的攻勢麼?”
項彬倒吸一口涼氣,這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幸運,方才若是被斬馬刀將這血脈烙印激發,那死的就不是斬馬刀,而是自己了。
“那這樣的話,只要找人幫自己煉化一下兵器,對敵時便將烙印激發,那對方豈不是沾之即死?”項彬忽然眼睛一亮,說道。
柳叔表情中流露出對項彬的欣賞:“你這孩子倒是激靈!不過這樣是行不通的,只要心無貪念,碰觸也不要緊。對方只是想打敗你,而不是想奪你的兵器,你就算是把兵器交到對方手裡,也沒有用。因為只要殺了你,血脈烙印便不會被激發,就算是激發了也會封閉,消除烙印時也會容易的多。所以大多數人動手,都會先殺了對手,再搶奪兵器。”
“那我不是把斬馬刀殺了麼?怎麼您消除時好像一點也不輕鬆呢?”項彬剛問了這個問題,旋即醒悟過來:“哦,天地玄黃陣界中不會真的死去,所以沒用。”
“沒錯,不過在天地玄黃陣界中,也會有讓人真死之地。以你的實力,現在還接觸不到,日後若是有所觸及,還是要小心。”
項彬點了點頭,恍然大悟。看來這等成功奪人兵器的事情也算是天上掉餡餅一般,走的是狗屎運,可一不可二。
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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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6 23:55:09
第18章 破海刀法之“驚濤駭浪”
項彬和柳叔正說這話,忽然倉頡門一閃,虎子的身形從裡面閃爍而出。
項彬一看見虎子的樣子,頓時愣住了。全身衣衫破爛,小臉煞白。身上到處都是一條條的傷口,看起來慘不忍睹。若不是他此時在咧著嘴大笑,項彬真要懷疑他受了多重的傷勢。
柳叔倒吸一口涼氣,一把將虎子拉了過來,先前釋放的紫氣再次出現,蔓延了虎子全身。項彬驚異的發現,虎子身上的傷口,當即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復蘇起來。
“你這是……”項彬疑惑開口,虎子卻搶先說道:“嘿,外公!錘頭哥,我進去之後,遇到一隻狼,那傢伙好大!跟個騾子似的,我拼了命才將它殺了,好厲害!結果殺了它之後,竟然出現了這麼一塊石頭。”
虎子攤開雙手,手心中一塊晶瑩剔透的六菱形藍色水晶,散發出一股幽幽的光華,煞是好看。
“這是什麼?”項彬好奇的接了過來,入手只覺一片溫良,放在燈光下看,其內似有淡淡光華氤氳,如同水流一般。
柳叔神情略有驚異,從項彬手中取過仔細看了看,不敢相信的道:“虎子,你真的把那頭狼給殺了?”
“是啊,怎麼了?”虎子詫異問道。
柳叔搖了搖頭,苦笑道:“我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你們倆真是兩個小怪物!出入天地玄黃陣界,一個奪了件鬼兵,另一個就殺了一頭玄藍水狼,這,這真是……”
看著柳叔不知該如何說的樣子,項彬好奇問道:“外公,這玄藍水狼很厲害麼?”
“四品妖獸,別說是虎子,就算是練體境巔峰武者,也很難取勝。”
“那……”項彬看著虎子,有些不懂了:“你是怎麼贏的?”
虎子撓了撓頭,表情詫異道:“有那麼厲害麼?可是我沒覺得啊,外公,你是不是弄錯了?你怎麼知道我殺的是玄藍水狼呢?”
“錯不了,只有玄藍水狼,體內才會凝結出這玄藍水晶。除非……”柳叔沉吟了一下,又道:“這玄藍水狼受過傷,或是不知什麼原因正處虛弱之時,才被虎子有機可乘。”
虎子撇撇嘴:“外公你是瞧不起我麼?”
柳叔笑了,摸了摸虎子的腦袋:“不是,玄藍水狼不會出現在天地玄黃陣界的週邊,你是在哪裡遇到的?”
“就是外公說的那裡啊,從安全的地方往外走一點點,那片樹林裡。”
“那就是了,在那裡怎麼可能遇到玄藍水狼?你的運氣真不一般啊虎子。”
“這東西有什麼用麼外公?”項彬從柳叔的話裡聽出了一些別的意思,只是殺掉一頭妖獸,能算什麼運氣好?顯然這玄藍水晶還有其他的用處。
“玄藍水晶中凝聚了大量的水行元力,可以用來煉製鬼兵。虎子那條鐵棒,我可以用此物將其淬煉為鬼兵。”
原來如此!項彬恍然點頭,怪不得說運氣好,這件東西還真是寶貝。
虎子一聽自然得意洋洋,沖著項彬嘿嘿一笑,道:“錘頭哥,你在天地玄黃陣界裡面,得到了什麼好東西啊?”顯然是他自認為收穫不錯,心中起了攀比之心,想和項彬比一比。
項彬微微一笑,淡淡的道:“也沒什麼,殺了三個人,吃了三枚血氣丹,搶了一把鬼兵而已。”
虎子當即一怔,眼神漸漸幽怨,有些不甘的道:“為什麼啊……為什麼錘頭哥你做什麼都比我厲害那麼一點點呢?”
屋裡響起一陣笑聲,就連沐心藍也是笑意盈盈望著虎子。柳叔臉上在笑,心中暗忖:“但凡強者,資質悟性天賦固然必不可少,運氣卻也非常重要。就是不知道這兩個運氣超好的小子,將來會走到哪一步呢?”
……
……
三天的時間,柳叔用那塊玄藍水晶將虎子的鐵棒煉化成為了一品鬼兵。令項彬有些驚喜的是,煉化之後,還剩下一些玄藍水晶,柳叔竟然將他搶來的那把大刀給提升了一層品質。從三品鬼兵,成為了四品鬼兵。
用柳叔的話說,這把鬼兵原本便是極好的材質製成,所以稍微添加了一點玄藍水晶,便得到了品質的提升。實際上兵器要提升品質極難,而制煉這把刀的人,顯然沒有把材料的效力發揮到極致,又或是本身功力略有不足。而柳叔以自身雄厚的功力,再加之玄藍水晶的幫助,這才使得這把刀如此輕易的提升了一個品級。
這三天之中,項彬沒有再進入天地玄黃陣界,而是苦練將從斬馬刀那裡記錄而來的刀法。雖然時間很短,卻也已經學了個七七八八。
“破海刀法”(全本)
“一級上品武學,此刀法取無邊無際海浪之意境,以摧枯拉朽之勢席捲一切。”
“推衍結果……‘驚濤駭浪’(絕技)。”
“以狂猛的力道猛擊九刀,將身體潛力盡數激發,引動海浪奔騰之力摧毀一切眼前之敵。需配合‘猴猿勁’施展。”
這便是從斬馬刀處記錄而來的武學,“破海刀法”。如以往一樣,莊子記錄後會自然推衍。但這一次的推衍結果,卻並非再是開發潛力的特殊招式,而是絕技。
看到這招名叫“驚濤駭浪”的絕技後,項彬心中震撼到了極點。
這些日子,二叔跟他講解過許多武學的要聞,其中自然也包括絕技。所謂的絕技,並不是尋常的武功招式,而是將武功領悟到一定程度,甚至完全通曉意境後,所創立出的超越武學招式的技巧。
這些技巧威力極大,全都是誕生在武學意境的基礎上。比如江湖武學中有名的“烈火掌”,便有一記絕技叫做“三昧真火”,此絕技施展時,便可勾動天地間的火力,以火的無情意境,焚盡萬物。
絕技的創造者,都是名動天下的高手。必須是對武學的瞭解登峰造極的人物,才有可能創造出絕技。
絕技威力之大,完全可以扭轉戰局,顛覆乾坤。
要自己創造絕技太難,想要擁有絕技,只能從高深武功中學習。越是厲害的絕技,就越難創造。那些天下有名的無敵絕技,基本都控制在皇家或是世家大閥,又或是傳承久遠的江湖大派之中。
即便是世家大閥,頂級絕技也不過寥寥。這些頂級絕技,都是他們傳承立身的根本,別說是外傳,就算是直系子弟,也要經過考校後,才有資格學取。
比如項家最厲害的絕技“風雷七擊”,便是從項家頂級武功“風雷刀法”衍生而來。只有歷代項家家主,才有資格習得。
普通人想學會絕技,特別是頂級絕技,難如登天。
就算是最普通的絕技,也必須是修為達到歸元境才能習練施展。原因很簡單,只有到了歸元境,武者體內才有內力,而內力則是貫通天地的基本,只有貫通天地,才能將領悟的武學意境與天道相合,才能借用天地之力施展出絕技。
也就是說,即便是有絕技,沒有達到歸元境,也根本無法修煉施展。
這“破海刀法”,不過是一級上品武學,也就是練體境的巔峰武學而已,怎麼可能會有絕技呢?
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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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6 23:55:30
第19章 一刀兩斷
“驚濤駭浪,需配合猴猿勁來施展。”這一句話,讓項彬若有所思。
莊子可以記錄並推衍武功,不過項彬卻並不是那種拿來就用,什麼都不想的人。雖然他不奢望能夠清楚這本莊子的終極秘密,但卻也在努力的琢磨其運行的方式。
如果只是記錄並推衍武功,那實在是有些多餘。這世上武功何止千萬,自己就算是全部複製下來,又有何用?貴精而不貴雜,厲害的武功只學一種便可,就算是技多不壓身,也要考慮人的精力有限。專心鑽研一種尚且未必能到頂點,縱使學會成千上萬的武學,也未必就能天下無敵。
項彬相信如此神奇的莊子,作用應當不僅僅這麼簡單。
而今這驚濤駭浪絕技的出現,初步證明了他的想法。
一級上品武學擁有了絕技,但卻需要配合猴猿勁才能施展。在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是一種合併。
項彬心中有些懷疑,莊子記錄並推衍的真實目的,是按照某種規律,將武學合併,進而衍生出超越常理的手段。這驚濤駭浪絕技,便是這種合併的初步顯現。
這三天時間,他嘗試過施展這記驚濤駭浪。但若是不使用猴猿勁,則根本無法施展。原因很簡單,這一記絕技,完全就是將身體中的潛力強行激發燃燒,化作類似內力般的物質,以此來勾動天地之力,施展出大海的力量。
驚濤駭浪共有九刀,完美的狀態是一次將九刀劈出,化為一刀。但以項彬現在的實力,能夠劈出兩刀便是極限,若是強行劈出三刀,則會當即脫力倒地。而且是完全徹底的脫力,在兩個時辰之內,身體根本連動彈的力氣都沒有。
這是他一次嘗試後的體驗,一個人倒在地上兩個時辰,動彈不得。而且全身眩暈噁心,十分難受。好在是在二叔的莊園裡,如果是在野外或是危險之中,後果真的不堪設想。
但就是如此,威力也已經不可想像。
如果他施展出三刀,練體境以內武者,恐怕無人能招架的住,就算是練體境巔峰也不行。
尚未進入練體境,便擁有了在練體境中近乎無敵的力量,這便是莊子的神奇之處。項彬心中又有了一些想法,如果多記錄一些武功之後,不知道莊子還會不會合併出更厲害的絕技來呢?
這三天時間,除了習練破海刀法,項彬便是修煉飛鳥式與猴猿勁。結果他愕然發現,也不知是否吞食了血氣丹的原因,將兩樣特殊招式交替修習,自己的進境竟是一日千里。三日的時間,他能舉起的重量便加了一鈞,六鈞之力!也就是一百八十斤。
如果照這個速度下去,那豈不是用不了多久,自己就能進入練體境?
六歲的練體境!想想項彬都覺得興奮。
……
……
再次出現在天地玄黃陣界,這一次沒有很倒楣的一下就站到擂臺上。而是出現在了眾人自發建立的交易坊市之中。
項彬轉悠了一下,看了看坊市中的交易品,不禁大開眼界。
兵器、功法、材料、丹藥等等竟是十分齊全。而交易所用的錢鈔,卻不是尋常的金銀,而是元力結晶。
元力結晶根據純度分成三種,最低等的叫做元力石,再上一等的叫做元力晶,最高等的叫做元力丹。這三種不同的元力結晶很容易區分,因為根據元力純度的不同,自發的呈現出不同的狀態。元力石的樣子沒有固定規則,就跟石頭一樣,什麼樣子的都有。而元力晶則是固定的六菱形透明晶石,至於元力丹,則完全呈現為圓形,就像是一枚丹藥。
這些元力結晶的獲取方式很簡單,就是獵殺天地玄黃陣界中的生靈。無論是普通的野獸,還是更加厲害的妖獸,甚至是凶獸、荒獸、神獸、聖獸,在擊殺後都可以獲得數量不等品質不等的元力結晶。
項彬愕然發現,竟然也可以用元力結晶購買血氣丹,只是價格卻並不便宜,甚至有些偏貴。略略一想也就明白,雖然血氣丹只對歸元境以下境界的武者有效,境界越高效果越差,到了歸元境就完全沒有了用處。但血氣丹的作用是增大氣血,開發潛力。基礎打的越好,日後的成就便越高,所以貴一些,也在理所當然之中。
項彬特別看了一下武功秘笈的價格,發現價格也並不低。就算是基礎沒有品級的武學,也可以賣個三五枚元力石,須知就算是提升氣力的基礎丹藥,一枚元力石也可以買一瓶了,三五枚元力石的價格,相對這些武學本身的價值來說,的確是有些不值。
項彬找到一家鋪子打聽了一下,店老闆見項彬年紀小,尋思其背景肯定不簡單。而且正是開發潛力之時,肯定會需要武學功法,所以很熱情的為其解釋了一番。項彬這才明白,武學功法之所以價格偏高,那是因為其具有極大的參考價值。武功一道博大精深,就算是頂級高手,也未必不可從基礎武學中獲得靈感,所以其價值,並不僅僅是品階的體現,還有參考價值在內。
雖然項彬什麼都沒買,老闆還是很熱絡的將項彬送出了店門,歡迎他下次再來。
但凡在這裡開店的,基本後面都有極深的背景,老闆夥計也是專門安排在此,深明和氣生財的道理。
逛了一會兒,項彬便直奔目的地,擂臺!
從斬馬刀那裡奪來的大刀,經過柳叔提升品階後,又被項彬央求著祭煉上了自己的血脈烙印。經過柳叔重新祭煉,已經改變了樣子。不再是之前笨重的紅色大砍刀般的刀身。而是通體湛藍,線條圓潤柔和了許多,雖然仍舊是不小,但無論厚度還是長度都降低了不少。
畢竟項彬年紀還小,雖然力氣很大,太大的兵器用起來卻不夠方便。
但即便是有所縮小,背在身上卻也仍舊和他身高差不多長。一個小孩背著一把大刀,看上去就十分醒目,是以人人側目,俱是充滿好奇。
這也是那店鋪老闆十分客氣的原因之一。常年在坊市,他的眼力自然不差,一眼就瞧出項彬背的刀是件鬼兵,而且起碼是三四品的鬼兵。一個孩子而已,家裡就給他一把鬼兵到處晃悠,這得是什麼樣的家世,才能如此敗家?
店鋪老闆當然想不到,鬼兵是項彬靠自己搶到的。而這天地玄黃陣界中的其他人,當然也不會想到,項彬只不過是項家旁系弟子中的分支而已。若非是有柳叔這層關係,他也根本不可能來到天地玄黃陣界。
種種的想不到,將項彬的身份極好的隱瞞了起來。
遠遠的看見擂臺,便看見一大群人在擂臺邊圍的嚴嚴實實。項彬心中不由感歎,好鬥是人的天性。這一點,無論在哪個世界,都是一樣的啊。
那日他的驚豔表現,著實震撼了許多人。就算當時有沒想明白的,過後也都回過了味來。這個看似年紀小不起眼的孩子,其實是個高手。
而項彬走後,許多得到了消息的人,更是紛紛趕來觀看。又或是不信邪想試一試,卻沒想到一連三天項彬都沒出現。
眾人以為這孩子只是來陣界玩一玩,又或是搶到了鬼兵不敢現身了,都感到十分失望。
是以當項彬走到擂臺前,立即吸引了眾人的眼光。
“小兄弟,你可來了!還以為你不會出現了呢!”有人自來熟的和項彬打招呼。
“我以為是什麼高手,竟是一個乳臭未乾的孩子!你們這些人,真真是危言聳聽!”有人嗤之以鼻。
“你別不信邪,有膽你上去和他試試!”
“試試就試試!”說話那人手中拿著一把鐵扇,嘩的一下打開,露出潔白的扇面。以無比瀟灑的姿勢輕巧躍上擂臺,沖著項彬勾勾手道:“小娃兒,上來叔叔教你兩招。”
面對這種挑釁,項彬根本毫不理會。但他卻是不喜對方如此明目張膽的占自己便宜,二話不說就走了上去。
“叔叔姓白,你記住了。大家都叫我白扇,小娃兒,你叫什麼?”拿扇子之人看著走上擂臺的項彬,一臉戲謔笑意,逗弄一般說道。
項彬在他對面站定,皺起眉頭冷聲道:“只會逞口舌之爭!希望你的武功和你的臭嘴一樣厲害,不然的話,你爺爺我還真打不爽。”
說罷他一把將肩上的刀取了下來,刀劍指地,看也不看對方,森然道:“滾過來受死!”
擂臺下響起一陣大笑,白扇讓項彬叫叔叔,項彬卻自稱爺爺。再看著他年紀雖小,卻像模像樣的冷酷模樣,眾人只覺項彬實在是可愛的緊。能來天地玄黃陣界的人,平日裡哪個不是囂張跋扈?本就唯恐天下不亂。當即有人大聲幫腔道:“白扇,你爺爺喊你呢,快滾過去受死吧!”
“是啊,哈哈,不行給你小爺爺跪下,讓他饒了你!”
白扇面色陰冷,沒想到項彬應答如此有力,再聽著眾人的取笑,心中當即勃然大怒。他嘴角露出冷笑,寒聲道:“不知死活的狗東西,我若不把你大卸八塊,就跟你姓!”
言罷,他手中扇子一抖,鏗的一聲,竟從扇面上探出幾根鋒利的鋼錐。接著腳下一點,對著項彬就撲了過去。
項彬卻是一動不動,甚至都沒看白扇一眼。
白扇冷笑更濃,擂下眾人還以為項彬擺樣子擺的沒有注意白扇,有人好心提醒道:“娃娃小心,他過去了!”項彬卻是聞所未聞一般,只是低頭看著刀尖,仿若老僧入定。
眨眼間,白扇已經至項彬身前,臉上露出興奮殘忍的笑意,鐵扇對著項彬咽喉探去。
“受死!”
白扇一聲大喝,鋼錐狠狠刺向項彬咽喉,台下眾人發出一陣驚呼,都認為勝負已定!
但就在此時,一直沒動的項彬動了。
手臂肌肉像活了一般迅速高高隆起,斜指於地的大刀如同閃電般,以不可思議的速度猛然抬起。厚重的刀背當的一聲打在了白扇的鐵扇前端,巨大的力量將白扇的手臂震的一麻,整條手朝天掀了起來。
雖然刀背與鐵扇相撞,但項彬的刀竟像是完全沒有受到阻力般,乾淨俐落的舉到了頭頂上。
白扇心中一驚,雙眼圓瞪。但還沒來得及作出反應,項彬的刀已經如匹練般劈下,閃爍一片寒霜。
噗……!
腑髒破裂的悶響,鮮血噴湧的聲音同時響起,白霜整個人被項彬一刀劈成了兩段。
一招秒殺。
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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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6 23:55:51
第20章 鎮南侯,魏家
看著沉默站在擂臺上的項彬,眾人神情很複雜,有些震撼有些始料未及還有些隱隱恐懼……他們想到了白扇可能不是對手,卻沒想到竟然只是一刀,就將白扇給活活劈死。
白扇的扇子,是一把一品鬼兵。除了他凝聚而出的血氣丹之外,這把扇子就那麼靜靜的躺在地上,然後在眾人沉默的注視下緩緩顫動起來,即將離去。
沒有激發血脈烙印,只是本能的要回到主人身邊而已。人們神情複雜難言,一把刀搶去就罷了,這又一把扇子……面對這個小虓虎,真是半點都輕敵不得啊。
項彬沒有理睬那扇子,任憑其緩緩消失於陣界。只是將白扇的血氣丹吞下,然後平靜望下擂臺。
半晌之後,才又有人跳了上來。
此人神情凝重,再不因項彬是個孩子而輕視。他手中同樣拿著一把刀,沖著項彬微微揖手:“請指教!”然後便持刀蹬蹬蹬沖了過來。
離著項彬尚有一段距離,此人便爆吼一聲高高躍起,雙手舉刀過頂,全力一刀劈下。
一出手便是全力一擊,這是對項彬實力的認可,同樣也說明了此人內心的凝重或是……恐懼。
項彬看著這人劈來的勢大力沉的一刀,神情一如方才般平靜。沒有躲閃,沒有後退,他斜舉手中刀,橫劈了上去。
又是一陣驚呼聲,一人躍起,另一人卻站在下方,竟要硬拼力道。任誰都會覺得下方那人不佔優勢,雖然項彬已經展露了他的厲害,但眾人還是不看好他這種近乎囂張的行為。
兩刀相擊,蕩起一片火星。清脆的爆音震的眾人耳朵嗡嗡作響,仿佛有幾百隻蒼蠅在飛。一個身影狂噴著鮮血倒飛了出去,然後狠狠砸在地上,掙扎了幾下便氣絕身亡。
人們已經連驚訝都忘記了,肅然的氣息悄悄蔓延,又有一人沉默的跳上臺去。
項彬上前吞下血氣丹,持刀面對新的對手。
……
……
三個時辰後。
項彬持刀立於臺上,幼小的身軀散發出一股詭異而濃重的紅色光華,仿佛清晨而升的朝陽。擂臺上染滿了點點血跡,下方觀戰的眾人換了許多許多新面孔,這些面孔迥異不同,但卻有著相同的表情。
凝重、苦澀,無可奈何。整整三個時辰,任憑一個孩子一把刀,竟然無人可撼其鋒。一個又一個的對手上去,然後一個接一個的被劈死。這些平日裡不可一世自認天驕的世家子弟或是豪富公子們,自尊心被狠狠的踐踏、打擊,翻來覆去覆去翻來,一次又一次。
項彬已經記不清自己吃了多少顆血氣丹了,十顆?二十顆?也許是五十顆?他只覺得自己仿佛置身於火熱的熔爐中,全身都充滿了力量。無處不在的力量,滋潤著他的肌肉血脈,撫摸著他的骨骼,溫暖著他的心神。讓他的力量更足,頭腦更清晰,反應更準確,讓他的刀舉起落下,卻無一合之敵。
什麼猴猿勁,他已經完全忘記,仿佛成為了自己的本能。只要有人站在自己面前,他的肌肉便本能的跳動,顫抖,將身體各處的力量集合到一起,然後借著手中刀宣洩出去,化作無情噬人的寒芒,攪碎一切對手。
久久的寂靜,再無一人上臺。項彬就像是一座雕像,安靜而孤絕的立在臺上,一手持刀斜指地面,周身紅光閃動。
忽然一聲冷哼,從不遠處傳來。
兩個人的身影,慢慢踱向擂臺。
其中一人正是被項彬奪走鬼兵的斬馬刀。另外一人乃是一個年輕男子,看起來約莫有二十來歲,身形高挺英偉,臉部線條輪廓分明,雙眼淩厲。
這人腰間佩一把劍,身穿一件藍色武者服,腳蹬一雙水藍色的錦靴。猿背蜂腰,步伐沉穩有力,十分英武。
擂下觀戰眾人自然都有眼光,看見此人便知道其實力不弱,而且看其年齡,想來起碼是練體境的武者。
不少人神情古怪,看斬馬刀的架勢,顯然是被殺死奪刀後心有不甘,所以找此人來找回場子。但問題是,他們這些人無人是練體境,找一個練體境的武者來,要對付的人還是個孩子,豈不是太沒品?
感受著眾人異樣眼神,斬馬刀神情有些尷尬,咳嗽了一聲沒有說話。誰知那青年卻是開口了。
“一群廢物!都老大不小了,連練體境都不是,活著還有何用?你們的家人讓你們進入陣界,就是為了陪孩子過家家的嗎?”
眾人勃然變色。
此處是沒有達到練體境的武者聚集之地,大部分人都是少年,雖然他們的確不是家族中資質最好的子弟,但享有極好的資源,丹藥,功法等等,要進入練體境只是時間問題。所以他們雖然資質不佳,卻絕對不認為自己是廢物。
這人來一開口,就把所有人都得罪了一遍。
而眾人也從他的語氣中,聽出了他的身份。顯然不知道是哪個家族的直系子弟,而且還是資質不錯的那種。
只有這樣的人,才會對所有不如自己的人,都嗤之以鼻不屑一顧。
一股鬱鬱的情緒在人群中蔓延,許多人看向這年輕男子的眼神,充滿了不善。
斬馬刀站在他身邊,低著頭不敢說話,就像是一隻做了錯事的小貓。
“老五,就是上頭那個孩子把你的刀搶走了嗎?”年輕男子無視眾人敵視的眼神,神態自若的微笑問道。
斬馬刀默默點點頭,年輕男子一聲輕笑,抬腳上了擂臺,站在了項彬面前。
出乎意料的是,他對項彬說話時卻沒有方才的囂張桀驁,反而是客客氣氣的問道:“小兄弟,在下魏雲梟,不知道怎麼稱呼?”
項彬微微一怔,咂摸了幾句對方的名字,心中暗忖,這聽起來像是個真名。
台下一人的話,喚起了他的注意。
“魏雲梟?姓魏……難道是河東魏家的人?”
“河東魏家?是鎮南侯魏家嗎?”
鎮南侯?魏家?……項彬默默念叨了兩聲,抬眼發現魏雲梟看著自己似笑非笑,這才意識到對方一直在等著自己的回答,便揖手回道:“在下虓虎。”
魏雲梟神情略有驚訝,看著項彬回答的樣子十分老成,渾然不像是個孩子,心中也微有些凝重。他笑了笑,說道:“在下以真面目示人,小兄弟卻不敢赤誠相待麼?敢問小兄弟真名?”
項彬怎會不明白對方話中的含義,雖然不瞭解鎮南侯魏家的底細,但想來應該不亞于項家。若是自己真的報出真名,那後果絕對是難以預料。
不過對方既然問了,自己若是不回答,豈不顯得自己太膽小?
“在下項籍。”項彬一本正經的說道。
項籍……姓項?聽到這個名字,魏雲梟的眼睛眯了起來,會稽項家?鎮西侯?
“怪不得這麼厲害,原來是項家子嗣!”台下有人發出一聲驚呼。
“我聽說項家出了個天才,叫什麼來著……”說話這人沉思著,眼睛漸漸瞪大了,不敢置信的望到臺上。
眾人看著他的神情,慢慢意識到了什麼,表情也都漸漸變得精彩。
“就是他!就是叫項籍!聽說才六歲就到了練體境,我還以為是胡說八道,沒想到……”那人以手指著項彬,抖動的就像是一隻抽搐了的雞爪。
雖然項彬沒有達到練體境,但他那特殊的發力方式,卻是讓他在出手時擁有堪比練體境的實力。是以這些人下意識中,沒有懷疑,只以為是傳言的失誤而已。
項彬神色如常,心中卻是掀起了軒然大波。
他說出項籍這個名字,只是考慮項毅當年逼迫爹離開項家,其子又很可能是自己未來的對手。便順勢拋出去先替自己得罪得罪人,卻沒想到一下將項籍的底細給震了出來。
六歲,練體境!這些字眼令他十分震驚,原本以為虎子的天資就夠驚人了,卻沒想到這世上還有更加驚人的怪物。
魏雲梟沒想到自己的計畫被全盤打亂,項毅他知道,那是項家的二當家。雖然自己出身魏家,但卻並不是魏家最直系的血脈,身份用來壓別人可以,壓眼前之人,就全無用處了。
但他心裡也有些惱怒,既然你出身如此不凡,搶我家的鬼兵做什麼?三品鬼兵你也稀罕?這項家行事,由此可觀一二,太不大氣!
斬馬刀是他的弟弟,得知鬼兵被搶,魏雲梟勃然大怒,自然要為其爭回來。甚至不惜找到老爹,求家主借出了一樣東西,卻沒想到,這件東西是全無用處了。
魏雲梟將捏在手中的一枚物什悄悄放回了袖中。此物名“追雲梭”,整個魏家也不過就這一枚而已,乃是魏家高人在天地玄黃陣界某處得來。此物的作用,是可以探查出天地玄黃陣界中的人,到底身在何處。
比如若是對準項彬使用,便可以知道此時他身在會稽郡,甚至能準確的找到項彬所住的莊園。但一旦使用後,一年內無法再用。
若非魏雲梟之父在魏家地位也是舉足輕重,是斷然無法借出來的。
既然對方報出了真名,魏雲梟覺得就不必再用了,父親對家主也就更好交代。他不是沒懷疑過項彬說的是假話,但是轉念一想,項家難道還能有兩個妖孽不成?這等事情,絕無可能!絕不會是假的!
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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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6 23:56:13
第21章 請君入甕,至賤無敵
"項家小兄弟,你從我弟弟那裡搶走的鬼兵,不知可否歸還?此物對我弟弟有大用,若是有的商量,我們可以買回來,價錢好說。”
魏雲梟的臉上掛著微笑,只是那微笑怎麼看都覺得虛假。
項彬沒有說話,魏雲梟臉頰微微一跳,強忍笑容從懷裡掏出一隻瓶子,道:“這裡有五十枚血氣丹,如果項兄弟願意歸還,這些就是你的。”
台下傳來議論聲,五十枚血氣丹真不是個小數目,不過換一把鬼兵,還是略有些不值。
聽著台下人的議論,魏雲梟臉色沉了下來,環視下方冷聲道:“我魏家在這裡做生意,與爾等何干?還是閉嘴吧!”
本來眾人就對他之前出言不遜感到憤怒,此刻見他又如此說,當即大怒。有人大聲道:“你賣你的,我們說我們的,又與你何干?”
“就是,看項兄弟年小好騙麼?五十枚血氣丹換鬼兵,你怎麼不去搶!項家小兄弟,這傢伙不是好人,你可千萬別上當!”
項彬不禁莞爾,自己方才把這群人接連砍死,他們不生氣,誰想到這魏雲梟幾句話,竟然如此不受人待見。他不禁看向魏雲梟那豐神俊朗的面孔,暗道莫非這就是人品麼?
其實項彬還是不瞭解這些人的內心,又或說是不了這些豪富世家子弟的內心。在天地玄黃陣界被砍死不要緊,損失了潛能氣血,有的是丹藥可以補益。況且上了擂臺,就有了失敗的覺悟。但被人鄙視卻不成,尤其是被說成廢物。他們這些人,哪個不是自認天之驕子,卻被魏雲梟一句廢物給罵了個遍。若魏雲梟與他們年齡相仿也就罷了,偏偏他一看就老大不小了,卻是這麼說,自然眾人心中不服。
世家之間自有競爭攀比,鎮南侯魏家是大秦國數一數二的世家豪族,台下這些人,也沒有多少能與魏家相提並論,這更在潛意識中,激起了他們對魏雲梟的敵視之心。
原本被項彬砍殺所造成的壓抑氣氛,竟然一時間消失。許多人甚至在內心期盼著,恨不得項彬馬上將魏雲梟劈成兩半。
如果魏雲梟出的價碼再高一些,說不定項彬真會心動。但一來他並不稀罕五十枚血氣丹,因為對他來說,壓根沒覺得血氣丹有多難得。二來這刀已經被柳叔祭煉過,品級有所提升,這點相信魏雲梟也看的出來。但他卻是視而不見,隻字不提,還報出五十枚血氣丹這種坑爹的價錢……真當自己是傻子麼?
“不賣!”
聽著項彬的回答,魏雲梟似是毫不意外,他又拿出一隻藥瓶,道:“若是再加五十枚血氣丹呢?”
這次台下寂靜無聲了,一百枚血氣丹,換一把鬼兵。若是一品鬼兵,自然值了。二品也還勉強,三品麼……就差了些。眾人又不知道斬馬刀那把鬼兵是什麼品階,不過若真要說起來,鬼兵好弄,血氣丹卻不好弄,到底哪個價值更高,很難說的清楚。
項彬卻是仍舊搖了搖頭:“不賣。”
魏雲梟面色當即一沉,卻是極好的掩飾了一下。他默默瞪著項彬半晌,忽然說道:“那項小兄弟,不若我們來打個賭如何?”
“打賭?什麼賭?”
“我與你對戰一場,若是你勝,那這一百枚血氣丹便都是你的。若是你敗了,鬼兵還我。”
項彬呵呵一笑,道:“要動手便來,不賭!”
看到項彬如此油鹽不進,台下眾人都笑了,看著魏雲梟吃癟的樣子,個個十分高興。
魏雲梟深吸了一口氣,強壓下心中怒意,故作輕鬆的道:“小兄弟何必拒絕的如此乾脆?不如考慮一下……我若是再加上這個呢?”
他雙手抬起,輕輕一褪,竟然從手上揭下一層皮來。仔細一看,原來是一副與人的皮膚一般顏色的手套。戴在手上後,竟是完全看不出異常。
“此物是我早年遊歷時偶得,乃是一件四品鬼兵。用金蠶絲織成,經過高手祭煉而成,刀槍不入,而且難以察覺。如果加上這個,不知項小兄弟意下如何?”
項彬皺起了眉頭。
如果加上這件手套,那麼已經完全超越了刀的價值。除非魏雲梟有必勝的把握,否則的話,這種冒險絕不值得。
他感受的出,魏雲梟的實力起碼在練體境以上,但應該沒有達到易骨境。
項彬自身的實力雖然不到練體境,但爆發猴猿勁後,再有莊子賦予的忘我狀態,練體境也可一戰。除非對方是練體境巔峰,但即便如此,項彬也有自己的底牌。
自己在擂臺上打了這麼久,不信這魏雲梟沒有看見。就算是他才剛來,也應該從斬馬刀那裡對自己有所瞭解。可即便是如此,他仍然有這麼大的自信麼……如此看來,顯然是有什麼依仗或是底牌了。
項彬原本還有些猶豫,此時卻是怦然心動。
如果對方真有什麼手段,甚至是如猴猿勁這般的特殊招式。那麼就算是失去一把鬼兵,見識一下也是好的。畢竟鬼兵本來就是搶的,天地玄黃陣界又死不了人,在這裡有所瞭解,總比在外面面對要強的多。
一念及此,項彬微笑點頭道:“好,我和你賭!如何見證?”
魏雲梟大喜,伸手指著擂臺後方邊緣處兩塊凸起的石台說道:“將賭注放在石臺上,則戰勝方自然可得。”說罷便走了過去,將手套和兩瓶血氣丹放在了石臺上。
項彬走到石台處,學著魏雲梟的樣子,將手中刀放在了石臺上。
兩道淡淡的光華升起,將項彬和魏雲梟放下去的賭注包裹了起來。項彬伸手輕輕觸摸,只覺就像是兩道無形的堅固屏障一般,無法再觸碰到其中的東西。
見賭注已經放好,原本一直微笑著的魏雲梟,卻是忽然面色一變,仰天大笑。
笑罷,魏雲梟面色猙獰望著項彬,一把拔出腰中劍,劍指前方森然道:“不知死活的東西!給你臉不要臉!若是你老老實實的換來,說不得本少爺還和你交個朋友,可你竟覬覦我的金蠶手套!敬酒不吃吃罰酒,我魏家的東西,是那麼好得的嗎?項籍,都說你是天才,今日我就給你上一課,讓你知道你項家再如何天才,遇到我魏家子弟,也只有死的份!”
項彬目瞪口呆,實在沒想到此人翻臉比翻書還快。搞了這麼多,原來竟是為了哄騙自己。那這麼說來,這魏雲梟是真的有百分百把握打敗自己了?
他的臉上露出一絲玩味的笑意,讚歎道:“久聞人至賤則無敵,今日見到閣下,可算是大開眼界。用此等手段請人入甕,倒真是讓我有些佩服,只是在下心中很好奇,你就真有把握,一定會贏?”
項彬聲音清脆,說的話卻是暗含鋒芒,頗為老辣。台下許多人聽的暗暗點頭,有人譏笑道:“叫的有多大聲,耳光扇的就有多狠。項小兄弟,待會你將這瘋狗擊敗,千萬別急著殺他,讓我們看看他的臉,是不是真的和城牆一樣厚。”
“我說這貨之前為何對項小兄弟禮敬有加,原來打定的主意便是哄騙小兄弟入賭局啊,老子見過不要臉的,這麼不要臉的還真是第一次見!”
台下眾人議論紛紛,皆對魏雲梟的行為不齒。魏雲梟卻是置若罔聞,不屑環視台下說道:“你們一群廢物!連個孩子都收拾不了!我若是你們,就去拿塊豆腐撞死,省的活著還浪費糧食!”
有人冷冷回應道:“你先贏了再大放狗屁吧,免得到時候連狗臉都沒了,讓人笑話你們魏家連狗都不如!”
魏雲梟哈哈狂笑:“我一招便可殺此子!”
“屁,口出狂言!胡吹大話!”
“呵!”魏雲梟冷笑一聲,劍尖指項彬,道:“那我就證明給你們看,小子,你準備好死了嗎?”
項彬搖搖頭,實在懶得和其做口舌之爭。他轉身沖著台下一揖,道:“諸位,可否借把刀給在下用一用?“
當即有人扔了一把刀上來,大聲道:“項兄弟,我借給你!”
項彬一把接住,略微一試,便知道此刀也是把鬼兵。而且隱隱有一股悸動的力量在刀中暗湧,顯然已經激發了血脈烙印。若是自己有心貪占,便會受到反噬。
顯然借刀之人也十分慎重,不過身在陣界誰也不認識誰,謹慎一些也無可厚非,人家能借給你用,已經算是頗為不錯了。
血脈烙印打開並不影響使用,只要主人心念不阻止,其他人便可使用這兵器。項彬持刀望向魏雲梟,道:“多說無益,動手吧。”
魏雲梟卻是挽了個劍花,道:“不急!我再給你個機會,若是你現在願意跪下道歉,並將刀歸還於我,我可以饒你不死。”
項彬定定的看了魏雲梟半晌,忽然輕聲說道:“你的廢話真的很多。”
“好!”魏雲梟笑意更濃:“我做事喜歡給人留餘地,若別人不珍惜機會,那我就不再給機會!如此,當我將別人踩在腳下時,才會覺得最開心,最爽!”
他擺出一個無比囂張的姿勢,劍尖斜指天空,道:“踐踏項家的天才,感覺一定很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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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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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6 23:56:34
第22章 天機步,兩刀斬死
項彬的手緩緩握緊了刀,霎時間,圍觀的眾人都感到項彬整個人似是變了一樣,一股凝重至極的氣息,彌漫全場。
眾人這才知道,之前的連番對戰,這位天才竟然都沒盡全力。
魏雲梟神情自若,劍尖微微劃動,由上至下斜指地面。神情充滿自信,仿佛真的對項彬視而不見。
項彬頭上的莊子激射而出,對準了魏雲梟。
既然對方如此有把握,想必是有什麼門道,若真是如此,那就用莊子將其複製下來。
魏雲梟向前跨步,縮短與項彬之間的距離,步法輕鬆,但卻十分精確,每一步邁出的距離,都像是用尺子丈量過一般。
項彬心中,忽然產生了一種安靜到了極限的感覺,忘我之境似乎有所變化。微妙難言的感受,對方的步伐動作,似乎在心中有所感應。如同水面倒影,清晰的反應出了一切景象。
魏雲梟前跨十步,已經到了項彬身前。
手中劍一蕩,整個人竟如同幻影一般,倏忽不見。
而在項彬身邊,則出現了一片殘影。霎時間項彬仿佛置身於一股奇異的漩渦之中,周圍傳來層層疊疊的奇異力量,如同海浪,又似是暗流,雖然並沒有身體的碰觸,卻已經使他失去了平衡。
項彬無喜無悲,雖然置身於險境,但卻依然冷靜無比,忘我之境使的他清晰而準確的作出了判斷,手中刀橫向劈出,斬向身側殘影。
一刀斬落,殘影瞬即消失,項彬斬了個空。
心中一動,長刀橫掠,豎在了自己身側。只聽當的一聲巨響,一股大力從側面傳來,正是魏雲梟刺出的一劍,堪堪被項彬擋住。
待要反擊,魏雲梟又化作一片殘影消失不見。
擂臺上只看見到處都是影子,卻還不知他真身在何處。
當當當!項彬連擋三刀,俱是從不同角度刺來,魏雲梟的速度快如疾電,若非項彬伸出忘我判斷準確,換做其他人,恐怕早已飲恨。
“哈哈哈,我看你能招架多久!不錯嘛小子,倒是有點小覷你了,看招!”魏雲梟得意的聲音響起,驀然間,速度再次提升。滿擂臺的殘影連成一片黑幕,只覺到處都是人,卻到處都是虛像。
項彬只覺全身各處都傳來涼意,仿佛有成千上萬把劍對準了自己一般。
擂下眾人屏息凝氣,個個神色凝重,他們沒有想到魏雲梟竟然如此可怕。每個人心中都湧上了一股無力感,若是身在臺上的人是自己,現在還有命嗎?
許多人神情複雜,看著項彬左支右絀的抵擋著對方攻勢,落敗似乎只是時間問題。
終於,噗的一聲悶響,項彬的左臂被劍劃了一道。雖然只是輕傷,但卻代表了項彬無法抵擋的開始。
又是一連串傷口,雖然都在危機之時有所躲避,沒有受到重傷。但項彬明顯感到,魏雲梟的速度仍在加快。
“哈哈哈!我要一點點削死你,將你淩遲成千萬條!小子,你要不要跪地求饒?你求我啊,求我說不定我會放過你!”魏雲梟的聲音似是從四面八方傳來。
項彬唇角翹起一絲冷笑,手中刀忽然往身後一架,當的一聲,擋住了魏雲梟刺到身後的一劍。
“有意思,我看你能蒙到何時!”魏雲梟速度再次加快,整個擂臺上只能看到黑影閃過,再也把握不到他的蹤跡。
當當當當當,爆響連綿不絕,項彬手中刀舞成一團,將魏雲梟的攻勢盡數抵擋了下來。
“怎麼可能!!”魏雲梟的聲音中透出一絲驚惶:“你怎麼可能擋住?再來!”
當!又是一劍,依舊被項彬擋了下來。
“我的天機步雖然只有三重,卻從未失手,你是怎麼做到的!!我不相信!”魏雲梟話語中再無得意,不敢置信的說道。
項彬神情不變,目視前方,但眼角餘光卻是看著身側。
頭上的莊子翻動著,一道金光照著前方身側,魏雲梟的身影朦朧中顯現而出。他盯著項彬的眼睛,嘗試著往他身後繞去。他動的同時,莊子也跟著動,金光照射其身,就像是暗夜中的烈火一般顯眼。
項彬正是根據莊子的記錄複製,才準確的把握到了魏雲梟的位置。他沒有想到,莊子的複製,還可以有這樣的作用。無論魏雲梟速度多快,跑到了什麼位置,造成的幻象有多少,莊子都會牢牢盯住他的真身,毫無偏差。
當!身後刺來的一劍依舊被擋住,魏雲梟瞪大了眼睛,他終於明白,對方靠的不是運氣,是真實的能夠把握到自己的所在。
但是……這怎麼可能?
他得到這套天機步純屬偶然,雖然此步是殘篇,只有三重。但就這三重發揮出來的威力,卻使他在大大小小幾十場爭鬥中,從未失手過。
但是今天,卻遇到了對手。
台下一片默然,眾人看向項彬的目光,俱是複雜難言。佩服、羨慕、嫉妒、壓抑,還有一絲絲的恐懼。
這樣都能擋住,到底是怎麼做到的?難不成他擁有歸元境巔峰的能力,可以看破假像不成?
魏雲梟將速度催升到極限,如同瘋癲了一般,長劍化作無數劍芒,不斷的朝著項彬攻去。
“即便你能擋住又如何?你只能抵擋,無法反擊,你也打不到我!我看你能擋到何時,不信你沒有破綻!!”
項彬手中刀上下翻飛,舞成一團暴雨,將魏雲梟的攻勢抵擋在外。觀戰眾人一陣沉默,也是同意了魏雲梟的看法,如果項彬只是這樣抵擋,究竟能抵擋到何時?
半個時辰過去了,擂臺上已經激戰到了白熱化,只見一團團火星在項彬身邊爆開,密集的金鐵交鳴之聲如同鞭炮般響徹不斷。魏雲梟的狂笑震撤四方:“哈哈哈!擋吧,我看你能擋多久!一個練體境都不到的孩子,你有多少體力能消耗?”
魏雲梟的劍勢越發猛烈,言語也越發囂張:“真是讓我吃驚啊,你竟然能堅持這麼久,我不得不說,若是沒有遇到我,恐怕你還真能落實了天才的稱號!不過很可惜,我最喜歡做的事,就是扼殺天才!”
項彬一直沉默不語,偶爾用眼角餘光看一下頭頂。他心中有些緊張,不知道莊子能否將魏雲梟的這套天機步記錄下來。交手這麼久,項彬早已經明白,魏雲梟的劍法一般,但他這套步法卻是很強,能極大的增加行進速度。若是能將這套步法學會,那對敵時占了先機不說,就算是不敵,也可以用來逃命。
又過了半盞茶時分,莊子的翻動速度終於減緩,眼見越來越慢。項彬明白,記錄就要結束了。
他忽然後退一步,手中刀斜舉身前,冷聲對著身前左方說道:“魏雲梟,你真當我無法反擊麼?”
魏雲梟被項彬冰冷的眼神一激,只覺心中湧上一股莫名寒意,他急忙移動身形,但卻駭然發現,項彬的視線卻緊盯著他不放。
“真的能發現我的所在?……那又如何,你不用虛張聲勢了,我不會上當!如果真能反擊,那就來吧,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多厲害!”魏雲梟不屑的道。
項彬淡淡一笑,全身肌肉忽然極小幅度的抖動起來。
猴猿勁透徹全身,將每一寸肌肉都激發,以最大的幅度震顫,將一絲一毫的潛力,都催發到了極限。
隱隱的,所有人耳邊仿佛響起了一陣海浪翻湧之聲。
那聲音無比空寂,又似是近在耳邊,隨著這聲音越來越大,每個人都仿佛產生了錯覺,似是看到一股驚天浪濤,正挾裹著無堅不摧的氣勢,奔湧而來。
項彬身體騰空而起,旋轉著上升,一下躍起數丈。
魏雲梟面色微變,一股無比危險的感覺,瞬即蔓延全身,冷汗當即流了下來。
“這……這是什麼?”魏雲梟不敢置信的喃喃道,他的瞳孔陡縮,速度催發到了極限,遠遠的繞著項彬只是竄動。
“我,我不信你能打到我,你沒有到歸元境,不可能打到我的!!”也不知是說給項彬聽還是自己聽,魏雲梟瘋狂厲吼,但卻再沒了靠近項彬的勇氣。
項彬淡淡一笑,沒有理會項彬的話。手中刀高舉過頂,猛然對著身前斬下。
“驚濤駭浪!”
轟!
就像是一個巨浪打上了天空,這一刀斬落,項彬身前驀然出現了藍色的虛幻海浪,排山倒海般湧了過去。
“這……這是絕技嗎?”擂下有人驚聲說道,不敢置信。
“只有歸元境才能施展絕技……怎麼可能?可……如果不是絕技,這是什麼?”另一人顫抖著道,嘴巴張的能塞進去一個拳頭。
所有人都感到全身冰冷,面對這樣的攻勢,誰能取勝?
一刀斬下,整個擂臺暴起一股洶湧衝力。猛烈的元力波動激蕩不斷,項彬以燃燒自身潛力,借助猴猿勁施展出了絕技驚濤駭浪,借來天地元力,橫掃擂臺。
魏雲梟狂噴一口鮮血,身形踉蹌晃了出來。卻是尖利的吼叫道:“你打不到我!就算是絕技又怎麼樣,你沒有打到我!哈哈哈!”
項彬譏笑一下,再次舉刀落下。
“第二刀!”
轟……!
魏雲梟的聲音,淹沒在了驚濤駭浪之中。
半晌後,元力波動散去,擂臺上只有項彬一個人的身影。在他的對面,一顆血氣丹懸浮飄動,看上去比其他血氣丹都要精純了許多。
畢竟是練體境的血氣丹,自然要比其他人的好很多。
兩處石臺上的光暈散去,露出了兩人所下的賭注。項彬走上前去,將魏雲梟的金蠶手套和兩瓶血氣丹收起,又拿起自己的鬼兵刀。轉身將借來的刀拋下擂去,還給了原主,說了一聲謝謝。
他看了一眼擂下滿臉驚恐的斬馬刀,淡淡道:“回去告訴魏雲梟,如果不服氣,以後可以來項家找我,我項籍隨時奉陪!”
說完這句話,項彬將斬殺魏雲梟所出的那顆血氣丹服下,閉上眼睛,離開了天地玄黃陣界。
久久的沉默,所有人看著項彬身形漸漸消失,忽然爆發出一陣喧嘩。
“好厲害!”
“項家項籍,真是天才!太可怕了!”
“此子日後,必成大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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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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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6 23:56:55
第23章 操蛋的戲劇,誰是霸王?
項彬從天地玄黃陣界出來後,當即放聲大笑。
這一趟收穫太過豐盛,得了一百顆血氣丹不說,還有一件金蠶手套。這件鬼兵實在是太合項彬的意了。難以發現不說,而且戴在手上,雙手便有了足以撼動金鐵的能力,對敵時能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當然最重要的是,給項籍豎立了一個潛在的敵人。
雖然與這位項籍素未蒙面,但項彬卻是本能的對其沒有什麼好感。而且早已在心中,將其當成了對手。
有著兩世記憶,項彬本就對這些所謂的出身血脈嗤之以鼻,尤其是知道爹的遭遇之後,更是對這些直系子弟沒有好感。
不過是仗著父輩餘蔭罷了,很值得自傲嗎?尤其是在天地玄黃陣界看到了那些所謂世家豪門子弟之後,項彬心中更是對他們感到不屑。
沒有人是自己一合之敵,卻因為家世,都跑了天地玄黃陣界去,獲得了遠超一般人的提升和修煉機會。而那些窮苦人家的子弟,無論再有潛質,也根本沒這種機會。
就像自己吧,若不是因為柳叔,要瞭解天地玄黃陣界是什麼,還不知道要到猴年馬月。
一場激戰後,自己之前吞掉的血氣丹已經全部被吸收轉化,項彬只覺勁力勃發,精神旺盛無比,恨不得再來一場大戰。夜已深沉,柳叔等人都已睡去,虎子還沒有從陣界出來,也不知道去了哪裡。項彬將莊子喚出,開始翻看方才的記錄。
“清風劍法”(全本)
“一級中品武學,推衍結果……‘拂柳式’,淬煉身體的訣竅。”
看著一幅幅劍法圖樣,項彬心道果然不出自己所料,這魏雲梟的劍法,確實很一般。推衍而出的結果,也只不過是如飛鳥式般的淬煉身體的竅門罷了。
但緊接著,莊子忽然又是一閃,又出現了數幅圖樣和文字。
“天機步”(三成殘本)
“四級上品輕功,推衍結果……推衍為四成,持續推衍中,根據此輕功的使用次數,將會繼續推衍補充完整。”
項彬眼光閃爍,露出一絲興奮。
四級上品輕功,也就是說,這套輕功等同於是歸元境巔峰級別,乃是後天武者所修的輕功。而輕功與通常意義上的武學又有所不相同,但凡修煉武學,身體便會成長,達到一定修為後,速度便會極快,跳的也會極高,所以根本不必修煉什麼輕功。所以但凡能被稱為輕功的武學,必定是以特殊的方法,極大的提高武者的速度或是高度,將本身所能達到的極限,進一步提高。
所以輕功極為難得,而且越是高級輕功,得到就越加艱難。
項彬按捺不住內心的興奮,當即開始細細參詳起了這天機步。半個時辰之後,項彬視線從圖樣上移開,輕輕點頭。
原來如此。
這天機步實際上與那驚濤駭浪的絕技有相似之處,都是靠燃燒身體潛能之力,來溝通天地間的元力。區別在於,驚濤駭浪施展時,幾乎是燃盡身體當前所負載的潛能之力,然後再徐徐恢復。而這天機步則只是用一點點潛能,溝通天地元力,喚來風之力,從而極大加快自己的行進速度。
而天機步更是按照一種特殊的規律踏出步法,這些步法所踏方位,符合天地中一種無形的道韻,按照這些方位踏步,能夠將天地元力源源不斷的引來。所以施展此步法時,只是需要一點點潛能之力,然後天地元力便會源源不斷而來,基本沒有什麼消耗。
這便是魏雲梟跑了那麼久,卻絲毫不顯疲累的原因。
項彬眼睛越來越亮,他靜靜的思慮了一會兒,先是將從魏雲梟那裡得來的兩瓶血氣丹服下,進而開始修煉那天機步。
血氣丹這種東西,乃是氣血之力所化為的潛力,並非是補藥,所以吃的越多對身體越好,而根本不必擔心反噬。而且在服下血氣丹後,馬上修煉武功,才能最好的轉化這些氣血之力。同時在這樣的狀態下,人的潛力得到極大的激發,武功修習也會事半功倍。
……
……
四年後。
如今的項彬,個子高了一大截,雖然才九歲,但看起來已經像是十三四歲的樣子。身體越發結實,肌肉結實而充滿爆發力,面部線條,也隱約有了一絲剛毅。
這三年的時間,經過在天地玄黃陣界的磨礪,加之自己的苦修。項彬的實力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在大量血氣丹的輔助下,配合著三套淬升潛力的特殊招式,項彬的身體潛能一再飛躍式成長,正式跨入了練體境不說,更是達到了練體境中期,能舉起二十鈞的重量!
二十鈞就是六百斤,若是配合猴猿勁的瞬間爆發,完全可以達到練體境巔峰的程度。
那套天機步已經完全掌握,雖然這套步法是殘本,但卻極是博大精深,那些符合道韻的步法,越是往上提升便越複雜,耗費了他極大的心神,但卻也帶給了他極大的好處。經過這三年的苦練,莊子一再推衍,終於將這套步法補充圓滿,成為了十成全本。
施展這完整的天機步時,項彬的動作快如鬼魅,根本無從捉摸。就連二叔項海東,都追不上他。
歸元境武者有心眼之能,不需要看便能清楚的把握身周一舉一動,所以項海東可以輕鬆打敗項彬。但項彬若是全力奔逃,項海東卻是根本追不上,無可奈何。
四年前,項海東與項家直系子嗣,同任校尉的項虎比武,爭奪中郎將之職,結果卻是慘敗。黯然歸來之後,項彬以純陽子推衍之名,為項海東將其絕技武學“大摔碑手”推衍至圓滿,衍生了兩記絕技。後來更是將天機步法傳授於他,如今項海東已是歸元境巔峰修為,他日夜苦修,摩拳擦掌,只等待一個機會,便要重新挑戰那項虎。
虎子的實力也有了不小的進境,但卻遠遠不如項彬。他如今也已是練體境的武者,若是配合猴猿勁的爆發,也可以瞬間超越練體境中期。但若是與項彬交手的話,項彬只需一招便可將其打敗。
這四年的時間,虎子也一直在陣界的擂臺上磨練,也漸漸打出了自己的名氣。
雖然他沒有項彬那麼強橫,但卻也是罕遇敵手。三年的時間,也一共才輸了幾場而已。如今在他們所處的陣界外層區域,人們都已經知道,有兩個年紀不大的少年,武功超群,無人可敵。一名虓虎,一名霸王。
是的,霸王就是虎子給自己在陣界起的外號,當項彬知道這個外號的時候,很是嘲笑了一番,覺得虎子實在是太沒品,竟然起這種名字。但當他知道了虎子的大名之後,卻是再也笑不出來了。
項羽!項彬一直不知道,自己這個便宜堂弟,大名竟然叫項羽。而他偏偏還給自己起了個外號叫霸王,而自己所在的帝國,卻是國號大秦。這是巧合嗎?
項彬完全是下意識的,開始多方面瞭解大秦國的情況,結果越是瞭解的多,他越覺得心中驚訝。
大秦國開國始祖名嬴政,大秦百姓稱其為始皇。始皇傳下大秦江山,至今六代。
大秦六世皇帝贏子幽,於二十年前傾舉國之力修建百萬裡困龍牆,以至國力耗損,元氣大傷。更是驅使數十萬精銳甲士為修築困龍牆之徭役工匠,致使兵不成兵,軍不成軍。自此逐漸失去對諸侯世家的威懾力,各方勢力蠢蠢欲動。
五年前,泗水郡有豪俠陳贏吳寬造反,瞬即成燎原之勢,將泗水、殤郡、陳郡和九江四郡攻下,陳贏自號為張楚王,封吳寬為大將軍。如今號稱擁兵百萬,要掃平大秦,推翻暴君。朝廷命大將軍章龍出兵討伐平賊,命河東魏家與項家配合大將軍章龍夾擊賊軍,如今成膠著之勢。
而其他各處見機而起者也有不少,只是沒有陳贏吳寬如此大的聲勢,很快便被平息。
這些消息,並不是什麼大秘密,項彬在莊園裡隨便一打聽,便瞭解的清清楚楚。尤其是項家如今擔負有牽制陳贏軍的重任,所以莊園內老少,基本都知道一些消息。
項彬瞭解了這些消息之後,越發覺得心中疑惑,甚至隱隱有些震驚。
嬴政、百萬裡困龍牆、陳贏吳寬造反、張楚王、項家、項羽……這些莫不與前世所知的歷史有絲絲縷縷相似之處,難道說……
項彬忽然想起了某種可能,是不是自己所處的這個世界,即將用另外一種方式,重新上演一齣楚漢相爭的熱血大戲?
自己所來到的世界,到底是一個玄而又玄的造化之地,還是與前世有些千絲萬縷相似的平行宇宙?
而當他將這些可能和聯繫認真思索之後,心中有了更大的一個疑問。如果自己推測的一切都有可能實現,那麼項羽有了,這項籍又是怎麼回事?
他終於想明白了為何第一次聽說項籍這個名字會感到耳熟,因為那個驍勇無敵的霸王,本名便叫項籍,他的字,是“羽”。
而自己,又將在這出操蛋的戲劇中,扮演一個什麼角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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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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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6 23:57:23
第24章 身份家世,高貴低賤?
族塾入學的日子到了。
會稽郡天恒城。
這裡是項家宗族的總城,歷經項家世代經營,此城早已成為天臨江畔五郡三道的樞紐,乃是集商業、耕種、畜牧及造船業於一體的重要郡城。更是集中了項家最精銳的駐軍,地勢有利,景色優美,極盡繁華。
天才微亮,城門開啟,趕早進城做買賣的商旅和農民魚貫入城。更是有數不清的馬車絡繹而來,顯然俱是要入項家族塾就學的學子。
項彬和虎子的馬車便夾雜在其中,朝著族塾方向走去。
一進入城中,項彬和虎子便揭開車簾四處打量,兩人頓覺大開眼界。
以平整如鏡般的青石砌就的天街,延伸直到遠處,望不到盡頭也不知有幾十裡。整條街寬逾百丈,兩側店鋪林立,店鋪之間更是有小道四通八達,與天街均勻交錯,將天恒城劃分的井然有序。
各種叫賣的,小吃、雜耍、往來的商旅,各色見過的沒見過的玩意,讓項彬大覺新鮮。暗歎若是在前世,豈能見識到這般景象?虎子更是不堪,看那猴急的樣子,似是恨不得馬上下去,把各種好吃的好玩的,統統買來試上一試。
馬車在城中駛了約半個時辰,終於到了項家族塾。
宏大的建築群落屹立於天恒城東南,與鎮西侯府相對。兩人坐在馬車中,看著漸漸接近族塾,數不清的各色馬車停在族塾前寬闊的空地處,將道路堵的水泄不通。
數不清的少年在家人的陪同下,立在族塾門口,或是翹首張望,或是三三兩兩聚團議論,或是冷眼旁邊,人頭黑壓壓一片,也不知道有幾千幾萬人。
項彬倒吸一口涼氣,終於對世家這種傳承久遠的龐然大物有了認識。
管家帶著項彬和虎子走到族塾前,發現所有來入塾的少年,被分成了三撥。最右邊一撥衣著華貴,人人臉上帶著一股傲氣,間或用餘光打量一下周圍眾人,都是透著深深的不屑和鄙夷。
想來,這便是項家最直系的子弟們了。
中間一撥便是旁系子弟,管家交代了兩句後,項彬和虎子便結伴走入了這一撥人群之中。
最左邊那撥,便是依附于項家的下屬的子嗣們,他們的穿著打扮也不差,但在看著其餘兩撥人時,視線中卻總是隱隱透出一些羨慕深甚至畏懼之意。
這便是森嚴的身份等階區別,從小便被灌輸的念頭,深入骨髓。
又等了一個時辰後,族塾中走出來幾人,看穿著打扮,乃是族塾中的先生或是武師。當先一人四十來歲,身著文士服,三尺長須隨風輕飄,面色白淨。手中捧著一卷紫色帛書。他身後立著三人,俱是膀闊腰圓的高大武者,目光炯炯,太陽穴高高鼓起。舉手投足間帶著一股強悍氣勢,顯然是高手。
那文士出來後環視四方,然後緩緩開口,說了一句:“肅靜。”
只是輕輕的一句話,卻像是驚雷一般響在了每個人耳邊,所有人當即安靜了下來,注視著這名文士。
“族塾今日開啟,招收武科。經過測試後,合格者便可入塾,我宣佈三條規則。”
文士打開手中的紫卷,聲音無喜無悲:“第一條,學子間當精誠團結,若實在有矛盾,可以鬥毆,但不得殺人。若矛盾實在無法化解,可以向師長求助。”
場中眾少年神情皆是微微一變,如此規定,這不是鼓動支持學子間鬥毆麼?
似是感受到眾人心事,這文士好像還不過癮,又補充道:“給你們一個建議,不要輕易向師長求助。我項家族塾培養的是項家日後的未來,若是弱者,自然不配稱之為未來。如果連學塾中小小的鬥毆都解決不了,那不如趁早回家種地去吧。”
下方傳來一陣哄笑,直系子弟中有人冷冷大聲說道:“族塾竟然也對這些下人開放,真是笑掉人大牙,本來就是一群種地的出身,能有什麼出息?”
這話自然是沖著那些下屬子弟們說的,當即引來了他們的怒視。誰知這人竟彷若未覺,繼續道:“更可笑的是,旁系子弟也能入塾,這豈不是說,我項家完全沒了尊卑之分?把那些下人弄進來,還可以收做手下,把這些旁系收進來,難不成要和我們平起平坐?不知道是哪個昏了腦袋的人,作出這種決定!”
這一下,連旁系子弟都得罪了,當即引起一片譁然。
那文士神情不變,只是輕咳了一聲,道:“誰在說話?站出來。”
從直系子弟中走出一個約莫十三四歲的少年,傲慢的環視四周,然後遙遙沖著那文士隨意的一拱手,道:“是我。”
“你叫什麼?”
“項修。”
“哦,家老會三長老之孫,項修。”那文士微微點頭,顯然知道這個名字。
項修神情得意,懶洋洋道:“先生,不知將學生叫出來有何事?莫非先生覺得在下說的話不對麼?”
那文士頭也不抬,只是輕輕擺了擺手,道:“家老會三長老之孫項修,在入塾儀式中未經允許肆意發言,目無師長,革除其入塾資格!”言罷慢慢抬起頭來,淡淡道:“你可以走了。”
全場靜寂。
項修不敢相信的張開嘴,片刻後咽了口唾沫怒聲道:“你敢!我爺爺身在家老會,要收拾你易如反掌!給你面子叫你聲先生,你還真當你算是什麼東西了嗎?!”
項彬聽著這話,用同情的眼神望著項修,低聲在心裡說了句白癡。
文士根本無視項修的話,只是抬起手對著項修遙遙一指,淡淡的說了一句:“滾出去。”
天地驟然變色,一道道氤氳紫氣環繞項修出現,閃爍一下後,便帶著項修消失,不知所蹤。
項彬吃了一驚,心道這便是文士所修的經綸之道麼?陣法?如此輕而易舉的將一個人弄沒了,而且毫無徵兆,這種手段……
受到震撼的不止項彬一人,場中頓時一片安靜,再也沒人敢說一句話。
“告訴三長老,去天馬草原找人,要是晚上被狼吃了,與我無關。另外,再有多嘴多舌者,以此人為例。”
那文士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依舊是淡淡而言。但此時眾人看向他的眼前,卻皆是充滿了莫名驚懼。
天馬草原據此足有五百里,其中猛獸橫行,馬賊肆虐。只是一指,就把人弄到了五百里之外,實在太過駭人。
“第二條,族塾中先生和武師的話,必須要無條件服從,若是不從,請回家。”
對於這一條,倒是無人有異議。尊師重道乃天理,若是連老師的話都不聽,還學個什麼?
“第三條,本界族塾招生,所有人一視同仁,全部在一起授課習武。只會按照考核成績區分等次,沒有身份貴賤之別。”
這一條說完,整個場中頓時大嘩,那些直系子弟紛紛勃然變色,無視文士方才的震懾,大聲出言抗議。
文士冷聲一笑,道:“身份有個屁用?如果血脈能代表一切,那麼這天下直接按照血脈劃分高低,何用去爭?大秦始皇曾是庶民,按照你們的看法,這大秦國本不應該存在!此三條必須遵守,誰如果不願意,現在可以回家,我給你們半個時辰考慮。”
言罷,施施然轉身,帶著三名武師回轉到了族塾之內。
場中當即大亂。
一名衣著華貴的少年面色漲的通紅,怒聲道:“豈有此理!讓我等與這些賤民同室修習,何等奇恥大辱!我絕不遵從!”言罷他沖著身週一揖手,道:“諸位,我必回去將此事告知家老會,若族塾不改此令,我誓不入塾,告辭!”
說完轉身氣衝衝而去。
“對!我等一同去稟報家老會,若不更改此規,我等誓不入學!哼,項家的主體當然要靠我們這些直系子嗣繼承,找一群旁系子弟和賤民,能擔負起項家的未來嗎?!”
又有許多人怒氣衝衝而去。
旁系子弟和下屬子嗣們的臉色都很難看。
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這些項家直系子嗣們竟然如此看輕他們,甚至將與他們同室修習,都看作是無比恥辱的事情。
項彬站在人群中沉默無言,若論起來,他是靠著二叔的關係,才能站到這些旁系子弟之中。但若真算起來,他連下屬子嗣都算不上,父親不過是窮山村中的一名鐵匠罷了。
他心中沒有羞恥感,畢竟是從相對平等自由的世界而來,對於這些身份高低貴賤,他根本沒有代入感。
心中只有一種感覺,那就是荒謬,可笑!
何其愚蠢!若是項家直系人人如此,那這項家之強大,恐怕也是徒有其名,外強中乾。
一個時辰後,直系子嗣走了大半,但還是剩下一些,仍舊站在原地未動。
他們沒有說話,也沒有出言譏笑,但神情中同樣有濃濃的毫不掩飾的驕傲。
但也有極少數直系子弟,神情自若,平靜無比,仿佛對這種身份之爭,不屑一顧。
測試終於開始。
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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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6 23:57:43
第25章 那騰空而起的石鎖與信念
幾隻石鎖被抬了出來,擺在了空地之前。
最小的五鈞,最大的三十鈞。那名文士再次帶著三名武師走了出來,看了看場中諸人,發現直系子弟竟然走了一半還多,不由得一聲冷笑。
“我忘記跟你們說了,今年族塾的三條規定,是家主和家老會一同定下的。如果誰不願意遵從,將永遠不得進入族塾。”就像是說了一句餓了要吃飯渴了要喝水般平淡,文士伸手揉了揉腦袋,道:“年紀大了,總是容易忘事,你們不會介意吧?”
看著他扮作無辜,實際上卻眼中精光閃閃,滿臉陰謀得逞的樣子。一眾直系子弟面面相覷,臉露苦笑。而那些旁系子弟和下屬子嗣們,則是不由齊齊露出微笑,大聲回應不介意。
顯然他是故意的。
項彬對這位文士的感觀不由大好,只是心中疑惑他為何要如此做,難道不怕得罪人麼?
抱著同樣疑惑的人不在少數,有人出言相詢,有瞭解底細的人回道:“這位先生姓酈,名蒲博,經綸術已達‘齊家’之境,乃是我項家知名的謀士,就連家主平日見到也要客客氣氣的。那些蠢笨直系子弟竟然不知酈先生底細,真是一群白癡!”
“酈先生出身微薄,年輕時據說吃過很多苦,對這些公子哥們,很是沒有好感。”另一名知曉內幕的少年也插言說道。
酈先生面無表情看著場間眾人,緩緩說道:“現在開始測試,方法很簡單。”他伸手指著那幾隻石鎖:“舉起五鈞之力就算過關,進入丙科。舉起十鈞算是優等,進入乙科。舉起十五鈞者極佳,進入甲科。不過……”
酈先生頓了一頓,又道:“我懷疑你們有沒有人能進甲科,就算是進了,也並不值得歡喜。我給你們一個忠告,就算你有實力,也最好不要進。”
這番話當即又引起了一眾少年的悄聲議論。先前說話那少年道:“聽聞甲科生每日都要對戰,對手涉及上界族塾學生、族塾內武師、項家軍中的高手,還有天地玄黃陣界中的對手,過的是生不如死的日子。不過凡是從族塾甲科熬出來的學生,如今都已是天下聞名的高手。”
旁邊幾人打了個寒顫,有些驚懼的道:“這樣天天打,能活下來嗎?”
那人似是十分享受這種踢人解惑的感覺,搖頭晃腦的道:“兄台有所不知,甲科生日子是苦一點,但待遇也是相當不錯。每日都有各種靈丹妙藥補身,還有各色武技任你習練,更是有高手坐鎮解惑,隨問隨答……種種有待,不一而足啊。”
許多人又流露出羨慕神色,但卻旋即紛紛歎氣,有人道:“我最多能舉起八鈞之力,連乙科都進不了,真是沒用。”
“兄弟你何必妄自菲薄,想來我等實力相差也不大,最多進入乙科。那甲科也就是直系子弟能進,想也沒用,何必自尋煩惱。”
虎子眉頭蹙起,不解問道:“為什麼甲科只有直系子弟能進?難道我們不許進麼?”
那人用看白癡的眼光望向虎子,譏諷笑道:“這位兄弟,你能舉起十五鈞麼?那些直系子弟,天天用丹藥補著,吃著血氣丹長大,身體潛能開發的比項家牧場的**還要好!若不是他們能進,還有誰能?”
虎子雙眼一瞪,道:“你怎麼知道我舉不起十五鈞?我舉二十鈞給你看!”
周圍頓時響起一片恥笑之聲,一人指著虎子鼻子笑道:“胡吹大氣!你要是能舉起二十鈞,我把你的鞋吃了!”
“哈哈哈!”這句話引發了更大的笑聲,有人好心說道:“兄弟,那些直系子弟最喜歡取笑人,你若是能成功便罷,若是不能成功,勸你還是不要試,免得自取其辱。”
虎子皺著眉頭,半晌沒有言語,眾人還以為他心中膽怯,俱是心中暗笑。誰知他卻忽然苦惱的說道:“鞋我還要穿,雖然再買雙也行。但這雙卻是我姨娘親手做的,我捨不得。要不,吃襪子行麼……?”
眾人一片愕然,說要吃鞋那人以為虎子是存心戲弄於他,當即面色陰沉,一甩手說道:“不可理喻!你若真能舉起,我便吃了你的襪子又何妨?可你若是舉不起呢?”
虎子乾脆的應道:“那我就吃你的襪子!”
“好!一言為定!”此人顯然也上了脾氣,冷笑對身周人道:“你們都聽見了,做個見證!”
此時測試已經開始,被點到名字者紛紛上前舉石鎖,虎子無視周圍眾人譏諷的神情,對項彬說道:“錘頭哥,你舉那個三十鈞的,給這幫沒見過世面的人開開眼。”
項彬微微一笑正要說話,身邊眾人卻是齊齊搖頭,終於坐實了虎子是在吹牛,滿臉不齒神色。
此時被叫到之人,大多是下屬子嗣,這些人上去後,竟是多數連那五鈞的石鎖也舉不起,合格者不過十之二三。
“怎麼回事?合格的怎麼這麼少……五鈞很難舉嗎?”一人奇怪問道。
那“萬事通”笑著回答道:“這些下屬子嗣,就算是能舉得起,多半人也不願盡全力。他們想著的,是進入那軍塾。來此舉石鎖,不過是為了混一混而已,若沒參加過族塾入試,進入軍塾後也沒面子。”
“這又是為何?那軍塾比族塾好嗎?”
“自然不是,他們多半還是覺得,就算進了族塾,恐怕也無法名列前茅。還要終日忍受別人的嘲笑鄙視,每年還要交一大筆的銀兩學費,覺得心中不值吧。”
眾人恍然,項彬不禁想起了在莊園第一天特訓時,那被項海東淘汰掉的幾個玩伴。如今看來,當日他們未必是真的跑不動了,也許自小就被灌輸了這種想法,所以才放棄的吧。反正是進了族塾也難以出頭,又何必去受那個罪?寧為雞頭,不做鳳尾,是這樣麼……
終於點到了這些旁系子弟們,一個個上去後,竟是大部分都能合格,鮮有人舉不起五鈞。舉起十鈞者也不少,但卻無人去舉十五鈞的石鎖。
那些直系子弟們一直冷眼旁邊,有人嘲笑道:“不過是一群渣滓罷了,就算進了族塾,也只配給我們提鞋!原來所謂的同室而學,也只不過是做做樣子而已,真是可惜了走的那些人。”
許多人神情恍然,暗道的確如此。雖說沒有身份之別,但只要進入不了甲科,豈不是仍舊與這些直系子弟有距離?最多是直系中有人進入乙科,但那樣的人,想來也沒有多少。
“龍且!”
忽然,項彬聽到了一個令他有些耳熟的名字,只見一名一直沉默寡言,約莫有十五六歲的少年從旁系子弟中走了出去。
項彬微微一怔,怎麼項家子弟還有姓龍的?
“這傢伙我知道,他爹是鎮西侯大公子項天將軍的手下,入贅到了項家,娶了天公子的堂妹,勉強算是旁系吧。不過這小子很厲害,聽說去年便跨入了練體境。”
那龍且越眾而出,走到十五鈞的石鎖前站定,一群人屏住呼吸,凝神觀看。只見他彎下腰握住石鎖,嘿的一聲,緩緩的將其舉了起來。
“舉起來了!果然厲害,竟然真能舉起十五鈞啊!”有人驚歎說道。
一眾旁系子弟神情複雜,俱是露出羨慕神色。一名離著不遠的直系子弟戲謔道:“嘖嘖,不容易!廢物中也出了個人才,唉,好好的甲科,混進這麼一個老鼠,倒胃口啊……不過還好只有一隻,呵呵呵。”
眾人早已習慣了直系子弟的冷嘲熱諷,雖是心中慍怒,卻實在無話可說。虎子怒目而視那人,引起了對方的注意,冷冷說道:“看什麼看?小子你不服麼?待會入試結束,爺不介意教訓教訓你。”
“你爺爺的!你等著我,要是不打的你爹都認不出你來,老子就不姓項!”虎子怒聲回道。
“算了算了,兄弟,別和他們吵。”看見虎子如此性情,之前鄙視他的幾個人又對其好感大增,紛紛勸他。
“別和他們吵,你會吃虧的!小兄弟,你這性子可得改改。”
“屁!”虎子一甩胳膊,指著眾人怒聲道:“就是你們這幫不爭氣的玩意,才讓他們如此囂張!”
“操!你算老幾啊,好心當成驢肝肺!”眾人大怒,當即紛紛離開,不再理睬虎子。
項彬不由無奈的笑笑,虎子性格自小便是如此,從來只有他欺負別人,又服過誰?當然,自己除外……
終於,酈先生點到了虎子的名字。虎子冷哼一聲,分開人群大踏步而去。
那名直系子弟冷笑著看他出去,大聲道:“我看看你有多大出息,千萬別不敢回來!”
虎子越眾而出,直接走到那二十鈞的石鎖面前,蹲下了身子。
“真舉二十鈞?這傢伙太自不量力了!”與虎子打賭吃襪子那人譏諷笑道。
“大話都說了,不試試下不來台吧。”
“哼!試了更下不來台!”
“嘿!”虎子一聲爆喝,中氣十足,響徹全場。只見他雙臂肌肉劇烈蠕動,手握二十鈞的石鎖,穩穩的舉過了頭頂。然後緩緩轉過身來,沖著眾人冷哼一聲,狠狠的將石鎖拋在了地上。
……
……
所有人鴉雀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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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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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6 23:58:04
第26章 力拔山
打賭的那名少年臉色鐵青,喃喃顫聲說道:“這……這怎麼……怎麼可能?”
“真的舉起了二十鈞,這位兄弟……才多大?竟然已是練體境中期……”另一人震撼的說道。
項彬微微一笑,沒有說話。先前譏笑項彬那直系子弟臉色有些蒼白,許是想到了要和虎子一決勝負,心中有些後怕。
虎子從酈先生那裡接過過關的腰牌,興沖沖跑了回來,眯眼打量著打賭那少年,微微譏笑說道:“是誰說要吃我襪子來著?”
那少年面色鐵青,乾笑道:“兄……兄台說笑了……本來就是開玩笑的事,哪能當的真呢……”
虎子眼睛一瞪,道:“我可沒和你開玩笑!是認真的!”說罷低下頭去,就要脫鞋。
那少年臉頰抽動數下,翻了翻白眼,忽然轉過頭去,一陣幹嘔。
虎子哈哈大笑,直起身來道:“是和你開玩笑的,看你嚇的吧!”
就在這時,幾名直系子弟正站在不遠處,冷冷看著虎子。其中一人身材魁梧,臉龐黝黑,眼神陰冷。他唇角微微一翹,喃喃低聲說道:“有點意思,旁系裡也不全是廢物麼。”說完又搖了搖頭,道:“可惜,還不夠看。”
此時陸續有人上去測試,卻再無人舉起二十鈞的重量。
終於,一名個子高高的直系子弟走了上去,站在了二十鈞的石鎖前,猛然一發力,將其舉了起來。
人群中一陣喧嘩,項彬也是微微動容,不過看此人年紀,應該是十七八歲,比他們大了很多,倒也不足以吃驚。
似乎是受到虎子的刺激,直系子弟們紛紛上前舉那十五鈞的石鎖,甲科兩個字連續在場中響起。旁系子弟們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這麼多人,也不過龍且和虎子兩人進入了甲科而已,這種比例,委實太過驚人。
“呵呵,廢物就是廢物,這麼多人,只有寥寥兩人進入甲科,你們還有臉說什麼?”先前與虎子爭吵那直系子弟,似乎又來了底氣。
虎子怒目而視:“有種你上去舉起二十鈞啊,人再多,和你有什麼關係?”
那人臉色一沉,神色有些尷尬。顯然是被虎子說中,他自己並不能舉起二十鈞的重量。
“小子,你就得意吧,等正式入學之後,我一定要你好看!”那人說完話,正好點到他的名字,他冷哼了一聲,走上前去,將那十五鈞的重量舉了起來。
回來後,他沒有回到原處,而是走到幾個進入了甲科的直系子弟面前,面色陰沉,對虎子指指點點,顯然沒說什麼好話。
片刻後,那一群人慢慢圍了過來,將周圍幾個旁系子弟推開,把虎子圍在中間,一人不懷好意的說道:“小子,你似乎很不服啊?”
虎子挺直了身軀,冷冷的回應,道:“怎麼?”
“有膽不要走,測試完後在這等著!”一名身材魁梧的少年冷笑說道。
“誰走誰是後娘養的!”虎子毫不客氣的與之對視。
這時,場中忽然傳來一陣驚呼聲,眾人愕然回頭一看,只見那身材魁梧,臉龐黝黑的直系子弟,正舉著一隻二十五均的石鎖,慢慢轉身,環視全場。尤其是多看了虎子幾眼,露出一絲猙獰笑意。
聽著方才酈先生的點名,這名直系子弟名叫項騰。
“小子,看見沒!那是我哥,一隻手就能碾死你!”一名直系子弟滿臉得意,伸手指著虎子的鼻子說道。
虎子眉頭一皺,啪的一巴掌扇在了對方手背上,冷聲道:“拿開!”
那直系子弟措不及防,被虎子一巴掌扇的手背火辣辣,當即慘叫一聲,勃然變色:“你敢打我?!”
項彬一直在旁邊冷冷看著,沉默無言。此時正好點到他的名字,他神情一肅,朝前走去。
仿佛對眼前幾名直系子弟視而不見,項彬直沖著他們走了過去,平靜的說道:“讓開,到我了!”
幾名直系子弟自然不會把項彬放在眼裡,好像根本沒聽見一般,怒視鬍子,就要一擁而上。
項彬腳下不停,直直走了過去。
感覺就像是一座山壓了過來,砰砰砰幾聲悶響,那幾名直系子弟毫無反抗之力的被撞倒,最瘦的那個更是在地上滾了一圈,一陣昏頭轉向。
項彬看也不看這些人,徑直走了出去。
方才的與他們接觸的一瞬,項彬啟用了天機步,驟然加速,靠著強橫的身體將他們齊齊撞倒。看到這一幕的眾人,俱是一愣,神色中露出驚訝。
虎子得意的望著狼狽爬起來的幾名直系子弟,笑呵呵說道:“看見了沒?這是我哥,他一根手指頭,就能碾死你們所有人!”
“放屁!”一名直系子弟破口大駡,伸手戳著項彬背影大聲道:“混蛋!敢撞我,有種你不要回來!”
項彬置若罔聞,面無表情,但心中卻如同有團邪火在燃燒。
都他媽什麼玩意!身份,血脈!他原本是打算低調行事,勉強進入甲科就算了,可是聽著這些直系子弟的話,看著他們囂張的神態,項彬只覺心中越來越難以忍受,恨不得當場將他們全部一刀斬死。
你們驕傲是麼?那我就來狠狠的踐踏你們的驕傲!
項彬走出去,項騰正好走了回來,兩人迎面走成一條直線。
兩邊皆有人,項彬無處可讓。而項騰身邊雖無人,但他卻絲毫沒有讓路的意思。眯著眼睛,透出一股精光,唇角露出獰笑,就這麼直直迎著項彬走了過來。
顯然他看見了方才一幕,打算給項彬一個下馬威了。
項彬面無表情,迎著項騰走了過去……兩人半個身子交錯,肩膀與肩膀驀然相撞。一聲悶響傳出,項彬腳下不停,而那項騰則是身軀一顫,半邊身子被硬生生撞開,瞳孔陡縮,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
項彬徑直走到了那二十五鈞的石鎖前,頓了一頓。
“什麼?難道他也要舉二十五鈞麼?”一名旁系子弟不敢置信的低呼道。
“哼,不自量力!”一名直系子弟冷笑。
項騰卻是神情複雜,臉色不斷變幻,眼神如毒蛇般盯著項彬的背影。
項彬轉身,朝著二十六鈞的石鎖走了過去,在眾人驚呼聲中,他腳步未停,越過二十六鈞,二十七鈞……一直站到了,那最大的三十鈞的石鎖之前。
酈先生停下了動作,抬起頭來望向項彬。
他身後三名武師仿佛亙古不變的神情,終於有了一絲動容。
全場一片靜默,不論是何等身份的子弟,此時俱是齊齊看著項彬,神情中有猜疑、驚訝、恥笑……
“項彬,十歲,項海東的侄子,其父項海山,曾是族塾武科入試時潛力最好之人,後因違反族塾之規,被逐出項家。”酈先生默念項彬的資料,轉頭看向身後三名武師,道:“如何?”
那三名武師搖了搖頭,顯然並不看好項彬。三十鈞之力,乃是練體境巔峰才能達到的程度,就算是再天資驚人,也從未聽說過有九歲能達到練體境巔峰的。
當然,有一個人例外……但無論是酈先生還是三位武師,都不相信這樣的怪物能出好幾個。
酈先生眼神閃爍,淡淡的笑了笑,道:“瞧著吧。”
項彬彎下身去,握住了三十鈞的石鎖。
他一聲低喝,猛然發力,石鎖拔地而起,被其高舉過頂。
全身肌肉像是一條條蠕動的蟒蛇,穩穩的舉著石鎖緩緩轉身,項彬面無表情,平靜的看向那些直系子弟們。
項騰全身巨顫,臉頰處一陣抽搐,臉孔漲的通紅。
凡是被項彬注視到的人,皆被其冰冷的眼神所懾,下意識的低下頭,躲開他的目光。
三名武師皆是倒吸一口涼氣,眼中陡然發出一股精光,再看向項彬的眼神,就像是看著一塊未經雕琢的美玉。
三人面面相覷,皆從彼此的眼神中,讀懂了對方的意思。
“這個孩子我要了!”三人一齊開口,說的竟是一樣的話。
最高大那名武師蹙眉說道:“此子力大無窮,自然最適合我這一脈武功,你們憑什麼和我搶?”
“廢話!到了練體境,誰不是力大無窮?難不成全天下練體境都適合你這一脈?”那名個子相對矮小的武師不屑反駁道。
“你們看!”酈先生忽然說了一句,正在爭吵的三人愕然轉頭,只見項彬彎下了腰,將石鎖放低,然後雙手驟然發力,一聲爆吼,將石鎖高高的拋了起來。
所有人張大了嘴,目瞪口呆的看著三十鈞的石鎖被拋起一丈多高,然後重重的落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將地面砸出一個大坑,塵土飛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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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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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6 23:58:23
第27章 不識族塾真面目
包括酈先生和三位武師在內,誰也說不出話來。
他們只是怔怔的看著項彬,雙眼越來越明亮,尤其是那三位武師,更像是有一團火在眼中灼燒。
“一會兒挑選弟子時,這等事就不要告訴別人了,僅限於我們三個知道就好。”一名武師忽然喃喃說道。
另外兩人一愣,瞬即反應過來,點頭贊同。
“沒錯,既然其他武師沒來,就不必讓他們知道了。這孩子如此生猛,要是嚇到他們就不好了。”
“是啊,還請酈先生代為保密,我等必有回報。”
測試結束之後,便是族塾中的武師選擇徒弟之時,三名武師在瞬間達成了一致,打算隱瞞項彬的實力。
酈先生淡淡一笑,道:“這個自然好辦,不過雖是你們選徒弟,徒弟也有權利選師父,如果他選中的不是你們三人,又該如何?”
項家族塾的學生可以自由擇選師父,雙向都有極大的餘地,如果項彬不選他們,他們也毫無辦法。聽到酈先生的話,三人臉色微沉,彼此從視線中看到了擔憂。
在項家族塾武師中,他們三人並不是實力最強的,甚至有些派末流。否則的話,也不必跟著酈先生出來,站在這裡這麼半天進行這入塾儀式。在選徒弟之時,武師也要拿出自己擅長的武功進行演示,給徒弟選擇的機會。這麼做的原因,是因為練武一途除了悟性毅力外,還需要興趣。比如有人天生喜歡劍,那麼學劍自然就格外用心,喜歡用刀的,自然更願意跟隨刀法高手修習。所以武師將自己最擅長的方面展示出來,就是為了迎合學生們的興趣。
三人一陣苦惱,不知道該如何才能吸引項彬的興趣。酈先生在一邊微笑道:“此事我可以幫你們,但我有一個條件。”
三名武師看到了希望,當即大喜,齊聲道:“先生請講,只要我等能做到,一定不會拒絕!”
酈先生微笑撚須道:“我的孫兒修習經綸術,不日便達‘修身’之境,若是到了那一天,你們要讓這項彬與我孫兒結成幫對。”
三名武師還以為是什麼苛刻條件,聽到這話頓時大喜,一人說道:“此等條件,對項彬也是大好!武者與文士本就是休戚一體,這等條件,實在是我們高攀才是。”
“沒錯,想來酈先生的孫兒,自然也是大才,若是項彬能與其結為幫對,是項彬的服氣!”另一人不輕不重的拍了酈先生一記馬屁,笑呵呵說道。
“酈先生,這條件是不是太過簡單了?你肯幫我們得此高徒,我等願厚報先生。”三人言談之中,已經將項彬當做了自己徒弟。
酈先生擺擺手,道:“就算我幫你們,也只不過能有一人收項彬為徒而已,其他兩人到時候可不要怪我。”
三名武師齊齊正色道:“只要酈先生肯幫我們,不論是誰收項彬為徒,我們對酈先生只有感激,絕無怨恨!”
酈先生呵呵輕笑,但眼神之中,卻有一抹狡黠閃過。
項彬拿著通過的腰牌,回到了人群之中。在經過項騰身邊時,項騰忽然堅決的道:“你很厲害,但我不會認輸,誰會更強,現在還說不準!”
項彬卻是仿佛根本沒聽到這話般,腳步絲毫不停,看都沒看項騰一眼。
臉龐瞬即陰沉如水,項騰怒視項彬背影,雙拳緊握。他怎會不明白項彬的意思?那是徹底的無視,對方根本沒有將自己當成同等的對手。
身為直系子弟中的佼佼者,項騰從小便有極佳的天賦,加之其父在項家有舉足輕重的位置,所以項騰等於是含著金匙長大。無論誰見到他,莫不會誇兩句天才,同家子弟在他面前,從來都是恭敬畏懼有加。而如今卻被一名旁系子弟無視,項騰心中的憤怒,瞬即燃到了頂點。
“竟敢無視我!一個小小的旁系子弟,你怎麼敢如此!”項騰心中瘋狂吼叫著,神情卻是平靜了下來,低下頭去不再看項彬,也不知道心裡在想些什麼。
項彬走回虎子身邊,平靜環視周圍諸人。凡是被其眼神看到之人,莫不是低下了頭,不敢與其對視。
三十鈞力道,六百斤!練體境巔峰的實力!再也沒人敢出言挑釁,先前叫他有種不要回來的那名直系子弟,更是不知道躲到了哪去。
虎子得意的對身周眾人說道:“怎麼樣?我是吹牛麼?”
眾人無語,俱各羞慚而退。一時間虎子和項彬身邊,竟是空出了一圈。仿若鶴立雞群,無比顯眼。
兩個時辰後,測試終於結束。
最終結果,丙科五百人,乙科一百五十人,甲科只有四十八人。這四十八人中,大部分都是十六七歲的年紀,少數十三四歲者,只有虎子和項彬二人,是剛滿十歲。
年紀越小,便代表潛力越大。虎子雖然不如項彬和項騰等人,但此時卻也同樣引起了那三名武師的注意。
但他們卻是知道,能得到一個項彬就不錯了,若是再貪圖其他,殊為不智。畢竟甲科武師共有九人,似虎子這等資質,必定會引起爭搶,他們的重點是項彬,不能因小失大。
在酈先生的安排下,所有通過測試的學生進入了族塾,其餘人等就此散去。
邁步進入族塾之中,項彬和虎子好奇的四處打量,穿過一條長廊,迎面看去,兩人的神情同時變得十分古怪。
看著偌大的青灰色長牆環繞的族塾,從外面看無比壯觀,但一進入其中,竟是十分古怪。
三三兩兩的木屋,均是十分簡陋,而這些木屋中,則是擺滿了琳琅滿目的各色商品。如此看來,族塾中這所有的建築,竟然全都是……
店鋪。
兵器,丹藥,各色小吃,甚至還有包子店、餡餅攤,怎麼看都像是個集貿市場。
不光是項彬和虎子兩人,大部分學生此時都是一臉驚訝,難以置信。
項家最有名,甚至在大秦都頗為有名的族塾,竟然就是這幅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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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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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6 23:58:44
第28章 只緣身在此塾外
直系子弟們顯然對族塾的瞭解更深,被項彬打擊過的驕傲,似乎又在這一瞬間重新復活。一名直系子弟嘲笑道:“一群土包子,我項家族塾豈可輕進?自然是在陣法護持之中,沒見過世面的蠢貨!”
虎子怒目而視,大聲道:“說話就好好說!不陰陽怪氣是不是會死!見的世面多,就能打贏架嗎?不服你過來,咱倆切磋切磋!”
那名直系子弟被嗆的夠嗆,有心想過來找虎子的麻煩,卻一不小心看到項彬冰冷的眼神,當即萎縮了回去,恨恨的嘀咕兩聲,不再言語。
在這集市般的族塾正中,有一座圓形的拱門,不知是什麼材料製成,透著一股厚重、凝實之感。從這裡看去,拱門中空,毫無異常之處,能夠看到對面的景象。但酈先生及那三位武師走過門之後,卻是發生了異狀,他們三人竟然憑空消失不見。
眾人大感神奇,依次走向拱門。在進去的一剎那,項彬只覺腰間的腰牌驀然傳來一股涼意,似與那拱門產生了某種交集,他眼前一暗,仿佛進入到了深沉的水流之中,全身都重了不少。走了兩步突然一輕,光芒從眼前而生,撲面而來的景致,令項彬怔在原地,滿臉震撼。
一片巍峨壯麗的大山連綿不斷,不知有幾千里,一座絕巔高聳入雲,似是貫通了天地。山上綠意蔥嶸,奇花異草遍佈,清香氣息似是隨風而動,飄入鼻息。
異獸奇鳥嬉戲耍鬧,發出陣陣鳴叫,雲彩化作絲絲薄霧,氤氳於山川天地之間。
一片連綿的長河在群山中蜿蜒環繞,流通向天邊,在最高的山腳下形成一片碧波蕩漾的大湖,**磷光閃爍,倒映出整個天地。
腳下所立之處,乃是一座高約二十丈,寬逾百丈的玉石平臺。一道與外界一模一樣的拱門橫貫平臺正中。項彬夾在人群中,順著玉石階梯走下平臺,沿著一條山路朝最前方的大山走去。
爬上半山腰,繞過山腹,眼前景象豁然一變。半空中一團巨大的紫色圓球閃動,灑落萬點光輝。那紫色圓球也不知是什麼組成,竟不斷變化著形態,化作種種鳥獸魚蟲之形。更是隱隱透出一股氣息,蒼涼、博大、浩瀚無邊。
前方是一片更加廣大的玉石平臺,足足有千丈寬闊,平臺上人影綽綽,正在習武練功。遠處一座座亭臺樓閣遍佈,錯落起伏于群山之中,無比壯觀。
眾人隨著酈先生與三位武師走至平臺之上,當即引來了那些練功之人的關注。
“喲,來了新人了,難得難得啊。”
“嘿,終於不用整日面對一群老面孔了,嘖嘖,人不少麼!”
“一幫孩子而已,毛還沒長齊呢。”
平臺上的人俱是二十多歲的年紀,好奇而玩味的打量著新來的弟子,有人言語平和,也有人話語中帶著不屑,種種反應,不一而足。
但有一點,這些人卻是一致,那便是酈先生和三位武師經過身邊時,每個人都會躬身行禮,態度恭敬。顯然族塾中尊師重道的風氣,早已深入人心。
在平臺南端,整齊站著一群年輕壯碩的武者,個個膀闊腰圓,身強體壯,精神爍爍。約莫有百人,身著統一的族塾服飾,顯然都是族塾中的老弟子。酈先生和三位武師,將丙科學子分成十部,將乙科學子分成三部,然後均勻的分配給了這百米武者。並當場宣佈,以後由他們來教導傳授新學子武藝。
剩下的四十八名甲科生,則繼續跟著酈先生等人前行,一直走下平臺,繞到後山一處演武場上。
演武場不大,也沒有什麼人在。在場地正中,站著七個人。
這七個人與酈先生身邊三名武師一樣,年紀樣貌皆在三四十歲左右,身形氣質各不相同。彼此之間分開而站,平靜的注視著這些新來的甲科生。
到了近前,三名武師沖著酈先生拱了拱手,同樣也站到了那七人身邊,也是均勻的分開了適當的距離。
酈先生沖著這十名武師拱拱手,十人俱是抱拳還禮。
轉過身來,酈先生說道:“我身後這十位,便是我項家族塾中的武道高手,也是你們今後的師父。”
說罷,他將手中記載著學子資料的卷薄打開,朗聲道:“念到名字的,站出來。”
“項騰!十三歲,成績:二十五鈞。”
項騰走了出來,沖著十名武師彎下腰,深深一拜。
“十三歲就能舉起二十五鈞,不錯不錯!此子堪稱天才。”十名武師中最高大那人開口讚歎,聲如洪鐘,周身上下充滿了力量之感。
酈先生隨手一揮,一道金光出現,瞬間蔓延在了十名武師身上,接著唰的一下,在他們每個人身周都出現了一段段金色的文字,灼灼生輝,金光流轉。
項彬嚇了一跳,看這文字出現的方式,實在是有些眼熟。若不是清楚的看到了酈先生的動作,他差點以為是莊子產生了什麼變故。
定了定神,項彬抬頭看向那些文字。
左首第一人,身材勻稱,穿一件白色束身武者服,腰間纏著一條奇異的腰帶,從腰帶系口處,可以隱約看出,這條腰帶實際上是把軟劍。
他身邊的金色文字,是這樣寫的。
“李漁,真罡境中期,擅長劍法,絕學為摘柳尋花劍、藏劍術。”
第二位武師,相貌普通,身材較矮。手中握著一杆黑色的長槍,那長槍如他人一般,看上去其貌不揚,毫無出奇之處。
身邊金色文字,同樣說明了他的修為與強項。
“錢九,真罡境中期,擅長槍法,絕學為追命盤龍槍、蟒纏勁。”
第三位武師身形最為高大,穿著一件坎肩,露出如樹樁般粗壯的雙臂,一塊塊肌肉只是看上去,便讓人有股窒息之感。
“趙昂,真罡境中期,擅長拳法、擒拿法,絕學為天龍金剛拳、象鼻十八式。”
依次瞧過去,酈先生弄出的金光文字,赫然竟是將這十位武師的姓名、境界以及所擅長的武學清楚的做了說明。
項彬眯起了眼睛,心中有所猜測……難道說,這是要讓學子自己挑選師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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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6 23:59:04
第29章 名師高徒,對號入座
果然,只聽酈先生說道:“項家族塾歷來開明,不僅師父可以選徒弟,徒弟也可以選師父。這十位武先生,每人都有引以為傲的絕技,但他們所會卻不僅限於此。若是你們喜歡的兵器或是武功不在此中,也可以提出,先生們自會予以解答。”
“項騰,你想學什麼?”酈先生看著他和藹問道。
項騰猶豫了一下,又默默看了一遍場中十人。只聽那趙昂忽然說道:“小子,你潛質不錯,跟著我吧。日後讓你練成鋼筋鐵骨,力大無窮。”
李漁笑道:“別聽他的,練成一個莽夫有什麼好,不如跟我學劍!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
許多武師紛紛開口,竟似是市場上推銷貨物的小販一般,賣力的兜售自己的產品。如此做派,實在是破壞了他們的高手形象。
但卻不會有學生因為如此,便真的瞧不起這十名武師。真罡境!十名武師中最差的,也即是最初跟隨酈先生招生的那三人,都是真罡境初期的修為!這樣的實力,若是扔到軍中,那起碼得是一方大將!卻甘願在這族塾中教導指教徒弟,足見項家族塾的實力雄渾。
項騰沉默難言,似乎也在猶豫考慮之中。項彬默默打量著十名武師,其中有一人,引起了他的注意。
此人身材魁梧,身高僅次於那趙昂。他穿著絳紫色武師錦袍,長髮垂落肩側,背上一把長刀。刀身竟是無比巨大,幾乎與他身軀一般長短,只是看上一眼,就有無窮威勢。自始至終,這名武師都沒有開口說一句話,別人都在招攬項騰,他卻是一句話都不說,表情冷漠,眼神平靜,仿佛周圍的一切,都與他沒有關係。
他離周圍一人較近,不知是否有意為之,介紹他身份的金字,竟然被身邊那人的金字所擋,看不真切。特別是修為那裡,隱約能看到是初期,但究竟是什麼初期,卻是擋的恰到好處,無法分辨。
擅長武學那裡倒是看的清楚,標明了刀法。至於絕學,不知酈先生是疏忽還是怎麼,竟然沒寫。
他腰間懸掛著一隻青色的葫蘆,此時別人在招攬項騰,他卻是沉默著將青葫蘆摘下,扒開塞子舉到唇邊,咕咚咚喝了幾大口。一股濃烈至極的酒香味,便飄了過來。
項騰猶豫了一會兒,正打算選那擅長槍法的錢九,卻是忽然心中一動,下意識的想到,如果是項彬,會選誰呢?
他的視線望向人群,盯在了項彬臉上,然後順著項彬的視線,注意到了那名背著大刀的武師。也發現了那些被遮擋住的文字,神情怔了一下,然後若有所思。
難道……項騰臉色數變,他從小就喜歡槍,原本打定的主意就是來族塾學槍法,可此時不知為何,心中竟是湧上了一股莫名其妙的衝動。
“我想學刀,可以跟這位師父麼?”項騰彎腰沖其施了一禮,有些遲疑的問道。
酈先生眼睛一亮,讚賞的看了項騰兩眼,道:“可以。”
那武師喝了一口酒,瞥了項騰一眼,淡淡說道:“過來磕頭吧。”
項騰走到近前,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磕了幾個響頭。
“起來吧,站到我後面。”那武師的聲音好像根本沒有情緒,又仿佛是這世上,只有喝酒能讓他提起興趣。
項騰眉頭微微一皺,心中暗暗有些後悔,此人如此做派,到底行不行?
但他還是依言站起,表面恭敬的走到那人身後站定。
站到了後面,項騰愕然發現被擋住的那些文字,竟然能看的清楚了,雖然是反向,卻也並不難認。
一字字將其讀完,項騰忽然全身劇震,無比震驚的望向那武師的後背,神情中一時滿是崇敬,甚至隱隱有些畏懼。
他低下了頭看向地面,眼神之中透出一股按捺不住的興奮和狂喜。
酈先生頓了一頓,念出了第二個人的名字,此人名叫項德,年紀十六歲,舉起的重量是二十三鈞,也是除了項彬和項騰外,成績最好之人。
項德出來後,一眾武師依然是熱絡的招攬,而他似乎早有打算,走到那身高力壯的趙昂面前,磕頭拜師行禮。
趙昂似乎十分高興,拍了拍項德的肩膀,讓他站到了自己身後。
第三人叫項俊,十五歲,舉起重量二十一鈞,只比虎子多了一鈞之力。
他出來之後,選擇了李漁為師。
酈先生開始念第四人的名字。
“項羽!十歲,成績:二十鈞。”
人群中一陣騷動,所有學子皆是目瞪口呆,十分吃驚。
虎子和項彬的身高遠超實際年齡。尤其是虎子,看起來就像是十四五歲的樣子,以至於除了酈先生之外,根本無人知道他的真實年齡。
所以此時聽見,所有人皆是震驚難言,那些之前與虎子爭吵過的直系子弟,神情尤為複雜。
武道一途,年紀越小潛力越大,這是人盡皆知的道理。十歲就能舉起二十鈞,這等潛質和天賦,實在是太過嚇人。
虎子走出人群,一眾武師頓時像是瘋了一般,各自急急的介紹自己,更是許下了不少好處,什麼壯身的丹藥啊,獨門絕技啊等等。如同群狼看到了肥妹的羔羊,就差上去搶了。
項騰神情有些緊張,似是害怕虎子選到與自己一樣的師父。抬頭偷偷打量了一眼,卻見其師神色如常,依然在自顧自的喝酒,心中當即松了一口氣。
這些學子們也回過味來了,這些武師的招攬介紹,顯然也是根據學子的資質來的。資質越好,他們就越想要,介紹起來自然就越積極。
望向虎子的目光,不禁充滿了羨慕。但也有許多人下意識的回頭看向項彬,心中暗暗琢磨,不知道這個怪物又是多大?總不能也是十歲吧……對了!項羽十歲,卻叫他哥……那他肯定不是十歲!
學子們莫名松了口氣,卻又緊張想到,就算不是十歲,十一歲也是妖孽啊……不過看他的長相,怎麼也不可能那麼小吧。
眾學子心中糾結著,虎子終於作出了選擇。
他沒有選項騰的師父,也沒有選那些招攬最熱情的武師,而是選擇了一個話不多,年齡看起來最大,身材卻最矮小,甚至看起來有些乾癟之人。
此人竟然也姓項,名叫項淵。而他雖然瘦小,實力卻是真罡境巔峰,遠超過其餘武師。擅長棍法,絕技是橫掃八方棍法,大真金乾元功。
項彬自然明白虎子的選擇,這傢伙對於棍子的癡迷,早已是入骨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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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6 23:59:36
第30章 項家火麒麟
項騰松了口氣,露出一絲冷笑。
但他心中卻是有些疑惑,看酈先生的點名順序,明顯是按照成績從高到低而來。可那項彬明明成績最好,為何到現在還沒點到他?難道……這其中有什麼內幕不成?
莫非這小子得罪了酈先生……?項騰心中暗笑,看這項彬行事囂張,得罪人也很正常。如此倒是甚好,最好他是最後一個被選中,那樣的話,他只能挑一個相對較弱的師父了。
不過……項騰望向前方自己師父的背影,眼神中有些猶豫。
自己這個師父,竟然是這樣的高手,可他太低調了……這樣下去,未必會有人選他,若是到了最後,項彬也選他做師父,那可就不美了。
不行,必須要想個辦法!
項騰臉色不斷變幻,此時又上來一名學生。這學生名叫項端,成績是十九鈞,而且與項騰頗為交好。
項端正在猶豫,該選哪個師父,視線一轉中,正好看到了人後的項騰。只見項騰擠眉弄眼,一隻手藏在身後,朝著他不斷揮動。項端心中一動,下意識的往項騰身前那武師旁邊看去,瞧了半天,也沒看出個端倪。但出身豪門直系,怎會沒有見識。知道項騰定不肯害他,項端略一猶豫,便走到了那喝酒武師身前,跪地拜師。
那武師也不知道喝了多少了,葫蘆中的酒更像是沒有窮盡一般,見項端拜師,只是略微點點頭,神情漠然,一言不發。
項端心中略有不滿,但臉上卻看不出來,躬身走到了其身後,與項騰站在一起。
有心想詢問,卻知道此時說話不定瞞不過身周這些武師,項端只好用眼神詢問,項騰微微一笑,目視那些金色文字。
項端抬頭望去,看著看著,他勃然變色,忍不住出聲驚呼道:“流光境!?”
此時酈先生尚未念下一名學生,眾武師也沒有開口說話,項端這一聲喊,效果不亞于平地驚雷,當即引來一片注視的目光。
項端怔了一下,看著眾人注視來的目光,頭上當即湧出了冷汗,他一下跪倒在地,沖著那喝酒武師背影顫抖著道:“徒弟見師父修為高絕,心神皆震,一時失語,還請師父責罰!”
他不是笨人,此時瞬間明白,這武師文字被擋住,而且從不出言招攬,多半是心性高傲,不屑為之。又或是存了招收有緣之人的念頭,自己這一聲喊,無異於將其目的打破,對方難免不喜,是以當即跪地認錯。
那武師卻是毫無慍色,也沒有任何反應,平靜的喝了一口酒,頭也不回淡淡道:“無妨,起來吧。”
他身邊那遮擋住其文字的武師,看了一眼項端,忽然笑道:“麒麟兄,我就說嘛,何必要藏頭露尾?你非要搞什麼有緣者來相會,這下好了吧!嘿嘿,這就叫人算不如天算。”
言罷,他往旁邊跨了一步,遮擋住的那些文字,頓時顯露了出來。
神秘武師的身份境界,終於清清楚楚的顯露在了眾學生面前。
“項麒麟,流光境初期,擅長刀法。”
沒有絕學,只有姓名和境界。但此時所有的學生,卻是齊齊發出一聲驚呼。
只要是項家子嗣,無論直系旁系還是下屬子弟,誰不知道項家的“火麒麟”!
十四歲進入天地玄黃陣界,打的一眾青年英豪聞名喪膽。二十歲在陣界的破天塔,一人擊殺十二名歸元境巔峰高手,更是連闖破天塔十二層,破了大秦有史以來最年輕進入十二層的記錄。二十四歲在嶺南道,一人一刀橫掃天下第一馬賊幫,斬殺七位真氣境馬賊首領。二十七歲參加世家武道大會,橫掃大秦年輕一代所有世家高手。三十歲在陣界苦海涯,自創絕技“玄火五擊”,並晉入流光境,成為項家有史以來最年輕的流光境高手。
此人不喜權勢,不愛富貴,只對武道有興趣。多年來行曆江湖,敗在他手下的人數不勝數,久而久之,便得了一個外號“火麒麟!”
加之項麒麟生性冷酷,快意恩仇。“人若不犯我,我不犯別人,人若是犯我,我滅人滿門。”所以江湖上傳言起了一句話,叫做“甯惹項家龍,莫招火麒麟。”
項家龍就是家主項檁,這句話的意思很清楚直白:寧可招惹項家家主,也不要去觸怒火麒麟。
項麒麟是項家子弟的偶像,誰也不知道,他竟然在族塾做了教授武師。雖然他的大名人盡皆知,但一向神龍見首不見尾,項家子弟見過他的人,寥寥無幾,根本無人清楚他長什麼樣。
若是知道眼前這人便是項麒麟,那方才拜師的弟子根本不需挑選,所有人肯定都會義無反顧的拜入他的門下。
就在此時,那些已經拜入了其他武師門下的弟子,也都不自覺的流露出懊悔失望的神情,羨慕的看著項騰和項端。
他們根本沒有注意到,自己選擇的師父,此時都眉頭微皺,露出不喜神色。
只有虎子例外。
他認定了要練棍,便義無反顧。雖然也聽說過項麒麟之名,但他卻根本沒有其他項家子嗣的崇拜。有的,只是一絲欣賞。
項海東當初跟他提起項麒麟,是為了激勵他發奮習武的決心。誰想到他的回答卻讓項海東吃了一驚,同時也十分欣慰。
那句回答是:“我必將取其而代之!”
所以此時他看向項麒麟的目光非但沒有崇拜畏懼,反而隱隱有一絲敵意,那是內心中對自己未來對手的一種本能抗拒。
項麒麟自然不會注意到虎子的目光,他依然自顧自的喝著酒,仿佛眼前眾人的驚訝震撼畏懼崇拜,都和他沒有關係。
但虎子的師父卻注意到了,這個乾癟的小老頭,敏銳的捕捉到了虎子目光中那一絲敵意。他微微一笑,饒有興趣的點了點頭,心中暗暗道了一句“有趣”。
項彬壓根就沒聽說過項麒麟的名字,所以他表情平靜,只是對項麒麟的境界,多看了兩眼。
這種平靜,反而恰好引起了項麒麟的注意。
因此此時場中尚且平靜者,除了酈先生之外,就只有項麒麟和項彬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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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6 23:59:58
第31章 你怎麼敢如此平靜?
項彬的平靜,終於引起了這位神情一直漠然,除了喝酒仿佛一切都不在意的項麒麟的興趣。
於是他停下喝酒,對著項彬看了一眼。
四目對視,項彬愕然發現項麒麟眼中忽然有豪光微微一閃,心中當即驚訝萬分,正要仔細查看,腦海中卻是傳來一聲轟然巨響,周圍景致頓時一變。
酈先生、十位武師、虎子、項騰,包括周圍的演武場,所有的一切人一切事物,全部消失不見。項彬發現自己置身於一片空曠的虛無之中,無邊無垠,不知身在何方何處。
心中一凜,項彬沒有輕動,而是屏息凝神戒備,腦海中飛快思量。
這是怎麼回事?進入了陣法之中?項彬搖了搖頭,不可能!根本毫無徵兆,自己身在族塾,有酈先生和十位高手守著,肯定不會被莫名拉進陣法。最大的可能,就是那項麒麟搞的鬼。
項彬動了動手腳,發現毫無阻滯,周圍雖然是虛空一片,但是隱隱的,卻是有一股危險的意味,慢慢湧上心頭。
項彬暗暗有些懊惱,沒有攜帶那把刀進入族塾,結果這念頭一起,就見自己身週一道光華閃爍,那把四品鬼兵刀,閃爍著出現在了他身邊。
眉頭一皺,項彬有些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這世上有種種精神攻擊的法門,多為煉氣士所掌握。但武者修習到真罡境中期時,精神得到極大的錘煉,便也可以使用一些精神攻擊的手段。方才項麒麟看了自己一眼,必定是使用了精神攻擊的法門,將自己拉入了幻境,如此才會心想事成,想到武器便來了武器。
對方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項彬暗思,自己既不認識他,更是沒有惹他,他斷然沒有加害自己的道理。況且以他的修為,想要對付自己,根本不需要用這種手段。
那麼就只有一種可能,這是個玩笑,或者是惡作劇。
項彬堅信項麒麟沒有害自己之心,就算是有,也不可能當這麼多項家人的面殺了自己。但他卻也心中有數,這個玩笑,未必就是輕鬆的玩鬧。
一念及此,他將那把鬼兵握在了手中。
此時在現實之中,項彬雙目無神,滿臉呆滯一言不發。但周圍眾人俱在震撼之中,自然不會注意到他的異常。只有酈先生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又瞧了瞧項麒麟,卻沒有說話。
點名繼續開始,毫無懸念的,下一個出來的學生,渾身顫抖著走到了項麒麟面前,跪下拜師時,激動的都已經說不出話來。
一眾武師面無表情,不再招攬,只是沉默的看著。
又是一人,依舊是選擇了項麒麟。再一個人,還是選擇了項麒麟。此時項麒麟身後,已有五名弟子。
又一名學生被點到,他正要走向項麒麟,卻聽酈先生說道:“族塾有規定,每名武師最多招收五名弟子,項麒麟數額已滿,你另選他人吧。”
這句話一出,那學生面如死灰,其餘還沒點到的人,俱是紛紛驚呼,無比失望。
項騰霎那間神色狂喜,如此,項彬就不能再拜項麒麟為師!他甚至忍不住得意的望向項彬,想要看到對方眼中的失望沮喪。但視線觸及項彬臉上,看到的卻是……
毫無表情。
甚至說是麻木、呆板、木訥。
那神情好像是在說“關我屁事!”“愛滿沒滿,老子根本沒興趣!”
因為沒有看到項彬的失望,所以項騰無比失望。本已經醞釀好的得意笑容,硬生生憋了回去,憋的他滿心不爽,哪怕是再多看一眼項彬的興趣都欠奉,便索性不再去看,低下頭去自己在心中鬱悶。
點名繼續開始,武師們再度開始招攬,演武場上又恢復了熱絡的氣氛。
按說選滿弟子後,武師們就可以離開,但不知道為什麼,項麒麟卻是沒有走,依然在自顧自的喝著酒。只是他再不復之前的冷漠,視線間或會飄到項彬身上。
他的確是和項彬開了個玩笑。
不知道為什麼,也許是忽然的心血來潮,項麒麟在看到項彬的平靜表情後,當即便決定和其開個玩笑。
他已經好多年沒有看到過這種平靜的眼神,除非是那些修為超過他的老傢伙,即便是與他同一時期之人,見到他之後,也不會有如此平靜淡定的神情。
他絕對不會害項彬,相反,他很欣賞對方這種平靜淡定。但是淡定和平靜,卻也有另一種意味可以解讀,那就是無視。
因為沒有畏懼,所以不恐懼。因為沒有崇拜,所以不敬重。因為沒有興趣,所以不狂熱。
身為天之驕子,項麒麟就算再欣賞項彬,卻也對這種無視有些不喜。若是換成別人,可能不會去計較,但他不同,他向來是個隨性而為之人,想做就做了。想計較就計較,不管你是誰,不管你的身份是不是值得我去計較。
他之所以沒走,就是想看看項彬從自己的玩笑中出來後,還會不會這麼平靜淡定。他想看到項彬的恐懼無措,就算是略施懲戒,面對自己這種如彗星般的天才人物,你怎麼敢如此平靜?
項麒麟對項彬施展之術,叫做火炎七殺,是他自己所創。被施術者會被拉進幻境之中,面對七種火性妖獸的撲殺。七種妖獸依次出現,一隻強過一隻,最後一隻實力尤為強大。被此術侵襲之人,輕者暫時喪失神志,重者精神徹底被毀,成為行屍走肉。
但項麒麟掌握的度很好,此術不會對項彬造成危害,只會令他承受一些痛苦。被七隻妖獸全都啃吃一遍,感受到血肉分離、骨斷筋裂的痛苦之後,便會自動解除。
當然,此術並不是無法破解,但項麒麟卻是根本都沒往這方面想。一個孩子而已,破除自己的火炎七殺?
呵呵……
他的臉上甚至露出一抹微不可查的笑意,已經按捺不住看到項彬從術中解除後,那恐懼駭然的神色。
此時在項彬所處的幻境之中,一頭通體赤紅,露出森森白牙的猙獰巨狼,正沖著項彬撲了過去。
項彬腳下後退一步,手中刀如風雷般乾淨俐落的斬落,配合著猴猿勁的大力,一刀便將巨狼斬成了兩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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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7 00:00:18
第32章 鬥麒麟
巨狼被斬殺之後,化作一道道紅光四處飄散。然而就在此時,卻是嘩啦一聲巨響,莊子從項彬額間騰空而出,剎那間金光萬丈,照耀一切虛無。
一陣陣低沉的轟鳴聲,從不知名的虛空深處傳來,整個虛空,漸漸變的清晰,如同琉璃水晶,散發出令人迷亂的光華。
那些消散而去的紅光,被莊子發出的金光照射,竟然像是活了一般,開始瘋狂逃竄。只是虛空已經被金光填滿,又能跑到哪裡去?
金光強行將紅光拘禁而回,硬生生壓迫擠做一團紅色的光球,懸浮于項彬身前,滴溜溜亂轉。
項彬抬頭望向莊子,雖然這本神奇的金書沒有言語,但此時無言卻勝似千言萬語。他相信莊子將這紅色光芒拘來,不會害自己。
於是他抬手拿起那枚紅色的光球,一口吞了下去。
似是聽到一聲淒厲的嗚咽,紅光入腹,瞬即化作一道道暖流,傳遍周身。項彬如同沐浴在溫暖的羊水之中,全身說不出的舒適,一股股力量,從內心深處湧上來。
莊子忽然緩緩而轉,金光漸趨猛烈。琉璃般的虛空世界,越發澄淨透明,項彬愕然睜大雙目,發現在前方琉璃壁層之內,竟然出現了六道影子。
這六道身影皆是妖獸,分別為:豹、虎、熊、犀、象和……麒麟。
最後一頭妖獸,赫然就是一頭麒麟,雖然不知什麼原因,六頭妖獸都像是被冰封住一般,閉目靜止不動。但那張牙舞爪的樣子,卻是無比生動,只是看上一眼,便讓人感到一股深深的壓迫力。
莊子金光不斷閃爍,就像是在推衍著什麼。片刻之後,項彬眼前一閃,先前那頭被他斬殺的巨狼,忽然又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項彬嚇了一跳,正要出手,卻愕然發現這狼無比溫順,像只乖巧的小狗般跑到他身邊,俯下身子伸出舌頭舔起了他的褲腳。
項彬哭笑不得,伸手摸了摸巨狼的腦袋,這巨狼似是非常享受,眯起了眼睛,發出一陣舒暢的低哼。
就在此時,六頭妖獸中的那頭豹子,忽然睜開了眼睛。兩道紅芒透射而出,盯在了項彬身上,然後一聲咆哮站起身來,嘩啦一聲仿佛撞破了一道玻璃,厲吼著撲了過來。
那俯在項彬身邊的巨狼一個激靈站起,齜牙咧嘴沖著豹子發出悠長的狼嚎,全身毫毛根根乍起,像是一頭刺蝟。眼見豹子沖到了近前,巨狼後腿一蹬便沖了上去。
項彬錯愕在原地,眼睜睜看著一狼一豹糾纏成一團,撕咬撲抓不斷。
他眼中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只是還有些不確定。但卻不再猶豫,提刀加入了戰團。
一人一狼,輕而易舉的將豹子殺死,依然是化作了道道紅光消散,同樣被莊子的金光拘禁而回,化作一顆紅色圓珠。
只是看上去,這顆圓珠比方才巨狼所化那顆,要大了一些。
項彬再次服下,那種舒爽感再次湧遍全身,勃發的力量更是源源不絕,宛如新生。
莊子金光閃爍醞釀,片刻之後,一頭金色豹子出現在了項彬身前。這豹子與那巨狼一樣,對項彬極是親密。與此同時,剩下五頭妖獸中的猛虎,也睜開了眼睛……
學生和武師的雙向挑選,已經結束了一半。又有幾名武師選滿了徒弟,但卻同樣沒有離去。想來是打算瞭解一下所有學生的底細,看看都有哪些好苗子,被自己或是其他人挑走。
項麒麟看著項彬依然呆滯的樣子,心中微微有些驚訝。按照他的估計,此時項彬早該被七隻妖獸殺死,回歸正常了。但他卻沒有,這說明什麼?說明在那幻境之中,這孩子也不完全是沒有還手之力,定是在與妖獸搏殺,才沒有結束。
雖然項麒麟留了手,甚至只用了一成的功力,但卻也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的。撐到了現在,足以說明這個孩子確實很不錯。
“可惜啊……可惜我已經選滿,不然的話,此子倒是一塊好材料。只是酈先生還沒有念到他的名字,足見其身體潛力一般……精神強而身體弱,倒也不是不可以調教一番,只可惜……此子沒那個運氣。”項麒麟在心中喃喃自語,又喝了一口酒。
此時在幻境之中,獸吼震天,一片混亂。
項彬在巨狼和豹子的幫助下,斬殺了猛虎。然後依然如前,服食了其出現的紅色圓珠,然後莊子又造出了金色的猛虎。接著在三頭妖獸的幫助下,有驚無險的斬殺了犀牛。而後帶著四頭妖獸,與那出現的巨象妖獸一通混戰。
這巨象皮糙肉厚,兼之力大無窮。四頭妖獸在其面前都難以討好,好在有項彬在旁援助,時不時使用天機步一通騷擾,使得巨象疲于應付,漸漸力竭,終於被殺死。
四頭妖獸都或多或少的受了傷,尤其是那實力最弱的巨狼,整個一條後腿被巨象踩斷,走路一瘸一拐,十分淒慘。
吞下了巨象凝結而出的紅色圓珠後,項彬全身都散發出刺目的紅光,如同在烈火中灼燒一般。源源不絕的力量之感,使得他忍不住想要高聲吶喊,宣洩心中的舒爽。
當莊子散發金光將巨象妖獸造出之後,那頭火紅色的麒麟,終於緩緩睜開了眼睛。
一股驚天動地的淩厲殺機瞬間鎖住了項彬,只覺自己好像置身於驚濤駭浪之中,如同那隨波逐流的一葉扁舟,上下起伏,毫無依託。項彬全身的寒毛,根根豎了起來。
火麒麟還沒有動,六頭金色妖獸已經如臨大敵,低聲咆哮怒吼,全部朝向那麒麟的方向。
嘩啦,火麒麟站了起來,一對雙目如同兩盞巨大的燈籠,龐大的身軀一步步踏出,像是亙古的妖魔蘇醒,挾裹著滔天的威勢,緩緩逼近。
火麒麟的步伐很慢,隨著其踏步而行,它的周身漸漸湧出一道道火焰,跳躍起伏著逐漸增大,在走到距項彬還有十丈之地時,這烈焰已是洶洶燃燒著,仿佛虛空都被這股灼熱之意燒穿,湧現出一道道波紋裂痕。
莊子金光大盛,照耀著這頭火麒麟,發出輕輕的顫抖,似是無比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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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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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7 00:00:39
第33章 那狂噴而出的酒啊
嘿嘿,既然這麼晚才更新,那就順便把今天第一更也更了吧,求推薦票啊啊啊啊!
嗷……!
巨狼最先承受不住火麒麟的滔天威勢,怒吼一聲撲了上去。
火麒麟看都不看這巨狼一眼,雙目只是盯著項彬,步伐緩慢輕鬆如閒庭信步,又像是根本不擔心獵物會逃掉,要多戲弄一會兒才會出擊。
巨狼沖近了火麒麟身前,猛然一躍朝著火麒麟的脖子撲了上去。
轟!
火麒麟沒有什麼動作,但周身火焰卻是大盛,仿佛化作一條烈焰之蛇,一口將巨狼吞了下去。
連根毛都沒吐出來。
項彬深吸了口氣,緊緊握住了刀柄。
頭上的莊子分出一團清氣彌漫全身,在這一刻,項彬忘記了緊張,忽略了那深入骨髓的恐懼之感,心中準確的把握到了火麒麟的每一個動作,步伐的節奏、距離。它那看似隨意實則緊繃,只有自己稍有異動便會撲過來的龐大身軀,在項彬心底變的無比清晰。
項彬清楚的把握到,火麒麟看似走動的隨意,實際上是在積聚氣勢,每往前多走一步,它的氣勢便會越發增大一分,所以要想與其搏殺,就不能讓它的氣勢積累到頂點。
不需要項彬下令,剩下的四頭妖獸已經沖著火麒麟沖了過去。
火麒麟腳下不停,但猙獰的表情卻似是微微凝重,身上的烈焰猛然分成四股,衝擊向四頭妖獸。
這四頭妖獸沒有巨狼那樣重的傷勢,烈焰近前,豹子和猛虎輕輕一躍便閃開。而犀牛和巨象卻是連躲都不躲,就這麼直沖著火麒麟撞了過去。
轟然一聲巨響,犀牛的身軀被當場撞飛,翻滾著跳起,然後狠狠摔落在了火麒麟身前。巨象倒是沒有被撞飛,但卻也硬生生被撞退,步履蹣跚。豹子和猛虎借此機會撲起,分別掠向火麒麟的兩隻眼睛,利爪閃爍著寒芒,若是被抓實了,這火麒麟便會成為瞎子!
面對撲擊而來的豹子和猛虎,火麒麟眼中似是湧出了一股不屑,它隨意的抬起右蹄,像是驅趕蚊子一般在面前輕拂兩下,砰砰兩聲悶響,夾雜著痛苦的獸吼,豹子和猛虎便像是風中飄葉般被打了出去。
然而就在此時,一道身影迅疾如電,掠出一串殘影高高躍起,撲到了火麒麟面前,一刀斬在了它的頭上。
當!
金鐵交鳴的爆響伴著刺目的火星,項彬足以開山裂石的一刀,竟然只是在火麒麟頭上斬出了一刀印痕而已。但就是如此一擊,卻也超出了火麒麟的預料。碩大的眼眸中湧上一股滔天怒火,火麒麟大嘴一張,洶洶烈焰從中吐出,朝著項彬奔湧而去。
項彬不慌也不亂,腳尖在火麒麟的角上輕輕一點,整個身子便像是輕巧的燕子般扭轉著躍開,躲過了那噴來的烈焰。
見項彬竟然躲開,火麒麟當即大怒,仰頭髮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咆哮,震的項彬胸中氣血一陣翻騰。
右蹄抬起,對準項彬打了過去。然而就在此時,趁著其空門大開,犀牛和巨象一同發力,狂暴的衝撞在了火麒麟的左腿上,火麒麟重心當即不穩,一下趴在了地上,揮出去的右蹄,便打了個空。
但它用力過猛,重心失衡之時,當即微微側翻。趁此機會犀牛和巨象折返而來,又是不要命的一撞!
犀牛的獨角當即折斷,巨象粗如樹樁的長鼻也迸濺出了金色的鮮血,兩根粗大的象牙崩斷了半截,慘不忍睹。
但如此狂暴的一撞,也換來了火麒麟身體徹底失衡,完全歪倒。
豹子和猛虎抓住機會撲了上去,咬住了火麒麟的脖頸,四隻爪子連抓帶扯,狀若瘋癲。
但火麒麟周身堅硬如鐵,無論豹子和猛虎如何撲抓,卻是根本無法突破其堅固的鱗片皮膚。
張口發出一聲震天的怒吼,火麒麟狂暴著掙扎就要起身,但就在此時,項彬的身軀忽然從天而降,將猴猿勁催發到了極致,全身肌肉高高隆起,看起來仿佛要爆開一般。所有的力道盡數貫注於手中刀上,咆哮著狠狠斬在火麒麟的腦袋上。
本已站起半截身子的火麒麟,又被項彬這一擊打翻在地,更是一陣頭暈目眩,眼前金星直冒。
火麒麟徹底出離憤怒,它怎麼也想不到,眼前這些如此藐小的存在,竟然能將其逼到這份上。尤其是那個瘦小如螻蟻般的孩童,方才一擊竟然比那巨象的力道還要大,這樣的虧,它何曾吃過!
雖然是幻境,但這火炎七殺秘術,卻是在項麒麟借助七種妖獸的精血修煉而成。所幻化的妖獸,本身就含有一絲絲妖獸本體的神智記憶。作為妖獸中的頂端存在之一,火麒麟罕有敵手,尋常妖獸見到它,早就落荒而逃。有的甚至連逃都做不到,只能趴在地上等死。現在它卻接連遭此打擊,心中之憤懣可想而知。
拜師漸漸接近尾聲,還剩下的學生已經寥寥無幾。項麒麟眼中訝色越來越濃,實在不敢相信,項彬竟然堅持了這麼久。
他喝酒的頻率越來越快,古井不波的心境,竟隱隱有連綿波動而生。
“難道這小子真能破了我的秘術?”項麒麟破天荒的往這最不可能的方面想了一下,接著就被自己搖頭推翻。
“絕無可能!項麒麟呀項麒麟,你最近是怎麼了,心緒竟然如此混亂!”項麒麟在心中譏笑了自己一番,目光再次堅定。
像他這等強者,道心穩固,絕無破綻。
“也罷,這小子堅持的越久,害怕和恐懼就越大。最好是能夠打敗前六隻妖獸,最後那只火麒麟,一定會給他深刻的印象和永難忘懷的回憶……呵呵呵!”
項麒麟再次喝了一口酒,閉眼細細品味一番,竟覺得這一口尤其香醇,如同仙漿玉液,讓他全身毛孔一陣舒張。
火麒麟怒吼著,狠狠張開口,一下咬住了豹子的半個腦袋,不顧猛虎在撲抓,竟是咯嘣咯嘣幾口咬碎吞了下去。
接著他硬生生拼著挨了項彬一擊,猛然轉身狠狠一踏,將犀牛半邊身軀踩成了肉泥。
碩大的腦袋猛然一甩,猛虎再也把持不住,被拋了出去。火麒麟目中露出殘忍光芒,張嘴吐出一道烈焰,將其在半空中化作了灰燼。
然後如同瘋了一般,嘶吼著將巨象撲倒,爪牙並用,三兩下將其撕成了碎片。
火麒麟低下頭,望向不遠處的項彬,雙目中流露出一股戲謔的神色。
項彬平靜的與火麒麟注視,雖然其方才以雷霆手段擊殺了四獸,但四獸臨終反擊,卻也在其身上留下了不少傷口。
火麒麟身上的火焰忽然猛的一顫,湧向了虛空的四面八方,仿佛無窮無盡,無所不在。
項彬只覺得越來越灼熱,全身皮膚都劈啵作響,下一秒也許就會被烤幹。
但他眼神卻是越發平靜,火麒麟與其視線相觸,不知為何,心中竟湧上了一股不祥之感。
項彬手中刀,忽然舉到了身前。
隱隱的,有海浪之聲傳來。
無比空寂,又似是近在耳邊……這浪聲越來越大,無盡的虛空中,竟然憑空生出一道近千丈高的巨大浪濤,將那焚盡一切的烈焰逼退。然後一路奔湧,繼續摧垮火焰。
項彬身體騰空而起,旋轉著上升,一下躍起到火麒麟頭頂。
“驚濤駭浪!”
在火麒麟隱隱恐懼的注視下,項彬手中刀化作一團驚天匹練,瞬間斬出九刀!然後合二為一,挾裹著千丈巨浪,對著火麒麟頭頂斬下!
這是幻境,是項彬的精神之域,所以他施展此招,並不需要燃燒潛力,更是能將其圓滿發揮!
所需要的,僅僅是對這招意境的徹底領悟便可。這,不是問題!
巨浪將火麒麟淹沒,它掙扎咆哮,它狂吼奔騰,但卻無法躲開這巨浪的侵襲,周身烈焰漸漸熄滅。然後一道裂魂從它頭上出現,漸漸蔓延到全身。
裂為兩半。
一顆無比巨大的紅色圓珠,懸浮在了項彬面前。
場中學子還剩下七人,其中一人便是項彬。
酈先生說要幫那三位武師收項彬為徒,打的便是這種注意,最後時刻才點項彬的名字。
其餘武師已經全部將徒弟收滿,只有他們三人,因為境界相對較低,所以此時也只是各自收到兩人而已。看到三名武師急迫的眼神,酈先生微微一笑,念出了項彬的名字。
只是他念完之後,項彬竟形如木偶,毫無反應。
酈先生眉頭皺了起來,項麒麟低低一笑,端起葫蘆仰頭喝了一大口酒。
“項彬!”酈先生又喊了一聲。
“學生在!”項彬彎下腰,拱手作揖。
噗……!
項麒麟一口酒狂噴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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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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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7 00:00:58
第34章 盛名之下其實難副
就算是當年在陣界破天塔十二層,項麒麟也沒有如此失態過。
所有認識項麒麟的人,都知道除了妖孽般的習武天賦外,他還有一顆足夠強大的心。
這顆心強大到無論面對任何對手,都會風輕雲淡毫不動搖,強大到即便是處於生死危機的險境之中,也會平靜淡漠的將生死置之度外。
正是因為擁有這樣一顆強大甚至說是無情的心,項麒麟才會對一切世事無比冷漠,才會經年掛著一張沒有表情的死人臉。不是為了裝酷,而是他本性如此。
所以從來沒有人見過項麒麟失態。但將喝進嘴裡的酒當著眾人的面噴出來,無疑很失態。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向他,包括他身邊九名武師和酈先生在內,都是一模一樣的表情。不敢相信,難以置信,無法相信……是什麼事情,讓項家這位絕世天才,年輕一輩的超級偶像,如此失態呢?
感受著周遭傳來的複雜目光,項麒麟臉龐有些僵硬,他再次喝下去一口酒,掩飾自己的尷尬。
眾人又一次震驚了,項麒麟這種人……居然也會有尷尬這種情緒?
酈先生眼珠轉了一轉,看了一眼彎腰躬身的項彬,若有所思。能讓項麒麟尷尬的機會不是很多,所以他很樂意抓住這個機會,為其化解一下眼前的尷尬,於是他重新將視線聚集在學生資料的卷薄上,朗聲繼續念了起來。
“項彬,十歲,成績為:三十鈞。”
“噗……!”
又是一口酒狂噴而出。
許是喝的猛了一些,嗆得也狠了點,項麒麟一陣連連咳嗽,但他當即全身紅光一閃,硬生生將嗆到氣管裡的那口酒運功逼了出來,噗的一聲吐在了地上。堅硬的青石地面,遇到這一口吐出來的酒液,竟脆弱的像是豆腐一般,被輕易的擊出一個坑洞。
項彬眼角餘光看到這一幕,不由心中暗凜,這項麒麟的實力果然深不可測,只是吐了一口酒,竟有如許威力。而其餘看到這一幕的眾人,則是神情越發複雜,內心震驚的無以復加。
究竟是什麼事情,讓項麒麟失態到接連吐酒,甚至不惜以功力將酒逼出來掩飾尷尬?咳嗽兩下又死不了人,縱使你神功蓋世,也不必如此禍害這演武場的地面吧。
項麒麟臉露一絲苦笑,當即明白自己的掩飾起到了反作用。從未有過今日這種經歷,實在是不知該如何處理。但強大如他,自然不會被這等小尷尬亂了心境,只是短短一瞬便恢復了常態。
“酈先生,你這個玩笑,可一點都不好笑。”項麒麟似笑非笑的望著酈先生,淡淡說道。
酈先生滿臉錯愕無辜:“什麼玩笑?”
“他!”項麒麟隨手一指項彬:“十歲,三十鈞。這是什麼樣的潛力跟天賦?可你直到這個時候才說,究竟是何意呢?”說到這裡,項麒麟又轉頭看向項彬,難掩眼眸中的欣賞:“小子,你到底如何得罪了酈先生?若不是殺父奪妻之恨,盡可說來,我幫你化解。”
這句話純粹扯淡了,酈先生的父親早已死去十幾年,至於奪妻……十歲的孩子能行麼?項麒麟從不開玩笑,所以此時這個一點都不好笑的玩笑,自然是對酈先生雪藏項彬的不滿了。
文士的地位歷來高於武者,酈先生身為項家重要謀士,身份更是尊崇,哪有人敢隨意拿他父親妻子亂開玩笑?但項麒麟卻偏偏就是不怕也不管這套的人之一,說完這句話,便目光炯炯的望向酈先生,只要一個解釋。
項家不買項麒麟賬的人不多,但酈先生卻恰恰就是其中之一。
“我沒有得罪酈先生。”酈先生還沒開口,項彬卻說話了:“學生雖然與酈先生初次見面,卻深深被先生的風采折服,更是傾慕先生瀟灑不羈的性情,真真君子之風。”項彬不輕不重的拍了一記酈先生馬屁,頭也不抬,繼續自顧自說道:“世上盛名之士有二,一者聞名不如見面,酈先生便是如此。二者麼……自然就是見面不如聞名了。所謂盛名之下其實難副,古人誠不欺我。”
這番話在別人聽來莫名其妙,但項麒麟怎麼會不明白其中意思?項彬這是著惱他對其出手,是以當眾譏諷。
其實項彬卻是誤會項麒麟了,他盛名自然是有的,但其名在江湖中人看來,卻是貶義大於褒揚。什麼所謂高手風度,對於項麒麟來說就是一泡垃圾,他只是隨心所欲行事,又哪管風度氣質了?
酈先生原本面帶微笑,準備給項麒麟一個合理的“解釋”。聽過項彬的話後,心中對其當即好感大增。他本人不羈是有的,瀟灑是肯定談不上。當然明白項彬是在拍馬屁……但這世上有人不愛聽好話麼?
方才項彬的異狀,酈先生早已察覺一二,卻懶得去管。如今就不一樣了,因為對項彬大有好感,所以聽到項彬暗諷項麒麟的話,雖然很是佩服項彬的勇氣,卻也不免對其有些擔心。
眼前這主,那可是一個蠻不講理的貨,你小小年紀如此做派,當真不知道死字如何寫啊!
正打算出言對項彬回護一二,卻沒想到項麒麟愣了一愣,忽然仰天大笑。
“哈哈哈!好!這麼多年來,敢這麼和我說話的人,你還是第一個!盛名之下其實難副,沒錯!什麼盛名,都是狗屁!小子,你很不錯!”
項麒麟伸手對著項彬翹起了大拇指。
眼球再次跌落一地,所有人瞬即石化。項麒麟會狂笑,也能誇人?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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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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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7 00:01:19
第35章 毫無所長?無不擅長
項騰一直面帶微笑,項彬錯失了拜入項麒麟門下的機會。甚至莫名被酈先生雪藏,到此刻才念到名字,不論原因是什麼,都讓他十分高興。
而項彬出言諷刺項麒麟,更是讓項騰徹底興奮了。他用看蠢貨的眼神看著項彬,暗暗思忖著他會不會下一秒便被項麒麟一刀斬死……卻沒想到項麒麟一開口,竟是對項彬的稱讚。
而且這稱讚非常真誠,透著項麒麟獨有的風格。就像是一塊滾刀肉,什麼盛名風度,都是狗屁!話語之中除了贊同,竟隱隱還有一絲對項彬的認同感。
項騰頓時十分緊張,若是被項彬與這項麒麟搞好了關係,那可真不是什麼好事!許多直系子弟,也都聽出了項麒麟話中的意味。他們不約而同的,與項騰產生了一致的念頭。
就算他再強,也只不過是個旁系而已。出身決定了他要爬升的艱難,但若是攀上了項麒麟這條大船,那一切就都不一樣了。可以料定他必能如初升的朝霞一般,沖霄而起,扶搖直上,遍灑金光照耀蒼穹……種種羨慕嫉妒恨的眼神,瞬間全部聚集到了項彬身上。若是這眼神能夠發光,那項彬此時必定如太陽一般灼目。
恰于此時,酈先生出言提醒項彬,該拜師了。
項騰和這些子弟們,瞬即放下了心去。大部分人都在心中琢磨,這項彬一定是不知怎麼得罪了酈先生,所以才會遭到此等待遇。此時剩下的武師皆是修為最低者,項彬只能在其中選其一,不會與項麒麟再有任何交集。
聚集在項彬身上的羨慕嫉妒目光,齊齊化作了譏諷與嘲笑。
同樣注視著項彬的,還有在場的一眾武師,他們的目光,此時充滿了複雜。
因為項麒麟的失態,武師們最初被吸引了注意力,本能的忽略了項彬。直到此時此刻,這些武師們才回過味來,明白項麒麟因何失態了。
十歲就能舉起三十鈞,此等天賦聞所未聞!此子絕對是天才中的天才!若是悉心培養,不出意外,此子日後必能傲視江湖,立於絕巔。
不用項麒麟再說,幾位武師當即表達了自己的疑惑和不滿。
趙昂甕聲甕氣的道:“酈先生,項彬成績如此之好,你為何到此時才點到他的名字?”
酈先生微笑平靜回道:“我忘記了。”
趙昂哼哧了兩聲,硬是再沒說出一個字。
你忘記了?那卷薄上的名字順序早已排好,誰能每點一次名就忘記第一個,一直點到最後才想起來!那得是多好的眼神!
“酈先生,你是不是收了他們三人什麼好處啊?”李漁心思細膩,蹙眉望瞭望那三位尚有空缺的武師,半開玩笑半認真說道。
三位武師一陣心虛,但卻異口同聲堅決說道:“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我們不是那樣的人!”
酈先生嘿嘿一笑,蠻不講理的道:“收了又如何?不收又如何?既然家主和家老會委託我全權處理招收事宜,那我為什麼不能現在念項彬的名字?就算是等到最後再念,又如何?”
若是眼前站的人是項家其他文士,哪怕是項家第一謀主范不行,武士們也要爭就一番。但眼前偏偏站的是酈蒲博,是有“高陽酒徒”之稱的酈先生!他的放蕩不羈,蠻不講理,與項麒麟的冷酷跋扈,乖張率性一樣出名。
這是個惹不起也不講理的主啊,武師們知道已成定局,看向項彬的目光,就像是被人偷了錢的守財奴,無比惋惜哀怨。
“告訴我為什麼,我要一個理由。”其他人沉默,不代表項麒麟也沉默。他望向酈先生,面無表情的問道。
“我不想說。”酈先生淡淡一笑。
“你確定?”項麒麟一伸手,將他背後的刀取了下來。
所有人臉色都變了,酈先生眯起了眼睛,挺直了胸膛問道:“你是在威脅我麼?”
項騰神色更加怨毒嫉妒,他沒有想到項麒麟竟然會為了項彬威脅項家的謀士!他值嗎?憑什麼!我才是天之驕子!……項彬!!你算什麼東西!
項麒麟定定的看了一會兒酈先生,忽然將刀往身前重重一杵。鋒利的刀鋒直沒至柄,微微顫動,佇立在項麒麟面前。
“雖然我真的很想一刀把你那令人生厭的腦袋斬下來,不過想到家主不知在什麼地方窺視……雖然我不怕他,卻也不想被打一頓。”項麒麟語氣冷漠嘲諷,面色肅然道:“那我換種方式,聽聞酈先生一直在尋找繼承衣缽之人,想必你應該比我更明白好徒弟的重要性……這樣一顆好苗子因為你而錯失,難道你不給我個理由麼?”
酈先生望著項麒麟冷漠的臉,想是終究不願與其鬧的太僵,微歎了口氣道:“我想讓此子與我的孫兒結成幫對。”
“嗯?”項麒麟皺起了眉頭,不明白這個回答算是什麼理由,疑惑問道:“你孫兒的幫對,不能是我的徒弟?”
酈先生微微一笑:“項家火麒麟固然武功高強,但所謂近朱者赤,你的性情太冷,我實在不敢想像你會教出怎樣的徒弟。”
項麒麟微微搖頭:“想說近墨者黑,何必又拐彎抹角?我就看不得你們這些酸文人,罵人都不帶髒字!不過你可知道,此子很可能因你而喪失一個好機會。”
“你真的很自戀,天下第一的師父未必天下無敵,項麒麟,你的師父又是什麼高手了?”酈先生不客氣的回應道。
項麒麟一怔,場間其他人也怔住了。大家都知道項麒麟的師父便是其父,項家家主的三弟。一位不關心權勢,只醉心於養花種草的閒人。這位項家的三爺,實力只有歸元境而已。
“呵呵呵……”項麒麟淡淡一笑,沒有再說話。
酈先生以目示意項彬拜師,項彬默默聽了半晌,終於明白了前後始末。他心中頗為複雜,沒想到自己竟被兩位項家名人青睞……但此時不是多想的時候,他信步走到那三名武師面前,凝神細看。
“喬鶴,真罡境初期,擅長戟法,絕學為真陽裂天戟。”
“劉善昌,真罡境初期,擅長鞭法,絕學為大漠歸煙鞭法。”
“慕容鼎寒,真罡境初期,無擅長。”
三位武師都充滿渴望的看著項彬,神情十分緊張。
鞭法被項彬排除,他根本沒有興趣。第三位武師竟然沒有擅長的武功,當然也要排除,項彬信步走向那擅長戟法的武師。
學戟也不錯,起碼呂布的方天畫戟就很威風,項彬如是想著,站到了喬鶴的面前。喬鶴難言神情中的喜悅,臉上笑開了一朵花。
可就在此時項彬忽然發現,那什麼都不擅長的慕容鼎寒身後,兩名已收的徒弟之中,有一人竟是那龍且。
這個名字太過耳熟,加之是他是旁系中唯一不姓項之人,以至項彬印象深刻記在了心裡。此時看到了他竟然選擇的是慕容鼎寒,項彬心中一動,當即有些猶豫。
只是一息的猶豫,項彬便橫移一步,走到了慕容鼎寒面前,跪地磕頭拜師。
喬鶴滿臉失望,忍不住道:“為何不選我而選他?”
項彬站起身來,以目視慕容鼎寒,對方沖他露出一個和善的微笑,道:“我也想知道,你為何選我為師?”
項彬微微彎腰回道:“既然師父問了,徒兒就回答。雖然師父的資料寫的是無擅長,但項家族塾的教授武師,豈會真的毫無所長?所以徒兒認為,這無擅長的含義,多半是什麼都擅長,反而挑不出最擅長的一項。”
啪…!啪…!啪…!
項麒麟雙手拍掌,神情中充滿讚賞:“看不出,你的眼光還真不錯!慕容鼎寒就是會的太多,才會心境被牽絆,無法有所突破。不過選他當師父,卻是最合適不過……小子,我越來越欣賞你了!給你個機會,如果你現在願意改變主意拜我為師,就算是拼著家主責罰,我也會把你給搶過來,你意下如何?”項麒麟盯著項彬的臉,目光炯炯。
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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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7 00:01:52
第36章 羚羊掛角,有跡可循(二合一)
項騰神色大變,難以置信的望向項麒麟的背影,眼神中的嫉妒和憤恨,如同燃燒的烈火。
拼著家主責罰,也要收你為徒!這等重視,與自己之前拜師時的冷漠,對比何其巨大!項騰的心深深沉了下去,在他看來,項彬必不會拒絕了。能被項家火麒麟如此重視,已是一種無上的榮耀,項騰堅信,沒人能夠抗拒這等榮耀。
項彬還沒說話,項麒麟卻是忽然又開口。
“我可以把收的這些徒弟轉給他人,只收你為我唯一入門弟子!你,可願意?”
嘶……!
一片倒吸涼氣之音響起,所有人全部不能置信,一大片羨慕到了極點的目光,齊齊聚集到了項彬的身上。
項麒麟身後眾人,俱是面若死灰,恐懼而又憤怒的望向項彬。
項騰全身顫抖,緊咬著牙關,雙手指節因為握的太用力,隱隱有些發白。
何等奇恥大辱!一個旁系子弟而已,憑什麼享受這等榮耀!這本應是我所得的!項彬,他日若有機會,我必將今日之辱,十倍奉還於你!項騰在心中暗暗發誓,眼神中的怨毒,濃烈到了極致。
成為項麒麟唯一的弟子,這是誰都無法拒絕的事情,所以每個人都認為,項彬不會拒絕。
但項彬的回答,卻是讓所有人都吃了一驚。
“我不願。”
慕容鼎寒原本一臉苦笑,他與項麒麟算不上很好,但關係也還湊合。加之他的實力和特殊身份,若是真的強搶項彬,他的確沒有辦法阻止。
但項彬的回答,卻是出乎他意料之外。
“為何?”項麒麟蹙眉問道。
項彬平靜的與項麒麟對視,絲毫沒有敬畏崇拜的情緒,反而隱隱有一絲的抵觸:“所謂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我既然已經拜師,又豈能隨意更弦易轍?”
項麒麟臉沉了下來,他望著項彬,久久沒有言語。
場中一片寂靜,包括酈先生在內,所有人都屏息凝氣,似乎生怕多說一句話,便勾起這位項家天驕的怒火。
項騰沒有抬頭,他怕抬起頭來,讓人看見他瘋狂掩飾的得意。若非時機場合都不合適,他真想放聲大笑。
項彬啊項彬,出身決定了一切,你是何其愚蠢!白癡!今日當著這麼多人拒絕了項麒麟,你錯過了一個永生再難遇的機會!而且,項麒麟此人心性狹窄,睚眥必報,你今天如此不給他面子,他一定會懷恨在心!哈哈,豬就是豬,就算鼻子裡插上了蔥,也成不了象!
“給我一個理由。”項麒麟冷冷開口。
這是項麒麟今天第二次說這句話。只是這一次,語氣更加冷冽,就像是在寒潭中錦袍過的刀鋒,冷的刺骨,讓人心顫!
慕容鼎寒眼中滿是欣慰,也微微有些感動。此時感受到項麒麟如冰般冷冽的話語,他站出一步,正打算拼著被項麒麟打一頓,也要回護這個新收的徒兒。卻沒想到項彬卻是絲毫沒有對危險的覺悟,又或是他根本就不知道害怕為何物,回答了項麒麟的問題。
項彬話語如風,風輕雲淡。
“剛才的話就是理由。”
頓了一頓,項彬臉露疑惑神色,問道:“我真的很想問一句,為什麼不敗你為師,就要給你一個理由呢?這裡有十位武師,我只能拜其中一人,那是不是我要給其他九人,每人一個理由?如果天下有十萬八千個人都想收我為徒,那我是不是要準備好十萬七千九百九十九個理由,給其他人?”
項麒麟一時語塞……
“哈哈哈!”酈先生仰天大笑,笑的前仰後合。一眾武師面色古怪,想笑又不笑,卻是個個難言滿臉喜意,瞧著項彬。
不拜你為師就要給你理由,這是什麼道理?大家都是武師,難道你就比別人高一等嗎?這就是項彬話中的意思。這個回答,無疑是為其他所有武師爭了一口氣。
特別是慕容鼎寒。
項麒麟當眾要搶項彬,完全將慕容鼎寒無視,可想而知他心裡是不好受的。而項彬的回答,卻很有力的為他找回了尊嚴。
有徒如此,人生何憾!慕容鼎寒毫不猶豫的抱拳沖著項麒麟說道:“項兄,我徒兒年紀還小,說話不知分寸,還請你大人大量不要計較,若是項兄心中有何不滿,在下願代替徒兒一力承受!”
項騰抬頭認真看向項彬,儘管他心中此時已經欣喜興奮的無以復加,把白癡蠢蛋傻子等一系列標籤都烙印到了項彬身上。卻也不得不很有些佩服的承認,這小子真有種!
其他一眾學子,也都覺得項彬很有種。特別是虎子,雙目灼灼閃光,已經對項彬佩服敬慕到五體投地。
錘頭哥,你真行啊!!
項彬神色淡然,其實心中卻也十分緊張,他的手心中滿是汗水。
不知道什麼時候,莊子已經閃爍在他的頭頂上,一團清氣環繞他全身,使他處在了忘我的境地之中。
雖然他很緊張,但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對周圍情勢,對項麒麟心理做了慎之又慎的分析後,才說出來的。
他不傻也不笨,而且很聰明,更是有著遠超越這個世界的見識。之所以敢如此和項麒麟說話,是因為他在賭。
短暫的接觸,他已經對這位項麒麟有所瞭解,更是從他說的話中,得到了大量的資訊。
他和酈先生說想要斬下他的頭,卻顧忌家主不知在何處窺視。這裡是項家族塾,是項家的未來。如果項家家主真的有二叔說的那麼雄才大略,那麼他必定不會允許項麒麟在這裡肆意殺害族塾子弟。
每種性格的養成,必定都有造成這種性格的原因和環境。項麒麟的性格,看起來囂張率性,誰都不放在眼裡,驕傲到了極致。那麼他這種性格,是怎麼養成,或者說形成的呢?
項彬曾經在某本書上看到過一句話,極度驕傲和自信的人,必定有極度自卑和虛偽的另一面。
項麒麟行事如此,很可能就是為了掩飾骨子中的某些自卑。
那麼項麒麟自卑和虛偽的另一面是什麼呢?
他的驕傲來源於他的實力,那麼他的自卑,或許也和這個有關。
酈先生之前反問項麒麟:“你的師父又是什麼高手了?”項麒麟沒有回答,但他卻敏銳的把握到了項麒麟在聽到這句話時一瞬間的反應。他臉色微紅,無言以對,神情中流露出一絲羞怒,雖然其很快便將其掩飾,卻也被項彬看到了。
項彬沒聽說過項麒麟,自然更不知道他的師父是誰了。但從酈先生的話中,他判斷出這人顯然不是高手。似項麒麟這種人,怎麼會容許一個不是高手的人,做自己的師父?顯而易見,這個人是他無法拒絕之人,是他不能脫離關係之人。
有八成的把握,此人就是項麒麟的父親。
身在項家這種豪門世家,實力低微必定不受人待見。身份地位越高,對於這種不待見就越敏感。項麒麟之父實力不高,說不定正是項麒麟自卑的根源!
正因為如此,所以他才發憤修煉,妄圖以自己的實力,來改變別人對其父的看法!從這點上來說,項麒麟和自己有些像,自己也是希望能變的強大,來讓父親揚眉吐氣。但區別卻是,項彬從未因為自己父親實力不濟,而感到過自卑。
因為父親實力低微被人恥笑,從而發憤修煉有成的人,真的會反過頭來再去恥笑別人實力低微麼?
項彬覺得除非真的心理扭曲變態,否則斷然不會如此。所以項麒麟此時種種做派,十之**是在演戲!
自己只是個十歲的孩子而已,就算有些天賦,真的值得一個流光境的高手,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毫無風度毫無涵養的硬搶?就算他自稱風度是狗屁,但不可能真的一點風度都不要吧。如果行為完全沒有下限,家主又豈會放心其成為項家族塾的教授武師?
項麒麟不是傻子,否則也不會有如今成就。既然他不是傻子,自然不會做出沒有品的傻事。先是得罪酈先生,又得罪在場所有武師……這等傻事,項麒麟真的會幹?
所以……結合種種思量,項彬判定,也許項麒麟是真的欣賞自己,起了愛才之心有所試探。又或許這場族塾入試,仍然在測試之中。只不過現在測試的不是實力,而是心性。
家主在旁看著,那麼說不定項家其他一些大人物也在看著。自己能有這麼一個表現心性的機會,就一定要把握住!如果猜錯了,最多是得罪了項麒麟,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他肯定不能殺了自己。而如果猜對了……
那麼這場測試,自己就得了一個高分!
你的師父實力低微,你到現在都不離不棄,那我選的師父不如你強,我若也是不離不棄,難道不會讓你生出些許認同感嗎?
正是因為身處忘我之境,項彬才能如此理智,才能心思清晰如明鏡,無喜無悲的分析一切。項彬認定,今日這場測試的重頭戲,就是考驗兩個字。
忠誠!
若要項家傾力培養你,那麼你就必須對項家忠誠,而對師父之忠,也是一種忠誠。
以上種種,看似羚羊掛角無跡可尋,但項彬卻通過種種細節,分析判斷並加以整理,得出了完整清晰的結論!
“好了,差不多了!”
短暫的靜默後,酈先生忽然開口說了一句話。
聽見這句話,項彬表情不變,身體卻是輕輕顫抖了一下。
賭對了!
果然,項麒麟展顏微笑,眼神中精光爍爍,充滿了讚賞與喜愛,瞧著項彬溫和說道:“面對誘惑而不動心,面對威脅而不膽怯,做人有原則,做事有規矩!更兼之天賦卓絕,潛力驚人,實在是不可多得的良材美玉!好,非常好!”
項麒麟從袖中掏出一物扔了過來,項彬輕輕伸手接住,乃是一塊紅色的腰牌,正面寫著一個“項”字,背面刻畫著一頭栩栩如生的紅色麒麟。
“這是我的隨身信物,給你拿著。日後若是惹到什麼仇敵,只要對方不是瘋子,都還會給我一些薄面。”
言罷,他轉身看向滿臉驚愕不知發生了何事的項騰和其餘四人,淡淡道:“你們幾個跟我來。”
走出幾步,項麒麟又回頭笑道:“慕容鼎寒,我真羨慕你收了個好徒弟,你可要好好教啊。說不得哪天,我真會和你搶上一搶!”
慕容鼎寒此時也是滿面錯愕,但心中略一思忖,也隱約有些明白了過來。他呵呵一笑,拱手道:“若項兄真有心指點,是他的福氣。”
項麒麟哈哈一笑,拔開塞子端起葫蘆仰頭喝了一大口酒,又看了看項彬,伸指著他插在地上的大刀:“此刀中有我一式絕技,你能將刀拔出來,便能夠學會。我會將刀留在此地三天,三天后若你拔不出,我自來取。”
言罷轉身而去……
寂靜。
所有學子,皆是一言不發,說不出話來。
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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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7 16:08:01
第37章 寶劍鋒從磨礪出
項騰沉默的跟在項麒麟身後,心中各般滋味,如同打翻了五味瓶。
他不是蠢貨,雖然不清楚今日入塾測試,到底是遵照怎樣的主旨進行下來。但基本可以肯定的是,這場測試的最終受益者,已是項彬無疑。
先是酈先生將項彬雪藏,然後又與項麒麟莫名衝突,再之後便是項麒麟蠻橫的要強搶徒弟,接著被項彬拒絕……如此,這場不是是真是假也許兩者兼而有之的大戲唱完,項彬成功的得到了肯定,也許還被藏在某處的大人物也肯定了一番……這個大人物,很可能是家主。
自己還天真的以為,項彬愚蠢的得罪了項麒麟,誰知道他竟然有這等狗屎運……不過,真的是運氣麼?
不知為何,項騰下意識的回想起了項彬與項麒麟對話時的鎮靜,心中微微一顫。
如果換成是自己,處在他的境地之中,能夠做到如此鎮靜麼?
儘管真的很想肯定一下自己的膽魄,但項騰欺騙不了自己,他不得不悲哀的承認,如果換成自己,真的無法做到如項彬一般鎮靜。
就算是現在跟在項麒麟身後,項騰都覺得自己內心中十分惶恐。
項家火麒麟,這等享譽天下的人物,就這麼成為自己的師父了?雖然方才經歷的一切,很讓項騰有種是附贈品的感覺,但他還是忍不住心中莫名激動,莫名興奮,莫名惶恐。
也許其餘幾人也是懷著一般的心思,是以五人跟在項麒麟身後走著,竟是無人發出半點聲音,連呼吸都儘量輕微。
項麒麟腳步忽然停了下來。
項騰等人也頓住腳步,滿臉尊敬,神態恭謹。
“那個叫項彬的小子很不錯。”項麒麟轉過身來,沖著項騰等人如此說道。
項騰心中一顫,一股酸澀之意湧上心頭,但卻是強壓在心中,堆起臉笑道:“師父說的是,項彬的確天資不俗,堪稱天才。弟子是不能比的,只有刻苦用功,以求日後不給師父丟臉。”
身後四人一陣訝異,想不到項騰竟然會為項彬說好話,還如此自降身價。
項騰神情越發恭謹,只是誰也沒有發現,他握拳的雙手指甲,已經深深的掐進了肉中。
他不是蠢貨,自小有大志,更是深明忍辱負重、厚積薄發的道理。項麒麟擺明瞭欣賞項彬,自己若不迎合,或是與其意見相左,無疑十分不智。他知道項端等人不會接項麒麟的這句話,直系子弟有直系子弟的尊嚴。所以他此時接話,無疑是表現自己的好機會。
徒弟有五個,但師父會一視同仁麼?項騰要做項麒麟最好的徒弟,沒有之一。所以他忍,將心中這份屈辱,再次算到了項彬的頭上。
項麒麟唇角微微一翹,看著眼前低眉順目的項騰,視線若有若無的在他緊握的雙手上停留了一會兒。忽然說道:“不必妄自菲薄,能夠第一個選我為師,證明你還有些眼力。”
聽聞此話,項端等人俱是心生羨慕,隱隱還有些酸澀。
“你也不錯!”項麒麟又目視項端,和藹的說道。
項端躬身彎腰,臉有喜色,同時感激的看了項騰一眼。
若不是項騰的暗示,他必定不會選項麒麟為師,如今得到這種評價,更是無心插柳。但他當然不會將實話說出來。
只有項騰,心中滋味卻是更加複雜,沉默的一言不發。
如果不是當時瞧了瞧項彬的眼神,他恐怕也不會拜項麒麟為師,這麼說起來的話,眼光不錯的人……當不是他,而是項彬。
“不過項彬此子太過狂妄,我很是不喜。所以我希望,日後你們能超過他。”項麒麟恢復了冷漠,毫無語氣情緒的說道。
項騰一怔,慢慢的抬起頭來,看向項麒麟那冷漠毫無情緒的面孔……忽然間,覺得這張冷漠的臉,此刻竟是如此的順眼。
“能做到麼?”項麒麟淡淡問道。
項騰全身一顫,心中狂喜到無以復加,有些激動顫抖的道:“弟子必定勤加修習,誓死不辜負師父期望!”
“我問你能,還是不能。”項麒麟搖了搖頭,目光炯炯。
項騰深吸了口氣,斬釘截鐵道:“能!”
“你們呢?”項麒麟看向項端四人。
這四人早憋了半天,唯恐所有的表現機會被項騰一人占去,聽到這聲問,當即用盡全身力氣答道:“我等必不辜負師父期望,一定能超過那項彬!”
“很好!”項麒麟點點頭,轉身繼續前行。
只是他的臉上,此時卻露出一絲古怪笑意。
“寶劍鋒從磨礪出……項彬,不知你日後可會感謝我?呵呵呵。”
拜師繼續進行,有了項彬的話鋪墊,慕容鼎寒也收滿了五名徒弟,剩下兩位武師,則是各收四人。
演武場上諸人陸續散去,無論是武師還是學子們,俱是滿懷複雜的心情。
項彬今日表現,深深震撼了學子們,同樣也讓一眾武師刮目相看。望向慕容鼎寒的目光,充滿了羨慕。
酈先生呵呵一笑,走到項彬跟前,慈愛的目光就像是老農看著自家地裡的紅薯,拍拍他的肩膀道:“好孩子,跟你師父好好練功,以後我孫子的安危,就靠你了。”
一邊說著,酈先生伸手到懷裡掏了半天,拿出一隻褐色的腰牌,道:“這是我的身份牌,雖然不一定有那個傢伙的管用,但在項家地頭上,是個人都還能給我點面子。”
慕容鼎寒其餘四名徒弟,俱是用羨慕的眼光望向項彬,一日間收到項家兩位名人的腰牌,委實不是一般的幸運。
項彬道謝接過,心中卻是頗有些腹誹,暗道這項家人也太小氣,送禮都喜歡送塊牌子,也沒點實惠的。
虎子和他師父一起走了過來,遠遠的便大聲說道:“錘頭哥,你真厲害啊,把那項麒麟說的一點面子都沒有。真是太棒了!什麼時候我也有這種機會就好了。”言語中滿是羨慕崇拜。
聽到這話,酈先生、慕容鼎寒以及虎子的師父俱是一怔,三人不約而同用古怪的眼光望向項彬和虎子,暗道這哥倆真是對付,別人要討好項麒麟還來不及,他們竟然都不買帳。
項彬微微一笑,沖著虎子師父行了一禮,轉身對慕容鼎寒道:“師父,不知弟子現在該去何處?”
慕容鼎寒神情微訝,看了一眼項麒麟插在場間的大刀,疑惑問道:“你不去拔刀麼?”
項彬瞧了一眼那刀,神色淡然:“反正要插在這裡三天,徒兒何必要急?況且……究竟要不要拔這把刀,徒兒還沒想好。”
酈先生微微一笑,暗暗點頭,心道此子當真沉得住氣!更兼之不為誘惑所動,這種心性在一個十歲的孩子身上……難得啊。
虎子的師父沖著慕容鼎寒揮揮手,道:“越看你這徒弟,越讓人覺得眼饞!罷了,眼不見心不煩,我走了!”
慕容鼎寒也是心中欣喜。看了看項彬,又瞧了瞧龍且四人,點頭道:“既然如此,那你們且隨為師來,先給你們講一講族塾中諸多事項再說吧。”
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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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7 16:08:40
第38章 殘酷的未來
項彬等人跟在慕容鼎寒身後走出演武場,沿著一條鵝卵石鋪就的小路,穿過一片翠綠的竹林,迤邐攀山而上,經過橫貫兩座山之間的一座吊橋,走到一處全部用玉石砌就的祭壇上。慕容鼎寒隨手在祭壇某處按動了幾下,一道道迷離彩光沖天而起,項彬只覺得眼前一黑,再次一亮,他們已經出現在了那座最高山峰的峰頂。
眼前有雲霞蒸騰,如千里細浪浩蕩。群山沒於雲深處,隱隱可見峰巒。一輪明日懸掛當空,萬丈光輝遍灑蒼穹。極目四望,無一處不通透,亦無半點遮擋,大好山河踏於腳下,令人豪氣頓生,心曠神怡。
項彬等人呆住了,他們被眼前無垠的雲池山海震撼,半晌都說不出一句話來。
慕容鼎寒也沉默無言,似乎同樣被眼前景象震撼。半晌之後,他轉過身來,沖著眼前五名徒弟微微一笑,道:“是不是很壯觀?”
五人無言點頭。
慕容鼎寒望著徒弟們的眼睛,微笑說道:“項家族塾歷來在收取新生之後,便會將學子們帶至此處,觀賞這大好山河。你們可知是為什麼?”
項彬暗道,自然是為了讓學子心生“”之心,以便他日為項家前仆後繼競相“折腰”了。但他只是在心中想了想,並未說出來。
其餘四人也是一片沉默,龍且囁嚅兩句想要說什麼,卻終究是沒有言語。
慕容鼎寒沒有等到徒弟們的回答,便自顧自說道:“天下五大部洲,東勝神洲有大唐,北俱蘆洲有大宋,西牛賀州有大清,而南瞻部洲,則有我大秦。更不用說那中央無極州,金、遼、元、明四方王及三十六諸侯並立,這天下之大,可謂無窮無盡。然則自軒轅聖皇飛升後數十萬年間,這天下便一直群皇鼎立,再無一人能一統江山,不可謂不是一種遺憾。”
項彬聽完這番話,臉色變了數變。
早在大梁山之時,他便聽爹和村民們談起過大唐國、大宋國和大清國。當時他不以為意,還以為只是巧合。但如今聽來,這天下間所有皇權勢力的稱呼,竟是完全與前世歷史中的朝代名稱一致,區別只是前世朝代是交替興亡,而今世則是同時並立。
這之間到底有沒有聯繫?為何如此巧合?
慕容鼎寒看著項彬的神情,還以為弟子是被這廣袤的天下所震撼,不由滿懷期望的道:“這天下間的英雄豪傑數不勝數,身為男兒,應當有大志向!你們是項家的未來,師父希望你們日後都有所成,能成為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今日待你們來此,算是為師給你們上的第一課,與武無關,與心有關。希望你們記在心裡,好好想一想,日後想做什麼,能做什麼。若是有所希冀,便堅定信念,奮勇向前,他日若有所成,也不枉我教導你們一番。”
慕容鼎寒語重心長,神情中充滿希冀,尤其是看著項彬,目光中的厚愛不言而喻。
項彬被慕容鼎寒的目光所溫暖,這種目光,他在爹身上看到過,也在二叔身上看到過。前世養育自己成人的孤兒院的院長,也有著如此溫暖的目光。
項彬一直很迷茫,身在這個世界,總有一種過客的感覺。二叔找上門後,他心中有了目標,便是在項家族塾有番作為,讓爹能夠揚眉吐氣。除此之外,他還真的沒有想過,自己這重新擁有的一生,應該做些什麼。此時在慕容鼎寒的目光注視下,他忽然隱隱有了一些想法。
從絕頂上下來後,慕容鼎寒帶著項彬等人去往了學子的竹舍,安排好了他們的住處。同時告知了他們以後將要面對的族塾生活。
族塾甲科生與其他兩科不同,乃是項家族塾中的精華。項家傾盡全力,便是為了將他們培養成為精銳中的精銳,雖然待遇無比優異,地位十分尊崇。但同樣也要忍受最慘烈和艱苦的訓練。
每日一戰,便是對甲科生最基本的要求。除此之外,還要學習戰法、將道、刺殺、間諜、易容、求生、鍛造等等的技能,更是要接觸一些基本的經綸之術和陣法之道。若是有可能,還要學習一些煉氣士的修仙之術。
而族塾對於甲科生的要求,便是每天都要達到生理和心理的極限,天天如此,月月如此,年年如此。
鮮有人能在此等嚴苛的訓練下堅持到底,若是中途放棄,便會被逐出族塾,永遠喪失再入族塾的機會。族塾甲科生歷來有極大的淘汰率,其中不乏許多天資驚豔之輩。所以測試通過進入甲科是一回事,能不能從族塾中學成而出,是另一回事。
談論完這些之後,慕容鼎寒尤為強調了一點,那就是在族塾中,儘量少惹事,不要樹敵。
項家族塾的武科生,其本質便是為了培養高手中的高手。所以儘管族塾規定不得自相殘殺,卻是鼓勵互相爭鬥。只要不殺死人,任你打的骨斷筋裂,也都是允許的。
武功再高,也需要在戰鬥中昇華,鼓勵爭鬥,其實也是一種激勵。同樣的,就算武功再高,也不可能一人面對族塾所有人,此舉的另外一個深意,就是要考驗學子的生存能力。是否長袖善舞,擅長交際,能否融入團體之中,集眾人之力而更好的生存。可說是變相的對於學子能力的一種考驗和激發。
聽完這種種介紹,五名弟子頓覺壓力極大。即便是項彬,也不由暗歎,這項家族塾太過變態。
但新入族塾的學子,卻也有一段緩衝的時間,那便是在一年之內,老族塾弟子不得襲擾新生,一年後則不再限制。
所以入塾的第一年,儘快提高自己的實力,才是在族塾中生存下去的首要功課。
當天無事,學子們可以隨意參觀族塾,賞玩遊覽。一夜過去,第二天天尚未亮,學子們便都被叫了起來,殘酷的訓練,正式開始了。
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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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7 16:09:25
第39章 變態營的變態們
站在演武場上,十名武師和四十八名弟子悉數在此。
十位武師互相對望了幾眼,一同看向項麒麟。項麒麟卻是恍若未覺,只是在自顧自的喝酒。
項彬心中腹誹,大清早的,拿著個酒葫蘆裝酷,這位老兄還真不是一般的自戀。
“老爺子,您來說吧。”一眾武師見項麒麟沒有發話的意思,便齊齊望向了虎子的師父,年紀最大的項淵。
項淵微微一笑,越眾而出道:“那就我這個老頭子來說好了。”
他伸手指向那座最高的山,微笑道:“此山名為登龍山,我想昨天你們有人應該已經去看過了。今日訓練的第一道功課,就是攀山。”
此話一出,一眾學子頓時大吃一驚。這登龍山高入雲顛,要攀上去,得需要多久?更何況這山陡峭若刀鋒,頂端根本無路可上。不然的話,又何必建造傳送祭壇而登頂?這攀山……怎麼攀?”
“此山后有登山之路,可直達頂峰。不過你們不需要攀到山頂,現在的你們也上不去,只要跑到山後面的躍天梯之前再回來便可。”
項淵手上拿出一塊寫著數位的木牌,對著眾人說道:“到了那裡,會有人發給你們一塊憑證腰牌,回來之後,用憑證腰牌換取名次牌。前十名歸來者會有獎勵,後十名歸來者會有懲罰,中間名次不賞不罰。”說到這裡,項淵頓了一頓,表情驟然嚴肅:“但是,有一點你們一定要記住了,乙科和丙科生會和你們一起攀山,成績再差,你們也必須跑到前四十八名,如果低於這個名次……”
項淵微微一笑:“將會被淘汰出甲科,而超過你們之人,則會取代你們的位置。”
一眾學子悚然動容,尤其是那些成績墊底之人,臉色尤為難看。他們本就和乙科中的優等者相差不大,力量的大小並不與體力的強弱對等,所以是不是一定能跑到四十八名之內,許多人根本沒有把握。
“族塾就是如此殘酷,但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所以,壓榨出你們所有的潛力,加油吧。”項淵說完呵呵一笑,伸手指向站在演武場門口的一名族塾執事:“這位王執事會帶你們到,現在出發吧。”
一眾弟子沉默無言,跟隨那位執事走出演武場,一直來到了之前看過的那巨大的平臺之前。
平臺上人頭攢動,乙科生和丙科生們看見這些甲科生到來,竟是人人臉上露出躍躍欲試的神色。顯然他們也早知道了攀山的規矩,已經有心要拉幾個人下馬了。
項騰一直在若有若無的窺視項彬,心中不無惡意的想著,也許項彬力氣雖大,但速度和體力不行,一場攀山下來,沒准就被淘汰了……但他也知道,這只是不切實際的幻想,力氣的大小也代表身體潛力的開發程度,就算他未必在速度和體力上也超越所有人,但被淘汰是顯然不可能的。
讓學子們感到驚訝的是,不止是他們,族塾中的老弟子,也盡數在這平臺處集合,看起來,竟像是要和他們一同登山。
族塾五年開啟一次,二叔到大樑村找項彬之前一年,正是這些老弟子們入塾之時,如今五年過去,他們竟然依舊要和新人一樣,早起攀山。族塾之嚴酷,由此可見一斑。
眾學子們心中頓感壓力,許多人開始在心中懷疑,自己究竟能不能撐到學成離開那天?
另一名族塾執事站在平臺之前,環視兩屆所有弟子之後,再次大聲講了一邊規則,然後便宣佈攀山開始。
一眾新學子們尚未回過神來,便聽見一陣轟然響聲,只見上屆弟子們如同炸鍋了的螞蟻般,原本整齊的隊伍在剎那間亂成一團,有人撒開腿便朝前狂奔,更是有人幾個起落便從平臺上跳了下去,然後不停的跳起躍下,甚至踩過好幾個人的肩膀腦袋借力,如同一隻青蛙般一蹦一跳的朝著登龍山方向而去。
剎那間所有上屆弟子便都已沖出平臺,整條山路上無比混亂,人聲鼎沸,個個如同瘋了一般,瘋狂的朝前狂奔,蕩起山路上一片煙塵。
新學子們目瞪口呆,定定的看著上屆學子們漸漸遠去。半晌之後,才不知是誰第一個回過神來,竄了出去。
像是受到提醒般,密集散亂的腳步聲響起,所有人這才全部奔了出去。
也許是被方才師兄們的瘋狂所感染,新學子們沖出時個個盡了全力,速度一時間看起來竟與老弟子們相差不大。
看著新學子們漸漸跑遠,幾名負責的執事臉上露出輕蔑的笑意,用看蠢貨的眼神看著他們離開的方向。一人說道:“一群白癡,開始跑這麼快,不知道有幾個人能堅持完全程。”
另一人淡淡一笑:“今日是這些雛兒的第一天,老蠢蛋們自然要好好戲弄他們一番,你沒看今天這場戲演的,一個個跟見了光屁股娘們的嫖客一樣。要不是知道這幫貨的底細,我還真會以為他們對這攀山無比饑渴呢。”
年紀最長的那位執事哈哈大笑,道:“任誰攀了五年的山,恐怕都會想吐了。難得他們終於耗到老人離開,耗到了新人到來。這後面五年,總算是能有些樂趣了。”
“嘿,族塾五年一界,十年結業的規矩不知是誰定的,委實有夠變態。受了五年老人的虐待,個個心裡憋滿了邪火,註定了他們不會對後來者客氣啊。我看族塾乾脆改名,叫變態營算了。”
“你們說,今年這幫新人裡,會不會有像那項雲一般變態的傢伙?”一人饒有興趣的問道。
“不好說啊……每年總有那麼幾個變態,讓老人感到頭疼,甚至無法應付。不過上屆弟子中有項雲這個變態在,今年這幫新人,夠嗆能掀起什麼風浪。”
那年紀最大的執事搖了搖頭,意味深長的道:“你們忘了二爺那個小子嗎?聽說他最近幾天就要到了。”
“你是說……那個項籍?真是不明白,族塾的規矩不從來都是死的嗎?錯過了入塾時間,還能再進來?”一人疑惑問道。
年長的老執事神情肅然,淡淡說道:“我前天去了趟侯府,打聽到一些消息……你們可知道,家主為何特許這項籍晚來幾天?”
“為何?”
“因為,項籍已經跨入了易骨境,之所以錯過入塾時間,是因為最近正在閉關換骨。”
嘶……!
幾名執事齊齊倒吸一口涼氣,臉露無比震驚之色。
“易骨境!!他不是才十一歲麼?竟然就跨入了易骨境?!”
“這麼說的話……接下來豈不是有好戲要看了?”眾執事臉上露出意思意味深長的笑容,充滿期待。
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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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7 16:11:09
第40章 詭異的攀山
一條寬逾三丈的平整山路,迤邐蜿蜒登龍山而上。從遠處望去,密集的人流如同蟻群般,在山路上拉出一條長龍,近千名學子奮力的朝著山上狂奔而去,面帶堅毅,奮勇爭先。
項彬吊在人群正中,不靠前也不靠後,跟著人群朝著山上進發。
項騰跑在最前方,項端跟在他的後面,再往後則是項麒麟的其餘三名徒弟。
有了昨日項麒麟的暗示,這五人堅定了決心信心,一定要將項彬比下去。而今日的攀山,正是他們第一次的表現機會。
五人一邊跑著,一邊瞧瞧觀察著身後眾人。項端貼在項騰身後,略略喘息,小聲說道:“那項彬一直吊在中間,不知道打的什麼算盤。”
項騰聞言暗暗思忖,卻是忽然笑道:“這麼看來,體力應當不是他的強項,之所以吊在中間,應當是想要節約體力,留待後面衝刺。”
項端冷哼一聲:“想的倒美,沒那麼容易。”
項騰略一沉吟,道:“再快點,拖拖他的底!”
“好!”項端答應一聲,兩人同時加速,身後幾人也心領神會,朝後喊了一句跟上,提速跟了上去。
整支隊伍的速度再次提升。
項彬隨著人群,敏銳的察覺到速度再次提升。卻是神情不變,依舊穩穩的跟著。
幾套特殊招式的修習,對他身體潛能的開發是全方位的,若真的論起來,他的體力甚至遠超過力量的開發程度。早在半年之前,便從未再達到過身體的極限,那龍髓玉也早已經棄之不用,徹底給了虎子。
他此時若是使用天機步,別說是項騰等人,就算是上屆的學子,也可以輕鬆超過。連二叔這種歸元境的高手都追不上他,何況是這族塾的學子們?
但他卻並不打算這樣做,之所以吊在人群中間,一是此時尚不知路途有多遠,他想要先行觀望。第二個原因,就是他覺得上屆學子們的反應有些不太對勁。
如果這攀山是天天都要幹的事,這幫傢伙怎麼還能幹的這麼起勁?就算是找一個美女做的事,五年來日復一日不間斷,也早應該膩了才是。更何況是攀山這種累死人的體力活。
所以,項彬敏銳的覺得,這一切沒有那麼簡單,其中說不準有什麼陰謀。
此時在兩撥學子的最前方,有三個年輕人正神態自若,步履輕鬆的往前跑著。
他們的步伐不快,但速度卻是驚人,在他們之後,許多人正發瘋一般上竄下跳的追著,卻是始終無法靠近其身邊。
當先那人是一名二十來歲的青年,身形勻稱,額頭高廣平闊,唇紅面白,劍眉星目,竟是說不出的英俊。他雙手負於身後,竟是用閒庭信步般的姿勢在奔跑。但卻偏偏讓人感覺不到突兀和不自然,反而流露出一股無與倫比的瀟灑味道。
他身著一件白色的錦袍,以銀線繡著菊花和鳳凰的圖案,在初升朝陽的映照下,閃閃發光,更是將他整個人襯托的無比耀眼。
他微微眯眼看著那初升的紅色朝陽,忽而淡淡一笑,笑容如花蕾初開,白淨的牙齒似乎都透出了光彩。
“都說初升的太陽象徵著希望……可依我看來,朝陽固然美麗,卻嬌嫩柔弱的像是少女的柔荑,只要微微用力,便會捏出水來,只可輕賞,不可褻玩啊。”
此人開口說話,聲音就像是一杯醇香的茶湯,充滿了難言的魅力。
他身後左側是一名魁梧的大漢,身高超越常人,甚至比武師趙昂還要高了一頭,遠遠望去就像是一座鐵塔。皮膚泛著古銅色,面容粗獷,一雙大眼就像是牛眼,炯炯有神。
這大漢皺起眉頭對著前方白袍青年說道:“項雲,你能不能不總用這種噁心的腔調說話,我聽著渾身其雞皮疙瘩。”
那叫項雲的青年也不動怒,依舊帶著如陽光般燦爛的微笑,緩緩道:“項羆,我真不知道六叔為什麼給你起這麼個名字,不過你還真的像是一頭大蠢熊!怎麼一點意趣都沒有?像我這樣風度翩翩瀟灑不羈的人,怎麼會和你這等莽夫扯到一起的,真是悲哀啊。”
項羆作出一個要吐的表情,悶聲道:“和你混到一起,才是我這輩子做的最錯的一次決定!整天看著你臭屁又自戀的面孔,我每天都吃不下飯!”
項雲右側一名瘦高個子青年聞言大笑,指著項羆道:“一頓飯吃掉二十碗的人,說吃不下飯!若你要是能吃的下,那這族塾豈不是要被你吃垮?”
項羆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腦袋,斜瞥著那瘦高青年說道:“項鵬,正因為我能吃,才會這麼壯!哪像你,瘦的跟柳幹兒似的,一陣大風就刮走了!”
“好了,你們倆別扯皮了,好戲要開始了,今兒能不能讓那些‘朝陽’們留下永生難忘的回憶,就看我們的了!”項雲的臉上忽然露出一抹異彩,似是透著濃濃的興奮,打斷了二人的話。
項羆嘿了一聲,臉上露出一絲殘忍的笑容,道:“項雲,今天咱們闖幾品啊?”
項雲臉上的光彩越發濃烈,笑容越發燦爛:“頭一天攀山,自然要送他們一份大禮!我的追雲十三式前天剛突破五層,正要試一下威力呢。上次咱們闖過四品,今天不若試一下五品吧。”
“五品?能過的去嗎?”那叫項鵬的瘦高青年臉露一絲難色。
“哈,五品,換算成他們就是十品!那得是易骨境初期的境界難度吧?你是存心不想讓他們過啊。”項羆滿臉幸災樂禍的笑意。
“咱們第一天的時候,差點全軍覆沒,現在操控權掌握在我們手裡,當然要創造一個全新的記錄!不然的話,豈不是對不起這五年所受的苦?”項雲語調輕鬆,笑意不絕,充滿了惡作劇的意味。
“可是……五品咱們能過去麼?項昊天他們沒問題麼……?”項鵬不確定的問道。
項雲微微轉頭,看了一眼跟在身後不遠處的幾個人,神情中有一絲玩味:“如果過不去,就說明他們真的很廢柴,以後在我們面前,姿態就要放低一些,這樣不好嗎?”
“呵呵,這倒也是。”項鵬點了點頭,不由得意的望了一眼身後。
在他們三人後方,有五人面色陰沉緊緊跟著,但卻是始終無法追上他們的腳步。看到項鵬回頭,這五人神情頓時一凜,俱是露出凝重的神色。
五人中最前方一人身形壯碩,面色黝黑,看面相倒是與那項騰有些相似。他忽然沉聲說道:“我看項鵬神色不懷好意,他們八成是想闖五品。”
“五品?”身後幾人臉色頓時微變,一人有些遲疑道:“我們……能行麼?”
“不行也得行!不然這臉就丟大了,項雲這個混蛋!我倒要看看他能不能闖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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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7 16:11:34
第41章 攀山的真相
上屆學子們的速度,明顯比新人要快很多。\本章節貞操手打?shouda8\從那巨大平臺到山腳,便有接近兩千米的距離。等到新人們跑上山腳,老學子們已經超出他們足有千米。就算是跑在最前方的項騰等人,也只能遠遠的看到上屆學子們的尾巴,距離漸漸拉遠,根本追不上去。
就算是上屆學子中的丙科生,資質最差者如今也是易骨境初期的修為,要將這幫最多練體境中期的新人甩掉,實在是太容易了。
直到跑到了山腳下,才能真正感受到,這座山有多高。
從山頂朝下看,四方無遮無擋,可謂是淩絕頂覽眾山小。而站在山腳望上看,則頓時給人一種壁立千仞無窮無盡的感覺。即便是將脖子朝上折斷,也根本無法看到此山窮盡處在哪。
許多人心中下意識的開始猶豫,這座山……真的有人能攀到頂麼?
好在師父們的要求是跑到躍天梯便可回來,雖然沒人知道躍天梯在哪,但想來應該不可能太遠吧。
兩千米的距離,對於新學子們來說並沒有什麼難度。在項騰等人的一再提速下,不知不覺中,學子們的競勝之心便逐漸湧了上來。
許多人開始加速前追,有人被超過,有人被甩下,但無論速度有多塊,項彬始終跟在最中間的人群中,不緊也不慢。
虎子不知什麼時候跑到了項彬身邊,有些詫異的問道:“錘頭哥,你為什麼不快點跑?在這裡慢騰騰的做什麼?”
項彬眉心微攢,有些猶豫說道:“我覺得這攀山沒那麼簡單,恐怕有什麼不為人知的阻礙。你也跑慢一點,節約一下體力。”
虎子早已對項彬十分信服,聞言也不多說,點了點頭,道:“那好,我跟著你。”
此時在兩撥人的最前方,項雲三人沿著環形山路,已經跑了約有萬余米的距離。他們的神情原本輕鬆自若,但不知為何,此時卻慢慢變得嚴肅,看起來甚至有些凝重。
“快到了,準備好!”項雲忽然低聲說了一句,接著伸手在腰間一隻朱紅色的小袋子上拍了一下,一道光華一閃,一把通體鋥亮,銀光閃爍的長槍便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他身後項羆和項鵬的腰間也各有一隻紅色小袋。二人同時輕觸一下,項羆的手中頓時出現了兩隻烏黑色的大錘,每只錘頭看起來都有一隻小磨盤大小,一看便無比沉重,十分駭人。而項鵬手心裡,則是出現了一把泛著金色的長劍,劍鋒銳利如水,寒氣逼人。
而一直遠遠跟在他們身後的那五人,此時也俱是如臨大敵一般,齊齊在腰間輕輕一拍,光華閃爍間,各自拿出了不同的武器。
又前行了數百米,山路上忽然出現了一道拱門,這拱門與族塾入口處的一模一樣。區別在於,眼前拱門的兩端,各鑲嵌有一塊青色的玉石突起。
透過拱門看去,後方乃是一片絕壁,道路竟然從此斷絕。
項雲三人腳下不停,跑到了拱門之前。兩塊青色的玉石似是感受到了什麼一般,忽然射出兩道光華,聚集於拱門之前。剎那間,拱門前出現了一片氤氳的霧氣,隱約有些金色的文字浮現在了那霧氣之中。
這些金色的文字,分別寫的是“一品、二品、三品、四品……一直到十八品。”
臨到近前,項雲手中銀槍一探,輕輕的點在了那五品的字元上。
就像是平靜的湖水中被扔進一塊石頭,蕩起一片漣漪。所有的金字全部散去,整個拱門上頓時出現了一片七彩閃爍的光幕,只是在光幕的正中,有一個大大的“五”字。
沒有任何猶豫,項雲三人手持武器,一步踏入了那光幕之中,消失不見。
片刻之後,身後那五人也趕到了拱門之前,看著光幕上那個閃爍的“五”字,這幾人臉色俱是一沉,但卻也沒說什麼話,毫不遲疑的走了進去。
此處名為斷腸峰,這座拱門名為“乾坤門”,乃是以陣法佈置出另一界。界中有諸般考驗,根據難度分為“乾”、“坤”兩層,每一層為十八品。
乾之層十八品,對應的乃是脫胎境和歸元境的難度。每層境界的初期中期和巔峰,各自對應三品的難度,一品最低,十八品最高。項雲選擇的五品難度,對應的境界便是脫胎境中期。
乾坤門的難度觸發,兩層之間互有關聯,根據進入的先後順序來決定另一層的難度,兩層難度之間的對應關係,為兩倍。
也即是說,項雲選擇了乾之層五品的難度。而他的身份是上屆學子,領先于新學子而入,那麼當新學子來到此門時,所需要面對的難度考驗便是坤之層十品,也即是易骨境初期的難度。
假設如果是新學子先入的此門,選擇了坤之層的難度五品,那麼當上屆學子到來後,所要面對的考驗,便是乾之層十品。
先來者有選擇的權利,後來者沒有,而判斷學子身份的根據,便是腰牌。
這便是上屆學子們……準確的說,是項雲等人為新學子們送上的一份“大禮”。先製造瘋狂攀山的假像,使得新學子們緊跟在後,盡最大可能的消耗他們體力。然後再選擇高難度的考驗,讓新人們毫無選擇餘地的進入根本不可能通過的難度考驗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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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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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7 16:15:12
第42章 天蟒纏
光幕一陣閃爍,項雲三人剛剛踏進光幕,便聽見一陣兵器出鞘的鏗鏘脆響。
一直輕鬆自若的神情在瞬間凝固,項雲瞳孔驟縮,手中銀槍如同一條銀色長蛇探出,分刺向前方兩側。
當當兩聲脆響,伴著漫天濺起的火星。項雲身軀一震,腳下後退一步,銀槍一顫,再次前突,抖出數朵槍花,疏忽間化作點點寒芒,仿若梨花綻放。幾聲猛烈的撞擊之聲響起,前方三個人影被項雲一一逼退。
項羆和項鵬這才反應過來,各自擺出戒備的架勢,朝前望去。
在他們身前,站著三個黑色的身影,黑盔、黑甲,黑色的劍。周身散出一股迥異常人的陰鬱氣息。
“五品難度,三名脫胎境中期的陣靈,不好對付啊。”項鵬緩緩說道。
乾坤門中的難度考驗,便是在進入其中後,會出現對應難度境界的陣靈。陣靈的實力是在進入時選定,而人數則是根據闖入者的數量而定。
只要闖入者相距不足一丈,乾坤門便認定是為協同進入,進入者有幾人,便會生出幾名陣靈。看著眼前三名陣靈,項雲雖然神情凝重,語氣卻滿不在乎:“只是要跑過去而已,又不是殺了他們,如果連這都做不到,那我們三個不如退學去種田。”
言罷這句話,看著對面三個黑影握緊了手中劍躍躍欲試,項雲一聲爆喝,抬手在腰間一模,掏出一隻紅色的小印,隨手往上方一拋。
“佈陣!”
小印沸騰而起,出璀璨奪目的光彩,三人腳下剎那間出現三朵盛開的蓮花光影。一個閃爍間,便有道道紅光將三朵花連在了一起。
紅光閃爍,蓮台輝映,三人周身也被漫上了一層紅光。
項雲在前,項羆和項鵬一左一右緊隨其後。隨著項雲一步踏出,兩人腳下未動,但身形卻似是被項雲牽引一般,也隨之前移。就像是腳貼著地面滑行一般,十分神奇。
項雲拋出的小印便是佈陣的陣器,此陣名為三才隨心陣,一人為陣眼,兩人為陣輔,陣眼往何方移動,陣輔便會隨之而行。如此身為陣輔的兩人便可心無旁騖,專心傷敵或是防守。
三人此時所置身之處,看起來像是一馬平川的平原,周圍浩浩蕩蕩也不知有多麼廣大,只在那陣靈身後極遙遠處,約莫有萬米距離外,有一座與乾坤門一模一樣的拱門,那便是此界的出口。只要能平安到達出口,便也算作闖關成。項雲此時周身氣勢大聲,手中銀槍一抖,如長江大河般朝著三名陣靈席捲而去。
刺耳的兵器撞擊之聲中,三名陣靈被項雲精妙的槍所迫,瞬間分開。一人獨站在最前方,手中黑劍化作一片黑色匹練與項雲槍芒相抵,另外兩人則趁機滑向兩側,手中劍對著項雲左右兩邊刺去。
項雲卻是臉露一絲得色,冷哼一聲,腳下輕點,劈啪兩步,度瞬間提升一截。銀槍如同蛟龍出海,舞的滴水不漏,將身前陣靈的劍芒盡數逼了回去。而那兩名刺向他身周的陣靈,攻勢便在這一提之間被項雲閃開,反而漫到了他身後的項羆和項鵬身上。
項羆和項鵬顯然和項雲配合無比默契,早就在等這機會。項羆爆喝一聲,聲如雷霆,手中雙錘對著身前陣靈,如山嶽般呼嘯砸出。項鵬手中金劍也掠出一抹寒芒,削向另一名陣靈的手腕。
錘劍相擊,巨大的力量當即將那陣靈擊退數步。但緊接著,那陣靈竟詭異的俯下身子,如一道黑色的旋風,貼著地面重新沖來,劍刺項羆的雙腳。另一邊,項鵬金劍即將削中那陣靈的手腕時,陣靈卻是忽然拔地而起,手中劍以雷霆萬鈞之勢刺向項鵬的腦袋。
項羆一聲爆喝,雙錘下壓的同時在身前重重一撞,兩錘相擊爆出劇烈的聲響,仿佛化作一道無形的音浪,卷向那沖來的陣靈,其身形當即一滯,慢了片刻。
而另一邊,項鵬手中劍變化出千百道劍芒,每道劍芒都反射出刺目的亮光,如同一個爆的金色大球,將那從天而降的陣靈攻勢悉數化解。
趁此機會,項雲再次逼退前方陣靈數步,飛前移。
一時間,項雲在前開道,以穩穩壓制陣靈的實力,逼迫其不斷後退。而項羆和項鵬,則是全力防守。雖然他們實力略低一些,但只守不攻之下,倒也並不吃力。
萬米的距離,並不算遠,但三人在項雲的操控下,卻是有驚無險的接近出口拱門,及至還有二十來丈時,項雲的臉上忽然閃爍出一絲異芒。
“到了!看看我這追雲十三式的第五式,到底威力如何!”
說完這話,他手中銀槍忽然猛烈往後一拔,斜指天空。精神氣勢,在剎那間凝聚到極限。然後一聲低喝,長槍以不可思議的度刺出,如同一條盤旋的銀蟒,吞吐犀利的舌鋒。“追雲十三式第五式,天蟒纏!”
銀槍似是詭異的生了扭曲,前方的陣靈毫無反應能力的被掃中腰身,巨大的力道帶動其身體,橫向側飛而出。
但銀槍似是有一股黏力,將這陣靈貼在槍尖上,並沒有被甩出去。然後項雲忽然躍起,旋身再次揮出銀槍,纏著項羆和項鵬的兩名陣靈,也在瞬間被項雲的長槍掃中,三名陣靈盡數黏在槍上,隨著項雲的動作迴旋一圈。
以不可思議的度猛然一抽槍,接著如同暴雨裂化一般綻放而出,三名陣靈被項雲的槍芒籠罩在了其中。
噗噗一陣悶響,第一名陣靈的咽喉被當場刺穿而亡,第二名陣靈全身多處重創,出現了十數個窟窿。而第三名陣靈,則是胳膊上被刺了兩槍,手中的黑劍噹啷掉在了地上。
三名陣靈跌飛了出去,在瞬間一死一重傷一輕傷。
項雲哈哈大笑,身形急掠,帶著項羆和項鵬,沖進了出口拱門之內,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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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7 16:15:42
第43章 此子多大?
光華閃爍間,項雲三人已經出現在了登龍山的半山腰。
斷折的山路自此重新開始,三人卻並未再前行,而是回身席地坐了下來,看著那出口拱門。
在此往下望去,恰好可以看到斷腸路處的入口拱門,此時其餘老弟子已經陸續趕到,跑了進去。不少人抬首朝上望來,雖然看不見他們的表情,但這三人卻仿佛能感覺到他們無奈或是鬱悶的心情。
乾之層五品考驗,別說對應的十品考驗新人無法闖過,就算是老弟子,又有多少人能通過了?雖然所有老弟子都贊成敲打一下新人,但項雲這一場戲,卻未免演的太過。
“這世上蠢才太多,天才太少。但蠢才們卻常常不覺得自己愚蠢,反而總會怨恨天才太聰明,你們說這到底是蠢才的悲哀,還是天才的悲哀?”項雲再次恢復了那燦爛若桃花的微笑,看著下方如蟲蟻大小的人潮,徐徐笑道。
項羆和項鵬對視一眼,從彼此視線中看到一絲無語。項鵬乾笑道:“不是人人都像你這麼變態,十五歲入易骨境,二十出頭便脫胎境中期,一年突破一層,這樣的速度……照這麼說的話,包括我和項羆在內,也都是蠢才,但我們從沒怨恨過你太聰明。”
項雲輕輕擺手,道:“你們兩個修為只比我低一層而已,已經不算是蠢才,不必妄自菲薄。”
項鵬抓了抓腦袋,悶聲道:“可我們倆都比你大,修為卻不如你!就算那項昊天,也比我們強的多。”
“項昊天的天賦確實不錯,甚至真要說起來,可能比我還好。但他心胸太小,總愛鑽牛角尖,是心性牽絆了他的修為。此人若是不改心性,日後成就有限。”
“項雲,你就專愛在背後逞口舌之利嗎?”話音剛落,眼前出口拱門忽然一陣漣漪閃爍,項昊天沉著臉走了出來,怒視著項雲說道。緊接著又有三人走了出來,五人只出來了四人,那一人顯然並未通過五品考驗。
項雲不以為意的笑笑沒有說話,一邊項鵬卻是有些驚訝,情不自禁說道:“你們竟然也能過五品?”
“哼,只有你們能過五品嗎?莫要狗眼看人低!”項昊天身邊一人冷聲道。
“媽的項充,你說誰是狗!”項羆一聲怒吼,站了起來。
“我沒說你,你心虛個什麼勁?”名叫項充那人毫不示弱回應道。
“你找死!”項羆一聲爆吼,抬腳就往前沖,卻被身邊項雲一把拉住了。
“今天是迎接新人的日子,你們這些老傢伙要是自己打起來,不怕被他們恥笑麼?”
項昊天也攔住了項充,搖了搖頭。
項充怒視了項羆兩眼,悶哼一聲作罷。
“項雲,雖然你我皆能過這五品考驗,但你若是天天如此,恐怕會得罪不少人。”項昊天沉吟了一番,抬頭望著項雲說道。
項雲淡淡一笑沒有回應,項羆冷笑道:“項昊天,你說的這麼大口氣,恐怕是你們自己耗不起吧?今天過這五品,付出代價不小吧!”
項昊天臉色微變,確是被項羆說中了心事。
今日闖這五品,他們付出的代價委實不小,更是拿出了一件只能用一次的陣器,但饒是如此,五名夥伴,卻也有一人沒有闖過。
在乾坤門中死亡,不會身死,只是會被扔到界外。但饒是如此,卻也會損傷元氣。一次兩次沒有問題,長此以往,卻也對身體有大害。
攀山是族塾武科學子每天必修的第一道功課,如果項雲真的發狠,天天都闖五層難度。那不要說新學子,就算是老學子們,也根本受不了。
如此必然會將所有人都得罪,但項昊天卻是知道項雲的性子,此人玩世不恭,行事與常人不同。很難想像他一時興起,會不會真的作出什麼瘋狂的舉動。
如若平心而論,項昊天不介意項雲他們把所有人都得罪,最好是四處樹敵。但這乾坤門的闖關,不止是考驗之用。每次闖關,若是將陣靈殺死,便會得到一定的好處。殺的越多,好處就越大。
這乾坤門乃是項家實力高強的文士佈置而成,其中暗藏玄機。也事先佈置好了獎勵,丹藥、武學、甚至是兵器鎧甲等都有,闖過的難度越高,殺死的陣靈等級越強,可能得到的獎勵就越好。
實際上,在新學子未到之前,所有學子之間都是合作闖關。先到者會選一個適中的難度,有實力者斬殺陣靈獲取獎勵。實力低微者,或是輔助殺敵,或是乾脆打醬油混過去。實際上大部分時間,都是項雲第一個到達,選取難度。他雖然常常發瘋,選擇一些高難度的考驗,但像是今天這樣,完全選擇了一個自己通過都很難的品階,還是第一次。
項昊天是真擔心項雲從今日起,就天天奔著五品難度去。他可以發瘋,自己這邊卻是奉陪不起。所以儘管和項雲等人一向不睦,卻也是拉下架子,來勸告項雲。
項鵬和項羆一臉冷笑,項雲反而卻是十分平靜,淡淡說道:“你放心,今日之事,只是為了逗逗這些新人,我不會讓你們下不來台的。”
得到項雲這句話,項昊天松了一口氣,也儘量客氣的說道:“好,既然如此,那今天我們就配合你全力演這一場戲。”
項雲呵呵一笑,輕鬆的擺了擺手:“不必了!十品的難度,肯定是全軍覆沒,還需要演什麼戲?”
項昊天卻是微微搖了搖頭,道:“未必,十品難度雖說是易骨境初期境界,但今年卻有一名新學子,實力已是練體境巔峰……未必便不能闖過了。”
聽到這話,項羆和項鵬齊齊動容,項雲的神色也微微一訝,難得有些認真起來。
“練體境?此子多大?得有十七八了吧?這麼大歲數才入族塾,真是不知羞恥。”項鵬冷笑說道。
當年項雲入族塾時十六歲,並不算太小,但他當時卻已是易骨境初期,其後成就更是迅速。許多十三四歲時資質不錯的人,這幾年成長卻是十分有限。在項鵬看來,能超過項雲資質者,實在是少之又少。就算是有,那也得是項家大少爺項天,又或是項麒麟那樣的人物才可以!新學子……就算是練體境巔峰,年紀也一定比項雲大!
項家族塾入學沒有年齡的具體要求,只要未滿二十歲,皆可進入。也曾經有過為了更高,故意拖延入塾時間,錯過一屆等到下一屆者。但就算是如此,先天基礎擺在哪裡,就算是開始超越其他人,日後成就也很有限。如此還被人不齒,所以少有人為,但也不排除有些臉皮厚的人,不在乎這些。
項昊天臉上微微露出一絲戲謔笑意,但卻被他很好的掩飾了起來,只是淡淡回道:“此子……十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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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7 16:16:01
第44章 憑個人本事取
項雲眯起了眼睛,轉頭看向項昊天。眼睛的縫隙之中,透出一抹精光。
項羆和項鵬神情驚愕,充滿震驚。
“十歲……練體境巔峰?你如何知道的?”片刻後,項羆回過神來,不能相信的問道。
項昊天心中微微得意,只要能讓項雲出乎意料,他都會覺得自己贏了一局。
“我弟弟項騰,今年入族塾,便敗在此人手中。”
項昊天的話不帶任何情緒,項騰昨晚找了他,將入塾第一天的事情盡數說了一遍,當然重點便是項彬。
“項彬……?”項鵬和項羆十分詫異,琢磨了半天也沒對這名字產生半點印象。項鵬忍不住好奇問道:“這是誰家的子弟?我怎麼沒聽說過……直系子弟之中,有叫這個名字的嗎?”
項昊天呵呵一笑,道:“此子並非直系,而是項家旁支,項海東的侄子。他爹名叫項海山,便是在幾十年前,曾經力壓二爺,後來被逐出項家的棄子。”
項羆和項鵬同時瞪大了眼睛:“項昊天,你不是在胡扯吧?旁系子弟,怎麼可能會出這等人?”
項羆的懷疑不是沒有道理,一個人的潛力開發的如何,除了先天的資質之外,更重要的是後天的培育。直系子弟從小便享有更多的資源,丹藥、秘笈、補藥等等,所以註定了他們的潛力開發要強過旁系子弟。尤其是許多具有極強效果的丹藥,那更是非天價不可得。對於旁系子弟來說,極難有這樣的機會。
況且,既然他爹是被逐出項家之人,那麼這麼項彬實際上就連旁系都算不上……又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天資成就?
項昊天雖然同樣對項彬無比忌憚,但看著項雲三人失態的樣子,還是忍不住心中暗爽。他冷笑著道:“我胡扯這個做什麼?這項彬第一天力壓所有人,項麒麟看中了要收他為徒,結果他還拒絕了!即便如此,項麒麟臨走時卻是將自己的刀橫貫於演武場上,言其中留有一式絕技,只要能將刀拔出來,便可以學會。”
“什麼?!”項羆和項鵬一下站了起來,瞠目結舌的看著項昊天。
項雲雖然未動,但神情中卻再沒有了那股從容不迫。甚至能夠看出,他的身軀都緊繃了起來。
“項麒麟的一式絕技……”項雲喃喃念叨兩聲,眼睛越來越明亮,到了後來,幾乎變成了一團燒灼的烈焰。
“項麒麟有沒有說,別人可不可以拔刀?”項雲忽然對著項昊天問道。
項昊天一怔,臉色慢慢變化,越來越精彩,深吸一口氣說道:“你的意思是……你想去拔這把刀?”
“呵呵,我什麼意思也沒有。”項雲忽然展顏而笑,起身拍了拍項羆和項鵬的肩膀,道:“餓了!趕緊跑完回去,吃早點。”
兩人心領神會,一言不發跟著項雲轉身朝著山頂跑去。
項昊天愣愣看著三人離開,神情中若有所思,一邊項充忽然問道:“昊天哥,我們怎麼辦?”
項昊天一怔回過了神來,眯起眼睛說道:“跟著他們!如果他們真的敢去拔刀,那我們也要試一試!”
“項雲,你是不是打算去拔那把刀?”三人跑了一會兒之後,項鵬貼近項雲小聲問道。
項雲輕輕一笑:“自然!項麒麟的絕技,你不想學麼?”
“可是……項昊天不是說了,那是留給那個項彬的,我們能拔嗎?”
“他有說過別人不許拔嗎?若是真打算獨傳項彬,何必在大庭廣眾之下留在演武場?呵呵……看來這個叫項彬的小子,很受項麒麟器重啊。”
“嗯?我怎麼沒明白?沒打算獨傳,還器重?”一邊項羆奇怪的問道。
項雲臉上的笑容越發濃烈:“項麒麟行事乖張難以琢磨,但有一點還是能夠把握的。他一生殺戮不斷,幾乎是踩著無數強者的肩膀走到了現在地步,骨子裡自然十分倨傲。將這把刀留在演武場,直言讓項彬拔刀,卻又沒說別人不可以拔,自然是為了給這個項彬製造一些困難。能不能壓倒眾人最終拔出這把刀,便決定了這個項彬能否過關。”
“原來如此……那這把刀肯定是不好拔了。”
“不……”項雲搖搖頭:“並不難拔。”
“嗯?”項羆和項鵬同時露出疑惑神色。
項雲雙手負後,一邊輕鬆的朝著沿著山路上行,一邊侃侃而談,神情中自有一股一切皆在掌握的自信:“既然是拔刀便能學會絕技,那麼在拔刀之時,必然會遭受一些考驗。項麒麟極善精神攻伐之術,想來這考驗,必定與此有關。但你們要知道,這項彬只有練體境巔峰的實力,若是項麒麟設下的考驗難度太大,那就不是考驗,而是殺人了……所以依我判斷,拔刀的難度,應當超過練體境巔峰,但不會太高。對於這項彬來說是考驗,對於我們來說,則未必有多難了。”
項鵬和項羆大喜,齊聲道:“那我們還等什麼,趕緊跑完去拔刀,搶這一式絕技!”
項雲卻又搖了搖頭,道:“一切只是我的推測,誰知道項麒麟有沒有留後手?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此刀會根據拔刀者的修為,自發調整難度,那樣的話……”
項雲話語肅然,但卻流露出更加強大的自信:“就要憑個人本事而取了!”
此時新學子們,已經快要接近那乾坤門。
所有人均已露出疲態,從跑到這裡,已經接近一萬兩千余米。
那些資質較差者,已經落在了大後面,滿頭大汗,氣喘吁吁。原本聚集在一起的隊伍,此時也漸漸分成了好幾股。
項騰等人依然領先,他們五人論及潛質,都是甲科生中的上等者,更兼之內心下定決心要在這次攀山戰勝項彬,互相打氣之下,反而發揮超常,達到了最好的狀態。
一萬多米對他們來說也不輕鬆,但若是就此保持下去,後來者想要超越也極難。因為他們身後最近的一撥人,也已經被落下了接近千米,回過頭去都已看不真切。
項騰臉上露出火熱神情,因為此時山路兩邊,赫然已經出現了三三兩兩的老弟子。
他們或是坐著,或是站著,但不約而同的是,他們無一人再往上跑。
這是不是說明,前方便就是那登天梯所在之處,已經到達終點?
項端和其餘幾人也臉露喜色,顯然心中與項騰是一樣的判斷。然而他們卻沒有注意到,這些山路兩邊的老弟子們,此時看向他們的眼神俱是充滿了幸災樂禍和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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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7 16:16:40
第45章 不可能的事情
轉過山路,迎面便看見所有的老弟子幾乎盡數在此。
他們密密麻麻的排列山路兩邊,將中間空了出來,看著項騰等人到此,俱是露出一臉古怪笑意。
項騰心中一動,敏銳的感覺到一絲古怪。
但他腳下不停,依然帶領項端四人朝前跑去。
“小子們,好好享受吧,今天為了給你們這場大禮,連他媽我們都給搭上了!”一名老弟子忽然說道,話語中透著一絲鬱鬱不滿。
“你們五個倒是跑的好快!可惜跑的早死的早,早死早解脫啊,哈哈!”另一名老弟子說道。
山路十分寬闊,兩端距離足有二十餘丈,這麼多老弟子聚集在一團,卻也絲毫不嫌擁擠,每個人的目光都像是看耍猴一般,瞧著漸漸接近乾坤門的項騰五人。
“好像不對啊……”項端湊近項騰小聲說道。
項騰點點頭,道:“我知道,不管他們,繼續跑。”
此時他心中也已經有些明白過來,這攀山恐怕沒有那麼簡單,但是既然已經跑到這裡,自然是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那是什麼?”忽然有一人伸手指著前面問道,乾坤門已經映入眼簾。
項騰等人腳步齊齊一頓,旁邊有一名老弟子嘿嘿奸笑兩聲,說道:“那是乾坤門,是攀山的真正考驗!送給你們的那份大禮,就在裡面呢!“
“哈哈哈,我們第一天攀山的時候,好歹還有不少人過去了,你們說他們這幫傢伙,能過去幾人啊?”
“屁!能過去幾人?如果不是全軍覆沒,我把頭割下來給你!就這幫慫蛋,能沖的過十品難度?那可是易骨境初期的陣靈,他們能打的過?做夢!”
聽著兩邊肆無忌憚的嘲笑和議論,項騰等人的面色慢慢沉了下來。#本章節隨風手打?SHOUDA8#
他們都不是笨蛋,怎麼還聽不明白什麼意思?顯然前方那乾坤門,才是真正的考驗。而且其難度,還是被這幫老弟子們給掌控著。
漸漸接近乾坤門,老弟子們議論之聲越來越大,更是有人當場開起了賭局。
“來來來,下注了啊,我賭他們撐不過三息,押定離手,超過三息算我輸啊!”
“狗屁!我賭過不了兩息!來來來,來買我的啊!”
項騰五人的臉色無比難看,如此被裸的輕視,他們還是第一次經歷!但卻無力反駁也無法反駁,族塾中的子弟哪個沒有背景?就算是丙科生和乙科生,論及身份輩分,也都是他們的師兄,個個眼高於天,又怎麼會管他們是誰?項騰毫不懷疑,若是他們出言反駁,恐怕馬上就會被群起而攻。
第一年老弟子是不得招惹新弟子,但不等於被新弟子挑釁後還會忍氣吞聲。如果新弟子主動招惹老弟子,就算是被打一頓,族塾也不會干涉。
此時走到乾坤門之前,兩側玉石突起自生感應,氤氳的光幕閃爍而出,一個大大的“十”字,出現在了光幕正中。
沒有任何猶豫,項騰五人依次走了進去。
“進去了!要是這五個人過不了,那後面的肯定更不用說了!”
“廢話!今天這難度,連我們都全軍覆沒,他們要是能過才怪!”
“沒有全軍覆沒!除了項雲三人,項昊天幾個也都過去了……咦,項慶也沒過去。”有人看到了項昊天五人中唯一沒通過的項慶,頓時圍了過去。剎那之間,項慶身邊便圍上了一群人。
“來來來,項慶快說說,你們是怎麼過去的?脫胎境中期啊,這你們都過的去!”
項慶臉色不斷變幻,有心要發火,卻又不好得罪這麼多人,只好無奈說道:“我們用了好幾件陣器,付出的代價很大!如果項雲天天如此,那除了他們三人之外,誰也不可能過得去!”
本來還在大聲議論著的老弟子們,頓時像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雞一般,齊齊沒了動靜。
每個人的臉上,都流露出極其複雜的表情。
項雲,家主的三公子,他們這一屆學子中當之無愧的第一人,天資極高,潛力超絕,修為進境神速。
對於項雲,這些老學子們是又敬又恨。
正是因為有他的存在,所以在前一屆學子們還在的時候,這些老弟子並沒有受到太大的打壓,到了最後兩年,甚至隱隱與前屆學子們有了平分秋色的趨勢。
但也正是因為有他的存在,這些老學子們,平白受了更多的苦難。
種種考驗,他不會顧及別人能夠承受的限度,只是按照自己的實力和承受力作出選擇。
直到他自己覺得失去興趣了,或者說是玩夠了,才會考慮一下其他人的實力,降低難度選擇。
今日項雲過了五品的乾坤門,若是他一時興起,日後天天選擇五品難度,那又該怎麼辦?
項雲是這些老學子們心中當之無愧的天才,也是他們心中當之無愧的變態。
“你們說……新學子中,會不會有像項雲這樣的變態?”也許是為了緩解一下氣氛,有人轉移了話題。
老學子們頓時嗤之以鼻:“絕無可能!你以為變態是大白菜,滿天下都是?”
“那我們擔心個屁!只要這幫新人無人能過,教授武師們自然會干涉,難不成整個族塾,都因為項雲,停了這攀山的功課?!”
一眾老學子們,心情豁然開朗。
法不責眾,只要新學子們全軍覆沒,那就算項雲想要天天挑戰五品,也絕無可能。
但也有人心中暗想,若是新人中,真的有人闖了過去,該怎麼辦呢?
只是接著便將這個念頭拋出了腦海,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項騰等人眼前一花,便看到周遭景象一變,出現在了一片一望無際的平原之中。
尚未來得及說話,五人頓是齊齊一顫,刺骨的危險之感瞬間彌漫了每個人的身心。在他們的視線之中,五個黑色的身影站在他們身前十丈之處,手中各持一把黑色長劍,緩緩踏步而來。
項騰的臉色變的無比難看,終於明白了那些老弟子們話中的含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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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7 16:17:10
第46章 兩息的恥辱
五人哪還不明白此時將要面對的是什麼,當即迅速分開,凝神戒備。
項騰心中此時只是苦笑,以前關於族塾嚴苛的種種傳聞,今日方算是真正領教了。
就算是此間有考驗,那也並沒太出乎項騰的預料,甚至在攀山之初,他也懷疑過這山路中是不是有什麼關口。但他沒想到的是,竟然沒有一個人提醒新學子們攜帶兵器。
不提醒不代表不允許,也不代表允許。族塾的用意,恐怕也有借著今日考驗,點醒諸位學子的念頭在裡面。如果連基本的兵器都忘記攜帶,那日後上了戰場,豈不是必死無疑?
但此時已經不是想那麼多的時候,因為對面的五個黑衣人,已經到了近前。
“不要力敵,且戰且退!沖到對面去!”項騰看到了遙遠對面處的拱門出口,當即大聲喝道。
五人齊齊應答一聲,彼此使了個顏色,各自分開,朝著兩側狂沖而去。
然則他們動的同時,五個黑衣人也齊齊動了。幾人只覺得眼前一花,便駭然發現,每個人的身前,都出現了一個黑色的影子。
好快!
所有人心中驚呼,立刻判斷出避五可避,齊齊出手!
項騰爆喝一聲,竭盡全力對著身前黑衣人一拳揮出,拳風呼嘯,威猛無比。但黑衣人的速度卻如鬼魅一般,只是輕輕一側步,便避過了項騰的一拳。伴著一聲尖銳的爆鳴,黑色的長劍化作一片劍芒籠罩了項騰全身。
心中泛起絕望無力的念頭,項騰全身剎那間被洞穿十幾個大洞,他無力的扭頭一看,只見五人盡數被包圍在了劍芒之中,發出一片慘呼……
眼前再次一亮,項騰五人被傳送出了乾坤門,如那些老弟子一般,站到了山路兩側。
五人面面相覷,俱是一臉苦澀。周身隱隱作痛,顯然方才一擊已經對身體造成了一些損傷。
“出來了出來了!”一名老弟子大喊一聲,聲音中充滿了驚喜:“不到兩息!哈哈,我贏了!”
“,你們幾個太廢了吧,連他媽兩息都撐不下去,你們是豬啊!”一名老弟子一邊往外掏錢,一邊憤憤的說道。
所有人望著項騰五人,神情就像是在看著五個白癡。
“今年新人的水準真他媽低!族塾是一年不如一年了!”
“害老子輸錢,等到明年,看老子怎麼操練你們!”
聽著周圍人的議論之聲,項騰五人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但他們卻不敢反駁,或者說無力反駁,只能面紅耳赤的站在那裡,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照這架勢,這幫貨還真的會全軍覆沒啊!哈哈,你們也算是開創了族塾第一天攀山的記錄了,我項家有你們這幫蠢蛋,日後大有可為啊,哈哈哈!”
“又來了又來了!快快,這次開一息,買定離手了!”山拐角又出現了新學子的身影,一名老弟子當即招呼起來。
“還賭個屁啊!鐵定超不過兩息,這有什麼意思,一幫廢物!”
“別啊,說不定有人能撐的久一點呢”有人說道。
“屁!這五個就是最快的了,都沒撐過兩息,你當老子傻嗎?”
聽著這些老弟子們旁若無人般的鄙視,項騰等人臉色越發鐵青,項騰使了個眼色,五人一齊朝著剛跑過來的新學子們走了過去。
“你們……”
這撥新學子有十幾人,看見項騰五人走來,當即露出疑惑神色。
他們也看到了山路兩邊的老弟子,聽到了他們的一些議論之聲,心中正有些揣揣不安,看見項騰等人過來,心中雖然很奇怪,卻也松了一口氣,上前打聽。
項騰等人把前方將要面臨的考驗細細與這十幾人說了一遍,聽完之後,他們當即倒吸一口涼氣。
“你是說……裡面的陣靈,都是……都是易骨境?而且,是根據我們的人數出現的?”一名新學子難以置信的問道。
“是的。”項騰面色沉鬱的說道。
“那……”十幾個人面面相覷,彼此從視線中看到了遲疑和猶豫,片刻後,有一名新學子小心翼翼的說道:“要是這樣的話……那我們,我們不如不去闖這乾坤門了吧……反正進去也是死,而且還會損傷元氣……我們,不如不進去了?”
此話一出,其餘諸人當即大為贊同,一人點頭道:“不錯,這明顯是不可能通過的考驗,我們還是不進去了吧。”
“你們說什麼!!”項騰一聲怒喝:“身為項家子嗣,怎能不戰而退?這裡這麼多人看著,你們竟然要臨陣而逃?”
“項騰,你亂吼什麼?是不是你覺得傷了元氣,就想讓我們也去試試?呵呵,收起你的這一套吧,這裡不是戰場!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是莽夫!我是不會去試的,你們誰願意聽他的去試,請便。”一名新學子說完這話,臉不紅心不跳的走到了山路一邊,蹲了下來。
其餘十幾人猶豫了一番,一人對著項騰說道:“抱歉,不是我們給大家丟臉,只是……所謂法不責眾,如果所有人都過不去,我想師父們也不會說什麼的。”
說完之後,這些人沖著項騰等人拱了拱手,全都走到了路邊。
項騰氣的渾身哆嗦,瞪著眼睛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項端在他身後輕輕拉了一把,小聲道:“看來我們做錯了……不應該提醒他們才是。我們……還是到一邊看著吧。”
項騰深吸了一口氣,轉頭看著那十幾人冷冷說道:“你們不去便罷,但是不准再提醒後來人,否則的話,我必不客氣!”
那幾人吶吶幾聲,看到項騰兇狠的眼神,最終還是應了下來,沒有說什麼。
“哈哈哈,你們快看,這幫蠢蛋直接放棄了!真他娘的是一群極品,族塾中竟然會招收這種人,我呸!老子真是羞與你們為伍!”
老弟子們紛紛出言譏諷,更是有人破口大駡,顯然是對那十幾人的作為極為不齒。
“媽的,明年老子要是不整死你們,老子就不姓項!真給項家丟人!”
老學子們罵的越來越難聽,項騰等人滿頭大汗,羞愧的無以復加。那十幾個人臉色也極為難看,但他們卻是終究沒有勇氣去闖那乾坤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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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7 16:17:41
第47章 早有準備的龍且
此時又有一撥新學子到來。這一次,項騰等人根本沒有上前出言提醒,只是扭頭裝作沒有看到他們。但他們看著眼前場面,再聽著老學子們的謾駡,如何不知道事出有因。
他們停住了腳步,猶豫了一會兒,看了看項騰等人,一人走了過來,拱了拱手,詢問道:“幾位,這裡是怎麼回事?前方有什麼關口麼?”
項騰有心不答,卻又擔心那樣反而會更令人生疑,便只好悶聲說道:“前方確有一道關口,極為難過,你們幾個小心了。”
那人露出一絲恍然,竟是沒再多問,道了一聲謝,轉身回到人群中說了幾句。一行人神情頓時凝重起來,倒是也沒有退縮,而是繼續朝前跑去。
項騰松了一口氣,並不是說他內心對新學子團體有歸屬感。只是他自幼要強,身為新學子中的一員,聽著老學子們的嘲笑譏諷,心中實在是憤懣到了極點。
他恨不得此時有人出來闖過這乾坤門,讓老學子們閉嘴,但心中卻又害怕真的有人闖過去,對自己造成更大的打擊。
不知不覺間,項騰又想到了項彬。
他的視線朝著山路下望去,這個傢伙還沒到……如果是他的話,能闖過這道關口麼?
項騰搖了搖頭,不可能!就算他如今達到了練體境巔峰的程度,也絕對不可能闖過去。每層境界的提升,都有極大的差距,這種差距,是根本無法逾越的。
況且,項騰早就看出,項彬並沒有真的達到練體境巔峰,他應該是用了什麼手段,使得在短時間內能夠爆發出練體境巔峰的力量而已,若是論及真實境界,對方應與自己相差不大。
我都撐不過兩息……項彬,最多也就是三息!
項騰松了一口氣,卻又莫名有些壓抑。那麼如此看來,今日真的要像這些老學子們說的那樣,全軍覆沒了?
就在項騰心中輾轉反側,糾結不已之時,乾坤門那裡爆發出一片金光,剛剛進去的一撥人,悉數被傳送了出來。
依然是不到兩息!
“哈哈哈,又他媽出來了,還真是快啊!”老學子尖刻的諷刺又響了起來。
“這幫蠢蛋,竟然連個撐過兩息的都沒有!”
出來這群人面色無比難看,沉默的走到了項騰等人身邊,站在了道路兩側,一言不發。
不一會兒,又有一撥人趕到。
依然是不到兩息。
兩息,兩息,兩息……似乎成為了新學子的噩夢,一臉數撥人過去,多的有十幾人,少的有六七人,竟然無人能在乾坤門中撐過兩息。
老學子們越來越興奮,完全當成了樂子,看著新學子們沮喪鬱悶憤怒的神情,他們越發起勁,大聲議論著,毫不顧忌新學子的感受。
“我看你們乾脆就叫兩息軍好了,日後對陣沙場,報出兩息軍的稱號,或許就能將敵軍嚇退!哈哈哈!”
“項家族塾開塾以來,總沒見過像你們這般的廢物!”
“沒錯,廢物,蠢才!白癡!”
終於,項騰忍無可忍,大聲吼道:“你們不是一樣沒過去,有什麼資格取笑我們!?”
老學子們怔了一下,一人冷笑說道:“我們是沒過去,那是因為這等難度的確過高,但你們要明白,我們之中,須是有人闖了過去,才使得你們的難度到了十品!而且,還不是一個人!”
“對!就算我們大多數人是庸才,可總有幾個天才存在,可看看你們呢?一群廢物!”
“小子,你是不是不服?要是皮癢就說出來,我保證給你一次治好!”有人更是摩拳擦掌的走到了項騰近前。
項騰圓瞪雙眼,冷冷看著走到近前那人,就要按捺不住出手。
“住手!此人是項昊天的弟弟,項林你不要惹事。”這時,那項慶走了過來,攔在了兩人之間。
“怎麼說也都是你的師兄,不要和他們吵嘴!”項慶又對項騰說道。
項騰深吸了一口氣,冷冷瞪了那人一眼,轉身退了回去。
那人也悻悻笑了兩聲,神色中卻是有一絲慌張,顯然項昊天的名頭,在這些老學子中極為響亮。
“你們這撥人也太差了些……”項慶走到項騰身邊,皺眉說道:“竟然連兩息都撐不過去。”
項騰沒有說話,項慶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過也不要太難過,今天這難度,都是項雲那個瘋子作祟,想來族塾不會怪你們。”
項慶轉身而走,忽然想起了什麼,問道:“對了,那個什麼項彬來了麼?”
項騰搖搖頭:“還沒有。”
項慶微微皺眉:“這麼慢?看來只是有點蠻力罷了,肯定也沒戲,唉,你們這一代啊……”
看著項慶的背影走遠,項騰不由蹙眉望向山路轉角,心中暗暗疑惑,項彬,怎麼還沒到?難道他真的是只有點力氣而已,實際上資質並不怎麼樣?可是……就連師父都看走眼了麼?
又是數撥過去,依舊是無人超過兩息。
所有失敗的新學子全部垂頭喪氣的立于道邊,羞悶無比的聽著老學子們的嘲笑。
終於,又一撥人出現在了山路拐角處,項彬的身影也在其中。
這一撥人,是新學子中人數最多的一波,足足有七八十人。項彬和虎子混在人群中間,神情自若,無比輕鬆的跑著。
這種速度,對於他們兩人來說,和閒庭信步毫無區別。
“錘頭哥,真有你的!又被你說中了啊,這山路果然有古怪。”看著周圍面色沉鬱的新學子們,聽著一眾老學子旁若無人的嘲笑譏諷,虎子無比佩服的對項彬說道。
項彬卻是沒有回話,一直在細心聽著周圍人的議論,神情微微有些凝重。
“虎子,前面可能不好闖……你跟緊了我,如果有什麼危險,我帶你沖過去。”項彬忽然說道。
虎子嗯了一聲,話語中有些興奮:“好像是有什麼考驗,不知道是不是和天地玄黃陣界那樣,要和人動手啊?”
項彬心中一動,道:“你帶兵器了麼?”
虎子愕然:“沒有啊,都在管家那放著呢,我打算今天晚上去取。”
“這麻煩了……”項彬皺起了眉頭,卻忽然聽到身邊一人說道:“我有兵器,你們要用嗎?”
項彬和虎子詫異的回頭,發現說話之人,竟是龍且。
項彬眼睛眯了起來:“你一直跟著我們?”
龍且嘿嘿一笑:“話可別這麼說,大家都一起跑,我跟著你們幹嗎?到底要不要兵器?”
項彬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龍且,疑惑問道:“兵器在哪?”
龍且掀了掀腰間衣衫,露出一哥與項雲等人一般的紅色小袋:“在這呢,你們用什麼順手?”
“須彌袋?”項彬微微一怔,須彌袋中自成空間,可以將兵器和丹藥等放置其中儲存,十分方便。但他也微微有些詫異,族塾會給每名學子發一個須彌袋,這龍且自己帶著一個來做什麼?
大概是看出了項彬的疑惑,龍且笑著解釋道:“我爹說了,男兒一定要兵器不離身,所以我就帶來了……而且,這裡面還有我的寶貝呢。”
看著龍且神神秘秘的樣子,項彬也沒多問,說道:“我用刀,他用棍,你有麼?”
龍且隨手在須彌袋上一觸,一把刀和一根鐵棍便出現在了手中,他隨手拋了過去,道:“接著。”
項彬和虎子接住兵器,隨手試了幾下,倒是頗為順手,雖然比不上他們的鬼兵,倒也十分鋒利。
旁邊有人看見,當即也向龍且討要兵器,但龍且卻是拒絕了。
此時眾人已經跑到了乾坤門之前,龍且對著項彬笑道:“給你們兵器用,總得報答我一下吧?”
項彬望著龍且:“你想要什麼報答?”
龍且看了看乾坤門,低聲道:“如果你能沖過去,要帶上我一起。”
“好!”項彬毫不猶豫的答應了下來。
“喲,還有帶著兵器的!你們快看!”有老學子看見了項彬等人,當即大聲說道。
旁邊有人嘲笑道:“帶著兵器有個屁用?照樣是兩息。”
“哈哈哈!”
在眾人的嘲笑聲中,項彬等人走進了乾坤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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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7 16:18:45
第48章 陣靈軍陣
在進入乾坤門的剎那,龍且眯起了眼睛看著項彬背影,臉上露出一絲異色。
族塾中的人,並不是很清楚龍且的背景。只知道他的母親是項家直系,是項天的堂妹,項雲的堂姐……自然也是項家其他最核心、最直系後裔們的堂姐或堂妹,絕對的項家核心後代之一。
那他的母親是誰的女兒?二爺?抑或是……三爺?
龍且的母親,正是項家三爺的女兒,項麒麟的親妹妹。
他的父親叫龍鱧(li),在鎮西侯大公子、平寇將軍項天手下任職,官拜屯騎校尉。
項家有兩大附庸,龍氏與虞氏,俱是傳承久遠的世家貴族,龍鱧便出身于龍氏宗族。
龍且絕不算是正統的項家旁系,若要嚴格論起來,他應當是龍家的直系子弟。
他自小聰慧,天資過人。兼之項麒麟與妹妹感情極好,時不時便會前去看望,每次去到他家,龍且都會纏著項麒麟,要他指點自己武藝。認真說起來,龍且的武學啟蒙,實際上是在項麒麟的指點下完成的。
項麒麟很喜歡龍且,但卻不願收他為徒,原因很簡單。龍且武藝天賦是不錯,但他卻太過機靈,雖然年紀尚小,已有八面玲瓏之風。其性情與項麒麟的性子差異太大,項麒麟覺得他並不適合學自己的武藝。
龍且進入項家族塾,拜慕容鼎寒為師,實際上也是項麒麟的授意。蓋因他天資太好,性情又多變,若是專學一樣武藝,很容易失去興趣。慕容鼎寒的博雜,正適合龍且。
族塾入試,龍且排在甲科生的最末,那是因為他隱藏了實力。實際上他的真實修為,與虎子相差不大。
隱藏實力,默默無聞,觀察潛在的對手或是日後的朋友,正符合龍且的心性。
項家族塾太過殘酷,想要好好在其中生存,除了提高自己的實力外,還必須要有值得依靠的同伴。而項彬的表現,無疑引起了龍且的極大注意。實際上這麼多年來,龍且還是第一次見到,舅舅項麒麟對於某個人如此感興趣。
這足以說明,這個叫項彬的小子,潛質驚人,天賦極佳。
這種人,無疑是最好的夥伴人選之一。而通過測試那天項彬的種種反應,龍且初步認可了項彬的人品,加之他身為旁系,自然更不會有直系子弟的那股傲氣和盛氣淩人。那麼接下來唯一要確定的,就是這個項彬的真正實力究竟如何了。
對於乾坤門,龍且從項麒麟那裡瞭解極深,而他隨身攜帶著諸般兵器,自然也是為了乾坤門而準備。但龍且沒有想到的是,第一天攀山,乾坤門的難度就被項雲給調到了十品。
方才一番對話,龍且絲毫沒有在項彬臉上看到任何驚慌緊張神色。但越是如此,他心中越是好奇,難道這項彬,還真的能闖過這十品難度不成?這可是易骨境初期的難度,以他的實力,怎麼可能過的去?
雖然龍且極希望項彬真的能過去,但他卻依舊是認定不可能。項彬的平靜,或許是虛張聲勢,又或是他如其他新學子一般,對乾坤門根本不瞭解,無知而無畏。
出現在一望無際的平原中,一股驚天殺氣,頓時從前方席捲而來。
一隊隊整齊的黑衣人,手持利劍列陣站于前方,黑盔黑甲,沉鬱的氣息,就連握劍的姿勢,都一模一樣。
這撥學子,原本並沒有太過緊張,畢竟他們有接近百人。人一多,自然就有底氣,但此時看著對面黑壓壓的一片陣靈,他們當即深刻的體會到了人多的可怕。
只聽見一片咽唾沫的聲音響起,學子們的臉上流露出極其恐懼的神色,還沒有對手,那沖天而來的陰寒殺氣,便已經嚇破了他們的膽。
陣靈們開始踏步前行,整齊的步伐如戰鼓一般在學子們心頭響起,每一聲沉悶的步法之音,都會讓他們脆弱的心臟狂跳數下。就像是一片黑雲壓城而來,帶著摧垮一切的氣勢,陣靈們的頭盔遮住了臉,只能看到眼睛處的兩點隱約幽芒,但冰冷而猙獰的頭盔,冷漠無情的眼神,卻更加將陣靈們襯托的如惡魔下凡一般,學子們殘存心中的勇氣,當即在瞬間破滅,化作飛灰消散。
陣靈們在前進,學子們在後退,就算不論實力,陣靈們此時的陣形氣勢,也完全是百戰沙場的精銳之軍才可以具備。這些自小便被當成寶貝般呵護長大的少年們,縱使天資卓絕,又哪裡見過這等森寒殺陣?
膽子小的,一屁股蹲在了地上,面色蒼白,全身篩糠般顫抖,有心要站起來,卻是使不上半點力氣。嗓子腫呵呵作響,就連求救的話都說不出來。
許多人不爭氣的尿了褲子,卻渾然沒有感覺到,驚恐擴大到了極限的瞳孔之中,只有越來越近的黑色軍陣。
項彬毫不猶豫的放出了莊子。
就算他是成年人的心性,卻也沒有經歷過如此的場面。黑壓壓整齊而行的陣靈軍陣,每一步都帶給人無法承受的魄力。
實際上族塾中歷代的佼佼者,在闖這乾坤門時,也不願與多人同行。因為兩三個陣靈帶來的只是實力上的壓力,而一旦人數多了起來,達到一定程度,就會自發的產生如戰場般的效果,那種氣勢上的壓迫,會使人心緒難以平靜,大幅度的影響實力的發揮。
當燦爛的金光呈現于眼前時,項彬心中當即感覺到了一絲溫暖。這感覺放佛由內而外擴展到了全身,他深吸了一口氣,平靜了下來。
清氣從莊子上散出,將項彬全身包裹,剎那間,項彬便進入了那無喜無悲的忘我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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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7 16:19:13
第49章 蕩起一片屍山血海
軍陣緩緩而至,離學子們已不足二十丈,漸漸的,散開呈現為一道扇形,看樣子是想將學子們盡數包圍。
項彬轉頭望了一眼虎子,他的臉上雖然也有緊張神色,但更多的卻是一股興奮。至於旁邊的龍且,在項彬回頭時,恰好與其視線相觸,項彬愕然發現,對方的眼神中,竟然也沒有太多的恐慌情緒。
此子,非常人!項彬瞬即在心中對龍且下了如此評價。
“你們兩個跟著我!”項彬低喝一聲,持刀對著前方軍陣沖去。
虎子毫不猶豫的跟在項彬身後,龍且愣了一下,想要說些什麼,但看二人已經沖出,卻也沒有說的出口。略略一猶豫,心中低歎一聲,龍且從須彌袋中拿出兩把銀色的戰斧,跟了上去。
“如此……可不是我的做派啊,希望這個瘋子真的有把握吧!”龍且緊緊盯著前方項彬的背影,臉上滿是苦笑。
三人的行為,當即引起了學子們的一片譁然。
前方軍陣透出的氣勢驚心動魄,那是根本不可抗拒的敵人,可這三個瘋子竟然沖了過去?
“喂!快回來,你們不想活了?……”一名學子忍不住出言提醒,但話說道一半,便戛然而止。
沖過去送死?站在這裡就不是死了麼?既然橫豎都是死,還不如拼殺一場!
眾人自以為明白了項彬三人的想法,心中頓時大為佩服,許多人躍躍欲試,也想沖過去拼一把算了。可是剛興起這個念頭,又看到陣靈們冷漠無情的眼神,頓時又蔫了下來。(手機閱讀本章節請登陸?waphouda8)
但還有不少人心存一線希望,也許眼前陣靈們,只是看起來可怕,實際上不堪一擊呢?眼見項彬已經快要衝到陣靈們身前,所有人頓時目不轉睛的望了過去,以求看出這些陣靈們的真正實力!
軍陣依舊有條不紊踏步前行,即便是項彬三人沖了過來,也只是面對他們的幾名陣靈舉起了手中的劍,擺出迎敵架勢,其餘陣靈毫不理睬。仿佛是項彬三人的無視,又或是這些陣靈們認為,眼前三人就像是螞蟻一般,隨隨便便就能碾死。
龍且目光一眨不眨的望著項彬,眼睜睜看著他沖近陣靈……最前方三名陣靈,已經舉起了手中的劍。
刷!
龍且只覺得眼前一花,依稀看到一串殘影如閃電般竄到那三名陣靈身前,然後毫無阻滯的沖了過去。緊接著,三名陣靈便止住了動作,停在了原地。
虎子卻是腳下不停,嘿的一聲,手中棍橫掃而出,重重的砸在了三名陣靈的身上。就像是砸木樁一般,三名陣靈毫無反抗之力的橫飛了出去。
龍且愣了一下,卻還是跟在虎子後面,從三名陣靈被打飛的缺口中,沖了過去。
寂靜。
不光是所有學子們目瞪口呆愣住了,就連整個軍陣,也出現了短暫的停頓,所有陣靈悉數停下了腳步,然後仿佛商量好了一般,齊齊轉頭,望向項彬三人。
龍且張大了嘴,滿臉不能置信的回頭,正與所有的陣靈們望了個對眼。
“愣什麼!快走!”虎子一聲大喝,伸手扯住龍且的衣領,發力狂奔。
“剛才發生了什麼?”龍且回過了神來,一邊奔跑,一邊大聲問道。
項彬減慢了速度,與二人並行,並沒有回答,一邊虎子嘿嘿笑道:“你沒看見嗎?我一棍子撂倒三個!”
“放屁!”龍且沒好氣的說了一句,看了一眼項彬:“你到底做了什麼?”
項彬轉頭看向龍且,沒有回答,只是淡淡說道:“你覺得我做了什麼?”
龍且倒吸一口涼氣,實際上他怎麼會不知道項彬做了什麼?自然是在一瞬間便將三名陣靈斬殺,可問題是……怎麼做到的?
這可是十品難度啊,易骨境初期的陣靈,竟然一個照面就被殺掉三人?這項彬最多也不過練體境巔峰而已,甚至還沒到巔峰……怎麼能夠做到?
但事實是,無論如何不可能,他都做到了。
龍且在這一刻,心深深的沉了下去。
他雖然酷愛隱藏實力,但卻並不代表他就沒有爭強好勝之心,實際上內心之中,他對於自己非常自信。
這份自信除了來自於自己的天資,更是來自于項麒麟多年的教導,若論及潛能資質,也許他無法力壓所有人。但若是動手比拼,龍且堅信同境界或是同齡人中,沒有幾個人是自己的對手。
即便是那位傳說中的項家怪胎,龍且也一直沒有太放在眼裡過。甚至是項彬測試時舉起了他根本不可能舉起的重量,龍且也沒太放在心上。在他想來,若是真的動手,項彬未必會是他的對手呢。
但這一刻,他發現自己真的錯了,而且錯的很離譜。
連對方怎麼出手都沒有看清,如果方才項彬是向自己出手,自己根本連還手之力都沒有。
龍且的神情十分複雜,望著項彬淡然如水的表情,平靜的仿佛做了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更是讓他倍感打擊。
這個傢伙……連心境都這麼強麼?
三人各懷心事狂奔,朝著對面跑去。而陣靈軍陣在短暫的靜默後,當即分出了十幾人,轉身便朝著三人追了過去。
一眾學子們,臉上俱是露出了恍然大悟,不敢相信,喜形於色的神情。
“上!這幫陣靈外強中乾,不堪一擊!”有人興奮的大吼了一聲,率先沖著軍陣跑去。
“竟然如此輕鬆!這架勢可夠嚇人的!哈哈,殺啊!”
學子們大聲呼喊著,咆哮著,已經失去的信心和鬥志重新復蘇。項彬和虎子的出手讓他們看到了希望。一擊就能殺掉三個,就算我們的實力不及項彬,但也不可能差太大吧,這麼多人,足夠將這些陣靈盡數斬殺!
每個人都爭先恐後的沖向軍陣,唯恐落後一步,被別人撿了便宜。
望著沖過來的學子們,陣靈們的眼神越發幽暗,他們沉默的舉起手中黑劍,然後……
蕩起一片屍山血海。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1-7 16:19:36
第50章 過來拖後腿
看著自穿入自己胸口的黑劍,感受著那冰冷的劍鋒和刺骨的寒意,沖在最前面的幾個學子,臉上滿是茫然,腦海中一片空白。
怎麼會……這麼快?
甚至沒有看清楚陣靈是如何出手的,劍鋒便已經刺入了身體之中。一如龍且根本沒有看清楚項彬如何出手。
他們不知道項彬有天機步,縱使項海東這樣的歸元境強者,都無法跟上他的速度,又何況只是易骨境的陣靈?
毫無任何情緒的將長劍從胸口中拔出,陣靈們沉默的舉劍,踏步,迎上了後面沖來的學子。
一劍殺一人,例無虛發。
當學子們警醒過來,眼前陣靈並非是虛張聲勢,而是確實很強的時候,已經再也來不及改變主意,七八十人悉數被斬殺殆盡。
只是在臨被傳送出去之前,所有人的視線不自覺的望向了遠方狂奔的三個身影,腦海中滿是疑惑……這是怎麼回事?
將最後一名學子殺死,陣靈們齊齊轉身,沒有人發號施令,整齊而沉默的持劍朝著項彬三人追了過去。
在乾坤門之外,看著陸續被傳送出來的學子們,項騰的感受十分複雜,既有些欣慰,又有點難過。
看來項彬也只不過如此,就算潛力再大,也不可能闖過這十品的難度啊……
他的目光注視著出來的人,在其中仔細的尋找著項彬的身影,想要看看他出來後會是什麼表情。然而,當一撥撥人憑空出現,直到最後再也無人出來的時候,項騰也沒有發現項彬的影子。
他的心裡咯噔一下,湧上一股難以置信的震驚,雙目圓瞪瞧著乾坤門附近,就等著下一秒,項彬便會狼狽而出,但……乾坤門卻安靜了下來,連光華都不再閃爍一分,顯而易見,不會有人再出來。
嘴裡莫名有些發幹,項騰大踏步走到一名剛出來的學子面前,一把扯住他的衣領,聲音有些顫抖問道:“你們……你們都出來了麼?”
那人原本心中惱怒,正待發火,可看清眼前之人是項騰,又看到他身後四人凜冽的目光,當即有些鬆氣,眉頭微蹙說道:“放手!人當然都出來了,誰打的過?”
項騰兀自沒有鬆手,音量更是提高了一些:“項彬呢?”
“項彬?誰?”那人愣了一下,旋即反應過來:“哦!原來他是項彬!我說這麼厲害……他沒出來,帶著倆人沖過去了。”
這話說的很大聲,不止是項騰和周圍的新學子,就連附近的老學子們都聽的清清楚楚。一時間,周圍安靜了下來,每個人的目光都注視到了說話的這名學子身上。
被這些視線所觸,這名學子有些緊張,掙扎的力氣也小了下來,任憑項騰扯著他的衣領,小聲說道:“你們這麼看著我做什麼……那項彬是沖過去了……不信你們問別人。”
項騰扯著此人衣領的手一輕,這名學子順勢逃脫了出來,連忙閃到了一邊。
“呵呵,你們還真有趣,是覺得丟了面子,編造謊言找回一點嗎?”一名老學子忽然開口冷笑,滿臉都是不屑。
“廢物就是廢物,連撒謊都不會!如果只是兩三個人,說有人能過去我信。你們這幾十人一起進去,對面也是幾十個陣靈,還有人能沖過去?呵呵呵……”
“就算現在撒謊找些面子,能瞞多久?你們看著出口,如果真有人從裡面出來,老子馬上跟著他姓!”
“哈哈,就算真有人出來,你改姓也還是姓項!”
一眾老學子對新學子們的鄙視已經到了極點,更是將方才的話當成了挽回顏面的拙劣謊言。話說的更肆無忌憚,笑的也更加開心。
新學子們被激怒了,一人大聲說道:“能不能沖出來我不清楚,但那三人一下沖過去,一擊就殺死三個陣靈,我們是看的清清楚楚!你們愛信不信!”
“沒錯!我們就算實力不濟,也不至於編造這等謊言!如果他們三人真的沖過考驗,你們又怎麼說?!”另一名新學子目光炯炯問道。
剛剛從乾坤門中出來的新學子們,此刻竟是同仇敵愾,齊齊毫不示弱的望向老學子們。
“哈哈哈!”老學子們笑的更加大聲,有幾個人更是眼淚都笑了出來。一人伸手指著新學子們,指尖因為大笑而顫抖著:“一……一群活寶啊,演的還像模像樣的!哈哈哈,你們這些蠢蛋,是不是在家學耍過把戲啊?”
雖然眼前這些新學子們絲毫不似作偽,但老學子們卻是依舊不信。
若是說有人能撐一會兒,或有可能。但說是一擊殺死三個陣靈,他們卻是無論如何都不肯相信的。
就算是那項雲,闖過這五品所面對的也是與自己同階的陣靈。雖然有項羆和項鵬拖了後退,但他最多也不過是一對三而已。
難道還有人比項雲更妖孽,能越級挑戰,以一敵三?
絕無可能!
項彬三人在平原上一路狂奔,身後追擊的十幾名陣靈已經漸漸逼近。
他們早已看到其餘人的下場,但有些出乎意料卻又在意料之中的是,沒有想到新學子們連一回合都沒有撐下來。
龍且感受尤為深刻,新學子們的表現,正好證明了考驗的艱難。但原本九死一生的難度,怎麼忽然間就因為這項彬,有了些輕鬆意味呢?
“你們先走,我先打發了追兵!”項彬忽然一聲低喝,腳步一頓,停了下來,轉身持刀迎向那十幾名陣靈。
龍且愣了一下,看著虎子沒有停下的架勢,忍不住喊道:“我們不去幫忙嗎?”
虎子回過頭來,用看白癡的眼神望著龍且:“幫忙?怎麼幫忙?你打的過嗎?”
“我……”龍且實在是有把虎子一斧砍死的衝動,但還是耐著性子道:“那也不能讓他一個人去!多一個人多一個幫手!”
虎子搖搖頭,說道:“要去你去!別怪我沒提醒你,就怕你去不是幫忙,是拖後腿。”
言罷不再理睬龍且,加速朝前跑去。
龍且氣了個半死,他什麼時候被人如此輕視過?看著虎子背影遠去,咬了咬牙,轉身朝著項彬跑了過去。
結果剛跑兩步,就見項彬回過頭來,大喊一聲道:“過來幹什麼?我隨後就到,你別來拖後腿!”
龍且腳步一顫,差點摔倒,他面色鐵青一言不發,雙手持斧只是前沖。
我就不信了!我就真能拖你的後腿!
龍且心中如是想著。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1-7 16:20:27
第51章 人還不錯
項彬沖到陣靈跟前,陡然加速。
龍且瞪大了眼睛,眨也不眨,唯恐看不真切項彬如何出手。當讓他感到震驚的是,項彬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只看到一串虛影掠過,他便沖進了那十幾名陣靈之中,隨著叮叮噹當的一陣脆響,又是三名陣靈橫飛了出去,也不知道中了多少刀,半空中化作十數塊,崩碎一地。
龍且心中越發不服氣,他狂沖幾步猛然躍起,大吼一聲對著一名陣靈揮斧斬下!
項彬吃了一驚,眼見那陣靈手中劍如毒蛇般刺向龍且胸口,他腳下加速正要去救,卻見龍且半空中身形一轉,雙斧舞成了一片漩渦,與那陣靈的劍交集在了一起,當當當幾聲劇烈的金鐵碰撞之音,陣靈手中黑色長劍頓時崩斷成為了數截,而龍且速度不減,依然舞動著手中斧刃,沖向那名陣靈。
“嘿!別小看我!”龍且得意的喊叫了一聲,雙斧已經切向陣靈的身體,卻沒想到在此時,那陣靈竟然詭異的朝後一滑,如同在寒冰上滑走,迅捷無比,龍且的斧刃貼著陣靈的身軀擦過,沒有沾到半點。
“怎麼會?!”龍且無法置信的大吼一聲,落地後微微彎腰,再次持斧就要上前。
然而在此時,他面前陣靈再次詭異的一滑,這次卻不是向後,而是朝前,只是一眨眼間,便穿過龍且雙斧間的空隙,沖進了他的懷中,一拳砸在了龍且的胸口。
噗!
龍且狂噴鮮血朝後翻滾了出去,那陣靈腳下輕點,高高躍起,屈膝對著龍且淩空壓下。
龍且停住翻滾時,視線中只見那從天而降的一膝在眼前放大,不由苦笑一下,閉目待死。但就在此時,一把刀不知從何處襲來,以刀刃狠狠的拍在了那陣靈的身上,啪的一聲爆響,將那陣靈拍翻了出去,滾了幾個跟頭。
項彬喘著粗氣,一把拉起龍且,惡狠狠說道:“論力氣我比不過這些傢伙!答應帶你沖過去,不代表要容忍你白癡的行徑!現在趕緊給我滾!再死了與我無關!”
龍且苦笑一下,道:“兄弟,溫柔點不行麼?何必呢?”
嘭!
項彬一腳揣在龍且的屁股上,將他踹飛向後方,二話不說,再次舉刀迎向其餘陣靈。
龍且被踹的慘呼一聲,落地後滿臉怒容,卻是接著便無奈的一笑,轉身朝著虎子的方向追了過去。
太強了!
儘管心中不願承認,但龍且還是必須要承認,項彬的實力,比他強了不是一點半點。
……
……
乾坤門外的新學子們,緊張而期待的注視著出口和入口處,無視老學子們的譏諷嘲笑,沉默著一言不發。
項騰五人神色變幻不定,一會兒希望項彬儘快出來,一會兒又期待他能夠闖過去。深深的挫敗感湧上了心頭,無論項彬能不能過去,至少他已經堅持了這麼久,這就說明,彼此之間的實力差距,實在是不小。
老學子們恥笑了一會兒,也慢慢察覺到了新學子們的異常,許多人停下了笑容,神情中若有所思,難道這幫傢伙說的是真的?……真的有人在裡面,還撐了這麼久?
不可能!老學子們根本不信,他們堅信這必定是新學子們為了挽回顏面所想的謊言。但問題是……如果這真是謊言,何以所有人都能演的這麼逼真?
如果……如果他們說的是真的呢?
一想到這個可能,所有的老學子悚然動容,許多人互相對視,各自從眼神中看到了震驚。
越級挑戰……還是七八十人的數量,這要是真的……那裡面那人,豈不是比項雲還要厲害?!
這世上會有這樣的怪物嗎?!
不知不覺中,老學子們的情緒也有些沉鬱,他們一方面認為這幫新人在撒謊,一方面卻又擔心他們說的是真的……漸漸的,不論是老學子還是新學子,全部停止了言語,一起看著那閃爍著的乾坤門,有人注視入口,有人則抬頭望向山上的出口。似乎……都在等待著。
等待著項彬或是出來,或是過關。
……
……
一萬米的道路,已經過半,虎子和龍且狂奔著,氣喘吁吁。在他們身後,項彬的氣息也有些散亂,步伐再沒有先前那麼輕快。
陣靈們在身後緊逼,項彬已經打退了好幾撥,雖然有天機步傍身,這些易骨境的陣靈根本不是他的對手。但項彬身體和精神的消耗,卻也是極大。
畢竟是易骨境的陣靈,光是力量就比項彬大了足足一倍。所以在交戰之時,項彬必須做到不被陣靈打到,而且還要提前判斷出陣靈的出招、走位,甚至是預估他們有可能的動作。天機步畢竟只有提高速度的作用,不會讓項彬的出手更快,所以他只能在接近陣靈之前,便提前判斷好將要出刀的位置和方向,一擊必中!
就算是有莊子的幫助,處在無時無刻的忘我之境中。項彬的消耗也是巨大,天機步的維持本身就需要心神集中,還要準確判斷,果斷出手……項彬的負擔,可想而知。
此時身後還有接近五十名陣靈,而且他們仿佛不知疲累,沒有恐懼,追擊的速度越來越快,也越來越近。如果只是項彬自己,還可以依靠天機步迅速逃跑,但帶著虎子和龍且,就不好辦了。
除非他撇下二人自己走,但項彬卻不願這麼做!
他將虎子視作親兄弟,且答應了龍且要帶他出去,無論是兄弟情還是諾然義,項彬都不願違背。
陣靈追的越來越近,再一次逼近了三人。這一次不知道為什麼,所有的陣靈沒有分兵,而是一齊追了上來。五十人的步伐整齊如鼓點,即便是在狂奔之中,也沒有絲毫淩亂。
離出口還有三千多米的距離,項彬眼中露出一絲堅定,深吸一口氣停了下來。
似是感受到了他的情緒,龍且和虎子齊齊停步,問道:“你……你要做什麼?”
項彬淡淡一笑:“自然是將追兵幹掉,否則的話,我們誰也過不去!你們先走吧!”
虎子皺起眉頭,握緊了手中鐵棍:“錘頭哥,這麼多……你打不過的!”
龍且晃了晃手中斧頭:“開什麼玩笑,我是那種棄友逃生的人嗎?……不過說起來,你的小名叫錘頭?可真是難聽啊。”
項彬看著兩人堅定的眼神,猶豫了一瞬,笑了:“好吧,不過是個測試而已,既然你們決定了,我也就不矯情了!”
三人相視一笑,心中湧上了一股暖流。
雖然項彬和虎子與龍且才剛剛認識,但他此時的行為,卻是極大的博得了兩人的好感。
這個傢伙……人還不錯!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1-7 16:21:12
第52章 乾坤門破
蓄勢已久的陣靈們,同時舉劍,對著三人沖來。
項彬當先而戰,高高躍起,沖入軍陣之中。天機步全力施展,身形如鬼魅魔,無一名陣靈可擋,只聽鋼刀破體入肉的悶聲不斷響起,一名又一名的陣靈倒下。
龍且和項彬跟在項彬身後,吸引了一部分陣靈的注意力,軍陣中分出十幾人沖向二人。兩人對視一眼,同時心領神會,轉身便跑。
他們不是這些陣靈的對手,只要能吸引他們的注意力,便算是為項彬減輕了負擔。直到此時,三人仍舊極為默契的,打的是全殲這些陣靈的主意。
戰況一時間慘烈至極。
項彬大口的喘息著,全力出手,每一刀斬出,必定殺死一名陣靈。只是身上一股股劇烈的疲勞感不斷襲來,精神也快到了極限,恨不得馬上躺倒在地,暈死過去。
但他咬牙堅持,一言不發,只是腳踩天機步沉默的揮刀出刀,將一名名陣靈斬為兩截。
沒了他的支持緩衝,虎子和龍且很快便被追上,一名陣靈一下跳起,一劍刺向龍且的後背,尖銳的破空聲呼嘯,速度與時間角度均拿捏的無懈可擊。
虎子爆吼一聲,全力催動猴猿勁,一下躍至龍且身後,奮力揮出手中鐵棒,與這名陣靈的長劍對撞在了一起。
當!
虎子後退數步,噴出一口鮮血,倒撞在了龍且身上,但他接著深吸一口氣,手臂肌肉高高隆起,全身的勁力在此刻悉數集中在雙臂上,這瞬間的爆發力,甚至超過了練體境巔峰的程度!如一頭暴怒的猛猿般,舉棍猛然揮出,再次砸向那名陣靈。
棍劍相交,虎子又噴出一口鮮血,那陣靈卻也被逼退了一步。
猛然間,龍且一個轉身,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他的胸膛竟然在這瞬間詭異的隆起,如同長鯨吸水。接著猛然張嘴,一聲爆喝。
就像是晴天炸響一個霹靂,將所有的聲音全部壓了下去,十幾名陣靈驀然停止了動作,腳步虛浮,搖搖晃晃,竟是被龍且一吼之威給震暈了一般。
就連龍且身邊的虎子,也是全身一顫,雙眼中露出茫然。
但接著,龍且在他身上重重拍了一掌!虎子一個激靈清醒了過來,只聽龍且冷聲說了一句:“殺!”便持斧沖入了那十幾名陣靈之中。
大斧上下翻飛,砍翻了數名陣靈,虎子手中棍棒也左右橫掃,數道身影翻飛了出去。
但只是短短的一瞬,剩餘的陣靈們就清醒了過來,一齊圍上虎子和龍且,幾劍便將二人刺翻在地。
兩人相視苦笑,不由得一齊望向遠處的項彬,他就像是一團旋風,衝擊在陣靈之中。但此時也已是強弩之末,速度明顯沒有之前那般快了。
兩人眼前一閃,終於被傳送出了乾坤門。
守在外面的人,先是愣了一下,接著轟然爆發一陣喧嘩,一起圍了上來。
“你們怎麼出來了?項彬呢?”
“快說說,怎麼回事!”
兩人被眼前架勢搞的一陣呆滯,囁嚅兩句說不出話來。一名老學子見狀冷笑:“還能怎麼樣?被殺出來了!最後那個也快了!”
眾人皆是齊齊歎息一聲,但也有人的神情中,反而透出了輕鬆之感,比如項騰。
“不!錘頭哥一定能沖過去,把他們都殺光!”虎子忽然回過神來,發出一聲大喝。
周圍人俱是一愣,紛紛出言詢問。虎子便一五一十的將他們在其中的遭遇說完,包括最後項彬被圍住的最後一幕。
所有人一陣無言。
老學子們瞠目結舌,目瞪口呆,均是下意識的轉頭望向乾坤門,無法想像裡面有怎樣一個小怪物,竟然可以輕而易舉的將高於自己境界的陣靈殺死,而且還不落下風。
他們想要懷疑,但虎子和項彬畢竟是在裡面撐了這麼久,若他們所說是假,那怎麼可能熬了這麼長時間?
由不得他們不信!
但一番恥笑,換來的是這個結果,這些老學子們心中卻難以接受。
“哼!就算這樣又如何?他還能一個人殺掉五十多個陣靈不成?”
“沒錯,失敗是早晚的事情!不過還算撐了這麼久,看來你們之中也不盡是廢物。”
一名新學子冷冷反駁道:“可是你們之中,卻是連一個越級挑戰的人都找不出來,到底誰是廢物,似乎一目了然啊……”
“你!”一眾老學子大怒。一人冷聲道:“他絕對不可能通過!裡面的事情誰也看不見,你們說殺了幾十陣靈,我們如何知道?只有通過考驗,才算得數!”
龍且無語的翻了翻白眼:“這位師兄,項彬過不過的去考驗,跟你又有什麼關係?話說回來,無論你們裡面有幾個人闖過去了,那和你不也沒關係嗎?你現在還不是和我們一樣,呆在這裡考驗失敗?大家都是師兄弟,也都是沒過去的廢柴,何必要五十步笑百步?”
那人一時語塞,伸出手顫抖著指著龍且,連聲道:“好……好!好一張伶牙利嘴,小子,你不要以為有族塾的規矩罩著,就天不怕地不怕了,明年有你好看!”
龍且呵呵乾笑一聲,拱了拱手:“那師兄就先等著吧。”
兩撥學子都不再言語,沉默的看向乾坤門,等待著那最後的結果。
項彬已經身形搖晃,步履蹣跚。但仍舊在不停的出刀,他的身上佈滿了大大小小的創口,鮮血染紅了衣衫,天機步也淩亂的變了樣子,若不是還有一股意志在支撐,恐怕馬上就會倒下。
眼前仍舊有三十多名陣靈,如同一個個沉默的黑色幽靈,毫無情緒的朝著項彬湧過來。
生性倔強,所以項彬不肯低頭,不肯認輸。但此時卻也不得不承認,眼前這股考驗,不是僅憑意志就能撐過去的。
陣靈們乃是陣法所化,除了按照既定規則行事外,不會有任何情緒。儘管被項彬殺了這麼多,卻不會有士氣的跌落或是恐懼感。他們沉默的向前,並立在一起,將項彬圍攏在了中間。
只待下一秒,就會將項彬身上刺出幾十個窟窿。
項彬停住了動作,大口的喘息著。咧開嘴露出一抹微笑,自語道:“殺了這麼多也夠本了,不過在死之前,怎麼也得再拖幾個下水才是。”
說完這句話,他將手中的刀緩緩舉了起來。
有海浪聲響起,似是從天而至。
項彬的雙眼越發明亮,猛然爆喝一聲,淩空躍起。身體在半空中不斷旋轉,及至最高點時,舉刀對著身前狂暴斬下!
驚濤駭浪!
項彬達到練體境中期後,這一記驚濤駭浪已經可以揮出六刀。但他此時是強弩之末,接近全力也只是斬出了三刀而已。
但僅僅是三刀的威力,卻已經足夠強大。
無邊的海浪虛影出現,漫向身周四面八方,將所有陣靈盡數籠罩在了其中。
數息之後,海浪緩緩退去消散,項彬噗通一下跌倒在地,躺在了地上,臉色蒼白如雪。
眼前一片狼藉,地面翻轉,塵土飛揚。
三名陣靈被這一記驚濤駭浪斬殺,但仍舊有二十多名陣靈安然無恙的站著。
項彬已經累的連動動小手指都困難,看著漸漸逼上來的陣靈們,眼神中露出一絲無奈的笑意,閉上了眼睛。
但就在此時,一直在他頭上閃爍著金光的莊子,卻是忽然一顫。七道金光迸射而出,籠罩天幕。
七道同樣淒厲但截然不同的獸吼響起,在無邊的金光照射下,七頭金色的妖獸轟然而現,擋在了項彬的身前。
火炎七殺!
這正是昨日莊子從項麒麟那裡複製推衍過的精神秘技,此刻竟然自發的施展了出來。
七頭妖獸咆哮數聲,對著陣靈們撲了上去,如同摧枯拉朽般,瞬間便將所有的陣靈屠殺殆盡。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1-7 16:21:39
第53章 出關
項彬愕然躺在地上,看著七頭妖獸將所有的陣靈屠戮一空,然後重新化作金光,回到了莊子之內。
雖然陣靈已滅,但卻並不能彌補他身體和精神的巨大消耗,依然是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就在項彬擔心自己會不會成為第一個餓死在乾坤門中的學子之時,天空中忽然呈現異象。就像是有人撕開了一道裂口,三道光華從中飛出,直直沖著項彬而來。
及至近前,項彬才看的清楚,包裹在三道光華中的東西,分別是一本黃色的書簿,一顆閃爍著青色光華的丹藥,以及一枚毫不起眼的黑色護心鏡。
濃郁至極的香氣從那青色丹藥中蔓延而出,刺激著項彬的心神,只是聞上一口,項彬就感覺全身的力氣似有恢復,精神也清爽了許多。
略一琢磨,項彬就回過神來,眼前這三樣東西,十之就是闖過乾坤門考驗的獎勵。一念及此,他一把抓住那青色的丹丸,吞了下去。
一股沁涼如水的感覺瞬間從咽喉而下,直達心窩,然後瞬間蔓延而出,直到四肢百骸。項彬感覺全身的力量和精神在迅速恢復,不僅如此,更是在不斷攀升。濃郁的藥香透過皮膚滲透而出,項彬身周仿佛籠罩在一片藥田之內,香氣撲鼻,氤氳不休。
站起身來,項彬當即擺出了飛鳥式的架勢,釋放出莊子,進入了忘我之境。
藥力配合著飛鳥式,吸收更加充分。慢慢的,項彬的身體透出一股淡淡的青色,皮膚更是隱約透明一般,仔細看去,血液的流動看的清清楚楚,在鮮紅色的血液中,泛著千萬點青色的光點,如同一隻只微小的螢火蟲,順著項彬的血液流轉全身。
在外面的人已經等了一個時辰,卻依然沒有看到項彬的影子。許多人不免心中猜測,是不是這項彬在裡面經歷了什麼不測?可若是那樣的話,應該早就出來了才對,沒道理到現在還不見影子啊。
可一個時辰的時間,無論是項彬殺死陣靈,還是被陣靈殺死,都應該有結果了才對。這麼久都不見人影,到底發生了什麼?
龍且有些擔心的對虎子說道:“這麼久還不出來,他不會出什麼事了吧?”
虎子搖搖頭,臉上絲毫沒有擔憂之色:“錘頭哥不會有事的!他一定能殺掉所有的陣靈。”
龍且不由有些好笑:“你就對他這麼有信心?”
“那是當然,我錘頭哥有仙人跟隨,自然會平安無事。”
“仙人?”龍且滿臉疑惑。虎子怔了一下,似是自覺食言,嘿嘿一笑,不再言語。
“哼哼,說不定這小子死在裡面了,我看大家不如散了吧。”一名老學子說道。
“乾坤門中也會死嗎?”有人問道。
“哼!天地玄黃陣界裡都能死人,乾坤門為什麼不能死人?誰知道當初佈置此陣時,有沒有設下什麼陣眼禁制,若是不小心觸發,一旦超過承受限度,真的死人也是大有可能的!”
另一名老學子說道:“有些道理,這小子恐怕真的凶多吉少了!不然怎麼會進去這麼久還沒出來?從哪看都解釋不通。”
“呵呵,我就說了,沒有人能越級闖過乾坤門。項雲那樣的變態都不行,別人更不可能!蠢蛋們,給你們一個建議,快去找你們的師父來吧!如果晚了,裡面那小子絕對凶多吉少。”
許多新人露出緊張之色,但也有人臉上露出一絲微不可查的幸災樂禍。項騰面無表情,但此時心臟卻不爭氣的跳的極快。
項彬這麼久沒出來,項騰幾乎已經認定他能闖過此關了,心中的打擊感無以復加。但隨著時間的增加,他也懷疑項彬會不會遇到什麼意外。此刻聽到一眾老學子如此說,他心中不由得湧上了一絲期待。
如果這項彬真的死了……那自己毫無疑問就免去了這個最大的競爭對手,看看這些學子中,恐怕再無人比自己更強,那到時候……
他的喉嚨有些發幹,儘管內心中也有一絲遲疑,覺得自己不該這麼想,但卻瞬即被其拋出腦海。
不過是一個旁系子弟罷了,本就沒有資格和自己爭,若是死了,那就說明天也不能容他!一切都是天意!
臉上不知不覺露出一絲笑意,項騰只覺心胸舒暢,海闊天空,一切都無比的美好。
“出來了!”一聲突兀的大喊,震驚了所有人。
一名新學子顫抖著手指,指向遙遙出口處,一陣陣光華氤氳閃爍,項彬的身影,穩穩的從中走了出來。
項騰臉色瞬間變的蒼白,目瞪口呆望向出口處,視線緊緊盯在那個身影上,不敢相信的一遍遍打量著。
寂靜。
無論是老學子還是新學子,皆是說不出半句話來,遙遙看著項彬的身影,神情無比精彩。
羨慕、佩服、嫉妒、懷疑、吃驚,種種神情不一而足,但無一例外的是,所有人臉上,俱是有一股深深的挫敗感。
項彬能從裡面出來,那就說明,他真的做到了一人斬殺七八十名陣靈……此等戰績,已經不能用變態來形容,而是恐怖。
才不過是練體境巔峰,甚至巔峰都不到,就能越級斬殺這麼多易骨境的陣靈,這得是什麼實力?
新學子們不由齊齊想到……那豈不是說,項彬一個人,就可以把我們所有人都打敗?
這……
每個人都倒吸一口涼氣,只覺全身寒毛都豎了起來。
許多老學子,也是勃然變色,一片慘白。因為他們之中,仍然有不少人,堪堪才是易骨境的實力罷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1-7 16:22:05
第54章 化龍丹
站在乾坤門的出口處,項彬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雖然只是一次測試,卻讓他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他很慶倖自己並沒有失敗。
雖然這種測試,並不會真的讓人死去。但項彬的認知中,卻還是不願去嘗試死亡的感覺。原因很簡單,因為人的心理是存在慣性的,當某種事情成為了習慣,便也就習以為常。如果在乾坤門中體會到死亡的感覺,並且是一次次的失敗死亡。那麼當某天,內心中對死亡再也沒有畏懼感之時,便極有可能對死亡喪失基本的警戒。那樣的結果,就是在面對生死危機時,可能根本不當回事,輕易的便付出自己的生命。
雖然這只是一種可能,甚至還有另一種可能,就是在將死亡看淡之後,不再害怕死亡,反而會發揮出最佳的水準……但項彬不願意去賭。
在天地玄黃陣界的每一場比試,項彬都會全力以赴,當作是真正的生死之戰。而這樣做的結果,就是令他發現,往往在面對失敗的死亡威脅時,他反而經常能激發最大的潛力,反敗為勝。
生物進化的最重要特徵,就是一切都為了更好的活下去。所以食草動物才會生下來就會跑,弱小的蟲子會產生保護色,而食肉動物,則有利爪和尖牙。
項彬相信,武者對死亡的本能畏懼,才是激發潛力的最大良藥。
抬頭看了看前方的山路,項彬抬腳繼續朝前跑去。
入口處的新老學子鴉雀無聲,默默的看著項彬的身影越來越遠,直到看不真切。
之前鄙視嘲笑最凶的幾個老學子,悄無聲息的低下了頭,往人群裡面鑽。但那些曾經說話反駁的新學子們,顯然並不想如此輕易的放過他們。
“是誰說的,如果有人能跑過去,就改姓來著?”一名新學子滿臉嘲諷:“我不得不恭喜這位師兄,多虧你入的是項家族塾。如果是其他地方,不知道你的祖宗八代泉下有知會做何感想!”
“蠢蛋們,是誰說的不可能有人過去?”另一名新學子大聲的將蠢蛋兩個字送了回去,裝作極為惋惜的說道:“真不知道你們這五年是怎麼混的,練的功夫都到狗身上去了吧?好不容易搞了個五品難度,就這樣被人輕鬆破了。”
老學子們面色鐵青,羞惱無比,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但還是有人怒聲反駁道:“闖過去的又不是你們,你們得意個屁?”
“哈!哈!”一名新學子笑的極為誇張:“設下五品難度的不也不是你們嗎?既然你們都能恬不知恥的得意了半天,為什麼我們不可以也小小的得意一下?”
老學子們無言以對,面面相覷,不知是誰第一個帶頭,所有的老學子轉身朝著山下走去,人人臉色無比難看,一言不發,如同之前出發時那般,很快便不見了蹤跡。
直到所有的老學子從拐角處消失,新學子們靜默了片刻,忽然爆發出一陣喧嘩之聲。
“真的過去了!這個項彬是人不是人啊!”
“跟做夢一樣,七八十個陣靈啊!就算是七八十只雞,殺起來也會手軟的吧!”
“好強,這傢伙真的太強了!就算是從娘胎裡就開始練武,也不可能如此厲害吧?快快,那個誰……項羽,你快說說,這傢伙是不是很小就開始練武了?”
一群人圍上了項彬,七嘴八舌的議論著,有人說項彬一定是小時候吃過什麼大補藥。還有人說肯定有高手為其洗經伐髓過,更是有人出言詢問,懷疑項彬真的是旁系子弟麼?
面對眾人的議論,虎子滿臉都是驕傲之色,他大聲說道:“我哥從小在山裡長大,我大伯只是個鐵匠!我哥從五歲開始和我一起練武,如今不過五年!”
嘶……!
所有人倒吸一口涼氣,每個人都是一臉的難以置信。但他們又不得不去相信,虎子實在沒有撒謊的必要。族塾學子的身份都不是什麼大秘密,隨便查一下就能清楚。
但是……五年……就練到練體境巔峰,甚至擁有了可以輕鬆擊敗易骨境的實力,這是人嗎?或者說……是人能做到的事情嗎?
項騰低著頭,一言不發,站在角落裡一動不動。
他從來沒有過如此大的挫敗感。
自認為出身不凡,資質驚人。人生的目標都是天下赫赫有名的傢伙們,甚至常常覺得自己比他們也差不了哪去,日後要博得與他們一樣的地位易如反掌……但是直到此時此刻,他才覺得,也許……自己錯了。
自己也許只能算是天資不錯,就算超越了大多數人,那也只不過是因為自己比他們刻苦了一些罷了。
但是……究竟該是何等的資質,才能讓一個人,五年就成長到這等地步。
打基礎是最難的,練體境階段,也被人稱作黃金境,這個時候的成長,甚至直接決定了人日後的成就。
即便是天才如項麒麟,也是在十三歲才達到練體境巔峰。項雲號稱老學子中的妖孽,卻也是在十四歲才進入練體境巔峰。
項彬雖然還沒有完全的進入練體境巔峰,但他擁有輕鬆打敗易骨境的實力,就已經比項麒麟和項雲兩人,更加天才!
項騰心中如打翻了五味瓶兒,忽然喪失了所有的信心。
而他不知道的是,經此一戰,項彬已經正式的跨入了練體境巔峰。
十歲的練體境巔峰。
那顆青色的丹藥,項彬不知道叫什麼名字,但服下之後,短短時間內,他的潛力便極大的開發,再經過飛鳥式的輔助,當他從入靜中清醒過來,愕然發現自己已經跨入了練體境巔峰。
這顆丹藥叫做“化龍丹”,顧名思義,乃是以蛟龍妖丹為材料所製成。整個項家傳承至今,也只不過有此一顆而已。乃是當初佈置這乾坤門的項家元老級文士所放入,為的便是獎勵最有潛力的天才子弟。
要得到這顆丹藥,所要達成的條件,必須要是跨兩階挑戰成功,而且殺戮的陣靈數量,不得低於五十人。
原本佈置下此丹之後,甚至根本沒人相信,有朝一日這顆丹藥能被人得走。因為即便是當時的項家家主,也不認為這世上有人能跨兩階挑戰,即便是能,也絕無可能一人對五十。
所以久而久之,項家人早已忘記還有這麼一顆化龍丹的存在。
此丹藥的藥性不會一次消耗,而是會潛藏在人體之中,每一次進階,都會產生極大的補益作用,直到藥效徹底耗盡。
而這丹藥因為乃是以蛟龍妖丹所制,所以其中暗含了妖龍最精純的血脈,還會在潛移默化之中,改變服食者的血脈根源。
此乃無價之寶,實在是當時項家爭奪者太多,而資質卓越者又太少,家主無奈之下只好制定了不可能達成的條件,存放進了乾坤門之中。當時的打算,是為了將此丹延續下去,直到夠資格得到此丹的子嗣出現,到時再將之取出。卻沒人想到,就這樣被項彬得到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1-7 16:22:59
第55章 作沒作弊
黑色護心鏡名為“煉心”,雖然其貌不揚,但卻是一件六品鬼兵。
也就是說,這件“煉心”,可以抵禦易骨境巔峰境界的全力一擊,端的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寶物。
至於那本黃色的書簿,則是一本武功秘笈。二級下品武學“震天拳”。
獎勵不可謂不豐厚,這也難怪,項彬今日之舉,乃是開創項家族塾千百年之記錄。若非境界所限,獎勵無法再提高品階,恐怕會將族塾的鎮塾之寶得走也說不定。
這套震天拳,也是項彬迄今為止得到的最高品階的武學。除此之外,他還得到了一個意外的驚喜。
莊子竟然將陣靈們所用的那套滑行步法給複製了下來,此步法的名字叫做“滑泥步”,是一套二級下品的輕功。
當時龍且旋轉雙斧狂攻,差點便斬殺一名陣靈,而對方就是靠著這詭異無比的步法躲開,並且差點將龍且斬殺。此步法的威力,由此可見一斑。
項彬對於陣靈們所使用的劍法十分期待,簡練、直接、出手迅速,但不知道為什麼,莊子卻並沒有將這套劍法複製下來。
但即便是如此,已經是極大的豐收。項彬心中既興奮又高興,如果每天闖關都是這般收穫,那自己的進境豈不是要飛速增長?
他並不知道化龍丹只有此一顆,也並不清楚其價值。若是知道的話,恐怕就不會生出如此非份之想了。項家千百年傳承才得此一顆,想天天都有,無異於癡人說夢。
登龍山半山腰處。
此地被開闢出了一處寬逾數百丈的巨大平臺,蜿蜒盤旋的山路到此為止。再往上而去,山壁筆直若刀鋒,根本無路可行。只是在山壁的後方,有一條不知用什麼材料編織而成的鎖梯,直達山頂。
鎖梯下方的石壁上,刻著銀鉤鐵畫的三個大字“躍天梯。”
所謂的天梯,竟然只是這麼簡單的一條鎖梯。
歷來只有項家最傑出者,才能攀此梯而上,而從躍天梯攀到山巔者,古往今來更是只有一人。
那便是項家最早的開創者,第一代家主,項登龍。
此時在這躍天梯之下,有兩名族塾執事盤膝而坐。他們的身前,擺著一隻只小小的腰牌,正是項淵在出發前曾經向學子們出示過的憑證腰牌。
兩名執事身材一胖一瘦,坐在此地,臉上都有些無精打采。
“我說……差不多了吧,咱們走吧?”胖執事打了個呵欠,拍拍嘴說道:“不可能有人上來的,剛才項雲他們不也說了,難度是五品,肯定是全軍覆沒。”
瘦執事輕歎了口氣,道:“項雲這混小子也真夠黑的,怎麼說也都是項家子弟,何必如此!起碼也讓人家過來幾個唄,他們那時候,也沒這麼慘啊。”
胖執事笑了一聲:“身後是家主,也是項家第一高手。然後頭上還有一個天才的哥哥,武功兵法天下聞名。背負著如此大的壓力,要麼被徹底打掉信心而頹靡,要麼奮發而起若瘋癲。不能怪項雲太狠,只能怪新來的這幫小子太倒楣,恰好遇到他。”
“真慘啊,想想都會知道,明年這幫小子會被整多慘……不過我聽說新人中也有個傢伙挺厲害,還得到了項麒麟的賞識呢。”
“呵!”胖執事輕笑了一聲:“潛力越大,受到的打擊就越大,有項雲這麼個變態在,別說是項麒麟賞識,就算是家主賞識,又有何用?一邊已經走了那麼遠,另一邊才剛剛起步,再強大的老鼠,能打敗大象嗎?就算這頭象老弱不堪,那也是輕輕一腳就能踩死,何況這頭象朝氣蓬勃,勇猛無匹……若我是那個新人,就祈禱自己不要被項雲注意,這樣還能過的安生點!”
瘦執事乾笑一聲,抬頭看看天,道:“時辰差不多了,走人!早知道是這種情況,還不如多睡會,平白浪費一早上的時間。”
兩人伸著懶腰站起身來,將地上的一堆憑證腰牌收進須彌袋裡,轉身走向不遠處一座小型傳送法陣,卻聽身後忽然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
“請問兩位執事,憑證腰牌是在這領嗎?”
二人身軀驀然一怔,停住了腳步,而後緩緩的轉身,正好與項彬目光相對。
胖瘦執事同時對望了一眼,而後同時揉了揉眼睛,再次朝前看去。
項彬臉露疑惑之色,再次拱手道:“請問……”
“小子,你是新來的?”胖執事打斷了項彬的話。
項彬愣了一下,點頭回答道:“是的,學生剛入族塾。”
瘦執事皺起眉頭,有些奇怪的道:“你是如何上來的?攀山時不得作弊你可知道?”
“作弊?”項彬愕然:“此話何解?”
瘦執事的話似是提醒了胖執事,肥嘟嘟的臉上瞬即也是濃雲密佈:“若沒有作弊,難道你還能闖過了十品的難度考核不成?!你是誰的弟子?”
項彬哭笑不得,恭謹的道:“學生沒有作弊,的確是闖關而來。”
瘦執事頓時大怒:“一派胡言!作弊就罷了,竟然還如此嘴硬!走,與我去見你的師父,讓他發落!”
言罷踏前一步,伸出手抓向聶磐。
兩人之間相隔十丈,瘦執事一步踏出,竟似是鬼魅般一下就到了聶磐面前。手如閃電,只是瞬間便到了聶磐面前。
“跟我走!……咦?”
瘦執事忽然驚呼一聲,原以為必中的一抓,竟然落空了。
項彬的速度竟然比他還快,腳下一點,便倒退出數丈。
面色變了一變,瘦執事又是一步踏出,對著項彬抓去。然而他動的同時,項彬也隨之而動,以比他更快的速度,接連閃過。
“前輩!學生念你是族塾執事,一再解釋,若你繼續蠻不講理的相逼,就別怪學生不客氣了!”項彬一邊踏著天機步躲閃著,一邊有些惱怒的說道。
“你敢威脅我!”瘦執事大怒,全身氣勢暴漲,一圈無形的白色光罩,瞬即籠罩了他周身半丈。
項彬吃了一驚,但就在此時,那個胖執事卻閃到了瘦執事身邊,一把將其拉住。
“你幹什麼?!”瘦執事對胖執事怒目而視。
胖執事苦笑一下,道:“你做沒作弊,你現在不明白麼?你看看他手裡拿的是什麼?”
瘦執事一怔,瞬即面色猛變,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他低頭往前一看,正看到項彬手中握著的黃色書簿和黑色的護心鏡。
“煉心?!”
瘦執事一聲驚呼,就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鴨子。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1-7 16:23:22
第56章 力拔山兮氣蓋世
護心鏡“煉心”,正是坤之層考驗中,最高等的獎勵之一。身為負責躍天梯的執事,自然很清楚。
所以看到“煉心”的時候,瘦執事便已經收去了周身氣勢。
而項彬也松了一口氣,能夠散發出元力罩,正是歸元境的典型特徵。項彬著實沒有想到,族塾中的執事,竟是如二叔那般的歸元境高手。
不過轉念一想也就釋然,培養項家未來精銳的地方,自然不可等閒視之。連項麒麟這樣的高手都來做了武師,更何況是歸元境的武者。
瘦執事和胖執事對望一眼,同時從對方眼神中看到了震驚,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如果只是闖過了十品考驗,他們也不會如此失態,問題是方才瘦執事憤怒下出手,根本沒有留手,卻依然是連項彬的衣衫都沒抓到一角。
這就有些太可怕了。
瘦執事想的更多,他不僅僅是歸元境的強者,更是擁有一套三級上品的輕功,但在眼前這小子面前,竟是沒有半點用處,那就足以說明,這小子那鬼魅一般的身姿,起碼是擁有四級以上的輕功。
輕功比武學更難得,其價值要遠遠超過品階。
怪不得這傢伙能闖過十品的難度!如果有這麼一套輕功,也是有可能跨級挑戰的。
剛想到這裡,胖執事和瘦執事臉色又是微微一變,就算是闖過了十品難度,也絕不可能得到煉心這樣的獎勵……除非,是完成了十品難度的最大上限。
瘦執事的喉嚨有些發幹,已經意識到了什麼,但他還是忍不住問道:“小子,你在陣界裡殺了多少陣靈啊?”
瘦執事儘量問的平靜、輕鬆,裝作若無其事。
“大概有七八十人吧。”
“七八十人?!”兩名執事同時驚呼出聲,驚起了棲息在山壁上的幾隻蒼鷹。
項彬拿著憑證腰牌沿著原路返回,胖瘦執事怔怔的站著。他們的目光注視著項彬越來越遠的背影,久久的不發一語。
“江山代有變態出,各領風騷數百年啊。”胖執事忽然道。
瘦執事心中微顫,頓了頓,搖了搖頭,道:“不對。”
“嗯?”胖執事蹙眉。
瘦執事清了清嗓子,歎息一聲,望天作滄桑狀:“應該是……沒有最變態,只有更變態!”
學子們的登山正在進行之時,十名教授武師包括酈先生在內,早已離開了平臺,一起來到了族塾之外,昨日入塾測試之處。
隨行幾名執事,將測試的石鎖重新搬出,擺到了測試場地上。然後沉默的站到了武師們身後,靜靜等待。
半盞茶之後,項麒麟扭開手中的葫蘆,大大的喝了一口酒,冷漠嘲諷道:“二十年來,這是我第一次等人。”
酈先生微微蹙眉,道:“家主親自下令,縱使我等不願,也只能在此等候。無非是嚴一點罷了,若是他無法通過測試,我必向家主要個說法。”
趙昂甕聲甕氣的道:“聽說這傢伙十一歲,已經是易骨境?真的假的?”
酈先生眉毛跳了一下,沒有說話,其餘一眾武師,也是久久沉默。
項麒麟吐出一口酒氣,道:“有點意思,不知道和項彬相比,誰更強一些。”
慕容鼎寒若有所思,沉聲道:“項彬還沒有徹底到練體境巔峰,一年的時間……未必能到易骨境。”
項麒麟低笑一聲,道:“境界不是一切,能殺人的刀,才是好刀。”
慕容鼎寒微微一愣,不明白項麒麟話語中,為何對項彬評價頗高……你又沒見過項彬出手,焉知他是好刀?
項麒麟無視慕容鼎寒的目光,心想老子的火炎七殺都被項彬破了,我會到處去說麼?
一輛黑色的馬車由遠方駛來,駕車的是四匹黑色的駿馬,無一根雜色,遠遠的看去,就像是一團滾動的黑雲。
馬上上隱隱有金光閃過,沿著詭異的線條流轉車身,於是任憑道路如何崎嶇,車身穩穩當當,沒有半點顛簸搖晃。車輪仿佛是懸在路面上滑行,除了馬蹄踏地之聲,沒有任何雜音。
酈先生撇了撇嘴,道:“哪個沒出息的,把陣法佈置到馬車上,這馬屁拍的,真夠噁心。”
項麒麟冷哼一聲:“文人向來擅長溜鬚拍馬,又有什麼奇怪的?”
酈先生沒有理睬項麒麟的話,面容一肅,朗聲開口道:“族塾之前不得駕車,請下車步行。”
“籲!”
駕車的武者車技顯然嫺熟到了極點,猛然一扯韁繩,四匹黑馬希律律抬起前蹄,而後穩穩的停了下來。
武者俐落的翻身下車,恭恭敬敬的將黑色的車廂門打開,拉開了同樣是黑色的車簾。
一人從中走下。
黑色的錦靴,繡著金色絲線,一如奢華無比的馬車。
這雙黑靴踩在地上,只是輕輕的一踏,竟讓人憑空生出一股厚重如山的感覺,無比堅實、穩固。眾位元武師的視線上移,看到了這雙黑靴主人的全貌。
身上穿著的仍舊是黑色的武士錦袍,依舊是繡綴著的金線,組成幾道零星圖案。簡單無比同樣也幹練無比。
雙肩寬闊、厚實,緊繃在錦袍下隆起的肌肉,透出爆炸性的力量。粗壯的脖頸只是看上一眼,便讓人覺得心中發顫。粗大而長的指節,微微鬆弛,虛握成拳。揮動之間,仿佛握著千斤,緩慢而穩重。
眉毛如同一條濃黑的胖蠶,在寬闊高廣的額頭上蠻橫的臥著,高聳而有力的鼻樑,如同他挺立的脊樑,將桀驁不馴四個字,清清楚楚的彰顯在所有人面前。
厚實的嘴唇輕抿,仿佛一開口,就要炸出一片呼嘯,震天動地。
這世上有一種人,天然便具有極強的威懾力,仿佛世界的一切都是用來征服的,這種人堅信在絕對的力量面前,沒有一切障礙,能夠阻住自己的腳步。
臉上沒有半分情緒,平靜冷漠。但這冷漠與項麒麟的冷漠不同,不是隱藏著的驕傲,而是直透於心,直達身外的傲然。
我生而為強者,驕傲不必遮掩。
如果不是知道眼前之人的年齡,沒人會相信他只有十一歲。
即便是趙昂這樣高大的壯漢,在其面前也黯然失色。儘管對方的體形,比趙昂還小了一圈,
“我叫項籍。”
來人平靜開口,抬眼望向眼前諸人。
所有人望向他的面龐,瞬間便被他的雙眼吸引了視線。
無比明亮,就像是一團幟陽,毫不掩飾其中的侵略意味,如火如雷。
這雙眼睛裡,各有兩個瞳孔。
雙瞳閃爍,顯得無比詭異,讓人一眼望去,便忍不住心中一顫。
所有武師下意識的輕吸了一口涼氣,酈先生眯起了眼睛。項麒麟拿起酒壺,仰天灌了幾大口。
報上自己的名字後,項籍再不言語,沉默的與諸人對視,毫無尊敬可言,毫無畏懼可言,只等著有人開口說話。
初生牛犢不怕虎,然而初生的猛虎若何?
無論眼前諸人是族塾中的先生還是武師,無論這其中是否有大名鼎鼎的項家麒麟,對於眼前魁梧少年來說,似乎都毫不在意。
項麒麟淡淡一笑,輕聲自語道:“有意思。”
酈先生低咳了一聲,道:“項籍,就算家主特令你可以遲到,我們可以免去你遲到之過。也不代表你在族塾教授武師們面前,可以沒有禮貌。”
“要知道!”酈先生輕輕抬起一根手指:“這裡的十人裡,將有人成為你的師父,直到你學成離開。項家尊師重道之禮,你應該清楚。”
項籍無視酈先生的教誨,只是轉頭平靜的望向項麒麟。沉默片刻後,忽然踏步上前,毫無徵兆的雙膝跪地。
嘭的一聲悶響,如同山嶽傾塌。
可即便跪了下來,也依然挺著脊樑,平靜的開口道:“今日跪你為師,他年取你而代之,若麒麟無膽,可不必收我。”
除了項麒麟外,其餘武師俱是勃然變色。幾個執事倒吸一口涼氣,神色駭然。
如此狂妄!
酈先生面色尷尬,眼神中難掩被無視的慍怒,大聲說道:“族塾規矩!若你不能經過測試,便不得而入!況且項麒麟生源已滿,不能再收你為徒!“
項籍依舊無視酈先生,只是沉默的看著項麒麟。但項麒麟卻看也不看他一眼,只是平靜的喝酒。
他緩緩站了起來。
環視了所有的石鎖,項籍輕輕搖了搖頭,似乎十分不滿意。
忽然,他的視線停留在了門側南端的一隻青銅鼎上,此鼎重兩千斤,乃是族塾節慶時祭天之用。
看出了項籍的目的,酈先生變了臉色,其餘人也齊齊動容,只有項麒麟面無表情。趕車的那名武者,看著自家少爺,眼神中充滿了恭敬。他環視場中諸人數眼,唇角翹起,微微冷笑。
項籍緩慢的走到鼎前,雙手穩穩的搭在了鼎壁上。
一聲如雷般的爆喝,伴著衣衫撕裂的脆響,青銅鼎拔地而起,穩穩的舉過頭頂。項籍巨鼎環視諸人,雙瞳中精光閃亮。
數息後,輕輕將鼎放下,項籍臉不紅心不跳。望向酈先生平靜問道:“這樣,算不算過?”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1-7 16:23:52
第57章 如山而來,如山而去
酈先生臉色十分難看。
兩千斤的重量,族塾創立以來,入塾測試中還從未有人舉起過,從這點來說,項籍的確開創了記錄。但是,他如此強橫的性格,毫無半點對諸人的尊敬,甚至面對這些前輩級的人物,竟隱隱還有一絲輕視無視之意,卻讓酈先生心中十分不爽。
“測試要求舉石鎖,你就算把族塾的塔樓舉起來,也不能算數。”酈先生聲音低沉說道。
項籍直視酈先生,久久一言不發。雙瞳之中,漸漸閃爍出一絲狠厲光芒,如同狼的眼神,盯著自己的獵物。
酈先生微微皺起了眉頭,雖然他很確定眼前這小子就算再厲害,也不可能傷到自己,但不知為什麼,面對他的眼神,心中竟然莫名有心悸之感。
酈先生轉開了臉,回避了項籍的視線,淡淡道:“族塾規矩不可廢,無論你是誰,都必須遵守……所以,要入塾,就去舉石鎖吧。”
一眾武師臉色有些怪異,但卻人人難言細微笑意。他們的感受如酈先生一樣,項籍身上的東西,確實太讓人不喜,甚至……太讓人有壓迫感了。所以酈先生現在的舉動,雖然的確是有些吹毛求疵,但卻深得諸武師之心。如此牛氣沖天的小子,自然該給他一些教訓。
一眾武師面帶微笑,等著項籍去舉石鎖。然而事情的結果,卻不像他們想像的那樣。
項籍輕輕搖了搖頭,沒有再說任何一句話,只是淡淡的對隨從武師說了一個字。
“走。”
而後轉身便朝著馬車而去,不是故意做作等待挽留,而是毫不猶豫,堅決徹底的轉身踏步,一如來時般穩固如山。
一眾人愕然,繼而是難以置信。那名隨從武師雖然之前一直面帶冷笑不屑,顯然也是對這些武師先生們頗為不喜,但想到來時老爺的吩咐,還是覺得心中沒底。他緊跟幾步走到項籍身邊,彎腰躬身小聲道:“三少爺,您……您真要走嗎?”
項籍腳步不停,也沒有刻意壓抑聲音,平靜的話語清楚的傳進每個人的耳朵裡。
“尊師重道換不來天下無敵,文人的酸腐才是世之毒藥,此等族塾……不入也罷!”
“可是……”隨從武者臉色苦澀為難,小心道:“您要是這麼回去,老爺他……屬下,三少爺,你還要為了未來著想啊……”
“我的未來在我自己手中,由我不由天。”項籍平靜且自信的說完這句話,踏上了黑色的馬車,關上了車門。
隨從武者苦笑一下,回頭嘲諷的望了酈先生和其餘武師一眼,也隨之跳上了馬車。
“想來自己這頓責罰是免不了了,不過少爺入塾乃是家主親點之事,就這麼被你們逼走,我看你們如何交代!”
隨從武者心中恨恨的想著,雙手扯起馬韁一聲呵斥,四匹黑馬似是也感受到了場間沉鬱的氣勢,悄無聲息的邁蹄而行。
酈先生和一眾武師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反倒是一邊的項麒麟臉帶微微笑意,神情中略有一絲欣賞。
這個小子……有性格。
莫名的,項麒麟想到了項彬。他的身上,也有著自己獨特的驕傲,只不過和項籍不太一樣。項彬的驕傲,不卑不亢,溫和而堅韌。項籍的驕傲,則是剛烈尖銳,無視一切。
項麒麟忽然有些期待,如果這兩個小子遇到了一切,不知道會是什麼結果?是惺惺相惜,成為知己,還是水火不容,天崩地裂?
馬車已經走出五十多米,就要拐過街口。一名執事臉色有些擔心,小心翼翼的走到酈先生身後,悄聲說道:“先生,就這麼讓他走了?家主那裡……”
酈先生面色一陣紅一陣白,顯是已經怒道了極點,聞言惱怒的喝道:“是他自己走的!家主還能殺了我不成!”
言罷,拂袖而去。
一眾武師面面相覷,半晌後趙昂甕聲甕氣的說道:“這個小子真狂,我從沒見過這樣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
項淵苦笑一下,道:“他有狂傲的資本……”說到這裡伸手一指項籍舉過的青銅鼎:“聽聞這傢伙前陣子在易骨閉關,如今卻能輕鬆舉起此鼎。一下子從練體境巔峰跨入到易骨境中階……甚至還未到極限,恐怕進境不止如此!此等天賦資質,換做你我,又豈能不狂?”
諸人一陣靜默無言,各自在心中暗暗驚悸。方才項籍舉鼎之時,眾人雖覺驚訝,卻並未多想,直至項淵此時提醒,他們才想起之前聽過的關於此子的一些傳言……這等進境速度,實在是聞所未聞。
項麒麟又喝了一口酒,塞緊塞子,轉身踱步而去。
眾人轉頭相望,不由自主的便拿項籍與項麒麟做起了比較,但卻接著震驚的發現,如果論及年幼時的成長速度,項麒麟竟然還真的不如這項籍。
難道……此子日後真的能成為第二個項麒麟不成?……或者是,超越項麒麟?
“今日跪你為師,他年取你而代之!”
諸武師心中,均是下意識的想起了項籍方才說的這句驚人之語。
“散了吧……攀山應該結束了。”項淵忽然說道。
一眾武師這才回過神來,趙昂呵呵一笑,慢騰騰的道:“不知道有沒有人能過去,恐怕夠嗆吧。”
“有項雲這個傢伙在,夠這些小子們喝一壺的!嘿,說起來我項家年輕一代人才越發輩出,看來氣運頗旺啊。”李漁笑眯眯說道。
錢九歎息一聲:“唉,這幫新人真慘,第一天攀山就遇到項雲這個變態。哎,你們說那個叫項彬的,能過去嗎?我看他潛力不錯。”
一眾武師愣了一下,然後齊齊下意識的搖了搖頭。
項淵沉吟了一會兒,道:“過不了,除非是剛才那個傢伙,還有些可能……你說呢,慕容老弟?”
慕容鼎寒微微一猶豫,眼神中竟有一絲異彩,他莫名的有一種直覺,或者說是……期待。
“我倒是覺得,他說不定能過去。”
一眾武師俱是一愣,然後齊齊笑了起來。
“這師父,疼徒弟疼的瘋了!哈哈……就算那項彬潛質不錯,也不可能過的去。我昨天可就聽說了,項雲今天要過的是五品難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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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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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7 16:25:03
第58章 獎賞
巨大的玉石平臺上,新老學子全部聚集在一起,神情複雜的看著項彬從山上緩緩跑下來,直到近前。
在此地負責的幾名執事,表情無比精彩,他們早已聽說項彬闖過了十品難度,也知道這難度中有多少陣靈。此等結果,若非親見,實在無法相信。
將憑證腰牌換成名次牌,看著牌上用朱砂筆寫就的鮮豔“一”字,幾名執事只覺如夢似幻。第一名,也是最後一名,除此之外,再無人闖過。老學子對新學子的一場示威,被有力的反擊,成為了笑話,真不知道,這些老學子日後如何自處?
看著默默無言的老學子們,一名執事歎息道:“看來我項家,又出現了一個不得了的傢伙啊。”
另一名執事贊同道:“沒錯,而且這個傢伙比項雲還要變態,真不知道他父母是如何培養出來的……對了,項雲去哪了?”
幾名執事四處打量,也沒看見項雲的身影,最後面面相覷,各自臉上露出了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
“這傢伙……一準是認為無人能過,所以連來都沒來吧?哈哈,我真的好期待,等他知道真相的時候,會是什麼心情。”
“嘿嘿嘿……”幾名執事同時壞笑,臉上滿滿的,都是期待神情。
項彬拿著名次牌,沉默走回到了人群之中,沖著虎子和龍且輕輕一笑。
“錘頭哥,你真厲害!”虎子握著拳頭,興奮的說道。
龍且也呵呵一笑,打趣道:“你可沒帶著我闖過去啊,所以贈刀情誼,等於是還沒有報答啊。”
項彬一怔,這才想起那口刀扔在了乾坤門中,並沒有帶出來,不由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刀扔了……算我欠你的,日後回報你。”
龍且撇了撇嘴:“兄弟,我是開玩笑的,一口破刀而已,你還當真了?”
項彬直視著龍且的眼睛,認真緩慢的說道:“其實,我也是開玩笑的……一口破刀而已,的確沒什麼好報答的。”
龍且一怔,接著二人同時笑了起來。
“得到什麼好東西了?手裡拿的什麼?”龍且看到了項彬手中的黃色書簿,好奇問道。
項彬將手中的“震天拳”遞了過去,又從懷裡掏出“煉心”也一起遞了過去,道:“還有一顆丹藥,被我吃了。”
龍且接過“煉心”和“震天拳”,看了一會兒讚歎道:“好東西啊!六品防護鬼兵,有了這玩意,就等於是多了一條命,嘖嘖!”
聽著龍且的讚歎和流露而出的羨慕之意,項彬心神一動,道:“若是你想要就拿去吧,權當做贈刀之情的回報。”
龍且一怔,表情變得有些嚴肅,他抬起頭來望著項彬的眼睛:“你……說真的?”
項彬點點頭,道:“當然是真的,那震天拳你要是想學,待我學會之後,也可以給你。”
“……為什麼?”龍且神情有些動容,不解問道:“這可是你好不容易得來的,就這麼輕易送人?”
項彬搖搖頭,微笑道:“不是輕易送‘人’,是送給朋友。”
龍且笑了一下,神情中的一絲意外感動被很好的掩飾住,咳嗽了兩聲道:“咳!兄弟,我可對男風毫無興趣,你可不要打別的主意啊。”
項彬一閃身到了龍且身後,狠狠一腳揣在了他的屁股上,咚的一聲踹了個狗啃泥,沒好氣的道:“滾蛋!扯什麼犢子,不要拉倒!”
龍且將煉心緊緊抱在懷裡,吐出嘴裡的泥巴乾笑道:“開個玩笑麼……你出手可真重啊!不過我確實很奇怪,為什麼你不要?”
一邊嘿嘿笑著看著這一幕的虎子介面道:“我爹和我們說過,真正的武者,強大要靠自身,依仗外物,終究是旁枝末節,所以錘頭哥不要。”
項彬淡淡一笑沒有回答,其實將煉心送出去,他的確非常不捨得。之所以會如此大方,除了覺得龍且這人不錯之外,還一個原因,是他終於想起了前世的記憶之中,那個同樣叫龍且之人的身份。
西楚霸王手下五大將,龍且、英布、季布、鐘離昧、虞子期。而龍且,正是五大將中的第一猛將。如果這個世界真的像自己想的那樣,與前世有千絲萬縷的巧合聯繫,那麼這個龍且,日後說不定也會與前世那個龍且一般,成為不得了的人物。無論這個可能有多大,哪怕只有萬分之一,自己也要抓住這個機會,與這位日後的猛將先搞好關係。
一件六品鬼兵,在他們現在這個年紀很珍貴,等到再過幾年,諸人實力提升之後,就沒有那麼大的作用了。所以在項彬看來,現在這種投資,非常值得。
而且在乾坤門中一戰,龍且幾次爆發,雖然沒有多大的作用,但項彬卻敏銳的察覺到了他的不凡。換言之,這個龍且雖是甲科最末一名。但實際上,他的真實實力,絲毫不弱於虎子。
項彬記得,測試時曾有學子說過,龍且乃是出身旁系。但卻有此實力,要麼是他有所奇遇,要麼就是天資驚人,此等人物,如何不結交?
龍且並不知道項彬的心思,他將煉心放進懷中,把震天拳還給了項彬,正色道:“玩笑話不說了,今日你贈我鬼兵,他日我必有回報之時……當然,你這個朋友,我龍且交了!”
項彬淡淡一笑,不再言語,站到了虎子身邊,與周圍學子一道,等著師父們的到來。
不多時,便見酈先生氣衝衝走來,一句話也不說,只是板著臉看著眼前所有學子。剎那間,平臺上頓時鴉雀無聲,再也無人敢亂說話。
又過了一會兒,項麒麟拿著酒葫蘆也來到,身後跟著其餘眾武師。
十名武師一字排開,項淵看了看學子們,微微一笑道:“第一天就吃了個下馬威,你們感受如何?”
無人答話,項淵繼續道:“這便是我項家族塾的治學之風,無論是什麼訓練,都沒有那麼輕鬆容易,想要成為強者,就必須經歷無窮磨礪。雖然你們今天全軍覆沒,但也不要太過沮喪,來日方長,只要你們好好練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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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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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7 16:25:30
第59章 一時無兩
說到這裡,所有的新學子們表情十分怪異,紛紛下意識的扭頭望向項彬所在之處,而旁邊的老學子們,也都是一言不發,跟著轉過頭也看向項彬位置。
項淵眉頭微微一蹙,沉聲道:“怎麼,我說錯了什麼嗎……你們都在看什麼?”
一眾學子們面面相覷,似是不知該怎麼回答,項淵心中微動,指著面前一名學子問道:“你說,怎麼回事?”
“師……師……我。”那學子神情緊張,師了半天也沒琢磨出該怎麼稱呼項淵。一邊酈先生說道:“教授武師也是族塾先生,今後除了自己的師父之外,對其他人可以一概以先生相稱。”
“是……”那學子低低應了一聲,恭謹的對項淵道:“先生……我們,並不是全軍覆沒……有人闖過去了。”
“什麼?”項淵懷疑自己聽錯了:“你再說一遍?什麼過去了?”
一眾武士目光瞬即聚集到了這名學子身上,他顯得更加緊張,小聲道:“項,項彬……過去了。”
“過去了?”項淵有些茫然,詫異的在人群中打量項彬的身影。慕容鼎寒的臉上露出一絲欣慰笑意,眼眸越來越明亮。
項彬從人群中走出,恭敬的沖著一眾武師作揖行禮,道:“師父,各位先生們,學生僥倖,闖過了乾坤門。”
嘶!
武士們倒吸一口涼氣,酈先生也瞪大了眼睛,似是有些重新認識了項彬一般,不敢置信的道:“你真的過去了?可是怎麼可能……那可是十品的難度啊。”
項彬低著頭,神情恭謹,沒有答話,但他臉上的沉穩自信,卻肯定了他的回答。
“項彬,你告訴為師,你是如何過去的?一共有多少陣靈?”慕容鼎寒上前一步,溫和的問道。
項彬答應一聲,將自己闖過乾坤門的過程說了一遍,包括陣靈的數量,自己得到的三件獎品,盡數告知。
當然,他並沒有說明自己用了怎樣的手段斬殺了七十名陣靈,而慕容鼎寒也沒問,其他人同樣沒有問起。
眾目睽睽之下,慕容鼎寒自然不會詢問徒兒的手段,其中諸人心中也都清楚。
儘管已經知道結果,但親口聽項彬說出來,無論是新老學子,還是覺得震撼。新學子還尚可,畢竟測試之日項彬已經是他們之中的第一人。許多老學子臉上,卻是紛紛露出忌憚神色。
此子……明年必是極為難纏的對手啊。
眾武師們紛紛羨慕的望向慕容鼎寒,趙昂甕聲甕氣道:“慕容老弟,真有你的!收了這麼個好徒弟!”
喬鶴和劉善昌神情中更是有些唏噓,當時他們三人一起挑中了項彬,結果最後卻是慕容鼎寒所得,他們失之交臂。此時更是覺得無比遺憾,甚至心中隱隱有些嫉妒。
酈先生極為欣慰的瞧著項彬,越看越是滿意,只覺自己為孫兒選此人做幫對,當真是明智到了極點。
他清了清嗓子,大聲說道:“今日攀山,本來目的是為了讓爾等熟悉一下族塾的生存方式,好在心裡有所準備。卻未想到竟有人破關成功,創下了我族塾立塾以來的記錄。既是如此,當賞!項彬,特賜你族塾貢獻值十點,賞銀五百兩,進族塾藏經閣自由擇取武功心法一本,下品練體丹一瓶!望你戒驕戒躁,再接再厲,早日成為我項家棟樑之材!”
聽著這一連串獎勵,所有學子們滿臉都是羨慕和嫉妒的神色,項騰等人陰沉著臉,低著頭一言不發。
項彬恭謹道謝,不多會兒,便有人捧來了一隻小小的託盤,裡面放著一隻紅色的小布袋。
酈先生笑道:“賞賜都在這須彌袋中,一會兒讓你師父陪你去藏經閣。”
項彬道謝接過,將須彌袋拴在了腰間。
酈先生沖著身後一名執事點點頭,那執事吩咐一聲,不一會兒功夫,便有兩名族塾僕役抗來了一隻大箱子,打開之後,裡面滿滿的都是須彌袋。
“按說攀山失敗,便應有所懲戒,但今日攀山卻非正式,對你們的懲戒就免了。但從明日起,攀山若再失敗,將會有懲罰。不過你們也不必太過擔心,在一年之內,新學子和老學子攀山將會各自選擇乾坤門難度,一年之後,再混合而行。另外,從明日起,攀山將分組而行,十位教授武師麾下的每組甲科生,將各自攜帶一部分乙科生與丙科生同行,根據闖關中的減員程度,分別獎懲。減員少於三成有獎,多過三成有罰,一人不減重獎。”
酈先生說完這話,所有新學子齊齊松了一口氣。
在他們想來,如果每日晨起攀山都是這樣艱難,那大多數人,基本永遠沒有過去的可能。甚至是每天都會失敗。現在看來,族塾當日不會如此變態,畢竟在乾坤門中被殺,會損失一定的元氣。雖然一次兩次不要緊,長久下去,對身體卻是有害無利。
分組而行,就決定了即便是如項彬這樣的變態,也不能選擇太高的難度。畢竟獎懲是根據減員數量來決定的,自己過去還不算,必須將大部分成員都帶過去,才算是通過。
許多學子細細一想,也就明白了族塾此舉的深意。雖然族塾中充滿競爭,但畢竟都是項家子弟。除了訓練個體的強大之外,還要培養彼此間的協作、團結,若是人人如仇敵一般,日後進入項家軍中,怎能進退如一,令行禁止?
除了甲科生之外,其餘兩科大部分的學子都把目光放到了項彬身上,暗暗禱祝,希望自己能和他分到一組。
無形之中,項彬在新學子們心中的地位,一時無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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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7 16:26:19
第60章 不世出的天才
酈先生正在說著話,忽然一名族塾執事急匆匆而來,極為小心的走到項麒麟身邊,低頭說了些什麼。
項麒麟抬起頭來,一向冷漠無情緒的臉上,忽然有些陰沉,醞釀出了一絲極為不可琢磨的怒意。
就像是忽然有寒霜而降,所有的學子不約而同的感到一股寒氣逼體,齊齊打了個哆嗦。
酈先生愕然停住了言語,轉頭奇怪的望向項麒麟,不明白他為何忽然動怒。
項麒麟皺起眉頭微微思忖一會兒,看了一眼項彬,轉頭對慕容鼎寒說了幾句話。慕容鼎寒臉色有些驚訝,聽著項麒麟的話,連連點頭數下,然後抬手對著項彬揮了揮手。
項彬愕然走上前去,看了眼面色陰沉的項麒麟,又轉頭望向慕容鼎寒,心中暗道,莫非自己又做了什麼,惹到了這位火麒麟?
“隨我來!”結果項麒麟只是冷冷的說出這麼一句話,便轉身而走。
項彬用詢問的目光看向慕容鼎寒,後者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神情中充滿了勉勵之意。
雖然心中有些擔心,但項彬還是轉身而去,跟在了項麒麟身後。
酈先生說了幾句話,便宣告解散,丙科生和乙科生們跟隨教授他們的老弟子而去。甲科生們則跟隨著各自的師父,前往昨日拜師時的演武場。
“發生了什麼事?”趙昂好奇的向慕容鼎寒問道。
慕容鼎寒看著前方項麒麟和項彬的背影,苦笑一下說道:“項雲帶著一幫人正在演武場,想要拔出麒麟兄的那把刀。”
武師們大為吃驚,不解問道:“項雲膽子這麼大?”
慕容鼎寒神情中有些無語:“方才值守的執事前去阻止,項雲說麒麟兄只說讓項彬拔刀,卻並未說別人不許拔,為何他不能拔?執事無可奈何,只好來和麒麟兄稟報,現在也不知怎麼樣了。”
“這個項雲,還真是不讓人省心啊。”趙昂搖了搖頭,歎息一聲。
酈先生嘲諷說道:“以項麒麟的性子,必不會反駁項雲這等小心思,想來只好由他而去,此時這把刀說不定已經被拔出來了。”
慕容鼎寒臉色一緊,卻是輕輕搖了搖頭,道:“未必。”
酈先生詫異的打量了慕容鼎寒一眼,奇怪問道:“你為何對項彬如此有信心?”
慕容鼎寒說道:“不是對項彬有信心,而是對麒麟兄有信心……若他的刀如此好拔,火麒麟盛名,又怎會傳遍天下?”
“可是,如果項雲都拔不出刀來,項彬更無可能。”
“沒錯!”項淵也點點頭,歎息道:“項雲是除卻項麒麟和天公子外,項家最不世出的天才,若說能誰能領悟項麒麟刀中真意,我還是覺得他的贏面要比項彬大多了。”
早已聽武師們談了許久,學子們也已知道發生了何事。項淵這句話說完,虎子抬起頭來,很認真的說道:“師父,我錘頭哥也是天才。”
“錘頭?”項淵愣了一下,才意識到是說項彬,不由有些好笑,溫和望著虎子問道:“你來說說,項彬他到底如何天才?”
虎子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搖了搖頭,只是固執的道:“我沒法說,不過我就是知道,這世上不可能有人比錘頭哥更天才。”
一眾武師發出善意的笑聲,顯然頗為喜歡虎子這股為兄長出頭的勁頭,但他們卻無人把虎子的話當真。畢竟對於項雲,這些武師們還是非常瞭解的。
身為項家家主最小的兒子,項雲自出生就籠罩在兩位天才哥哥的光環之下,大公子項仁未至四十,便晉入經綸術的“治國”之境,成為項家僅次於第一謀主范不行的文士。二哥項天更是年輕一輩中僅次於項麒麟的高手,更是深通兵法謀略,被項家軍中子弟敬稱為軍神。在這樣的環境下成長,項雲所受到的壓力可想而知。
但他卻是依舊強悍的延續了家主的優良血脈,十五歲入易骨境,二十歲入脫胎境中期。更是以區區脫胎境修為,便徹底領悟了四級下品武學,也就是歸元境級別的武功典籍“怒蛟追雲槍”。
更是將怒蛟追雲槍中的十三大殺招中的前五招掌握,此等悟性,端的是驚人。
若說這樣的人都不能學會項麒麟的絕技,那項彬,就更不可能。
沒人輕視項彬的潛能,甚至以十歲之齡達到這種程度,就算是項麒麟都沒有達到過。但之所以他們並沒看好項彬,甚至是對那無比跋扈驕傲的項籍都沒有太過重視,原因就在於,從練體境到脫胎境是一個坎。看一個人的潛力究竟如何,就必須要看此人在進入脫胎境後,有多好的表現。
脫胎境代表的是血肉、骨骼、經脈、血液、大腦甚至是皮膚毛髮等的新生,進入此境界,才算是打開了人身溝通天地的大門,一個人的潛力才能真正客觀的去評判。
許多人進入練體境很早,但入脫胎境卻很慢,甚至入了脫胎境,實力卻也寥寥。那這個人日後的成長便很有限。反之,有很多驚才絕豔之輩,進入練體境和易骨境很慢,甚至入脫胎境也不快,但進入脫胎境之後,卻是成長迅速,領悟力驚人,短短時間內便晉入歸元境。又或是同在脫胎境中,發揮出超越其他人的實力。這樣的人,日後才可能有極大的成就。
練體境和易骨境進入的早晚,只具有一定的參考作用,而脫胎境的成長,才算是完全定型的判斷。當然並不否認,在絕大多數情況下,進入練體境和易骨境越快越早,日後成就便越好,但卻也有不少例外。而脫胎境則基本無此例外,在此境界表現不錯之人,極少有後續成長不佳者。
眾人心中思緒俱各複雜,學子們默默無言,也都想去儘快看一看結果。項騰的目光之中,更是燃燒著一團希望的火焰。
項彬,就算你再強!你還能強過項雲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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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7 16:26:42
第61章 只有我能
走進演武場,項彬下意識的頓住了腳步。
在空闊的演武場上,插著那把看上一眼便覺得心悸的巨刀。在巨刀周圍,盤膝坐著七人。雖然從來沒有見過項雲,但項彬的目光還是第一眼就注視到了他的身上。而他也瞬即明白,項麒麟急匆匆帶自己來此,所為何事了。
竟然有人未經項麒麟允許便來擅自拔刀?這些人什麼來頭?
項麒麟面無表情走到七人身前站定,一言不發。幾人的面色都十分難看,緊張的起身朝著項麒麟行禮,不敢抬頭看他。只有項雲慢悠悠站了起來,拱了拱手,露出那招牌式的陽光笑容:“麒麟哥,你來了!”
項麒麟沉默的臉上擠出一絲微笑,輕輕一抬手。
啪!
項彬全身一顫。
清脆響亮的耳光聲在空曠的演武場上迴響,項雲就像是一個遭受了重擊的陀螺,身形驟然失去了控制,原地快速的轉了兩圈,然後噗通一下坐倒在地。
項雲身邊其餘六人,正是項羆、項鵬以及項昊天他們四個。聽著這聲清脆的耳光,眼角餘光看著坐在地上的項雲,六人身軀忍不住輕輕顫抖,後背瞬即被冷汗濕透。
項彬的眼中流露出一抹異彩。
不是因為與自己爭搶拔刀的人被打,而是因為他親眼目睹了項麒麟的一次出手。雖然只是一個小小的耳光,但卻已經足夠華麗,足夠震撼,足夠讓項彬顫抖心悸。
太快了。
項彬看的很清楚,在項麒麟抬手的時候,項雲便已經有所察覺,但就在他將要反應還尚未反應的一瞬間,項麒麟已經出手結束。
連殘影都沒有看到,項彬隱約只覺得眼前一花,項麒麟的手仿佛根本沒有動過,只是輕抬起來又慢慢放下,項雲便挨了結結實實的一個耳光。
這就是火麒麟的實力麼?只是冰山一角,還是說……一角都不算?
項麒麟平靜的拔開酒葫蘆,喝了一口。淡淡說道:“項雲,念在你是我堂弟的份上,這次我只賞你一個耳光。你要記住,就算是項仁和項天在此,也不敢隨隨便便和我開玩笑……這次我就當是個玩笑,不會再有下次,明白麼?”
項雲晃了晃腦袋,伸手捂著臉,吐出一口血沫乾笑道:“不虧是麒麟哥,不過,你真用得著如此生氣麼?”說到這裡項雲看向項麒麟身後的項彬:“你的這把刀,就是為他而留嗎?項彬……是叫這個名字吧?呵呵,麒麟哥,我可不認為,此子能把你的刀拔出來。再說你我都是兄弟,為何要便宜外人?”
項麒麟譏諷笑道:“既然刀還在這裡,說明你也失敗了,你又如何知道,項彬拔不出來?”
項雲笑了笑沒有回答,而是對項彬戲謔說道:“小子……今日攀山如何?送你的這份大禮,滿意麼?”
項鵬和項羆神情莞爾,忍不住抬頭望向項彬,神情中有嘲笑可憐之意。
雖然項昊天說了項彬的實力,但他們依然沒放在心上。別說是練體境,就算真的到了易骨境,都未必能第一次便闖過十品難度!這個項彬絕對過不去。
項麒麟沉默了一下,忽然呵呵輕笑。項雲從項麒麟的笑聲中聽出了一絲其他的意味,眼睛微微一眯。
項彬上前幾步,走到了項麒麟身邊,沖著項雲拱手一揖,道:“多謝項雲師兄成全,師弟才能得到乾坤陣三件賞賜,他日師弟必有所回報。”
話語平淡無奇,但卻隱隱有絲凜冽。
項雲的表情僵住了,項羆和項鵬的笑意凝固在了嘴邊。項昊天四人,齊齊瞪大了眼睛,抬起頭來難以置信的望向項彬。
竟然……真的過去了麼?
幾人心中第一個念頭是不可能,但轉瞬一想,當著項麒麟的面,這個項彬絕對不會撒謊,也沒這種必要。
嘶……
幾人心中齊齊倒吸一口涼氣,這個小子是人麼?跨級挑戰也能過的去!?
“項雲,你現在還覺得……他拔不出我的刀嗎?”項麒麟在一邊淡笑問道。
項雲重新打量了項彬一番,眼眸越來越明亮,頗有一些欣賞之意。點點頭道:“的確出乎我的意料,你很強。”
“但是!”項雲看向項麒麟,斬釘截鐵道:“就算如此,他也絕無可能拔出你的刀!雖然麒麟哥布下的精神秘技,會根據拔刀者實力調整,但你對於武道的領悟,意境的感觸,絕對不是一個練體境的孩子可以抗衡的!非是我狂妄,這裡如果有誰能拔出此刀,那絕對只可能是我!”
說完這句話,項雲從地上站了起來,再次走到了那把刀前。
此時,酈先生和一眾武師也帶著學子們來到了演武場,聽到了項雲的話,感受到了那話語中不容置疑的信心。
眾人臉色微變,一眾武師看著項雲的身影,臉上露出欣賞之意。虎子則是怒目而視,目光不善。龍且眼珠轉了幾轉,看一看項雲,又瞧瞧項彬,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項騰和項端等人心中冷笑,望向項彬的目光,都充滿了幸災樂禍。
項雲站在刀前,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雙手堅定的握在了刀柄上。項麒麟在一邊看著,卻沒有阻止,他之前的話,已經默認了項雲可以拔刀。
項雲在握住刀柄的一剎那,雙眼瞬即變的一片茫然,看上去是那麼的空洞無神,仿佛沉浸到了某種奇異的狀態之中。
他的身體微微下彎,似是無意識的發力,地面上傳來一陣簌簌的悶響,在眾人的目光注視之下,刀身開始輕輕顫抖起來。接著緩慢上行,雖然速度極慢,但卻非常穩定。
項麒麟喝了口酒,發出一聲譏笑的冷哼。周圍所有人齊齊屏住了呼吸,一眨不眨的望著項雲和他手中的刀。
一寸、兩寸……刀身上行很慢,但卻非常穩定,毫無停滯。
項彬沉默看著眼前一幕,面無表情,神情淡然,似乎毫不擔心刀會被項雲拔出。
漸漸的,已經有一半刀身被拔了出來,有些學子們已經忍不住發出了低呼,項羆和項鵬臉露笑意,神情中充滿了興奮與期待。
項騰忍不住輕輕握拳,心中在瘋狂吶喊著:“拔出來!拔出來!”
轟!
就像是忽然遭受了巨大的反噬,項雲全身一顫。手中刀像是活了一般,猛然下沉,帶著一聲沉悶的巨響,再次直沒至柄。
噗!
項雲狂噴出一口鮮血,身軀踉蹌著後退數步,一下坐倒在地,面色蒼白如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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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7 16:27:07
第62章 拜他為師
所有人盡皆沉默。
誰也沒有料到,只是去拔了拔刀,項雲就會傷的吐血……這刀裡,到底有什麼古怪?
項雲雖然最中吐血,但卻滿臉都是滿足神色,大口喘息著笑道:“厲……好厲害……麒麟哥,你的‘玄火五擊’果然名不虛傳……雖然只見識到了一擊,但已經足慰平生……不知道這一擊,叫什麼名字?”
項麒麟嘴唇微抿,似笑非笑的看著項雲,淡淡說道:“自相水火。”
“自相水火?……”項雲默默念叨了幾句,眼眸越來越亮:“好一個自相水火!的確,似攻非攻,似守非守,攻敵之守,守敵之攻,不動則已,一動必克……這一招好厲害,以我目前的實力,恐怕真的拔不出來。”
說到這裡,項雲望向項彬,輕笑一聲道:“年輕人,不如你去試試?麒麟哥對你期望頗大,希望你別讓我太失望才好。”
項彬心中冷笑,面色卻不變。項雲說“不要讓他太失望”,而不是“不要讓他失望”,意思不言而喻,失望是肯定的了,項雲認定項彬絕對拔不出來,至於不要太失望……也許就是看他能撐多久吧?
項麒麟看了看項彬,忽然唇角微翹,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轉身對著一眾新學子說道:“你們誰想拔刀的,也可以來試試,只要拔出此刀,不論是誰,都可以得我一式絕技傳承。”
此話一出,所有學子盡皆譁然。
接著是振奮。
原本在測試之時,看到項麒麟留到給項彬待拔,這些平日裡各懷驕傲的甲科生們,心中便有些羨慕嫉妒恨,只是礙于項麒麟威名,無人敢說什麼。待到項彬一人闖過乾坤陣十品難度,如秋風掃落葉般斬殺七八十陣靈,學子們心中的羨慕嫉妒恨,便化作了淡淡的佩服和絲絲的畏懼,羨慕嫉妒有之,恨則未必再敢。但如今聽到項麒麟說出此話,對所有人打開了傳承之門,每名心中的學子,頓時便是一片火熱。
雖然項雲慘狀在側,許多人直覺感到,就算自己上去也肯定沒戲。但又轉念一想,既然拔刀是根據實力調整難度,那自己未必就一定不行。武學之道有時候要靠機緣運氣,或許自己在拔刀時福至心靈,偶然將刀拔出,也未必不可能啊……
“師父,徒兒想試試。”
第一個反應過來的人,是項騰。
攀山輸給了項彬,項騰內心中自覺羞辱難當,更是擔心項麒麟因此而對自己越發輕視。此時站在這裡,看著項彬和項雲這等天才一起,進行著只屬於他們的表演,心中就像是架上了一口沸騰的油鍋,雖然上下翻騰,百轉千回,煎熬無比,卻是無可奈何。
但此時項麒麟說了這話,項騰終於如願以償的得到了第二次機會。
就算拔不出刀來,也要儘量堅持久一會兒!一定要把項彬比下去……起碼,不能差太遠。
項騰目光堅定的朝著巨刀走了過去,心中卻是忽然有些悲哀。因為他發現自己的自信,竟然在短短的時間內,因為這項彬,遭受了沉重的打擊。
深吸了一口氣,項騰摒除雜念,閉上眼睛,雙手穩穩的握住了刀柄,然後爆喝一聲猛然發力!
轟!
在所有人瞠目結舌的注視下,項騰就像是被一座沉重的大山砸到,身軀翻滾著倒飛出去,一直到十幾丈遠,然後重重的跌落在地,嘴角滲出一絲鮮血,半晌爬不起來。
幾名執事飛快的跑過去查看項騰的傷勢,項麒麟面無表情說道:“無妨,此乃反震之力,並無內噬,不會有危險。”
執事們查看一番,紛紛松了口氣,項騰的確只是被大力拋飛,摔了這麼一下而已,沒有任何內傷。
幾個躍躍欲試站出來的學子們當即嚇的面色蒼白,猶豫了一會兒又退了回去。
如此強的反震……這把刀,真的不好拔啊!
“我來試試!”
一個聲音突兀的響起,虎子越眾而出,臉上滿滿的都是興奮的神情。
虎子的師父項淵微微一怔,轉而臉上露出一絲欣慰笑意,點了點頭道:“不要硬撐,小心一點。”
虎子憨厚的一笑:“放心吧師父,摔一下又死不了人。”
看著他的背影走向巨刀,許多學子們臉上露出譏諷的神色,暗道項騰都撐不了一瞬,你上去不是自尋難堪?恐怕握到刀柄就會被震出去吧?
“錘頭哥,我先幫你探探路!”虎子走到項彬身邊,對他嘿嘿一笑說道。
項彬點點頭,回以鼓勵的笑意:“加油!”
虎子走到刀前,抬眼看了看坐在地上的項雲,忽然認真說道:“雖然你很厲害,但是我哥比你更強,能拔出這把刀的人,只有他!”
項雲一怔,旋即呵呵輕笑。旁邊項鵬等人也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一般,滿臉都是無法掩飾的嘲笑之意。
“小子!你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小孩子過家家的,要是他真能拔出來,我就拜他為師!”項羆哈哈大笑著說道。
虎子盯著項羆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道:“你說的?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可不能反悔。”
“哈哈哈!”項羆笑的更加開心:“你這小子還真有趣,我喜歡!你叫什麼名字?我看以後不如跟著我混吧,以後沒人敢欺負你!”
虎子搖了搖頭:“不必了,我跟著我哥,就沒人能欺負我……你還沒回答我,你說的話算數麼?”
項羆笑的眼淚都出來了:“算數?當然算數,哈哈!小子……我說話是算數了,可要是你哥拔不出來,你怎麼辦?”
虎子很認真的想了想,道:“按說沒這個可能,不過為了公平起見……如果我哥拔不出來,那我就跟著你混,以後你說什麼,我就聽什麼好了。”
“好!一言為定?”項羆笑著問道。
虎子點了點頭,道:“一言為定!”
一眾新學子們,都用看白癡的目光看著虎子,小聲的議論了起來。
“這傢伙不是傻子吧?這種話都敢說?”
“切!我看他是故意的,用這種辦法攀上一個靠山,真是狡猾啊!”
“我怎麼看著不像啊,他好像真的對項彬很有信心……”
“你傻啊,項雲都拔不出來,那項彬可能嗎?你當他是誰?天神下凡?!”
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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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7 16:27:26
第63章 演武場上的風箏
聽著身邊的嘲笑之聲,項彬毫不在意,表情淡然。幾位武師看在眼裡,心中也不由暗暗讚賞,此子心性之沉穩,的確超乎尋常。不過才十歲而已,其心境之成熟竟然如成人一般,甚至就算是成人,在聽到如此嘲笑後,也未必能如此淡定。
虎子聽著諸學子的嘲笑,反而低笑了一聲,笑聲中充滿了對無知者的蔑視,似乎這些學子們的議論,才是一件極可笑的事情。
聽出了虎子笑意中的意味,學子們的臉上頓時都湧上一些怒意。正因為虎子一句話都沒說,只是不屑嘲笑,所以這種嘲笑才讓人無法反擊,有心發力卻不知道該打在哪。
“笑吧,等下被一下震飛,震個狗吃屎,看你還能不能笑的出來!”有學子忍不住聲音稍大了一點說道。
虎子沒有理睬,閉上眼睛,雙手緩慢但堅定的握住了刀柄。
學子們瞪大了眼睛,臉上已經露出按捺不住的笑意,但令他們失望的是,虎子被瞬間震飛的場面沒有出現,他牢牢的握住了刀柄,雖然沒有望上拔,但卻站的很穩,身體沒有一絲一毫的顫抖,表情也不見吃力。
項麒麟眉心一挑,眼中微露一絲訝異。而虎子的師父項淵,則是臉現異彩,點了點頭,低聲道了一句:“不錯!”
滿臉戲謔笑意的項羆收斂了笑容,有些吃驚的說道:“小子不錯麼……是個可塑之才啊!”
項雲也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緊接著,數聲驚呼響起,在眾人無法置信的注視下,虎子猛然握刀向上一提,刀身劇烈的一顫,然後緩慢但卻堅定的提升了一寸。他的身軀開始輕輕的顫抖起來,表情也變得十分吃力,但卻是依然緊握刀柄不鬆開。
“啊……!”猛然,虎子爆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吼聲,在眾人驚愕的注視下,他全身肌肉高高隆起,整個人仿佛變成了一頭強壯的巨猿,粗壯猙獰的雙臂奮力的向上一帶,巨刀在眾人的注視下,又上移了一寸。
轟!
巨大的反震力襲來,虎子終於再也把握不住巨刀,整個人被強勁的力量震飛了出去,但他卻並沒有項騰那麼狼狽,而是在快要落地時淩空一個翻滾,穩穩的站在了地上。
這一下震驚了場中諸人。
雖然依舊沒有拔出刀,依舊被反震之力震走,但相對項騰來說,虎子的表現已可算是足夠驚豔。
雖然只是拔出了兩寸,但最後那一下穩穩落地,卻是連項雲都沒有做到的。
待出口嘲笑的話,硬生生被塞了回去,許多學子的臉色變得無比難看。
尤其是項騰,面色鐵青,牙關緊咬,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可以輸給項彬,可以不如項雲,但他卻無法忍受,在眾目睽睽之下,連虎子都不如。要知道測試之時,虎子的成績根本不如他好。
虎子臉上帶著興奮的情緒,望瞭望項麒麟,又看向項彬說道:“哥,真的好厲害!你一會兒千萬要小心!”
項彬點點頭,但心中還是有些疑惑,不明白這好厲害具體指的是什麼。是指的刀的反震之力?還是其他?
好在虎子接著便回答了他的疑問。
“一拔刀,就到了一個奇怪的地方,然後……”虎子看了一眼項麒麟,道:“然後我就和他打了一架,沒打過!”
直呼項麒麟為“他”,話語中絲毫沒有尊敬之意。項淵微微皺起了眉頭,但項麒麟似乎毫不在意,反而呵呵輕笑了一聲。而一眾學子們,則是面色古怪,目瞪口呆。
這哥倆都是瘋子啊,都不把項麒麟放在眼裡!
項彬當即明白了,拔刀時要面臨的考驗,顯然與測試時項麒麟對自己施展的火炎七殺一般,是一種精神秘技。讓他感到有些吃驚的是,此秘技竟然是要與項麒麟動手。
“我來試試!”項端一步踏了出來,走到了巨刀面前。
原本他是唯項騰馬首是瞻的,自認為實力有所不及,所以一直跟在項騰後面。當看到虎子虎子拔刀的表現,項端心中也不禁有些動搖,或許力量不及,未必就代表其他方面也不及。或許……自己可以做的比項騰更好?
看著項端走出去,項騰不動聲色,但眼神中,卻有寒芒一閃而過。
項端先是沖著項麒麟深深彎腰行禮,然後深吸一口氣,雙手握上了刀柄。
嘭!
沒有任何的緩衝,在觸及到刀柄閉眼的一瞬,項端整個人便沖天而去,比項騰更要不堪,翻滾著跌落出老遠,狠狠的摔在了地上,當場暈了過去。
寂靜。
誰也沒有料到是這種結果,許多學子們甚至臉露不能相信之色。同樣是拔刀,水準相差不大,為何虎子就能拔出兩寸,而項騰和項端就一碰而倒?不可能吧?
許多人心中不約而同的想到,是不是項麒麟搞了鬼,給虎子的難度比較低?但這個念頭卻只是在心中想想,無人敢說出來。
不過,心中有所懷疑,自然便會不信邪。學子們陸續站了出來,紛紛上前拔刀,想要親身體會一下其中的玄妙,或是……貓膩。
接連的悶響聲不斷響起,每名站出來的新學子,皆是在碰到刀的一瞬間就被震飛了出去,整個演武場一時間如同在放風箏,此起彼伏的慘哼和驚呼交相呼應,譜成一曲詼諧怪異的樂律。
項雲連連搖頭,心中暗歎這一屆學子傻貨如此之多,項羆和項昊天幾人則是放聲大笑,像看馬戲表演一般瞧著這些學子們扮演空中飛人。
終於,武師們制止了學子們的嘗試行為,雖然項麒麟說任何人都可以嘗試,但他們卻知道這把刀究竟是為誰而留,試一試就罷了,沒必要每人都上去丟一次臉,挨一次摔。
所有人的視線都注視到了一直沉默的項彬身上,挨了摔的學子們,更是心中不服氣。想要看看項彬到底能撐多久,是不是真的值得項麒麟如此賞識!
在眾人的目光之中,項彬緩緩走到了巨刀之前。
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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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7 16:27:50
第64章 刀若梨花,意如星辰
他閉上眼睛,莊子瞬間閃爍而出。
可以肯定的是,無論修為多高,即便是如項麒麟這等境界,也根本無法察覺莊子的存在。所以,項彬一直有個極大膽但又合情合理的猜測。那就是如果按照這個世界的神兵法器等階來劃分的話,莊子的品階必定是至高無比。
確定了拔刀時會被項麒麟的精神秘技,再次拉進類似幻境的世界之中,那麼無論是複製項麒麟的武功刀法,還是如之前火炎七擊一般,完全將此秘技複製吸收進莊子之中,項彬都要嘗試一下。
即便是自己無法學會項麒麟的絕技,那麼只要能將其複製或是吸收下來,也將是一筆無窮巨大的收穫。
看著項彬屏息凝氣的樣子,項雲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譏諷笑意,其餘諸人,也都是一副不看好的神情。
項彬雙手握住了刀柄。
剎那之間,周圍景象頓時一變。無窮星辰閃爍,自己正踏在虛空之中,身前對面,站著項麒麟,一手持刀而立。
“你來了。”
看到項彬出現,項麒麟開口說話,神情淡然,毫無情緒。
項彬微微一怔,心中暗道這究竟是虛像呢?還是項麒麟在外操縱的?
項麒麟似是看出了項彬的疑惑,淡淡解釋道:“此相非本相,但心境相通,你可以當作是另一個我。”
項彬雖然聽的懵懵懂懂,但也明白了對方的意思,眼前的項麒麟和外面的項麒麟一樣,但卻非是在外操控,應該是所有人進入這裡,都能與這個項麒麟交談。
“閒話少說,只要你能擊敗我,便能學會我一式絕技,準備好了嗎?”項麒麟道。
項彬深吸一口氣,心念一動,一把刀便出現在了手中,他拱手沖著項麒麟施了一禮,持刀戒備道:“前輩,晚輩準備好了。”
項麒麟擺擺手:“你也是項家子弟,論起來我們其實也只是一輩人而已,前輩的稱呼就免了。族塾族規,無論何種關係,在這裡只有先生和師兄兩種稱呼,叫我先生既可。”
“是,先生!”
項麒麟頓了一頓,又道:“你也用刀?”
項彬不明白項麒麟剛才問準備好了沒有,現在又何以如此多的廢話,但還是恭謹答道:“學生所學頗雜,但目前最擅長者,也只有刀。”
聽出了項彬話中的意思,項麒麟微微有些訝異,難得露出一絲溫和笑意,道:“所學頗雜,目前擅長用刀……你的天賦資質,看來還超出我之預料。不過,我要奉勸你一句話。”
“前輩請講。”
“大道三千,若滄海無涯,而人之精力生命卻有窮盡。以有窮精力與生命探索武道之無盡,若不能專心致一,就像是蟒蛇吞象,亦或是舉鼎撈水,終究是一場空。”
項彬聽著項麒麟的教誨,心中轉過幾個念頭,疑惑懷疑問道:“先生的意思我明白了,蟒蛇吞象吃的雖多,卻會把自己撐死。舉鼎打水裝的雖滿,卻舉不起來……但這世上,真的沒有人能貫通所有武道,將所有武學都精研到極限嗎?”
項麒麟沉默了一下,眼眸亮的如同深夜裡的明亮星辰,淡淡道:“世上豈有極限?若說無人能將所有武道都臻至巔峰,自然是不可能。但能達成此等成就者,必定都是天資卓越,冠絕古今之輩,你自認為……你有那個天賦嗎?”
項彬露出思索的神色,半晌後道:“也許我沒有,但我想試一試。”
項麒麟唇角微微一翹,道:“好!既然你有這等雄心壯志,那我就拭目以待。千里之行始於足下,就從今日開始吧,我要出手了,你看清楚!”
話音剛落,項麒麟手中刀斜斜舉起,似緩實快,舉重若輕。
就在這一刻,項彬心中產生了一種強烈的感覺。眼前的項麒麟與他手中巨刀,在瞬間結合成為一個無法分割、渾然如一的整體,眼前站著的不再是項麒麟,只剩下一把刀,這刀透出一股冷漠蕭索,但卻又疾烈如火的氣息。
項麒麟雙目平視項彬,其中感受不到任何情緒,只有一股絕對的冷靜,和將萬物都把握于心的微妙洞察之意。
忘我之境。
項彬只覺得全身一陣冰涼,整個人仿佛都被項麒麟這一眼看穿,裡外通透,沒有半點遺漏。
雖然兩人之間相隔數丈,項麒麟的刀也只是斜指地面,並未對準項彬身上任何一處。但項彬心中卻生出了一種感覺。項麒麟此時的動作,充斥著一股難言的意味,既像是要進攻,又似是在防守。
一股難言的壓抑氣氛充斥了整個空間,項彬只感覺自己若是不動,那麼也許下一秒便會被項麒麟狂風怒海般的刀勢所席捲。但若是自己冒然進擊,項麒麟又周身毫無破綻,仿佛一道銅牆鐵壁,又似是渾然無缺的太極圓,根本沒有突破的契機。
甚至可以想像,就算是自己攻了過去,那麼馬上就會被項麒麟強勢反攻。
此等心理壓迫,此等武功,若非親眼目睹,委實令人難以置信。
項彬隱約有些明白,為何項麒麟這一招叫做自相水火了,動也不是,靜也不是,以不變破萬法,極靜中有動,動中又含靜。若水若火,可進可退,可攻可守。
只是擺出這麼一個架勢,就仿佛已經立於不敗之地。
項彬根本不知該如何應對,他第一次生出如此深刻的無力之感,額頭上瞬間便滲出了冷汗。
項彬不動,項麒麟卻是動了。
他跨前一步,手中巨刀如翻江倒海般破空而至,就像是一團若有若無的星雲,在劃動中妙相紛呈,如同滿樹梨花盛開,又似是無盡星空寂滅。令項彬的心神深受震撼,根本把握不到破解的契機,也不知該如何應對。
項麒麟之刀法刀意,的確已經達到登峰造極,出神入化的地步。
但項彬不會束手待斃,莊子清氣瞬間蔓延周身,進入了無喜無悲的忘我之境。
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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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7 16:28:10
第65章 刀出!
儘管依舊能感受到項麒麟那如同海浪般的刀勢,但項彬的心神在這一刻,已經不再緊張畏怯。
腦海中一片澄淨,就像是一面鏡子。項麒麟的刀勢與周遭一切,盡數映入心底。
項彬的心念,在短短的一瞬間,百轉千回。
就算這刀勢驚天動地,但項麒麟此時所揮出的實力,也只不過是易骨境而已,與那陣界中的陣靈一致。
但兩者雖然境界相同,出手卻是天差地別。若非今日親見,項彬根本不會相信,僅僅是易骨境的實力,除了力量、度、反應和判斷之外,出手竟然還能到這種程度。
這是對意境的深刻領悟,更是在意境中的昇華,不是順意境而走,而是操控意境,以心禦意,以意控刀。
面對如此可怕的刀勢,項彬的心中反而產生了強大的意志,忘我之境更是清晰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雙目緊盯項麒麟的出手,牢牢把握其中可能出現的任何破綻。
但令他失望的是,或許是項麒麟出手太快,又或是他的刀勢毫無破綻,項彬根本找不出可以突破的任何契機。無奈之下,只有腳踏天機步,持刀而退。
刀鋒貼著項彬的鼻尖而下,鋒銳無比的刀氣,就像是一根根鋼針,刺的他皮膚生疼。
一步躲過,但項彬瞳孔卻是瞬間緊縮,驚震到了極點。
項麒麟的刀斬下的同時,竟似是毫無慣性般硬生生停住,凝立在他身前,接著圓潤貫通到了極致,如行雲流水般前刺,紮向項彬的胸膛。
項彬根本來不及作出反應!他根本沒有預料到項麒麟的刀勢銜接如此之快,快到根本不給人反應的時間!危急之中,項彬的腦海一片空白,只是把握住那一絲隱隱約約的感覺,將手中刀猛然在身前斜劈,以求能擋住項麒麟的刀尖。
誰能料到,項彬無意識的一刀,竟然真的堪堪擋在了項麒麟的刀前。
當的一聲爆響,項彬心中正一喜,卻瞬即便瞪大了眼睛,滿臉震撼。從雙刀交擊之處,傳來了一股沛然難禦的強大力量,如同面對一座崩塌而來的大山,強大到項彬根本無法抗拒,無法阻擋。
更詭異的是,這力量詭異的順著項彬雙臂而上,直接蔓延到了他的全身,一股強烈的劇痛在身體每一寸炸開,項彬只覺得眼前一黑,便什麼也不知道了。
無盡的虛空瞬間消失,項彬短暫的昏迷,接著瞬間清醒,耳邊傳來一陣驚呼,視線中一片天旋地轉,只覺身體像是鳥兒一般騰空飛在半空之中。項彬心中一警覺,明白自己已經從幻境中醒來,當即順勢在半空中一翻,穩住了重心,幾個翻滾落在了地上。
所有人都在看著他,神情複雜,鴉雀無聲。
項彬微微皺眉,望向虎子。只見他臉上充滿佩服神色,大聲道:“錘頭哥,你太厲害了!拔出了五寸!”
項彬明白了,當自己進入幻境之時,便會本能的拔刀,而自己撐的時間越久,拔出的距離就越大。
新學子們臉上再無輕視之意,許多人更是有些佩服。除了項騰幾人臉色無比難看外,其他人已經不再對項彬充滿敵意。
但項雲和項昊天等人,神情卻頗為玩味。項羆哈哈大笑道:“怎麼樣小子,他沒有拔出刀,你是不是該履行承諾了?”
虎子翻了翻白眼:“才第一次而已,你又沒說可以拔幾次,難道你們剛才就只拔了一次嗎?”
“你……”項羆一陣無言,但卻接著道:“那也得有個限制,難不成他拔一輩子,我就得一直等著?”
說到這裡,項羆豎起三根手指:“三次!最多三次,就要兌現承諾。”
虎子轉頭看向項彬,臉露詢問之色,意思是三次有沒有把握拔出。但卻見項彬抬頭望天,眼神癡迷,不知道在看些什麼。
虎子心中一動,下意識的想起了項彬所說的“神仙”純陽子,暗道難道是神仙又來指點不成,頓時往前走了幾步,擋在了項彬身前,讓人無法看清楚他的神情動作。一邊回答道:“你急什麼,反正吃午飯之前,肯定能拔出來!你就那麼沒膽嗎?”
“嗤!”項羆恥笑一聲,道:“好,我看你們能玩出什麼花樣。”
話音剛落,項雲忽然站了起來,再次走向了巨刀。
經過項彬和虎子身邊時,項雲看到了項彬癡癡望天的樣子,眼神略有疑惑,抬眼看了下天空,只見碧空如洗萬里無雲毫無異狀。便也不再理會。
看見項雲又要拔刀,所有人都出一陣低呼。上次他差點便把刀拔出來,不知道這一次,能不能夠成功?
項雲閉上眼睛,雙手握住了刀柄。
但項彬卻是毫不理會,視若未見,只是目不轉睛的盯著上方。
莊子閃爍出金光,一副圖畫出現在項彬面前,正是之前項麒麟舉刀斜指,似攻非攻,似守非守的動作。雖然只是一幅圖,看上去卻仍然給人以無比震撼的感覺。
這幅圖旁邊沒有字,而且整幅圖畫正在緩慢的變淡,似乎過一會兒就要消失。
沒有解說,沒有品階說明,沒有修煉方法,連武功名字都不知道。只有這麼一副圖畫,似乎是時間太短,又或是品階太高,莊子根本無法完整的複製下來。
但項彬卻也有所感悟,他盯著這幅圖畫,腦海中仔細重播著方才與項麒麟出手的每一個瞬間,每一個動作,任何一個微小的細節都不放過,一遍又一遍。
莊子上的清氣依然蔓延全身,項彬身處忘我境,心思無比清晰,整個心神完全融入到了這一幅圖畫之中。
項雲手中的刀,再次劇烈的顫抖了起來,然後緩慢上行。
一片倒吸涼氣之聲響起,項雲這一次拔刀,竟然比上一次還快,而且更加穩定!
刀身緩緩而起,一寸、兩寸、三寸……一直不斷上行,眾人的期待和驚呼聲也越來越大。但項彬依然仿佛聞所未聞,只是沉浸在自己的參悟之中。
“哇!拔出來了!”忽然,不知是誰一聲大呼,隨之演武場上一片喧嘩,虎子瞪大了眼睛,瞠目結舌難以置信。項騰更是緊緊握住了拳頭,猛然揮動了一下。
項雲終於將項麒麟的巨大,完全拔了出來!
但就在眾人以為大局已定之時,刀身卻像是忽然又充滿了力量一般,猛然一顫,轟的一聲又插回了地面之中。
項雲倒退出去,再次狂噴出兩大口鮮血,坐倒在地,神情一片萎靡。
所有人,都看傻了眼……
這個時候,項彬忽然恢復了清明,眼眸之中,湧出了一絲自信。
他轉頭看了看倒在地上的項雲,再次朝著巨刀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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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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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7 16:28:38
第66章 火炎七殺再現
項雲唇角泛起一絲驕傲的嘲笑,略微喘息的說道:“再有一次,我必拔出此刀,所以你只有這一次機會了,但我不認為你能成功。”
項彬頓了一下,忽而淡淡說道:“一切都有可能,如果我是你,就不會把話說的太慢,那樣起碼還有挽回的餘地。”
“呵呵呵。”項雲似是聽到了非常好笑的事情,唇角的譏諷之意怎麼都無法掩飾:“一個練體境的娃娃而已,竟然用教誨的語氣和我說話,我該誇你初生牛犢不懼猛虎,還是該笑你不知天高地厚呢?”
項彬搖了搖頭,知道這項雲並沒有與自己鬥嘴的興趣,多半還是想要擾亂自己的心緒。只可惜他並不知道,自己的心緒就算再亂,只要有莊子在,也可以瞬間進入忘我之境,這等手段對別人有效,對自己卻是無用。
一邊的項羆走了過來,站在了項雲身後看著虎子笑道:“小子,以後記得叫我大哥,其實說起來,跟著我混,並不算辱沒了你。”
虎子眉頭一挑,毫不客氣的反駁道:“等你拜我哥為師之後,我怎麼也算是你的師叔!到時候你可別見了我就跑!”
項羆臉色微微一沉:“不識好歹的小子!別說你哥根本不可能拔的出此刀,就算能拔出來,他現在也還沒拔,面對族塾師兄,說話給我客氣點!”
虎子撇了撇嘴,沒有再說話。項彬調整了一下氣息,走到刀前,再次雙手握住了刀柄。
新學子們紛紛議論起來,都認為項彬絕不可能拔出此刀,甚至幾名武師,也明確的認為他不會成功。
“慕容,你還是覺得他能行?我看根本沒戲。”趙昂對慕容鼎寒說道。
慕容鼎寒盯著項彬的身影,緩緩回答道:“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是對他有信心。”
那擅長戟法,差點被項彬選為師父的喬鶴乾笑一聲說道:“慕容,我知道你對項彬有期望,但身為師長,必須要對徒弟有清晰的認識,才可因材施教。項彬的資質的確不錯,但以他目前的實力,是根本不可能拔出來的。”
“沒錯!”劉善昌也點頭說道:“麒麟兄就算將實力壓制到易骨境,也絕對不是項彬能夠應付的,他對武學的理解,對武功意境的感悟都在,項彬資質再好,現在也絕對不可能達到領會意境的層次!”
“是啊,善昌說的有道理。”其餘幾名武師也俱各點頭,深為贊同。
慕容鼎寒也沒有反駁,只是淡淡的笑了笑,道:“看著吧。”
進入幻境之中,項彬沒有說一句話,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以心念操控莊子,嘗試將那火炎七殺激發出來。
結果既有些出乎項彬的意料,卻又在他的預料之中。
七頭金色妖獸閃爍而出,在麒麟的帶領下,咆哮著朝著項麒麟撲了過去。
陣界中的一戰,項彬直到在最後不支之時,莊子才自發的釋放出了火炎七殺的秘技。其後項彬嘗試出動施展此技,卻是無法成功。當時他便有所猜測,也許只有在類似乾坤門和陣界這樣的地方,又或是精神幻境空間這等奇異的所在,此秘技才能被自己隨心操縱吧。
誰想到竟是果然如此。
要以火炎七殺自發攻擊別人,項彬無法做到。但是一旦他進入了幻境空間或是陣界這樣的地方,此秘技便可隨他心意施展。
方才在幻境之外,項彬冥思苦想項麒麟這一式自相水火的絕技,卻發現根本無法找出其中的破綻。
無論是防還是守,面對此招都無可奈何,一旦項麒麟出手,那就是連綿不斷若海浪般的攻勢,以項彬目前的實力,根本沒有任何抗衡的可能。
當方才一番參詳,項彬卻也想到了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
既然無法抗衡,那就不去抗衡。將項麒麟這一記自相水火,扼殺在未發之時!
項彬想到的辦法,就是在項麒麟施展自相水火之前先一步動手,不給他施展此絕技的機會。項彬已經隱約猜到此絕技的真諦,恐怕就是項麒麟那詭異的起手式,攻無可攻,守無可守。只要不讓他施展出此起手式,那就還有極大的取勝機會。
但要搶在他之前出手,以項彬的實力根本做不到,所以唯一的希望,就只能寄託於這記火炎七殺。
七頭妖獸猛撲而至,項麒麟頓時猛吃了一驚,一直冷漠毫無情緒的臉龐瞬間僵硬,無法置信的道:“你竟然學會了此招……你是怎麼做到的?”
項彬卻不回答,只是心中微微一凜,有些擔心自己的秘密洩露。但轉念一想,眼前項麒麟只是一道秘技而已,如同先前火炎七殺的七大妖獸一樣,只要將此技破去,一切便會煙消雲散,所以不必擔心真正的項麒麟會知道。
妖獸已至近前,項麒麟見項彬不答,也就沒有再問,但還是忍不住發出一聲長笑,道:“有趣!怪不得你能破我火炎七殺!項彬,我越來越欣賞你了,看來今日此技要被你得去了。不過,我希望你出去後,能將你的這個天賦再次告知與我!不必害怕,你這樣的資質,族塾一定會大力培養的!”說罷他一手持刀,對著撲來的妖獸一步踏出,迎了上去。
項麒麟此話,實際便宣告了外界的項麒麟本體並不能知道這裡發生的事情,項彬心中頓時松了一口氣。至於項麒麟說的,出去後再告訴他自己擁有複製秘技的“天賦”……去你的吧,誰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項彬根本沒有放在心上。
噗!
項麒麟一刀便將撲在最前的巨狼妖獸斬成了兩截,緊接著刀勢翻飛,如同蝴蝶飛舞一般,又把猛虎和豹子妖獸罩在了其中。短短的瞬間,這兩頭妖獸也同樣飲恨。
但此時的項麒麟只有易骨境的實力,就算刀法再精妙,也無法面對比他更強的對手。轉身數刀逼退了巨熊之後,就被橫沖而來的犀牛妖獸頂飛了出去。
半空之中,巨象的長鼻猛然一甩,狠狠的砸向項麒麟。項麒麟一聲長嘯,迴旋翻身,巨刀帶出一片殘影,狠狠的劈在了象鼻上,但怎奈兩者差距太大,雖然項麒麟刀法精妙,卻斬不破巨象若鋼鐵般的皮膚,被其重重的一甩鼻抽中,翻滾著拋飛出去。
當日這火炎七殺之技,雖然項麒麟有所留手,但威力也遠超過此時拔刀所面臨的秘技。論及當時真實實力,項彬殺到猛虎時便已有些吃力。若非每殺一隻,莊子便複製一隻來協同作戰的話,最多打到巨熊妖獸項彬便要飲恨。以項麒麟如今易骨境的實力,最多也就是與犀牛妖獸同級,但絕不是巨象妖獸的對手,更遑論那麒麟妖獸!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1-7 16:29:07
第67章 你不是最天才的那一個
只是簡短的幾個回合,項麒麟便已經被幾頭妖獸打的遍體鱗傷。但讓項彬感到無比震撼甚至驚怖的是,雖然項麒麟已經傷痕累累,但卻並不狼狽。
這聽上去很難理解,有傷必然狼狽。或是鮮血橫流,或是面目青腫,又或是衣衫破碎……除非是一擊斃命,否則傷者很難不留下一些痕跡。但項麒麟此時卻偏偏受了傷,卻詭異的看不出絲毫狼狽之感,反而透著一股難言的強橫和淡定意味。
即便是麒麟親自出手,將項麒麟拍打的如同飛天陀螺,但他的刀法卻也始終未曾淩亂,甚至每一刀都會準確且穩定的劈在麒麟的攻勢上,或是襲來的利爪,或是噴出的火焰。如若不是境界差距太大,項彬可以肯定的是,項麒麟絕對沒有任何輸的可能。
但,此時的項麒麟已是強弩之末,終於在麒麟妖獸的最後一次撲擊後,狂噴出一口鮮血,一下跌落在了地上。
但他的神情卻沒有任何懊惱後悔憤懣之意,反而帶著一股難言的欣慰和快意。
那是一種尋到了良材美玉傳遞衣缽的快意和滿足。
項彬將妖獸收回了莊子之中,走到了項麒麟面前,沉默看著他。
“雖然有取巧的嫌疑,不過你終究是通過了考驗,動手吧,只要殺了我,你便可學會這一記‘自相水火’。”項麒麟笑著說道。
項彬想了想,卻並沒有動手,而是沖著項麒麟深深彎腰,莊重的行了一禮。
“請先生教誨我刀之心得。”
項麒麟看著項彬的眼睛,半晌後淡淡一笑:“你倒是貪得無厭的很!不過再和你說說也無妨。”
此時在幻境之外,看著沉默拔刀的項彬,人們的神情中,漸漸透出一股焦躁意味。
原因很簡單,此時項彬雖然雙手握刀,但卻絲毫沒有拔的跡象。他只是雙手握著刀柄,神情平靜,仿佛睡著了一般,既沒有拔刀,也沒有被刀的反震之力推開。
就連項麒麟,臉上也流露出了一絲意外,目光閃爍,搞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嘿,他不會是睡著了吧?”項羆嘲笑一聲,對虎子道:“他這麼一直杵在那,自己不動手,別人也拔不了算是什麼回事?你們不是商量好了,故意這麼耍賴吧?”
虎子臉上也有一絲擔憂,但卻極其強硬的道:“我哥絕對能拔出來!你急什麼?”
“嘿!小子,待會我看你還能不能囂張的出來!”項羆哂笑一聲,不再說話。
“慕容,會不會出什麼事了……?要不要我們去看一看?”趙昂皺著眉頭朝慕容鼎寒問道。
慕容鼎寒輕輕搖了搖頭,道:“如果出事,項麒麟必定不會袖手旁觀……還是那句話,我對項彬有信心!”
“真不知道你的信心從哪來的,如果他真的有個三長兩短,希望你別後悔才是!”一邊喬鶴奚落說道。
慕容鼎寒只是笑笑,沒有再說話。
但他的心裡,實際上卻早已是擔心的要命。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慕容鼎寒偏偏就對項彬,有一種近乎直覺般的信任,他堅信項彬能夠拔出項麒麟的刀,沒有為什麼。
雖然與項彬只是剛剛接觸,但慕容鼎寒心中,就是有種直覺,這就是自己一直要找的徒兒,自己心中的那個希望能否實現,也許就在這個孩子身上。
此時此刻,慕容鼎寒在心中暗暗禱祝起來。
“蒼天在上,如果此子今日能將項麒麟的刀拔出,那麼我必將慕容家家傳遺技盡數傳授此子,他日重振我慕容家武道威名,就落在此子身上!若成,便讓他拔出此刀,若不成,便拔不出來!”
就在眾人各懷心思,快要失去耐心之時,項雲站了起來。
他沉默的朝著項彬走去,虎子心中一驚,攔在他的身前:“你要幹什麼?”
項雲居高臨下望著虎子,眼神中透出一絲厭憎。
“既然拔不出來,便不要浪費別人的時間,既然他賴著不肯走,我自然要趕他走。”
“你敢!”虎子爆喝一聲,伸手在須彌袋上一拍,將龍且之前給他的鐵棍拿了出來。
項雲怔了一下,神情中流露出一股無比荒唐難言的意味。
“你要和我動手?”項雲的語氣充滿了疑惑,似乎無法相信。
“只要你敢動我哥,我就和你拼了!”
“呵呵呵……”項雲臉上再次露出那招牌似的陽光笑容:“我該誇你勇敢,還是說你愚蠢?明知兩者的差距就像螢火與皓月一般,還硬要迎難而上。小兄弟,我希望你記住一個道理,如果遇到南牆,千萬不要往上撞,因為那樣會很疼。”
言罷他再也不看虎子一眼,繼續朝著項彬邁步而去。
不知道什麼原因,所有的武師都饒有興趣的看著,絲毫沒有干涉的意思。也許他們也是想看一下,虎子是不是真的有跟項雲動手的勇氣。
但項雲剛剛邁出了兩步的步伐,此時卻忽然停了下來。
他的表情驟然僵硬,無法相信的看著眼前,甚至還揉了揉眼睛,似想確定自己是不是幻覺。
眾人心中一顫,順著他的目光望了過去,頓時看見了……
項彬雙手握著項麒麟的巨刀,慢慢舉了起來,橫托在了身前。
寂靜。
每個人的表情都無比精彩,或是張著嘴,或是瞪著眼,又或是木然僵硬……但有一點想同的是,每個人此時都說不出半句話來。
拔出來了?
什麼時候做到的?怎麼就這麼悄無聲息的出來了?
每個人心中的第一個念頭就是,這怎麼可能?但卻又是不容置疑的鋼鐵一般的事實。
“真的拔出來了!”終於有人回過神來,發出了第一聲驚呼,仿佛是傳染般的,整個演武場上剎那間喧嘩一片。
有人激動,有人興奮,更有人大聲的說著羨慕的話,更是有人面色陰沉,眼中似要噴出火來。
慕容鼎寒呵呵一笑,轉身望向周圍一眾武師。看著他開心愉快的笑意,武師們都不由發出了一聲歎息,仿佛身在夢中。
喬鶴的語氣中再沒有了那絲奚落的味道,反而是酸味更濃,甚至有些哀怨的說道:“慕容,雖然很不願意說出口,但我還是得再次恭喜你,收了個好徒弟!你可一定要把這小子培養好啊,不然我可饒不了你!”
慕容鼎寒輕輕一笑,道:“放心,我堅信他很快就可以超越你我。”
喬鶴一怔,繼而仰天哈哈大笑,拍了拍慕容鼎寒的肩膀。
酈先生眼眸明亮,盯著項彬眼睛一眨不眨。雖然神情表現的無比淡然,只是翹起的唇角,卻深深的出賣了他喜悅的內心。
孫子日後能和此子結成幫對,絕對是值了!
項昊天與人群中的項騰對望了一眼,兩人沒有說話,但視線之中,卻都透露出了那股深深的忌憚意味。
項雲看著項彬的臉,忽然露出一絲意味難明的笑意。
他轉頭望向項麒麟,笑容依然綻放的如同桃花一般,但卻怎麼也掩飾不住那股苦澀意味。
“如果我再拔一次,肯定能夠成功。但我沒想到他能拔出來……我確實不相信他能拔得出來,所以我想問問你……麒麟哥,你究竟有沒有幫他作弊?”
項麒麟看著項雲的臉頰,看著他笑容中的那絲苦澀,平靜說道:“之前扇過你一耳光,所以現在我不想打你,不過如果你再跟我說這種操蛋的話,我不介意讓你永遠都說不出話來。”
頓了一頓,項麒麟又道:“如果我真的想幫他作弊,那麼你連碰到這把刀的機會都沒有。”
項雲沉默片刻,蹙眉道:“好吧……我相信你的話,但我還是不明白,這怎麼可能?”
項麒麟看著項雲,臉上露出淡淡的憐憫:“雖然承認別人比自己更強是一種痛苦,但只要還是人不是神,一生中總免不了要遭受這種痛苦,這世上的天才從來不缺,所以,你不用太當回事。”
也許是想到了那個舉鼎之後甩袖離去的雙瞳少年,項麒麟沉默了一會兒,再次說道:“相信我項雲,就算今日你沒有遇到項彬,在項家年輕子弟之中,你也不是最天才的那一個。”
說完這句話,項麒麟抬手輕輕一招,項彬手中捧著的巨刀就像是活了一般,嗡的一聲呼嘯而至,飛到了項麒麟的手中。
一手握著巨刀,一手拿著葫蘆仰起頭,喝著仿佛永遠都喝不盡的美酒,項麒麟在項雲無比黯然的神情注視下,轉身離開了演武場。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1-7 16:29:49
第68章 師父在上,受我一拜
項雲沉默看著項麒麟離開,很久都說不出一句話。
“項雲……你沒事吧?”項羆走到他身後,有些小心有些關切的問道。
項雲回頭望了項羆一眼,笑了笑道:“我沒事。”
項羆松了口氣:“那就好,你也不用太在意,不就是一記絕技麼,項家又不是只有項麒麟會絕技。”
項雲不想再討論這個話題,歎息了一聲,道:“走吧。”
三人一言不發就要離開,忽然虎子一步站出,攔到了三人身前:“站住!”
項雲腳步一頓,蹙眉看著虎子,眼眸中醞釀出了一絲寒芒,冷冷的道:“滾開。”
虎子毫不膽怯,指著項羆大聲道:“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難道你想反悔?”
項羆的臉色,瞬即變的無比難看。
項雲歎息了一聲,轉頭看向項彬道:“我可以原諒你搶走了屬於我的絕技,此事到此為止,我不會追究,但你不要太過分,我的耐性有限。”話語平靜且理所當然,充滿了高高在上的意味。
一眾新學子們,雖然在心中有些反感項雲話語裡流出出來的強橫驕傲意味,但心中卻是十分理解項雲此時的態度。
畢竟身為家主之子,身份地位比之項彬這樣的旁系子弟高出了太多,雙方的階層差異太大,如果項彬真的要讓項羆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拜師,那著實是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
在他們看來,如果項彬輸了,虎子成了項羆的小弟,那是他的幸運。但項彬贏了,如果執著于非讓項羆拜師不可,那才是真的愚蠢。
況且,今日若是免了此事,實際上等於是賣了項羆一個人情,許多人覺得,若是自己,斷然不會拒絕。賣項羆一個人情,就等於間接的向項雲示好,還能緩和今日之爭,何樂而不為。
項騰等人神情中甚至有絲羨慕,似項雲這等人,絕不會隨意欠別人人情,今日項彬已可算是收穫極大,再加上這麼一件事,委實是賺的盆缽皆滿了。
項彬沉默無言,看著項雲臉上極其不耐煩的表情,心中覺得極其荒謬。
一直以來,他前世所有的記憶與今世之間,並沒存在過極大的矛盾。哪怕是之前入塾時被人一口一個旁系子弟喊著,他也沒有太大的感覺。因為項彬自身,並沒有融入進這種等階分明的意識形態之中。但直到此刻,他的這種感覺忽然清晰了。
周圍人皆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項雲更是臉臭的像便秘一般,似乎虎子攔住他們要求拜師,是一種非常無理取鬧的行為。
項彬笑了笑,笑容顯得無比溫和,眾人看見他的笑意,便心知他要妥協,卻沒想到項彬笑著,開口卻說了一句誰也想不到的話。
“憑什麼?”
項雲臉色越來越陰冷,轉瞬後卻是自嘲的一笑。
“我竟然跟你這樣的人講道理,真是傻的可以,看來天才跟蠢貨呆久了,也會沾染上蠢貨的呆氣。”
項彬毫不客氣的回道:“剛才拔出刀的人是我不是你,所以我想蠢貨這兩個字,你的確比我更有資格獲得。”
項雲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濃,語調卻越來越冷:“你知道得罪了我,會有什麼樣的後果嗎?”
“我不管有什麼後果,我只知道願賭服輸,殺人償命。道理就是道理,不會因為誰的身份而改變。”
項雲似是聽到了極大的笑話,呵呵低笑兩聲,喃喃念叨了兩句“不會因身份而改變”,忽然低頭盯著項彬的眼睛,冷冷道:“如果我不願意,你又能怎麼辦?”
兩人說的話,大大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整個演武場一片安靜,無論是學子還是武師們,臉色都變得越來越精彩,誰也沒有料到,項彬竟然如此強橫,甚至如此不知死活的硬要項羆遵守約定拜師。許多學子心中暗笑,覺得他項彬實在愚蠢至極,但也有不少人心中佩服,敢如此和上屆學子第一人,項家家主三少爺這麼說話,再次證明了項彬是多麼有種。
不過轉念一想,眾人也就釋然,就連項麒麟項雲沉默看著項麒麟離開,很久都說不出一句話。
“項雲……你沒事吧?”項羆走到他身後,有些小心有些關切的問道。
項雲回頭望了項羆一眼,笑了笑道:“我沒事。”
項羆松了口氣:“那就好,你也不用太在意,不就是一記絕技麼,項家又不是只有項麒麟會絕技。”
項雲不想再討論這個話題,歎息了一聲,道:“走吧。”
三人一言不發就要離開,忽然虎子一步站出,攔到了三人身前:“站住!”
項雲腳步一頓,蹙眉看著虎子,眼眸中醞釀出了一絲寒芒,冷冷的道:“滾開。”
虎子毫不膽怯,指著項羆大聲道:“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難道你想反悔?”
項羆的臉色,瞬即變的無比難看。
項雲歎息了一聲,轉頭看向項彬道:“我可以原諒你搶走了屬於我的絕技,此事到此為止,我不會追究,但你不要太過分,我的耐性有限。”話語平靜且理所當然,充滿了高高在上的意味。
一眾新學子們,雖然在心中有些反感項雲話語裡流出出來的強橫驕傲意味,但心中卻是十分理解項雲此時的態度。
畢竟身為家主之子,身份地位比之項彬這樣的旁系子弟高出了太多,雙方的階層差異太大,如果項彬真的要讓項羆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拜師,那著實是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
在他們看來,如果項彬輸了,虎子成了項羆的小弟,那是他的幸運。但項彬贏了,如果執著于非讓項羆拜師不可,那才是真的愚蠢。
況且,今日若是免了此事,實際上等於是賣了項羆一個人情,許多人覺得,若是自己,斷然不會拒絕。賣項羆一個人情,就等於間接的向項雲示好,還能緩和今日之爭,何樂而不為。
項騰等人神情中甚至有絲羨慕,似項雲這等人,絕不會隨意欠別人人情,今日項彬已可算是收穫極大,再加上這麼一件事,委實是賺的盆缽皆滿了。
項彬沉默無言,看著項雲臉上極其不耐煩的表情,心中覺得極其荒謬。
一直以來,他前世所有的記憶與今世之間,並沒存在過極大的矛盾。哪怕是之前入塾時被人一口一個旁系子弟喊著,他也沒有太大的感覺。因為項彬自身,並沒有融入進這種等階分明的意識形態之中。但直到此刻,他的這種感覺忽然清晰了。
周圍人皆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項雲更是臉臭的像便秘一般,似乎虎子攔住他們要求拜師,是一種非常無理取鬧的行為。
項彬笑了笑,笑容顯得無比溫和,眾人看見他的笑意,便心知他要妥協,卻沒想到項彬笑著,開口卻說了一句誰也想不到的話。
“憑什麼?”
項雲臉色越來越陰冷,轉瞬後卻是自嘲的一笑。
“我竟然跟你這樣的人講道理,真是傻的可以,看來天才跟蠢貨呆久了,也會沾染上蠢貨的呆氣。”
項彬毫不客氣的回道:“剛才拔出刀的人是我不是你,所以我想蠢貨這兩個字,你的確比我更有資格獲得。”
項雲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濃,語調卻越來越冷:“你知道得罪了我,會有什麼樣的後果嗎?”
“我不管有什麼後果,我只知道願賭服輸,殺人償命。道理就是道理,不會因為誰的身份而改變。”
項雲似是聽到了極大的笑話,呵呵低笑兩聲,喃喃念叨了兩句“不會因身份而改變”,忽然低頭盯著項彬的眼睛,冷冷道:“如果我不願意,你又能怎麼辦?”
兩人說的話,大大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整個演武場一片安靜,無論是學子還是武師們,臉色都變得越來越精彩,誰也沒有料到,項彬竟然如此強橫,甚至如此不知死活的硬要項羆遵守約定拜師。許多學子心中暗笑,覺得他項彬實在愚蠢至極,但也有不少人心中佩服,敢如此和上屆學子第一人,項家家主三少爺這麼說話,再次證明了項彬是多麼有種。
不過轉念一想,眾人也就釋然,就連項麒麟的面子項彬都可以不買,項雲恐怕還真不會讓他屈服。
只是,隨著項雲說出最後一句話,許多人臉上不由露出了譏諷的笑意。
是啊,就算你再強硬,可對方就是不願意,那你能怎麼辦?上去打一架?雖然項彬已經屢屢證明了他的實力,但包括對他最有信心的慕容鼎寒在內,也沒人認為現在的他會是項雲的對手。
慕容鼎寒站出一步,正要勸勸項彬此事就此作罷算了。畢竟是家主三少爺,慕容鼎寒實在也不願徒兒與其太過衝突,卻沒想到他話還沒說,項彬臉上便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
他搖了搖頭,伸手將先前酈先生給他的腰牌拿了出來,然後雙手捧著,轉身走到酈先生面前,深深彎腰一揖到底,無比堅決狠厲的道:“先生,請為學生做主!”
看到項彬手中的腰牌,項雲微微怔了一下,卻是旋即一陣冷笑,顯然並沒有放在心上。
酈先生被項彬的舉動搞的有些發愣,許久才回過神來,瞧著他捧在手心中的腰牌,不由苦笑一下說道:“你這孩子,倒真是倔強的可以。若是我說不管,是不是日後與我孫兒結成幫對之事,就會作罷?”
項彬沉默無言,沒有回答。
酈先生微微一笑:“你這傢伙也當真自大,難道我的孫兒,離了你便找不到幫對了不成?”
“學生絕無此意,只是想請先生住持公道!若先生幫忙,學生必定謹記在心,日後必有回報!”
“呵呵,我可不缺你的回報。”酈先生笑的更加開心:“不過我也看不慣項雲這混小子的做派,幫你一把也無妨。”
說到這裡,他抬頭望向項羆,淡淡道:“願賭服輸,這麼多人看著,難道你還真想反悔不成?快過來拜師!”
項羆眉頭一皺,臉孔瞬間漲的通紅。項雲卻是挑了挑眉毛,平靜的道:“酈先生,雖然我們敬稱你為先生,但你卻並不負責我們這一屆,所以……恕難從命。”
言罷,他搖了搖頭,似是懶得再在這裡耽擱下去,對著項羆和項鵬說了一聲“走”,便朝著演武場門口走去。
酈先生一聲冷笑,道:“族塾結業,需要有教授武師的批准簽字,更需要每屆負責的文士先生蓋印批准,是也不是?”
項雲沒有接話,三人腳步不停已經走到了門口。
“你們的負責先生陳袞,是我的表弟。”酈先生臉上的冷笑,變得有些玩味。
項雲三人的腳步頓住了。
“陳先生品行高潔,我不認為他會公私不分,幫酈先生做這等事。”項雲背著身說道。
酈先生哈哈一笑,道:“我比你更瞭解他,請相信我,他會的。”
項雲轉過頭來,強自壓抑著怒意,冷冷的看著酈先生。
酈先生仿佛視而不覺,淡淡說道:“如果不想一輩子都在族塾呆著,你們知道該怎麼做。”說到這裡酈先生豎起一根手指頭輕輕搖了搖:“我必須要說清楚,這是個威脅。”
短暫的沉默後,項雲沖著項羆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項羆眉頭一皺,深吸了一口氣,面目有些猙獰,他咚咚咚幾步走到項彬跟前,嘭的一聲跪倒在地,咬著牙說道:“師父在上,受我一拜!”
嘭的一聲悶響,項羆的額頭狠狠的撞在了青石地面上,鮮血橫流。
雙目中閃爍著噬人的光芒,項羆站起身來深深看了項彬一眼,轉身大踏步而去。
項雲沉默看著項彬半晌,輕輕道:“我如果是你,就祈禱明年能晚一點來到。”
言罷帶著項鵬,轉身離開了演武場。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1-7 16:30:11
第69章 酈先生的欣賞
新學子們沉默目送項雲等人離開,再看向項彬的目光中,便蘊含了一絲絲的同情之色。
得罪了上屆學子中當之無愧的第一人,且此人還是項家家主之子,日後必定會成為項家強有力的人物,甚至是家主的潛在競爭者之一。項彬的未來將有多麼淒慘,已經可想而知了。
但項彬卻根本沒有這種覺悟,亦或者說,他根本就沒將這些放在心上。鄭重的沖著酈先生,再次彎腰道謝。
今日酈先生所為,看似為他出頭,實際上卻等於是一種宣告。為了項彬而得罪家主之子,便宣告著酈先生正式承認項彬是他的人,或者說,已經將項彬納入了他的體系之中,成為項彬的背景和靠山。
當然,酈先生今日之舉,也讓項彬看出了很多東西。
他並不是很在意究竟要不要項羆拜師,就算要他拜師,也只不過是在口頭上賺一些便宜而已,沒有任何實質性的作用。但項彬卻堅持如此做,除了是看不爽項雲的做派之外,更多的是想印證自己心中的一些猜測。
尚未入塾之時,二叔項海東便時常在項彬和虎子跟前稱讚家主,說其雄才大略,禮賢下士云云。那麼今日的作為,便是對這種說法的一個印證。如果自己得罪了項雲,而族塾中的文士和武師卻沒有一個人敢出來住持公道,那就說明對項家家主的評價,有些言不盡實之處。
當年的族塾,自己父親得罪了項毅,便被逐出族塾並趕出項家。如今的族塾若仍舊做不到一視同仁,不以身份地位壓人的話,那二叔對於這位家主的評價,就有些言過其實了。
在項彬看來,一所培養家族未來的學校,也許沒有絕對的平等,但必須要做到大致範圍內的一視同仁。如果家主真的有說的那麼雄才大略,那麼必然會想到這一點,並身體力行。否則的話,說的再好聽也是無用。
項彬早已打定了主意,若是今日無人為其出頭令項雲等人履行承諾,那麼這個族塾再呆下去也就沒有意思。他將會選擇離開,反正莊子在手,天下武學皆有,去哪裡都是歷練,不必非要呆在這族塾之中。
他的選擇對了,酈先生為其出了頭。而項雲離開時,使用的威脅也與其身份無關,只是赤裸裸的實力宣揚,如此就說明,如今的項家族塾,已經做到了基本的公平。
心中不由對二叔說的那位雄才家主,又多了三分興趣。
平等驗證了,項彬要驗證的第二點,就是族塾願意為人才付出多少?
酈先生身為這屆學子的負責先生,必定身負項家高層的寄託和厚望。他在之前一再表示了對自己的欣賞,項彬想要知道的是,那麼他會為了自己這種看起來很有潛力的學子新學子們沉默目送項雲等人離開,再看向項彬的目光中,便蘊含了一絲絲的同情之色。
得罪了上屆學子中當之無愧的第一人,且此人還是項家家主之子,日後必定會成為項家強有力的人物,甚至是家主的潛在競爭者之一。項彬的未來將有多麼淒慘,已經可想而知了。
但項彬卻根本沒有這種覺悟,亦或者說,他根本就沒將這些放在心上。鄭重的沖著酈先生,再次彎腰道謝。
今日酈先生所為,看似為他出頭,實際上卻等於是一種宣告。為了項彬而得罪家主之子,便宣告著酈先生正式承認項彬是他的人,或者說,已經將項彬納入了他的體系之中,成為項彬的背景和靠山。
當然,酈先生今日之舉,也讓項彬看出了很多東西。
他並不是很在意究竟要不要項羆拜師,就算要他拜師,也只不過是在口頭上賺一些便宜而已,沒有任何實質性的作用。但項彬卻堅持如此做,除了是看不爽項雲的做派之外,更多的是想印證自己心中的一些猜測。
尚未入塾之時,二叔項海東便時常在項彬和虎子跟前稱讚家主,說其雄才大略,禮賢下士云云。那麼今日的作為,便是對這種說法的一個印證。如果自己得罪了項雲,而族塾中的文士和武師卻沒有一個人敢出來住持公道,那就說明對項家家主的評價,有些言不盡實之處。
當年的族塾,自己父親得罪了項毅,便被逐出族塾並趕出項家。如今的族塾若仍舊做不到一視同仁,不以身份地位壓人的話,那二叔對於這位家主的評價,就有些言過其實了。
在項彬看來,一所培養家族未來的學校,也許沒有絕對的平等,但必須要做到大致範圍內的一視同仁。如果家主真的有說的那麼雄才大略,那麼必然會想到這一點,並身體力行。否則的話,說的再好聽也是無用。
項彬早已打定了主意,若是今日無人為其出頭令項雲等人履行承諾,那麼這個族塾再呆下去也就沒有意思。他將會選擇離開,反正莊子在手,天下武學皆有,去哪裡都是歷練,不必非要呆在這族塾之中。
他的選擇對了,酈先生為其出了頭。而項雲離開時,使用的威脅也與其身份無關,只是赤裸裸的實力宣揚,如此就說明,如今的項家族塾,已經做到了基本的公平。
心中不由對二叔說的那位雄才家主,又多了三分興趣。
平等驗證了,項彬要驗證的第二點,就是族塾願意為人才付出多少?
酈先生身為這屆學子的負責先生,必定身負項家高層的寄託和厚望。他在之前一再表示了對自己的欣賞,項彬想要知道的是,那麼他會為了自己這種看起來很有潛力的學子,做到什麼程度?
僅僅是送出一塊腰牌嗎?那不夠!要讓學子對族塾產生歸屬感,就必須體會到族塾對自己的維護之意。
所以項彬才會選擇向酈先生尋求幫助,而不是自己的師父。
從小在深山長大,對項家的瞭解,也只是從二叔那裡得來的片面。項彬不排斥在一個大家族中效力,畢竟像項家這種世家大閥,總有種種的可借力之處。但也要先判斷出,這個家族究竟值不值得效力才是。
有著多一世的記憶,項彬對於歷史的瞭解和高度要遠超過這個世界的人。無論是政權的交替,還是某個勢力的興衰,歸根結底還是要看這個勢力是否有蓬勃向上的生命力。是如早上的朝霞一般充滿生機,還是如黃昏一般腐朽沉幕?
從今日之事來看,項彬對項家的印象,初步還算是不錯。
自己只是一個旁系子弟而已,甚至嚴格論起來只是平民之子,連旁系都算不上。但無論是普通的教授武師,還是如項麒麟這般的天之驕子,又或是酈先生這樣的重要謀士,都毫不吝嗇的表現出了對自己的欣賞和回護之意。這就說明族塾的風氣不錯,進而言之,整個項家的風氣,也可窺知一斑了。
項彬彎腰道謝,酈先生淡淡而笑,眼眸中透著一絲深意。
“小子啊,你可是把我拖進去了,得罪了家主的三少爺,你就不怕嗎?”
項彬搖了搖頭:“學生不怕。”
“哦?為何不怕?”酈先生饒有興趣的問道。
“學生堅信像家主這等英才雄主,必定不會為這等小事記恨學生。”
酈先生神色中露出一絲玩味:“你見過家主?”
項彬搖搖頭:“沒有,但觀今日先生所為,或可知家主心境一二。”
酈先生臉現一絲訝色,沒有想到項彬竟然會想的這麼深,但他還是意味深長的問道:“我為你撐腰,未必就能證明家主胸襟寬廣。你也應該有所瞭解,我項家還有家老會,權利不亞於家主。”
項彬想了想,很認真的回答道:“那學生就更不必怕了,如果家主都不能任意妄為,那想來三公子想做些什麼,也會受到更大的限制。”
酈先生終於有絲動容,他之前只是認為項彬習武潛力不錯,現在才發現此子心思細密,條理清晰,洞察力和判斷力皆上佳……武功好只能做武夫,但若心計謀略和武功兼而有之,那就是真正的人才了!
真是無法相信,眼前這個孩子只有十歲嗎?
酈先生看著項彬的目光越來越熱切,輕輕一笑,道:“三個月後,新學子會有一次較技比武,屆時家主將會親臨觀看。項彬,你要好好表現。”
項彬心中一顫,瞬即判斷出酈先生果然如自己所料,是家主的人。更是證明了自己先前的想法也是正確的。臉上不動聲色,只是更加恭謹的又沖著酈先生行了一禮。
“腰牌你拿著,以後不必每次求我辦事,都要把這東西捧出來,若日後你與我孫兒成為幫對,那便如我的孫子一般,不必太過拘謹客氣。”
“是!”項彬答應一聲,仔細小心的將腰牌放回了須彌袋之中。然後看了虎子一眼,點了點頭,轉身走到了慕容鼎寒身邊,恭謹站在了其身側,靜候師父教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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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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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7 16:30:37
第70章 武功之道,盡是相克
慕容鼎寒溫和的笑道:“能學會項麒麟的一式絕技,是你難得的造化機緣。雖然他與你沒有師徒之名,卻也等於有了師徒之實,以後再與他說話,可要客氣一些。”
項彬點頭應是,慕容鼎寒輕歎一聲,道:“既然此間事了,那就隨我來吧,為師傳授你們武功。”
項彬沉默點頭,與龍且及其他三名弟子跟在慕容鼎寒之後,走出演武場,繞過幾道山路,來到了一處十分幽靜隱蔽的竹林前。
順著竹林中的鵝卵石小徑,直到竹林內部,眾人眼前出現了一塊平地,約有幾十丈寬闊,竟也是一處隱蔽在林中的小演武場。
項彬眼眸一亮,顯是對這佈置在竹林中的演武場頗為讚歎,龍且四人也是連連打量,目光中充滿對這別具匠心演武場的欣賞之意。慕容鼎寒看著徒弟們的神情,微微一笑說道:“每位武師都有專屬於自己的授課之所,此處便是為師專有,明為星竹苑。除了你們幾人之外,其他任何學子不得隨意來此。所以以後在此修習,不必擔心有人打擾。”
五名學子端正而立,望著慕容鼎寒,神情中充滿了期待之意。
項彬心中確實有些好奇,既然連項麒麟都誇讚自己眼光不錯,拜了慕容鼎寒為師,那麼想來這位師父,必然有過人之處,只是不知道會是什麼呢?
除了項彬和龍且之外,其餘三名弟子分別叫做項智、項玄舒和項靖。三人也是在聽到項麒麟對慕容鼎寒的評價之後才拜的師,此時自然也是滿心充滿期望。
慕容鼎寒微微一笑,看著面前五名弟子問道:“你們,都想學什麼?”
五人的神情有些茫然,本以為師父會直接開始教導,誰想到竟是問了這樣一個問題……我想學什麼呢?五人同時在心中問自己,半晌之後,項玄舒怯怯的說道:“師父……我想學劍。”
慕容鼎寒點點頭,又看向其他人。項靖想了想說道:“我想學拳掌功夫,我不愛用兵器。”
項智很認真的斟酌了一番,道:“我想學刀。”
龍且無謂的聳了聳肩,道:“師父,我最怕學一樣東西太久,所以,最好您能多教我一些新鮮玩意,越多越好。”
慕容鼎寒一怔,深深看了龍且兩眼,輕輕一笑,道:“呵呵,有意思!”視線又望向項彬:“你呢?項彬,你又想學什麼?”
項彬認真想了一會兒,沒有回答,反而問了一個問題:“師父,這世上可有無敵的武功?”
聽到項彬的這個問題,慕容鼎寒收斂了笑容,神情嚴肅看著他說道:“劍有劍道,刀有刀意,十八般兵器,各有十八般意境。無論是何等武功,只要練到頂點,皆可笑傲江湖。這世上只有無敵的人,哪有無敵的武功?”
項彬聽到的答案,與他所想的完全一致,但心中更大的疑惑卻冒了出來:“既然如此,世人何必還要創造出如此多的兵器和武功?把精力用在精習一種武道上,而不是去憑空創造,所能取得的成就,不是更大?”
慕容鼎寒眼睛一亮,露出欣賞的神色:“能夠想到這個,足見你是用了心的。是啊,既然世上沒有無敵的武功,世人何必還要費心去創造武功?乾脆大家都只學一種,根據各自的修行成就來決定勝負,排定強弱……但是,這是不可能的。”
項彬聽到這裡,心中若有所悟,但還是極認真的聽著慕容鼎寒的話。
“世上最早的武道誕生,乃是人們觀摩天地萬物的運行,摸到其規律後的一種模仿。比如學習鳥獸的動作,又或是用真氣模擬種種天災的威能……可以想像,在最初的時候,這種模擬是很簡單的,沒有多麼多的分類,也沒有那麼複雜。但隨著這種模仿不斷的發生,於是簡單的武道越來越複雜,經過無數人的整理、鑽研、歸納,便衍生出了世上無窮無盡的武技。
既然武技最初是從模仿自然萬物而來,那麼最終的歸路,也就是所能達到的最高成績,自然是從模擬自然到回歸自然,進而融入自然,最後與自然合而為一,也就是武者所追求的最高的天人合一境界。
天道生萬物,自然無窮無盡,你說一片樹葉中有沒有道?一頭猛虎捕食的動作中有沒有道?一滴水從高處落下,歷經千百年而將堅硬的石頭穿破,這其中有沒有道?大道三千,無窮無盡,既然武學是從無窮無盡的自然之道中衍生而來,那怎麼又可能有窮盡?更不用說所有人都修煉一種武學了,你能知道哪種武學是最好的麼?若我們要捨棄世上所有武學,只留下一種,那這一種,由誰來選?”
慕容鼎寒像是在問項彬,又似是自問自答:“人身之中,生而具有一個無窮無盡的小世界,這個世界潛藏在人潛力的最深處,難以察覺,但卻與天道自然有千絲萬縷的聯繫。且每個人的小世界,都是獨一無二完全不同的。有人天性喜歡親近水流,整日沐浴徜徉在湖河之中,自得其樂。有人天性喜歡溫暖,曬曬太陽,烤烤爐火便悠然舒暢……這便是每個人獨一無二的小世界,與天道自然所產生的共鳴。所以你修劍道,進境一日千里。我練刀道,往往事半功倍。他修火勁,功力增長迅猛,還有人習練寒冰真氣,一年頂別人十年功……因為這無窮無盡且完全不同的小世界,才有了世上博大精神無窮無盡的武學。”
項彬沉吟道:“那這麼說來,要想有所成就,就必須要找到與自己小世界最貼近的武道……可該如何判斷,自己的小世界最貼近哪種自然之道呢?而且,這麼多自然之道,哪種才是最強的?”
慕容鼎寒看著他說道:“武者心中的第一喜好,往往最貼近自己的小世界,因為內心的欲望並非憑空而來,必然是心有所感,才會有所嚮往……但卻也並不絕對,還需要武者在修行中不斷的摸索、探尋。至於哪種道才是最強的……這世上沒有最強的道,只有相克的道。”
“相克的道?”
“沒錯,譬如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五行相克是世間最根本純粹的相克之道,也是一切的根源。若說的再細緻一些,繁瑣一些,那麼譬如長兵自然比短兵佔優勢,而飛鏢弓箭則又比長兵更加有優勢……可一旦近身,短兵卻反而比長兵和暗器更佔優勢,這便是武道的相生相剋之道。會因為天時、地利、人和和種種其他的條件,不斷迴圈轉化。貓捉老鼠,狗拿兔子,猛虎捕食羚羊,仙鶴擒啄毒蛇,也是一種相克……既然武道是從自然而來,當然也暗含自然的相克之道。所以這世上有千變萬化的武道,一方面是因為武者們需要貼合最符合自己小世界的道,另一方面,是因為相生相剋的關係,人人都想克制別人而不被別人所克,所以才會有如此多的選擇。”
項彬蹙眉問道:“可如果這樣說來,那麼不論修習的是何等武功,有多麼高明,也必然會存在克制這種武功的武功,如此下去,豈有窮盡?……怪不得只有最強的高手,沒有最強的武功,要想天下無敵,最好的辦法就是將自己的武道達致極致,令人克無所克……比如水克火,若我是滔天大火,而你只是碗中清水,自然無法克我……那這麼說來,豈不是修煉什麼武功都是一樣的?”
慕容鼎寒輕輕一笑,道:“當然不一樣。”
他的臉上帶著一絲神秘,還有一絲驕傲:“既然萬物自然相生相剋,那麼我們便將自然萬物納入小世界之中,不論你修的是何道,我自有克制你之道……如此,自然天下無敵。”
項彬身體一震,神情難以置信:“這世上怎麼會存在,將萬物之道都融入進去的武功?”
“怎麼沒有?若我說這世上有將萬物之道盡數包容其中的武功,你可願意跟著我學?”慕容鼎寒看著項彬,目光閃閃,充滿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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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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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7 16:31:00
第71章 天下第二,四大開國皇帝
項彬心中當即升騰起了一股強烈的渴望,但他還沒有說話,便聽見項智三人說道:“師父,我等也想學這包含萬物之道的武功,請師父恩賜。”說罷三人竟是齊齊跪在了地上。
一邊的龍且翻了翻白眼,道:“白癡,既然有這等武功,那為何從來沒有聽說過?要麼是這武功極為難練,要麼就是有極大限制,你們以為隨便是個阿貓阿狗,也能練成嗎?”
項智三人面色齊齊一沉,怒視龍且道:“你說誰是阿貓阿狗?!”
龍且搖了搖頭,懶的再說話。慕容鼎寒苦笑一下,擺了擺手道:“你們既然入我門下,便是同門師兄弟,要精誠團結,以後不可再隨意爭吵!”
項智三人這才面色稍雯,齊齊點頭應是。
“你們想學這包容萬物之道的武功,也不是不可以。但為師先要說明一點,此武功修習之難,難於上青天,你們需要有心理準備。”
三人臉色一喜,對視一眼後齊齊大聲應道:“我等不怕艱難,謝師父成全!”
龍且的唇角微微一瞥,露出一絲不屑嘲笑。
慕容鼎寒揮揮手,道:“起來吧。”
三人站起身來,得意的望了一眼龍且,龍且只是冷笑。
“項彬,你還沒有回答為師,你願意學這包含萬物之道的武功嗎?”
項彬看著慕容鼎寒,思忖了一番說道:“師父,這武功修習起來,到底有多艱難?懇請師父解說一二。”
慕容鼎寒看著項彬說道:“的確應該說清楚,此道修習無比艱難,若是沒有堅定之信念,又或是心存疑慮,必定一無所成……實話告訴你們,要修習此等武功,光是基礎武功的修習,就需要整整三年。”
慕容鼎寒此話一出,五名弟子盡皆愣住。
項智像是沒有聽清楚,小心翼翼的問道:“師父……您說修習基礎武功,需要多久?”
慕容鼎寒神情平靜,淡然道:“三年。”
嘶!
幾人齊齊倒吸一口涼氣,項玄舒震驚道:“什麼基礎武功,需要修習三年?!”
基礎武功就是不入品級的武功,比如項海東交給項彬的纏拳,主要作用是為了淬煉身體開發潛力,基本沒有多少技擊的效果。修習三年基礎武功,就等於是在三年內,實力要遠遠低於其他學子。
“不是什麼基礎武功,而是所有的基礎武功。”慕容鼎寒臉上露出一絲傲意,淡淡說道:“為師沒有擅長,那是因為沒有偏頗。雖說為師不是項麒麟先生的對手,那是因為火麒麟的境界高過為師。但在同境界之中,為師還從來沒有遇到過對手。”
此話一出,五名徒弟盡皆駭然,面面相覷,比之前聽到修習三年基礎武藝還要驚訝……同境界之中沒有對手,那不就是說,在真罡境初期之中無敵?
難道這包容天下萬物之道的武功,真的如此厲害?
龍且轉了轉眼珠,忽然說道:“師父,您的這門武功,是不是提升境界極難?”
慕容鼎寒點了點頭,歎息一聲道:“是的,修習這門武功,固然會力壓諸人,但隨之而來的修行和提升難度都無比艱難,因為天下萬有之道,本就是近乎無窮盡,此武功提升的關鍵,卻又是對萬物之道意境的感悟,一個人的資質悟性有限,有生之年能洞徹一道便已不錯,何況是明曉萬物之道?所以此武功……修為越高深,提升越艱難。”
項智三人的神情瞬間有些猶豫,之前慕容鼎寒問項彬要不要學包容萬物之道的武功,他們心中著實有些不平,是以才出口要求,也想修習此道。但此時聽說,這等武功不僅修習艱難不說,提升還如此麻煩,頓時便打了退堂鼓。
“師父……我,我資質愚鈍,恐怕不適合學這種武功,還請……還請師父傳授我一些簡單的吧。”項智吞吞吐吐的說道。
項玄舒也附和道:“師父……我,我也是……不想學包容萬物之道的武功了,還是學劍吧。”
“師父……徒兒,也覺得自己資質天賦太差,還是練拳掌功夫比較好……”項靖也吞吞吐吐的開口。
龍且嗤的一聲冷笑,三人的神情頓時十分羞愧。慕容鼎寒卻是淡淡一笑,道:“無妨,你們願意學什麼就學什麼,為師不會強迫你們。”
說完又望向項彬:“你呢?是否也與他們一樣,想學點簡單的?”
項彬想了想,微微皺眉道:“師父,請容徒兒想一想。”
“好!”慕容鼎寒點點頭,對龍且和項智等人說道:“那為師先傳授你們每人一套武功,隨我過來。”
又看向項彬,語氣溫和的道:“你先好好想想,過會給我回答。”
四人隨著慕容鼎寒走到了演武場的另一邊,開始由慕容鼎寒傳授武藝,根據他們所希望的,慕容鼎寒分別傳授給了每人一套對應的武功。項玄舒學了一套劍法,項靖學了一套掌法,項智學了一套刀法。而龍且則是學了一套腿法和一套拳法。
項彬在一邊看著,發現龍且的悟性果然驚人,其他三人學一套武功的時間,他已經學會了兩套。但從這等悟性來說,甚至和虎子不相上下。
傳授完之後,慕容鼎寒讓四人自己練習,而後又來到了項彬面前。
“考慮的怎麼樣了?”慕容鼎寒的神情中,帶著深深的期望之色。
項彬看著慕容鼎寒問道:“師父,您說的這套武功,曾經有人練到過極高境界嗎?”
慕容鼎寒點點頭:“當然!”
“那……厲害嗎?”
慕容鼎寒深吸一口氣,神情悠然神往:“我慕容家從先祖闖族至今,共有四人修成過這套武功的第二頂點。”
“第二頂點?”項彬沒有聽明白是什麼意思。
“就是只差一步,便達到這種武功的絕巔。”
項彬聽明白了慕容鼎寒的話,心中吃了一驚。也就是說,即便是創造出這套武功的家族,也從來沒有人練到過頂點嗎?
似是看出了項彬的疑問,慕容鼎寒歎了口氣道:“雖然此武功是我慕容家所創,但歷代傳承,從沒有人練到過最後一步……不過就算是如此,達到第二頂點,天下也難逢敵手。我慕容家修成過第二頂點的四位先祖,每個人一生中,只有一名對手!也就是當之無愧的天下第二!而這四位先祖的四位對手,俱是天下赫赫有名之輩,你可知道是誰?”
“是誰?”
“大秦始祖嬴政大帝,大唐高祖聖帝李淵,大宋太祖皇帝趙匡胤,大清太祖聖皇努爾哈赤!”
嘶!
項彬猛吸一口涼氣,目瞪口呆,全身如遭雷擊。相比這套武功所能達到的高度,更加令項彬感到震撼的,還是這天下四大部洲四大帝國皇帝的名諱!
此時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心中喃喃的只有一個念頭。
“不是我瘋了……就是這老天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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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7 16:31:24
第72章 萬物生
看著項彬震駭莫名的神情,慕容鼎寒還以為他是被這天下第二的絕世武功所懾,神情中更增添了一絲傲意,望向項彬的目光越發充滿期待。
項彬心中翻來覆去的就是四位大帝的名號,只是一個嬴政大帝,還可以視作巧合。可一連出現四位開國皇帝,無論是名字還是國號,都與前世毫無二致,那就一定不是巧合了。
項彬強自鎮定下了心神,腦海中飛快的思慮一番,明白就算這個世界真的與前世有所關聯,以現在自己的實力手段,也根本沒可能弄明白這種關聯到底是什麼。雖然很想繼續探尋下去,但也不能在慕容鼎寒面前表現的太過怪異。他適當的表示了對這套“天下第二”武功的讚歎,然後裝作很有期待的問道:“師父,這套武功不知道叫做什麼名字?”
慕容鼎寒淡淡一笑,道:“萬物生。”
項彬還以為既然師父姓慕容,而這武功又包含萬物之道,搞不好會有個“鬥轉星移”或者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之類的名字,卻沒想到竟然會是“萬物生”這種聽起來就不像武功的稱呼,臉上的神情頓時便有些怪異。
“萬物相克,也有相生。既然包含萬物之道,就必須在武道中衍生萬物,你覺得這個名字不合適麼?”看著項彬怪異的神情,慕容鼎寒解釋了一番,奇怪的問道。
項彬搖了搖頭,道:“不,萬物生這個名字很……很好。徒兒有一個疑問,不知當講不當講。”
慕容鼎寒微笑說道:“你我既是師徒,有什麼話不能說?你儘管問吧,只要為師答的上來,一定知無不言。”
項彬的神情有些疑惑,斟酌著語句說道:“師父,徒兒似乎覺得……您只對徒兒有興趣,不,應該是說,您好像只想把這套武功傳授給徒兒,卻並不願授予其他人……”項彬看了一眼不遠處的項智等人,小聲說道:“徒兒不明白這是為什麼。”
慕容鼎寒怔了一下,神情中忽然湧出一絲落寞,歎息一聲道:“你心思的確細膩……沒錯,我確實只想將這套武功傳授給你,至於其他人,不是我不願,而是我不想害他們。”
“嗯?”
“你不要誤會,我也沒有害你的意思。只是要修煉我這套武功,非是天資超絕者不可,就算是資質不錯,只要不能稱之為天才,也絕難有所大成就!昔年我慕容家族未衰落之時,自小修煉‘萬物生’的家族子弟何止數萬,有所成就者卻是萬中也難挑一。否則的話,慕容家傳承數千年,何至於只出過四位頂峰高手?就算項智等人修習這套武功,也必定不會有什麼成就,只是耽誤了他們罷了。”
項彬的臉上流露出一絲不好意思:“徒兒資質也很平庸,恐怕難以擔負師父的信任和厚愛。”
慕容鼎寒似笑非笑的道:“過分的謙虛就是虛偽,若你的資質也算平庸,那這項家族塾之中,豈非都是庸才?亦或者說……你根本對為師這套武功沒有興趣?”
看著慕容鼎寒神情中的一絲落寞,項彬當然不能說出自己之所有有現在進境,全是靠了莊子,實際自己的資質比虎子龍且等人差遠了這樣的話。他急忙搖了搖手,道:“徒兒不是那個意思,只是唯恐他日修行無成,辜負師父的期望。”
慕容鼎寒哈哈一笑:“不必擔心這個,為師對你有信心!退一萬步來說,就算你未必能達到我那四位先祖的成就,也必定會成為一代高手,最起碼要比項麒麟更強!”
項彬有些訝然,實在不知道慕容鼎寒對自己的信心從何而來,但卻也明白自己已經無法拒絕,便深深一揖到底,恭謹的道:“如此,徒兒謝過師父的厚愛,願隨師父學這‘萬物生’。”
“哈哈!好!”慕容鼎寒十分高興,道:“如此,我們現在就開始吧!為師先給你講解一下,這套萬物生的根本主旨。”
項彬洗耳恭聽,慕容鼎寒緩緩說道:“包含萬物之道,說到底便首先要明悟萬物之道,瞭解萬物之道,進而融合萬物之道,之後才能以萬物之道克制他人之道。但萬物之道無窮無盡,說要明悟談何容易?是以我們必須直溯根源,找到萬物之道誕生的根本,然後明晰衍化生成的過程與步驟,類比這個過程……所謂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只要最終把握了衍生萬物的根源,找到‘三’,明晰‘二’,最終歸於‘一’,便可直達天道根本。”
項彬聽的雲裡霧裡,滿臉疑惑不清,慕容鼎寒淡淡一笑:“時間久了,你自然會明白。我們先由基礎入手,你可知道,為何修煉這‘萬物生’,光是基礎武功就需要練習三年?”
“想來……再精妙高深的武功,也有基礎。再繁瑣的圖案,也是由基本線條構成,想來修煉基礎武功,便是從最基礎淺薄處入手,先明晰構成高等武功的基礎線條,如此勾勒繁複艱深的圖案時,便會容易一些吧?”項彬思索著說道。
慕容鼎寒沉吟片刻後說道:“你的這個想法不錯……基本上便是如此道理,但還有一個原因,世人皆認為武道昇華蛻變的根源,是從歸元境開始。修行到了歸元境,身體已經蛻變完畢,可以勾動天地元力入體,洗練身體的同時,將大道痕跡篆刻於身體之中,從而打下日後悟道的基礎……若是如此而論,這個說法本身沒錯,但若要修煉我慕容家的‘萬物生’,這個說法就錯了。
若將人身比作一張紙,那麼從練體境到易骨境至脫胎境直到歸元境,便是這張紙洗去污漬,去掉皺痕的過程。洗的越乾淨,褶皺抹的越平,能夠在這張紙上寫的東西就越多。將歸元境看作去皺的過程,將練體易骨脫胎三境看作洗去污漬的過程,常人只需要洗去一部分污漬,然後鋪平,便可書寫下一筆大道烙痕,只靠這一筆大道烙痕,去追尋道的痕跡便綽綽有餘。而我慕容家的萬物生,必須要將紙上的污漬去的徹底,紙張攤開到夠大,才能盡可能多的寫下更多的大道烙痕,寫下的大道烙痕越多,心中包容的萬物之道便越多,日後成就便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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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7 16:31:43
第73章 又見飛鳥式
項彬聽的明白,心中卻又產生了疑問:“師父,為何說歸元境之前是洗滌污漬的過程,而歸元境則是抹平去皺的過程?這等比喻有什麼含義麼?”
慕容鼎寒露出一絲孺子可教的神色,微笑道:“人從娘胎而出,先天轉為後天……日復一日之中,不可避免的感染了天地之間的污穢之氣,無論是練體、易骨還是脫胎,實際上都是要將身體重歸先天,滌淨污穢的過程。至於歸元境……天地元力入體,武者的力量速度反應等種種潛能雖然扔在增大,但那已經不是人身本身之力,而是天地元力所致。也就是說,你身體中即便仍舊存有後天污穢,元力也不會驅除之,而是就在此基礎上,以天地之力覆蓋……如此說,你明白了嗎?”
項彬點點頭,道:“明白了。”心中卻是有些腹誹,既然專習一道便能達致巔峰,又何必修煉萬物生這麼麻煩?但卻是沒有說出來。
慕容鼎寒似是猜出了項彬的想法,歎一口氣說道:“我知道你心中有懷疑,覺得這套武功是多此一舉,實際上江湖中人,也一直這麼看待我慕容家的武學……但是,你要知道一點,修習這‘萬物生’,雖然提升境界很慢,但無論達到什麼境界,必定是此境界中的天下第一人!此點,為師絕無虛言。”
項彬又響起慕容鼎寒之前說的他真罡境初期無敵的話……心中終於產生了一絲嚮往,雖然這萬物生聽起來很難練的樣子,但自己有莊子在手,會不會修煉的難度會大大降低?同境界無敵……這樣的武功,也確實很有吸引力啊。
但他又忽然想到了此武功境界提升的困難,試探著說道:“師父,既然您在真罡境初期無敵,那麼對上真罡境中期的對手……”
慕容鼎寒忽然呵呵一笑,打斷了項彬的話,輕聲道:“為師不是在真罡境初期無敵,而是在真罡境之中無敵,就算是真罡境巔峰的項淵老爺子,若說比武切磋,為師也許不是其對手,但若生死相搏,為師可以保證,死的一定是他。”
項彬不啻於被一道天雷擊中,徹底呆住了。他本以為說的同境界無敵,是指每個境界不同階段無敵,卻沒想到竟然是……只要進入該境界,哪怕是初期面對巔峰,也能無敵?
這……項彬忽然覺得嗓子有些發幹,心中對於這萬物生的興趣,頓時大為提升。
慕容鼎寒看著他的樣子,輕輕一笑道:“當然,事無絕對。說無敵只是大概,還要看每個人不同的修行感觸和達到的程度,面對有些高手,‘萬物生’也未必一定無敵。據為師估計,就算是我達到了流光境,也未必是項麒麟的對手……不過這世上有幾個項麒麟?且為師的資質並不算好,若是你達到了此等境界,應當是兩說,我對你有信心!”
項彬再一次深感慚愧,轉移話題說道:“師父,徒兒已經堅定了修習‘萬物生’的決心,您看我們可以現在就開始麼?”
慕容鼎寒深深的看了項彬一眼,說道:“那我再問你一次,修習此道種種艱難無法想像,若無大毅力大決心,絕無可能成功,你真的想清楚了嗎?”
項彬應聲道:“想好了。”
“好,那我們現在就開始!今日為師先傳你三套基礎武功,等你將三套基礎武功的意境盡數掌握,我們再繼續其他的。我慕容家先祖為了穿鑿這套‘萬物生’武學,當時走遍天下,不敢說將所有基礎武學盡數囊括,但基礎武學中所能夠用到的意境,卻已是非常全面……歷代整理,總結為三十套,以你的天資,若是能一年領悟十套的意境,那麼三年的時間足矣!但我還是希望,你能把這個速度提前。好了,閒話少敘,我要傳你的三套基礎武學,分別為‘魚拳、鳥拳和狼拳,你看好了!”
慕容鼎寒擺出一個架勢,要演示三套拳法,項彬及時的將莊子釋放而出,開始記錄推衍。
三套基礎武學演示完,慕容鼎寒停下動作,充滿期待的道:“如何?看會了多少?師父現在從頭演練,你跟著我練吧……”
項彬神情有些古怪,愣愣的看著上方的莊子,神情所有所思。聽到慕容鼎寒的話,他回過了神來,道:“嗯?……呃,徒兒已經學會了,師父不必再教了。”
“什麼?”慕容鼎寒瞪大了眼睛,滿臉的無法置信,他相信項彬資質悟性極好,是覺得他對武道的領悟應當不錯,但卻壓根沒想過,項彬能看一眼就學會三套基礎武學……就算是基礎武學非常簡單,每套也有十幾個動作,看一遍就學會……這得是什麼記性?
項彬當然不會說出莊子已經記錄了下來,經過推衍之後,動作比慕容鼎寒還要規範不說,更是有清晰詳細的說明講解,見慕容鼎寒懷疑的樣子。他當即擺開架勢,參照著莊子練了起來。
如今的項彬,已經不是五年前那個初練武的小孩,雖然他的資質未必極佳,但有莊子這些年的輔佐,在武道的進境心得,實在已是非常人可比。雖然參照練習時動作不免有些生澀,又不能抬頭看莊子太過明顯,但項彬還算是有模有樣的將三套基礎武學練了出來,更是借助莊子進入忘我境,動靜之間有板有眼,動作雖慢,招式卻練的非常到位。
慕容鼎寒看著項彬將三套拳練完,整個人僵立不動,嘴巴張的可以塞下一個雞蛋。
就連遠處正在練功的龍且項智等人,也已經停下了動作,望著項彬,神情無比複雜。
若非親見,絕難相信。
看一遍就學會三套拳法,還練的非常到位……這傢伙真的是人嗎?
龍且的目光中既有佩服,又有一絲恍然,怪不得麒麟舅舅如此看好他……原來他的資質悟性,真的是如此驚人!
項彬看著神情複雜的眾人,輕吸了一口氣。用眼角餘光看了一眼頭上懸浮著的莊子。
此時他的心情也和這幾人一樣震撼驚訝,因為這魚拳,鳥拳和狼拳,經過莊子的推衍後,也各自衍生出了一招特別招式。
魚拳衍生而出的招式叫做“遊魚式”,狼拳衍生出的招式,叫做“奔狼式”。而真正令他感到震撼驚訝的原因,則是那鳥拳,其衍生出的招式,竟然是……
飛鳥式!
與項海東所傳授的纏拳,衍生出的招式一模一樣。
這是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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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7 16:32:13
第74章 意境領悟的新生
既然三套拳法已經學會,慕容鼎寒的意思,當然是要讓項彬仔細修習,儘快體會到拳法中的意境。但項彬卻不這麼想,而是堅持慕容鼎寒繼續傳授他其他的基礎武學,最好是將那三十套一次教完。
慕容鼎寒當然不會同意,在他看來,就算項彬資質再好,也不可能將三十套基礎武功全部學會,況且就算是能夠學會,他也不能這麼教。
只是學會不是重點,重點在於,學會的同時,要儘量領悟武功中的意境,如此才是真意。意境這種東西,是完全靠個人心神領會,說白了就是靈機一動忽然明瞭,越是練習的多,感悟便越深。如果一次練習三十種基礎武學,那對意境的領悟則是有害無利。
但禁不住項彬一再要求,慕容鼎寒也覺得沒准項彬天資聰慧過人,不能以常理計,最後妥協一下,又傳授了他三套基礎武學,分別是“惡虎掌”、“水牛拳”和“長蛇腿”。
莊子將這三套武學記錄推衍,得到了三種特殊招式,分別是“猛虎式”、“莽牛式”和“蛇纏式”。
傳授完畢之後,慕容鼎寒依舊要求項彬演示一次,在莊子的幫助下,項彬依然是中規中矩的將這三套拳從頭練到尾。
慕容鼎寒徹底服了,龍且也服了,項智三人,更是服的五體投地。
這是天才嗎?這是妖怪!完全是過目不忘……眾人甚至懷疑,是不是天下所有的學武,項彬都能夠看一次便學會?
項智等人對於項彬的態度,起了微妙的變化。
無論他之前作出的成績多麼驚人,三人卻是未曾親見。甚至對項彬拔刀時超越項雲感到懷疑,認為是項麒麟動了手腳,有意成全他。加之項彬的身份,雖然說是旁系,實則出身低微。三人心中一直還是有些看不起他,但現在親眼見到這一幕,三人卻是再無半點輕視之心,對項彬徹底佩服的五體投地。
一個人若是比別人優秀一點,極容易遭到周圍人的嫉妒。但這人若是比別人優秀數倍,甚至十倍百倍,那周圍人便不會再嫉妒,而是徹底的佩服。
項彬現在在他們幾人的心中,便已經上升到了極高的高度。
佩服不說,到了後來,項智三人更是有意識的與項彬攀談說笑,開始拉近與他之間的關係。
畢竟出身直系,資質什麼的不說,見識卻是不差。項彬如此天賦,必定會受到族塾的重點培養,而且若不出意外,他日後必會有所成就。提前和其搞好關係,沒有什麼壞處。
項彬自然也明白人際關係的重要性,雖然心裡對這些世家直系子弟不怎麼待見,但表面上卻也是客氣有加,一來二去,幾個人一個上午的時間,倒是已經十分熟絡,起碼表面上頗為熱切。
一天的時間結束,到了晚上,學子們俱各安寢。甲科學子們都有單獨的住舍,不想乙科與丙科生源一般,需要住集體宿舍。想要私下做點什麼,倒也十分方便。
項彬早早的熄燈關門,而後將莊子喚出,看著其上一幅幅圖案,心中若有所思。
為何纏拳和鳥拳所推衍出的招式,都是飛鳥式呢?白天項彬有了一些猜測,但卻並不十分確定。此時靜下心來細細一想,隱隱約約有了些答案。
慕容鼎寒說,三十套基礎武學包含了基礎的三十種意境,那也就是說,天下基礎武學無數,但意境只需三十種,便基本囊括。想來不可能每套基礎武學都有自己獨一無二的意境,許多意境必然是重複的。那麼纏拳的飛鳥式和鳥拳的飛鳥式,便是這種意境重複的結果。
想通了此點,項彬又明白了一個更加深奧的問題。那就是,什麼是意境?
當進入忘我境時,項彬練拳的感覺便會無比通透清晰,甚至隱隱在武功中找到一種特別的感覺。最為明顯的便是破海刀法,由此衍生而出的驚濤駭浪,則是在將意境清晰領悟後才能施展的絕技。
初練纏拳時,二叔說自己已經摸到了意境的影子。既然比這更高深的破海刀法,自己都能清晰領悟意境,為何基礎的纏拳,自己只能摸到意境的影子呢?
項彬隱約有些明白,應當是這纏拳中蘊含的意境,並不夠清晰。
習練破海刀法時,只是聽這武功的名字,項彬便能想到驚濤駭浪一般的刀勢,心中有所思,自然有所代入,也許那驚濤駭浪的領悟,便是由此而來。
而纏拳卻並沒有清晰的指向,就算推衍而了的飛鳥式,項彬當時也並沒有多想,只是覺得這個名字有些奇怪……這麼看來,是不是因為心中沒有明確思量,所以對意境的領悟,便差了一些?
鳥拳、狼拳、水牛拳……等等名字一目了然,一看便知道是從何而來,而項彬在練習中也感覺的到,這些基礎武學,每一套都是從模仿動物動作而來。
他相信創造出“萬物生”的慕容家先祖,不會無的放矢,名字取的如此簡單直接,必然有深意在其中。
莊子推衍而出的特殊招式,項彬現在已經確定,應該是武學中的精華凝聚,修煉這些特殊招式,便能以最快的速度感悟到武學中的意境,進而以最快的速度開發人身潛力。
那麼一切便都說的通了,感悟意境,融入意境,實際上便是對於道的領會。正因為身融於道,所以潛力增長才會倍加迅速。
那麼要領會這些武功的意境,便要從武功的名字上著手。
習練飛鳥式,並不能單純的忘我練習,更應該將自己當成一隻鳥,忘我中融入鳥的意境,如此才是最正確的練法吧。
心中有了推斷,立即便開始嘗試。項彬先從飛鳥式練起,在忘我之境中,有意無意的想像自己展翅翱翔于藍天,以一隻鳥的心態,感受這個世界……
許久之後,項彬睜開眼來,神情中露出一絲激動和興奮。
成功了!
方才練習之中,他成功的將自己代入成為了一隻鳥,體會到了飛翔的感覺,儘管屋內無風,他甚至感應到了風的流動。
不僅如此,種種新奇的體會,是他從來沒有感受過的。
完全摒棄了人類的思維,以鳥的直覺和感官翱翔在想像的天空中,項彬似乎隱約看到了這族塾中的山川大河,自己在絕高之處,默默看著身下的一切風景……
當他清醒過來之時,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似是在新生一般,肌肉骨骼,甚至是血液皮膚,都能感到一種溫暖的奇異力量,這力量不知從何而來,但卻那樣清晰,正在潛移默化的,影響著他的身體。
他甚至感覺到,此時的自己身輕如燕,似乎只要揮一揮手臂,便能夠飛起來!
而對於纏拳和鳥拳的理解,也更加深了數個層次,雖然只是基礎武學,但若是用之動手過招,項彬此時完全有信心,能夠以之打敗修習了更高品階武學的新學子們。
嘗到了甜頭,項彬繼續開始修煉其他的特殊招式。
“猛虎式”、“莽牛式”、“蛇纏式”……
轉眼間,一夜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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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7 16:32:35
第75章 萬物根本
清晨醒來,項彬收功佇立,深深舒出一口氣。
一夜修行,他將六種特殊招式交替習練,體會到了他從未經歷過的某種特別感受。
以身化獸,在六種獸態招式中不斷轉換,每一次轉換,都儘量的將心神融入進其中,想像自己或是為魚,在河水中自由遊弋。或是為鳥,翱翔于藍天白雲之上,或是為狼,奔騰于山林野澗之中……
他從未感覺過自己離自然如此之近,且如此密切。摒棄了人類的思維與認知,完全靠本能去體會,去認識瞭解。
先以心化獸,進而融入自然之中,體會自然之玄奧,從而領悟自然萬物之道。項彬相信,這便是修行“萬物生”的根本要旨。
有了纏拳飛鳥式多年修行的基礎,六種武學意境,項彬一夜的時間便基本領悟,在練習不同的拳法之時,隱隱然便深具了此種拳法的獸之味道。
而令項彬更加感到驚喜的是,六種不同意境的交替修習,使得他的身體宛若新生,整整一夜,全身都沉浸在一種暖洋洋,麻酥酥的感受之中。他能感受到自己的肌肉在生長,那一絲絲蓬勃而出的生命力,清晰的仿佛如眼親見。雖然一夜未睡,卻絲毫沒有困頓之感,反而精神百倍,全身都充滿了使不完的力量。
天色濛濛亮,一陣陣悠長的笛聲響徹山谷,這是族塾晨起修行早課的訊號。項彬洗了把臉,整理了一番,走出門外。
甲科生的住舍都相鄰在一處。出了門口,剛好遇到龍且,兩人對視一眼打了個招呼,龍且臉上忽然流露出一絲奇怪的神色,瞪著眼睛好奇問道:“怎麼一夜沒見,你好像變了個人似得?”
“嗯?”
龍且上上下下打量著項彬,嘖嘖道:“說人逢喜事精神爽,兄弟,有啥好事嗎?看你這麼精神!”
項彬心知是一夜修行的成果,竟然明顯到了這種程度,卻是有些出乎他意料。
他呵呵一笑,沒有回答龍且的話。
一眾學子們朝著甲科生的演武場彙集而去,上屆學子們也在朝著各自的演武場集合,兩撥人交錯而過,雖然並未說話,但神情之中卻是俱懷冷意。
畢竟昨日被那麼整了一場,新學子們心中難免有所怨恨。而原本應該享受勝利者感覺的老學子們,卻因為項彬的出現而沒有體會到應有的感受,心中也難免不爽,彼此看著都不順眼,自然眉眼之間便都毫不客氣。
而看見項彬之後,這些老學子們的神情便略顯複雜,雖然同樣充滿敵意,卻沒有瞧著其他新學子時的那股鄙視之意,反而俱是有一股淡淡的忌憚之情。
項彬和龍且沉默而前,轉過一道彎,迎面正好遇到項雲項羆和項鵬三人。
項羆目光炯炯,冷哼一聲,大踏步走至項彬面前,居高臨下冷聲道:“昨日被你僥倖獲勝,我輸得不明不白,族塾有一年規定保護之期,我不會動你。但一年後,我必找你討回公道,若你輸了,你我之間的賭注,一筆勾銷。”
項彬沒有答話,旁邊龍且嘲笑一聲,道:“真是好笑,我從來沒聽說過,師徒之間的關係可以靠勝敗來決定。難道天下人日後武功比師父高了,師父就不再是師父,徒弟也不再是徒弟了?如此目無師道的話,很難想像會出自我項家族塾弟子之口啊!這位師兄,你的授業恩師要是聽到這話,你猜……他會不會氣的背過氣去?”
項羆大怒,勃然變色道:“小子,老子沒和你說話,你插什麼嘴?!”
龍且挑了挑眉尖,戲謔的口吻道:“嘴長在我自己身上,我願意說便說了,你管的著麼?再說了,我這人生來有個毛病,最是看不慣不平事,難道就許你做得,我說卻說不得嗎?”
項羆暴喝一聲,舉步就要上前。卻被一邊的項雲一把扯住,搖了搖頭。
項羆強壓下火氣,憤憤的喘著粗氣。項雲神情平靜,淡淡說道:“只會逞口舌凶厲之徒,通常下場都不會太好,小兄弟,不知你叫什麼名字?”
龍且嘿了一聲,道:“我可不想被人惦記著,我的大名,就恕不能相告了。”
項雲唇角微翹,淡淡一笑。在族塾中打聽一個新學子,並不是很難的事情,對方明擺著不願說,以他的性子,自然不會再問。
他轉頭望向項彬,神情中帶著一絲淡淡憐憫,道:“天才的成長路上,總會有無數的對手,遇到我這樣的對手,是你的榮幸,也是你的不幸。我很欣賞你,可以給你一個機會,只要你將從項麒麟那裡學來的一式絕技教給我,並向我效忠,我可以原諒你對我不敬之罪。”
族塾之中的子弟,日後都會進入項家軍效力,所以學子們在族塾之中招收手下,也是很尋常的事情,甚至很多乙科生和丙科生,會很願意在族塾中尋找一個依附。若是換成其他人,面對項雲的招攬,必定沒有拒絕的理由。
天賦驚人,又是家主之子,幾乎可以肯定日後不會平庸,甚至有極大的可能飛黃騰達。
所以項雲說的理所當然又高高在上,看著項彬的目光中,竟也充滿了一絲勉勵期盼之意。
但項彬卻看的出,項雲的神情是偽裝的。
就算他裝的再禮賢下士,再充滿誠意,目光深處,卻難掩那高高在上的倨傲,甚至還有一絲絲的厭惡。
項彬搖了搖頭,道:“對不起,我沒興趣。”
項雲似乎早料到項彬會拒絕,眼神中並沒有多少失望之意,平淡的哦了一聲,略有些好奇的問道:“我想知道為什麼?……或者說,你追求的是什麼?”
項彬平靜答道:“我不喜歡將未來交到別人手裡,至於我的追求……我並不想告訴你。”
項雲唇角露出一絲譏笑:“出人頭地?封侯拜將?或者是……靠自己的力量成為一方雄主?……呵呵,我送給你一句話。”
項雲英俊的臉上忽然綻放出那招牌似的桃花笑容,以無比溫和的語氣,認真而緩慢的說道:“草雞永遠是草雞,就算披上了金羽,也成不了鳳凰。”
說完這句話,項雲再也不看項彬一眼,輕輕揮了揮手,風輕雲淡的帶著項羆和項鵬轉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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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7 16:33:06
第76章 理想就像雲朵
看著三人背影離開,龍且做出一個誇張的嘔吐動作,拍著自己的胸脯喘氣說道:“真是噁心啊,他要是再不走,我可就吐出來了……實在是想不通,家主的三少爺,竟然是這幅德性。要不是打不過他,我可真想把他那張臭臉給撕爛。”
項彬淡淡一笑,平靜說道:“你不想揍他的屁股而是想撕他的臉,很讓我懷疑你是嫉妒他長的比你帥。”
“帥?”龍且愣了一下。
“呃……就是漂亮英俊的意思。”
“嘔!”龍且發出誇張嘔吐的聲音,輕輕拍著自己的臉說道:“兄弟,你看看這張臉……這是多麼充滿陽剛之氣的一張臉啊,我會嫉妒那個娘娘腔小白臉嗎?反倒是你……”龍且用可憐的神情望著項彬,無奈的歎了口氣。
龍且的樣貌確實非常帥氣,雖然只有十五歲,但臉龐卻已經有棱有角,頗為陽剛。想來應是繼承了乃父的優良基因……否則的話,其父也沒可能追到火麒麟的妹妹。相較之下,項彬就算長的比一般孩子高大一些,但畢竟還只有十歲而已,難掩臉上的稚氣,怎麼看都像是個孩子,目前確實沒有什麼可比性。
項彬沒好氣的踹了龍且的屁股一腳,怒聲道:“滾蛋!”
龍且捂著屁股哈哈大笑一聲,快步而去。
在拐角處,項雲三人沉默而行,龍且的話清晰的傳進三人的耳中。聽著娘娘腔三個字,項羆和項鵬的神色都有些古怪,心想還從來沒人敢這麼說過項雲,不過若是仔細看去……兩人同時下意識的扭頭看向項雲的側臉,心中暗自思忖,還真是有些陰柔之氣啊。
項雲的臉頰微微一陣抽動,不知是不是猜中了兩人的心思,淡淡開口道:“我們三個也有好久沒切磋了吧,我看今日是個好時機……”
項羆和項鵬同時變色,項雲話還沒說完,二人便極有默契的轉移了話題。項鵬咳嗽了一聲,微皺眉頭說道:“項雲,你剛才真的想招攬那項彬嗎?”
“是啊!”項羆也附和道:“你真的想招攬那混小子嗎?”
項雲愣了一下,點點頭默然道:“是的,我確有招攬之心,此子的確潛力驚人,甚至……可能比二哥的天賦還要好。”
兩人同時吃了一驚,不敢相信的道:“比天哥還要好?怎麼可能?”
項雲輕吸了一口氣,道:“我也不願承認,但卻不得不承認。能夠拔出火麒麟的刀,足證其對於武功意境已有了相當瞭解……在這個年紀就能做到這一步,即使是二哥也不能。”
項羆和項鵬對視一眼,俱是從對方眼中讀到了深深的震撼,項羆有些懷疑的道:“你的意思是……火麒麟並沒有替這小子作弊?”
項雲冷笑一下,譏諷說道:“他為什麼要幫此子作弊?且以他的性情,自然也不屑此種作為……這個項彬,的確是有些不凡。”
二人沉默無言,默然半晌,項鵬歎了口氣說道:“可惜了,早知道如此,我們昨日就不應給他們下馬威,讓這些學子平安通過乾坤門,說不得就能和這項彬搞好關係……”
項雲擺了擺手,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我可以肯定,就算與這項彬沒有衝突,我也決計招攬不到此人。”
“為什麼?”兩人同時好奇問道。
“我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了野心……這個孩子雖然年紀還小,心卻已經不小了,他絕不是一個可以輕易被控制的人。”項雲思忖著平靜說道。
“那你還招攬他?”
項雲自嘲的一笑,道:“畢竟是項家子弟,我當然想給他一個機會,雖然知道這種可能微乎其微……現在看來,我的判斷應當沒錯。”
項羆和項鵬再次沉默,這樣一個有野心,有想法,資質甚至比家主二少爺還強的人……卻已經隱隱然與自己這幫人敵對,日後該如何與之相處?
“你打算……怎麼做?”項鵬試探著問項雲道。
項雲的神情驟冷,無端的令兩人同時感到一股寒意:“天才若是被打壓久了,打壓狠了,也會變成庸才。且我項家需要的是聽話的勇士,不是有野心的梟雄……所以,他必須被打壓,也只能被打壓。”項雲的臉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我聽說這個項彬的父親當年曾被二叔趕出族塾,我不會那麼做……我會讓他後悔來到族塾,一年之期一過,我將給他一個永生難忘的回憶,若他沒有感到後悔,那就是我的錯。”
聽著項雲平靜話語中的凜冽意味,兩人同時下意識的打了個寒顫,神情中流露出一絲不忍,仿佛已經看到了項彬明年的悲慘生活。
項羆沉思了一會兒,輕輕皺了皺眉頭,小聲說道:“會不會……太狠了些?”
項雲轉頭微笑看了項羆一眼:“怎麼,還真把他當師父看了?”
“去你的!”項羆沒好氣的道:“家主力圖振興項家,也著意緩和直系和旁系之間的關係,他老人家不是常說那句話麼……任人唯賢?對,就是任人唯賢!既然這小子這麼優秀,我們這樣做,會不會不妥當?”
項雲輕輕歎息一聲,道:“項羆,你應當知道我的理想,不是這小子出身有錯,而是任何有可能成為我前進道路上的絆腳石,我都會將之剷除。”
說到這裡,項雲頓了一頓,又道:“任人唯賢?父親的理想是好的,但理想這種東西,有時候就像是天上的雲朵,你看得見,卻未必摸的到。天下自軒轅聖皇創立至今,血脈身份的傳統延續數十萬載,豈是父親說變就能變的?……若是蒼狗也能躍上龍椅,那這天下,會亂成什麼樣子?”
項鵬點點頭表示贊同,項羆也不再說話,只是在心中,卻是十分猶疑不定。有個念頭,一直翻來覆去回轉不休。
“我項家先祖,不也是出身平民麼……這麼說來,我項家也不應該有如今地位才是!”項羆搖了搖頭,並沒有說出這句話,只是覺得,怎麼也有些想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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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7 16:33:26
第77章 項家三傑,架火上梯
學子們再次齊集巨大的演武場上,新學子與老學子分列兩邊。與昨日不同的是,老學子們的教授武師,今日也係數來到,站在了老學子們身前。
一名年紀看起來約有三十來歲的年輕文士,負手站在老學子們面前。此人面色白淨,雙目有神,眉毛細長,鼻樑高挺,嘴唇微微翹起,身穿一件月白色文士服,腰間系著一條銀色絲絛,隨風輕輕擺動,整個人立在那裡,頓時給人一種無與倫比的瀟灑出塵氣息。
在場所有武師和先生之中,此人的年紀最淺,甚至看起來比項麒麟還要年輕一些。但不知為何,無論是老學子們的武師還是新學子們的武師,甚至包括酈先生在內,望向此人的神情中,都帶著一絲隱隱的尊敬之情。
就連項麒麟,也少見的沒有再喝酒,而是規規矩矩的站在學子們身前,目不斜視。
項彬好奇的望著此人,猜測著其身份。一邊的龍且看著他的神情,小聲說道:“這位先生叫陳袞,就是酈先生的表弟!是我項家的天才謀士,傳聞其經綸之術,已經達到了‘治國六品’之境,與項家第一謀主范不行先生和項天公子的首席軍師韓信先生,並稱為項家三傑。”
“韓信?!”項彬全身一震,忍不住驚呼出聲,周圍眾人紛紛回頭,以詫異的神情看向他,慕容鼎寒也回過頭來,微微皺眉帶有警醒之意。
項彬自覺失言,急忙低頭斂聲。一邊龍且詫異的問道:“你幹嘛這麼大反應?難道你認識韓信先生?”
項彬心中暗道,這位老哥在另一個時空,那可是楚漢時期的第一軍神,誰聽到會不震驚?只是沒想到在這裡竟然成了項家公子哥的軍師……這年齡,可就比霸王大了不少啊。
“咳!我在家鄉時曾經聽聞過韓信先生的大名,所以你一說才……”項彬一邊對龍且打著圓場,一邊心裡忽然想到,項家三傑,范不行,陳袞,韓信……能和韓信並立的,肯定也是了不得的人物,范不行……陳袞……難道是范增和陳平?
搖了搖頭,將混亂的思緒逐出腦海,項彬暗暗提醒自己,這是另一處時空,絕不能冒然以前世的記憶來對號入座……不過,若人物有這些千絲萬縷的巧合,那歷史走向,可否會有相似之處?
龍且眼中流露出一絲憐憫情緒,不由想起了項彬的出身,心中歎息一聲,就算是潛力再不凡,畢竟見識不足啊……聽到名人的名字,也不用驚訝成這樣吧。
此時那位白衣文士陳袞忽然開口說話,聲音中氣十足,雖然不甚用力,卻仿佛是迴響在眾人耳邊一般,無比清晰響亮。
“想來昨日第一天早課,你們也都知道攀山的規矩了。今日兩屆學子將會分別闖乾坤門,所以……”陳袞望向新學子這邊,臉上露出一絲微笑:“你們不必再擔心闖不過去,但我還是得提醒一句,如果可以,儘量將難度提高!因為時間不等人,你們只有一年的時間,明年這些老傢伙會不會讓著你們,還是不好說。”
老學子中爆發出一陣哄笑,有人更是吹了一聲口哨,沖著新學子這邊耀武揚威。
“攀山也有很多的竅門和經驗,下面我找個人,給你們傳授一下心得體會。項雲,你來說一說吧。”陳袞望向老學子中,微笑說道。
項雲越眾而出,站到新學子們面前,綻放出陽光笑意,淡淡說道:“分組而行很簡單,只要精誠團結,把握機會,難度如果不是太高,基本都能過去。而且每次過去,都會得到一定的獎勵……這一點,你們可以問項彬。”
昨日項彬從陣界中得到獎勵,只有部分學子看見,並不是人盡皆知。此刻聽到項雲如此說,新學子們齊齊轉頭望向他,視線中流露出羨慕甚至是嫉妒的意味。
“我的建議是,如果得到好東西,不妨給實力低微的師兄弟們使用。強者自然有強者的責任,只有將弱者變成強者,大家才可能更加順利的通過考驗。項彬師弟,不知道你昨天得到了什麼好東西,有沒有和師兄弟們分享呢……?”項雲話語中的挑撥之意十分明顯,但卻偏偏讓人挑不出毛病來,更兼之其一臉真誠,寥寥幾句話,便贏得了大部分新學子的好感。
新學子們望向項彬的目光,瞬間充滿了渴望,幾乎人人可以想到,越級挑戰難度,斬殺七八十名陣靈,獎勵一定無比豐富……項彬竟然完全一個人獨吞,這怎麼可以?
“放屁!我哥自己費盡千辛萬苦才闖過去,得到的東西憑什麼和別人分?你說的這麼偉大,你自己能做到嗎?”項彬還沒說話,虎子早已經忍受不住,在人群中大聲說道。
項雲淡淡一笑,轉頭望向老學子一邊,頓時有許多人大聲說道:“雲少爺自然能做到,我等這幾年來,從雲少爺那裡得到的好處數不勝數!小子,你不服氣嗎?”
虎子頓時無言以對。
項彬眯起了眼睛,他能夠想像的到,這項雲既然能招攬自己,必然也會招攬別人,如此施一些恩惠也很正常。況且他身為家主之子,想要施與恩惠,有的是資源可用,並不完全需要靠族塾的獎勵。他今日既然如此說話,當然就是有所準備,成竹在胸,虎子冒然開口,恰好是中了他的圈套。
看來這位三公子……不光天賦不錯,心機也很深沉啊。這番話一說,無論項彬日後得到獎勵分還是不分,都陷入了被動之中。
若不分,自然會被新學子們敵視。沒有多少人會懂得,一切都要靠自己爭取的道理,人們的潛意識之中,下意識的會有“你比我強,你當然要照顧我”這樣的心理,若不被喚醒此意識還無所謂,一旦被人引導,就會像是燎原之火般,在心中越燃越熾。
但若是分了,別人也會以為,自己是因為項雲的話才不得不如此做,心中感激的反而不會是自己,而是項雲。
端的是好算計啊……
項雲眯眼看著項雲燦爛微笑的臉龐,漸漸的,唇角也露出了一絲冷笑。
難道你真的認為,吃定我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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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7 16:35:40
第78章 只我一人,討回公道(二合一)
因為項彬實力不如項雲,所以今日無論項雲說什麼,而項彬如何做,都可以看作是實力的壓迫。這是一個無法破解的死局,項雲用的是陽謀,打定的主意就是你不如我,所以我說的話便是經驗,是教誨,聽話說明你尊重師兄,聽從教誨。若是不聽話更好……那就是目無師兄,一意孤行。
項雲看中的就是項彬明知道自己在使壞,卻也無計可施。不聽是最壞的選擇,若是聽了……真的將自己得到的東西分出去,第一自然會延緩項彬的修行速度,第二,反而從新學子對自己心懷感激。
項雲臉上掛著燦爛的微笑,看著項彬,一幅諄諄教誨的神色。但視線之中,卻透露著若有若無的一絲倨傲和居高臨下。
鄙視、蔑視兩種情緒,清晰的顯露于項雲眼底,看著項彬,如同在看著一隻螻蟻。
項彬淡笑一下,忽然問道:“請問雲師兄,你所說的話,是你這些年來總結出的經驗麼?”
項雲神情不變,淡淡道:“不錯,皆是我這些年的心得總結。”
“那師弟倒想請教一下,雲師兄分組而行時,闖過乾坤陣後組中減員是多少?”
項雲臉上的傲色更濃,暗道項彬的愚蠢,如此問自己這個問題,不等於是明擺著讓自己炫耀,他微微一笑,道:“從未超過一成。”
此話一出,新學子們盡皆震驚。分組而行,雖然不知道上屆學子們的總人數,但看他們的數量與新學子相差無幾,如此算來,每組起碼也有一百二十人以上,不到一成,就是每次闖入乾坤門,減員數量不會超過十二人……這樣的成績,委實讓人讚歎。
一百二十人,就要面對一百二十名陣靈。就算分組闖關時,難度有所降低。但陣靈的平均實力,也要遠遠超過每組的平均水準,甚至差距不小。因為佔據人數最多的丙科生,入塾時平均實力連練體境都未到。就算五年的時間有所提升,但處於尖端的甲科生和處於末端乙科生,雙方間的實力差距也在增大。因為處於尖端的甲科生,實力提升速度必然會遠超一般人,這是由資質悟性和族塾的培養度來決定的。
在這樣的情況下,乾坤門的平均選擇難度,只會逐年遞增……沒可能我是脫胎境的實力,五年後還要為了照顧你們丙科生而選擇練體境的難度!可以想見的是,每個組中的大部分成員,入塾時間越久,闖關難度就越大。在這樣的情況下,減員竟然從不超過一成,確實很了不起。
新學子們望向項雲的表情,更加充滿敬意。老學子中與項雲一組之人,此時也俱是一臉高傲得意神色。
上屆學子的教授武師們,深感與有榮焉,望向項雲的神色,俱是透出一股欣賞慰籍,尤其是項雲的師父,更是滿臉自得之色。
反觀新學子這邊,諸武師皆是微微蹙眉,暗道項彬雖然潛力不錯,但畢竟是個孩子,如此玩心機手段,實在還是比項雲差的遠啊。
只有酈先生神情中若有所思,項麒麟依舊是那幅冷漠神情。
項彬微微一笑,平靜的說道:“既然如此,師弟就不得不說,師兄的經驗既然不是什麼成功經驗,又何必拿出來教訓我們?若是誤人子弟,恐怕就不美了。”
此言一出,眾人盡皆譁然,有老學子大聲恥笑道:“腦袋被驢踢壞了吧?不是成功經驗?你倒是弄個減員不超一成來給我瞧瞧?”
項雲心中一顫,敏銳的察覺到一絲不妙,但他還是面色不變平靜說道:“師弟是何意?有何高見,不妨說出來聽聽。”
項彬呵呵一笑,道:“師弟雖然不才,但有自信,從今日起,到族塾結業那一日為止,與師弟一組之人,可以滿員闖過乾坤門……每一天!”
此言一出,所有人盡皆失色。
何等狂妄的話,從今日起到族塾結業,那就是十年的時間。十年之內,每天都闖過乾坤門,無一人減員?誰能相信!
但項彬既然敢如此說,想來是有些把握,否則的話,這等事情又不是不好證明,只要失敗一次,就是自扇耳光,成為笑柄。
不少人下意識的想到,既然項彬一個人就能闖過高一級的難度,且斬殺了那麼多陣靈。如果難度降低一些,他倒也不是完全沒可能做到……只要他一個人把所有陣靈都殺了,那肯定是能夠做到無減員通過……可問題是,如此做法,也只有你一個人能實施,更不要談什麼經驗了,這不比項雲的辦法還不成嗎?
項雲面色微變,但卻旋即就回過神來,淡笑一聲說道:“師弟,我想你搞錯了一件事。闖乾坤門的目的,是為了讓每位學子都得到鍛煉。而不是為了提升某個人,似師弟那般,將所有陣靈都殺掉,然後獨得獎勵的做法,對於其他人,有何益處?”
學子們紛紛點頭,項雲說的話,正道出了他們內心所想。
項彬眉尖一挑,詫異的道:“師兄,我什麼時候說過要一個人殺掉所有陣靈?難不成你是我肚裡的蛔蟲不成?而且……獨得獎勵這種事情,我連想都沒有想過,師兄所說之話,師弟是萬萬不敢聽從的。我身為族塾一員,豈能只為自己一己私利?吃獨食這種事情,師弟是堅決不會做的,師兄千萬莫要再提起!”
“你……”項雲面色陡然沉了下來:“我何時讓你獨吞獎勵了?我是說你莫要如此做!”此話一出,項雲心中又暗呼上當,這小子竟然如此牙尖嘴利,裝傻充愣的就把自己的話給擋了回來……還布下了圈套!
果然,項彬似笑非笑的道:“雲師兄,雖然我叫你師兄,但你若是亂說話,師弟也要告你誹謗的!……自始至終,小弟就從沒說過要獨吞獎勵。你要我莫如此做,莫非在師兄心中,師弟就是如此自私自利之徒麼?還是說……師兄以己度人,認為天下之人,皆是如你這般自私自利,卑鄙無恥?你昨日先是給我等新學子製造了極高難度,讓我們在乾坤門近乎全軍覆沒,又未經任何人允許,搶先去拔麒麟先生留給師弟的傳承寶刀……幸虧師弟僥倖搶先拔出,否則的話都不知道上哪說理去!如今更是站在此地,以師兄前輩自居,大言不慚的教訓我等!你口口聲聲精誠團結,大公無私,莫要自私自利,可師兄你的行徑,又有哪一條做到了精誠團結,大公無私?”
項彬慷慨激昂,口沫橫飛,根本不給項雲說話的機會,猛然望向陳袞先生,深深一揖到底,大聲說道:“先生,項家族塾是培養項家未來之所,似此等自私自利,陰險狡詐,道貌岸然,只會仗著資歷與實力欺人之徒,有什麼資格教誨我們?有什麼資格在此指指點點?難道,是想要讓項家族人,皆與此徒一樣,成為無信無義無膽之人嗎?!”
“你!你你!”項雲面色鐵青一片,身為項家家主公子,他何時被人如此搶白過?從來都是他說幾句話,大家便言聽計從,誰敢反駁?
他只覺得項彬此時說的話似是而非,卻偏偏不知該如何指出。心中憤怒到了頂點,再也無法維持一向淡定平靜的神色,卻偏偏像是啞巴了一般,只是伸手顫抖指著項彬,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一眾武師和執事們目瞪口呆的看著項彬,無不被其言語之鋒利所懾,難以相信這是一個十歲孩童做到的事。酈先生眼眸明亮,唇角笑意漸濃。項麒麟呵呵一聲長笑,拔開塞子喝了幾大口酒。
陳袞先生饒有興趣的望著項彬,淡淡微笑正要說話。卻見項彬猛然踏出幾步,來到了新學子們面前,義憤填膺的道:“兄弟們,我等新來族塾,便受到了這些所謂師兄們的欺淩!不過是仗著年紀大一點,資歷老一點,便自覺天下無敵了!我項家男兒,從來都是錚錚鐵骨,豈是欺淩弱小之輩?他們如此對我們,你們服是不服?!”
一眾新學子們目瞪口呆,望著項彬的舉動,悻悻然不知如何是好。看著項雲鐵青的臉色,望著老學子們個個欲要噬人的目光,每個新學子們都下意識的,在心中想起了昨日攀山時遭遇的種種恥笑。
“我看你們乾脆就叫兩息軍好了,日後對陣沙場,報出兩息軍的稱號,或許就能將敵軍嚇退!哈哈哈!……”
“項家族塾開塾以來,總沒見過像你們這般的廢物!……”
“沒錯,廢物,蠢才!白癡!……”
“怎麼?!你們怕了嗎?不敢回答嗎?!大聲告訴我,服是不服?!”項彬再次大聲喝問,面容扭曲,如欲噬人。
“不服!!”虎子一聲爆喝,聲震屋瓦。
“服不服?!”
“不服!!”新學子們一齊怒吼,如同雷霆震怒。
項雲臉色沉了下來,他沒有想到局面竟然變成這樣,項彬幾句話,就成功的將話題轉移。把自己對他的針對,變成了新學子和老學子的矛盾……看來自己,還是有些低估了此子啊!
但僅僅如此,又有何用?不服?不服你們還能怎麼樣?項雲唇角露出一絲冷笑,像看小丑一樣望著項彬。
項彬迎向項雲的視線,目光中有精芒一閃而過
他轉頭望向新學子們,以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人敬我一尺,我尊人一丈!人若不敬我,我必不敬人!小弟不才,今日就為大家討回一個公道!”說罷他沖著酈先生一躬身,大聲說道:“先生,昨日攀山,我等沒有準備,又不明底細,吃了師兄們的虧。今日學生在此冒昧請求族塾給我們一個機會,再來一次混合攀山,讓我們找回公道!”
嘶!
項彬此話一出,新學子們盡皆倒吸一口涼氣,面露驚疑之色。
再來一次攀山?先不說我們還是闖不過去不說,就算是你能一人斬殺七八十陣靈,可那也只不過是易骨境的實力而已。攀山闖入乾坤陣,是先入者先選擇,難道你還能比上屆老學子跑的更快?再來一次,也不過如昨日一般,我們全軍覆沒,而你自己過去,又何必多此一舉?
老學子們轟然大笑,顯然也是想到了這一點,許多人當即大聲譏笑項彬,不知天高地厚。
酈先生與陳袞對望了一眼,轉頭看著項彬道:“再來一次混合攀山?你想怎麼攀?又如何找回公道?”
項彬迎著眾人嘲笑的目光,毫不退縮的說道:“由我一人與上屆師兄們同闖,我闖過的難度,若是他們有一人能過,算是我輸!”
這句話,當即驚起了一片譁然之聲,人人都像看瘋子一樣看向項彬,就連慕容鼎寒也微微一皺眉,小聲說道:“項彬,族塾中不要亂說話,這不是兒戲!”
項彬沖著慕容鼎寒露出一個寬心的表情,平靜的望著酈先生,道:“請先生成全。”
“呵呵……”酈先生輕輕一笑:“你師父說的對,族塾不是兒戲,每日的功課,皆是針對所有學子,若因你一人而改變,恐怕不妥。”
“就給他一次找回公道的機會又何妨?”陳袞先生忽然微笑說話了:“不過項彬,雖然我很佩服你的勇氣,但也要事先說明,如果你找不回公道,或者說你的作為只是一個笑話……比如說如果你連先入乾坤門的資格都搶不到,族塾因你而耽誤了早課,你該受何懲罰?”
項彬深吸一口氣,道:“若我今日不能做到,那便請先生將我逐出族塾!”
“項彬,你瘋了!”慕容鼎寒陡然嚴厲,厲聲呵斥道:“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兄弟,三思而後行啊,別衝動。”龍且不知什麼時候走了過來,小聲勸道。
“錘頭哥……”虎子也面有憂色,擔心的望著項彬。
項彬朝著龍且和虎子輕輕一笑,然後朝著慕容鼎寒揖手說道:“請師父放心,徒兒自有分寸。”
慕容鼎寒還要說什麼,陳袞先生卻是仰天哈哈大笑,道:“好!多少年沒看到如此有骨氣的少年了,後生可畏!那我今日就破次例,給你個機會!但我們可要說好了,如果你不能做到你所說的,讓所有上界學子無一人過關,我會稟告家主與家老會,將你逐出族塾!最後問你一次,你可想好了?”
項彬面容平靜,充滿自信:“學生,想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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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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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7 16:36:09
第79章 天機步,如電似風
此言一出,所有上屆學子盡皆沸騰,人人破口大駡。
“好個狂妄的小子!今日老子就看看,你到底怎麼被逐出族塾!”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讓我們無一人過去?今兒個要是讓你碰到乾坤門,我就自己退出族塾!”
項雲神色冷漠,但卻難掩壓抑著的喜意。他走到項彬面前,以嘲諷的口吻說道:“我真沒想到你為了避開我,竟然會用這種辦法逃離族塾……雖然我不得不說,這的確是很個好辦法。但你有沒想過,你這衝動的舉動,很可能換來更加殘酷的羞辱。”
項彬搖了搖頭,道:“我實在沒有興趣和你爭論口舌,到底是什麼結果,大家手底下見真章吧。”
項雲淡淡一笑,桃花燦爛若春風,顯得無比驕傲又充滿自信:“你是我見過的最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貨。”
項彬無語的走向演武台前方,平淡至極的扔過來一句話。
“你是我見過的,最自我感覺良好的白癡。”
項雲臉色沉了下去,目光中寒芒閃動。
陳袞先生淡淡一笑,對所有老學子和項彬說道:“如果準備好了,我就喊開始了。”
“等一等!”虎子站了出來,沖著陳袞深深施了一禮,道:“先生,如果我哥輸了,會被逐出族塾,可如果他贏了呢?”
這話一出,眾人的神色都變的十分古怪。之所以沒人提到這茬,顯然是沒人認為項彬會贏。
陳袞臉露一絲感興趣的神色,看著虎子問道:“那你想怎麼樣呢?”
虎子望向項彬,後者給他一個隨便看著辦的神色。虎子呵呵一笑,看著項雲道:“那簡單一點吧,如果我哥贏了,以後你們不管是誰見到我哥,都要繞著路走!”
陳袞望向一眾老學子,老學子們的視線卻是齊聚項雲身上。項雲無謂的一笑,道:“雖然這種結果一定不會發生,但為了表面上的公平起見,我可以答應你。”
“一諾千金,如果你違反了呢?”虎子目光炯炯道。
項雲眉頭微微一皺:“你有完沒完?”
虎子冷笑一聲:“耍賴不是你們慣常幹的事嗎?”
項羆臉色漲的鐵青,悶聲道:“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答應你,豈有反悔之理?!若他真能贏了,我們以後一定繞著他走,若有人不遵守,我第一個饒不了他,你滿意了嗎?!”
虎子嘿的一笑,點了點頭道:“既然是師侄發話了,那我就放心了。”
“你!”項羆勃然大怒,卻是有苦說不出,打賭的事並沒多少人知道,如果在這裡爭論,他實在是丟不起這個臉。是以儘管感受到了周圍人詫異的目光,項羆卻也只能悻悻的低頭不語。
陳袞臉上一直掛著玩味的笑意,此刻見商討已定,便點了點頭,道:“好,既然沒有意見了,那我便宣佈。項彬一人對上屆所有學子的混合攀山……開始!”
轟的一聲,所有老學子齊齊朝前狂奔而去,最先幾人瞬即分散開,身後之人更是依次疊加,只是剎那功夫,便將隊形分散的極開。項雲一步竄出,背負雙手,如閒庭信步般朝前掠去,經過老學子們身後,整個隊伍便散開一道僅容一人通過的小路,只是一閃身,項雲便走了進去。
然後整個隊伍層層分開又合攏,眨眼之間,項雲已經走到了最前方,速度在眾人目視之中不斷加快,只是幾個呼吸之間,便消失在了山腳。
身後的老學子隊伍,確是保持著隊形,將整條山路堵了起來,顯然是不打算讓項彬通過。
然而此時,項彬還沒有動。
新學子們詫異的望向他,心想這傢伙莫不是直接瘋了?武師和執事們則同樣是一臉詫異,只有項麒麟和酈先生以及陳袞三人,瞧著項彬,目光中充滿期待。
慕容鼎寒眉頭一皺,道:“你還不走?”
項彬淡淡一笑,道:“師父,本就是毫無難度的事情,何必如臨大敵一般?若不讓讓他們,他們也不會輸的心服口服……不過既然您老人家都急了,那徒兒就走了!”
“走了”兩個字剛一說完,項彬便輕輕一躍跳下了演武台,然後……
腳踏天機步,朝前疾沖。
所有人只看到眼前一花,下一刻便失去了項彬的蹤影,甚至都沒有看清楚他是怎樣出去的。
項麒麟握著酒葫蘆的手猛然一僵,眼中精光閃爍,牢牢盯著項彬沖出去的方向,神情中若有所思。
陳袞眯起了眼睛,臉上玩味之色更濃。
一眾武師包括酈先生在內,身體驟然僵硬,不敢相信的望向前方。
這麼快?!
只是短短五息,項彬便追到了老學子們身後,他們只聽見一陣呼嘯的風聲襲來,剛剛一回頭,便看見項彬如燕子掠水般躍起,抬腳在一名老學子的肩膀上一點,整個人嗖的一下在半空中竄出數丈,接著再點一腳,已經到了隊伍中間方位。
第三次輕點,一眾老學子們連聲大喝:“攔住他!”幾名老學子紛紛躍起,朝著項彬撲了過去。
項彬不閃不避,眼中陡然閃爍寒光,腳下再次一點,身軀猛然前竄的同時,發出一聲如雷爆喝。
“給我滾!!”
啪啪啪三聲脆響,猴猿勁力直透腳底,天機步催發到極限,項彬速度再一次加快,如旋風般前沖,被他踩中肩膀的三人,頓時發出痛苦的慘叫。
有四名老學子跳起攔截,項彬速度提升的瞬間,便沖到了他們面前。幾人措不及防心中一驚,還沒有來得及作出反應,項彬雙臂肌肉鼓蕩中,閃電般擊出四拳,狠狠砸在了四名學子的胸口。
嘭!
四聲悶響彙聚成一聲,就像是被一座山砸到一般,四名學子同時弓起身子,哇的一聲噴出胃裡的酸水,齊齊倒飛了出去。狠狠的跌落在人群之中,瞬間砸倒了一片人,整個陣形剎那間一片混亂。
所有目睹這一幕的老學子齊齊發出一聲不能置信的驚呼,然而還不等他們有所反應,項彬腳下輕點數下,已經越過了所有人,穩穩的落在了地上。然後腳下發力,如旋風般呼嘯而去,轉過了山口。
遠遠目睹這一幕的武師執事和先生們,俱是面面相覷,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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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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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7 16:36:36
第80章 驚濤駭浪vs追雲十三式
“這個小子……那起碼得是四級以上輕功吧?他小小年紀,怎麼能學到如此高品級的輕功?這傢伙,到底有多少秘密……”喬鶴瞪著眼睛說道。
項麒麟喝了一口酒,淡淡一笑:“我早已料到,以他現在的實力,能闖過十品難度的乾坤門,若沒有出奇制勝的手段,又怎可能做到。”
慕容鼎寒眼中有奇異的亮彩閃現,輕輕搖了搖頭,歎息一聲道:“我自認為對這個孩子已經有所瞭解,卻沒想到只不過是冰山一角罷了,呵呵,剛才還有些擔心,現在我可放心了。”
“哼,現在放心,可還為時尚早!”一個陰沉的聲音響起。眾人轉頭一看,只見上屆學子們的教授武師也走了過來,為首說話之人約有四十來歲年紀,身材消瘦,膚色黝黑,一雙眼睛中泛著精光,正是項雲的師父,項家有名的用槍高手,項樊。
慕容鼎寒面色微變,但還是拱手笑道:“項樊老哥,徒弟們之間的玩笑之爭而已,我們又何必當真?”
項樊唇角微微翹起,似笑非笑的看向慕容鼎寒:“我何時當真了?只不過是想告訴你,你那個徒弟,不可能勝的了項雲。”
“呵,這可真說不定。”項麒麟忽然嗤笑一聲道。
項樊臉色微變,目光微凝說道:“項麒麟,我聽說你昨天弄了把刀讓學子們拔?族塾中教授武師各有徒弟,還請你以後不要做這種越俎代庖的事情,項雲學的是槍,我不想讓他分心。”
項麒麟曬道:“我越俎代庖?如果你的槍法真的夠強,何必擔心別人不跟你好好學?看來你的好徒弟,對你並沒有什麼信心麼。”
“你!”項樊想要發作,眼神中卻終究有弄弄的忌憚之意,冷哼了一聲,不再說話。
陳袞先生淡淡道:“各位不必做口舌之爭,結果如何,大家拭目以待就是了。”
……
……
拐過山角,項彬一眼便看見了遠遠在前方踱步的項雲。他輕吸一口氣,腳下驟然發力,風聲呼嘯陣陣,速度瞬即加快,如旋風般追了上去。
一息後,項彬和項雲之間尚有百丈,兩息後,兩人之間距離不足五十丈,三息之後,項彬已經超過了項雲,領先其十丈距離。
項雲原本滿臉淡定表情,眉眼之間都帶著他固有的笑意。此刻卻是終於面色大變,再也笑不出來。也不復之前負手前行的姿態,而是將雙臂垂落腿側,如同一截刻板的木偶,速度陡然提升,追了上去。
項彬心中微訝,看項雲的行進步伐,顯然也是一套輕功,但不知道品階,不過想來應該不如天機步的級別高。
但饒是如此,兩者之間的差距顯然也不大,只是一個呼吸間,項雲便追了上來,吊在項彬身後尾隨。
兩人身形似電,沿著山路朝上狂奔,蕩起一片塵土在身後。
“你真的讓我大吃一驚,小子,看來我低估你了。”項雲跟在項彬之後發力狂奔,咬著牙冰冷說道。
項彬頭也不回,卻是淡淡一笑回道:“你卻是在我預料之中,不……應該說是我的確有些高估你,沒料到你如此不濟!”
“項彬!”項雲臉上再也沒有了那輕鬆自如若陽光般的笑意,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肅然寒意:“你真打算把事情弄的不可收拾麼?你身在項家族塾,不論做什麼事情都要考慮後果!”
“雲公子,我想你弄錯了一件事情,早在你針對我的時候,事情就已經不可收拾了!我是身在項家族塾沒錯,但我卻不認為你能代表項家族塾。”
項雲臉上的表情越來越冷,似是在咬牙做什麼艱難的決定:“項彬,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不要逼我。”
項彬冷笑一聲,沒有答話。
此時,前路已接近盡頭,乾坤門出現在了二人眼前。眼見在喘息之間,項彬便會領先項雲進入乾坤門之中,項雲忽然面色一冷,眼中迸發出濃濃的殺機,低喝一聲道:“是你逼我的,項彬!來生再懺悔吧!”
伸手在腰間一拍,銀色的長槍,閃爍間便出現在他手中。
“追雲十三式第五式,天蟒纏!”
銀槍似是詭異的發生了扭曲,似是刺破空氣般朝著項彬的後背狠狠紮去,伴著一股如同異獸咆哮般的風聲,槍尖上蕩起一股強大的吸力,拉扯著項彬的身形,使其速度驟然減緩,然後不受控制的朝後墜來。
項彬在項雲說話的時候便已有所警覺,此時雖然身形朝後急墜,他卻並不慌亂。伸手在腰間一拍,取出一把長刀。
族塾發給的乾坤袋中,自然包含有諸般兵器,此刀雖然不是鬼兵,但卻也極為鋒利,不是凡品。
項雲看見項彬拔刀,露出一絲冷笑,手中銀槍一抖,化作朵朵槍芒,罩向項彬的全身。他的神情中透出一股很辣決絕,仿佛已經看見了項彬被自己紮成刺蝟的慘狀。
但就在此時,項彬艱難的在後撤中轉過身來,臉上表情不慌不亂,更是冷漠無比,似乎沒有任何情緒。
隱隱的,項雲耳邊忽然聽到了海浪奔湧的聲音。
他詫異的輕輕一轉頭,瞳孔瞬即放大,滿臉無法置信。
漫天奔騰的海浪虛影,不知從何處而來,籠罩了其身周四面八方。
項彬的身體緩緩升高,手中長刀高高舉了起來。全身的肌肉虯結扭曲,劇烈蠕動,身上的衣衫瞬間碎裂,皮膚下血管如同一條條猙獰的蚯蚓,不斷的抽動著。
猴猿勁被項彬催發到了極限,而他的精氣神,也凝聚到了巔峰。
“驚濤駭浪!”
項彬手中長刀挾裹著漫天海浪呼嘯而至,狠狠的將項雲吞沒。
如雷般的海潮暴怒聲中,項彬手中刀匹練般連斬六刀,連成一片,映襯的陽光閃爍不休,無比刺目。
項雲發出一聲難以置信的驚呼,手中銀槍全力刺出,追雲十三式前四式緊隨第五式之後,毫無保留的施展了出來。
當!
一聲振聾發聵的金鐵交鳴爆響震徹山谷,無論是仍在半路上的老學子,還是演武場上的新學子,包括族塾先生與教授武師們,皆是聽的清清楚楚。
所有人面色皆是一變,緊接著下一刻,項麒麟轟的一聲淩空躍起,全身剎那間密佈洶洶烈焰,如同一道火箭般朝著山上飛去。
陳袞輕輕一揮手,腳下出現一道八卦虛幻光影,整個人輕輕浮起,踩著八卦光影,追著項麒麟飛了出去。
其餘武師則是紛紛躍下演武場,順著山路狂奔而上,酈先生伸手在自己腳下一點,一道奇異的陣法圖形出現,整個人瞬間消失,下一刻,他已經出現在了山路拐角處。
一眾新學子們面面相覷,滿臉驚異,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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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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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7 16:36:55
第81章 天妒英才?
項彬與項雲刀槍相擊,兩人同時全身巨震,淩空倒飛而出。
一股鮮血順著項彬的肩膀流了下來,雖然用出了驚濤駭浪的絕技,但項雲畢竟比項彬高了三層境界,實力本身也不弱,施展的更是僅次於絕技的殺招。兩相抵消之下,這一擊便勢均力敵,不分勝敗。
項雲唇角滲出一股鮮血,眼中寒芒閃爍,狀若瘋狂,腳下一點,再次擰槍迎身朝著項彬撲了上去。
“住手!”半空中傳來一聲暴喝,如雷霆震動。項麒麟伸手一展,蕩起一道洶洶烈焰,如同一把燃燒著的火焰彎刀。
“項雲,再不住手!別怪我不容情!”項麒麟再次怒喝一聲,手中火焰刀蓄勢待發。
但項雲卻仿若未覺,眼中閃爍著一抹瘋狂神色,手中銀槍化作萬千條槍芒,朝著項彬刺去。
項彬連連後退,莊子閃爍頭上,心中無喜無悲,手中刀準確的揮擊,抵擋著項雲的槍芒。但他施展驚濤駭浪在先,消耗了大量氣血之力。而項雲卻是損耗不大,槍勢如狼似虎,逼的項彬連連後退,左支右絀。
“項雲,住手!”此時陳袞先生也來到了此處,目睹此景頓時大驚,大聲喝道:“族塾之規,一年內不得與新學子動手!你瘋了嗎?!”
項雲置若罔聞,只是瘋狂的出槍,兩人漸漸朝著乾坤門逼近。
項麒麟目光中略一猶豫,終於面色一寒,冷喝一聲,手中火焰彎刀如銀河垂落,斬向項雲和項彬中間。
“項麒麟!你要做什麼!”就在此時,下方地面上忽然傳來一聲驚怒交加的吼聲,一條金色的槍形罡氣呼嘯而出,與項麒麟的火焰刀撞擊在了一起,將其攻勢擋住。
出招之人,正是項雲的師父項樊。
項雲手中銀槍化作萬點寒光,罩遍項彬全身,叮叮噹當的脆響聲中,項彬痛呼一聲,身軀重重的拋起,跌落向乾坤門。
乾坤門上的玉石發出光華,籠罩項彬全身,剎那間形成氤氳的霧氣,出現了坤之層的品級選擇。
項彬身軀翻滾著,手中刀剛好戳在了坤之層顯現而出的三品難度上。
一陣光華閃爍,項彬的身體開始緩緩的消息,但就在此時,項雲腳下速度不減,跟著沖了過去。在金光閃爍之中,兩人同時消失不見。
所有趕來的武師們目瞪口呆,項樊抬頭面色一喜正要說話,卻是忽然面色大變,轉身朝旁邊一陣翻滾。
一道熾熱的火焰從天而降,狠狠擊在了他身上,將他嘭的一聲打飛了起來,在其驚怒與痛苦的慘嚎聲中,項麒麟似天神般從天而降,狠狠一腳將其踹翻,接著再次抬腳,將其牢牢踩在了地上。
巨刀一閃而出,冰冷的刀刃架在了項樊的脖頸處。
項樊臉色煞白,強行掙扎了兩下,卻是被項麒麟踩的根本動彈不得,他的瞳孔中透露出深深的驚恐之色,聲音顫抖的道:“項麒麟……你……你要幹什麼?”
“幹什麼?”項麒麟冷漠的臉上滿是肅殺之氣:“你既然阻我火焰刀,等同于向我出手,還要問我幹什麼?”
“項麒麟,你放開他!”與項樊交好的三名武師齊齊沖了過來,手持兵器就要出手。項麒麟橫眉豎目,冷喝一聲:“滾!”
身上蕩出一圈無形的漣漪,三名武師毫無反抗之力的倒飛出去,狠狠撞在了地上,連翻帶滾。
在場所有人,盡皆駭然。
“麒麟兄,你莫要衝動!”陳袞皺起眉頭說道。
項麒麟理也不理,只是冷冷看著項樊問道:“你想怎麼死?”
“你……你……我看到你向項雲出手……才……你不能殺我!”項樊驚恐的尖叫著,全身篩糠一般顫抖不休。
“你眼瞎了嗎?項雲先向項彬出手,我只是出手阻攔!像你這樣的白癡,也能來族塾當武師!”項麒麟怒聲說完,一腳將項樊踢了出去,嘭的一聲悶響,項樊翻滾著撞在了山壁上!骨骼碎裂的脆響混合著壓抑的慘嚎,所有人都覺得後背一陣冷汗,不忍再看項樊的慘狀。
這傢伙……絕對是廢了。
每個人心中都是這樣的念頭。
沒有人理會蜷縮在地上抽搐吐血的項樊,也沒人敢在這個時候去觸項麒麟的黴頭。慕容鼎寒面色陰沉,擔憂的問道:“怎麼回事?倆人各自進了乾坤門?”
項麒麟臉色難看的要滴出水來,冷冷的道:“不,是一起進入了同樣難度,而且是生死戰!”
“生死戰?!”所有人驚呼一聲,倒吸一口涼氣。
慕容鼎寒不敢置信的道:“怎麼可能?族塾不是早就取消了生死戰嗎?”
項麒麟目光中蘊含著一絲壓抑的痛心:“項家族塾建立之初,是允許學子生死相搏的,後來雖然取消,但卻無人知道,乾坤門實際上便是當初的生死戰場改造而來,但這改造卻留下了一個破綻,只要不是同屆學子,若能進入同一難度,便會自動復蘇生死戰。”
“這……有這樣的破綻為何不消除?”慕容鼎寒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這破綻已經被消除到了極限,你沒聽清楚嗎?是需要兩屆學子同時進入同一難度,按說這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哪怕是不同的學子一起進入,也只可能進入各自對應的難度,不會進入同樣的難度!會發生這種結果……只能說是天意。”項麒麟歎息一聲,仰頭望天,顯然他不認為項彬會是項雲的對手。
“項雲想殺項彬?他瘋了嗎?為什麼?!”慕容鼎寒狀若瘋癲,大聲吼道:“你們快想想辦法,把他們弄出來!”
酈先生緊皺眉頭,道:“要操縱這乾坤門,只有不行先生才能做到……我去找他。”
“沒用了!”項麒麟搖了搖頭:“來不及的,現在只能看項彬運氣如何了……希望項雲能理智一些,不會犯下大錯。”
眾人一陣沉默,皆在猜測,項雲因何要對項彬出手……不過轉瞬一想也便明白,項雲一向心高氣傲,視自己為項家年輕一代的翹楚,心中的目標,甚至都是項天和項麒麟這種天才……如今驟然被一個十歲的孩子比了下去,心中自然會受不了。先前的出手也許只是為了阻止項彬搶先進入乾坤門,但顯然並未達成目的。如今更是被這麼多族塾武師和先生們親眼目睹,若是其惱羞成怒真想殺了項彬……恐怕,沒人能阻止。
難道真的是天妒英才?小小年紀的項彬如此出色,以至於老天都不能容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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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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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7 16:37:15
第82章 英雄美夢,不破不立
蒼天變色,大地血紅,周圍的一切都無比虛幻,如同一個不真實的世界,透著一股詭異的氣息。
項彬喘息著蹲在地上,看著周圍虛幻迷離的色彩,臉上盡是詫異的神色,不知身在何處。
他的身上滿是創傷,一個個槍眼穿紮之處,皮開肉綻,鮮血汩汩而下,順著手臂和胳膊滴落在地上,將大地的血色印染的更加刺目。
一個白色身影在前方緩緩出現,一步步朝著這邊踱步而來,隱約可見一條銀槍斜指地面,反射著刺目的光芒。
項彬深吸一口氣,握緊手中鋼刀站了起來。
“呵呵,你剛才的表現,的確給我一些驚喜。”項雲的身姿緩緩出現,臉上帶著嘲諷的笑意,語調儘量溫和的說道。
但項彬聽的出,在他溫和的語氣下,隱藏著深深壓抑的興奮。
“我真的沒有想到,家主的三公子,竟然是一個白癡。”項彬搖了搖頭,道:“你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對我出手,不惜違反族塾規定,有沒有想過後果?”
“後果?啊哈哈哈哈!”項雲仰天長笑:“是啊,後果!會有什麼後果呢?”他伸出手輕撫額頭,裝出無比苦惱的樣子說道:“逐出族塾?發配軍中?或是去討伐反賊,要麼去大秦最蠻荒之地,與那裡的蠻人作戰……對我來說,這些算什麼?”
項雲仰頭望天,淡淡歎息道:“我對族塾早已沒有留戀,像我這樣的天才,早就應該進入軍中,闖下赫赫威名,帶著千軍萬馬,橫掃蠻荒,威震八方,打遍大秦!讓我項家威名,震懾整個南瞻部洲!”
他的臉上再次露出燦爛陽光的笑意,憐憫的望著項彬:“像族塾這般過家家的教育,只適合你這樣的小孩子,逐出族塾,恰是我希望的結果。”
項彬眼睛眯了起來,他已經把握到了項雲的心理反應,知道對方已經下定決心,走上一條不歸路。
“從小到大,耳邊聽到的都是大哥,二哥!麒麟哥!項家天才太多了,沒有人能夠鶴立雞群,就算項麒麟之名享譽天下,也只不過是眾多繁星中比較亮的一顆而已!這樣有什麼意思!”項雲似乎沉浸到了自己的慷慨激昂之中,眼角隱約有一抹濕意在閃爍,但臉上的笑意卻是越發燦爛:“我要成為項家最天才的一個,如果他們是繁星,我就要成為驕陽!”
項彬輕輕歎息一聲,搖了搖頭,道:“你瘋了。”
“我沒瘋!”項雲怒吼一聲,手中銀槍直指項彬臉龐:“我註定是項家最獨一無二的未來,你!一個旁系貧賤子弟,憑什麼,又怎麼敢擋在我的面前!”
他的臉龐猙獰扭曲,但燦爛的笑意卻始終不變,看上去令人毛骨悚然,仿若厲鬼。
“所以,你只有死!”
“族塾不會放過你的。”
“哈哈哈!”項雲狂笑道:“是!被逐出項家,是最壞的結果。但是,我畢竟是家主之子,會有數不清的人為我求情……我會遭受一頓鞭笞,然後被發配軍中,從最底層做起!不過這些都不算什麼,只要我還活著,總有再起之日!……不殺你,我要遭受懲罰,殺了你,我也要遭受懲罰!項彬你告訴我,如果你是我,你會怎麼做?”
項彬的臉色變得極其古怪:“你就這麼重視我?我值嗎?”
“值!當然值!”項雲微微一笑:“你應該感到自豪,我在你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壓力,一股比我大哥二哥,甚至比麒麟哥還要令我窒息的壓力!我有種預感,今日若不殺你,他日你必成為我的勁敵!”
項雲握槍緩緩而行,一股蕭殺之氣籠罩項彬周身:“所以,哪怕是錯覺也好,今日我都要把你……扼殺在繈褓之中!”
言罷,身形一扭,銀槍如蛟龍出水,沖著項彬刺了過去。
項彬站穩了身軀,輕輕呼吸一口氣,手中刀斜斜掠起,指向了地面。
在這一刻,他的氣勢忽然變化,仿佛一堵不可摧毀的鋼鐵城牆,又似是一把出竅的鋒銳寒刀,罩定項雲。
項雲面色一變,微微一退,低喝一聲道:“自相水火!你果然學會了!”
他的臉上露出嫉妒憤恨的神色,眼中凶芒暴漲,一連後退三步。
項彬隨之趨前,手中刀蕩起一道弧線,如同一泓秋水蕩漾,如夢似幻一般蕩起絲絲漣漪,在天機步的催發下,瞬間便到了項雲身前,將其周身席捲。
項雲瞳孔驟縮,淡定自信的臉上,終於露出一絲驚恐神情,手中銀槍奮不顧身的揮出去,化作萬千道銀芒。
噗!
項雲的胸口被一刀斬出一道豁口,血肉翻卷不休。項雲發出一聲驚恐的吼叫,卻旋即戛然而止,驀然爆發出一股壓抑不住的狂笑。
“哈哈哈哈哈!”銀槍一翻,彎成一道弧線而後狠狠甩出,不顧項彬的刀再次斬來,蠻橫的砸向項彬的腰身。
一聲利刃入肉的悶響,項雲的腹部再次被拉出一道血肉模糊的豁口,但他手中強硬的銀槍也抽打在了項彬的身上,項雲狂噴出一口鮮血,翻滾著倒飛了出去。砸落一地塵埃,半晌都爬不起來。
“哈哈哈!徒具其形而已!就算你學會了這自相水火,也不過是練體境的實力!拼著受傷,你不是我的對手!”項雲臉上掛著戲謔的笑意,如同貓看著老鼠般朝著項彬一步步走近,站在了項彬的面前。
項彬艱難的坐起身來,咳嗽出幾口混著泥土的血塊,驀然低低的笑了起來。
“**……”
“你說什麼?”項雲陰著臉問道。
“這裡是乾坤門吧?”項彬一邊咳嗽一邊笑著問道。
項雲愣了一下,旋即冷笑:“你以為這裡死了不會有事?很不幸的告訴你,我以前讀過一本租內記事秘聞,如今的你和我,恰好是激發了乾坤門的生死戰戰場……你不必知道生死戰戰場是什麼,總之,如果我在這裡殺了你,你仍舊會死。”
項彬神情一怔,搖了搖頭道:“的確出乎我的意料,不過我也有所察覺了……但是我還是得問,就算是生死戰,這裡是不是仍舊是乾坤門?”
項雲臉上的神情有些不耐煩起來:“你在拖延時間?這裡是乾坤門沒錯!所以……?”
“所以……”項彬杵刀站立了起來,項雲手中銀槍一抖,指向他的咽喉。
“你去死吧!”項彬一聲大吼,項雲渾身一顫,手中銀槍閃電前刺!但就在此時,他卻驀然睜大了雙眼,露出難以置信的驚懼神色。
面無表情,冷漠無比的項麒麟無聲無息在兩人之間出現,只是隨手一刀,便將項雲手中銀槍磕飛了出去,接著反手一刀,以刀面拍在了項雲的臉上!啪的一聲將項雲拍的翻滾著橫飛而出,噴出滿嘴混著血肉的碎牙!
即將落地之時,項雲騰空躍起,淩空翻滾一周,一條腿自上而下抽在項雲的腰間,嘭的一聲將其狠狠踹落在地!
項雲的身體重重撞在地上,狂噴出一口鮮血,還未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項彬已經從空而落,雙膝如山嶽般重重跪在了他的後背上!
骨骼斷裂的脆響混合項雲無聲的慘叫,又是一大口鮮血嘔出,四肢劇烈抽搐,掙扎了半晌,最終兩眼一翻暈死了過去。
項彬翻身從其背上下來,半跪在地上大口的喘息著。心中一動,不知何時綻放而出的莊子朝著身後的項麒麟照出一道金光,將其吸了進去。
……
當日拔刀傳承的最後一刻,項彬拔刀斬殺項麒麟,自相水火的施展之法化作精神烙印進入其心神之中,而就在項麒麟身體即將消失的一刻,莊子散發出萬丈金光,將其收了進來。化作了如火炎七殺一般的精神秘技。
方才一翻對戰,項彬屢次施展秘技不成,但就在他被項雲打翻的那一刻,心中卻豁然通透,似有一股莫名的屏障忽然碎裂。一切都變的無比清晰,只是心中一動,便如臂使指般的召喚出了這一秘技,將項麒麟當日殘像召喚了出來,給予了項雲毀滅性的一擊。
自此,不止是天地玄黃陣界和精神幻境之中,就連乾坤門這等所在,項彬也已經可以自如召喚精神秘技。
而他也終於明白了莊子的另一種作用,那便是可以複製吸收精神秘技,在非現實的環境中施展。
……
……
乾坤門之外,一眾武師先生們焦急的等待著,終於,慕容鼎寒再也忍受不住,一跺腳說道:“不行!已經過去這麼久了,我要去找范先生!”
他轉身就走,卻聽身後眾人齊齊發出一聲驚呼。
轉頭一看,只見乾坤門一陣閃爍不休,顯然是有人要出來的跡象。
慕容鼎寒屏住了呼嘯,全身輕輕顫抖,唯恐看到自己害怕的一幕。酈先生面色微白,眼中有濃濃的擔憂之色。
陳袞面色陰沉,一言不發。項麒麟冷漠的臉上,醞釀著一絲凜冽。
光華閃爍中,一個身影慢慢的從中走了出來。
項彬赤著上身,全身鮮血淋漓,就像是從地獄中爬出來的惡鬼,一隻手拖著如死狗般的項雲,一步一步的從乾坤門中,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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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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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7 16:37:37
第83章 我說你死不了,你就死不了
天恒城項家宗族駐地。
近百十丈高的黑色城牆,其上覆蓋著閃爍莊嚴厚重光澤的黑色琉璃瓦,若無盡的黑海從天而降,籠罩四野。項家歷代文士經年遞加的加固陣法,在城牆上閃爍出一道道若隱若現的詭奇圖案。門口坐落著兩座近二十丈高的黑色石制巨獅,栩栩如生,張牙舞爪,無聲的咆哮著,彰顯著這座千載之城的威嚴和不可侵犯。
順著寬闊張揚的城門,沿著逐層遞高的青色大理石地面攀升而上,寬逾百丈的堅實路面若刀削斧劈一般,半點塵埃污漬都沒有,宛如一塊巨大而平整的石頭鏡面。
在整座黑色重城的中央,佇立著一座若刀鋒般的龐大建築,似是一股不屈而英勇的意志直通蒼穹。遠遠望去,整座族城就像是一把出鞘的黑色巨刀,上通天宇,下落黃泉,威武不可逼視。
這座族城還有一個享譽四方的名號:刀城!
一隊隊身披黑甲手持黑色兵刃的武士,就像是一撥撥冷酷無情的黑色幽靈,整齊而莊重的穿過族城的各個角落,往來巡視,將任何未經允許便進入此城之人,送入漆黑無底的深淵地獄。
項彬跟在先生和武師們身後,沉默的朝著中央若刀鋒般的建築走去。他的臉上毫無表情,但緊緊抿著的雙唇,卻是清晰的暴露了他內心的緊張情緒。
所有武師先生皆是沉默不言,即便是如項麒麟這般率性桀驁之人,此時也收斂了神情,規規矩矩的跟在人群中走著。
足見這項家族城在眾人心目中,是何地位。
無論是尊敬還是畏懼,都彰顯了項家實力之強盛,治家之威嚴。更是從某一個側面證明了關於現任家主能力的種種傳言。
“怎麼,很緊張麼?”酈先生跟在項彬一側,忽然小聲問道。
項彬看了一眼酈先生,低頭苦笑說道:“是的,這族城之氣魄,給人一種金戈鐵馬的壯麗之感……很難讓人不緊張。”
酈先生臉露一絲訝色,道:“我還以為你是為了項雲的事情緊張,誰想到卻是這個……你這孩子,真是讓人無言以對。”
項彬心中暗道我自然也是為了項雲的事情緊張,不過如今被你們這麼多人圍著,緊張也跑不了,緊張又有什麼用?
“一會兒見到家主,你準備怎麼說?”酈先生看著項彬問道。
項彬猶豫了一下,道:“還請先生教我。”
“唉……”酈先生歎息一聲,道:“實話實說吧……家主此人是非分明,雄才大略,想來不會遷怒於你……不過你傷的畢竟是他兒子,而且你出手也太重了……”酈先生搖了搖頭,不再言語。
項彬當即聽出了酈先生話裡的意思,就算這位項家家主如何的公私分明,如何的雄才大略。自己打的人畢竟是他的兒子,是人家的親骨肉……酈先生覺得家主不會遷怒項彬,但他到底會不會遷怒,酈先生卻不敢打包票。
項雲已經廢了。
他的全身骨骼筋絡斷了個七七八八,腑髒也遭受了極大的衝擊……雖說如今這世道,各種靈丹妙藥無窮盡,只要當場不死,受再重的傷也有救活過來的希望……但項彬出手實在是太狠,項雲雖然性命無礙,一身武功卻是徹底沒了。
許多人覺得,以項雲的性子來說,這樣的結果,未必比死了更好。
項彬不想出手如此狠,但他卻沒有辦法。當時的情況下,先不說項雲首先是要殺他,面對一個必殺你之人,若是稍一猶豫,可能就小命不保。話再說回來,項彬當時也是實在受夠了項雲的自戀自大和狂傲,處在憤怒激蕩的情緒之中,若不是腦海中有一線清明,知道不能殺了這傢伙,恐怕會當場把項雲幹死也說不定。
而他其實也明白,如果自己手下留情,項雲安然無恙,也會像附骨之蛆一樣糾纏不休,不把自己剷除是不會罷手的。這個傢伙就像前世所聽說的極端精神病人一樣,一旦鑽入了一個牛角尖,不達目的是絕不甘休的。與其被這樣一個可怕的人天天惦記,還不如先把這傢伙扼殺掉。
項彬是在半理智半感性之中打殘了項雲,他沒有別的選擇,也不想做別的選擇。精神秘技無法在現實中施展,而再次同時進入乾坤門這樣的機會……用腳指頭想都知道幾率有多小。所以這是第一次可能也是唯一一次扼殺項雲的機會,項彬不會放棄。
如果家主真的有傳言中一半的水準,他就不會殺了自己……若真是在項家無法再混下去,大不了另謀高就就是了。
但此時看到項家族城,感受到這千載世家中蘊含可怕能量的冰山一角,項彬終於還是有些忐忑擔心起來。因為無知所以無懼,世家這種東西,在前世的記憶中只是書本上的寥寥文字,只有真正置身其中,才能體會到其中蘊含的力量,是多麼令人感到無可抗拒。
“項彬……你放心,如果真有什麼變故,為師拼出這條命,也會保你不死。”一直皺著眉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的慕容鼎寒,忽然轉過頭來望向項彬,目光中充盈著一股隱隱瘋狂的堅定。
項彬一怔,旋即心中湧上無比溫暖的情緒,自己拜了這個便宜師父不過兩天,對方就能如此回護自己……得師如此,還有何求?
“師父您放心,徒兒命硬,不會死的。”項彬寬慰的對慕容鼎寒說道。
慕容鼎寒苦澀的一笑,心想雖然我也這麼認為……可現在這件事非比尋常,誰知道會怎樣?
一眾武師皆是面色古怪,望向項彬的眼神十分複雜,同情有之,憐憫有之,擔心也有之……顯然大家都不認為,項彬一定就會平安無事。
終於走到了若刀鋒般的族城總堂之前,三丈多高的總堂正門門檻上,一塊巨大的匾額,上書兩個龍飛鳳舞的鎏金大字:風雷!
若狂風呼嘯,似雷霆奔騰,無聲無喜的撞擊在眾人的心頭,令所有人的情緒頓時緊張起來。
就在項彬的心臟不爭氣的砰砰狂跳而起時,一直面無表情的項麒麟忽然回過頭來,露出一個寬慰的神色,道:“放心,你死不了。”
說完轉過頭去,想了想似是還不夠,又回過頭來說道:“我說你死不了,你就死不了!”
項彬望著昂首率先邁步進門的項麒麟,心中無比感激溫暖,松了一口氣。
既然火麒麟這麼說了,那想來自己肯定是死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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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7 16:37:59
第84章 老二的二
走進大堂之中,項彬終於見到了傳說中的項家家主。
這位掌控整個項家,官拜鎮西侯,麾下數十萬鐵軍,擁有滔天權勢的千年大閥的家主,乍一看上去,甚至給人一種無比溫和的感覺。
他的神情無比平淡,微微有些冷漠。濃厚的眉毛之下,一對雙目猶如暗夜中的星辰,只是望過來一眼,便透出一股將所有人看穿的感覺。
不知是否是項彬的錯覺,他竟然感覺家主唇角似是暗含一絲笑意。這種感覺讓他心中頓時感到毛骨悚然。
任誰是兒子被人打成了廢物,都不可能還笑的出來,所以……如果這不是自己的錯覺,那麼就真的要小心了。
沒有什麼王者霸氣歸天跪地跪父母,除此之外我誰都不跪,然後上位者一看此人有種,立馬封賞加官進爵……這種幼稚且不知死活的想法,連項麒麟這等天不怕地不怕的人都跪下行禮,項彬還敢抗拒什麼?規規矩矩的隨著其餘人半跪下去,恭恭敬敬的說聲參見家主,然後便低下頭噤聲不再說話。
“都起來吧。”溫和諄厚的聲音,卻不帶半點情緒,然而不帶半點情緒,便極有可能是蘊含各種情緒……所以項彬並沒有因為家主的聲音溫和而掉以輕心,反而是更加小心恭謹的站立起來,隨著各位武師走到邊側,站在了人群最後位置,眼觀鼻鼻觀心,猶如老僧入定。
“給陳先生和酈先生看座……武師們身體好,就先站著吧。”
有撲人搬來兩個座椅,擺在了陳袞和酈蒲博身後。項淵拱手笑道:“家主說的是,我等平日站習慣了,還真不太習慣坐著。”
項彬心中暗暗撇嘴,心道這話說的委實太假,虎子這老師父,也是個八面玲瓏的人啊。
“麒麟,讓你到族塾任教授武師,少在江湖上和人打打殺殺,你可有什麼怨言麼?”家主並沒有先談項彬和項雲的事情,而是轉頭看向項麒麟微笑問話。
項麒麟一掃平日裡的倨傲和冷漠,微微躬身認真說道:“麒麟沒有怨言,在族塾這幾日,麒麟只覺心中恬淡無比,反而隱隱領悟清靜自然之意,武功更有長進,還要謝過家主有心成全。”
“武功之道如自然之道,須陰陽相濟,張弛有度,你能有所得,我心甚慰!……說起來,你的性子和天兒差不多,倆人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我本想讓天兒也到族塾呆幾天,怎奈軍中卻離不了他,我看用不了多久,你和他之間的距離又要拉大了。”
“天弟一心為項家出力,卻是麒麟有所不及,這一點,麒麟心中十分佩服。”項麒麟畢恭畢敬的說道,語氣發自真心。
家主點點頭,深邃的眼眸又看向酈蒲博,淡淡說道:“酈先生,族塾重新招收旁系子嗣入學,算上上屆學子,不過兩屆而已。陳袞先生一直做的不錯,你也要作出一些成績才是。要嚴加管教,也要慧眼識人,發現優秀人才,不論旁系直系,都要一概而論,平等對待。”
酈先生頭上滲出一層細密的汗珠,不知家主說這話是何意思,只得小心站起恭聲應道:“家主說的是,我一定盡職盡責,將學子們帶好,請家主放心。”
“嗯”家主話語不急不緩,與所有武師一一說過話後,最後才將視線停在了項彬的身上。
不知道為何,雖然低著頭,項彬卻感到家主的目光如實質一般,就像是兩道散發著光熱的火焰,灼燒的他渾身不自在。
“你就是項彬?”
項彬走出一步,躬身施禮,恭敬的答道:“學生在。”
“抬起頭來。”
項彬微微蹙眉,心道這話聽著怎麼那麼怪,就像是搶劫的山嘴托著被搶小娘子的下巴,以猥瑣的神態說著調戲的話……儘管心中腹誹,卻也只能無奈遵從,抬頭望向家主。
入門時看了一眼,只覺得家主的眼神像星辰般閃耀,如今再次瞧一眼,竟有種如同面對熾陽的感覺,讓項彬覺得全身壓力大增,甚至有些透不過氣來。
這就是所謂的氣場嗎?項彬心中如是想著。
家主的視線在項彬臉上打量數下,忽然微微一笑,道:“的確是很像,老二,你看呢?”
“嗯?大哥說……像什麼?”
隨著家主的問話,在他右手下第一個座位處坐著的一名中年人彎身回話,臉上露出一絲疑惑神情。
此人方鼻闊口,長臉高額頭,形容十分粗獷,一雙眼睛頗大,透著炯炯精芒,身穿一件青黑色錦袍,整個人給人的氣勢,就像是一頭蓄勢待撲的猛虎。
項彬心中一顫,隱約猜到了此人的身份……被家主稱呼為老二,自然就是當年將父親陷害出項家的項毅了。
“故人之子啊,這個項彬的父親,乃是當年離開項家的項海山,你還記得嗎?”
“項海山?”項毅眼睛微眯,凝神打量項彬數眼,忽然咧嘴而笑:“沒錯!是有點像,呵呵,真沒想到,這傢伙的兒子,竟也如此生猛。”
話語之中,絲毫沒有半點的忌憚仇恨或是吃驚味道,只有一股居高臨下的淡然與平靜。
項彬心中,莫名湧上一股悲哀與激憤。
他從項毅的語氣中,聽到的是完全的無視,提到父親的名字,仿佛根本不是當年那個將他揍了一頓的天資奇佳的少年,而是路人甲乙丙丁……根本與其毫無關係一般。
這說明項毅早已將父親遺忘,或者說不必也不會再放在心上。也許他當年的決定,就如現今的項雲一般,出於驕傲自尊受挫下產生的嫉妒與不平,又或是單純的不能忍受旁系子弟比自己強。父親的一生被其埋沒葬送,而如今在他看來,卻仿佛只如一場遊戲般風輕雲淡。
家主點點頭,道:“是啊,想起來當年項海山入塾之時,年紀好像比他還要小些!這麼看來,他這一支血脈的天賦,倒委實不能小覷。”
項毅眼眸閃爍,不知道什麼念頭,微笑附和道:“沒錯,項海東的實力也很不凡,顯然這一家的子的血脈傳承都頗為優良……這孩子倒是個可造之才。”
項彬心中一愣,不明白這項毅為何替自己說話,難道是良心發現,想彌補當年對父親犯下的過錯?
不可能……這傢伙,不知道打的什麼主意。
“老二啊,你覺得此子比你家項籍若何?”家主似笑非笑的瞧著項毅問道。
“哈哈!”項毅爽朗的一笑:“大哥說笑了,雖然此子資質頗為不凡,但兄弟說句不謙恭的話,他比起我家籍兒,差了恐怕不止一點半點。”
項彬眼中精光一閃,輕輕低下了頭,將自己眼中的一絲狠厲之色掩蓋住。這是他第二次聽到項籍這個名字,第一次是二叔讓自己一定要超過他,第二次卻是項毅毫不客氣的說自己不如他……說起來,自己在族塾也沒有見到項籍,那麼這個傢伙現在在哪?又達到了何等程度的實力?聽項毅的語氣,難道他真的比自己還厲害很多嗎?
家主和項毅絲毫不顧及項彬還在站著等候問話,旁若無人的放聲談笑。
“是,項籍已接近易骨境中期,此子不過練體境巔峰而已,表面上看是有些不如……但老二你似乎忘了此子為何會出現在這裡?他可是打敗了雲兒,脫胎境中期的實力啊。”家主目不斜視,平淡無奇的說道。
項彬心中咯噔一下,暗道: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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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7 16:38:20
第85章 何罪之有?
家主話音剛落,慕容鼎寒便霍的一下站了起來,走到正中間跪倒在地,低頭恭聲說道:“請家主饒恕項彬之罪,在下願以任何代價替項彬抵償罪責。”
這幾舉話擲地有聲,充滿了悲壯與絕不回頭的堅決,大堂內霎時一片靜寂,諸位武師皆是目瞪口呆的看著慕容鼎寒,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項彬神情複雜,心中的感動越發濃烈,輕輕的吸了一口氣。
家主神情不變,平靜的注視著跪在地上的慕容鼎寒,又淡淡的瞥了項彬一眼,唇角忽然微微一翹,露出一絲笑意。話語中不含任何情緒的問道:“你願意……以任何代價抵償他的罪責?”
慕容鼎寒沉聲道:“是的。”
“包括你的命嗎?”
這一句不輕不淡的話,在眾人耳中聽來,卻不啻於一聲天雷。慕容鼎寒身軀輕輕一顫,卻沒有任何害怕恐懼表情,依然是堅定的道:“是的。”
“家主!”一直冷眼看著的項彬走了出來,與慕容鼎寒並肩跪了下去。
“一人做事一人當,學生若是有罪,請家主懲罰學生一人,與我師父無關。”項彬昂著頭直視家主,斬釘截鐵的說道。
家主沒有理睬項彬,而是繼續問慕容鼎寒道:“慕容先生為我族塾教授武師,對我項家族塾有功,我焉能殺你?不過既然你願意付出任何代價替項彬贖罪,那不如就將你慕容一脈的‘萬物生’絕學交出來如何?”
聽到‘萬物生’三個字,一邊神情玩味的項毅忽然面色微變,眼中有精光一閃而過。其餘諸位武師,包括大殿中列立兩側沉默不言的黑甲侍衛們,也是皆有動容神色。
慕容世家的傳承若考究起來,絕對算得上是神州天下最久遠的家族之一。由慕容家一二代家主慕容廆和慕容皝創下基礎,打下規模,更是歷經數代,嘔心瀝血創造出‘萬物生’這等蓋世絕學,在中央無極州曾經打下赫赫威名。最鼎盛之時,甚至差點一統中央無極州,建立起天下第五大帝國。
只是也許時運不濟,又或是造化弄人,每當慕容氏達致鼎盛巔峰之時,必定有大帝橫空而出,力壓其一頭。
慕容家有四位天縱奇才的家主,幾欲將‘萬物生’練至天下無敵之境。只可惜第一位遇到了大秦始祖嬴政皇帝,惜敗。第二位碰到了大唐高祖李淵,再敗。第三位被大宋太祖皇帝趙匡胤差點打成殘廢,第四位最慘,被大清努爾哈赤打敗不說,更是被努爾哈赤囚禁,歷經十數年折磨,將‘萬物生’洩露了個七七八八,之後整個大清國更是持續了近百年的對慕容世家的大清洗,直到如今,整個慕容世家早已不存,只餘下寥寥後裔,遊蕩浪跡天下各洲,還要四處躲避大清持續至今的清洗,境地十分可憐,令人唏噓。
這些並不是什麼隱世秘聞,神州史家多有記敘,甚至有野史傳言,當年大清努爾哈赤並不是靠實力打敗了慕容家主,而是施展了詭計將其擒獲,後來學到了‘萬物生’的神功,才創下了大清的基業。
世人對此半信半疑,但不可否認的是,清廷皇家絕技“鬥轉星移”,的確與“萬物生”有異曲同工之妙。況且當初清國建立的時間,與慕容家主被打敗的時間,委實過於接近,且眾說紛紜,無法細細考究。許多人因此認為,此種野史記敘,或者才是真相也說不定。
也就是項彬這種自小長在山村,沒有讀過什麼書的人才不瞭解慕容家的傳言。江湖中人對於“萬物生”皆是懷著一種嚮往又敬畏的心情,當年家主之所以收留慕容鼎寒為族塾教授武師,看中的也是慕容家的“萬物生”神功。家主更是曾許下各種優厚條件索要此功,卻皆被慕容鼎寒拒絕。
今日家主借此機會,再次索要“萬物生”,眾人皆在心中思忖,不知道慕容鼎寒會作何選擇。
“好!在下願意獻出‘萬物生’,請家主饒恕項彬罪責。”誰也沒有想到,慕容鼎寒竟然連猶豫都沒有,便痛快的答應了下來。
大堂內一陣沉默,眾人皆是肅然動容,家主也是滿臉意外,似是有些懷疑自己聽錯了,不敢相信的道:“你願意……交出‘萬物生’?”
“是的。”
“為什麼?”
家主心中疑惑,其餘眾人也想問這個問題,所有的目光,一時間齊聚慕容鼎寒身上。
他的臉上露出一絲微笑,轉頭看了一眼項彬,神情中頗為安慰:“屬下已尋到萬物生的傳承之人,與此人相比,此功法是否會洩露於世,已經並不重要。”
其實慕容鼎寒早已明白,家族傳人分部各洲,肯定有人難免將此功洩露出去,想絕對保密是不可能的了。原本就已經有些動搖之心,畢竟項家這些年對自己十分不錯,也應該有所回報,今日正好以之救項彬一命,也頗為合算。
而他心中也明白,洩露出去是一回事,有多少人能練成是另一回事。若是此功好練,何以慕容家傳承如此久遠,就只有區區四人達到過絕高成就?項彬便是慕容鼎寒生平所欲最適合修煉此功之人,他難得尋到一塊如此美玉,斷然不能令其尚未成長起來便夭折。
家主有些意外,眯起眼睛望向項彬,淡聲說道:“你所說的傳承之人,就是他嗎?”
慕容鼎寒躬身應是,抬起頭來拱手說道:“家主,項彬天賦卓佳,乃是屬下生平所見最優之人。屬下敢以性命擔保,若是項家對項彬好好培養,他日必是項家棟樑之材!”
“慕容先生說的有些誇大了吧,你生平所見最優……非是我有輕視之意,你這些年一直避難在我項家,所見也多是項家子弟,最優一說……呵呵。”項毅忽然插口說道,話音中頗有奚落之意。
慕容鼎寒一怔,瞬即明白過來項毅是因為自己抬高項彬而不滿,原因自然是因為他的兒子項籍。
慕容鼎寒認真思忖了一會兒,轉頭望向項毅認真說道:“二爺,請恕我直言冒犯。雖然籍少爺如今實力比項彬強,但若談到資質悟性,未必比項彬更好。”
項毅哈哈大笑:“你說的有意思,如果資質悟性不如他,那如何能比他強?這豈不是自相矛盾?”
慕容鼎寒不再說話,他早就聽說過項籍曾被燮牛妖丹滌洗血脈的傳聞,但卻並不願在此點出。
他只是為了項彬求情,不是為了給他豎立敵人。項家這位二爺心胸狹窄,可說是睚眥必報,慕容鼎寒不願得罪他。
但慕容鼎寒沉默,反而激起了項毅的不滿,他眯起眼睛陰陽怪氣的道:“怎麼不說話了?慕容先生言語矛盾,難道不解釋兩句麼?”
“這……也許是在下想錯了。”慕容鼎寒猶豫了一下,忍氣低聲說道。
“想錯了也能亂說話嗎?真是笑話,慕容先生你身為族塾教授武師,如果動不動就想錯說話,我很擔心你會誤我項家子弟啊。”
慕容鼎寒眉頭微蹙,卻仍舊是沉默不言。項彬在一邊低著頭,神情之中,滿是壓抑著的怒色。
“好了,不必再說了。究竟孰強孰弱,只要一試便知。”家主打斷了項毅的話,淡淡說道:“既然慕容先生願意交出絕學,就將此萬物生抄錄一份交給項籍,看看他和項彬誰練的更好,不就一目了然了麼?”
聽聞此語,項毅臉露狂喜之色,連忙彎腰說道:“多謝大哥成全。”
家主面無表情輕輕點頭,忽然看著慕容鼎寒笑道:“慕容先生,今次你可是失算了。就算你不為項彬求情,我也沒想懲罰他……他根本沒做錯什麼,為何要受罰呢?”
慕容鼎寒愕然抬頭,其餘眾人也紛紛詫異的望向家主。
項彬瞪著家主似笑非笑的面龐,忽然在心中歎息了一聲。
這傢伙……太有心眼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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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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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7 16:38:42
第86章 平寇將軍
“家主……您的意思是……?”慕容鼎寒有些愕然的問道。
家主輕輕一笑:“我從沒說過項彬有罪,慕容先生卻執意要把萬物生獻出來,我若是拒絕,豈不寒了先生的心?只好卻之不恭了。”
眾人盡皆傻眼,紛紛以震驚且佩服的目光望著家主,只是在佩服和震驚之中,還摻雜著一些說不明道不清的東西。
所謂“老奸巨猾”……說的就是家主這種人吧?被他賣了還要給他數錢……說的就是此時的慕容鼎寒吧?
不愧是……雄“采”大“掠”!家主就是家主,三言兩語就“騙”到一套絕世武功,讓那些打“萬物生”主意許久,卻毫無所獲的人情何以堪!
家主自然也感受到了眾人情緒中的怪異味道,毫不在意的淡淡一笑,道:“我自然也不會賺慕容先生的便宜……來人,看賞!”
一名管家模樣的人從後堂走了出來,身後跟著兩名僕人,手中用小託盤托著一隻須彌袋。
管家清了清嗓子,打開一張紅色卷薄大聲念道:“賞族塾教授武師慕容鼎寒黃金十萬兩,白銀三十萬兩!族塾教授武師規格提至最高級別,與頂尖文士先生同階!賞‘黑星字母令’一枚,可隨時調用項家黑星軍十人小隊聽遣!益血丹十瓶,五行丹一瓶,碧檀青玄果一枚!”
管家合上卷薄,從僕人手中將須彌袋拿過,雙手遞到慕容鼎寒手中,道:“慕容先生,接賞吧。”
慕容鼎寒被這突如其來的架勢搞的有些茫然,下意識的伸手接過須彌袋,直到身邊項彬輕輕扯衣提醒才回過神來,朝家主行禮謝賞。
堂內眾武師皆是一幅與慕容鼎寒同樣的茫然表情,陳袞微微閉目,似乎對眼前一切毫無所差。酈先生與項麒麟對望一眼,皆從對方眼中讀到了許多隱藏的深意。
家主這是……早有準備啊!難道早就料到慕容鼎寒會將萬物生獻出?……這,就算族塾遍及家主耳目,家主早已知曉了一切,卻是如何料到慕容鼎寒一定會以“萬物生”來換取項彬免除責罰?畢竟才拜師兩日而已,若非親見,甚至沒人相信慕容鼎寒會這麼做。
但家主卻硬是做好了一切準備,看這打賞安排的……除了給慕容鼎寒的之外,“益血丹”乃是增長氣血的基礎丹藥,“碧檀青玄果”是洗髓伐經的聖品……還有那“黑星字母令”若只賞給慕容鼎寒,又何必給字母令?
酈先生在心中倒吸一口涼氣,望向家主的目光顯得越發恭謹敬畏。
若非族塾中耳目到了無孔不入的地步,家主如何知道慕容鼎寒與項彬已有如此深厚的師徒情誼?而家主心機之深沉,判斷之準確,更是令人悚然動容,料定慕容鼎寒能夠拿出來的夠份量的東西,也唯有“萬物生”而已……
若僅是如此,也只是令酈先生畏懼,不會尊敬,他尊敬的是,項彬出手將家主兒子打成廢人,非但沒有受到責罰不說,竟然還隱隱似有獎勵……此等心胸,這才是做大事業的人啊!
項毅神情也是短暫的茫然,卻漸漸的也想明白了過來,他的臉色微變,垂首不再言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慕容先生請起!”家主溫和的一擺手,慕容鼎寒站了起來,躬身退回到了一側。
“這些東西,要換慕容家享譽千古的蓋世絕學,價值顯然是不夠的。不過慕容先生怎麼說也是我項家一員,這份情誼無法以價值衡量……所以,慕容先生可別笑我寒酸啊,呵呵呵。”
“怎麼會,家主說笑了。其實屬下早有獻出‘萬物生’之心,只是今日……倒是被家主見笑了。”
家主微微頜首,眼中精芒一閃,看著扔跪在身前的項彬說道:“你也起來吧。”
項彬起身退到一邊,家主繼續說道:“事情我都已經之道,一切過錯皆不在你,望你跟隨慕容先生好好修習,他日為我項家效力。”
說到這裡,他頓了一頓,又道:“身為家主,我自然不能懲罰你,還會獎賞勉勵你。但身為一個父親,兒子被人打殘,我卻也不能無視。所以接下來對你的懲戒,與我項家無關,乃是我私人之意……天兒,出來吧。”
總堂後側偏門中,傳來一陣鏗鏘有力的腳步聲,一個人從中大踏步走了出來,昂首挺胸站在了項彬面前。
這是一張毫無瑕疵的英俊面龐,線條剛毅,有著如家主般閃亮明澄的雙目,兩道弄黑的眉毛似是出鞘的利劍,隨意望了過來,便有一股肅殺凜冽之意投射而出。
身高起碼在一米九以上,身材並不魁梧,但卻十分健壯,透著一股精悍之氣,手中握著一杆藍銀色的大戟,戟尖有淡淡光暈閃爍,月牙形的利刃折射出淡淡寒芒,鋒銳無邊。
項彬從家主的稱呼中,瞬即便猜測出了此人身份,乃是家主的二公子,平寇將軍項天。
“家主……”慕容鼎寒神色猛變,踏出一步就要說話,家主卻是輕輕揮了揮手,示意其不要說話。
慕容鼎寒吶吶兩聲,終究是無聲的歎了口氣,又退了回去。只是眉眼之間,卻難掩深深的憂色。
項麒麟微微皺起了眉頭,看著項天問道:“你這傢伙……莫非想要為難一個孩子嗎?”
項天轉頭望向項麒麟,微微一笑道:“麒麟哥,在你心中,我項天是這樣的人嗎?”
聽聞此言,項麒麟搖了搖頭,不再說話。
“雲弟自小性子好強,容易鑽牛角尖,如今有這樣的結果,也不能怪別人……”項天一手持戟,看著項彬緩緩說道:“不過我身為他的兄長,卻不能坐視兄弟被人打成殘廢而毫無反應。但我身為項家將軍,卻不能以大欺小,更不應該欺負族塾中的天才弟子……所以,你是練體境巔峰,我自封實力至練體境中期,低你一個檔次!只要你能在我手中撐一炷香的時間,此事便一筆勾銷,無論是誰,從今以後,絕不會再追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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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7 16:39:11
第87章 嶄新的大門
項彬深吸一口氣,抬手在腰間一拍,將刀拿了出來。
大踏步走到總堂門外,沖著項天一拱手道:“天公子,請賜教!”
項天神色微微一怔,旋即輕輕微笑,眼眸中露出欣賞之意:“竟然如此痛快!倒也是個有血性之人。”
項彬啞然笑道:“天公子自封武功到練體境中期,若我還沒有一戰的勇氣,那不如乾脆回家種田算了,還練什麼武功?”
“好!”項天擎著大戟大踏步走出門外,在項彬身前數丈處站定,旁邊有僕人端出一個香爐,點上了一根黃色的檀香。
一眾武師和先生們,皆轉身凝視堂外,注視二人即將開始的爭鬥。
看著那微微隨風飄蕩的檀香,項天手中戟輕輕蕩了個圈兒,道:“我要動手了?”
項彬手中刀斜指地面,擺出了自相水火的架勢,同時頭上莊子閃爍而出,一團清氣籠罩周身,霎時間,項彬進入到了無喜無悲的忘我之境。
他的精神意志達致巔峰,沉浸在自相水火的境意之內,似攻非攻,似守非守,如同一面鏡子,清晰的將自我與項天皆映照其中。
總堂周圍佇立著的黑甲武士們,皆是神色動容。
項天眼睛一亮,道:“自相水火?不錯!”
手中大戟一擺,踏步朝前迫來。
第一步,項彬只覺項天周身都是破綻,就欲持刀而上,但緊跟著第二步,一股難以言述的蕭殺之氣從項天身上傾瀉而出,撲面而來。無形無質,但卻令人清晰的體會到,仿佛讓人忽然置身於戰場之中,一股金戈鐵馬的壯烈之感,伴著無盡的殺戮之氣,籠罩了項彬四面八方。就像是一道道冰寒刺骨卻又灼熱焚身的無形鎖鏈,將其周身綁縛了一般。
此種感覺並非針對身體,而是直達人的意志,若非項彬此時有莊子維持,身處忘我之境,恐怕只是瞬間便被這股氣息衝垮了心神。
第三步,無形的氣勢猛然一聚,仿佛化作有形實質,項彬剎那間產生了一股錯覺,自己仿佛看到了一隊隊頂盔摜甲的兵士,正在戰場上慘烈搏殺,鮮血揮灑,斷肢橫飛,一聲聲的吶喊嘶吼像從無窮遠處彙聚而來,漸漸清晰,最終化作一聲驚天動地的厲吼。
“殺!”
就像是晴空霹靂,項彬一個顫抖清醒過來,剎那間全身寒毛根根豎起,一股無比危險的感覺湧遍周身。
眼角餘光之中,只看到一抹藍銀色的寒芒掠了過來,項彬本能的提刀而上,與這寒芒撞擊到了一起。
當!
清脆的爆鳴聲振聾發聵,項彬只覺半條胳膊被一股巨力震的一麻,虎口一陣灼燒般的刺痛,手中刀差點拿捏不住掉在地上。
心中頓時大怒,練體境中期,如何會有如此巨大的力量?項彬正要高聲喝問,第二戟卻已連綿而至,項彬無暇分心,只得再次揮刀相迎,同時猴猿勁爆發,手臂上肌肉鼓動,力量倍增!
當!
這一次刀戟相擊,項彬站了優勢,將項天一刀劈退數步。
“好!”項天眼睛一亮:“這是什麼奇異方法?竟然能在瞬間提升身體力量!”
項彬臉色微沉,正要說話,卻接著眉頭一皺,若有所思。
他仔細回想方才一擊,恍然察覺,項天並沒有使用超過練體境中期的力量。而是他的出手方式,似也與自己的猴猿勁一般,有難以言述的玄妙。
他沒有回答項天的問話,而是踏前一步,猛然以天機步加速,瞬間沖到項天身前,運轉猴猿勁,舉刀對著項天劈下。
這一刀,項彬無形中封死了項天任何可能的退路,逼得其不得不與自己刀戟相撼!
當!
項天果然沒有躲閃,而是橫戟迎上,項彬凝神細看其出手,終於看出了一些端倪。
當項天一戟揮出時,實際上實在剎那間揮出數戟,全部集中於一,將數次揮動的力量在觸及的一瞬間累加,從而得到力量的提升。
項彬心中不由萬分驚訝。
這是怎麼做到的?若不是身處忘我境,又留神觀察,他根本不會發現對方的一戟實際是由好幾戟彙聚組成。
這得需要多快的速度和控制力?
就在項彬分神思量的一瞬,異變陡升。
項天的大戟忽然似是天外湧來的奔騰浪濤,以極高的速度爆發出一片光影,帶著刺破空氣的爆鳴聲響,將項彬全身籠罩。
且他腳下同時踩上了一套極其詭異的步法,無法把握他的去向和意圖,漫天的戟影眼花繚亂,根本不知道哪是虛影,哪是實相。
完全是練體境的出手,但卻充滿了一種無可抗拒的氣勢。項彬一時間仿佛置身於蒼涼大漠之中,夕陽蕭索,戰場拼殺,血染蒼穹如畫,將軍百戰身死,甲士奮勇爭先,種種似幻非幻的感覺,不斷在眼前湧現。
這不是精神攻擊的秘技,完全就是對方的出手中蘊含了一種意志,百戰沙場後所孕育而出的一種鐵血意志。仿佛將戰場搏殺的情景融入到了招式之中,以氣勢亂人心神,擾人心智。
項彬感覺自己完全無法抗拒這等出手,別無選擇之下,一聲暴喝,腳下踏著天機步,速度提升到極巔,不退反進,手中刀一往無前的沖著項天戟影的中心劈去。
這是不得已的打法,攻敵一千,自損八百。拼著兩敗俱傷,完全無視項天籠罩周身的戟影,攻敵所必救。
就算自己先被大戟刺中,手中刀既已全部揮出,也必不會停歇,項天若不想受傷,就必須先破了這一刀!
這是沒有選擇的選擇,也是此時最好的選擇。
而項彬也終於明白,為何項天自封實力至練體境中期,也敢狂言讓自己撐一炷香!原來除了境界賦予的力量速度等等硬性條件之外,還可以將氣勢融入武功之中,以心神攻敵。
一扇嶄新的大門,就在今日此時,敞開在了項彬面前。
面對項彬義無反顧不惜自傷斬來的一刀,項天眼睛一亮,大喝一聲:“好!戰陣之道,遲疑則死,膽怯則死,後退則死!唯有一往無前,方能置之死地而後生,你做的很好!”
話雖如此說,漫天戟影瞬即消失,似是劃破了天地玄奧至理,神出鬼沒的出現,連斬十八下,彙聚為一,蕩在了項彬的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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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7 16:39:33
第88章 沉淵寒冰,始化烈火
項彬被這一戟劈退數步,手臂酸麻,胸中一陣氣血翻騰。
項天卻攻勢不停,猛然抬起右腳,在地上重重的一踏,隨之轉身而起,手中大戟蕩起一泓如流月般的弧線,在半空中橫斬向項彬的腰身。
那金戈鐵馬般的氣勢,如影隨形的侵襲項彬心神,令其苦惱不已,甚至連忘我之境似乎都受到了影響。
項彬一咬牙,眼中透出狠厲決絕之色。奮力向前狂斬出數刀,狠狠的劈在了項天的戟鋒上,將其迫退一步。接著輕輕旋轉而起,手中刀豎於胸前,緩緩舉至頭頂。
剎那間,有海浪奔騰之聲響起。
項天臉色猛變,自交手以來,第一次露出凝重神色。
觀戰的黑甲武士們,一直沉默望著殿外的武師先生們,面色陰沉的項毅,神情淡然的家主,都在這一刻,神色動容,倒吸一口涼氣。
無邊的海浪虛影在項彬周圍閃現,如同從九天之中奔湧而來,充塞了其身周十數丈的距離,令人望而生畏。
項麒麟臉露恍然神色,終於明白項彬是靠著什麼破了他的精神秘技,拔出了他的傳承之刀,闖過乾坤門,打敗了項雲……
練體境的修為,竟然已經領悟了意境,能夠施展出絕技……這等事情,聞所未聞!
長刀對著項天當頭斬下,無盡的海浪呼嘯而至,瞬間將其淹沒。
當當當當當當!
在奔騰咆哮的海浪聲中,六聲爆響連綿響起,刺目的火星在海浪中綻放,顯得無比醒目。項天的身形不受控制的直直後退而出,他怒喝一聲,重重的將戟舉起,狠狠的杵在地上,刺耳的尖銳聲響爆鳴,掀起一串熾白色的火星,一直滑退出三丈有餘,才停了下來。
海浪漸漸消退,露出項彬的身形。手中的刀只剩下半截,並且已經佈滿了裂痕,全身肌肉輕輕的抽搐顫抖,張著嘴大口大口的喘息著,瞪大眼睛看著項天。
此時香爐中的檀香堪堪燃去了一半。
慕容鼎寒心中一沉,上前一步轉身沖著家主躬身說道:“家主,項彬兵器已廢,請讓其更換兵器再戰。”
家主沒有答話,平靜看著項彬,不知在想些什麼。
一邊項毅心中冷笑,此時誰都看出項彬已是強弩之末,施展了這一記絕技,顯然對其損耗極大,卻仍然沒有打敗項天,甚至都沒有傷到他,就算換刀再戰,又有何用?
酈先生沉吟了一會兒,忽然道:“家主,還是給項彬換吧兵器吧……”
眾武師們神情複雜,但此時卻都對項彬有了些同情之意。方才那一擊,委實有令他們驚豔之感,誰都不忍心看著一個如此天資的少年,今日就此沉沙折戟。
然而家主仍舊沒有回酈先生的話,仿佛根本沒有聽見。
酈先生歎了口氣,將求助的目光望向項麒麟。
雖然他與項麒麟並不對付,但他知道項麒麟很欣賞項彬,想來應該不忍心看他有所不測。卻沒想到一眼望過去,項麒麟竟是眉頭緊皺,瞪著項彬,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完全沒有注意到他的目光。
“你輸了。”
就在眾人心中認為,項彬今日恐怕難以有好結果之時,他卻忽然開口,朝著項天說了這麼一句話。
眾人一怔,接著齊齊下意識的朝著門口的香爐望去,心想難道是自己看錯了?一炷香已經燒完?
但那半截香還好好的在爐中燒著。
怎麼回事……?
眾人面面相覷,不知道項彬是何意,項毅更是嘿嘿一笑,喃喃道:“這小子,不是被打瘋了吧?”
項麒麟的眉頭忽然一展,面露難以掩飾的驚喜。
酈先生看著項麒麟的表情,心中輕輕一顫,下意識的想到某種可能,忍不住震驚的轉頭望向家主,卻見家主滿臉微笑,望向項彬的目光中,充滿了欣賞與欣慰。就像是一個老農在望著地裡豐收了的果實,喜悅與滿足溢於言表。
項天沉默的看著項彬,半晌後忽然仰起頭來,哈哈大笑。
“不錯!我輸了!三弟會輸給你,一點都不冤枉!我說話算話,從今日起,項家再無人會追究此事,也不得再追究!”
眾人盡皆愕然。
項毅的臉色陰沉了下來,不滿的說道:“項天,一炷香還沒完,為何說你輸了?”
項天回過頭來望向項毅,還未說話,卻聽端坐正中的家主淡淡說道:“他的確輸了,因為方才那一擊,練體境中期的他……擋不住。”
眾人豁然醒悟,但卻皆是震驚不能自已,既然家主說擋不住……卻也平安無事的擋了下來,那也就是說,方才項天之所以擋住,是因為動用了超出練體境中期的實力,既然已經違規,那自然是輸了。
項毅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他方才開口,就是因為察覺到了項彬的潛在天賦,可能會到兒子項籍形成威脅。卻沒想到,真正的結果,竟是這樣。
方才那一擊,眾人雖然沒看清發生了什麼,卻聽到了刀戟撞擊的六聲爆鳴,還以為項天將項彬的攻勢盡數擋了下來,卻沒料到他竟然使用了超出練體境中期的力量去抵擋。換言之,項天必須是感受到了這一招的莫大威脅,才不得已而違規……也就是說,他自忖以練體境中期的實力抵擋這一招,恐怕凶多吉少。
所有人都望向項彬,只感覺像在做夢。
這個孩子,真的強到這種地步嗎……
項彬喘息了一會兒,忽然嘲諷的一笑,望向了項天。
“我只想在族塾好好練功,誰都不想得罪,卻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第一天攀山,項雲製造出了新學子不可能通過的難度,我過去了,難道我有錯嗎?麒麟先生要我拔刀接受傳承,非我所求,項雲沒拔出來,卻遷怒於我,我有錯嗎?再次攀山,我只不過想討回點公道,項雲違反祖規出手要殺我,為求自保,我不得不傷他……我,有錯嗎?!”項彬臉上帶著譏笑,語氣中卻透著一股狠厲悲愴。
“明明我沒有任何錯,卻依然要在此,承受你為兄弟報仇的怒火!這,憑什麼?!就因為這裡是項家,因為你們身份高貴,因為我實力卑微,所以,我沒錯,卻有罪!是嗎?”
項彬抬起頭來望向家主,神情中充滿了失望:“來族塾之前,二叔告訴我家主任人唯賢,胸懷寬廣,雄才大略!呵呵……我的傻二叔,好一個雄才大略!徒具虛名而已!”
他將手中半截斷刀舉起,面色有些猙獰:“還他媽以為這裡不一樣,原來無論在哪,人性都充滿了虛偽和自私!勝者為王敗者為寇,誰的拳頭大,誰就有道理!現在我又贏了,你們還有話說?來吧,再找個由頭,把我殺了,一了百了!說不定老子就能回家!”
他終於對這個世界有所失望,前世社會中競爭激烈,人性同樣自私自利,但他身為小市民一個,卻未曾經歷過如此徹底的傾軋與不公。來到此世,大樑村的山民們雖然見識短淺,難免有些小農意識,但骨子裡卻是淳樸善良,項海山忠厚老實,項海東性情直爽豪放……所接觸之人,無不讓他感受到絲絲溫情。雖然從他們口中和項海山的經歷中對項家有所瞭解,但耳聞和親見卻畢竟是兩碼事。
進入族塾連番經歷,終於讓項彬逐漸體會到了這個世界中所謂的身份地位,高低卑賤中蘊含的巨大而不可抗拒的力量。更是讓他心中產生了深深的無力感。
沒有拒絕項天的挑戰,是因為項彬並不想服輸,如今他已經贏了,便決心不管一切,將所有的不滿徹底宣洩而出!
項彬的性子,外冷內熱。沉穩有餘,張揚不足。若非遭受刺激,絕難有衝動之舉。但這連番遭遇下來,卻使得他的性情內心中,有了一絲改變。
我一忍再忍,卻被當作懦弱可欺。我大度包容,卻被人得寸進尺!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今日我若不死,他日但凡有一線機會,我必將所受屈辱,百倍奉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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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7 16:39:58
第89章 雄才大略,梟雄之主
項彬這一番話說完,堂內堂外所有人盡皆鴉雀無聲。
慕容鼎寒臉色變得蒼白,一股悲意難以抑制的湧遍周身,只覺此時恨不得大哭一場,以宣洩心中的沉鬱。
好不容易收到個好徒弟,背負在身上沉重的家族傳承鎖鏈有了解開的希望,卻在此時此刻,就要全部化為飛灰。
他恨不得撲上去將項彬打暈,阻止他再說下去,卻明白就算那麼做也於事無補。
在他看來,作為一個十歲的孩子,項彬已經做的足夠好。接連遭受打擊傾軋,隱忍到現在才爆發,就算是成人,也未必有多少人能做到。
項麒麟微微皺眉,神情微動,卻又停了下來。
他轉身面向家主,輕輕歎息了一聲,臉上的冷漠有一絲融化,低聲說道:“請家主……開恩。”
家主神情微訝,望著項麒麟道:“難道連我項家火麒麟,也要為此子求情嗎?”
項麒麟短暫的沉默,緩緩道:“家主,此子之天賦,實乃麒麟生平未見,且心性沉穩不失果敢,堅毅並韌性十足。我敢斷言,若能給他一個機會,日後必會為我項家立下不世功業。”
項毅嗤笑一聲,道:“言過其實,練體境能看出什麼?況且我項家優秀子嗣何其多,你怎麼敢斷言偏偏就是他能立下功業?莫非你的意思是,我項家除他之外,再無優秀後裔了嗎?”
項麒麟眼睛眯了起來,望向項毅淡淡說道:“二叔,你當知麒麟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此子今日在此公然挑釁我項家威嚴,當著這麼多武士的面作出如此率性乖張之舉,若是不嚴加懲處,日後傳了出去,豈不被人恥笑我項家治家不嚴?”他站起身來,面連義正詞嚴之色,沖著家主拱手道:“請家主重重懲處此子,彰顯我項家威武!”
“二叔……項家的威武,需要從一個孩子身上榨取麼?”項麒麟語氣若冰霜。
項毅臉色沉了下來,瞪眼看著項麒麟:“怎麼?需要你來教我嗎?”
項麒麟語氣不變:“不敢。”
“我看你很敢!麒麟,在我面前,你最好收起你那狂傲的性子!只要我一天還是你的二叔,你就永遠是我的晚輩!”
項麒麟微微嘲笑:“說到狂傲,二叔家的小三弟,恐怕無人能出其右。”
“你!”
“好了,都閉嘴吧。”家主忽然喝止道,項毅悻悻的冷哼了兩聲,一甩手坐了下去。
“項彬,你心中是不是不服?”家主望向項彬,神情似笑非笑。
項彬冷笑一聲,道:“當然不服!換做家主你,你會服嗎?”
家主微微一笑,轉頭看向項天,父子相望,片刻後竟是齊齊仰天大笑。
兩人笑的無比開心,甚至有些寬慰,項彬眼睛眯了起來,他從這笑意之中,感受到了一些不同尋常的東西。
武師和先生們面面相覷,不知家主為何忽然發笑。只有陳袞微微睜眼,眼中有精光一閃而逝。
“我項家立家千載,傳承至今,乃大秦一等一的閥門。我身為家主,手中握有百萬項家人的性命,若出事不公,何以服眾?若為了一己之私而陷害族內子嗣,何以自立?若明知不屑子違規而不加懲處,又何以面對項家列祖列宗?”家主的表情忽然一掃之前的溫和,陡然之間,就像是變了個人一樣,一股睥睨天下,霸絕無匹的氣勢橫掃大堂,將堂內所有人盡皆震懾,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項彬,身為我項家子嗣,便要有為家族奉獻一切的覺悟和精神。我自成為家主的那一刻起,便曾立下誓言,項家只能自我手中發揚光大,不可因我而頹敗。絕不會埋沒一名項家人才,也不會偏袒任何一名項家罪人!”
家主似是在說給項彬聽,又似是在自言自語,他轉頭朝著管家看了一眼,那管家心領神會,當即點點頭,走出大堂之外,站在門口,又從袖中拿出一張紅色卷薄,大聲念了起來。
“項家子嗣項雲,因嫉恨同族子弟,不惜違背族塾戒律,更是對同族子弟心生殺意且出手,違反了項家家規!為項家公道人心計,為家族鐵律不得侵犯計,兩罪並罰,將項雲逐出項家,不得用項姓,不得自稱項家子孫!若有違犯,天下項家之人,共誅之!”
寂靜。
整個刀城中不計其數的甲士,總堂內的所有人,包括項毅在內,盡皆瞠目結舌,震驚無比。
家主神情凜然,雙目炯炯望向堂外天空,眉心之中,有一抹深深隱藏的痛苦悽愴。
雲兒……不要怪爹,為了項家的未來,為了家老會不拿此事當成把柄,為了……保護你!我必須殺雞儆猴!將你當成雞絕非我之所願……但我,只能如此做!必須這麼做!
項彬忽然覺得口中有些發幹。
本已做好必死準備,但突如其來的峰迴路轉,卻又讓他有些無所適從。
然而管家的卷薄還沒有念完。
“項家旁系子嗣項彬,天資卓絕,秉性純良,更是對項家一片忠心赤誠!面對同族傾軋,不畏強權,奮勇抗爭!特賜其前往風雷山修行,以為褒獎勉力,望項家子弟人人以其為楷模,努力效仿,凡是為我項家做出貢獻之人,凡是身具才華,資質天賦超絕之人,不論出身,不計身份,一律重獎!以彰顯項家公正清明,任人唯才之根本!通告項家全族,項閥武運長久!”
洪亮的聲音,通過城中的傳音陣法響遍各處,若滾雷般回蕩不休。久久的寂靜之後,刀城內近萬甲士轟然跪倒在地,齊聲頌道:“家主英明!項家威武!家主英明!項家威武!……”
慕容鼎寒一下跪倒在地,陳袞和酈蒲博豁然起身,也跪在地上,其餘武師見狀也紛紛跪倒在地,齊聲道:“家主英明!”
項毅不情不願的跟著眾人跪地呼喊,眼中卻是寒芒閃爍,滿臉嫉恨神色。
風雷山!竟然是風雷山,這個出身卑微的小子,竟然得到了去風雷山修行的資格,憑什麼!我家籍兒,都沒得到如此殊榮!項彬,我一定不會放過你,你等著!
項毅心中,陰狠的想著種種念頭。
家主擺擺手,示意眾人起來,微笑著望向項彬,和藹問道:“項彬,你現在可還生氣?”
項彬明白了。
原來項天的出手,根本就是在家主的授意下,對自己的一個考驗測試。不管家主本心是否真的如此,起碼從表面上來看,他今日舉動,皆出自公心,沒有半點的私意。
從管家早就藏在袖中的卷薄來看,早在來這裡之前,一切便都已準備好。
自己打殘項雲,到通報家主,再到被召見,不過一個時辰的時間。便做好了這些準備,這說明……這位家主,可能根本都沒有拿出時間來悲傷憤怒,從其自始至終平靜無比的神色中,從他的一舉一動中,都透露出一切皆在掌握的自信強大。
項彬不知家主是否真的不傷心難過憤怒,但起碼從表面上,看不到他的傷心難過憤怒。
何謂雄才大略!此人,真真是梟雄!
項彬心中感到有些恐懼,但卻也冷靜了下來,知道此時絕不益再繼續抗爭。
加之慕容鼎寒滿懷期望,不時回頭朝自己使眼色……今日師父已經為自己付出太多,就憑這一點,也絕不能再讓他傷心。
不過……項彬心裡還是覺得有些不舒服。
就算你是考驗……好吧,我權且當作是真心考驗,可如此嚴苛辱人的考驗,就憑賞賜我一個什麼風雷山修行,就算抵消,就要我當作一切都沒發生過,跪地謝恩嗎?
“家主,學生還是覺得有些不服。”
慕容鼎寒身子一顫,差點沒暈過去。項麒麟緊皺眉頭狠狠瞥了他一眼。酈先生面露苦笑,其餘眾武師,皆用看白癡的目光望向他。
小祖宗哎,你還想怎樣啊?
“哦?為何不服,說來我聽聽?”
項彬想了想,覺得項雲已被逐出項家,再拿他說話難免有些落井下石之嫌,況且眼前這位畢竟是其爹……他的視線瞥到了項天身上,忽然靈機一動,說道:“天公子與學生比鬥,說若我撐過一炷香,今日之事便一筆勾銷。”
項天點了點頭,道:“沒錯!一筆勾銷。”
“可學生並非是撐過一炷香,乃是勝了天公子,難道沒有什麼彩頭嗎?學生因此而不服。”
項天一怔,臉露一絲意外好笑的神色,家主也是有些莞爾,點點頭道:“說的有道理,的確得有彩頭,那才公平……說吧,你想要什麼?”
項彬看向項天,輕吸一口氣大聲說道:“我要一把兵器,算是賠我損毀之刀。”
家主點點頭,道:“好,給你一把!還有嗎?”
眾人皆轉頭看向項彬,紛紛使眼色,勸他見好就收,但他卻視而不見,繼續自顧自說道:“我還要天公子方才那瞬間將數戟合一的竅門招法!”
家主轉頭看向項天,項天爽朗的一笑,伸手在腰間一拍,一本黃色的薄薄小冊子便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此等竅門,也不是什麼高深武學,給你又如何!接著!”項天隨手一揮,拋給了項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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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7 16:40:22
第90章 不學萬物生
項彬平安無事的離開了總堂,隨行武師和先生們如身在夢中,只覺一切都那麼的不真實,看著項彬的身影,每個人都在心中暗想,此子……他日崛起,恐是無法阻擋了。
項毅面色不定,瞧著項彬的身影慢慢走遠,不知道想了些什麼,起身沖著家主說道:“家主,風雷山……歷來只有族塾最有潛力的弟子才可進入,這項彬他……”
家主似笑非笑的望了項毅一眼:“怎麼?項彬不是本界族塾最有潛力的弟子嗎?”
項毅心不在焉的應道:“啊是……不過……”
“不過什麼?”
“此子只是旁系子弟,進入風雷山是不是不合適?”
家主的臉色微微一沉,淡淡道:“老二,需要我給你解釋一下,什麼叫任人唯才嗎?”
項毅臉色微變,尷尬道:“不,不必,大哥誤會我的意思了……我是說……”項毅咬了咬牙,道:“說到本界項家最有潛力的弟子,非是兄弟偏袒自己的孩子……我覺得項籍比項彬要強出不少。”
家主微微一怔,旋即淡淡而笑,道:“項籍……資質確實可能比項彬更好。”
項毅臉色一喜,道:“那……”
家主臉上的笑容更盛,溫和的說道:“可問題是……項籍不是族塾子弟啊。”
說罷,家主轉身而去,只留下項毅在大堂之中,呆若木雞。
家主的話意思很明顯,項籍既然自己不屑於進族塾,退塾而走,還要去什麼風雷山?
項毅的臉色無比精彩,一個人呆在大堂中半天,忽然重重的哼了一聲,轉身而去。
……
……
“父親,您真的要大力栽培這項彬嗎?”在家主居處的偏廳之中,項檁和項天父子二人靜坐品茶,清澈的茶湯就像是一塊瑩潤的翡翠,淡淡的茶香彌漫在空氣之中,令人心神十分舒爽。
項檁端起茶盞,琥珀色的釉面,上面密佈紅色的放射狀圓點,如同一道道飛火流星,紅光褶褶,十分好看。若是有心人在此,一眼就能看出這是天下聞名的流星鈾,價值連城,乃是稀世奇珍。
項檁淡淡品了口茶,不答反問道:“你覺得項彬這個孩子怎麼樣?”
項天沉思道:“我覺得……不錯。不過我還是有些不明白,父親為何要如此大力培養他,他現在畢竟還是在練體境而已,一日不入脫胎境,便不知真正潛力如何。除非……”
項檁將茶盞輕輕放下,微笑問道:“除非什麼?”
項天思忖著道:“除非父親並不是看中了項彬的潛力,看中的是他的身份。”
項檁輕輕歎了口氣,道:“雲兒這孩子自小被我慣壞了,驕縱任性,唯我獨尊,以至於有今日結果。若他能有你一半的智慧,也斷不至於有今天。”
聽到父親又提到項雲,項天的神色有些黯然,低聲道:“父親,雲弟他並不笨,只是有些愛鑽牛角尖……”
項檁搖了搖頭:“小聰明有之,大智慧卻半點也無。而且跟著家老會那幫老東西學了滿腦子的身份血裔高低貴賤之說……何其愚蠢!”
項天神情有些哀傷,想到自己兄弟的行為,卻恰恰成為了父親為實踐理念而敲響的警鐘……不由心中哀歎造化何其弄人。
“你不必為他難過,以他的性子,若不吃這一次苦頭,日後必然會遭逢更大的災禍,到時候說不得連命都要搭上,所謂不破不立,想要重新振作起來,就看他是否能從這一次磨難中受到教訓了。”
項天心中歎息一聲,為項雲扼腕的同時,也對項彬的運氣暗暗讚歎。
父親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並非完全是因為項彬資質好才決定培養他。而是父親力圖變革,打破項家千載傳承的頑屙。這個時候,恰恰需要一個不是直系的人出來,成為一個標杆,成為項家變革的契機和鑰匙。而項彬恰逢其時,便享受到了這一切。
“家老會那邊一定會反彈,我若不懲戒雲兒,他們一定會借勢發作,到時候雲兒恐怕只有死路一條,我未必能保住他……可如今我懲戒雲兒獎勵項彬,他們同樣會以此為藉口反彈,無論怎麼做,這幫老混蛋都不會放過機會的。”
項天臉色有些擔憂:“那父親準備怎麼做?”
項檁微微冷笑,臉上閃過一絲狠厲之色:“什麼也不做!木已成舟,他們無可奈何,但一定會在項彬身上想辦法,只要能證明我培養項彬是錯的,便達成了他們的目的。”
頓了一頓,項檁又道:“你去找到項彬,適當的點醒他一下,讓他好好幹,不要辜負我對他的期望。”
項天躬身應了一聲是,抬起頭來,欲言又止的道:“父親……我覺得,項彬隨年年紀不大,但卻已頗為老練,其成熟穩重不像是個十歲的孩子,倒是與孩兒差不多……恐怕,他以後不是很好控制。”
項檁淡淡一笑:“不是不好控制,此子絕非是能夠輕易控制之人。不過這點不必擔心,我從來沒想過要控制他。”
“哦?父親的意思是……?”
“他身為項家人,師父也是項家人,他爹更是絕對的項家後裔,這樣一個人,只要不去逼迫傾軋他,他又怎麼會不對項家忠心?等他從風雷山回來,你就讓他去將其父母接來項家,善待之,再加有慕容鼎寒從旁影響,可保無虞矣。”
項天答應下來,想了想說道:“父親,慕容鼎寒的萬物生,您就這樣……得來,不擔心他會心懷不滿嗎?”
項檁呵呵輕笑,道:“你當我真稀罕他的‘萬物生’?十年前我在慶餘堂總舵參加拍賣,早就以高價拍得過一套‘萬物生’。慕容家後人這些年過得很苦,也並非人人如慕容鼎寒一般,心中堅守家族復興之心,隨便給點好處,‘萬物生’並不是什麼秘密。”
項天吃了一驚,不解的道:“父親早就得到過萬物生?那為何又……”
“一個人對某樣東西付出的越多,便越不捨得放棄和離開。慕容鼎寒在我項家多年,始終想要物色一個合適的傳人,對他來說,只要有人能練成萬物生,是不是姓慕容,已經不再重要。而我從他手中拿到萬物生,便算是將他心中最後一塊珍寶拿走,但這塊珍寶他又割捨不下,你說他會怎麼做?”
項天默默思忖一會,臉露恍然神色:“他為項家付出了心中最寶貴的東西,就更不捨得離開項家,想要看看萬物生能否在此開枝散葉,是否有望發言光大,他就會更加對項家忠心耿耿,不會離開。而他又是項彬的師父……如此一來,這兩人便都會綁在我項家的戰車上……父親英明!”
說到這裡,項天又好奇的道:“那父親十年前便已拿到萬物生,這些年,我項家可有人練成?”
項檁面色微微有些古怪,輕笑一聲道:“練成?不,我項家後裔中,無人能練此功。”
“為什麼?”項天十分驚訝。
“三十套基礎武功,三年領會意境,這本已是苛刻至極的要求。若非天資絕世之人,斷無可能成功,若要強練,最多也就和慕容鼎寒一般,達到一定境界便無法再有所寸進,試問誰會願意練這樣的武功?我豈能拿我項家子嗣的一生去冒險?”
“那您說將‘萬物生’抄錄一份給項籍……”
“呵呵,也許只有項彬和項籍這等資質,才有可能練成‘萬物生’吧。不過我這麼說,也只是為了激勵項彬而已。實際上我早就派人將‘萬物生’抄錄過一份給項籍了。”
“啊?”
項檁臉色變得有些古怪,看著項天問道:“你可知道那小子怎麼做的?”
“怎麼……做的?”項天一愣,沒明白項檁話的意思。
“那混小子當場就把抄錄的‘萬物生’給撕了,並放言說,既然別人可以創出這種武功,那他一樣可以創出更強的武功,不必拾別人牙慧。”
“啊……?”項天神情一怔,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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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7 16:40:59
第91章 藏鋒破海
族塾之中,新學子和教授武師們,正在為項彬送行。
與項雲的攀山之爭,整件事情的起因結果來龍去脈,已經全部通報全族,是以族塾中所有新老學子們,也都已明白了事情的真相。
兩屆學子們再望向項彬的目光,已經再無半點其餘情緒,俱是充滿了敬畏。
能夠將項雲打成廢人,已經超出了所有學子的意料,更遑論是非但沒有受到懲罰,反而更是得到了家主的獎勵。學子們不知家主的良苦用心,也沒明白其中的種種過程,他們只是下意識的覺得,項彬連家主的公子都打了,卻平安無事。要是把他們也揍一頓,他們不也只能挨著?
當然,學子之中,不乏有老成持重心思細膩之人,敏銳的察覺到整件事其中似有深意,但卻也只是在心中想想而已,究竟有什麼樣的內幕,卻是他們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瞭解的了。
而讓這些學子們對項彬態度大為轉遍的主要原因,卻並不僅僅是事情的結果和家主的態度。
風雷山修習。
這才是學子們對項彬既敬且畏的主要原因。
項彬沒聽說過風雷山,是以當時家主提出來時,他才會並不放在心上。然則族塾中眾學子,卻鮮有不知風雷山者。
千載之前,項家先祖在東海一座島嶼上秘密建立一處據點,作為培養項家精銳部隊的所在。後來項家歸秦,幫助秦廷一統南瞻部洲。此據點便終結了使命,只是後來嬴政大帝偶然巡遊此島後,發現了此島不凡,並對項家的培養理念與方法大感興趣。便由朝廷接手,在此島辦一官塾,轉為皇家和各世家大族培養精英核心子弟,因為此島因項家而興,且官塾乃是依託島上巨大山體鑿建而成,是以秦皇賜名此地為“風雷山”。後來歷經千載發展,風雷山成為秦國最知名的精英學府,與大唐“經綸院”,中央無極州“天涯海閣”並稱為神州三大學府。
能到風雷山修習,代表的不止是實力的認可,而是對未來的一種肯定。歷來只有項家族塾中最有潛質之人,才能進入風雷山修行。這個人也許未必是武藝最高的,但一定會成為項家舉足輕重的人物。
項天與項麒麟當年便一同在族塾修習,後來項天去了風雷山,項麒麟卻沒有。如今論武功,項麒麟比項天還要高一些,但論及身份地位,項天身為平寇將軍,獨率項家一隻精銳鐵軍。而項麒麟則不過是族塾一名教授先生而已。當然,這和項麒麟率性自由的性情也有關係。但總而言之,進入了風雷山,便註定了日後成就不可限量。
再往前推,項家歷代家主,幾乎少有不在風雷山修習者。而其餘諸世家中的核心人物,大多都有曾在風雷山學藝的經歷背景。
所以,得知項彬將去風雷山修習,學子們便都已經明白,項彬已經不和他們站在同一起跑線,其日後的前途成就,是明擺著已走上了寬廣的大道。
每位進入風雷山的學子,可以挑選一名伴讀同去。項彬原本想讓虎子和自己一起去,但不知為何,二叔項海東卻派人給虎子捎來一個口信,讓其不要與項彬同去風雷山,在族塾好好修習。項彬不知為何,但隱約有所猜測,虎子也不敢違背父命,便只好放棄。項彬改為邀龍且同行,龍且欣然同意,兩人略作準備,不日就將啟程。
慕容鼎寒被家主安排與項彬同去,一是為了對其照拂,第二一個也可以隨時傳授其‘萬物生’功法。對於這個安排,慕容鼎寒自然是十分高興。
所有人裡面,最不開心的便是酈先生,項彬一走,與其孫兒結成幫對的事情,便十之**要錯過了。
最多還有半年時間,其孫兒便能達到經綸術的“修身”之境,原本酈先生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但現在卻要通盤作廢,說不得還需要另外物色人選。
項彬知道酈先生心中鬱悶,便寬慰他道:“酈先生,學生就算離開,日後還有歸來之時,未必就不能再與您的孫兒成為幫對……如果您實在不開心,我可以給您推薦一個人選。”
酈先生無精打采,勉強擠出一絲笑意,對項彬的話也沒放在心上,聽見他如此說,只是下意識的接話道:“誰?這族塾哪還能有什麼人選比你更強……”
“我的堂弟虎子……就是項羽。他年紀比我還小,資質天賦比我更強,只是有些缺乏耐心,心性比較直爽粗獷,若先生能稍加調教,我相信他一定會是不錯的人選。”
“哦……”酈先生隨口答應一聲,似是沒什麼興趣。但轉念想了一想,神情不禁又認真起來:“你說的……也有些道理,這小子的資質比你好肯定是胡扯了,但他年紀這麼小,倒的確是塊可塑之才……也罷,病急亂投醫吧,總比沒有的強。我會替你照顧這個傻小子,你不用太擔心。”
項彬眉開眼笑,沖著酈先生一揖到底:“如此,學生多多謝過先生了。”
……
……
一夜無事,項彬與虎子談了很多,囑咐其好好修行,同時將滑泥步和天機步各抄錄一份給他,又將項天給的那套數戟合一的發力秘訣也抄了一份給他。第二天一早,便坐上項家安排好的車駕,與慕容鼎寒和龍且一同朝風雷山啟程。
剛剛離開族塾,走出天恒城不久,便在官道上遇到了一隊攔路的兵士,為首一人身披甲胄,手持大戟,威風凜凜,正是平寇將軍項天。
項彬下手沖著項天拱手,道:“見過天公子,怎敢勞駕天公子親自來送行。”
項天將大戟交給身邊兵士,沖著身邊一名下人一招手,那下人恭敬的捧過來一把帶鞘長刀。
刀鞘略黑,沒有什麼圖案,看起來十分簡單,樸實無華。刀柄也是與刀鞘一般的黝黑色,若只看外觀,此刀著實有些其貌不揚。
項天將刀拿起,遞給項彬道:“這是答應給你的刀,此刀名為‘藏鋒’,乃是父親早年習武時所用兵刃,現在把他給你,望你如此刀一般,外鈍而內利,不鳴則已,一鳴必驚人,不要辜負父親和我對你的期望!”
項彬心中微微一顫,不由也有些感動,家主竟然將自己用過的佩刀給了自己,無論是否真心,其中蘊含的殷切期望,卻是不會作偽。
他恭謹的將刀接過,緩緩的握住刀柄,輕輕一拔。鏗的一聲脆響,項彬眯起了眼睛,雪亮的鋒芒映襯著朝陽,竟然有些刺眼,一股鋒銳之氣撲面而來,令人全身為之一寒。
“好刀!”項彬讚歎一聲,一把將刀拔了出來,如同一泓碧水閃爍而出,隨手一揮,刀身上瞬間彌漫一股淡淡的白色光暈,煞是好看。
項彬吃了一驚,情不自禁的脫口而出道:“人兵?”
只有人級兵器才能發出光暈,若是達到歸元境,更是能在揮動時散發出白色罡元,更添威力!
“這是一把二品人兵,說起來都有些嫉妒你,我直到進入歸元境時,才得到第一把人兵,還只是區區一品。像你這般練體境便擁有人兵,我聽都沒聽說過。不過你也要小心,不要過多在人前展露此刀,以免有心人覬覦。”項天說到這裡,在腰間須彌袋上一拍,取出另一把刀遞了過來。
“昨日你二叔派管家將你的兵刃取了來,托人交給你,我順便就給你拿來了,平日間就還是用此刀吧,穩妥一些。”
這把刀正是項彬的那把四品鬼兵,一直想找個時間取來,誰想今天竟被項天捎來了。
“我聽說這刀是你從天地玄黃陣界中搶來的,當時還吃了一驚……不得不說,你的運氣真的是很不錯。這把刀……有名字麼?”
項彬接過刀道謝,想了一想,微微笑道:“刀名‘破海’。”
項天沉吟兩句“破海”,眉梢微挑道:“好名字!我得提醒你一下,魏家子嗣也有人會去風雷山,雖然遇到此刀原主人的機會很小,但你也還是要謹慎一些。”
項彬點點頭,心中對這位天公子的印象倒是頗佳,不由暗自唏噓,同樣父母生養之子,項天和項雲的秉性行事,差距實在太大了。
“好了,前路漫漫,就不多說了!他日你學成歸來,我為你接風洗塵!”項天拍了拍項彬的肩膀,笑著說道。
項彬拱拱手:“天公子,後會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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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7 16:41:19
第92章 自古英雄出煉獄,從來富貴入凡塵
就在項彬啟程前往風雷山之時,項雲也在一隊黑星甲士的護衛下,離開項家。
他躺在一駕並不豪華但卻頗為寬敞的馬車上,身下墊著厚而軟的錦褥,車廂中的小型陣法自動調節著溫度,不冷不熱,十分舒適。
一名侍女坐在車廂之中,小心而仔細的將一塊錦帕洗淨擰乾,然後輕輕的為項雲擦拭額頭,面頰。
項雲睜著眼睛,無神的望著車廂頂部,英俊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顯得麻木而呆滯。
他的腦海中,不斷回想著被項彬擊倒的那一幕,只覺仿佛做了一場夢般,極其不真實。但身上各處傳來的隱隱作痛和無力感,卻是清楚的提醒著他,這不是一個夢,而是真正發生過的事實。
身為家主之子,含著金匙長大,項雲從不知屈辱為何物。所以當他感受到項彬對自己造成的威脅時,他以為這便是屈辱。
不計後果的出手,結果卻完全出乎他的預料,項彬去了風雷山,無數項家子弟心中的聖地。而自己卻被逐出項家,永生不得再回去。從此之後,他再不是項家子弟,不再是項家家主之子,只是一名普通的落魄江湖人,一個武功被廢的……廢物。
項雲看著車頂,他很想哭,但眼角卻乾澀無淚。心中更是空落落的,仿佛連哭的力氣都沒了。
他很後悔,有生以來第一次知道什麼叫後悔,若是能重來一次,他一定不會向項彬出手……不過是忍一年罷了,自己為什麼那麼衝動,那麼急迫?
他更是隱隱猜到了父親做法背後的深意,如此一來,再也沒有人會懷疑他想要變革的決心了吧?那些蠢蠢欲動想要破壞的人,也會因此而警醒、收斂。
殺雞給猴看,自己就是那只雞。父親親手將自己的兒子擺成前行的踏腳石……這就是世家,在平民百姓眼中冷酷、無情,一切惟利益至上的權貴大閥。從前他對這些評論嗤之以鼻,不屑一顧,如今卻是深刻的體會到了世家的無情。
所有的理想、信念……想要超越大哥二哥,超越火麒麟,成為項家家主,橫掃天下,甚至取皇位而代之的理想信念,從此之後,成為了夢幻泡影。
連動一下都沒有力氣,那個無數人眼中的天之驕子,如今卻連殺一隻雞的力氣都沒有。
項雲閉上了眼睛,終於有一絲晶瑩,順著眼角滑下。
臨走之前,他裝作昏迷不醒,聽到了母親的痛苦,聽到了她對父親的埋怨。但父親卻一句話都沒有說,甚至沒有過來看他一眼。
呵呵,父親一定對自己很失望,在他看來,自己的所作所為是如此的不成器,既然如此,那當然沒有看的必要,身為項家人,自己已經沒有價值,只能成為一顆棄子。
聽著車外微微的風聲,感受著馬車的輕輕顛簸,項雲不知道將要去哪,他也不關心這些黑星軍打算將自己送到哪……也許是找個荒郊野外把自己拋棄吧,這樣也好,死了就一了百了……
似是永無目的地的行進,侍女將熬好的羹粥喂給項雲吃。一勺勺一匙匙,項雲麻木的緩緩咽下,如同一具行屍走肉,毫無生氣。
三天后,馬車終於停了下來,外面傳來低低交談的聲音,過了一會兒,有人打開廂門,掀開了車簾,兩名黑星甲士走了進來,攙扶起項雲,拖著他走出馬車。
陽光微微有些刺目,項雲忍不住眯起了眼睛,感到有些頭暈。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一座莊嚴的府邸,門匾上幾個筆走龍蛇的大字“風雲飛揚”。
門前站著一人,身高八尺,面容剛毅,三尺長須隨風輕拂。身穿一件青褐色寬鬆長袍,負者雙手,面無表情。
項雲雙腿耷拉在地上,無力的靠在一名黑星甲士身上,看見此人,無神的雙目微微綻放出一絲光彩,有些不敢相信的輕聲道:“……舅舅?”
沛山風雲門門主,項檁夫人的大哥,劉震風。
“你娘自小把你慣壞了,才有今日……舅舅很痛心,為了一個卑賤之人,你竟然拿自己的一生慪氣!何其愚蠢!”劉震風緩緩開口,神情無比痛惜。
“舅舅……我……”項雲眼淚大顆大顆的落下,無聲的啜泣著。
“劉門主,少主身體虛榮……還請,進屋再說吧。”一名黑星甲士躬身說道。
劉震風冷笑一聲,擺了擺手道:“進屋說?你們放開他,他要是想進門,就自己爬進來!”
“門主……”那名黑星甲士神色不忍,還要再勸,劉震風猛然一瞪眼,一聲暴喝:“放開他!”
平地中起風雷,一吼之威,竟震動起一團旋風,呼嘯刮動。一眾黑星甲士被刮的站立不穩,到處搖晃,那名侍女更是當場被吹倒在地,一聲驚呼,翻滾出數丈才堪堪停住,衣衫滿是塵土,手臂胳膊被劃破數處。
扶著項雲的兩名黑星甲士正處旋風呼嘯的前方,被狂暴的風力吹的坐倒在地,面面相覷,神情駭然。
項雲失去攙扶,一下撲倒在地,臉狠狠的撞在地面上,當即將嘴唇磕破,鮮血混著泥土,粘的嘴上臉上都是。
“呵呵呵……”項雲似笑似泣,臉上頭髮上盡是塵土,艱難的抬起頭來,含混不清的道:“連舅舅你也……看不起我,對……我現在已經是個廢人,廢人……廢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嗚……”
項雲大聲嚎哭起來,似是身體喪失的力氣迴光返照般的盡複,壓抑在心中的刻骨屈辱,在這一刻全部發洩出來。
黑星甲士們皆lù出不忍神色,想要上前攙扶,但看到劉震風如獅似虎的眼神,卻是無人敢上前。
只有那小侍女慌慌張張的撲過來,抱著項雲一起嚎哭,奮力的想要將其抱起,卻是怎麼也弄不動。
劉震風臉上痛色更濃:“我膝下無子,你娘在風雲門生的你,我將你視若己出,盼著你有出息……可你看看你,現在是什麼樣子!你是廢物麼?你是廢物!武功垮了,還可以重練,可心若是死了,如何能救回?若你就此放棄,甘願背負著廢物的名頭死去,可以!我將你拋到亂葬崗,任你被蒼鷹野狗吃掉,任你變成天地間的灰塵!世上再無人記得你,日後也不會有人知道,他日別人建功立業,那項彬叱吒風雲,而你……不過是他幼年時一個微不足道的障礙而已!就像是路邊一塊小石子,一腳踢掉,杳無蹤跡!這,就是你選擇的命運!”
項雲嚎哭著,漸漸聲音小了下來,他的神情中,湧上了深深的絕望。
“自古英雄出煉獄,從來富貴入凡塵!要做英雄還是狗熊,只在你一念之間!項雲,你告訴我,你的選擇是什麼?!”
“我……我已經是個廢人……”
“廢人?你今年才二十歲,人生之路才剛剛開始,何敢言廢?”
項雲慘笑一下,垂著頭道:“舅舅你莫要矇我,古往今來,凡是武功聞名天下的高手,哪一個不是自幼打下的基礎……”
“笑話!你才多大點見識,敢妄言知天下英雄?慕容世家中興之主慕容鄴,三十歲被人廢了武功,歷經二十載辛苦重修,最後橫掃天下,成就慕容世家最為鼎盛繁榮之機。這,可是英雄?九宮門第一代門主南宮飛鷹,四十歲練功走火入魔,筋脈盡斷!可他棄武學文,終成一代大儒,創下天下聞名的九宮滅世大陣,被奉為文士必修經論術三絕陣之一!這,可是英雄?大宋太祖皇帝趙匡胤,當年被二十八路諸侯討伐,被打的如惶惶喪家之犬,可他隱忍三十載,臥薪嚐膽,終成大業,創下大宋泱泱江山,將二十八路諸侯打的如土雞瓦狗,至今在中央無極洲苟延殘喘。這,可是英雄?!”
項雲聽的怔住了,他囁嚅著嘴唇,想要說些什麼。劉震風卻冷哼一聲,繼續說道:“你不過被一孩童所辱,比起真正英雄所承受的磨難,差了何止千萬裡?虧你還整日滿腹雄心壯志,區區小難都承受不起,還談什麼大業?”
項雲想說的話收了回去,他低著頭大口的喘息著,許久許久之後,眼中緩緩的湧上一絲厲色,猛然咬牙仰天怒吼道:“我不甘心!我要報仇雪恨,哪怕是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只有我有一口氣在,我一定要報仇!”
劉震風松了一口氣,語氣稍雯,他從懷中掏出一本書,啪的一下扔到了項雲的面前。
嶄新的紙張,細細裝裱縫製,封面上三個墨字,磨痕似是猶未乾涸。
“萬物生”。
熟悉的字跡,正是父親的筆墨。
“這……”項雲抬起頭來,驚愕的望向劉震風。
“這是你父親對你的最後期望,現在用嘴含著這本書,爬到我面前來。”
項雲閉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氣,低頭含住書簿,用盡全身力氣,艱難的超前爬了起來。
一寸……兩寸……三寸……丈餘的距離,項雲爬了足足半個時辰,停下來歇息了數次,及至爬到劉震風面前,已是面色煞白,滿頭虛汗。
看著地上那條身體留下的拖痕,一眾黑星甲士沉默無語,滿臉俱是震撼崇佩之色。
劉震風一把將身前的項雲扶了起來,輕輕負在肩上,轉身朝屋內走去。
“既然你爹不要你,那舅舅要你!從今之後跟著舅舅姓,為你取名‘邦’,我望你他日橫掃天下,定國安邦!從今之後,這天下再無項雲,只有劉邦!”
項雲雙眼望著遠處,思緒不知飛到了何處。許久之後,低聲喃喃道:“從今……之後,天下再無項雲,只有……劉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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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7 16:41:38
第93章 艨艟並肩行
項彬一行人從天臨江項家水軍大營乘艨艟大艦,沿江直下,約有半月路程,直達東海。
萬里波濤,碧藍如洗。海鷗繞著艨艟大艦翱翔展翅,天空與大海間仿佛沒有了邊界,渾然為一體。
項彬站在大艦船首處,望著一望無垠的波濤,聞著微帶鹹味的海風,只覺心神無比舒爽。
“項彬,想什麼呢?”慕容鼎寒走了過來,面龐迎著陽光,微微泛紅,看得出他的心情極佳,想來是舉得得一高徒,傳承有望,是以心懷喜悅。
項彬回過頭來,沖著慕容鼎寒躬身施禮,恭敬的道:“師父,您來了。”
“我幼年時顛沛流離,整日隨著族人四處遊蕩,日子過的極苦。雖然終日穿梭于名山大川,叢林碧水之中,卻無心欣賞風景,後來入了項家,成為族塾教授武師,更是沒有了時間出去看一看。說起來,這倒是為師有生以來第一次看看這天,看看這海。”
慕容鼎寒張開雙臂,感受著海風吹拂周身,深深的喘息一口氣,喃喃道:“真好啊!”
項彬輕輕一笑,從這位師父身上,他能夠感受到一股溫情,那是發自內心的將自己當成子侄才會有的溫情。
雖然並不清楚師父過去的經歷,幼年曾經歷過怎樣的苦難。家破喪族之痛是否還在他心中留有餘創,但項彬卻清楚的感受到了,師父此時真的很開心,很輕鬆。
這半個月的趕路,慕容鼎寒也並沒有閑著,陸續將那三十套基礎拳法傳授給項彬,迄今為止,項彬已經完全掌握了十九套基礎拳法,並在莊子的幫助下,將十九套拳法的意境掌握於心。
項彬的修習速度大大超出了慕容鼎寒的預料,這才是他真正感到輕鬆愉快的主要原因。
就連慕容家族史上最有天賦之人,也沒項彬這種修習的速度。
項彬也徹底明白,想要領會一種武功的意境,最重要的便是忘我之境。只有在忘我狀態下,身體才不會被人心所擾,才能真正的用直覺去感受世界,體會自然,才能徹底融入到拳法之中,摸到那拳法中蘊含的本質。
十九套基礎武功,盡數被莊子推衍出了一記特殊招式,混合練習之下,項彬的身體潛力增長速度如同坐了火箭一般,甚至比剛開始練習飛鳥式那時候還要快。
短短半月時間,他能夠舉起的力量,就已經達到了五十均,也就是一千五百斤。按理說,這樣的力量應該是已經達到了易骨境的實力,但讓項彬和慕容鼎寒都感到奇怪的是,項彬根本達到易骨境應有的換骨反應。
武者修煉到了易骨境,全身的骨骼會新生。首先從牙齒開始,脫落換新,然後是身體內部的骨骼由內而外代謝新生,在這個時期,武者的身體會比較衰弱,不能受到干擾,更不能受傷。所以除非是條件不允許,基本上武者到了易骨境都會閉關換骨。
但項彬身體力量和其他的各項潛力也都達到了易骨境,但骨骼卻並沒有新生的跡象。兩人都對此百思不得其解,最後慕容鼎寒終於想到了一種可能,他曾在一本古書上見到過,有些武者,偶爾會有不明原因的拖延進階。比如達到了進階的條件,卻沒有進階,在這個階段,潛力依然會提升,但就是遲遲不進階。直到某天忽然進階後,實力也會進一步大幅增長。
這樣的武者都十分幸運,因為在當前階段中,身體的潛能開發超越了其他武者,所以進階之後的實力,也強于同階武者許多。
這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幸運,當然從某些方面來看也是不幸,因為沒人清楚這種拖延會到什麼時候,會持續多久,等階的提升,就比其他武者要慢一些,甚至慢的多。
不過無論是項彬還是慕容鼎寒,都對這種拖延毫不著急。
項彬並不在乎自己是什麼什麼品階,他只關心自己的實力究竟有多高。經歷這數番大戰和磨礪,項彬早已明白,自己雖然是練體境,但至少面對歸元境的武者,都有自保之力。甚至在脫胎境武者中,若不是如項雲那種天賦驚人之輩,就算不在精神幻境中,不使用精神秘技,自己也完全有取勝的可能。
至於易骨境之中,項彬可以肯定的是,沒人是自己的對手。
當然,也許有人例外。
項彬已經從慕容鼎寒那裡得知了項籍當日入族塾測試不成而走之事,心中對其性情感到吃驚的同時,更是對其實力十分忌憚。
雖然他年紀比自己大一歲,可從他輕鬆舉起兩千斤大鼎的展示看,練體境中期顯然不是他的極限,或許他早已達到了易骨境巔峰也說不定。
虎子的資質曾經令項彬歎息過,但和這項籍比起來,就差了太多了。
項彬根本想不明白,這得是多麼妖孽的天資,才能以這樣的速度成長?怪不得當日在總堂項毅那麼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任誰有這樣的兒子,恐怕都難免驕傲吧。
一聲悠長的海螺聲響忽然遙遙傳來,項彬抬眼一看,只見在極北方向,隱約有一隻船隊正朝著這邊駛來,看其行進的方向,似乎也是風雷山的位置。
船上的水兵甲士們頓時有條不紊的開始戒備,同時遙遙朝著對面發出詢問信號。艨艟大艦上的一切攻擊防禦措施皆由文士佈置的陣法組成,隨著甲士們的操作,船首出爆發出一陣五顏六色的光芒,根據不同的顏色組成船語,一次次的閃爍著。
不過會兒功夫,對面的船隊也開始閃爍光芒,負責瞭望的水兵甲士看了一會兒,大聲喊出了命令,水兵們如臨大敵的神情,頓時鬆懈了一些。
項彬好奇的看著,慕容鼎寒在一邊解釋道:“海上各種勢力的船隻皆有來往,說不得就有心懷不軌之勢力,所以行進中必須小心。最危險的莫過於遇到海上盜匪,他們殺人劫貨無惡不作,如果被我們遇到,少不得一場大戰。”
項彬暗暗點頭,心道在這個世界竟然也有人專門做海盜,看來人性不論在哪都是相通的。不過想想也算正常,五大洲雖說面積不小,想來大海的面積更為廣闊,弄幾條船當海盜,搶了就跑,倒不失為一條發家致富的捷徑。
“這些船是哪來的?”眼見對面船隊一點點靠近,隱約已經能夠看清船隊的樣貌,其威武程度,不亞于項家的艨艟大艦,項彬心中便起了好奇心。
一直沉默站在二人身邊的隨行水兵侍衛笑了笑,躬身回答道:“回小少爺的話,前面那是魏家的船隊。”
項彬愣了一下,旋即才意識到此人是和自己說話,他好奇的打量了這個侍衛一眼,道:“我不是什麼小少爺,我叫項彬,你喊我名字就好。請問這位大哥高姓大名?”
那侍衛滿臉帶笑,應了一聲。他今年三十多歲,在這艘大艦上已經呆了十五年有餘,送過兩批前往風雷山的家族子弟,自然知道這些人日後成就不可限量,是以百般討好,以前送的子弟都是直系,而且俱是心高氣傲,哪有人像項彬這般好說話?當即態度更是熱情,恬笑道:“回項彬少爺的話,下官姓李,賤名一個林字,”他看了一眼慕容鼎寒,臉上笑意更濃:“少爺和大人在船上的飲食起居,這幾天便都由下官負責,兩位元有什麼需要或是疑問,都可以找下官。”
“魏家,是鎮南侯魏家嗎?”慕容鼎寒看著越來越近的船隊,好奇問道。
李林應道:“是的,這片水域就是我們項家船隊和魏家船隊往來最頻繁,不過他們從來沒到這裡過,想來應該也是護送某位子弟去風雷山的吧。”
項彬心中湧上一絲好奇,當初自己天地玄黃陣界搶到了‘破海’刀,其原主人不就是鎮南侯魏家的嗎?還有那個……魏雲梟,不知道會不會來風雷山?
但轉念一想,項彬便搖了搖頭,應該不可能,以那魏雲梟的微末實力,顯然不夠資格進入風雷山。
船隊終於近前,已經不足五十丈,可以清晰的看到對面船上高高飄揚的魏字大旗。也能看清楚船上人的長相。
兩船繼續靠近,項彬心中暗吃了一驚,他前世雖然不懂航海知識,卻也瞭解過一些,知道兩艘大船同方向靠近航行時,會極其容易相撞……難道這魏家是懷著敵意而來不成?
兩船逐漸靠近,漸漸不足十丈。就在此時,兩艘船上同時光華閃爍,一道淡白色的光罩各自從兩船上迸發而出,似是有一隻無形的手將兩船輕輕的推著,始終保持固定的距離,並駕齊驅。
其餘船隻,各自緊隨在此船之後,兩家的船隊就像是兩道長長的直線,在海面上擺開,相鄰而行。
“哈哈,慕容老兄,真沒想到今屆風雷山,項家竟然派你前來,大大出乎我的預料啊!”
一個爽朗的聲音從對面船上傳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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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7 16:42:01
第94章 彎弓射小將
慕容鼎寒凝神一看,微微一怔,但還是拱了拱手道:“羅兄,好久不見。”
對面穿上說話那人年紀與慕容鼎寒仿佛,面容消瘦,臉上隱隱有絲得色,背上露出一截劍鞘,半截紅色劍穗飄揚。
在他的身邊,站著一名十五六歲的少年,個頭比項彬稍高一些,眉眼清秀,但神態間頗為倨傲,冷冷盯著項彬,一言不發。
“羅兄,你身邊這位是?”慕容鼎寒看出了那少年眼中對項彬的敵意,眼睛微微一眯,含笑問道。
“哈哈,這位是我家三爺的小公子,魏豹少爺。不知你身邊那位,又是誰啊?”
慕容鼎寒淡淡一笑,道:“在下的徒兒,項彬。”
“你的徒弟?”姓羅之人微微吃了一驚,臉色變了一變,忽然笑道:“真是令人意外,還以為是項麒麟的高徒前來,誰想到卻是慕容兄的徒兒……哦,莫不成這位是伴讀?不知要進風雷山的,是哪位公子?”
慕容鼎寒臉上微有慍意,但還是強笑說道:“你這傢伙也太沒眼力,我徒兒便是要入風雷山的項家子弟。”
“喲?還真沒想到,慕容兄也能調教出入風雷山的弟子,看來項家後繼有人,一代更超一代啊,嘖嘖。”說的是好話,但語氣中卻殊無半點稱讚之意,反而極盡奚落意味,顯然是瞧不起慕容鼎寒與項彬。
“啊慕容兄,我們就不打擾了他日再敘,告辭”姓羅之人說完話之後,也不待慕容鼎寒回答,揮了揮手,魏家船艦便緩緩離開,逐漸與項家船隊拉開了距離。
“師父,這個人是誰?”項彬皺著眉頭問道。
慕容鼎寒冷哼一聲,道:“魏家教授武師,羅含,修為與為師差不多笑面虎,不是什麼好人。”
一邊李林小聲插言道:“魏家船艦與我項家水軍一向明爭暗鬥不斷,若非今日是項彬少爺入風雷山之日,不宜妄動干戈。就憑方才他們靠我們那麼近,早就被我們打成狗了。”
項彬點點頭,瞬即明白項家與魏家必是不睦。他想了一想,抬起頭看向慕容鼎寒問道:“師父,那個魏豹的底細,您瞭解麼?”
慕容鼎寒皺起了眉頭,猶豫道:“這個我還真不清楚……”
“下官知道,下官知道”李林搶著說道:“魏豹是魏家三家主,平南將軍魏武盛的三子,今年好像是十六歲,修為是易骨境初期,據說資質頗為不錯。”
慕容鼎寒嗤笑一聲:“我還當多厲害,原來不過如此我就知道羅含在虛張聲勢。”
轟
慕容鼎寒話音剛落,就聽天邊傳來一聲巨響,一道火花在極遠處海面上綻放,蕩起一束高高的海浪,老遠便看的清清楚楚。
兩隊不知名的船艦正在激烈的交手,隱約可見一道道火球在兩邊船隊中來回衝擊,竟然像是前世戰船開炮對射一般,十分壯觀。
兩邊的艦船均閃爍著白色的圓形光罩,將所有衝擊而來的火球盡數擋住,不蕩起一絲漣漪。明明兩邊怎麼打也毫無損傷,卻不知為何,似是樂此不疲般不斷的轟來轟去,一時間巨響連連,光華閃爍不休。
看到項彬和慕容鼎寒詫異的目光,李林解釋道:“那是元王和明王的船隊,這兩鎮諸侯王乃是世仇,他們只要碰到一塊,非打個你死我活不可。”
元王……明王……世仇……
項彬忍不住莞爾,越來越覺得這個世界有意思了。
“難道水戰沒有更強的方式嗎?”項彬看著遠處如燃放煙花般的兩隻艦隊,皺起眉頭道:“既然陣法的運用在防守上如此之強,為何攻擊的手段如此單調無力?”
李林道:“不是的,項彬少爺您誤會了。想要入風雷山的子弟,不論身處何方勢力,進入風雷山周遭海域,便不得爭鬥,否則的話便廢除進入風雷山的資格。他們根本不敢真打,只是互相打著玩,過幹癮罷了。”
項彬暗暗好笑,同時也對這李林刮目相看起來。還以為他是一個隻會趨炎附勢之人,卻沒想到竟對各方資訊瞭解的如此透徹,看來進入風雷山后,要用到此人之處倒真是不少。
此時兩撥船隊與項家船隊漸漸拉近了距離,項彬可以清楚的看到,兩隻船上的甲士各自站在船舷兩側,互相指著大聲喝罵。
元王艦隊上的甲士穿著打扮皆是十分粗獷,束腰長袍外面套著一件坎肩。下擺綴著一根根的紅色繩結,頭上戴著一定圓圓帶沿的鐵帽子,人人背負弓箭。
船首上站著一名身材高大的少年,全身肌肉虯結,身後背著一把銀色的大弓,幾乎有他半個身子長短。
這少年沖著明王艦那邊大吼大叫,伸手指著對面一名白盔白甲的小將,滿是不屑張狂的表情。那小將絲毫不弱氣勢,雙手握著兩杆金色圓錘,舉起沖著那背弓少年遙遙揮動。
兩邊的火球互射暫時停止,兩邊各在對罵。猛然間,那元人少年似是忽然大怒,一把將背上的銀弓取下,大步走到船首處,從箭筒裡取出一支箭,搭在弓上屈身而彎。
兩撥船艦間的距離有百丈還多,還有那淡白色光罩防護,元人少年隔著這麼元的距離,竟然要用弓箭射船,頓時引來了對面明軍們的哄笑,他們更是當場將白色光罩消除,大聲的起哄吼叫,擺明瞭對那元人少年的鄙視。
元人少年冷笑,將大弓扯到滿月,猛然松弦長箭呼嘯著飛了出去。
但元人少年卻並沒因此停歇,隨手又從背上箭筒中拿出一支箭,飛快的搭弦射出,緊接著第三支,第四支……一直到第六支,速度快的只看到一串手臂揮動時的殘影。
項彬震驚的看著六隻箭在海面上排成一列而行,強勁的海風竟似對其無法造成任何影響,更讓他震撼的是,六隻箭竟然一隻比一隻快,從最後面開始,依次撞擊在前面一隻箭的箭尾處,隨著一串脆響,後面的六隻箭全部掉進了海中,而最前方那一箭,則陡然加速。強勁的力道破開風浪,甚至在海面上劃出了一道淺淺的白線。只是一眨眼間,便射到了白甲小將身前。
那小將吃了一驚,發出一聲呼喊,下意識將手中雙錘擋在了身前。當的一聲爆響,長箭狠狠撞擊在了錘上,小將就像是被一座沉重的大山撞到般,悶哼一聲高高拋起,翻騰著從船舷一側越過另一側,噗通掉進了海中。
明軍們大聲驚呼,當即有數人跳下海前去搭救。那元人少年舉起手中銀弓,一眾元兵們霎時間高聲呼喊,興奮無比
此時,項家的船隊距離元艦也不過百丈,那元人少年似是有些得意忘形,抬頭看了這邊一眼,大笑一聲,再次彎弓搭箭,竟是瞄了過來。
而他瞄準的方向,看起來似乎正是項彬所在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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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7 16:42:33
第95章 與我一戰!
李林面色大變,驚呼道:……這些混帳蠻子!快打開防護陣法……
項彬卻揮了揮手,道:“不必!若是如此,徒漲他人威風!”,言罷伸手在腰間一拍,將破海刀取了出來,舉步朝著船舷而去。
李林愣了一下,旋即大驚:“項彬少爺,不可!那蠻子所用箭技乃是元王有名的傳承弓術,天雕神射”遠距離殺傷力天下武學無出其右,您是擋不住的!”說道這裡又轉頭看向慕容鼎寒:“大人…………您快勸勸他。”李林嚇壞了,他負責慕容鼎寒和項彬的衣食住行,當然也要為其安全負責,若是在這裡出了什麼意外,他就是有十條命也交代不起。
慕容鼎寒淡淡一笑,道:“無妨,你不必擔心!”,
李林傻眼了,項雲與項彬一戰,雖然通報全族,但卻還沒有傳到天臨江水軍時,他便已經跟著項彬二人啟程,並不知道項雲的真正實力。
此時心中只覺又驚又惱,心想這位少爺人雖然和氣,卻是實在沒自知之明。“天雕神射”這種武功別說是你,就算是歸元境強者,在遠距離下也不敢妄言一定安然無恙……你這不是找死麼,你自己死不要緊,別連累我啊!
怔了一會兒,李林咬了咬牙,一下奪過身邊水兵手中盾牌,抬腳就朝著項彬沖了過去。
就算是拼著冒犯這位少爺,也不能讓他出什麼事!
只是他剛剛邁步,便看到對面元人少年已經出手,短短的瞬間,六隻箭呼嘯而至,已經飛掠在了海面上。
李林只覺得喘氣都艱難了,以他的速度已經來不及阻止,無奈的閉上了眼睛,不忍目睹項彬的慘狀。
然而就在這一刻耳邊卻傳來了清晰的海浪聲,夾雜著水兵們的驚呼和一聲振聾發聵的清脆暴響,接著便響起了一陣驚天的歡呼。
李林的心深深的沉了下去,卻瞬即意識到不對心想怎麼這歡呼聲這麼像自己人的?他茫然的睜開了眼睛,只見一眾水兵在振臂呼喊,項彬站在船舷處,單手舉刀遙指對面,比劃了一個橫切的姿勢。
沒事…………?李林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幕,心中湧上了深深的疑惑,難道這小少爺擋住了……”,……怎麼做的?
對面元艦上的少年持弓呆滯一眾元兵也呆若木雞鴉雀無聲。片刻之後,那少年怒吼一聲,似是不信邪的再次從背上抽出弓箭,又一次對準項彬射了過來。
這一次,李林睜大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在他注視下,項彬騰空躍起,半空中緩緩旋轉,剎那間,周圍響起了海浪轟鳴之聲,伴著排山倒海的海浪虛影,項彬淩空連劈三刀狠狠的斬在了襲來的箭上,將這箭瞬間斬碎,化作一團菁粉。
李林目瞪口呆,像望著天神般看著緩緩落地的項彬,臉上的神情充滿震撼。原本只以為是個資質很好的小少爺,卻沒想到這位“爺”
強到這種地步!
項家水兵常年在海上巡弋,與元人打過很多交道,知道他們的天雕神射是何等恐怖。一旦超過十箭連珠,就算是普通的防護陣法都能被輕易擊穿。這些元人也許近戰未必很強,但一旦被其拉開距離尤其是在海上,將是一件極其恐怖的事情。仗此絕技,他們的水軍經常拿其他勢力的船隻開玩笑或是射他們的桅杆,或是射船上水兵的手臂胳膊。元人性情又極其彪悍稍稍刺jī一下便喊殺喊打,所以一般勢力也都不願意招惹他們,只是將防護陣法加大,任憑其耀武揚威裝作視而不見。
高手可以躲過這天雕神射,但直接以兵刃與之對擊……這說明起碼要有壓倒這一箭的勁力,還得有準備的眼力和判斷,就連歸元境武者都未必能做到……這為小少爺才多大啊?怎麼就這麼厲害?
不知不覺間,李林面對項彬時的神情更加恭敬,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他剛走上兩步想說幾句好話,卻見對面那元人少年不服氣的又一次彎弓搭箭,瞄準了這邊。
項彬眉頭一皺,他將對方的箭擊落,原本以為對方會知難而退,卻沒想到竟然變得無始無休。項家水軍又沒有招惹你們,這幫蠻子委實也太不講理。
李林看著項彬臉上的陰霾,福至心靈連忙命手下開啟了防護法陣,然後小心翼翼的上前說道:,“項彬少爺,蠻人的脾氣就是這樣,你就是不惹他們,他們都能主動惹你,您別往心裡去。”,
李林的勸慰,反而勾起了項彬心中某些遺自前世的不良歷史記憶,蹙異說道:“這些異族如此囂張,我項家水軍就這麼無動於衷嗎?”
李林愣了一下,咂摸了幾句“異族”“才回過神來道:“朝廷和項家合力駐守風雷山,實際上主要還是要靠項家的兵力。元人的性情頗有些蠻不講理瘋瘋癲癲,要是招惹了他們,就跟附骨之蛆一樣糾纏不休……為了風雷山的安危計…………”看著項彬越來越陰沉的臉,李林連忙改口道:“當然,也不是我們怕了他們,風雷山是求學勝地,有多方勢力參與其中,元人也不敢真怎麼樣……畢竟他們也送子嗣來求學,但大家都明白他們的性子……就像您說的“異族,……嗯,這些傢伙還真挺,異,的,這稱呼形象啊…………咳,因為他們就這脾氣,久而久之,只要不太過分,大家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項彬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他隱約能猜到一些各方勢力的想法。
風雷山屬於大秦,依託於項家。其他勢力自然懶得管閒事,項家更是不願把太多精力放到這上面“……,其實項彬早已從種種蛛絲馬跡中看出,大秦正處在某種暴風雨前的寂靜之中。元人處在中央無極洲,沒有直接利益衝突,項家顯然並不願意與其交惡。
這應該也是某種局限性的思想在作怪,重視土地疆域,忽略海域……項彬能夠理解項家的做法,但他卻並不贊同。
也是只是處於一種本能的直覺,又或是前世記憶的影響,他深知這個“,種族”,的可怕之處,就像是貪婪的惡狼,如果你不能讓其感受到威脅,那麼遲早有一天,這匹狼會爆發出可怕的獸性,狠狠的將你咬一口。
“將船靠過去,我要和那蠻子說幾句話。
”,項彬對李林說道。
此時那元人少年鍥而不捨的朝著這邊射箭,箭矢擊打在防護法陣上,jī起一陣陣漣漪。雖然沒有任何殺傷力,但對面的元人卻是不時爆發出一陣陣興奮的哄笑,顯然已經不是第一次面對這種事情了。
李林猶豫了一下,便答應了下來,朝著水兵下令,艨艟大艦便朝著元艦緩緩駛去。
駛到近前,那少年更顯得意,舉著手中的銀弓上下揮舞,神情中充滿了蔑視。
項彬以刀指著那少年,大聲說道:“那蠻子!你可敢與我一戰?!”,
元人少年愣子一下,轉了轉眼珠,嘴裡嘟囔了一句什麼,指著風雷山方向說道:“戰,不戰!讓,不!”項彬皺起眉頭,心想這是說了些什麼亂七八糟?少年身邊一名身材較瘦,長著八字鬍須的年輕元兵說道:“我們少主的意思是,風雷山不讓爭鬥,不接受你的挑戰!”,
項彬一怔,想了想,臉露一絲譏諷笑意,淡淡道:“原來只敢暗箭傷人,不敢堂堂正正一戰,元人竟然都是無膽匪類。”
元人少年臉色一變,頓時大怒,他轉頭沖著那元兵嘰裡哇啦說了些什麼,又朝著項彬揮了揮弓箭,怒哼一聲。
“我們少主說了,你要是想打,能到了風雷山,陪你打個夠,到時候你別跑!”,
項彬冷笑道:“該跑的是他才對!一言為定!”,說罷轉身走開,兩撥船艦慢慢的分開駛遠。
“怎麼到了風雷山,就可以隨意打鬥了嗎?”項彬好奇的問向李林。
李林回道:“項彬少爺,凡走進入風雷山的學子,必須要經歷一次考驗,在風雷山設下的陣界中生存。需要面對陣靈的追殺,風雷山守軍也會進入其中追捕學子,而學半之間也可以互相殘殺……根據存活時間的長短,決定尊卑……也就是師兄弟了,存活時間最久的,就是當屆的大師兄,然後依次類推。”
項彬苦笑一下,搖了搖頭道:“又是測試,怎麼這天下的學塾,都喜歡搞測試?”“少爺,您可別小看這測試啊,風雷山的修習之地分三六九等,身份地位越高,才有資格享受到好的修習之地,一處上佳的修行之地,可是能讓實力突飛猛進的啊。而且身份地位越高,在風雷山所能獲得的好處就越多!”,
項彬明白了,他默默的思付了一會兒,深吸了一口氣,道:“好,到時候就在那裡面,好好教訓這蠻子一下。”李林欲言又止,遲疑著道:“少爺,您聽下官一句勸,風雷山各方勢力陳雜,往來學子無不有深厚的背景,而且那裡歷經千載,實際上早已成為天下各部洲各勢力的交匯之處,三教九流混雜……您日後是必定會扶搖直上的了,沒必要和一個蠻子計較,還是多交朋友,少數敵人比較合算啊……,下官一片肺腑之言,請項彬少爺您三思。”,
聽著這些話,項彬心中對李林的好感更增,他轉身笑著拍了拍他的胳膊,道:“老哥,謝謝,我記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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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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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7 16:42:53
第96章 鬼谷先生
船隊繼續行進了三日,陸續有各方勢力的船隊到來,空曠的海面上各種船艦交錯,各色彩旗迎風招展,煞是壯觀。
“那邊是嚴城張家的船……啊,那是曹家”吳越諸侯王的也來了……咦,南唐國今年也來風雷山?他們不都是去經綸院的嗎?”,李林站在項彬身邊,一集點為他解說看到來的各方勢力。
慕容鼎寒望著海上密密麻麻的船隊,奇怪的皺起眉頭道:“我聽說風雷山往年只有固定的一些勢力前來,怎麼這一次這麼多?李林,這正常嗎”
李林搖搖頭,道:“不正常!肯定不正常,別的不說,南唐和北唐作為大唐帝國的附屬諸侯王,從來都是去經綸院就學,風雷山距離他們那萬里迢迢,這些傢伙跑這來幹嗎?還有很多應該去天涯海閣的,也都跑來了……風雷山什麼時候成了這麼香的餑餑了?”,項彬沉吟了一會兒,心中隱隱有了一個猜測,但卻還不敢確定。
他想了想”低聲問道:“朝廷會派子嗣來麼”
李林搖了搖頭:“這個下官就不清楚了,這些事情,也不會有人告訴我,也就是從他們的船上,才能看出來屬於哪個勢力”
“那個……是哪的?”,項彬忽然愣了一下,指著遠處一艘船問道。
這艘船就像是一頭龐大的太古巨獸,巨大的獸形船首,獸嘴處的尖利獠牙乃是撞角。一面迎風獵獵的黃色龍旗,懸掛於船首處。密密麻麻若隱若現的陣法在船體上閃爍不休,更為這艘巨船增加了神秘兇悍的氣息。
周圍各方勢力的豫能大艦在這艘巨船面前”看起來就像是小蟲一般微不足道。
李林望向這艘巨船,慢慢的張開了嘴露出震驚至極的神情半冉後他有些不敢相信的道:“,這得是……這得是哪個帝國的船吧?我大秦的鐵俑艦,恐怕也沒這傢伙人……,這,這是弄什麼”
一聲悠長而震撼的深沉鳴響,巨船旁若無人的前行,擋在前方的船隻紛紛躲避。元人的艦隊離的近了一些,有一艘船沒有躲開,不小心被巨船蹭到,就像是被一腳踩翻的木碗,轟然翻在了海裡,jī起一片巨浪船上的元人甲士紛紛吼叫著,許多人根本來不及跳海逃生當場便被扣到了船底。
元人頓時大怒,那少年仰天一聲咆哮,彎弓搭箭就朝著巨船射了過去……只是項彬怎麼看都覺得有些好笑,少年的行為頗有些用繡花針打航母的味道,半集作用也無。
元人的衝動魯莽果然在此刻彰顯無疑所有的艦船全部**起來一字擺開到了巨船兩側船身上閃爍出各色光芒,化作一道道巨大的光球,朝著巨船轟了過去。
如同驚雷般的巨響震動四方,巨船上漫起一層圓形的巨大五彩光罩一絲絲光暈如同流水般環繞四周,所有的光球撞擊在上面皆是如同沒入了水中的石子一般消失不見。
但是元人卻絲毫沒有螳臂當車的覺悟,他們大聲的咆哮著,一顆顆光球不要錢一般狂扔過去,瘋狂的轟擊著巨船。
忽然間,一聲震撤天際的詭異巨響似是從大海深處湧了上來,巨船五彩的光罩上,緩緩出現了六顆閃爍的五彩星星,這六顆五彩星星如同活了一般慢慢彙聚到一起,組成了一顆巨大的金色光球,然後從五彩光罩上脫離,看似緩慢實則迅速無比的朝著一艘元人艦船飄去。轟!
驚天動地的巨響中,金色光球飄到了那艘艦船上,剎那間綻放出一片刺目的光華,大海上波浪翻湧,jī起數十丈高的大浪,與之相鄰的兩艘船當場被波及,傾斜傾覆,緩緩的朝著水下沉去。
只是一擊,便摧毀三艘元人艦船,加上之前撞沉的那艘,整個元人艦澈還剩下兩艘船那元人少主被巨大的海浪震的一下坐倒在船上,呆滯的看著眼前局面,半晌後,竟然再次爆吼一聲爬了起來,繼續彎弓朝著巨船射去。
項彬忍不住一笑,忽然有點喜歡這個憨傻的少年,不過卻接著微微皺眉,風雷山周圍海域不得爭鬥,此船如此做派,到底是來做什麼的?
又是六顆星辰開始彙聚,所有人都相信,如果再來一下,整支元人艦隊就要全軍覆沒,那少主恐怕也凶多吉少。
天地似是忽然間顫動了一下,一大團烏雲不知從何處漫捲而來,籠罩了整片天幕,海水瞬間變得一片濤黑,就像是亙古以來的妖魔睜開了黑色的眼睛。一個蒼老宏亮而威嚴的聲音,仿佛從天空中傳遍四方。
“風雷山周圍海域嚴禁爭鬥,來者何人,竟敢違背此規”
隨著話音的落下,天地在這一瞬間變成了一道道閃爍著光彩的蜂巢,一座座大山竟然不知道從何處淩空飛來,轟然砸落在海面上並不下沉。只是剎那間,四座高聳入雲的大山便將巨船困在了其中”動彈不得。
項彬瞪目結舌的看著這一切,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前世今生,他哪裡見過這等山嶽橫飛,立于海上,完全沒有任何邏輯性,完全違背物理規則到極點的情景?
天地就這麼詭異的變化著,所有勢力的船隊全部拋錨停了下來,不敢發出半點聲音。
“鬼谷先生,大清國八皇子愛新覺羅胤俱前來風雷山修習,你們就是如此迎接嗎”巨船之中一個懶洋洋的聲音響起”充滿了倨傲之意。
項彬呆若木雞,聽著對話的雙方念出的名字……鬼谷,胤俱……他的臉色變得十分古怪,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鬼谷先生那蒼老的聲音緩緩道:“風雷山從來不迎接任井人,想來修習,就必須遵守風雷山的規矩。遠來是客,可以寬恕爾等一次,若是再肆意動手”便請回去”
那懶洋洋的聲音沉默了一會兒,才慢慢回道:“好吧,我們願意遵守風雷山的規矩,還請鬼谷先生收去井法吧”
話音剛落,那一座座不知從何處飛來的大山,瞬間又呼嘯而起飛了回去,眨眼間便不見了蹤跡。
天地間的一道道光線緩緩消失,空中濃密的烏雲,也消散的無影無蹤。
經過此番震懾,巨船不再攻擊元人船艦,而那僅剩的兩艘元人船艦也老實了下來。所有勢力的艦隊都分開了一定距離,尤其是離那巨船靠的遠遠的,沉默的朝著風雷山行進。
“真是奇怪,大清帝國的八皇子竟然來此……這是為什麼”
慕容鼎寒望著那艘巨船,沉吟道:“我看風雷山似乎也不願與他們鬧得太僵,否則的話,絕不會如此輕易的放過他們不尊規矩的行徑,還讓其進入”
項彬歎息了一聲,基本已經確定了自己的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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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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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7 16:43:17
第97章 心智的成長
又行進了幾個時辰,那艘巨船沉默了下來,不再囂張桀*。元人似乎也知道了厲害,雖然望向巨船的目光依舊充滿怨恨,卻也老實了許多,不再盲目的上去送死。
各方船隊無聲而行,漸漸的,前方隱約出現了一大片遮天蔽日的白霧,連綿浩蕩不知有幾千里。所有的船隊沒有停頓,朝著那白霧駛了進去。
“這片霧氣,是鬼谷先生親設的陣法,進入其中後,所有的艦船全部會被分開,再不可能有所交集”一直要到了風雷山靠岸之後,才能走出來。 ”李林看項彬好奇的打量迷霧,便笑著上前解說道。
這幾天的相處”項彬對李林已經有些了解。此人心思細膩,八面玲瓏。海上的事情和各方勢力的情報均十分了解。而且他以水軍副校尉之職”甘為項彬和慕容鼎寒的隨行侍衛,也沒有半點怨言,反而是兢兢業業,對兩人照顧的十分周到。從種種方面來說,此人著實是個人才。
在白霧中行進,艦船不必操控,似有一股暗流推動著船隊朝著一個方向行進。回想昨日鬼谷先生以四座大山圍堵清國巨船的場面,項彬心中對於文士的經綸之術”既感到震撼,又有些忌憚。
走了約半盞茶時間,艦船終於從白霧中衝了出來,眼前景象煥然一新。
連串高聳入雲的山脈綿延起伏,延伸至遠方望不到邊際。一座巨大的船塢碼頭佇立在前方不遠處,即便是清國巨船這樣的龐然大物”也可以輕鬆自如的進入其中。
這幾天因為暈船而一直在船艙內躺著睡覺的龍且,不知什麼時候爬了出來”面色蒼白,望著眼前碼頭有氣無力的道:“可算到了!就算是讓我游著回去,我也再不坐這鳥船了。 ”
聽到他的話,項彬三人對視一眼不禁莞爾。
艦船進入碼頭停靠之後,李林將三人送下船去,揖手作別道:“下官就將三位送到這裡了,若是要離開風雷山船塢中自然有船送行。日後大人和兩位少爺若有閒暇,請一定來天臨江水軍,下官做東,請幾位嚐一嘗天臨江最有名的琉璃醋魚。”
龍且苦澀的揮手道:“李大人,還是免了吧,我現在聽到魚就想吐……”祝你一路順風。 ”
項彬和慕容鼎寒笑了笑,與李林拱手告別三人轉身隨著人群朝里走去。
“原來風雷山兔然這麼大”我還以為只是一座小島呢! ”龍且四處打量著”充滿好奇的說道。
慕容鼎寒笑道:“這島可一點都不小,起碼半個會稽郡那麼大。
除了風雷山官塾之外,島上還有三座大城最北端更是叢林密布,鮮有人至。 ”
三人說著,走出了碼頭,前方出現了一塊十分寬敞的空地,空地的中央漂浮著一面閃爍著淡淡幽光的青銅鏡,充滿神秘氣息。
各方勢力前來風雷山求學的子嗣們,齊聚到了空地中央站在了那懸浮的青銅鏡之前。
一名身穿青布衣的老者沉默站在青銅鏡旁邊,幾名身穿鎧甲手持長戈的甲士站在他身後,皆是面無表情一言不發,看著漸漸匯聚而來的人群。
瞧他們的穿著打扮,應當是官塾中的文士和護衛。
“慕容老兄,一會兒入山考核劃定身份時,需要不需要我們公子照顧你們一把啊?”
項彬三人正好奇的打量著那懸浮銅鏡,羅含那令人生厭的聲音忽然在身後響起,三人轉頭一看,就見他帶著兩人走了過來一人正是那三公子魏豹,神情冰冷,望著項彬充滿敵意。另一人約莫有二十來歲也是面色不善。
慕容鼎寒這兩天已經和他說過一些各方勢力的訊息,知道鎮南侯魏家與項家素來不和兩家子弟在江湖上碰到”也是時有爭鬥。當年項麒麟更是力挫過魏家少主,被他們引為奇恥大辱,一直想找個機會報復回來。兩家表面上虛與委蛇,暗地裡非常緊張”明爭暗鬥。
慕容鼎寒淡淡一笑,看了一眼魏豹道:“不必了,我徒弟不需要照顧,恐怕你們公子也照顧不了他。”
“哦?”羅含輕蔑的看了項彬一眼:“看你話說的,什麼叫照顧不了他?難道你徒兒實力太差?不要緊!”羅含拍拍胸脯:“我們兩家畢竟也是世交,就算他累贅一些,可怎麼也能照顧一二,您說是嗎三公子?”
看著羅含得意中帶著諂媚的笑容,魏豹冷漠的瞧了項彬一眼,淡淡道:“可我就怕他太累贅,根本是扶不上牆的爛泥,那可就不太好照顧了。”
龍且翻了翻白眼,上前兩步,圍著魏豹轉著圈上下打量,一邊轉一邊嘖嘖連聲,像是看到了什麼稀罕物一般。
魏豹眉頭一皺,冷冷說道:“你幹什麼?”
“奇了怪了!”龍且裝作極其誇張的說道:“你也不是三頭六臂啊,他怎麼就對你那麼有信心?這馬屁拍的”嘖嘖……”
羅含和魏豹齊齊面色一沉”他身後那青年臉色一變,道:“小子,胡說什麼!滾開! ”伸手便推向龍且。
龍且不閃不避,任憑對方的手推了過來,將要及身之時,卻是輕巧巧的一閃,左手迅速探出,一把扯住了青年的手臂,然後往身前一扯,起腳閃電般踹向那青年的胸口。
那青年措不及防被龍且扯住,神情卻絲毫不慌亂,他的手猛然發力一抖”一股大力衝擊而來,硬生生將龍且抓著的手臂震了開來,接著手臂順勢往下封架龍且的腳,同時趁著身體前突的機會,另一隻手抬掌猛然揮出,擊向龍且的面門。
“幹什麼?!”“住手!”慕容鼎寒和羅含同時出手,剎那間前衝,一瞬間兩人砰砰交手數下”慕容鼎寒將龍且拽了回去,羅含則拉住了那個青年。
慕容鼎寒衝著龍且搖了搖頭,羅含則是對那青年說道:“雲梟”莫要衝動。 ”
雲梟?項彬眉梢一挑,心中一動”細細打量起那青年來。越看越是覺得”眼前此人與他當日在天地玄幻陣界打敗的魏雲梟十分相似”只是在陣界中的魏雲梟顯得頗為英俊,而眼前這人要差了不少”且神情之中,透著一股極其陰鬱的氣息”令人十分不舒服。
項彬覺得,眼前的魏雲梟與當日陣界中的魏雲梟應該就是同一人,只是在陣界之中,魏雲梟必是利用天地元力將自己美化,所以才有所差別。
他的面色不由有些古怪,暗道人生還真是無處不相逢。
當然,項彬並不擔心魏雲梟能認出自己來,先不說自己在天地玄黃陣界中改變極夾,這許多年過去,自己的個子又長了許多”他根本沒可能認出來。就算是認了出來”項彬也毫不擔心。
“此地禁止爭鬥,否則便請離開!”這時,站在青銅鏡旁邊的那個老者忽然望了過來,面無表情的說道。
慕容鼎寒和羅含齊齊朝著這老者拱手行禮,連連解釋了一番只是誤會,那老者才算作罷。
魏雲梟冷冷看了龍且一眼”凶狠說道:“一會兒進入考核之處,你最好不要被我抓到。 ”
龍且聳了聳肩膀,沒有理他。
魏豹定睛看著項彬,唇角輕輕上翹,lù出一絲輕蔑的笑意淡淡道:“在風雷山將項家子弟打敗,想想就很令人期待……”
項彬已經對這些世家子弟的狂傲深有體會”明白你越是容忍對方越認為你膽怯,然後嘴裡說的廢話就會越多。他無奈的mō了mō額頭,
嘆\\1口氣道:“我求求你,考核的時候十萬別遇到我。”
魏豹一愣,還以為項彬是有所示弱”頓時嗤笑一聲,卻聽項彬接著說道:“不然你一定會很後悔。 ”
魏豹眉頭蹙起,冷。多一聲道:“徒逞口舌之利”希望遇到我之時,你還能如此牙尖嘴利! ”
羅含在一邊淡淡說道:“慕容兄”你這徒兒還真是狂的可以啊。 ”
慕容鼎寒神情不變:“彼此彼此,比起你家公子來,可是差的遠了。”
魏豹搖了搖頭,似是不屑再與項彬做口舌之爭,轉身說了聲“走”便帶著羅含和魏雲梟離開,朝著另一邊走去。
項彬皺眉望著三人離開,搖了搖頭道:“我真是不明白,這些世家直系子弟為什麼總讓人這麼討厭?”
慕容鼎寒微微一笑,拍了拍項彬的肩膀道:“也不是人人如此”只是魏項兩家矛盾由來已久,所以他們才會對我們如此不善,若咱們不是項家人”他們未必會這樣。能來風雷山的”基本都是各家族最有潛力之人”這個潛力,指的可不僅僅是武功啊。”
果然,項彬看見魏豹等人到了另一邊後”馬上熱絡的笑著和另外一撥人打起了招呼,言談甚歡”一點也看不出他們剛剛才和別人唇槍舌戰過。
項彬心中微微有些觸動”前世雖然也與各種各樣的人打過交道,
但身為普通百姓,難有深刻的勾心鬥角的機會,今世被攪入了項家這個千載閥門之中,雖然有著超越這個世界的一些見識,但許多方面卻也欠缺不少。所謂一入侯門深似海,要想更好的生存下去,看來要學的東西還有許多啊。
“你!這裡!戰!一會兒!”
忽然一個聲音打斷了項彬的沉思,他轉頭一看,只見那背負銀弓的元人少年在兩名元兵的陪同下走了過來,遠遠的就衝著自己大聲喊叫,滿臉凶悍之情。
項彬這才將少年的樣貌看了個仔細,雖然其身材高大壯碩”頗為成熟。但面相卻十分稚氣,並沒有多大。項彬心中猜測”對方恐怕與自己的年齡也相差無幾,就算比自己大,應該也大不了幾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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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7 16:43:39
第98章 遭雷劈
那少年怒目看著項彬,轉身朝著身後那名八字胡元兵嘰里哇啦說了些什麼,那元兵連連點頭,聽完後對項彬說道:“我們少主說了,一會兒考核之時,要與你決一死戰,讓你別跑。如果進去以後失散了,就到最高的那座山山頂等著他,不去就是孬種。”
項彬看著元人少年認真的樣子,心中雖然對其頗為厭惡,卻也不禁有些好笑:“我當然不會跑,不過你怎麼肯定我們要去考核的地方一定有山?”,
元人少年不屑的笑了一聲,又說了幾句什麼,那元兵道:“風雷山厲年考核,都是在鬼谷先生布下的陣界中進行,鬼谷先生最擅長的陣法便是江山之術,怎麼會沒有山?你真是孤陋寡聞。”
項彬望了慕容鼎寒一眼,後者搖了搖頭,臉現疑惑之色,顯然也並不了解這些情況。
那元人少年想了一會兒,忽然嘿嘿一笑,又對身邊元兵說了些什麼,那元兵連連點頭,對項彬道:“我們少主說了,光打不賭沒意思,如果你輸了,在風雷山這些日子,就要給他當手下,他說什麼你就要聽什麼。”,
項彬一怔,看了看元人少年背上的銀弓,想到了他那驚人的箭技……心中一動,微微笑道:“這個自然沒問題,可輸的如果是他,他也要給我當手下,說什麼聽什麼,如此才公平!”,
元人少年顯然能聽懂項彬的話,頓時大怒,拍了拍胸口,指著項彬大聲說道:“輸!我!不能!”,
項彬搖搖頭:“不管可不耳能,打賭必須公平,否則作罷!”,
少年瞪著項彬,一雙大眼跟牛眼一般,半晌後重重點了點頭,大聲道:“好!言一為定!”,
項彬莞爾:“是一言為定,沒文亻鎮可怕。”,
話音落下,元人少年忽然神情一怔,望向了項彬身後”臉色霎時間陰沉如刀,一把將背上的銀弓取了下來,伸手就要到背上箭壺中拿箭。
他身邊元兵大驚失色,壽了一眼那站在青銅鏡邊的老者,一下抱住了少年,連聲搖頭說話。那少年似是十分憤怒,怒吼一聲”一下就將這元兵甩了個跟頭。
一直在旁邊沉默看著默不作聲的另一名元兵,忽然上前一步,伸手壓在了少年的弓上,淡聲說了句什麼,那少年臉色頓時一陣猶豫,那元兵搖了搖頭,又說了一句話,少年嘆息一聲,悻悻的將弓又放回到了背上。
項彬好奇的打量這名元兵,其年紀約有三十許間,面色黝黑,嘴唇略厚,雙眼頗為有神。看見項彬瞧他,和藹的微微一笑。
項彬回以一笑,轉過身去,頓時明白了元人少年如此憤怒的原因。
那清國的八皇子,在數人的陪同下,正滿面帶笑的走了過來。
身船一件絳紫色蟒袍”腰間懸掛玉佩,半邊腦袋剃的油光鋥亮,腦後扎著一根十分顯眼的大辮子,長相頗為俊朗。身上更是有一股獨特的氣質,彷彿對一切都盡在掌握”成竹在胸。臉上的笑容雖然親切,卻深深隱藏著一股高高在上和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意味。
項彬看著他的笑臉,心裡下意識的產生了一絲厭惡。
雖然知道前世與今生並無直接聯繫”但腦海中那些並不美好的歷史記憶……,閉關鎖國,文化毀滅、列強入侵、不平等條約……以及使整個國家民族氣運喪失殆盡,所遭受的種種苦難……都讓項彬心中下意識的對大辮子沒有任何好感。
雖然此八皇子非彼八皇子,此大清也非彼大清,但相同的名字稱呼,相同的氣質氣息,都使項彬不可能做到客觀區分。
再加上師父家族的沒落,更是因為大清一手造成,所以雖然與這位八皇子第一安門g面,但項彬心中便已經對其產生了三分惡感和一絲敵意。
慕容鼎寒輕輕吸了一口氣,神情中顯lù出鼻苦和掙扎,一股若有若無的殺氣,從他身上散發了出來。
八皇子身後跟著的眾人中,有一人的穿著打扮十分奇怪,全身上下都裹在一件黑色的連帽長袍之中,更是一直低著頭,看不見其相貌。
但就在慕容鼎寒控制不住自己產生殺意之時,這人似是心有所感,緩緩的抬頭望了過來。
慕容鼎寒全身一震,站在他身邊的項彬和龍且,包括他們身後的元人少年和那元兵,皆是身軀震動,說不出話來。
感覺就像是一道無比熾烈的驕陽照射在了身上,全身變的燥熱無比,更是有無窮的迫力從四面八方籠罩而來,壓的他們齊齊動彈不得,令周身都有一種如針扎般的痛苦之感。
籠罩在黑袍下的面孔蒼白如雪,高高的鼻粱隆起,微微有些鷹鉤,厚實的嘴唇,深陷的眼窩,以及那藍色如寶石般的瞳孔……這個人竟然是異族,與項彬前世記憶中的西方人長相相同!
項彬更是記起,當時在大粱村挑選修仙弟子的修士中,也有一群異族出現過,細細回想,似乎也是穿著黑袍,與這人的打扮差不多。
這人望著慕容鼎寒唇角lù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也不知道是不是眾人的錯覺。他的眼睛中竟然發出一股極淡的白光,越來越明亮。
就在此時,站在青銅鏡旁邊的老者輕輕一抬手,所有站在此地的人都覺得腦中一暈,彷彿天地在瞬間掉了個個兒,接著又恢復如初。
慕容鼎寒和項彬等人身上籠罩著的熾熱壓力當即消失的無影無蹤,那老者望向那異族淡淡說道:“沒人敢在風雷山招收弟子的地方動手,請自重。”那異族臉上lù出一絲譏諷笑意,開口說話竟是地道流利的神州語言(就是等同於漢語了,你們懂的),懶洋洋的腔調,赫然是那巨船上與鬼谷先生對話之人:“有人對我們皇子心生殺機,我不過是略施懲戒而已,風雷山如此回護,不怕得罪大清帝國?大清天威不可侵犯”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蠢事嗎? ”老者一怔,也許是從來沒人在這裡說過這種話,他一時竟然有些沒反應過來,定定的看著此人,不知道說什麼好。就在此時,天色忽然一暗,烏雲又一次籠罩天幕,空中再次傳來鬼谷先生的話。
“不管你是什麼帝國,來到風雷山就要守風雷山的規矩,事不過三,若你再不知收斂”我會出手。 ”八皇子聽見此話,臉色微微一變,轉身輕輕搖了搖頭,誰想那異族卻是淡淡一笑,朗聲道:“久聞鬼谷先生經綸術天下無雙”今日我倒是想見識一下。” ,
他抬起頭看向天空中的烏雲,忽然輕輕的伸出了手,指向天空。
修長而蒼白的手指,顯得那麼軟弱無力,但不知為何,在他舉手望天之時,在場所有人心中皆產生了一股無比心悸之感”彷彿只要他輕輕揮一揮手指頭,這天地就會猝然而變。
“要有光。”
異族人輕輕開口,彷彿是為了應驗他的話,天空中轟然一聲巨響,就像是一團驕陽炸裂,刺目的白光照耀的所有人忍不住閉上了眼睛”濃黑的烏雲瞬間被道道光華刺破,轉眼間消失無蹤。
天地間一片大亮,甚至連籠罩在風雷山海面上的霧氣,似乎都在這白光的照射下變薄了許多。所有人被這光芒照在身上,只覺五臟六腑彷彿都變得透明”如同置身於洶洶燃燒著的火爐之中,只有這火焰再濃烈一點,身體便會灼燒起來。
如此威勢”如同天神下凡,在場各方勢力的子嗣和同伴們俱是神情驚駭,無比震撼。
異族人臉上有一絲掩飾不住的得意與驕傲,淡淡說道:“鬼谷先生,如何?”,
短暫的沉默,眾人甚至開始懷疑鬼谷先生是不是不敢接話之時,天幕上終於傳來了他的聲音。
“都說大清國有從海外來的異族,所修與我中原煉氣士大不相同,今日一見始知無非仍是天地元力駕駐之法,形異而神同,傳言果然不可盡信。”頓了頓,又道:“風雷山從創立至今,你是第一個敢在此出手之人,既如此……”,
鬼谷先生活音一落,天地間忽然再次一暗,無盡的烏雲瘋狂的從四面八方湧來。其中醞釀著一道道紅色的閃電,如同一條條蜿蜒扭動的蟒蛇,翻滾不休。
異族人原本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但此時卻是臉色猛變,抬手從懷中掏出一隻銀色的圓盤,伸手指向天空中的烏雲。
但他尚未來得及作出任何應對,哢嚓一聲雷響,烏雲中所有的紅色雷芒以無與倫比的速度狂衝而下,瞬間集聚在一起,化作一條紅色的雷龍,一口便將這異族人吞進了肚中“…………而後輕輕的擺了擺身子,又鑽回到了烏雲之內。轉瞬之間,烏雲漸漸散去,天地恢復了清明,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寂靜。
所有人皆目瞪口呆說不出話來,八皇子麵色猛變,再不復之前的淡定笑容,雙手止不住的顫抖著,抬頭望向天空強自鎮定問道:“鬼谷先生這是何意?本皇…………學生不遠萬里來到風雷山,是仰慕鬼谷先生的經天緯地大才,想要在此好好修習…………就算學生的屬下言語不敬,先生大名冠絕天下,何必要和一個下人計較?您當著眾目睽睽的面殺了他……”,
“我沒有殺他,風雷山規矩不可廢,我將他封印在此十年,十年之後,你可以將他接走。如果你想在此求學,就收起你的皇子身份,老夫當年出世之時,你先祖見到我尚且畢恭畢敬,你一乳臭未乾的小兒,未免有些太不知天高地厚。”,
鬼谷先生打斷了八皇子的話,而後便再也沒有了聲息。
八皇子臉色連連變幻,重重的嘆息了一口氣,轉頭看了看身後眾人,面面相覷半晌後。
默默無語的走到人群之中,規規矩矩的站立等待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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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7 16:44:06
第99章 一前一後入江山
當各方勢力都到齊之後,站在青銅鏡邊的老者上前兩步。淡淡說道:“入風雷山需要考核,考核的規則是:每人攜帶一塊腰牌,進入鬼谷先生佈置的江山陣法之中,風雷山會派出甲士進入其中,你們要做的就是躲過甲士的追逐,同時也不要被陣法中的陣靈殺死,盡可能多的搶奪其他人的腰牌。為期七天,七天之後,根據擁有腰牌的數量和存活的時間排定你們的身份,第一名為大師兄,第二名為二師兄,依此類推“……在陣法中被陣靈或是甲士殺死,腰牌會無規律落到其他活著的人身上,沒有存活到最後之人,將會根據被淘汰的時間排定尊卑,第一個死的人,便是身份地位最低的師弟。 ”
聽著老者說出的規定,有人說道:“先生,這樣似乎不太公平。
若我進去之後遇到一個很強的對手,被他殺死後第一個出來。但有些實力不如我的人,可能在某地躲過了七天,那之後我也要叫他師兄嗎? ”
老者看了說話之人一眼,毫無情緒的回道:“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若是兩軍戰場交戰,你被冷箭射死,而射死你之人卻實力比你差很多,你能再活過來說不公平嗎?不過……風雷山的規則也很靈活,凡是有人不服氣,可以任意向前面的師兄挑戰。只要你贏了,便可取其而代之,但每人每年只有一次機會。”
老者似是多一句話也不願說,伸手一揮,道:“所有的陪同武師等退後,伴讀和學子站在原地。”
武師們紛紛朝後退去,慕容鼎寒拍了拍項彬的肩膀,轉身走了出去。
有甲士端來一隻托盤,上面擺滿了木質的腰牌,上面刻畫著一些隱晦的圖案線條”顯然是刻畫在上的小型陣法。
給每名學子和伴讀都發了腰牌,老者說道:“伴讀也有腰牌,最後的數量會算到學子頭上……”,伴讀實力不得超過脫胎境,否則不許進入”
有超過此境界者,請退後。 ”
許多人頓時議論紛紛,十分不滿,果然有數名伴讀退了出來,不過各方勢力大多有很多人隨行,並不像項彬他們只是來了三人,很快便重新找出了代替之人”除了兩人之外,其餘人的伴讀全部都補上了。
老者輕輕點了點頭,抬手指向那懸浮的青銅鏡,伴著一聲奇異的鳴響,青銅鏡輕輕一顫”漫出一道霞光,照在了所有學子和伴讀們的身上。
每個人在這一瞬間,都有一種被看透般的奇異錯覺,彷彿自己身上所有的秘密,都在此刻無所遁形。
片刻之後,在青銅鏡的一側,緩緩升起一道橢圓形的光幕。
“實力最差者優先進入,每人進入陣法中的位置都各不相同…………
如果覺得自己實力不行,那就儘管找地方躲起來吧。 ”老者說完這句話,再次抬手輕輕一揮,青銅鏡嗡的一顫,籠罩在所有學子身上的光芒緩緩的收攏,最後變成一道光束”在人群中閃爍數下後,照在了龍且身上。
龍且愣了愣,看見眾人都在看著他,才反應過來這“實力最差之人”竟然是自己,當即苦笑一下”衝著項彬搖了搖頭,道:“兄弟,看來我幫不了你太多”你自己加油吧。”言罷走出人群,進入到了那光幕之中。
光幕一陣閃爍”在龍且消失之後,漸漸出現幾個金色的大字,閃爍不休。
“練體境中期。”
原來這光幕,竟然能探知進入之人的實力並加以顯示。第一個進入之人自然是佔了一定便宜,可以預先躲藏或是有所準備。但同樣也會失去明曉他人實力的機會,從這點來說,風雷山倒是頗為公平。
一邊一直冷冷看著的魏豹和魏雲梟,在看到龍且的實力後,同時面色一喜。
竟然是練體境中期!如此低微的實力,也敢來風雷山伴讀!看來項家這一次卻是大意了。
就是不知道那項彬是什麼實力………想必不會弱,否則的話,斷然不敢帶著這樣的伴讀!
一念及此,魏豹和魏雲梟的臉色又同時尊些陰沉,互相對望一眼,從彼此的眼神中,皆讀到了一絲忌憚。
青銅鏡再次緩緩在人群中掃動起來,所有人都目不轉睛的盯著,
想要看看下一個最弱的人,會是誰。
許久後,光芒停住,人群中頓時發出一陣喧嘩之音。
項彬看著照在自己身上的光束,心中微微苦笑一下。
顯然,所有來風雷山的人年紀都比他大,而且也都是各方勢力中最有潛力或是潛力上佳的子嗣,不可能存在年紀具他大修為比他還低的狀況。那麼只有練體境巔峰實力的自己,當然就成為繼龍且之後的第二人了。
軟柿子好捏啊,自己和龍且恐怕從現在開始。就被所有人都惦記上了吧。
魏豹和魏雲梟驚異的對望了一眼,難掩臉上在這一刻的狂喜!竟然是第二弱!哈哈,這一次,項家必定要在風雷山出醜了。
羅含不知什麼時候走到了慕容鼎寒身邊,嘖嘖讚歎道:“真是讓我大吃一驚啊…………項家甚麼時候墮落到這種地步了?難道後代子嗣之中,連一個成器的都找不出來了嗎?”
慕容鼎寒淡淡一笑,道:“境界不能代表一切,誰能笑到最後,現在還尚未可知。”
說話的同時,項彬已經走進了那光幕之中,光芒閃爍之後,練體境巔峰幾個字便顯現了出來。
人群中再次響起一片議論之聲,俱是十分吃驚。紛紛打探這兩人歸屬於何方勢力,怎麼派來的子嗣和伴讀,實力都如此差?
“呵呵,練體境巔峰,看來這一次,項家是打算放棄風雷山了?”
羅含皺起眉頭,臉帶戲謔的說道:“我們公子是易骨境中期修為,只是年紀小了一點,才十四歲………怎麼?吃驚了?”看著慕容鼎寒微微變色的臉,羅含臉上笑開了一朵花兒:“我們公子是真正的天才,不是你們項家這些小貓小狗可以比的“……,也許多年之後,項麒麟也要在我們公子手中飲恨也說不定呢!呵呵呵呵……”
慕容鼎寒確實有些吃驚,十四歲年紀易骨境中期,的確可以稱得上天才。畢竟連項云這種人,都是在十五歲的時候才剛剛進入易骨境,論及資質,這魏豹竟然比項云還要強。
但是“…慕容鼎寒看著羅含滿臉得意的笑容,忍不住在心中冷笑,說到天才,這世上還有比自己這個徒兒更天才的人嗎?
那元人少薦看著項彬走進光罩,皺起了眉頭不知在想些什麼,顯得十分疑惑。
而已經退了出來,站在後方沉默看著的那名元兵,也是臉色微微一凝,lù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如果只有這點實力……,…如何能把天雕神射的連珠箭斬落下來?
魏豹的臉上洋溢著一股壓抑不住的興奮,恨不得馬上闖進去,立刻將項彬殺死淘汰。他彷彿已經看到了項彬失敗後那淒慘的面孔“…心中一個念頭一直在盤旋不休。
我魏家這些年與項家相爭,從來沒佔過上風………,這一次,一切都會因為我而改變!
青銅鏡陸續的照著,不斷有人進入其中。大部分是易骨境的修為,極少數是脫胎境的實力,不過實力越強之人,年紀看起來就越大一些。
那元人少年也是易骨境,卻只是在易骨境初期,不過慕容鼎寒和其他許多見過其出手的人都知道,這傢伙雖然是易骨境,但一旦被其拉開距離,其神勇無比的射術,足以輕鬆擊殺脫胎境的武者。
曾與元人大戰的明王子嗣,也就是那名白甲小將,其修為乃是易骨境巔峰。在看到元人少年走進光幕之後,眼神中閃爍不休,隱隱透出一股寒意。
漸漸的,所有人幾乎都走進了光幕之中,剩下的人實力也越來越強。有幾人更是達到了脫胎境中期甚至是巔峰。
這些人的隨從和師父們站在後面看著,難掩神情中的得意與自信。
終於,只剩下最後一人還沒有進入其中,便是那大清國的八皇子。
人們望著他,神情中湧出一絲疑惑,看這青銅鏡評價實力的方式,凡是同屬一個境界,便會被劃分到一起,有好幾個人都是因為境界相同而被光束同時照射到……這八皇子卻是最後一名,難道他的實力,超過了脫胎境不成?
不可能吧,看他的年紀,也就是最多二十歲………,歸元境?
沉默了一會兒,許是感受到了身後眾人的目光,八皇子回過頭來衝著所有人輕輕一笑,而後邁步走進了光幕之中。
金色的光華閃爍,最終匯成幾個字。
歸元境初期。
嘶……
每個留在外面的人,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項彬眼前一陣光華閃爍,待看清眼前景像後,發現自己此刻身處一片密林之中。
眼前一條清澈的小溪,澄淨的溪水中密布一層被洗滌的發亮的鵝卵石,空氣十分清新,抬頭透過林間空隙望向遠處,可以看到一座巍峨的高山佇立在遠方,距離這里大概有十幾里的路程。
在這裡默默的等了一會兒,沒有發現任何人的蹤跡,項彬想了一想,沿著溪水朝著下游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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