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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沈韋]認真魔人【愛上魔人之三】[全文完] [列印本頁]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1-7 00:18:39     標題: [沈韋]認真魔人【愛上魔人之三】[全文完]

認真魔人(愛上魔人之三)作者:沈韋

男友要結婚,新娘不是她?正當她傷心欲絕之際,皮夾又被扒手給扒了……
柴若凝茫然無助地佇立於巴黎街頭,不料平日待她最好的學長卻突然現身!
他的出現讓她感動得又哭又笑!她知道,有了衛少澤的陪伴,自己將不再孤單。
打從很久很久以前,他就一直默默守護著她、看著她,同時也暗暗祝福著她,
這全都是因為他喜歡哄她、疼她、寵她、溺她,愛她愛到一顆心發疼——
可當他看見她為愛傷心痛泣、心力交瘁之後,他決定要走到她的身邊,
緊緊將她擁入懷中,為她擋去外界的風雨侵擾,不再讓其他人有機會傷害她!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1-7 00:19:11

第一章

  來自世界各地的觀光客匯聚於世界最美的城市之一--巴黎,各色人種提著大包小包逛街購物,或是悠閒的坐在露天咖啡座愜意的喝著咖啡,看著來來往往的人潮、群聚聊天哈啦的年輕人,什麼都不做,光是看人,便已足夠打發一天的時間了。

  它可以如此時尚、可以如此匆忙,但也可以如此悠閒,它美麗且耀眼,讓世人流連忘返,讚歎它百年來未曾更迭的萬種風情。

  柴若凝穿著牛仔褲加一件簡單的白襯衫,悠閒的走在ViaduesArts上,逛著每家店,看著各式設計的傢俱、燈飾,尋找可能適用的擺飾。

  這回來巴黎是為了替客戶挑選傢俱擺飾,並非純粹度假,可當她一踏上法國的土地,心情便自然而然感到開闊舒暢,好到令她嘴角情不自禁噙著迷人的微笑。

  柴若凝一雙水漾明眸左右顧盼流轉,唇色嫣紅動人,膚若冬日新雪,烏黑亮澤的黑長髮披瀉在肩後,整個人就像是由中國古畫中走出來的仕女,美得教人目不轉睛,沿途一直有人前來搭訕,全讓她佯裝聽不懂的搖頭和有禮的笑容回拒。

  她來這裡並不是為了尋找一夜情或是異國戀曲,而是因為工作需要,況且她早有相交多年、感情甚篤的男友,以她的個性,不管對方長得有多帥,是否已經帥到毫無天理可言,她都不可能會背著男朋友和別人眉來眼去,她就是這麼死心眼。

  一想到在台灣的男友,嘴角的笑容便更加甜美。已經將近一個禮拜沒和他見面了,不曉得他過得好不好?想不想她?

  唉,好希望能快點飛回台灣!等她找齊客戶所要的傢俱和一些深具設計感的擺飾後,便能飛回台灣,回到他身邊。

  柴若凝每想起他一回,心底便是一歎。兩人交往多年,她一直等待他開口向她求婚,常常不住猜想,這一天就快要來臨。

  她的直覺告訴她,這次回台灣,耐不住相思苦的男友肯定會向她求婚,哦!若真是如此,她將會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她該如何回答他?大聲對他說:Yes,Ido?抑或是滿眶淚水感動得投入他的懷抱?還是瘋狂尖叫,讓所有人知曉她的喜悅?

  幻想著各種可能,在腦海裡編織一個接一個美麗的畫面,但柴若凝卻忘了,每當她出國一次,同樣的幻想就會一再出現,可每次回國,總是沒等到男友的求婚。

  男友不如預期的向她求婚,她便告訴自己,沒關係,他太忙了,所以才會挪不出時間來跟她求婚,畢竟籌備婚禮是很花時間的,她有的是耐性,她可以等!等到男友向她求婚為止。

  幻想是美好動人的,她的心由著一個個美麗虛幻的想像所豢養、滿足。

  對於愛情,她是再忠貞不過,也早就認定男友--張志仁是今生歸依。

  她的癡心常惹來朋友的調侃,他們老說,她就如同她的外表一樣,像是活在古時候的中國傳統婦女,一旦認定了一個人,就再也不會更改心意。朋友愛笑她就讓他們去笑,她從不覺得自己的想法有何不對。

  或許是因為父母皆是對方的初戀,兩人結婚之後,感情仍舊濃烈得化不開,使她從小在耳濡目染之下,暗暗告訴自己,她也要找一個像爸爸一樣的男人來愛她,過得和媽媽一樣幸福。

  逛完ViaduesArts,心底盤算著前往RueSaint-Honore去為男友挑選些適合他的服飾。心思方轉,側背包內的手機便響起音樂,聽聞音樂響起,更多的喜悅躍上心頭,是他來電!

  「喂。」她快快樂樂接起電話。

  「若凝,我有話跟妳說,非常重要。」電話那頭的張志仁語氣正經八百。

  「嗯嗯,你說。」柴若凝的心狠狠一顫,左手不自覺的捂著心口,四周的人潮與車流全都無法干擾她。此時此刻,她的雙耳只容得下他的聲音,雙眸似乎看見空氣中洋溢著象徵幸福的粉紅泡泡,其實那不過是路邊的小朋友正在吹泡泡。

  這是他頭一回用如此認真的口吻跟她說話,使得她心頭小鹿亂撞,抬頭仰望湛藍青天;這一刻是值得紀念的,她人在巴黎街頭,他在台灣,正要跟她說出人生中最重大的決定,要她如何不期待?

  就是這一刻了!她可以十分確定張志仁要對她求婚,不然他不會說得這樣認真,天!她的心因期待而不住急速跳動,幾乎要跳出心口。

  柴若凝傾耳聆聽,眼眶含著感動的淚水,待他求婚的話語一旦出口,便會開心滾落。

  「我要結婚了。」張志仁語態平穩,教人聽不出半點興奮之情。

  「好,我願意!」柴若凝甫聽他說結婚兩字,高興得馬上說好,她願意,可心頭馬上打了個突,感覺好像不太對勁--他說他要結婚了,不是說請妳嫁給我,或是我們結婚吧,這之間好像有不小的差異,會不會是她聽錯了?

  「對不起,你剛剛說了什麼?可以再重複一次嗎?」笑容凝結在嘴角,她極力告訴自己冷靜下來,其實他是要向她求婚的,只是太緊張了,才會說錯,再重複一次就沒問題了。

  「若凝,我要結婚了。」張志仁順如她意,再次清楚重複,一字一句清清楚楚,讓人無法產生懷疑。

  「……你說你要結婚了?」果真不是我們結婚吧,而是他要結婚了!她一臉茫然,開始懷疑他的國語程度其實比小學生還差,以至於說錯了話仍不自覺。

  「是的,下個月十五日我就要結婚了。」張志仁再次肯定道。

  「下個月十五日可是我下個月還要監工,客戶的房子在下個月十五日之前還沒辦法裝潢好,另外還有一個Case在等著我,而現在我人在巴黎,婚紗照怎麼辦?」她拉拉雜雜說了一堆,暗地裡埋怨他給的驚喜太過突然,讓她沒有時間準備。

  回台灣後,她還得跟客戶討論要怎樣陳設放置傢俱擺飾,以達客戶的要求,根本就挪不出時間去拍婚紗照。他也真是的,結婚日期為何要排得那樣趕?不如排年底好了,這樣她才有時間好準備當他的新娘。

  心底不住嘀咕,她非要他將結婚日期改排在年底不可,她可不能凡事都順著他,偶爾也要有所堅持才成。

  「若凝,我想妳是誤會了。」張志仁在電話的那一頭歎了口氣。

  「誤會?什麼誤會?」她不懂,心底極力抗拒其他可能性。

  什麼都不要去想,她與張志仁的感情進行得非常順利,什麼問題都沒有,一切都OK,在她要來巴黎時,他不也到機場送機了?這足以證明,他們的感情沒有變質,仍深厚得很。

  「新娘不是妳。」張志仁毫不體貼,直接朝她扔來一顆手榴彈,當場炸得她支離破碎、六神無主。

  「你說什麼」再次抬頭仰望青空,天氣是這樣美好,溫暖的太陽照射在她身上,為何她會覺得有股寒氣自腳底竄起?是衣服穿得不夠多嗎?回頭得加件大外套才能御寒。

  原先在周圍飄蕩的幸福粉紅色泡泡,不知在何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下個月十五日要跟夏小露結婚了。」

  「你跟夏小露怎麼可能?為什麼?」乍聞新娘大名,她震驚地瞠大眼,不敢相信。

  明明是亮晃晃的大白天,她卻覺得自己正躺在飯店的床上作惡夢,其實現在是晚上對不對?其實她根本就還在睡覺作夢對不對?其實他沒有打電話告訴她,他要結婚了,新娘不是她對不對?

  這一切全出自於可怕的幻想,醒來!快點醒來!天亮了,立刻清醒,她就會發現這是一個可笑的惡夢,其實什麼事都沒發生,張志仁還是很愛她的,且正在台灣耐心的等她回去。

  「她懷孕了。」像是在跟她做報告,張志仁的語氣仍舊持平,不帶任何情緒。

  「她懷孕了關你什麼事?」她不懂,夏小露懷孕關他何事?夏小露自己去找孩子的爸負責不就好了,總不能什麼事都要乾哥哥出面善後吧?

  「……她肚子裡的孩子是我的。」張志仁沈默了一會兒,說得有些無奈。

  柴若凝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所聽見的消息,是否從頭到尾她都像個傻子一樣被欺騙?「……你不是說她是你的紅粉知己嗎?不是說你們什麼都沒有,她只是你的乾妹妹,為何會變成她懷了你的孩子?」

  什麼紅粉知己,什麼乾妹妹,全是他用來騙她的說詞!其實他早就和夏小露在一起了,不然夏小露現在怎麼會懷了他的孩子?

  她好傻,真的好傻!本以為她的愛情純淨無瑕,結果全是自欺欺人,他根本不如她愛他那樣深。

  「若凝,這不是我的錯,是小露誘惑了我,我也不願意的,妳要相信我。」張志仁開始將所有過錯推到夏小露身上,千錯萬錯,總之他就是沒錯!

  「……」他的說詞讓她更加心寒,一個巴掌拍不響,若非他同意,夏小露怎麼誘惑得了他?究竟他還要說多少謊來騙她?

  「說到底妳也有責任,要不是妳不肯給,我也不會一時糊塗!如果妳肯的話,下個月十五日結婚的就是我們了。」再將過錯怪到她身上,張志仁徹底表明自己的清白無辜,他是處於被動狀態,他是被陷害的,他壓根兒不想這樣,可礙於形勢比人強,唯有無奈向下沈淪。

  直到此刻,柴若凝才真正看清他的真面目,她突然覺得很可笑,但又很想狠狠的痛哭一場!這算什麼?該負的責任想推卸,一徑兒的說自己有多無辜、多無助,說穿了,全是他的下半身在作祟。

  「若凝,妳別傷心,其實我是愛妳的,我一點都不愛小露,所以我不希望這件事對妳我的感情有任何影響,妳明白嗎?」張志仁打的如意算盤是繼續腳踏兩條船,他心想,以柴若凝對他的愛,只要他多加說服,再加上幾句甜言蜜語,她不會拒絕的。

  「好好對待夏小露吧!我祝福你們。」柴若凝話說完立刻將電話掛上,拒絕再聽他舌粲蓮花編造出連篇謊言。

  她真正想做的是狠狠咒罵他一頓!怎麼會有他這種人?她真的是瞎了眼才會愛上他,愈想愈難過,成串的淚珠再也控制不住宣洩而下。

  他實在是個大爛人!竟然妄想一切如舊,他把女人當成什麼他該慶幸此刻她人身在巴黎,若是在台灣,她絕對會大方送他一拳做為結婚賀禮。

  「可惡的大爛人!」哦!該死!她幹麼為那個爛人流淚?

  恨恨抹去粉頰上的淚珠,吸吸鼻子要自己堅強,別為那個爛人流淚,可淚水偏不受控制,拚命往下奔流。

  天!看她鬧出多大的笑話,路人都在看她了,真的是丟臉丟到國外來。

  不要哭!沒什麼好哭的,事實上她該開開心心大笑三聲才是,畢竟她看清了張志仁的真面目。幸好她沒有嫁他,否則真的是要大哭一場,可是……可是一想到多年來的感情就這麼結束,要她如何不傷心難過?

  「該死!」她恨恨低咒了聲,原有的好心情全被破壞殆盡。

  含著淚,瞪著右手緊握的手機,它,正在響,由音樂可得知來電的人是誰,可她不想再聽他的謊言與推托之詞。

  天曉得他和他的乾妹妹夏小露暗通款曲多久了,就她像個白癡被他們兩個蒙在鼓裡、耍得團團轉;難怪夏小露每次見到她總是帶著勝利者的詭笑,她連現在回想起來,都覺得自己非常可笑。

  「王八蛋!」負氣的再罵了聲,讓心情好過些,但幾聲的咒罵並不能使她的心情好過些,她仍舊陰鬱得像是天要塌下來般,心情惡劣到了極點。

  本以為會接到他向她求婚的喜訊,她甚至傻氣的說了「我願意」三個字,天!她恨不得一道雷打下來狠狠將她劈昏算了,再不然也該劈昏那個爛人,讓他忘記曾經聽她說過「我願意」。

  他一定覺得很好笑,事實上,她也覺得很好笑,好笑到她拚命的哭,哭到無法自我克制。

  在人來人往的街頭,她頭一回感到孤獨,來來往往穿梭的人潮,看起來是如此開心、幸福,這一瞬間,她彷彿是和他們處於不同世界的人。

  好孤獨,好寂寞,好傷心。

  好心情離她好遠、好遠,此刻,她的頭頂一定罩滿了烏雲,漂亮的色彩離她遠去,剩下的除了黑還是黑。

  在她傷心欲絕的這一刻,在這沒有知心朋友的異鄉,有沒有人能陪伴在她身邊傾聽?

  ***

  屋漏偏逢連夜雨。

  男友要結婚,新娘不是她,在她傷心痛泣、心力交瘁之際,她的皮夾在不知不覺中讓扒手給扒走了,這下真的教她不知該哭抑或是該笑?還好手機一直被她掌握在手心,不然也會一併讓扒手給扒走。

  身無分文佇立於巴黎街頭,打電話跟銀行掛失信用卡之後,她竟不知該何去何從?獨自在異鄉,無人可以訴苦,茫茫然望著擦肩而過的人們,更覺孤寂。

  今天的她很不幸,惡耗一個個接踵而來,就算接下來她發現自己不小心踩到「黃金」,都不會為此感到訝異,畢竟今天的她真的夠倒楣了。

  她好想仰天咆哮,也很想打電話痛罵張志仁一頓,但她什麼都沒做,像是失了魂般,坐在草地上發呆。

  是可以回飯店好好休息,最好是泡個澡,什麼都不想的躺在大床上逼自己入睡,可此刻她就是不想回飯店。一個人孤零零的待在飯店裡,感覺上比孤零零的坐在草地上還要慘,是以她選擇待在人多的地方,好讓自己不至於那麼寂寞。

  周圍一對對的情侶親密的耳鬢廝磨,加上不時出現的親暱小動作,看得她更加難受!旁邊的人是如此幸福,笑容如此燦爛,連自身前奔跑而過的狗都顯得神采奕奕,使她更加沮喪了。

  她頹喪的轉移陣地,往別的地方走去。正處於失戀傷痛的她,最受不了的是一對對戀人在她面前上演親密戲碼,那會令她不自覺的將一對對的戀人們,想像成是張志仁與夏小露,恨不得馬上衝上前去狠踹他們幾腳。

  雖然她的皮包失竊了,可也不想在法國吃免錢的牢飯,唯有隱忍下來,告訴自己,她不能遷怒,這些人是無辜的,他們和張志仁與夏小露一點關係都沒有,她怎麼能將他們想像成是那對即將結婚的男女?這樣是不公平的,這些人都沒張志仁與夏小露的惡劣,她萬萬不能將他們與之比擬。

  冷靜點!其實失戀沒什麼大不了,全世界每一天不知有多少人都處於失戀狀態,她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況且她不也藉此機會看清張志仁的真面目嗎?說來她還是獲得,並未有任何損失,她該感謝上蒼的。

  可她就是該死的為那個爛人感到難過!為何認真付出的情感得到的卻是背叛?假如張志仁一開始就跟她說明,他對夏小露有意思,那麼她會成全他們、祝福他們。

  結果他不是,老是信誓旦旦的說他跟夏小露什麼都沒有,只是很單純的乾哥和乾妹的關係,不斷的編造出一個又一個的謊言來欺騙她,直到現在沒有辦法再隱瞞下去,只好打電話來跟她說他要結婚了,這算什麼

  可惡!不要再為這個爛人流淚了,不值得。

  柴若凝恨恨的以手背擦拭頰畔冰晶淚珠,命令自己不要再想,想得愈多,只會受傷癒深。全世界不是只剩下他一個男人,失去了他,她可以找到一個更好、更愛她的男人來愛。

  失戀並不代表世界末日將會來臨,想想她身邊有關心她的朋友與愛她的家人,以及等著她施展身手的事業,何必為一個不值得她愛的男人以淚洗面?

  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人生不就是如此?

  想歸想,她仍是免不了會傷心難過,多年來的感情就這麼付諸流水,要她如何不悲傷?本以為他們會天長地久,才發現事實竟如此傷人,教她想從打擊中馬上振作起來,簡直是比登天還難。

  漫無目的的走著,頹喪的低垂著頭,細數著腳下的步伐,走累了,就隨便找塊空地坐下來休息。

  沈寂已久的手機忽地又響起,柴若凝一怔,望著掌中的手機。

  這鈴聲並不是張志仁打來的,而是另一個人,正當大腦還在想著接或不接時,手彷彿擁有自己的意識般,已將電話接起。

  「喂。」聲音哭得有些啞了,她盡量不動聲色的小聲清清喉嚨,怕被對方發現她哭過。

  「若凝,我是衛少澤。」低沈性感的男性嗓音由電話另一頭傳來。

  「學長,你好。」面對衛少澤,她就是會不自覺的以有禮的態度對他,輕輕的吸了吸鼻子,再以手背擦拭未乾的淚水,明明知道他看不見,她還是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沒事的模樣。

  「妳在哪?」

  「我在巴黎,學長,你有什麼東西需要我幫你帶的嗎?」再次吸了吸鼻子,柴若凝問道。

  衛少澤一直都對她很照顧,也常介紹客戶給她,讓她接了不少大Case,而在生活上,她若是有問題、有困難,只要跟他略提一聲,他馬上就會幫她解決,絕無二話。

  像他這麼好的學長是打著燈籠都找不著的,是以對他這個學長,她是打從心底感謝、尊敬的,也常常告訴自己,哪天只要學長有需要,只消一通電話,她絕對義不容辭趕到學長身邊,為他兩肋插刀在所不惜。

  「在巴黎的哪裡?」衛少澤再問。

  「在……」她左右看了下,這才發現在不知不覺中,她竟走到了西堤島,就坐在聖母院前。「我在西堤島。」

  「就妳一個人?」

  「對。」就因為只有她一人,沒有任何人陪伴在身邊安慰,她才會感到孤獨。

  「我知道了。」衛少澤的語氣平靜無波,彷彿打電話來問她人在哪是再正常不過的問候。

  「學長,你有要我幫你帶什麼回去嗎?」衛少澤的這通電話就像是及時雨,暫時讓她止住了悲傷,她多想和學長聊聊心底的話,但就怕會造成他的困擾,且在電話中也不知該從何說起,唯有選擇什麼都不說,暗自將滿腹悲傷吞下。

  「將妳自己平安帶回台灣即可。」衛少澤淡笑。

  「學長……」平時要是聽他這麼說,她一定當他在跟她開玩笑,這時聽到卻是百感交集,心頭暖暖的,總覺得衛少澤這麼說好像隱含另一種意思……他知道了?有可能嗎?會是誰告訴他的?

  「妳的聲音聽起來怪怪的,不開心?」醇厚的嗓音有著濃濃的關懷。

  「沒有,我想,可能是逛街逛得太累了,你曉得的,這裡有許多東西可以看、可以逛,我不知不覺中就走了好多路,看了好多東西,想著哪些可以帶回台灣,與客戶們分享……」她拉拉雜雜說著,不說重點,不教他知道現在的她有多痛苦。

  「的確。」

  由電話中,聽得出他似乎很忙,依稀可聽見背後傳來車輛呼嘯而過的聲響,以及不是很真切的說話聲。

  「學長,你很忙嗎?」她怕打擾到他工作,衛少澤是眾人皆知的工作狂,每天肩負著龐大的工作量,她常常想,不知他是如何度過每一天的,從不見他出現疲態,反而見他似乎愈累愈快活,他的工作態度真的很教人佩服。

  「不忙,只是想跟妳說說話。」

  「……學長,你說,我是不是傻子?」她遲疑了一會兒才鼓足勇氣問,就算再怎麼不肯承認,這個時候都得面對現實。

  「妳並不是傻子,為何會突然覺得自己是傻子?」衛少澤醇厚的聲音穩定傳來,將她那顆受創、惶惶不安的心給安定下來。

  「以前我是不這麼覺得,但到今天,我卻不得不這麼想,我好像真的很傻。」不受控制的淚水悄悄滾落,她輕輕拭去,以免不小心哭出聲來會嚇著他。

  「妳一點都不傻,妳只是很認真、很單純,我不覺得單純是傻,反而覺得單純很可愛。」畢竟他所處的環境有太多不單純的人。

  「真的嗎?」她的單純是可愛而非蠢?

  「當然是真的,我騙過妳嗎?」

  「沒有,所有人都有可能騙我,但唯獨你不可能。」衛少澤是她除了家人外最信任的人,就算全世界的人說謊騙她,他都不可能同流合污來欺騙她、傷害她。

  「不要再對自己產生懷疑。」她的美好大家都看得見。

  「好。」她吸了吸鼻子,儘管他看不見,她仍不住點頭。

  「一個人獨自望著塞納河未免太過無聊,我過去陪妳好嗎?」衛少澤突然跟她開起玩笑。

  「學長,你別逗我開心了,你人不知在哪,怎麼有辦法馬上出現在我身邊?」她破涕為笑,就算只是跟她開玩笑,但他這麼說,已經讓她的心情好過不少。

  衛少澤認真反問:「如果我說,我不是在跟妳開玩笑呢?」

  「……怎麼可能?」柴若凝不敢置信地低呼。

  眼角猶掛著淚水,回首望,即見衛少澤穿著一身筆挺的西裝,瀟灑的拿著手機站在不遠處,笑睇她。

  淚水就此凝結在眼眶,他的出現好不真實,但他真的就站在西堤島上與她兩兩相望,四周的喧嘩消失,成雙成對的戀人在她眼中也成了背景裝飾,此刻,她的雙眼只看得見他。

  難怪他會先問她人在哪,因為他也在巴黎,且在她最無助的時刻,以最快的速度來到她身畔,要她如何不感動?

  她張口欲言,卻發現說不出話來,很想哭卻也很想笑,結果是又哭又笑看著他。

  先前一個人時覺得好孤單,沒有人能聽她說,然後,他就出現了,宛若神跡降臨。

  他瀟灑的邁開步伐來到她身邊,英挺有型的外表引起陣陣讚歎,他恍若未覺,一徑的對她綻放出溫暖的微笑。

  衛少澤的出現,總算讓柴若凝不再覺得自己很不幸、很倒楣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1-7 00:19:33

第二章

  衛少澤來到她身邊,揚了揚手中為她準備的礦泉水,體貼的為她打了開來,讓她解渴。

  直到他將礦泉水遞過來,柴若凝這才發現自己早已哭得口乾舌燥,大半天沒喝半滴水,她貪婪的飲用冰沁的礦泉水。

  衛少澤脫下西裝外套坐在她身旁,對於她一雙腫得像核桃的雙眸沒提出任何疑問,恍若她紅腫著雙眼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清風徐徐吹來,傳送來幾句情侶間的軟語呢噥。

  柴若凝喝了大傘瓶礦泉水,這才覺得喉嚨舒坦許多,她手握著礦泉水,心中百感交集,不知從何說起,凝望著一艘艘載滿遊客駛過塞納河的遊船,好生羨慕他們的快樂。

  在她愁容滿面、沮喪失意之際,耳畔忽地響起一串輕快的歌聲,她納悶的望向坐在一旁的衛少澤,驚奇的發現唱歌的人竟然是他!

  她以為他是不苟言笑的人,每天除了工作還是工作,萬萬都沒想到他會有輕鬆哼歌的時候,說實話,她真的被他嚇到了,且是嚇得讓發達了大半天的淚腺得以收工休息。

  「學長,你還好嗎?」她啞著聲問。

  糟糕!學長的情況看起來比她還要嚴重百倍,他不會是遭受到什麼重大打擊吧?

  實在不能怪她會這麼想,依她熟識衛少澤多年的經驗告訴她,他向來是一板一眼,認真又嚴謹的一個人,今天突然轉了性哼起歌來,要她如何不擔心?這麼輕鬆愜意的他,她壓根兒沒見過呀!

  「我沒事,妳怎麼會認為我有事呢?」衛少澤難得輕鬆的聳了聳肩頭,頭髮垂落於額際,令他看起來更加平易近人,不再像是高不可攀的企業精英。

  「剛剛你在哼歌呢!」她小聲提出可疑之處。

  「妳覺不覺得今天天氣很好?」對於她提出的可疑之處他沒有回答,反而是對她提出疑問。

  看了看灑在建築物上的燦燦金光,與迎面而來的清爽微風,她贊同的點點頭。

  「妳覺不覺得四周的人感覺上都很快樂?」再次提問。

  這回她用力頷首。沒錯!四周的情侶們開心的眼中僅有彼此,再也容不下其他人,他們眼底的那股濃情蜜意連正處於悲傷地獄的她都可感受到。

  「陽光如此燦爛,天空如此晴朗,人們如此喜悅,生命不該浪費在悲傷的事物上,所以我會快樂哼歌是再正常不過。」他拐了個彎要她別再為逝去的戀情悲傷難過。

  之所以知曉她遭到男友背叛,全因張志仁打了數通電話都找不到她,在沒有辦法之下,唯有打電話向他求救,在他的質問下,雖是有所保留,但重點部分一點也沒遺漏的說出前因後果。

  他瞭解她的個性,知道此事對她的打擊甚大,足以掛上那個「過去式」的電話後,馬上撥給她,正好他人也在巴黎出差,才有辦法以最快的速度趕到她身邊。

  剛見她哭得淚漣漣,他的心宛如被一記悶錘敲中,痛得他喘不過氣來,讓他恨不得代她狠狠教訓元兇一頓!但目前最重要的是怎麼使她迅速自悲傷中走出,所以他來到她身邊陪她,不管她要說什麼,說得多久、多晚,他都願意傾耳聆聽。

  「學長,還好你來了。」她哽咽著聲低道,有人陪伴與沒人陪伴的差異甚巨,就算他什麼都不說,只是坐在她身畔哼哼歌,她都覺得不再寂寞。

  由學長的話語中,她明白,他全都知道了,無須她說明,所以他趕到她身邊,不放任她獨自悲傷。

  他的出現,使原本沒有安全感的她漸感安心,因為她知道,不論發生任何事,都有學長陪伴在她身邊安慰她、為她加油打氣,她不是孤獨的。

  衛少澤淡淡的笑了,溫暖的笑容給她無形的支持,他由手中的紙袋取出一條棍子麵包,撕了一半遞給她。

  見他又變出棍子麵包來,柴若凝破涕為笑。學長真的很厲害,知道她一定渴了、餓了,就先後拿出礦泉水與棍子麵包來,她接過後,用力撕咬著,將手中的棍子麵包當成張志仁,藉由撕咬的動作來發洩心底的怒火。

  這棍子麵包做得極有嚼勁,讓她咬得牙齒好酸,卻好吃得讓她捨不得放下。

  她邊咀嚼著麵包邊說:「學長,假如你沒來,我這下可得餓死在街頭了。」

  「怎麼說?」衛少澤層峰微蹙,不愛聽她說洩氣的話。

  「我的皮夾讓扒手扒走了,現在全身上下最值錢的就是我的手機。」她說得雲淡風輕,錢包被扒一事跟失戀比起來簡直是微不足道,也報過警了,能抓到扒手除非是天塌下來,報警只是備個案罷了。

  「說什麼傻話,妳全身上下最珍貴的就是妳自己本身,怎麼會是一支手機?」衛少澤不願她忘了自身的價值,再多的金錢都及不上她的價值。幸好他來了,不然她一個人身無分文該如何是好?

  是了,她怎麼會忘了自身的價值,再怎麼說,她都此一支手機要珍貴得太多了,怎能妄自菲薄。

  「別想太多。」他朝她一笑。

  「學長,我直到今天才發現我不是真正瞭解他。」曾經她以為自己是幸福的小女人,結果發現,她的幸福是建築在謊言上。

  「但現在瞭解他不算太晚不是嗎?」衛少澤要她凡事往好的方面去想,別太消極。

  「嗯,其實我要的幸福很簡單,只想要兩顆心彼此相屬,沒想到對他而言會是複雜的,他硬是要讓兩人世界加入第三人……」當愛情出現第三者就不再美好。

  「我明白。」她的心思,他何嘗不瞭解?他一直站在不遠處守護著她、看著她,當她因愛情開心嬌笑時,他的心是無比苦澀,但也暗暗祝福她,希望她的笑容永遠掛在櫻唇上,只要她開心,他就會跟著開心。

  可今日她卻被愛情傷得遍體鱗傷,於是他告訴自己,夠了!他不願再站在遠處看她,他的起步是慢了,當他們相識時,她的身邊已有了另一個他,但這回他要走到她身邊,敞開雙臂將她納入懷中,不再讓人有機會傷害她。

  「唉--」她幽幽的長歎口氣。

  聽她歎息,衛少澤動情的將她的頭輕攬至肩頭,柴若凝沒有掙扎,接受他提供的倚靠,緊咬著唇瓣命令自己忘了那個爛人,人生還是很美好的,當她傷心難過時,會有朋友安慰她。

  當別人無情傷害她時,也會有人大方的敞開胸膛來保護她,提供停靠的港灣,學長能來,她真的好開心、好開心。

  倚在衛少澤的肩頭,看著塞納河上來來往往的遊船,她的心情感到平靜不少,不再覺得憤債不平。

  「走。」衛少澤忽然牽起她的手,將她拉起。

  「去哪?」柴若凝愣愣的眨了眨水漾明眸。

  「跟我走就對了。」衛少澤拾起地上的西裝外套,拉著她走。

  他不可能害她,跟著他走也無不可,所以她由著衛少澤牽著她的手離開這裡。

  這種感覺很奇怪,她盯著被學長握住的手,她從來沒想過她的手會有被學長握住的一天,他的手掌厚實且溫暖有力,膚色古銅,不似一般長期坐在辦公室的白領階級那樣蒼白虛軟。

  嚴格說來,他挺適合幫啤酒拍攝廣告,假如刻意弄亂他一頭黑髮,再讓他的胸口敞開,露出大半的胸肌,相信一定會吸引一大票熟女垂涎。

  怪了,她剛失戀,怎麼會突然為他盤算起他適合拍攝怎樣的廣告?她的情緒是否轉移得太過迅速極端?

  她為此感到迷惑。

  衛少澤牽著她走過幾個街口,來到一座旋轉木馬前。

  柴若凝詫異的望著衛少澤,再看看色彩繽紛的旋轉木馬。法國到處可見旋轉木馬,可是她從未想過要親自坐上去,畢竟她年紀不小了,學長帶她來到這,不會是要她坐上去吧?

  「學長,你想的不會就是我所想的那樣吧?」她好害羞的看著衛少澤,她已經不是小女孩了,如果她是小女孩,鐵定會歡呼一聲馬上衝上前去,選一匹最漂亮的馬兒坐上,偏偏她不是啊!

  「正是。」衛少澤笑開懷,要她別懷疑。

  柴若凝看了看四周,感到好尷尬,假如她真的坐上去,一定會招來路人訕笑。

  「上去吧!我陪妳。」衛少澤顧不了一身筆挺的西裝,乾脆為她挑了匹漂亮的馬兒扶她坐上,自己則坐在另一側。

  「學長……」她的臉頓時嬌羞透紅,雙眸只敢盯著他瞧,完全不敢看向旁人的反應。

  衛少澤笑著付了錢,朝她挑了挑眉,要她放輕鬆,這裡沒人認識她,沒啥好害羞的。

  她尷尬萬分,但旋轉木馬很快的隨著音樂啟動,襯著輕快的音樂上下飛躍,她像是回到了無憂無慮的童年,不由自主漾開笑顏,暫時將煩惱與悲哀拋在腦後。

  學長說的沒錯,在這裡沒半個人認識她,她坐坐旋轉木馬又有啥關係?況且有學長陪著她,相較之下,反而是學長比較容易讓人認出,既然他都不緊張了,她何必緊張兮兮?不如放鬆心情,讓心情飛揚。

  夢幻般的旋轉木馬轉過一圈又一圈,噙在嘴角的笑容由原先的拘謹漸漸擴大張揚,她笑瞇了眼凝望著衛少澤。

  見她的注意力已漸漸移轉,衛少澤跟著揚開笑容。

  衛少澤的用心她感受得到,他不願見她再沮喪悲傷,所以努力逗她開心,平日的他是那樣嚴謹嚴肅,今天還得一改往日的形象,陪她來坐旋轉木馬,真是難為他了。

  再次抬頭看看青天,以免受到感動的淚水不小心滑落。

  她要開心,不要再讓學長擔心,是以,她不能再哭。

  「喜歡嗎?」衛少澤喊道,免得奔放的音樂蓋過他的聲音,這一瞬間覺得自己年輕不少,好像又回到青少年快意奔放的時代。

  「嗯。」她用力頷首。

  在音樂結束後,柴若凝準備下來,衛少澤朝她調皮的挑挑眉。「再坐一圈。」

  「好啊!」有何不可?

  於是兩人意猶未盡坐過一次又一次,直到兩個人覺得玩夠了為止。

  坐完旋轉木馬,衛少澤買了冰淇淋給她吃,兩人坐在地上邊吃冰淇淋,邊看著在黑夜中散發出幽幽橘光的艾菲爾鐵塔。

  「如果你夠幸運,在年輕時待過巴黎,那麼巴黎將永遠跟著你,因為巴黎是一席流動的饗宴。」衛少澤低喃說出海明威對巴黎的讚歎。

  「那我算是幸運的了。」柴若凝淡淡一笑。

  「我們都是幸運的。」衛少澤有感而發,與許多人比起來,他們倆都是幸運且幸福的。

  「學長,你放心,我不會怨天尤人。」她告訴自己,傷心過後,她就會重新振作,不再為逝去的戀情哀痛。

  「嗯。」

  他們倆靜看著艾菲爾鐵塔,在晚上十一點整時,盈盈綻放的橘光迅速轉變成流瀉而下的飛瀑,閃爍盈光燦爛耀眼,美得教人讚歎。

  他們倆無聲的感受這一刻的感動與絕美。

  此時此刻此景,柴若凝衷心認為有他陪在身邊,真好。

  ***

  薔薇金控旗下包含金融、證券、保險,皆由衛少澤一手主導負責,他本身熱愛工作,才不至於被龐大的工作量給壓垮,也因個性沈著、穩重,衛長風才放心將沉重的擔子交到他手中。

  衛少澤是衛家三兄弟中,最令衛長風放心的一個,次子與么子偶爾會出點小狀況,就長子衛少澤最穩重,就算真有狀況發生,衛少澤也一肩扛起,眉頭不皺一下設法解決,對於衛少澤的表現,衛父是讚不絕口,後繼有人令他放心不已。

  若硬是要從衛少澤身上挑缺點,只能說他太寄情於工作,使得感情一片空白,連有女孩子主動示好,也不見他有所反應,衛長風夫婦私下擔心著,長子該不會將工作當成老婆吧?否則怎麼從不見他對哪個女孩子有興趣?

  曾經試著探過衛少澤的口風,完全探不出丁點端倪,也透過各種管道讓他與各種不同風格的女孩子認識,衛少澤始終不動如山,害得衛長風夫婦失望之餘,也不敢抱有太大的期望,只要衛少澤哪天突然開竅有了喜歡的女孩,他們就阿彌陀佛,自是不敢奢求太多。

  關於父母親的想法,衛少澤並非不知情,他清楚得很,只是由著父母親著急,從不做任何澄清。

  他並非沒有喜歡的女孩,而是喜歡的女孩已有了心上人,是以他退而求其次,選擇默默的守在背後,獻上真誠的祝福。再則,少商和少陽都結了婚,儘管父母對兩個媳婦兒頗有微詞,但衛家將來不怕斷後,他又有啥好緊張的?姑且讓父母認定他對女孩子沒有興趣,也省了不少麻煩。

  可現下情況不同了,柴若凝身邊不再有另一個男人,他也不捨再見她傷心落淚,同樣不願意再處於被動的姿態,他決定主動出擊,務必攫取她的芳心不可!他守在她身後夠久了,該是走到她身邊,讓她好好看看的時候。

  這一次也算是因緣際會,讓他在柴若凝失戀時,正巧人也在巴黎,才有辦法在第一時間趕到她身邊。

  思及晚上與她兩人,凝望著在夜色中絢爛綻放光彩的艾菲爾鐵塔,他的嘴角便不由自主噙起一抹笑容。

  在那一刻,多希望時間就此暫停,他強烈渴望與她就這麼靜靜坐著,直到地老天荒。

  無奈他控制得了底下成千上萬名員工,就是控制不了會流逝的時間,夜風甚涼,他不願她因在外頭待上一整夜而感冒受涼,便將她送回她所住宿的飯店,與她約好明日見面的時間,才依依不捨地回自己所住的飯店。

  他人剛踏進飯店大門,櫃檯人員便迎上來。

  「衛先生,這裡有您的傳真與急件。」櫃檯人員跟他算熟了,只要他來巴黎出差,肯定到他們飯店住宿,雖然他是精英份子,但待人和善親切,並不像有些上流階層的人,面對社會階級不如他們的人,就像對待僕人一樣,以眼角瞄人,講話的語氣是從鼻孔哼出。

  「謝謝你,克裡斯多福。」衛少澤接過櫃檯人員遞上的文件傳真,給了對方小費,順道拍拍對方的肩頭,感謝對方。

  名為克裡斯多福的小伙子接過小費,笑容燦爛的對他鞠了個躬,快衛少澤一步幫他按好電梯。

  衛少澤頷首一笑,步入電梯回房。

  回到房間後,腦子頭一件思考的事並非剛拿到的傳真與急件,而是柴若凝。

  她的皮夾被扒,在送她回飯店時,他先拿一千歐元借她應應急,待明天天亮,他就會撥電話到薔薇銀行位於巴黎的分行,要他們火速發一張新的信用卡給她使用,好讓她得以繼續採買傢俱擺飾或是其他物品。

  他為自己放了一缸熱水,隨後舒服的泡在浴缸中,洗掉一身的疲累。

  他是個商人,當有機可乘時,他就會乘虛而入,而目前正是情勢對他最有利的時刻,當然不可能再猶豫。

  一想到她的笑容,他的心便不受克制的如擂鼓般跳動,雙臂發燙,想緊緊的將她擁入懷中,恣意呵憐。

  突地,放在客廳的手機響起,那音樂告知他,此人不容怠慢--他霍然由浴缸中站起,隨手拿了條浴巾繫在腰間,大跨步亦可說是小跑步的接起手機。

  「喂。」在接起電話的這一瞬間,他的心正雀躍呼喊。

  「學長,不好意思,我吵到你了嗎?」柴若凝的聲音帶著些許歉意,希望她這通電話沒打擾到他休息。

  「沒有。」大掌將垂落額際的黑髮往上撥,黑眼中盛滿柔情蜜意。

  「學長,我想跟你說聲謝謝。」對他的感激太多、太多,她知道他有多忙,但他卻肯撥出時間來陪她發呆,還陪她玩旋轉木馬,感謝盈滿在她胸臆間,所以她才會打電話給他。

  「我們都認識那麼久,也這麼熟了,何必跟我說謝。」他信步走到窗邊,看著天際點點星光。

  「無論如何,我還是得跟你道謝,如果你沒出現陪在我身邊,今天……我真的不知道我會怎麼樣。」雙眼的紅腫已然消退,心底的傷痛雖仍隱隱作疼,但已不似初時那樣疼痛欲裂,這全都是他的功勞,若不是他,她一個人早就哭得淒淒慘慘、慘慘淒淒,說不定會一時想不開跳進塞納河。

  不管怎樣,他的出現就像是及時雨,也像是大海中的浮木,挽救了她。

  「我只希望妳能每天開開心心。」這樣的願望雖卑微,卻很真實。

  聞言,她輕笑出聲,心頭暖暖的,淚意湧上眼眶,她微揚起頭,不讓淚水流下。

  「我也這麼希望。」她哽咽道。

  「別哭,妳一哭豈不是與我的願望相違?若凝,妳那裡看得到星星嗎?」仰望星光,希冀她也能看到相同美景。

  「可以。」順著他的話,她這才走到窗邊拉開房間的窗簾,看著高掛天際、綻放光芒的夜星,螢螢光輝像一顆顆天使傷心的眼淚。

  「剛剛我拉開窗簾看到這片星空時,頭一個念頭就是想與妳分享。」低沈的嗓音似樂音般輕喃。

  當衛少澤這麼說時,柴若凝再凝望星空的感受馬上截然不同,不再覺得點點星光是天使眼淚,反而覺得那像是天使的心,散發出柔和的光芒,溫暖善良。

  她的嘴角慢慢揚起美麗的弧度,泣意隱去,衷心道:「好漂亮。」

  柴若凝明白,當她下一次抬頭仰望星空時,不會再覺得悲傷,不會再認為那是天使的眼淚,那變成了天使的心與天使的微笑,是充滿喜悅與快樂的。

  學長一直想要讓她感到開心,她是明瞭的。

  「日後還會有更多更美好的東西等待妳去發掘。」總歸一句,要她別再沈浸在悲傷之中,人生該是要往前看。

  「我知道,學長,對不起,讓你擔心了。」仔細想想,真不好意思,由學長這個大忙人來撫平她受創的心靈。

  「假如妳真覺得很抱歉,就讓自己盡快恢復,好嗎?」

  深吸口氣,將曾有的不如意一一拋去。「我會的。」要真的做到很困難,可是她不願讓關心她的人擔心,所以她會盡快恢復。

  她那佯裝堅強的語氣令他心疼,此刻他多想將她緊緊擁在懷中,為她擋去外界的風雨侵擾,但她不在他身邊,他唯有雙拳緊握,忍下心底的衝動。

  兩個人就著手機沈默好半晌,望著天際的點點星光,不約而同浮上腦際的是兩人一起快樂乘坐旋轉木馬,與坐在廣場看艾菲爾鐵塔的畫面。

  那些感受鮮明得教她無法忘懷,讓她悄悄的將之刻劃在心版上。

  纖白細長的手指撫在玻璃上,像是撫在星兒上。

  「學長,謝謝你陪我聊這麼多。」望著滿月,她輕聲道。

  月夜,讓人容易放鬆心情,很多話可以輕易吐露。

  「妳想聊多久,我都會陪妳。」就算一整晚都不睡,他亦甘之如飴。

  「你總是對我這麼好。」好到她不知該說什麼才好,只要她有需要,他便會出現在她身邊幫助她,這世間要再找到像他這般待她好的人,已經找不著了,所以她特別珍惜。

  衛少澤淡淡的笑了,笑容中摻雜著幾許苦澀,他待她好的原因再簡單不過,就是喜歡她,可惜的是從頭到尾,她一無所覺。

  「學長,時間晚了,我不能再拖著你不讓你睡。」話是這麼說,可她卻捨不得掛上電話。

  明知他明天還有一大堆事要忙,明知今天的他夠疲累了,但她就是不想掛上電話,好想再聽聽他的聲音,聽他說話安慰她。

  「我不累。」和她說話,他絲毫不覺疲累,而且感覺到她的需要,更是讓他精神倍增。

  「你在哄我。」怎麼可能不累呢?忙了大半天,還得趕到她身邊哄她、安慰她,這是最累人的,她不信他會不累。

  他聳了聳肩。「有何不可?」他喜歡哄她、疼她、寵她、溺她,就算把她寵得蠻不講理,他照樣覺得她可愛得緊,亦愛她愛到一顆心發疼。

  「能讓學長喜歡上的人,一定是這世間最幸福的人。」她有感而發。

  他對人這樣好、這樣體貼、這樣溫柔,能被他喜歡上絕對是幸運的,將來如果有個男人的性情也和學長一樣,又深愛著她,不知該有多好。

  「妳真這麼認為?」她的話令他的心一蹦。

  「嗯。」能被學長愛上的女孩,鐵定會遭到眾人嫉妒,就連她都會忍不住嫉妒對方。

  「學長,你喜歡怎樣的女孩?」和他認識多年,未曾聽他提及過,從前她不過問是不想涉及他的隱私,但今夜是讓人放鬆的時刻,也激起了她的好奇心。

  「妳真想知道?」他的語氣有著探詢。

  「假如學長覺得不方便說也沒關係。」怕他覺得被侵犯到隱私,她連忙補充,自己並不是非知道不可,不過是好奇心作祟。

  「我喜歡的女孩很單純,沒有心機,認真工作,不管是對待家人或朋友皆是真誠以對。」衛少澤細數對方的優點。

  她忍不住插嘴。「學長,你說的類型,光是全台灣就不知有多少個女生有這樣的特點了,能不能再多說點?」實在是他說的類型範圍太大,該再縮小範圍,好讓人幫他留意的。

  「她有著一頭長髮,明亮水燦的眼眸。」衛少澤順從民意,再縮小範圍。

  「嗯嗯。」她聽得很認真,不住頷首,範圍是縮小了點,但還是挺難找的。

  聽她聽得那麼認真,衛少澤覺得她可愛得讓人想一口吞下,忍不住笑揚了唇。

  「還有呢?」柴若凝開始想要不要拿個筆記記下來,好讓她若是遇上與他開出條件相符的女孩時,能馬上幫他從中牽線。

  「還有她喜歡問我『還有呢』。」他打趣道。

  「啊?那她好像有點怪怪的。」她皺了皺眉,不知為何總覺得學長話中有話,偏又想不起究竟是哪裡不對。

  「我覺得她很可愛,一點都不奇怪。」他笑了,終於笑出聲。

  「是嗎?」她偏頭想了想,隨即覺得他說的沒錯,正所謂情人眼底出西施,或許學長喜歡的女生就是有點怪的。

  「學長你覺得可愛就可愛,還有呢?有沒有更多的條件可供我參考?」咦?咦?她說的話好像怪怪的……

  電話那一頭的衛少澤已經笑翻了!他暗示得這麼明顯,她居然還不知道他說的人正是她?她真的很遲鈍。

  「學長,你別顧著笑,我知道你想到她就很開心,再多說一點嘛!你還喜歡她哪一點?」咦?愈說愈不對勁,照這麼說來,學長是早就有了喜歡的對象,根本就不需要她幫忙留意了嘛!

  「她很遲鈍。」衛少澤好心的再提供有關對方的小資訊。

  「遲鈍啊!那可就不好,學長你得積極點。」她皺擰小鼻子給予建議。

  「好,我會更積極的。」好不容易,衛少澤止住了笑。「若凝,妳到現在還不曉得我在說誰嗎?」

  「學長,你從頭到尾都沒告訴我她的名字啊!莫非我也認識?」她一驚,原來伊人就在大家身邊,結果她一直都沒發現?!

  「她姓柴。」

  「跟我同姓耶!」這麼巧?如果她有姊妹,肯定會猜測學長喜歡上的人是她的姊妹。

  「她叫若凝。」

  「哇!跟我同……」本來要說事情巧合到不能再巧合,結果話梗在喉嚨,她終於知道哪裡不對勁了。

  呀--學長說對方姓柴,叫若凝,有一雙明亮水燦的眼眸和長髮,原來他從頭到尾指的人就是她!

  天!是真是假?學長是在逗她的吧?他不可能真的喜歡她,不然她不可能會不知道。

  他一定是在跟她開玩笑,一定是看她心情不佳,故意逗著她玩的,其實學長喜歡的人不是她,她不用想太多,真的!不用想太多。

  但是,她昏頭了,學長的話讓她的頭好暈,很想大聲的告訴學長,她不會上他的當!不過他逗得她很開心,偏就說不出口,只能呆呆的張大嘴說不出話來。

  傾聽著電話那頭學長的笑聲--學長會笑,是因為騙著她了吧?不然會有其他原因使學長笑得如此開心嗎?

  哦!天!誰來告訴她,這不是真的,其實今天一整天她都在作夢!

  學長喜歡她?!真的假的?不可能吧?他說那個女生很遲鈍,但她一點都不遲鈍,可能是同名同姓,可能外表和她很相似,其實根本就不是她,對吧?

  雙頰驀地爆紅,體溫逐漸升高,她以手掌當扇拚命搧著小臉,企圖降溫。

  她今天受的刺激夠多了,白天男友說要娶別人了,晚上學長說喜歡她,一天之內有可能發生這麼多奇異的事嗎?可能嗎?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1-7 00:19:54

第三章

  在巴黎發生的事詭異得沒半點真實感,更重要的是,那一夜過後,再和學長碰頭,學長沒再提起喜歡她的話題,於是柴若凝認定那晚鐵定是學長在大開她的玩笑,目的極可能是希望她別妄自菲薄,將自己給全盤否定,未來還會有別的男人愛上她。

  她得說學長這回真是下了猛藥,使她不至於自我懷疑。

  是的!往後會有像學長這樣優秀的人喜歡上她,有了這回慘痛的打擊,對於下段戀情,她會更加積極把握住。

  柴若凝自行推演解釋衛少澤對她告白的真正目的,全然沒考慮,他是再認真不過。

  他們倆待在巴黎時,暫時卸下肩上的壓力,在街頭散步,看藝術品、看行人、看天空、看鴿子,即使什麼都不做,光是坐在廣場喝杯咖啡都覺得很充實。

  兩人常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著,有時他會陪她去挑選客戶指定的洛可可式傢俱,有時她會陪他進公司,看他忙碌辦公,兩人相互配合,好似再正常不過。

  人生在世就是好好享受生活,不必想得太多,想太多只會使自己更加困擾。

  兩人一起回台灣後,代表忙碌的日子又將展開,她得跟客戶再三討論設計出的模樣,滿足客戶的需求,還得盯船期,好讓在巴黎採買的那批傢俱進關後,能馬上到海關領出,運到客戶那。

  回來好幾天,好不容易讓她逮著機會,帶著設計圖由客戶那離開,和朋友約在咖啡廳碰頭喝杯咖啡喘口氣。

  「若凝,妳最近還好吧?」好友小婷見到她劈頭就問,神色關心的上上下下將她打量過一遍。

  「一樣忙到不行。」柴若凝拿起水杯喝了口檸檬水,不解好友為何要以不安的眼神望著她,有哪兒不對嗎?

  見她似無異樣,也沒尋死尋活的跡象,小婷總算鬆了口氣,跟著拿起水杯大口大口灌著檸檬水。

  「妳要嚇死我了。」小婷嘟著唇抱怨。

  柴若凝不解的挑了挑眉。「怎了?」她好像沒做啥嚇人的事不是嗎?

  「我以為張爛人另結新歡會讓妳想不開,當時妳人又在法國,真怕妳一時衝動……」小婷這時才敢說出心底的憂慮。

  身為好友的她,在第一時間得知張爛人要娶別的女人時,馬上打電話安慰若凝,以免她想不開;在電話中,她完全不提張爛人的名字,佯裝不知道這件事,盡量說笑話給若凝聽,逗她開心。

  當時在電話中,僅知道她在逛街、採買傢俱、喝咖啡,似無異樣,並沒有在電話中哭得死去活來,這才讓她稍稍放心。

  「我不會那麼傻的。」經過連日來的沈澱,她早就看開了,也不再為他掉淚;既然他都已經讓夏小露懷孕,就算她哭瞎了眼也改變不了事實,更重要的是,他不值得!

  「那我就放心了。」

  「小婷,不好意思,讓妳這麼擔心我。」

  「三八,都是好朋友,幹麼跟我這麼客氣?」小婷笑嘻嘻的作勢推她一把。

  柴若凝跟著笑揚了唇,和好友相聚聊天使她的心情更加好轉,在她情緒最為低落的時刻,幸好有許多好朋友在身邊,陪伴她度過最難熬的一刻。

  「當時妳一個人在法國還好吧?」小婷追問,不曉得她是如何捱過來的。

  「我不是一個人呀。」咖啡送上來時,柴若凝說了聲謝,對侍者綻揚甜甜一笑,當場迷得年輕的男服務生羞紅了臉,在轉身回吧檯時,還差點撞上裝飾柱。

  小婷大驚。「什麼?妳不是一個人?!」不是一個人,那會有誰陪著若凝?不可能是張爛人啊!他忙著訂婚,忙著昭告天下都來不及了,怎麼可能親自飛到法國去跟若凝賠罪?

  「嗯啊!」相較於小婷的驚訝,她要顯得鎮定多了,兀自品嚐香氣四溢,讓人精神為之一振的咖啡。

  「妳別一臉沒事的模樣,說!到底是誰陪在妳身邊?!」小婷非要知道誰有那麼大的本事,讓若凝迅速自傷痛中走出?她就覺得奇怪,若凝和張爛人交往那麼久,張爛人要結婚了,若凝難過歸難過,可也沒她想像中來得嚴重,原來早就有人於一旁安慰碎心美人了。

  「是衛學長,當時他人正巧在巴黎出差,所以他就來安慰我,衛學長對人真的很好。」她偏首輕輕一歎,衛少澤真是個不可多得的好男人,那晚他淨是和她開玩笑,不肯認真說出他喜歡的女孩要有怎樣的條件,改天地非找個時間再套他的話不可。

  得知是何方神聖出面解救處於水深火熱的柴若凝後,小婷意味深長地一笑。「原來是學長。」既是衛學長,那就沒啥好讓人擔心的了。

  「妳笑得好奇怪。」柴若凝皺了皺挺俏的鼻子。

  「有嗎?我怎麼一點都沒感覺。」小婷露出神秘的笑容否認,悠悠哉哉喝著她的咖啡。

  「真的有,妳真該照鏡子看看。」

  「呵!呵!妳先跟我說,和學長在巴黎好不好玩?」小婷一臉八卦打探。

  「不錯呀,學長是個很好的同伴呢。」對於衛少澤的陪伴,她給予高度肯定。

  「陪著妳,他自然是很好的同伴。」小婷眨了眨大眼,笑得很曖昧。

  「是嗎?我倒不這麼認為,妳曉得衛學長的個性的,不管誰跟他在一起,都會覺得很舒服,沒有壓力,感覺……感覺就算時間就此停擺,也無所謂。」和他在巴黎玩旋轉木馬與看艾菲爾鐵塔、看夜星的情景,這一輩子她都不會忘懷。

  「是呵!要我說嘛,他的好、他的溫柔、他的體貼全都是針對妳一人呢!」小婷這個旁觀者可是看得清清楚楚,衛少澤喜歡柴若凝好久、好久了,凡是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衛少澤對柴若凝特別好。

  說什麼有衛少澤的陪伴很舒服、沒有壓力,要知道,平時他們這些學弟妹,和衛少澤處在同一個空間,就會覺得壓力大得不得了,衛少澤是那樣優秀又事業有成,外貌更是讓人無從挑剔,簡直完美得讓人既羨慕又嫉妒,任何一個男人站在他身邊,只會顯得自己的渺小與不足,誰還輕鬆得起來?

  至於她們這些學妹,則因為衛少澤的不苟言笑,只敢偷偷站在角落欣賞他俊美的外貌。

  告白?別逗了!別讓他的冰臉給凍著已是萬幸,誰還有那個膽子去碰硬釘子?

  所有的學弟妹中就柴若凝最幸運,獨得衛少澤一人青睞,還遲鈍得從未發覺,讓衛大少暗暗守在她身後。

  呵!呵!這算不算是大快人心?這樣想是壞了點,不過誰讓衛少澤如此優秀,吃點苦頭至少可以讓大夥兒心裡平衡些嘛!

  不過這回看來,衛少澤像要準備出擊了。他的深情守候夠久了,真要他再繼續當若凝的守護神,真會讓人感到不捨,小婷這回可是舉雙手贊成衛少澤追求若凝。

  「妳想太多了,學長人那麼好,怎麼可能只對我一個人好?」柴若凝當小婷在說笑。

  「妳隨便抓個同學問,看有誰會跟妳說學長人很好。」

  「他是真的很好,不用問別人,問我就知道了。」柴若凝是當事者,箇中滋味感受,她最是清楚不過,不用再問人了。

  「好,我不跟妳辯這個。我問妳,學長有沒有跟妳說什麼?」小婷繼續打探最新八卦。

  「他說了很多,要我別傷心、說我很好,妳一時間要我重述,我也說不了那麼多。」

  「那些都不是重點,我問妳,學長到底有沒有跟妳說,他喜歡妳?」廢話無須多說,她要的是重點!

  柴若凝一愣,沒想到小婷會這麼問,腦海中不期然的回想起那晚他在電話中所說的話……該不會小婷也是要和她開玩笑吧?

  「哈!他說了?他真的說了?!」光看若凝的表情,小婷便知曉衛少澤肯定說了,她開心地擊掌大笑出聲,顧不得引來旁人側目。

  衛學長,幹得好!假如衛少澤真和若凝交往肯定大快人心,頭一個就能氣得張爛人吐血!她等不及要看好戲了。

  「學長是在跟我開玩笑,他是見我心情不好,想要挽回我的自信心,才會編造出謊言來,不能當真的。」怕小婷會誤會,柴若凝急忙解釋。

  她被誤會沒關係,但學長不行!如果這事傳到別人耳裡,讓人當了真,日後學長真遇上心儀的女孩要表白,可能會徒增波折,她不想害了學長,所以這事非得說清楚不可。

  「誰跟妳說學長在開玩笑了?他是再認真不過的。」小婷白了她一眼。

  「他是在開玩笑嘛!他怎麼可能是認真的。」柴若凝壓根兒就不信衛少澤會真的喜歡上她,她一點都沒感覺到呀!

  「為何不可能?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學長愛妳好久、好久了,就妳遲鈍得未曾發覺。」小婷誇張說道,忍不住歎了口氣,同情學長喜歡上若凝這樣反應遲鈍的人。

  學長喜歡她?所有人都知道?怎麼可能?柴若凝搖搖頭倒抽口氣,仍是不相信小婷所說的話。

  「不然妳想想依學長的條件,他的身邊怎會連個女友都沒有?妳該不會以為他是Gay吧?」可憐的學長,暗戀人家這麼多年,好不容易告白了,人家卻當他是在開玩笑,真教人忍不住想為他掬一把同情的淚水。

  「他當然不是Gay。」柴若凝瞪了小婷一眼,要她別胡說八道,但見小婷說學長喜歡的人是她,好似十分肯定,這不該怎麼辦?學長真的喜歡她?不是在開玩笑?那一夜他是認真的?

  再仔細想過他的種種舉動,硬要說沒那回事,好像又太牽強。

  想得愈仔細,頰上漸浮的紅潮愈是炫目迷人。

  「嘿!嘿!如何?我說的沒錯吧?」小婷賊賊笑了兩聲,不許她再逃避,再讓她逃避下去,學長就真的會成為史上最可憐的癡情男子了。

  柴若凝貝齒輕咬著嬌艷的唇瓣說不出話來,事實擺在眼前,已經明顯得不容她忽視。

  「學長好不好呢,妳心底最清楚。」小婷輕指向她的心房。

  小婷說的沒錯,學長是好是壞,她再清楚不過,只是她從未想過學長喜歡的人會是她,真的從未想過。

  「從前妳有男朋友,學長就像根木頭,不好跟妳表白,現在妳沒有男朋友了,是不是該給我們可憐兼苦守寒窯十八年的學長一個機會?」小婷善心大發,幫衛少澤一把。

  「我要再想想。」小婷帶給她的消息衝擊過大,她的腦筋一片混亂,暫時沒有答案。

  「沒關係,妳可以慢慢想,反正這麼多年學長都等了,還差這幾天嗎?」更重要的是等的人又不是她,急什麼?

  「我真的不曉得……從來都沒有人告訴過我。」柴若凝輕喃。

  「是妳反應太遲鈍,這種事神經正常的人都感覺得到,就妳神經粗大到感覺不出來。」

  遲鈍……是了,那一夜,學長明說他喜歡的女孩有些遲鈍,原來她真的很遲鈍……

  「哇!完了,我蹺班蹺得太久,得回去上班,不然被上頭抓包就慘了!若凝,妳慢慢想,我先回去上班了。」小婷看了下腕表低呼一聲,拿起包包連忙往外跑。

  「嗯,拜拜。」柴若凝心不在焉的和小婷道別,想的儘是衛少澤喜歡她的事。

  她不討厭學長,真的一點都不討厭,甚至可說是喜歡他的,但這種喜歡會不會轉變成男女朋友間的喜愛呢?

  他待她的好點點滴滴流淌進心底,以前只認為他就是單純的待人好,在得知他一直喜歡著她時,那種感受又全然不同,對於他的付出,說不感動是騙人的。

  這麼多年,他一直守在她身邊,不斷的付出,從不求回報……唉!心頭暖暖又酸酸的,萬般感受皆為他而起,對於他,她無法再將他視為一般的學長。

  小婷說的對,他的好,唯有她知曉,他,真的很好、很好。

  她的心,有沒有可能再一次開敞,為他……

  柴若凝無聲的問著自己。

  ***

  手指敲擊在電腦鍵盤上的聲響清脆響起,此起彼落接電話和客戶交談的細微聲音,充斥在忙碌的辦公室內,每名員工皆戰戰兢兢做著工作,絲毫不敢摸魚打混。

  大老闆不在國內時,他們尚可喘口氣,可當大老闆一回到台灣,要看的就是他們的工作成果;而大老闆凡事要求盡善盡美,底下的員工豈會有時間打混?每個人像是感染到上頭的性格,對所有企劃、方案再三推敲,務求不出半點差錯。

  員工們認真的付出,為他們帶來優渥的薪資,使他們成為同業欽羨的對象,在外頭走動,只要說出自己在薔薇的關係企業上班,無人不豎起大拇指讚聲好。

  薔薇企業員工所享有的福利與薪資,站出去少有其他公司行號能夠及得上,再則大老闆對工作的要求雖然高,可也不是無情的壓搾他們,凡是表現優秀的同事,公司內部都會給予豐厚的獎勵,且只要將該做完的工作完成,其餘時間任由個人運用,並不會派下大量的工作,將所有員工壓得喘不過氣來,甚至是加班到三更半夜才有辦法回家。

  也是因為人性化的管理,使得員工們對公司的向心力很強,主動遞出辭呈的員工是少之又少,而外頭的人則是想盡辦法也要擠進薔薇不可。

  對於底下員工的表現,衛少澤很是滿意,就算他出國大半年亦可放心,不怕員工們胡來,賠上公司的商譽。

  衛少澤回到台灣後一刻都不得閒,忙碌的和各個主管開會,聽取報告,開完會又打電話給客戶商討合作事宜,基本上,他就像鐵打似的,完全不會覺得疲累,所以大家才都會說他是工作狂。

  真的,他曾經試著讓自己放鬆下來,去度個假或是整天什麼事都不做,就坐著發個呆也好,可他發現他完全沒辦法辦到,當他一坐下來命令自己發呆時,腦海中想的就是公司內部有什麼地方需要改進,再不然便是可以再推出怎樣的方案來獲取最大的收益,他的腦袋瓜根本就靜不下來。

  不,近年來唯一能靜下來不再想工作,即是和柴若凝在巴黎的時候,那時他的眼底唯有她,心底盛裝的是她,腦海中思思唸唸的還是她,除她以外,他壓根兒不關懷其他事。

  他想著怎麼逗她開心,怎麼陪伴她,就算不說話,僅是待在她身邊,他都覺得開心。

  光是陪伴她,就會讓他覺得好舒坦、好滿足,這麼神奇的感覺,他從來都不知道,倘若她能一輩子都陪著他,不知該有多好。

  端坐在辦公室的衛少澤一想起她,嘴角便不由自主揚起一抹溫柔的笑容,看得一旁的秘書嚇得「皮皮挫」,不曉得他莫名其妙在笑些什麼?有什麼事值得他那樣開心?

  男秘書小心翼翼問道:「衛總,您還好吧?」倘若發現衛少澤有個什麼不對勁,他也好在第一時間內反應處理。

  「我好得很。」他精神奕奕,哪裡不好了?

  「可是……您在笑。」男秘書指出他令人匪夷所思之處。

  衛少澤皺著眉不悅問:「難道我不能笑嗎?」何時他要笑還得昭告眾人、獲得許可了?

  「不是的,您當然可以笑,只是在聽到辦公室要重新整修時笑得如此開心,好像有點……奇怪。」衛少澤笑得好像偷了腥的貓兒一樣,教人不得不懷疑,他心底在打什麼主意。

  「辦公室重新裝潢整修,可以給予工作同仁新的環境,換個更好的心情工作,達到更大的效益,我為此開心並沒有任何不對。」衛少澤說得義正辭嚴,實際上全是私心作祟。

  「衛總您說的是。」鬼才信!衛總分明笑得不像是那麼回事,說得再冠冕堂皇都瞞不了他這雙雪亮的雙眼,他跟在衛總身邊可也有十年之久,若衛總一點小心思他都抓不著,哪配當人家的秘書。

  「夠了,你別一臉不信。」衛少澤見貼身秘書一臉不信,沒好氣道。

  「我只是適時表現出我的小小疑惑。」秘書林漢文聳聳肩,完全不怕他發火,他們太熟了,讓他不用擔心大老闆會一個火大將他開除。

  「漢文,你真的夠了。」衛少澤要他的秘書兼老同學要懂得適可而止。

  「是,不曉得衛總有沒有屬意的室內設計師?還是要我另外找?」林漢文特意請示。

  「你明知道的。」衛少澤朝林漢文低嘶,要林漢文別玩得太過火,要知道他也是有脾氣的,也是會有想拿人開刀的時候。

  「是!是!是!我完全能瞭解,衛總,您現在一定很高興咱們公司的設備,到了該汰舊換新的時候,假如還不到更新的時候,我相信您也一定會想盡辦法破壞,以達目的。」林漢文不知死活的調侃。

  雖然衛少澤極不願讓大家知道,但他跟在衛少澤身邊多年,豈會白目的看不出衛少澤心底早就住進一個漂亮的學妹?現在好不容易逮著機會能更加親近學妹,衛少澤又怎會傻得放棄?

  也是時候了,不然光看衛少澤像個呆子似的呆呆守在柴若凝身後,衛少澤本人不急,倒是先急死了他這個一旁觀看的路人,所以他才會故意順應天意,提出要更新辦公室設備的提議,此提議果真是提到衛少澤的心坎裡,要衛少澤不同意都難。

  他可是打定了主意,非讓衛少澤追到柴若凝不可!他們兩人無論怎麼看都登對得很,再者,柴若凝已和男友分手,是該交新男友的時候了。哈!哈!

  「你的廢話真多。」心事被說穿,衛少澤難得不好意思地紅了臉,幸好他的膚色古銅,無法讓人清楚看見他臉上的紅潮。

  「嘿!需要我幫你打電話給美麗嬌俏的女設計師嗎?」林漢文賊賊的笑著。

  「不用你多事,我自己會打。」衛少澤打從心底認定林漢文不懷好意,他笑得如此奸邪,會存好心眼才怪!

  「哦!衛總,我是您的貼身秘書,為您分憂解勞是我分內工作,您說我多事,真是教我傷心啊!」林漢文一臉受傷,捂著心口唱作俱佳道。

  「你少惡了。」不管林漢文表現得多楚楚可憐,看在衛少澤眼底都覺再噁心不過。試問,一個身高一八○,身材魁梧的男人對你捂著心口說痛心,你會為此感到憐惜嗎?當然不!

  「不!我一點都不惡,實在是因為我太久沒聽到親親小學妹那美妙的嗓音,所以特別想念,要不是某人特意阻撓,在巴黎時,我就可以見到親親小學妹美麗的臉龐,不只你一個人可以安慰親親小學妹失戀的傷痛,我也很會安慰人的呀!」林漢文故意虧他,當時他人也在巴黎,偏偏某人故意不讓他見美麗的學妹一眼,直到要回台灣時,經過某人默許,他才有幸和親親小學妹同機返抵國門。

  「你說夠了沒?」

  「我還有許多話沒說。」林漢文玩上癮了。

  「如果你還想大書特書,我誠心建議你到廁所去自言自語,免得妨礙到其他人。」衛少澤正色道。

  「別這麼說,一個人到廁所太寂寞了,我會覺得好孤獨。」林漢文一點都不想到廁所當自言自語的神經病。

  「既然如此,你最好閉上你的嘴巴。」若再拉拉雜雜扯一堆來虧他,他會很樂意一腳將林漢文踹進廁所。

  「你真是太沒幽默感了。」林漢文大有遇人不淑之慨,幽默如他,怎會遇上這麼個不懂得搞笑的老闆?

  「面對你,我不需要具有幽默感。」衛少澤開始懷疑,當初他怎麼會找林漢文這個損友來當他的貼身秘書?誤交匪類是他此刻最好的寫照。

  「你這樣說,我真的好傷心。」林漢文佯裝傷心。

  衛少澤受夠他了,直接起身開門要請他出去,他若再不出去,他不介意藉由他的右腳請林漢文出去。

  「別發火,如果可愛的小學妹看見你板著臉趕人,一定會嚇著。」林漢文低聲提醒,要他別壞了形象。

  「她別遇見你就不會被嚇著。」衛少澤瀟灑的將左手插進口袋對他一笑。

  「嘿!別擔心,我不會偷偷將她拐跑的。」林漢文大膽捋虎鬚。

  衛少澤的回應是將門當著林漢文的面關上,結結實實賞他一記閉門羹;被關在門外的林漢文,顧不得同事們異樣的眼光,掩嘴吃吃發笑。

  實在是太、太有趣了!只要一扯上柴若凝,就可以讓衛少澤變臉失控,呵!呵!

  平時衛少澤的面部表情太少,情緒起伏也不夠大,他這麼做可是為防老同學死於過度無聊,三不五時刺激他一下,可以促進血液循環,也算是做了件善事。衛少澤能擁有他這個好同學,可謂前世修來的福,該好好燒香感謝老天爺的安排。

  呵!呵!呵!他真想看看衛少澤如何跟柴若凝講電話,請她來幫忙設計辦公室?他暗自猜想,在與柴若凝通電話時,衛少澤一定害羞得紅了臉。

  同事們先是見林漢文被衛總「請」出了辦公室,再見他倚在門邊吃吃發笑,他們愈看愈覺得林漢文無比詭異。

  林漢文能力強是有目共睹,不過他們也聽說過有些能力強的人都會……怪怪的,由多次的觀察得知,傳言不假,林漢文真的很怪,常常一個人倚在門邊竊笑,想來衛總真的很辛苦,要每天跟怪人相處,還能不動肝火,平心靜氣的對待林漢文,心胸真是太寬大了。

  嗚……跟了個這麼好的上司,讓他們好感動,連林漢文這樣的「怪咖」,衛總都能忍受了,還有什麼不能忍的?

  嗚……嗚……他們要學習衛總的精神,不會排斥林秘書,他們會盡量對林秘書的詭異動作視而不見的,嗚……嗚……

  林漢文沒發現在同事眼中,他徹底成了「怪咖」,猶倚在門邊笑得好不開懷。要知道他成天被工作壓得快喘不過氣來,最好的排解方式就是消遣他的上司嘍!

  呵!呵!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1-7 00:20:22

第四章

  小婷說的話帶給她極大的衝擊,使她輾轉反側,夜裡難以成眠,不斷的想著學長喜歡她這件事。

  小婷跟她是好同學、好朋友,不會騙她,之所以說得這麼肯定,就表示是事實了。

  學長喜歡她……學長喜歡她……學長、她……她和學長……學長和她……

  心裡亂歸亂,當衛少澤打電話來詢問她有沒有時間幫忙設計辦公室時,她想都不多想,直接答應。

  一來,這是成立工作室以來,所接過最大宗的Case,二來學長有需要,她當然是要義不容辭跳出來幫忙才是,無論怎麼想都沒有拒絕的理由,當然是接下了。

  在帶著文公尺到薔薇之前,她先到工作室,與她合夥的同事正專注的看著電腦螢幕、畫著設計圖。

  「萊哥,早。」她以輕快的語氣跟同事打招呼。

  「早。」萊哥皺著眉畫著設計圖,連抬頭看她的時間都沒有。

  早已習慣萊哥工作時的專注,柴若凝走到座位看今天的行事歷,先拿起電話與工人連絡,確認一下客戶的裝潢進度,晚點得撥出時間到現場監工才行。

  確定過裝潢進度如預期順利進行,她滿意的掛上電話,再打電話到海關確認上次在法國採買的傢俱的船期。

  就在她講電話之際,工作室的接待小姐領著一男一女走入,她忙著講電話,沒留神進來的人是誰。

  接待小姐似乎很不舒服,拚命的咳著,柴若凝提醒自己,等掛上電話,得要雪兒記得去看醫生,光聽雪兒這麼咳著,她都感到不捨了。

  連專注工作的萊哥,都放下手邊正在趕的設計圖抬頭問:「雪兒,妳不舒服嗎?」當萊哥抬頭見到來訪客人時,臉色不大好看,瞭解的朝雪兒頷首。

  難怪雪兒會咳得亂七八糟,原來是有不速之客上門!眼看著那對似乎不懷好意的不遠之客,萊哥撫著下巴的短鬍渣,開始認真考慮工作室是否要養只大狼狗,以防日後再有不速之客出現時,也可來個關門、放狗、咬人一氣呵成的動作。

  再定眼看看柴若凝,只見她專心講著電話,關心著船期,沒發現不速之客的到訪,這倒是件好事。

  萊哥伸伸懶腰,既然工作室沒能來得及養只大狼狗,他就委屈點暫代大狼狗的職責。

  「請問你們有什麼事嗎?」嗯……他這隻大狼狗是不是太有禮貌了點?好像該狠狠撲上去狠咬張爛人一口,但若真咬了,不小心傳染到張爛人的爛人個性該如何是好?所以還是別輕舉妄動,免得誤了自個兒一生。

  「我們想為我們的新家做一番設計。」代為開口的是夏小露,她得意洋洋地挽著張志仁的手臂,時而丟給正在講電話的柴若凝一抹勝利的微笑,可惜柴若凝沒發現她,讓她勝利的微笑燦爛不起來。

  可惡!今天她可是以勝利者的姿態來到柴若凝的工作室,沒狠狠的挫挫柴若凝,今晚她肯定會睡不著。

  「是嗎?」萊哥皮笑肉不笑,壓根兒不信她的鬼話。

  張志仁陪在一旁乾笑著,雙眼不敢直視萊哥的眼眸,之前他與若凝交往時,常跑工作室,今天再來,心情真的是很尷尬。

  「請跟我來,由我來為兩位做介紹。」萊哥頭一個想到的是將兩人帶開。

  「不用了,我們要的設計師不是你,而是她。」夏小露手指指向柴若凝,擺明了她是針對柴若凝而來,其他不相干人士速速遠離。

  就在此時,柴若凝正好掛上電話,也看見來的人是誰,頓時一愣。這時要她露出專業有禮貌的笑容真的很難,尤其是在看見夏小露那凸起的小腹與洋洋得意的神情,她更是笑不出來。

  「嗨,若凝,好久不見。」張志仁笑著跟她打招呼。

  張志仁的笑容看在她眼底一點都不真誠,可不想顯得自己很沒風度,她唯有回他一聲嗨。

  「我們下個月就要結婚了,想要妳幫我們設計新居,當然這設計圖一定要符合我的需求,像我們才剛新婚,自然是要有甜蜜的氛圍,再加上『小孩』也快出生了,嬰兒房更是不可少。」夏小露故意嗆她。

  「對!對!」張志仁除了拚命點頭稱是外,就像個無能的人,什麼話也不會說了。

  「還有,依妳和志仁的『父情』,我想妳應該可以在我們結婚前將房子趕工裝潢好是吧?至於設計費嘛……呵!呵!大家都認識這麼久了,妳賺我們的錢未免也顯得太不夠意思。」言下之意,夏小露是吃定柴若凝了。

  萊哥聽得直翻白眼。這麼不要臉的話,夏小露都說得出口,讓他不禁猜想夏小露的臉皮有多厚。

  「對!對!」張志仁拚命附和。

  「妳要知道,全台北市做室內設計的工作室多到數不清,我們會找上妳也是看在過去的交情上,不然我們大可找別人。」夏小露刻意將柴若凝貶得極低。「老公,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Honey,妳說的對極了。」

  兩個人噁心到不行,讓萊哥和雪兒聽了都快吐了。

  「不好意思,我沒有辦法挪出時間來幫你們設計房子,恐怕你們得再找別的設計師了。」柴若凝都不曉得自己可以如此鎮定地面對這樣的情景,明明對方是特意來羞辱她的,她也不動氣,對他們就像對一般客戶一樣的平靜。

  「我看妳不是沒時間而是不願意吧?」夏小露半瞇著眼嘲諷道。

  「若凝,妳曉得的,我們就要結婚了,但房子到現在還沒裝修,一定得趕在婚前弄好,否則這個婚怎麼結?」張志仁企圖在她面前賣可憐,當然,最主要的是他打定主意非要柴若凝將設計費算到最便宜才行,假如全部免費,當作是送他的結婚賀禮,那他會更加高興。

  「真的很抱歉,首先我要恭喜你們要結婚了,再來就是我剛接了一個大Case,再加上短短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要我畫好設計圖再訂購材料與裝潢房子,我承認我沒有那個能力擔負此重責大任。誠如張太太剛才所說的,全台北市的設計師工作室多到數不清,我相信你們會有辦法找到有此能力的設計師。」

  柴若凝沒傻得答應,直接拒絕,不用想也知道真接下,夏小露多的是理由來刁難她,與其雙方處得勢同水火,不如一開始就不接,以免後患無窮。

  萊哥親耳聽她拒絕,鬆了口氣,他真怕她會傻得答應為他人作嫁,所幸她並沒犯糊塗。

  夏小露被她的話堵得臉色青白交錯,想發脾氣,偏又怕會惹人看笑話,唯有強忍下來,忍得她心口好痛!

  「什麼大Case?憑我們的交情,妳應當可以先做我的才是。」儘管已經分手,張志仁還是覺得柴若凝應事事以他為重,尤其是在見到他與夏小露連袂出現,她居然只有感到驚訝,一點都不見傷心悲痛的模樣,這教他打從心底感到不悅。

  在他的認知裡,柴若凝該是愛他愛到不能失去他,雖然他要娶別的女人了,雖然她說兩人不可能再交往,可她應該要視他為唯一,不管他是否結了婚,是否有了小孩,她的心底都只能裝下他一人。

  結果,她的表現絲毫沒有失常,這實在是……實在是教他太失望了!也讓他打從心底感到不爽快。

  「那件Case在你們之前,當然是優先處理。」柴若凝擺明了絕不讓步。

  「可是以我們的交情,旁人怎麼比得上?」張志仁不爽了,在她心底,他怎麼能排第二,他該是永遠的No.「。

  「對方是學長。」柴若凝淡淡說道。

  這句話狠狠擊中張志仁的自以為是,讓他馬上變了臉,口氣惡劣地追問:「妳是說對方是衛少澤?」

  「你管那麼多做什麼?」夏小露發現未婚夫情緒轉變,馬上大聲質問。

  「妳不懂,妳給我閉嘴!」張志仁翻臉了,原來就因為對方是衛少澤,所以若凝才不顧他的迫切對嗎?

  可惡!他與若凝開始交往沒多久後,衛少澤便出現了,衛少澤的出現讓他覺得好像背後有探照燈一樣,時時刻刻都在監視著他。他明白衛少澤暗戀著若凝,以前站在衛少澤面前,唯一能讓他抬起頭來的理由便是他是若凝的男朋友,衛少澤再優秀又如何?還不是把不到若凝。

  可是他得意志形太久,忘了背後還有個衛少澤,現在他和夏小露已成定局,不就表示衛少澤可以乘虛而入?

  大意啊!他實在是太大意了!

  「你竟然敢叫我閉嘴?!你不想活了嗎?也不想想我肚子裡懷的是誰的孩子,你居然說出這麼沒良心的話來?」夏小露被激怒了,哇啦哇啦開始叫罵,

  兩個人竟在工作室吵了起來,雪兒驚訝地瞪大了眼,萊哥則無奈的翻翻白眼,這鬧劇他看夠了!

  柴若凝面無表情看著正在與夏小露爭吵的張志仁,懷疑當初自己怎麼會喜歡上他?其實他不是個好男人,姑且不論夏小露的為人,但夏小露已經懷了他的孩子,他理當好好照顧、愛護夏小露,而非在眾人面前責罵她,對她沒半點尊重。

  看到這兒,她不得不慶幸自己的好運,縱然在得知張志仁的背叛時,她傷心哭泣,可他的背叛也讓她看清了他的為人,不然現在極有可能就是她在面對張志仁的大男人。

  「Stop!你們要吵請到外頭吵,不要破壞我們的清靜。」萊哥出面喊停,他看夠了這對未婚夫妻互揭瘡疤的嘴臉,也該是停火的時候了。

  「不!我不走!若凝,妳不會和衛少澤在交往吧?」張志仁賴在這,沒問個清楚就不打算離開。

  「張志仁!你說,你是不是對她餘情未了?」夏小露尖聲高叫。

  「我有沒有在和學長交往與你無關,我沒理由回答你,你也沒立場來問我。」柴若凝對他輕輕一笑,覺得他的質問可笑得緊。

  「不!若凝,其實我是上了她的當,假如不是她懷孕了,現在結婚的人該是我們。」張志仁的臉皮比夏小露更厚,也更無恥。

  「你說什麼?!現在來怪我?!當初你跟我上床時,怎麼沒聽你怪過我?」夏小露翻臉了。

  萊哥容不得他們繼續在此喧嘩,示意雪兒一人一個,將這對最不受歡迎的客人給「請」出工作室。

  他們人被請出後,繼續在工作室外大吵特吵,萊哥、雪兒與柴若凝在好不容易回復平靜的工作室,劫後餘生的相視一笑。

  「哇!今天我真是大開眼界。」雪兒嘖嘖出聲。

  萊哥拍拍她的肩膀。「若凝,恭喜妳解脫了。」張爛人不愧是張爛人,一點都不辜負外界給他的稱號。

  「謝啦!」柴若凝搖頭苦笑。

  之前為了張志仁傷心哭泣的她,在今天看來有點蠢,這樣沒有肩膀的男人,出了事就推給旁人的男人,根本就不值得她去愛。

  曾經投注在張志仁身上的愛,該是收回的時候了。

  ***

  度過烏煙瘴氣的早上,柴若凝到正在動工的客戶那看進度,以及裝潢的精細度是否達到她的要求。

  在肯定裝潢師傅精湛的功夫後,她便照原訂計劃到薔薇去。

  到了薔薇大門口,就有人等著她。

  「柴小姐。」等待她的人有禮接待她,對方很顯然認得她。

  「你好。」

  「衛總他臨時有個會議要開,沒辦法出來接妳,所以由我來接妳。」男子忍不住上上下下不著痕跡打量著她。

  漂亮!果真是一個粉雕玉琢的古典美人。

  原先接到林秘書指示要他下樓接人,只給了他對方的名字,讓他不知從何接起,總不能要他像到機場接機一樣,拿著一張牌子大剌剌站在門口吧?那他肯定會在一日之內成為薔薇上下最教人耳熟能詳的人物。

  所以他請求林秘書透露多一點,好讓他順利找到人,林秘書就丟下一句「長得很像古典美人的就是」,便瀟灑掛上電話。

  林秘書說得瀟灑,卻讓他很苦惱,他又沒見過所謂的古典美人,哪知從何判斷起?等了好一會兒,看過來來往往自身前經過的各色女子,看得他都差點被當成變態男子,他還是不曉得女孩子是怎麼個古典法。

  直到正主兒出現,他才恍然大悟,真正瞭解什麼叫古典美人。她真的是美得教人移不開眼,像朵清新的百合兀自綻放,一身輕便的裝扮更增添了迷人風采。

  「不好意思辛苦你了,陳先生。」柴若凝雙眸螢光流轉、唇角捻起燦燦笑花,看了下他胸前的名牌稱呼。

  「不會!怎麼會辛苦呢!這是我的榮幸。」能為美人服務他高興都來不及了,況且只是下樓來等待接人,就算上頭派他到北極接人,他一樣也會甘之如飴。

  「你真是太客氣了。」柴若凝揚唇輕笑。

  這一笑又將陳如常迷得心花朵朵開,全身飄飄然,足不沾地的護送美人上樓。

  柴若凝遲鈍的沒發現陳如常已拜倒在她的女性魅力之下,仍是溫柔的對他綻露微笑。

  甫從會議室步出的林漢文所見到的畫面,即是陳如常醺醺然被柴若凝給迷倒的樣子,他嘴角勾起一抹笑。

  「嗨,若凝,妳可來了。」林漢文快步來到柴若凝身邊。

  「林學長。」柴若凝歡喜的與林漢文打招呼。

  陳如常發現他們倆是熟識,稍微讓開了下,讓林漢文有更多的空間介入。沒辦法,林漢文是衛總的貼身秘書,不管他對美人有多傾心,多少都要顧慮一下上頭的感受。

  「最近好嗎?我可是很想妳呢。」林漢文故意略揚高了聲,讓後頭出現的人得以聽見。

  嘿!嘿!他實在等不及要看後頭的人的反應了。

  「我很好,謝謝林學長的關心。」

  「別叫得那麼生疏,我們都認識這麼多年了,妳叫我漢文就好。」林漢文搖搖食指要她別這麼客套,他可是很隨和的。

  柴若凝輕笑,來不及答應就見林漢文的頭頂遭到幾份檔案夾輕敲。

  「哦!」林漢文吃痛低叫了聲。

  「衛總。」陳如常見衛少澤出現,馬上立正站好,像個剛入伍的新兵乖巧得很。

  「學長。」柴若凝見到衛少澤,心情不明所以地飛揚高昇,全然不受早上的不愉快所影響。

  「若凝,妳別理漢文,他整天只會胡說八道。」衛少澤不著痕跡睨了林漢文一眼,要他別作怪,不然他不介意再用檔案夾敲敲他的頭,讓他的腦袋瓜清醒點。

  「我哪有成天胡說八道?若凝,妳一定要相信我的清白,我真的好可憐,為人做牛做馬,到頭來還得遭人嫌棄,妳說,這世間還有比我更可憐的嗎?」林漢文唱作俱佳執起柴若凝的右手,擱在自個兒的心口,扮演苦旦。

  「你繼續哭,我不介意讓你更加『可憐』。」衛少澤笑得猙獰,非常樂意將林漢文當成牛馬使喚,順便將林漢文的手拍開,不讓林漢文再緊握著柴若凝的手。

  說話就說話,何必毛手毛腳!難看!

  「若凝,妳看,衛總就只會欺負我。」林漢文哭得像個小媳婦兒。

  一旁的陳如常與其他同事早看傻了,以前他們只曉得林漢文不太正常,直到今天方知原來他不只不太正常還很三八,可憐的衛總身邊跟了林漢文,真是難為他了。

  「林學長,你就愛開玩笑。」柴若凝常讓林漢文逗樂,早就曉得他的不正經。

  「我會變成今天這樣,全都是他一手造成的。」林漢文不怕死繼續掰。

  「若凝,我們別理他,我帶妳去看一下要重新裝潢的辦公室。」衛少澤懶得聽林漢文哭嚎,牽起柴若凝的小手將她帶開。

  「好。」

  「你們別走得那麼快,我也想帶著若凝好好參觀一下公司。」林漢文拍拍陳如常的肩頭,朝他使了個眼色,意思是要他別白目的搞不清楚狀況,柴若凝可是老大看中的人,除非陳如常像他一樣的優秀,不怕被上頭K,不然最好是別跟老大搶人。

  陳如常馬上意會頷首,感謝林漢文的提醒,不然他就傻呼呼的跟上頭老大搶人了。

  林漢文早跑得老遠去鬧衛少澤了。

  他們一走,在場的其他人感覺好像一陣颱風刮過,強風刮得每個人頭昏腦脹,分不清東南西北。

  話說,剛剛衛總是在威脅林秘書嗎?會開玩笑、會威脅人的人真的是衛總嗎?這樣的衛總不是他們所熟識的,會不會衛總不小心被火星人給附身了?

  ***

  衛少澤終於受不了林漢文的鬧場,故意編派一堆工作讓林漢文沒時間來亂,他這才有辦法和柴若凝單獨相處。

  在他的陪同下,柴若凝丈量過要重新裝潢的辦公室且記錄下來,隨後便和衛少澤進到他的辦公室。

  再和他見面,柴若凝心底有著小小的不自在,她沒有辦法不去想衛少澤喜歡上她這件事。

  這種感覺很奇怪,他的身份由和她交情甚篤的學長轉身一變,成了暗戀她的男人。

  說不開心是騙人的,畢竟學長如此優秀,能被這麼優秀的人喜歡上,證明她也不差,因為開心,因為害羞,所以再和學長相處,她有些不自在。

  「怎麼了?看妳一副坐立難安的模樣。」衛少澤狐疑的看著她,今天的她和往常不太一樣,偏又說不出哪裡不同。

  「呵!呵!我沒事。」她幹幹笑了兩聲,連忙喝了口香濃的咖啡。

  冷靜!冷靜!專業!對!今天她是以專業的身份來薔薇拜訪學長的,該談的是要如何設計辦公室,不要再想學長喜歡她這個問題,Stop!

  「妳的臉色真的不太對勁,不會是不舒服吧?」衛少澤關心的坐到她身邊,皺擰了眉。

  「沒有,學長,我好得很,你放心。」她再補兩聲笑聲,證明自己沒事,身壯如牛。

  「如果妳覺得不舒服,一定要跟我說。」

  「嗯嗯。」她點頭如搗蒜。

  天!光是他坐在她身邊就讓她心跳加速,怎麼會這樣?明明他們在巴黎時還有更加親密的動作出現,她的心跳也不曾加速過,怎麼回到台灣都變了調?

  她甚至覺得光是衛少澤黑亮的雙眸盯著她看,就足以教她全身發燙,像是發燒了,天!她變得好奇怪!

  或許她需要冰敷冷卻一下高漲的體溫,不對!她在想什麼?!該想的是她的專業!

  「學長,對於辦公室的裝潢,你有怎樣的想法?」對!把學長當成一般的客戶,討論工作就能讓她徹底冷靜下來了。

  「交由妳去處理。」衛少澤相信她的專業,放手讓她全權處理。並非他喜歡她才會這麼做,而是她的成果令人激賞,在業界也廣受好評,所以由她來設計,他盡可放心。

  「那色調呢?學長,你有沒有特別要什麼顏色?」她再問。

  他聳聳肩。「對於這方面,我並沒有特別要求。」

  「學長,那材質方面……」

  「由妳決定。」

  「學長,你什麼都交由我決定,不怕我會狠敲你一筆?」她打趣道。

  「我相信妳的職業道德讓妳做不出這樣的事來。」衛少澤對她可是很有信心。

  「那我就自由發揮嘍!」她俏皮一笑,要他別事後後悔。

  衛少澤右手一攤,做了個請的姿勢,任由她發揮專才。

  「像學長這樣的客戶真的很難得碰到。」不知該說懶得想還是信任她,就這麼放任她去發揮。通常她的設計與客戶的想法會有些許出入,總是要一再討論溝通,才有辦法設計出客戶所要的模樣,很少有像他這樣的客戶,她便特別珍惜。

  「我這個人挺好溝通的。」衛少澤難得臭屁。

  柴若凝聞言搖頭輕笑。「就我所得到的側面消息,似乎並不是這樣。」衛少澤對於已認定的事是很固執的,凡是他認定的,任誰來跟他講都沒用,他所決定推行的計劃亦是無人可擋,這時他是獨裁的,可他也有好說話的時候,某些可以變通的事,他也會點頭答應,對於底下的人,他是絕對信任。

  他擁有多種面貌,她雖沒在薔薇上班,無法長期觀察,但關於他的事,常常會飄進她耳裡,讓她知曉他有著怎樣的性情。

  那,在她面前呢?他是個怎樣的人?溫柔,體貼,總是充滿耐性聽她說,對她是好得沒話說,還有呢?還有很多、很多,她說不出的感受藏在心頭。

  「那一定是旁人造謠。」衛少澤朝她眨眨眼,打趣道,暗示著他知道造謠的人是誰;也就只有林漢文會處處扯他後腿,除了林漢文以外,就再也沒有其他吃飽撐著沒事的人了。

  「林學長他愛玩、愛鬧嘛!」

  「而他玩鬧的對象就是我。」衛少澤頗為無奈,讓人看了忍不住同情。

  「林學長他只是想讓學長開心點嘛!」這樣說會不會轉得太硬了?他們兩個心知肚明林漢文純粹是想讓自己開心。

  衛少澤與她相視,兩人同時覺得她真的是轉得太硬了,不約而同笑了出來。

  「他真的是個活寶。」雖然私底下林漢文面對他時總是不正經,可對外並沒丟了薔薇的臉,於是他便睜只眼、閉只眼,由著林漢文耍寶去。

  「是啊!從以前到現在都沒變。」柴若凝有感而發,有的人則是變了好多,能保持不變,真的很難。

  「妳呢?最近如何?」衛少澤狀似不經意提起,就怕她還處在悲傷中。

  「還不錯。」她笑得很燦爛,不希望他再為她擔心。

  「那就好。」衛少澤放心一笑。

  「今天我見到他們兩個了。」這還是失戀後頭一次碰上他們倆。

  「然後?」衛少澤屏氣凝神靜待下文,她看起來很平靜,應是沒事才對,他要自己別太過擔心。

  她深吸了口氣說道:「我發現自己居然可以平心靜氣的面對他們,這說明了,我已自情傷中走出。」

  她發現張志仁根本就不值得她愛,誠如學長說過,會有更好的男人在等著她。

  呵!現下回想起來,才知道學長指的那個好男人原來就是他自己,心底漾著甜甜的滋味,如蜂蜜般溫柔滑順。

  「這樣很好。」她的傷心不該持續太久,是該重新生活的時候,他很高興她能重新站起來,不受昔日創傷影響。

  柴若凝微笑看著他,仔仔細細的看著他,在心底描繪他的模樣。從前她不曾這樣認真看過他,現下,她要自己正視他的存在,重新認識他。

  未來,或許她會展開一段新戀情,而那個對象,極有可能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衛少澤見她開心微笑,也跟著笑,雖不曉得她為何而笑,但她開心,他就開心,自然會跟著微笑。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1-7 00:20:48

第五章

  「大哥啊大哥,我真的是很擔心你。」衛少陽蹺著二郎腿在衛少澤位於市區的單身公寓裡抱怨。

  衛少澤看著手邊的資料,頭也不抬便問:「擔心我什麼?」

  衛少陽邊搖頭邊抖著食指說:「你看看你!你看看你!」真是孺子不可教也,他丟下可愛的老婆一人在家,特地跑到大哥這兒來,結果大哥連鳥都不鳥他一眼,繼續工作,讓他不得不懷疑,大哥真的曉得他人來這裡作客嗎?

  「怎了?」衛少澤不理會少陽那有如聒噪老母雞的抖音,繼續看著手邊的資料。

  「大哥,麻煩你撥點時間給我,OK?就一點點時間,你手邊的資料不會消失不見的。」

  「好吧,你有什麼話要跟我說。」衛少澤歎了口氣,擱下手邊的資料,正色看著容易大驚小怪的小弟。

  「大哥,謝謝你肯挪一丁點的時間給我。」衛少陽諷刺道。

  衛少澤挑了挑眉。「你想說的就這些?」少陽就是這樣,常常扯了半天,還沒談到重點。

  「當然不是啊,大哥,我真的覺得你快沒救了。」衛少陽感歎,他是如此聰明機警,怎麼會有這麼個木頭哥哥?

  「怎麼說?」衛少澤清楚若他不把少陽的話當一回事,少陽肯定又會在他耳邊哇啦哇啦叫個不停,非要他仔細聽不可,為免少陽在他耳邊製造噪音,是以他洗耳恭聽。

  「大哥,你看看你的公寓有一百多坪,你老是待在這裡,有沒有發覺少了點什麼?」衛少陽有所暗示的傾身。

  順著少陽的話,衛少澤看了看四周,所有家電應當都已買齊,他在這生活多年,從不覺得少了些什麼,難道說少陽比他還清楚他缺了些什麼傢俱或家電?

  「這裡的傢俱與家電器挺合用,一時間我沒想到還缺了些什麼,」衛少澤答得非常認真。

  「我的天!」衛少陽聞言拍了記額頭叫苦。「大哥,你真的是一點慧根都沒有。」

  誰來敲醒大哥啊!

  「你究竟要說什麼?」衛少澤懶得跟他迂迴打轉,直接切入正題。

  「女主人啊!大哥,你的公寓裡少了個女主人,難道你都沒發現?!」衛少陽激動道。

  「哦,原來是這麼回事。」還以為少陽要說什麼重要的事,結果是這件事,他頓覺無趣的再拿起手邊的資料研究。

  「大哥,別看了!再看下去,你真的要一輩子打光棍了!皇帝不急,倒是急死旁邊的太……呃,咳……文武百官。」呼!差點罵自己是太監,幸好他腦筋轉得快,好險!好險!

  「我都不急了,你到底在急什麼?」少陽的焦急看在他眼底,只覺有趣。

  「大哥,我是為了你的幸福著想啊!你看看你,年紀一大把,身邊連個知心的女友都沒有,這樣外頭的人會懷疑的。」衛少陽刻意將少澤的年紀形容得像個中年男子,再這樣過著沒有情趣的生活,大哥終有一天會被外頭的人當成是變態老頭兒。

  要當工作狂也不是這樣,總要有休閒活動,而非終日埋首於工作之中,況且他和二哥現在都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獨剩大哥一人,心地善良如他怎忍心讓大哥過著孤單老人的生活?

  「你太誇張了,何況外邊的人怎麼說我並不在乎。」衛少澤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就算被說是變態也無所謂?」衛少陽刻意挑釁。

  衛少澤的反應是聳了聳肩,由他人去說長道短。

  「大哥,你別這麼消極,看看我活得多積極、多青春洋溢啊!」衛少陽疲累的抹抹臉,提起精神來,繼續說服大哥向他看齊。

  「少陽,你好好照顧紫籐便是,我的事你別擔心,沒事的。」衛少澤安撫少陽。

  「怎麼會沒事?大哥,你再這麼下去,將來真的就會落得孤身一人,如果你嫌懶,沒關係,告訴我,你喜歡哪一類型的女孩,我打包票絕對幫你釣到!」衛少陽拍胸膛保證。

  如果大哥是Gay,他還比較容易接受,偏偏大哥並不是,他只是懶得交女友,將全副心力放在工作上,再這樣下去,有哪個女孩會喜歡大哥?大哥不操心,做弟弟的能不為大哥著想嗎?

  他的人面還算廣,要幫大哥找到合適的女孩不會太難,只要大哥開出條件,不管是上天下地,他都會義無反顧幫大哥揪出真命天女來。

  「少陽,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你別急。」衛少澤笑得胸有成竹。

  「大哥,你別唬我了。」衛少陽壓根兒就不信他。

  嘖!什麼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依他看,大哥根本就不曉得自己是在浪費青春,一個個對他示好的女孩全讓他打了回票!現在大哥身價還看漲,但五年後是否下跌還是個未知數,說不定會來個跌停板,要他如何不擔心?

  「少陽,你別想太多,好好回去顧紫籐就行了。」衛少澤拍了拍少陽的肩頭,並未將自己早就有心上人一事透露給少陽知情。

  從小到大他就是這樣,像個悶葫蘆,一旦事情扯上他,他就像蚌殼一樣問不出個所以然來,但只要是兩個弟弟有求於他,他則會馬上跳出來力挺。

  少商和少陽不約而同娶了家裡所不贊同的女孩,惹得母親傷心難過、父親暴跳如雷,至今他仍在幫著兩個弟弟跟父親說項,企圖使父親慢慢軟化態度,接受花藜與紫籐。

  少商與少陽都是成年人,曉得自己在做什麼,況且他們是真的深愛著對方,硬是要將他們拆散,未免太過殘忍。

  父親的怒火已漸消,看來要不了多久,就會願意正式接納兩個兒媳婦了,不過他在當說客這件事並沒有讓兩個弟弟知道,只覺得這是他應該做的,但就算他不說,少商和少陽也是心知肚明,所以少陽才會這麼擔心他的未來沒有另一雙溫柔的小手與他共度。

  弟弟們對他的關心,他都可以感受到,只是事情尚未底定,所以他才沒告訴少商與少陽,等確定後,他一定會讓他們知道若凝的存在的。

  「大哥,這種事我不能不多想啊!不然你就小小跟我透露點口風好不好?」未達目的,衛少陽絕不離開,等等!他的筆記本呢?有沒有帶出來?得將大哥口述的要點全記下來,免得忘記啊!

  「少陽,別來亂。」

  「大哥,我是認真的!你就跟我說吧!就算只說一點點都行。」衛少陽扮可憐。

  衛少澤被他纏怕了,歎了口氣,放下手中的資料,屈服了。「現在還不是時候,等時候到了,我自然會跟你說。」

  「真的嗎?大哥,你沒騙我?」衛少陽雙眸馬上閃耀出熠熠光芒,好像得知什麼國家機密一樣興奮。

  他沒有聽錯吧?大哥的意思是有了意中人,只是目前不確定人家喜不喜歡他?是不是這個意思?是不是?是不是?

  哦!他今天真是來對了!不負使命,可以回去跟二哥報告這個天大的消息。

  大哥有喜歡的人嘍!他們不用擔心將來大哥會沒人陪伴,成天與工作為伍。

  萬歲!萬歲!萬萬歲!

  衛少澤睨了他一眼。「騙你做什麼?」

  「真是太好了,這是我這輩子所聽到最棒的消息了。」衛少陽誇大了他的感動。

  衛少澤被少陽的表情給逗笑了,他隨意撫亂少陽的頭髮,一臉疼愛地看著少陽。

  今天來的目的達成,衛少陽嘿嘿賊笑著,心底的大石總算放下。

  果然沒有他辦不到的事,雖然大哥的嘴緊得很,不過他很會盧,盧久了,大哥總會鬆口,透露出一些小消息來。

  沒辦法,當人處於幸福當中,就恨不得所有人都和他一樣幸福,尤其是疼愛他的大哥,說什麼都不能放過。

  見少陽一臉滿足,衛少澤搖頭失笑。他這個弟弟啊……就是喜歡為哥哥的事瞎操心,雖然常弄得人很想狠狠敲他一記,可就是不忍心,唯有雙手舉白旗投降。

  不過,說真的,有人關心的感覺不賴,尤其關心他的人是他重視的家人,真的很好。

  ***

  柴若凝待在工作室認真的畫著透視圖,忙完了的萊哥閒閒沒事晃到她桌邊,半瞇著眼看她的設計圖。

  「萊哥,怎了?」柴若凝感覺到萊哥注視了良久,本來心想萊哥只是在看她的設計圖,可時間一久,好似不是那麼回事,萊哥似有意等她開口。

  「這是薔薇的辦公室設計圖?」萊哥以下巴點了點電腦螢幕上的設計圖。

  「嗯,萊哥,你有覺得哪裡不好嗎?」

  「沒有,我覺得不錯。」萊哥拉過一張椅子,蹺著二郎腿坐在一旁,準備將話匣子打開。

  萊哥虎視眈眈的模樣讓她無法再畫下去,乾脆放下手邊的工作,轉身面對萊哥問個明白。

  「萊哥,你究竟想跟我說什麼?」她願洗耳恭聽。

  「沒有,我哪有想說什麼。」萊哥口是心非道,賊賊的笑著。「嘿!妳這回的工作接得不錯。」

  「嗯,我也覺得不錯。」她頷首,基本上,到目前為止,薔薇的Case無可挑剔。

  「妳跟衛少澤相處得如何?」萊哥打探著。

  「很好呀,跟從前一樣。」

  「啊?沒有什麼變化?」萊哥大失所望。

  怎麼會這樣?衛少澤還是不是男人呀!覬覦已久的美肉已到了嘴邊,怎麼不張開嘴大口吞下,還客氣什麼?這時候哪管啥紳士風度,直接撲上就是。

  衛少澤真的是太讓人失望了,真想直接將若凝打昏,丟到衛少澤那,要衛少澤自己看著辦,呃……不是,是他很想想辦法幫幫木頭衛少澤,不過是一時間想不出來而已。

  男人嘛,偶爾也要強勢一點才行,說真的,他這個旁觀者在一旁看這麼久,看的是焦急得不得了,偏偏衛少澤老神在在,不知在搞什麼鬼。

  「嗯,不然萊哥覺得會有什麼變化?」她氣定神閒反問。

  「若凝,妳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萊哥歎了口氣,事實都這麼明顯了,若凝再遲鈍也該有個限度吧?

  「萊哥,你不用想那麼多,沒事的。」柴若凝沒裝作聽不懂,她笑笑要萊哥別為她擔心。

  「當然沒事,不過要我不擔心不太可能,你們兩個一個遲鈍、一個木頭,妳說,能讓人不擔心嗎?」萊哥激動低咆,為什麼他們兩個就不能有其中之一是機靈點的?

  「萊哥,你冷靜點。」柴若凝輕聲細語要他別激動。

  「我哪冷靜得下來?若凝,妳仔細聽我說。」萊哥四下張望了下,見四周無人,放低音量開始獻計。

  「好,你說。」見萊哥神秘兮兮像是要說什麼機密大事,柴若凝跟著正色以對,認真聽分曉。

  「我說,妳不如找一天約衛少澤出去喝點小酒什麼的。」俗話說酒後容易亂性,雖然都是借口,不過還是很好的借口啊!怎能不多加利用?

  「喝酒?」她並不嗜杯中物,突然約學長去喝酒,好像有點怪怪的。

  「對,然後妳再裝作不勝酒力,嘿!嘿!嘿!」接下來就精彩了,遇上微醺的美人兒,衛少澤不變身為狼才怪!

  這一招百試百靈,他試過很多次了,敢拍胸膛保證,絕不會出錯。

  「嘿你的頭。」柴若凝白了他一眼,這不是下三流的連續劇才會有的劇情嗎?怎麼萊哥都是使這一招來誘騙女孩子,真是太可恥了!

  「妳不懂,這一招真的很好用,只要妳肯使出這一招,我包準衛少澤一定會上鉤!」

  「你說得好像在設計仙人跳。」萊哥真的很有當採花大盜的天分。

  「這事男女雙方你情我願,若不是對方真的願意,我也不會這麼做啊!她只是需要藉著酒力來壯壯膽,我成全她有何不對?」萊哥說得理直氣壯,男女之間不就是這麼回事,合則來,不合則散,絕不要拖泥帶水口出惡言。

  柴若凝搖搖右手食指,表示不贊同。「萊哥,你的歪理太多嘍!」還好萊哥這人心思雖然有點好詐,卻不曾做出過傷害人的事來,對朋友也是很講義氣,不然早就被當過街老鼠人人喊打了。

  「是妳太正經八百嘍!人生嘛!那麼認真幹什麼?」萊哥賊賊的笑著。

  「是你太不正經了。」

  「若凝,妳該曉得的,在必要的時刻,就得使出必要的手段來。」萊哥暗示的對她眨眨眼。

  「順其自然不是比較好。」

  「NO、NO、NO!依妳和大木頭的個性真要順其自然,可能得再耗上個十年。」萊哥對他們兩人大沒信心了。

  「你又知道我一定會選擇學長。」為何萊哥說得那樣肯定?她也很有可能發現和學長不適合,而選擇別人呀。

  「不選他要選誰?放眼這世界,再也找不出第二個像他待妳那麼好的男人了,再者,他愛妳愛得要命,哪天妳一個心情不好,叫他為妳做牛做馬,我相信他連眉頭都不會皺一下,像他這樣好的男人,妳怎能不好好把握?」假如若凝真聽不進他的話,他會使出下下策,乾脆一棒將她敲昏,直接送給衛少澤免除麻煩。

  「我知道他很好。」只是學長一直都沒有很明顯的追求動作,以至於她不由得不懷疑,大家是否全都搞錯了,其實學長對她是像照顧妹妹般,並不是男女之情?也許,連她也誤會,自作多情。

  「既然如此,有什麼好猶豫的。」確定後,當然是鎖定目標勇往直前,豈能猶豫不決。

  「萊哥,你不瞭解啦!」她怕,怕表錯情,那會很尷尬。

  「我怎麼會不瞭解?我太瞭解妳的龜毛。」嘖!嘖!虧她跟在他身邊多年,居然沒學得他半點的奸巧聰明、果決機靈?!真是太不長進了。

  聞言,柴若凝翻了翻白眼,對於感情,她和萊哥的頻率不對,挺難溝通的。

  「妳別急著否決我,總有一天,妳會發現我的提議是再正確不過。」他一臉信我者得永生的表情。

  「是,是,我完全瞭解。」她一派打發他的模樣。

  「妳別忙著打發我,我是跟妳說認真的,再不然妳就乾脆色誘他算了。」萊哥拚命獻計,說到最後嗓音不由自主大了起來。

  柴若凝連忙摀住萊哥的嘴,深怕被雪兒或其他不認識的人聽去。

  「萊哥,你別再說了。」她窘得臉色脹紅。

  「妳不要以為我在胡說八道,色誘真的很好用,包準衛少澤會乖乖就範。」萊哥拉開她的手掌,放低音量。

  「萊哥,你不覺得你所獻上的計謀,會讓我變得很像電視裡的壞女人?」想要她變壞也不是這樣。

  「偶爾當個壞女人有啥不好?」萊哥促狹的朝她竊笑。「告訴妳,有時候男人會喜歡他的女人有點壞,妳曉得的,可以增加一點生活情趣。」最好是壞到讓人心癢癢的,嘿!嘿!

  「萊哥,小妹我非常感謝你將多年來的心得提供出來。」為免萊哥再說出更加令她臉紅心跳的話語,她連忙表達感激之意。

  「這樣妳就感激了?其實我還有更多的心得沒有說出來,妳要不要再聽一下?不然妳可以拿出筆記記一下。」說起他的豐功偉業,萊哥的屁股就翹起來,恨不得大書特書與若凝分享。

  「萊哥,改天吧!改天我再聽你說。」她指了指螢幕上的設計圖,表明她要工作了。

  「妳確定?」萊哥說得正在興頭上,哪捨得就此打住。

  「非常確定。」柴若凝巧笑倩兮,要他快快住嘴。

  「可是……」他還有許多話沒說咧。

  「萊哥,雪兒買你最喜歡的蔥油餅回來了。」剛進門的雪兒及時解救了她,她忙指著雪兒手中那袋蔥油餅。

  「什麼?!蔥油餅回來了!」萊哥一聽見最愛回來,顧不得再提供他的心得報告給柴若凝知曉,跨大步來到雪兒面前,直接奪取雪兒手中那袋蔥油餅。

  「啊!萊哥,你別全部吃完,要留給我跟若凝啊!」雪兒低叫,誰要萊哥一碰上他的最愛就翻臉不認人,不多提醒點怎麼行。

  「收到。」萊哥擺擺手,拿出蔥油餅大快朵頤,嘴巴上說收到是敷衍雪兒,至於能不能做到又是另一回事了。

  雪兒見大勢已去,垮著一張臉。要知道為了買這家的蔥油餅,她可是排了好久的隊,結果全讓萊哥一人獨吞,說什麼她都不能眼睜睜看著慘事在她面前上演,所以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搶!

  「萊哥!還我蔥油餅--」雪兒豪氣干雲大叫一聲,撲向萊哥搶奪屬於她的蔥油餅。

  他們兩人吵吵鬧鬧正好讓柴若凝喘口氣,讓她得以專心畫她的設計圖,但盤旋在腦海中揮之不去的竟是萊哥這個狗頭軍師的建議。

  灌醉……色誘……

  大腦不受控制浮現出香艷刺激的畫面來,古銅健壯的雙臂擁住白皙柔嫩的嬌軀,兩具身軀交迭……喘息,汗水,吟哦,激顫。

  轟的一聲,她的頭腦像是被原子彈炸到般,頰上紅潮瑰艷綺麗。

  她忙低下頭,怕被人發現。

  哦!天!她一定是受萊哥的話所影響,才會想這些有的沒有的,不過她很好奇,在學長筆挺的西裝下,究竟有著一副怎樣的身材?是否會讓人垂涎?是否會讓人心跳如擂?她是真的很好奇。

  不對--不對--現在她該想的是怎麼設計薔薇的辨公室,而非去想學長的身材如阿,若她不小心看見是否會流口水……

  可是不小心看見的機會似乎是微乎其微,突然間覺得好可惜。

  呃……她的思緒好像不斷的往不該想的地方飛馳而去,嘟起櫻唇,看向正和雪兒展開蔥油餅主權爭奪戰的萊哥。

  「全都是萊哥害的。」她忍不住低聲咕噥。

  設計圖也不用畫了,目前她根本就沒那個心思,滿腦子的靈感全讓H畫面驅逐。

  柴若凝無奈的靠在椅背上,再繼續幻想下去,全台第一大色女的寶座就非她莫屬了。

  唉!唉!

  ***

  奇異的幻想弄得柴若凝睡眠不足,大白天幻想也就算了,竟然連在睡夢中都夢見她和學長……是她慾求不滿嗎?不然怎麼會作那樣煽情的春夢?

  天!她真的該好好的修身養性才行,再這樣下去怎麼得了!

  這些天她和學長沒怎麼連絡,她根本不敢打電話給他,就怕和他通電話之時會被滿腦子火辣的畫面給嗆到。

  設計圖也畫不下去,她乾脆到另一名客戶那裡看看裝潢進度,打算親自幫客戶在開放式的廚房貼上地磚。

  她將頭髮綰起,穿著一身工作服來到客戶坐落於山區的別墅。

  「柴小姐,妳來了。」屋主方太太正巧也過來看工人的進度。

  「方太太,妳好。」柴若凝噙著微笑步入屋內。

  「每天來到這裡,都會有不同的驚喜在等著我,我真是等不及要看房子裝潢完成後會變成什麼模樣。」方太太語帶興奮。

  「依師傅的進度,在下個月底前一定能順利完成。」柴若凝四下看了下,預估道。

  「我真是等不及想帶朋友們過來看看呢。」可惜房子還沒完全弄好,沒辦法在朋友面前現一下。

  「就快了,等我今天將廚房的地磚貼上,再過幾天,方太太便可帶著親朋好友進來參觀。」柴若凝笑著拿起工人先前運來的西班牙地磚,她需要以辛苦的勞力使她忘記滿腔慾念。

  方太太以無比夢幻的口吻說:「那真是太好了,這又朝我夢想中的廚房邁進一步。」

  「方太太妳放心,我會做出妳夢想中的法式鄉村風格的廚房來。」柴若凝大膽的使用黃、綠、藍三色來裝飾方太太的廚房,將必要的家電鑲嵌進櫥櫃中隱藏起來,以免造成風格上的衝突,破壞美感與一致性。

  「我相信妳。」雙方經過多次溝通,方太太相信柴若凝不會令她失望。

  「地下室的酒窖部分已經完成,我猜方先生一定很開心。」男主人愛品嚐紅酒,特意要求設計酒窖,而今酒窖已然完工,方先生約莫會等不及想將一瓶瓶珍藏的紅酒放入酒窖中收藏。

  「他喲,每天念念不忘的就是他的紅酒,我看他將那些酒看得比我還重要,只要有那個酒窖,其他的,他一概不在乎。」方太太帶著笑抱怨,她與丈夫正在打造屬於他們倆夢想中的家,眼看著一點一滴快要完成,如何不開心。

  「呵。」

  「如果說到時我把他趕到庭院去睡狗窩,我猜他也不會抱怨半句。」方太太開玩笑的放低音量,好似怕她那個大聲公老公會突然自背後出現。

  兩個女人覺得那情景十分有趣,不約而同笑出聲來,實在是方先生的塊頭非常大,讓人無法想像他睡狗窩的情景。

  「噓!別讓我老公知道。」笑完之後,方太太吐了吐舌頭,要她保密。

  柴若凝比了個OK的手勢,她可是站在方太太這邊,絕對會幫她保守秘密。

  「悄悄跟妳說,有時候要適時給男人一點甜頭嘗嘗,這樣子就算妳偶爾小小欺負他,他還會覺得妳可愛得要命。」方太太說出多年來夫妻相處之道,對於掌控老公的心,方太太可是很瞭解箇中秘訣。

  方太太又笑了一會兒,不再多說,要柴若凝好好體會,她跟柴若凝揮揮手,趕著回公司開會。

  柴若凝與方太太道別後,不住想著方太太所謂的甜頭,方太太所言和萊哥有著異曲同工之妙,萊哥是說得白了點。

  關於男人,她並不是很瞭解,至於給男人嘗點甜頭……想到這,她的臉爆紅,四下張望了下,發現沒人注意到她,她這才鬆了口氣。

  她可有辦法做出大膽的舉動來?

  再想到衛少澤,雙頰益加酡紅……她真的好糟糕,本是想藉由拼貼地磚來暫時忘卻學長,結果根本是癡人說夢,學長依舊佔據在她的腦海裡。

  近來,她老是想著他,每當想著他時,心中總是充滿著甜蜜,愈想愈甜、愈想愈醇、愈想愈熱。

  唉!想要不想他,真的好難。

  柴若凝帶著甜蜜蜜的微笑開始拼貼著地磚,沁甜感受絲絲縷縷藉由拼貼的動作貼入心房,逐一拼貼完成。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1-7 00:21:10

第六章

  衛少澤從辦公室的抽屜取出一個古董首飾盒,輕輕打了開來,裡頭躺著一條精緻耀眼的海水藍寶石手煉。

  他將手煉拿起置於掌心,看著手煉,不由得想起祖母曾說過的話--

  當你們遇到願意共度一生的女子時,就將首飾送給她,當成是奶奶給她們的見面禮。

  所以他們三兄弟各持項鏈、耳環與手煉,少商與少陽的項鏈和耳環早就送給了他們的妻子配戴,現在就剩下他,而他正準備將手煉送給若凝配戴,她那白皙的肌膚配戴起來一定很好看。

  今天她就要拿設計圖來公司給他看,屆時他該以什麼樣的理由將手煉送出?直接說明?不!那會嚇著她,她也肯定不會接受,他得在她來之前,想出個好理由不可。

  拿著手煉,想像起她配戴時的情景,他不由得笑揚了唇。

  林漢文不知從哪兒冒出來,嘖嘖有聲,搖著頭看他。「你一個人在笑什麼?怪噁心的。」見衛少澤這樣濃情蜜意的表情,不知為何,他就覺渾身起雞皮疙瘩,太不習慣了。

  衛少澤輕咳了聲,忙將手煉收起。

  該死!他太粗心了,竟然忘了林漢文這個神出鬼沒的傢伙。

  他佯裝沒事,拿起一旁的文件批閱。

  「不要裝了,我都看到了,而且,你在臉紅個什麼勁兒?」天啊!衛少澤居然一個人躲在辦公室裡偷偷臉紅,這未免也太不像他了!就算是想起可人的柴若凝,也犯不著表現得這樣明顯吧?

  「有嗎?你別胡說八道。」衛少澤心虛的摸著臉,發現他的臉頰果然微微發熱,不會真的臉紅了吧?

  可惡!他若真是臉紅被誰撞見都沒關係,偏偏讓林漢文撞見,這傢伙發現他臉紅,絕對不會輕易放過調侃他的機會。

  「嘖,我有沒有胡說八道,你心裡清楚得很,喂!你該不會是正在想可愛的學妹吧?」林漢文壞壞的衝著他笑。

  衛少澤正色以對,嚴守不搭理、不應話的原則。

  「你少跟我來這一套,你那張臉面對客戶或競爭對手是很有看頭,可對我而言不過是虛張聲勢。」林漢文搖頭感歎。「說實話,我真搞不懂你,明明面對各種難題都難不倒你,為何在面對感情時,你會變得如此害羞?」

  衛少澤被林漢文說得啞口無言,畢竟林漢文說的是事實,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如此,依他的個性應該是將快、狠、準三個原則發揮得淋漓盡致,但一遇上若凝他就沒轍了。

  當場在她面前化為一攤春水,虛軟無力倒地不起。

  「你剛剛在藏什麼?」林漢文十分好奇,雖然衛少澤的動作很快,他的眼力可是很好的,該看的、不該看的,他全都可以迅速掃過一遞。

  「沒什麼。」衛少澤清了清喉嚨,沒打算告訴林漢文有關手煉的事。

  「別騙我了,你的表情可不是沒什麼,而是有什麼,告訴我有什麼關係?」衛少澤愈是隱瞞,林漢文愈是想知道,他賊兮兮的湊到衛少澤身邊,非要他說不可。

  「不過是一件小東西。」他堅持不讓林漢文知曉其中所藏何物。

  「一件有關於小學妹的小東西?」這個不難猜,隨便用腳底板即可輕易猜出,因為能夠讓衛少澤變成悶葫蘆的唯有柴若凝一人。

  「……」他的沈默等於是認同林漢文的說法。

  「你這樣子真的不行,就因為你從不表示,小學妹才會對張爛人死心塌地,好不容易張爛人退出了,這時你就該發揮男人本色!一把擒住小學妹的芳心。」林漢文右掌往空中一抓,表演擒抓芳心的技巧。

  衛少澤定下心神,雙手環胸,面無表情看著林漢文表演抬槓,只要林漢文不苦苦追問抽屜裡放的是什麼,他倒是很樂意聽林漢文發表言論。

  「說到交女朋友這件事,你就得多跟我學習。」林漢文說得頭頭是道,好似他是唐璜再世。

  「哦?該怎麼跟你學習?」衛少澤一臉受教,虛心請教。

  「待會兒你見到小學妹時,就要以你的雙眸深情款款的凝視她,緊握住她的小手,記住!千萬不能放!」林漢文得意的開始開班授課課。

  衛少澤頷首,似聽進了他的建讓。

  「你可以把她牽到窗邊,順勢搭上她的肩,與她一同看著街景。」

  「滿滿的汽車廢氣有啥好看的?」衛少澤並不認為他的辦公室有很好的View。

  「你聽我說就好,不要有那麼多意見。」林漢文白了他一眼,要他別插嘴。

  衛少澤聳聳肩,右手做了個請的姿勢,要他繼續說。

  「這時候,你就可以開始天花亂墜說你有多愛她,多想擁有她,多麼渴望牽著她的手與她共度今生。」林漢文低聲歎息,他的建議完美無瑕,假如這樣子衛少澤還追不到柴若凝,那真的就是太遜了。

  衛少澤挑了挑眉,不予置評。

  「再不然,你就使出你的魄力來。」林漢文話鋒一轉,臉色一變,面目猙獰。

  「魄力?」

  「對!你用力的箝抓住小學妹的雙肩,然後低頭給她致命的一吻,我相信她會當場融化在你懷中。」林漢文說得自信滿滿,不相信使出殺手鍆還擒服不了柴若凝的芳心。

  衛少澤臉色怪怪的看著林漢文,不知他是在演哪出八點檔。

  「若再不行,你就直接吻昏她!不要客氣!」林漢文說得豪氣干雲。

  衛少澤彈了彈手指。「說完了?」

  「對!」林漢文等著衛少澤來崇拜他,他的解說算是很清楚,應該沒有會讓人聽不懂的地方。

  「既然說完了,你可以出去了。」衛少澤很壞的鼓掌感謝他的賣力演出。

  「啊?你究竟有沒有把我的話給聽進去?」林漢文當場傻眼低呼,他可是很難得願意公開他的泡妞秘訣,衛少澤怎麼能當是在看戲?

  「聽進去了。」衛少澤頷首。

  「然後?」林漢文覺得他話中有話。

  「然後你可以出去了。」衛少澤再度做了個請的姿勢。

  「有沒有搞錯?!你不是應該要告訴我你會不會照我的話去執行嗎?」林漢文氣得直跳腳。

  「漢文,我不得不說,你的建議太過老套,也不適合我。」衛少澤笑得很溫和,可說出來的話字字刺入林漢文心口。

  「你說什麼?老套?!你要知道,這可是我多年來的經驗所累積下來的寶貴精華,要不是怕你追不上親親小學妹,我怎麼捨得與你分享。」林漢文嘔死了,他的寶貴經驗竟然被當成垃圾,要他怎能不氣?

  「那你老實說,你用剛剛所說過的方法,成功追求過幾個女孩?」衛少澤有禮請教。

  「……」林漢文臉色倏地一陣青一陣白,久久說不出話來。

  「所以非常謝謝你的熱情相助。」衛少澤將林漢文往外推。

  「我失敗並不代表你也會失敗對吧?」林漢文猶做垂死掙扎,抱著一線希望問。

  「謝謝你,漢文。」衛少澤不由分說,硬是請出猶不死心的林漢文。

  「我真的覺得我的方法很不賴,怎麼她們都不懂得欣賞?」不管林漢文怎麼想,就是想不出哪裡不對。

  「你可以找個時間仔細想想為什麼會這樣。」衛少澤好心建議。

  「你真的不考慮用我的方法試試嗎?」林漢文再次探詢他的意願。

  「是的。」衛少澤斬釘截鐵回他。

  被衛少澤請出辦公室外的林漢文,失望的幽幽長歎了口氣,仍偏著頭皺眉想不透他到底是哪做錯了,為何每個心儀的女孩都只是對他掩嘴嗤笑就沒下文?莫非他的眼神不夠深情?待會兒得對著鏡子好好練習。

  辦公室的同仁見林漢文再次被請出辦公室,已學會不大驚小怪,對於今天再見他一頭霧水被請出辦公室,他們只覺好笑。

  衛總和林秘書的感情好得教人嫉妒,其他人想要和林秘書一樣被衛總以相同方式請出辦公室是可望不可求,那中間包含了兩人長久的情誼,林秘書真的很好命啊!

  感歎歸感歎,羨慕歸羨慕,大家心知肚明林秘書的工作能力很強,是其他人所不能取代的,這也是林秘書的優勢,其他人唯有期許自己未來工作能力能與林秘書匹敵,那他們就很滿足嘍!

  ***

  下午柴若凝帶著設計圖來到薔薇,她進入衛少澤的辦公室,由包包中取出筆電叫出設計圓,給衛少澤看有哪些地方不妥需要再改進。

  衛少澤看到她來,有些緊張,可他竭力表現出與平常無異的模樣,他清了清喉嚨,認真的看著她叫出的設計圖。

  「學長,您看一下有哪些地方不妥。」柴若凝輕聲道。

  兩人正巧低垂著首,她留意到衛少澤的眼睫毛十分密長濃翹,好比搽上睫毛膏,教人看了打從心底嫉妒,再細看,她發現他的皮膚狀態良好,不知是否保養得宜,像他這種工作狂,怎麼能有這麼好的皮膚?

  她略微不滿的嘟起櫻唇,不論是外在或是內在的條件,衛少澤皆得天獨厚,令人不禁感歎上天的不公。

  「怎了?」發現她嘟翹著紅唇,他差點就情不自禁如林漢文所言,吻上她的唇,幸好他及時克制住心底的慾念狂潮,才不至於冒犯佳人。

  「學長,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的睫毛很長很翹?」她以羨慕的口吻問道。

  「妳是頭一個。」他失笑,原來她是為此感到不快,還以為她遇上不如意的事,正準備安慰她。

  「那不是別人沒注意到就是他們不好意思說,如果我的睫毛也和你一樣就好了。」那她就不用每天出門前忙著上睫毛膏,好讓雙眸看起來神采奕奕。

  「妳這樣就已經很漂亮了。」衛少澤脫口說出稱讚她的話,以前他總不好意思稱讚她美麗,可不知為何今天說稱讚她的話會說得如此自然,好似已在心底排練過千百遍。

  和衛少澤認識多年,竟然會意外聽見他的稱讚,柴若凝開心地雙頰翻紅。

  若是以前聽他稱讚她,絕對是聽聽就算,不會放在心上,會以為那不過是客套話,但自從知道他喜歡她後,他的言行舉止在她眼裡就變得全然不同。

  她不再看不見他眼底款款情意,不再視他的關懷為學長對學妹的普通關懷,他的言行點點滴滴沁入心扉,暖透著她的四肢百骸。

  一時間,她害羞得不知如何回應。

  衛少澤見她羞紅了臉,耳根竟也跟著發燙,緊張得像個不知所措的小孩,真的很好笑。他應早已見慣大場面,為何獨獨面對她時,會亂了方寸?

  柴若凝拚命告訴自己別臉紅,這沒什麼的,她只要表現出自然的模樣即可,是以她抬起頭來,揚著笑面對衛少澤。

  可當她眼尖的發現衛少澤的耳根發紅,她就真的笑出來了。

  「怎麼了?」衛少澤不解有什麼好笑的,有什麼不對勁嗎??

  「沒事。」她笑著說道,沒告訴他,她發現他的耳根子整個發紅。

  這樣的他好可愛,不再是那個讓人覺得嚴肅的學長,原來處事嚴謹認真的學長也會有可愛的一面,她為此新發現感到開心不已。

  這一笑心情頓時放鬆下少,不再覺得緊張,她與學長之間就順其自然,無須驚怕會有所改變,就算真有改變,她相信那也是好的改變。

  「真的?」衛少澤不信,總覺得她好像正為了什麼事而兀自笑得開心。

  「真的嘛!學長,你還沒說你對這設計圖有什麼想法。」柴若凝嬌瞋,故意不說。

  乍見她嬌瞋的模樣,衛少澤看傻了,像個二愣子傻傻的盯著她看,直到她的笑聲震醒了他,他才驀然想起她今天來的目的。「啊?對,想法。」

  「我想以綠和藍兩色做為辦公室的主色,讓整天待在辦公室的人能覺得有朝氣與精神。」柴若凝又是一笑,隨即正色開始說明她的想法。

  「好。」對於色彩他並沒有特別要求。

  「再加上大片的玻璃,可以使陽光穿透進來,不至於讓人覺得太過沈悶。」她特別注重陽光,一旦少了陽光,會使她覺得整個人沒了精神,所以她的設計絕不捨棄大自然最重要的元素。

  「嗯嗯。」談起正事,衛少澤的耳根總算不再發熱發燙回復正常,他頷首贊同她的想法。

  「可惜員工辦公室不是位於最高處,不然我會建議打座天井,讓陽光直接射下。」她頗為惋惜道。

  「的確是很可惜,但我相信妳所使用的大片玻璃可以達到和天井相同的效果。」對於她的設計,他可是信心十足。

  「我會盡量讓整個辦公室明亮起來。」她的設計將使辦公室煥然一新,以輕鬆簡約的設計,讓在其中工作的人不至於感到沈悶與嚴謹。

  「我拭目以待。」衛少澤等著看她將辦公室徹頭徹尾改頭換面。

  「我不會讓你失望的。」她有自信她的設計能令他滿意。

  衛少澤喜歡看她充滿自信、神采飛揚的模樣。

  「關於建材方面,學長你有沒有特別喜愛的建材?我今天帶來了目錄給你參考。」她從電腦中叫出建材目錄檔案供他參考,也Copy一份遞給他,好讓他有空時能做選擇。

  「我相信妳的專業。」衛少澤連翻都沒翻。

  她揚揚眉戲謔道:「你就不怕我特意挑最貴的來裝修?」

  「依妳的個性,妳會選擇最適合的建材。」他太瞭解她了,她不是個會在其中動手腳的人,若她是那樣的人,他就不會對她深深迷戀不可自拔。

  「好,就衝著學長這一句話,我絕對會挑出最適合的建材來。」衛少澤對她無條件的信任令她感動,更讓她暗自發誓絕對要讓這件Case完美完成,鐵定不能有任何瑕疵出現,否則她就辜負衛少澤對她的信任了。

  「妳絕對沒問題。」

  「過幾天,我會把估價單算出來,再送過來給你看。」接下來就是忙碌的時候,要找建材、跟合作廠商談價、找最細心的裝潢師傅……一大堆事等著她去處理,屆時她一定會忙得暈頭轉向,但她喜歡那種感覺,忙碌且充實。

  「好。」衛少澤沒有任何異議。

  對於這回的裝修,他是最好講話的客戶,不出難題,放手讓她去做,所以先前柴若凝才會笑言要是遇到的每個客戶都像他這樣是最好的了。

  談完正事,記掛在衛少澤心頭的還有另一件事--他的抽屜正放著一件想送出的禮物,不曉得她肯不肯接受?

  而送禮的正當理由,至今他仍未想出來,早知道就叫林漢文那個狗頭軍師提供點意見,雖然林漢文說的都沒啥建設性,但多多少少能給他點靈感;不過現在後悔太晚了,她人已經在他的辦公室,倘若他一直想送禮的理由,恐怕又得花費好些時日,才有辦法將手煉送給她,不如就今天送給她吧!

  為免後悔,衛少澤馬上站起身,走到辦公桌旁打開抽屜,取出雕飾精美的木造古典珠寶盒。

  柴若凝不明所以地看著他的動作,直到他將珠寶盒送到她面前時,她仍一臉納悶。

  「若凝,這送妳。」衛少澤緊張萬分,強作鎮定。

  「送我?」柴若凝不知該接或不該接,心底疑惑,學長怎麼會突然想送她珠寶盒?

  「嗯,我覺得這很適合妳,所以送給妳。」這樣說應該沒問題吧?她會接受吧?還是直接就拒絕他?

  衛少澤既期待又怕受傷害的看著她清靈的眼眸,深怕得到的是她的拒絕。

  「可是這太貴重了,況且無功不受祿,我怎麼能收學長你的禮物?再說學長一直對我照顧有加,該是我送禮物給學長才對。」她笑著不敢收下禮物,這珠寶盒雕功精細,看得出是保存良好的古董,價值不菲,是難得一見的珍品,她怎麼能隨便收下。

  「我會送妳,是因為認為它適合妳,至於妳所說的禮物,往後再送我即可。」面對她的拒絕,他故作瀟灑的笑了笑,將失望暗暗藏起。

  彷彿感覺到他的失望,柴若凝一時衝動,接下他手中的珠寶盒。「那我就謝謝學長了。」

  「不用跟我客氣。」見她收下,衛少澤明顯的鬆了口氣。

  柴若凝把玩著他送的珠寶盒,打開來看,這才發現裡頭躺著一條古董海水藍寶石手煉,她大吃一驚,將散發出璀璨光芒的手煉取出,瞠目望著衛少澤。

  「這……這……我不能收。」這手煉太過貴重,本來單單珠寶盒就已經很貴重了,萬萬都想不到裡頭還有一條古董手煉,這是她所收過最貴重的禮物,珠寶盒和手煉都很漂亮,但她不能收下。

  「為什麼?」衛少澤不願她拒絕收下他送出的禮物。

  她驚慌搖頭。「學長,這真的是太貴重了,我不能收的。」這不是普通的手煉,而是鑲有寶石的古董手煉!她早該想到,學長怎麼會單單只送個珠寶盒,裡頭定是有別的東西的,都怪她太粗心,才沒想那麼多。

  幸好她有打開來看,不然等她回家才發現手煉,想要再送還給學長,學長是不會收回的。

  「是我要送妳的,沒有什麼不能收的。」衛少澤硬是不將禮物收回。

  「可是它太貴重了。」它的價值無須言明,即可感受得出。

  「並不貴重,是我正巧看見,又覺得它的顏色與妳的膚色很襯,所以帶來送妳。」衛少澤沒告訴她,有關這條手煉的意義,他不想她心底有壓力,他要地自自然然的接受他,不為其他外在因素,只為他這個人,只為他的心。

  見他說得極不自然,她輕笑出聲,想也知道這是他特意準備給她的,絕非所謂的正巧看見。

  柴若凝看著這條手煉,看見的不再是它表面上的價值,而是背地裡的真心真意,心更暖了,也為他悅情融化。

  她將手煉與右手腕伸到他面前,看著他的眼說:「那就麻煩學長幫我戴上,讓我看看它是否真的很襯我的膚色。」

  「好。」衛少澤聽她有意戴上,揚起笑容,為她戴上手煉。

  在為她拙上扣環時,他是心慌意亂的,扣了好久,好不容易才將扣環給把好,待扣好後,他的耳根子再度發燙。

  他的表現一一看在她眼裡,她想哭也想笑,心,狠狠揪扯著。

  「學長,你真的是個大木頭。」她低喃。

  「什麼?」木頭?她是說他?像嗎?他怎麼不覺得?

  「學長,你不覺得你像個大木頭嗎?」她偏頭笑道。

  「會嗎?」她的意思是指他像木頭一樣不懂情趣?還是像木頭一樣毫無反應?

  「會。」她非常肯定他是根千年大木頭,可是她喜歡他的木頭個性,非常喜歡。

  「你是根外表木訥,但內心卻很溫暖、很溫柔、很體貼的木頭。」喜歡上他不會是錯!對他,她更加肯定。

  「這似乎不是很好的形容詞。」或許,他該跟少陽討教追女孩子的技巧。

  「可是很適合你。」她快樂輕笑。

  衛少澤臉色怪怪的,感歎自己追女孩子的技巧真的是很差勁。不管了!下班後非得要少陽教他幾招,不然他真怕掌握不住她的心。

  「學長,你的禮物我收下了,謝謝你。」連同他的心,她一併收下了,將之好好珍惜。

  「我說了,無須跟我客氣。」見她是真心收下,他鬆了口氣,不算太糟,還有挽救的餘地。

  柴若凝晃了晃手腕上漂亮的手煉,笑得意味深遠,水漾美眸藉著凝視手煉的動作凝望向他。

  不知為何,柴若凝這記甜笑竟看得他頭皮發麻。

  「學長。」她甜甜一喚。

  衛少澤滿臉疑問看著柴若凝,只見她對他招招手,要他靠近點,雖然不明所以,但他仍是照她的意思傾身朝他靠近。

  「再過來一點。」她眼波流轉,吹氣如蘭,教人無法拒絕她的要求。

  「怎麼了嗎?」是哪裡不對?衛少澤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不過還是靠她靠得更近,近到可以細數她的眼睫毛為止。

  如此的靠近,令他緊張不已,他告訴自己,別看她的眼,別細數她的眼睫毛有多少

  ,他就不會感到緊張,偏偏他移不開眼,一雙深邃黑眸牢牢盯著她的眼,半分都離不開。

  「學長,我有件很--重要的事要告訴你。」她特意加強語氣。

  「妳說。」衛少澤被她那雙熠熠閃耀的明眸所吸引,深陷其中。

  「我發現……學長耳根子發紅的模樣好可愛。」她故意捉弄他,朝他眨眨眼說道。

  衛少澤本以為她沒發現,結果她竟然全都看見了,經她這麼一說,他的雙耳不期然的又如火燒般炙燙,讓他猛地感到狼狽不已。

  見到他有趣的反應,柴若凝再也忍不住格格笑出聲。

  衛少澤急忙想為他的臉紅找借口。

  該死!他竟口拙,一時間辭窮,完全想不到合理的解釋。

  他挫敗的模樣,逗得她好樂,她知道他的手足無措全是因她而起,這感覺不壞。

  衛少澤要退開來,拉開兩人的距離時,柴若凝的雙手忽地捧住他的臉,不讓他退開。

  「若凝?」天!他竟因她的動作而更加緊張了;心,撲通、撲通急速跳動,讓他懷疑是否就要跳出心房外。

  她的臉以慢動作慢慢朝他逼近,近到他得以嗅聞到她身上清新迷人的香水味。

  衛少澤屏住呼吸,瞪著她那紅灩灩的朱唇,直到她的唇與他的唇僅有一公分之隔,他仍不敢呼吸。

  柴若凝的唇角漾起一抹笑花,她的唇輕輕地,以慢動作貼上了他的唇。

  衛少澤整顆腦袋轟的一聲,瞪大眼看著懷中正在吻他的佳人。

  朱唇上的芳馨似迷幻藥控制了他的腦袋,使他亂烘烘的,雙臂因她的輕吻情不自禁擁抱住她,然後縮緊。

  他的唇化被動為主動,貪婪的需索甜美的櫻唇,他飢渴且迫切的索吻,恍若久旱逢甘霖,捨不得放開這好不容易獲得的甘泉。

  他的吻帶著霸氣與絲絲柔情,他吻得驚心動魄,吻得恣意纏綿,吻得她頭昏腦脹,

  柴若凝臣服在他懷中,想著,不是她採取主動的嗎?怎麼含突然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變成他反客為主,狂猛的侵襲她的唇瓣?

  本來她還在想,當她吻他之後,鐵定可以再次看見他羞紅了臉的可愛模樣,只是她的如意算盤似乎打錯了,待會兒臉紅的人會不會換成是她?

  她在他懷中嬌喘輕吟,彷彿天上飄飄仙樂,令他血脈僨張,雙臂擁她擁得更緊,他的唇吻她吻得益加狂亂。

  如狂風驟雨拍打在白色小花上,他的吻是強悍、是炙燙、是火、是風、是狂、是柔,各種複雜說不出的感受傾注在雙唇間。

  她迷亂,她傾醉,修長的指甲深深掐陷進他結實的肩頭,承接他的吻,承接他的欲。

  兩人於內心不約而同輕輕一歎,兩顆凝望徘徊已久的心終於緊貼在一塊兒,不再天各一方。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1-7 00:21:37

第七章

  柴若凝只手托著下巴,攤在電腦螢幕上的是一張未完成的設計圖,但見她思緒遠揚,心思全不在設計圖上,一整天,她待在工作室所做的工作就是發呆神遊,其他的什麼都沒做。

  雪兒發現她不對勁時已經是傍晚時分,她晃過柴若凝面前,偏頭想想不對勁,又倒退走回到柴若凝身邊。

  「若凝,妳還好吧?」

  柴若凝沒聽見雪兒關心的問話,陷入沈思當中,雙頰則隱隱浮現兩抹可疑的紅霞。

  「若凝?」見她沒有反應,雪兒將音量放大些。

  「怎了?」萊哥也發覺不對勁,湊到雪兒身邊。

  「萊哥,你看若凝怪怪的,她一整天就托著下巴咬著食指,坐在那裡一動也不動。」雪兒指指宛如老僧入定的柴若凝。

  「的確很可疑。」萊哥撫撫下巴的鬍渣,同意雪兒的推論,都怪他整天沈浸在自己的創造世界當中,以至於沒能發現她詭異的行為。

  「打從若凝今天一早來上班,我跟她打招呼,就覺得她心神不定,萊哥,依你看,你覺得若凝是怎麼了?」雪兒忙要萊哥拿個主意。

  「嗯……這個問題值得我好好思考一下。」萊哥皺著眉,認真思考。

  雪兒懷疑的看著萊哥。「萊哥,你不會要思考很久吧?」可別思考到下了班,還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他們得馬上抓緊病徵,好對症下藥啊!

  「別吵!」萊哥喝斥,要雪兒乖乖閉嘴,給他安靜的空間。

  雪兒扁扁嘴,將滿腹嘀咕吞下。

  萊哥左看右看,見柴若凝不動如山,依舊神遊太虛,暗叫聲糟!看來她的情況非常嚴重,在他尚未推論出她是怎麼了之前,她不會一直這樣癡癡傻傻吧?

  雪兒見萊哥看了良久,卻看不出端倪來,不由得想,她好像求助錯人了。

  「萊哥,你到底看出原因了沒?」或許問若凝會來得快些,由著萊哥猜,恐怕天都黑了,萊哥也猜不出來。

  萊哥白了她一眼。「喂!妳別小看我!對我有點信心,OK?」虧他想得那麼認真,雪兒儘是潑他冷水。

  雪兒皮笑肉不笑的對他咧咧嘴,擺明了不信任他,求人不如求己,不如她自個兒出馬。

  「若凝,妳沒事吧?」雪兒輕推了推柴若凝。

  「雪兒,住手!我都還沒猜出來。」萊哥見她出手推柴若凝,叫得好像是正在運功療傷的大俠,突然被壞人介入打斷一樣,緊張驚駭不已。

  「萊哥,我覺得我們還是直接用問的會快些。」對他,雪兒不再抱持任何期待。

  「啊?什麼?你們怎麼都在這?」柴若凝經雪兒一推,總算回過神,她愣愣的看著站在她身前的雪兒與萊哥,不解他們兩個正經事不做,跑來她面前幹麼?

  「我們在這裡站好久了。」雪兒抱怨道。

  「對啊,妳竟然都沒發現!妳說,妳到底在想什麼?」萊哥板起臉來逼問。

  「沒、沒有啊!我什麼都沒想。」柴若凝心虛低頭,佯裝忙碌,趕緊坐直身軀,假裝正畫著設計圖,一張臉悄然脹紅。

  她沒勇氣大剌剌的告訴雪兒與萊哥,從昨天她離開學長的辦公室後,一顆心就已經不在身上,腦子儘是不斷回想學長吻她的畫面。

  他的吻……直到現在依然勾動她的心魂!

  她從來都不曉得學長的吻會那樣炙燙,本來依他的外表,猜想他的吻應該是斯文有禮絕不造次,結果她錯了,他的吻狂烈勁猛、囂張霸道,像巨大的龍捲風般將她捲入他的天地,使她的唇齒間儘是他獨有的氣息。

  當時她是如何離開他的辦公室,至今仍回想不起來,只覺被他吻過後,全身飄飄然、足不沾地、思緒無法回歸正常,滿腦子想的除了他還是他,彷彿連呼吸的空氣都可感受到他的氣息。

  唉,她真的陷下去了。

  「萊哥,你看,若凝又神遊了。」雪兒以手肘推推萊哥。

  「她還說什麼都沒想,當我們是三歲小孩。」事實擺在眼前,要是若凝以為真騙得過他們,未免太扯了,

  「對啊!」雪兒嘖嘖出聲,直搖頭。

  既然柴若凝又陷入沈思當中,他們理所當然可以毫不客氣當著當事人的面大肆發表看法嘍!

  對於他們的言論,柴若凝根本就聽不見,她頰若芙蓉的想著,下次再跟學長見面時,她該以什麼樣的表情面對?

  他送她的手煉,如今正安然的配戴在手腕上,是他為她戴上的,就算會造成工作不便,她還是捨不得取下。

  「依她的表情看來,嘿!嘿!我猜一定有好事發生在她身上。」萊哥半瞇著眼,腦中靈光一閃,終於有了結論。

  「當然是好事,如果是壞事,若凝怎麼會笑得如此開心?」簡直是在說廢話,重點是他們要知道發生在若凝身上的好事究竟是什麼?

  萊哥白了雪兒一眼。「喂!妳的意見很多耶!」平時他就是對她太好了,才會讓她沒大沒小,不斷的拿話來堵他,看來他得適時表現出長者兼上司的威嚴才行。

  「萊哥,我說的是事實啊!」難道說實話也有錯?

  「錯!妳是該再教育了。」

  萊哥左看右看,終於讓他想起柴若凝的變化會不會和某人有極大關聯?他再定神細想,肯定不會有錯的!張爛人已自若凝的生命中出走,而目前和她有連繫且愛她愛得要命的男人,除了衛少澤別無他人。

  「若凝,衛先生來了。」萊哥突地低喝。

  「啥?!學長來了。」柴若凝果然如萊哥所料,馬上回過神,端坐好姿勢,理理衣衫,一臉期待的往門口望去。

  「哈!哈!被我猜中了!」見她反應迅速,根本就是做賊心虛,萊哥得意的捧腹大笑。

  「怎了?怎了?」搞不清楚狀況的雪兒滿臉問號。

  「萊哥,你別隨便開我玩笑。」看了老半天沒看見衛少澤出現在辦公室,柴若凝不滿抱怨。

  「哈!哈!哈!誰讓妳這麼輕易就被我騙了。」柴若凝一定和衛少澤有了什麼,不然她不會出現嬌媚的表情,嘿!嘿!他得好好的拷問她一番才行。

  「萊哥他就喜歡隨便開人玩笑。」雪兒義不容辭加入討伐萊哥的陣營,反正她和萊哥不對盤很久了,此時不一吐怨氣,更待何時?

  柴若凝對他搖了搖頭。「萊哥你該好好收斂了。」

  萊哥裝作什麼都沒聽見,笑得好開心,正當他準備拷問柴若凝所有來龍去脈時,發現她的神色突地變了,他疑惑的順著她的目光望向工作室的大門外,竟然看見張爛人出現在外頭。

  「他怎麼又來了?」雪兒跟他們一同往外看去,驚叫。

  「這小子是太閒了嗎?」萊哥挽起衣袖,打算出去好好跟張爛人談一談。情侶本該好聚好散,都已經要娶別的女人,再跑回來糾纏未免太難看了,也丟盡全天下男人的顏面。

  「萊哥,加油!」雪兒又蹦又跳的,暗示萊哥不要客氣,必要時給張爛人一個教訓,她不介意當打手的。

  「雪兒,別鬧了。」柴若凝輕拍了雪兒的手臂一下,要她別湊熱鬧。

  「若凝,妳放心,我和雪兒會留他個全屍的。」萊哥對柴若凝開著玩笑。

  雪兒快樂地舉雙手贊成。「對!」

  「你們別理會他。」對於張志仁,柴若凝是抱持著眼不見為淨的態度。

  可惜外頭的張志仁不這麼想,當他發現柴若凝看到他時喜出望外的表情,便不請自來的推門而入。「若凝。」張志仁噁心兮兮喚著她,臉上寫滿憔悴。

  「你還來做什麼?」雪兒打頭陣,擋在前頭,不讓張志仁有靠近若凝的機會。

  萊哥則雙手環胸,一副不介意以拳頭將他請出工作室的流氓樣。

  眼見兩大門神杵在身前,張志仁感到害怕的縮了縮肩頭。「若凝,我們能談一談嗎?」他小聲請求,就怕兩大門神一個不悅,送他兩記黑輪,讓他馬上晉陞為國寶級動物。

  「不行!」雪兒和萊哥兩人異口同聲拒絕。

  柴若凝秀眉輕蹙,不以為他們之間還有什麼好談的。

  「若凝,不要對我這麼殘忍……」張志仁雙眸閃爍著淚光乞求。

  萊哥粗聲道:「你如果識相的話,最好自己走出去,不然我會把你給『請』出去。」他很久沒練拳頭,眼前來了個最佳的練習沙包,他會很樂意讓沙包知曉他的拳頭有多硬。

  「你們可以打我、罵我,就是無法將我自若凝的生命中逐出。」張志仁豁出去大喊。

  來吧!無論多苦、多痛,他一概承受,只要若凝能再回到他身邊,他便心滿意足。

  他這一番話,使萊哥和雪兒聽了都快吐了,至於柴若凝則瞠目結舌,瞪著張志仁,弄不清他在搞什麼鬼。

  「若凝,我愛妳。」張志仁深情告白。

  「你在開玩笑嗎?你不是要和夏小露結婚了,我想這三個字,你應該要去和夏小露說才是。」張志仁昏頭了不成?竟然沒頭沒腦地跑來跟她說這種話?若是從前她聽見了,肯定會大受感動,可現在聽來,僅覺可笑不已。

  雪兒不斷的翻著白眼,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聽見的;萊哥則上上下下打量著張志仁,猜測他的臉皮是何種材質做成,不然他的臉皮怎麼會這樣厚?

  「我是認真的,絕不是在和妳開玩笑。經過這些日子的沈澱,我發現我愛的人是妳,我根本就沒愛過小露,我被她給騙了!是她誘惑我的,我一時迷惑才會和她上床,事後我便後悔了,可是她說她愛我,她離不開我,她不在意名分……」張志仁將所有過錯推到不在場的夏小露身上,將自己說成是最為無辜之人。

  柴若凝萬萬都想不到他會說出這麼無恥的話來,一徑兒的推卸責任,從頭到尾都不自我反省,他到底還算不算是個男人?!

  萊哥和雪兒已經聽不下去了,兩人表情各異。

  「你別再說了,夏小露已經有了你的孩子,你該好好珍惜她、愛她。」柴若凝聽不下去,勸著。

  「不!我不要!我愛的人是妳,我為何要和她在一起?我不打算跟她結婚了,況且,我也不確定她肚子裡的孩子是不是我的,說不定是她硬嫁禍給我,是我倒楣被她賴上,為何我要接受這樣不合理的對待?若凝,讓我們重新開始好嗎?」張志仁恬不知恥的將夏小露貶得一文不值,反正唯有他和夏小露知曉事實真相,眼前夏小露不在場,他想怎麼批判她就怎麼批判。

  「你給我聽好,我和你早就結束了,我永遠都不可能再和你在一起,你死心吧!還有,像個男人負起該負的責任,不要一味的逃避,你這樣子只會讓我看不起你--」柴若凝受夠了他不負責任的說辭,他這麼沒肩膀,沒擔當,她真同情夏小露,

  「不!若凝,求妳不要拒絕我,我真的很愛妳。」她愈是拒絕,張志仁愈是不肯放棄。

  雪兒受不了的直拍額頭。

  「喂!若凝都說得那麼明白了,你還不走,在那裡哭哭啼啼,簡直是丟盡男人的臉!」萊哥惡聲痛罵,他最瞧不起張志仁這種男人,有夠娘也有夠沒種。

  「志仁,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柴若凝輕歎口氣,不希望他再苦苦糾纏,唯有讓他死心。

  「不!不可能!妳愛的人是我,妳是在騙我對不對?其實妳還是很懷念我們的過去,對不?」張志仁壓根兒無法接受她心底另有他人,他失聲尖叫。

  「我並沒有騙你,我想我不需要再提醒你一次,我們早就結束了,也各自展開新的戀情,我有喜歡的人是很正常的不是嗎?」談論起衛少澤,心頭暖暖的,與面對張志仁的無奈和不齒是截然不同的感受。

  張志仁急問:「他是誰?」他非得抓出那個男人不可。

  「這與你無關。」她拒絕回答。

  「是衛少澤對不對?」她不說沒關係,他可以馬上猜出對方肯定是衛少澤!他就知道!他就知道!都是夏小露這個賤人害的,才會讓衛少澤有機可乘。

  可惡!為什麼每個人都要和他作對?為什麼每件事不能照他的心意順利進行?事情不該如此發展,該是他快快樂樂和夏小露結婚,然後柴若凝暗自神傷,依舊對他深情不悔,這才是正確的劇情,他們怎能不照著他的劇本走?!

  柴若凝沒有說話,等於是默認了。在那一吻之後,她和學長的關係丕變,她的心已深深為他所擄獲。

  萊哥在一旁吃吃發笑,樂於見到張志仁吃癟的模樣。

  「若凝,我知道妳是故意氣我的,其實妳一點都不愛衛少澤,妳的心裡是有我的。」張志仁不斷為她找借口,就是不肯承認她會愛上另一個男人。

  「志仁,你別孩子氣了。」柴若凝希望他能面對現實。

  「不!妳別再說了,反正我知道妳是愛我的,我不會跟夏小露結婚的,妳放心,我不會娶她,我愛的人是妳。」張志仁舉起右手來,拚命說道,像是要表明什麼。

  事實上,他慌了!一碰上衛少澤,他就感到自己落敗,他不願自己是個失敗者,不管怎樣,他都該是個勝利者,高高在上的睥睨眾人才是,所以他一心認定柴若凝在欺騙他。

  沒有關係,他很清楚,他不會怪她的,他會用更大的誠心來打動她的芳心,讓她重新回到他身邊。

  「你這個人是聽不懂國語嗎?」萊哥搖搖頭,聽不下去他的自以為是,乾脆將人「請」出工作室,還他們一個清靜。

  「若凝,我愛妳!我真的愛妳,我會再回來的。」張志仁被請出工作室仍揚聲大喊,拚命訴說愛意。

  柴若凝長歎了口氣,再次質疑自己以前的眼光怎會差得這樣離譜?離張志仁愈遠,愈能看清他的真面目,看清他的懦弱與虛假,她終於發現他真的不適合她。

  「若凝,妳快點跟我說,妳和衛少澤是怎麼回事?我好想知道,快!快!」好奇寶寶雪兒忙著打探柴若凝和衛少澤的情事。

  將人請出工作室的萊哥也走了回來,加入好奇寶寶的行列,央求柴若凝說清楚、講明白。

  柴若凝被他們兩個人纏住,被雪兒可愛的小動作逗笑了,當下忘記張志仁帶來的不愉快,輕聲且害羞的說出她心儀衛少澤一事,聽得雪兒欽羨不已,萊哥拍手叫好,直說要開香檳好好慶祝。

  ***

  當柴若凝下班走出工作室外時,即見衛少澤倚著銀色奧迪轎車正等著她,他的出現令她喜出望外。

  「學長。」她走到他身邊,訝異於他的出現。

  「嗨。」衛少澤對著她微笑,天知道,今天他一整天待在辦公室坐立難安,一直想著她,想她今天在做什麼?有沒有想起他?對於昨天那一吻,她是抱持著怎樣的看法?

  光是想到這些,他就無心辦公,很想馬上見到她,卻又擔心她會以和以往無異的態度面對他,佯裝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吻她是世間最美好的事,他無法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過,昨天他屈服在慾望之中,全然忘了問她是否願意當他的女友,但今天他非問不可,至少讓他心裡有個底。

  他在工作室外等了兩個鐘頭,沒進去是不想打擾她工作,直到她走出工作室,他赫然發現她比昨天還要漂亮、耀眼,在他眼裡,她就像個發光體,美得不可思議,使他見著她即丟了三魂七魄,像個呆子般,傻愣愣的直盯著她瞧。

  「怎麼了?我有哪裡不對嗎?」見他直盯著她瞧,柴若凝不好意思地酡紅著臉問,他是否不喜歡她今日的中國風裝扮?

  「沒,只是妳太漂亮了。」衛少澤由衷說道,不吝惜稱讚她。

  被心上人當面稱讚,可以使一個女人當場心花怒放,快樂得就像剛贏得頭彩,她開心地綻露燦爛的笑容。

  原先覺得學長挺木訥的,可相處的時間一久,便發現其實他並不木訥,他也是會說好聽話來討人歡心的。

  「我想妳可能還沒吃晚飯,所以過來看妳願不願意與我共進晚餐。」

  「好。」柴若凝不矯揉造作,直接爽快答應他的邀請。

  聽她願意與他共進晚餐,衛少澤鬆了口氣。在詢問之前,他很怕她會拒絕,她的應允讓他信心大增,不再忐忑不安。

  他繞到副駕駛座為她開車門,柴若凝愉快的坐上他的車,兩人一同到他找的餐廳吃晚餐。

  那間餐廳位於山上,有著良好的視野,衛少澤訂的座位靠近窗邊,從大片的落地窗望出,即見山下城市裡的霓虹燈火,餐廳的屋頂是以大片玻璃搭成,仰頭即見明月與點點星光。

  衛少澤用心的安排,她馬上就能感受到,望著點點星光與暈黃的明月,不期然回想起巴黎那一夜。

  「學長,你看今晚的星星像不像那一晚?」她雙眼迷濛,在此美景不想到了巴黎的星空,以及當時他在電話中的呢喃,不由得癡了。

  「有些不同。」衛少澤亦仰頭看著上頭的星光。

  「哪不同?」她偏頭疑惑問道。

  「那一晚妳不在我身邊,今晚,妳在我身邊,這已是最大的不同。」那晚仰頭看著星空是孤獨的,今晚有她的陪伴,他將不再感到孤獨,只要有她在身邊,就算是再平凡的景致,看在他眼裡都是非凡。

  瞭解他務實、認真的個性,柴若凝明白他不是在說謊,他說的全是肺腑之言,也是因此,使她感動。

  和他的務實認真比較下,前男友張志仁就顯得太過浮誇不實,令她更加珍惜衛少澤的好。

  「若凝,今晚妳看著星星時,有什麼樣的感覺?」他很想知道,她在凝望著星空時,是否仍會感到悲傷?

  「光亮充滿了希望,它是天使的心與微笑。」她輕喃,這也是她目前的心境,有了他,她的星空不再充滿天使的眼淚。

  聽她這麼一說,他揚起一抹笑,放心了。

  「那學長你呢?看到今晚的星星有什麼樣的感覺?」她好奇反問。

  「喜悅。」這也正是他的心情,四肢百骸無一處不充滿著喜悅,有她陪伴,他很難不快樂。

  「我希望學長每一天都能像今晚一樣,充滿了喜悅。」她喜歡他的喜悅,喜歡他對著她笑,只對她一人綻放充滿男性魅力的笑容。

  「別再叫我學長了,直接叫我的名字,好嗎?」他們已拉近彼此的距離,無須再用客氣疏遠的稱謂。

  「呃?!」突然要她改變稱謂,使她有些彆扭,該如何喚他也是個問題,叫他澤?抑或是少澤?

  「我叫妳若凝,妳就叫我少澤。」衛少澤似看穿她的不確定,給了她答案。

  「嗯。」她用力頷首,深吸口氣,學習今後都以少澤兩字喚他。

  「少澤。」她輕輕的喚他,像是在呼喚一個愛情符號。

  「若凝。」衛少澤子以回應,微傾身在她的朱唇上印下一吻做為獎勵,他的吻呼應著她的愛情符號,成了世間最美的言語動作。

  這一刻是神聖、動人的。

  他的主動,讓柴若凝開心地探過手,抓起他的大掌把玩。

  呵!呵!該不該說孺子可教也?第一次是她主動吻他,現在他也學會不再處於被動,懂得利用機會吻她,或許往後他會愈來愈主動也說不定,呵--

  「我喜歡妳,一直都很喜歡妳。」衛少澤深吸口氣,一口氣對她說出他的喜愛。

  柴若凝聞言,眨了眨楚楚霧眸,水亮眼瞳寫滿感動。

  知道他一直暗戀著她是一回事,親耳聽他說又是另一回事,本以為他還要過好長一段時間才會跟她告白,或者就不說了,沒想到他還是說了,也沒想到她會高興成這樣,一顆心似飄蕩在雲端,輕輕軟軟、舒透快意。

  「我知道,我很高興你能喜歡我。」小手將大掌握得更緊,略微激動道。

  「喜歡妳對我而言,是件再正常不過的事,就像呼吸那樣自然。」自見到她的第一眼起,他的生命就已無法將她排除在外。

  「終有天,我對你的喜愛也會如你一樣的多,或者更多。」像是在對他起誓,她說得無比認真。

  「我拭目以待。」她的承諾讓他迫不及待等待那天來臨,屆時,他將是全世界最幸福的男人。

  兩人相互凝望,含情脈脈。

  柴若凝的一顰一笑皆牽動衛少澤的靈魂,看得他癡癡然,再見她的右手配戴著他送她的手煉,黑眸蕩漾著滿足,顯得更加深邃迷人。

  看著他,柴若凝心想,她何其有幸能讓他愛上。

  衛少澤的大掌反握著她的手,密實包裹住,間或將她的手移至唇邊親吻,間或指著天上的星兒為她介紹,間或說起在商場上遇過的幾件有趣的事來逗她開心。

  柴若凝聽得入迷,放任自己沈浸在他獨特的男性魅力當中,在她無法察覺之時,她的眼眸早已寫滿了愛意。

  絲絲縷縷,竄入心頭。

  他們兩人沈浸在愛河當中,連服務生上菜、為他們倒紅酒時,都打斷不了膠著在彼此靈魂中的眼瞳。

  男的俊,女的俏,吸引無數欣羨目光,他們卻渾然未覺,只覺恍若看不夠對方,視線分分秒秒都不願自對方的身上移開半分。

  而另一方面,他們所沒發覺的是,打從衛少澤開著車載柴若凝離開工作室時,就有一輛車尾隨在後,即使在他們談情說愛的此刻,也有一雙淬滿妒恨毒液的利眸盯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那雙眼佈滿血絲,恨恨瞪著快樂的一對有情人--

  他恨!他不平!他不滿!衛少澤憑什麼撿現成的便宜?明明柴若凝是屬於他的,在他還深愛著柴若凝之時,衛少澤這個小人就趁隙介入,簡直無恥!

  躲在暗處的張志仁恨不得宰了衛少澤,奪回他的若凝。

  滿腔憤恨護火將張志仁的理智燃燒殆盡,他只想要快點將衛少澤自柴若凝身邊除去,其餘的事,他一概無心思理會。

  對!他一定會想盡辦法讓衛少澤無法再接近若凝!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1-7 00:22:03

第八章

  衛少澤愛情得意,連走路都有風,感受最深刻的自是長期和他相處的林漢文。

  眼見衛少澤春風滿面,看得他又是羨慕又是嫉妒!連衛少澤這種大木頭都能追上柴若凝,像他如此優秀的新好男人怎麼都不受美女青睞?

  老天爺一點都下公平!林漢文眼帶埋怨地看著衛少澤。

  「怎了?」感受到林漢文不平的目光,衛少澤好心情地詢問。

  「上天真不公平。」林漢文搖頭晃腦說出內心的不平。

  「你又怎麼了?」衛少澤挑了挑眉,難得有心情聽他抱怨。

  「明明我就比你優秀,也比你還要幽默風趣,竟然連你都有女朋友了,而我卻還是孤家寡人一個?!全台灣的女人是怎麼了?」林漢文多想奔到海邊大聲吶喊,是老天爺特意開他玩笑嗎?抑或是他的好,別人看不見?

  「她們只是太瞭解你生性愛促狹、愛遊戲人間的個性,如此而已。」衛少澤太瞭解林漢文,他談起戀愛來不夠認真,容易對愛情認真的女孩怎麼可能會傻得愛上他?

  「唉!我也有認真的時候啊!」林漢文長歎口氣。

  衛少澤反問:「什麼時候?」

  「……」林漢文被問得答不上來,搔了搔頭,聳肩笑了笑。

  「等你改變個性,就會有人愛上你了。」衛少澤提出良心建議。

  「我看我是改不了嘍!」林漢文頗有自知之明,他玩鬧慣了,真要他正正經經的談場戀愛,恐怕直到世界末日來臨他都辦不到。

  「那我就愛莫能助了。」衛少澤雙手一攤。

  「唉!唉!反正老天爺是不公平的,什麼好事都落到你頭上。」林漢文再次可憐兮兮的感歎。

  衛少澤由著他去哭,因為林漢文的個性他早已瞭解,林漢文會在那邊哭訴上天不公,純粹是因為他日子過得太無聊,沒事找事做,發個牢騷打發時間罷了。

  「說實話,你該感謝我的。」

  「謝你什麼?」衛少澤不解。

  「謝我提供好意見讓你追上可愛的小學妹啊!嘿!你說,你們現在進展到哪了?」轉眼間,林漢文變成愛八卦的八婆,低聲打探道。

  「不關你的事。」衛少澤壓根兒不願對林漢文這個八婆透露他與柴若凝的進展。

  林漢文三八兮兮的推了推衛少澤。「說嘛!幹麼害羞?」

  「別廢話連篇,做你的事。」衛少澤板著臉訓示。

  「不要這麼小氣,身為男人就該有寬廣的胸襟。」林漢文不怕衛少澤板著臉訓他,還義正辭嚴指正衛少澤小氣的行為。

  衛少澤朝他擺擺手,硬是不被他所激。

  林漢文眼見動搖不了衛少澤的意志,無奈的癱坐在沙發上。

  嘖!無聊!他的工作已經處理完,目前正悶得發慌,想找點有趣的事來玩玩,結果衛少澤連點小事都不肯透露,著實讓他悶到底。

  在林漢文苦思有何辦法令衛少澤透露丁點消息,讓他解解悶時,忽地有人敲門,林漢文馬上換張臉,變得無比正經,像個盡責的秘書似的站在衛少澤身邊。

  「衛總,林秘書。」進來的是特助,他神色難看的拿下一迭資料進來。

  衛少澤見特助臉色不對,暫且將手中的文件收起,接過特助遞上的資料,皺著眉翻看。

  「近來在網路上有人不斷的發文攻擊薔薇,所有薔薇旗下企業無一倖免。」特助盡責報告,本以為是有人在惡作劇不以為意,但發現那不單單是惡作劇,而是故意衝著薔薇而來,所以他馬上派人上網搜集資料,立刻呈上。

  衛少澤看著一篇篇惡意攻擊與造謠的言論,看得他緊鎖劍眉、臉色益發凝重,這些文章一看就知道是有心人特意散佈,企圖影響薔薇的名譽,甚至是股價。

  「這個問題非常嚴重,已經影響到薔薇的名譽,報警將那個人揪出來。」衛少澤馬上下達指令,他不容許有人惡意傷害薔薇的企業形象。

  薔薇是祖父留下來的心血,幾十年來面對外界的風風雨雨都能挺身走過,現在薔薇在他手中,更是不容許有人破壞祖父傳承下來的心血--況且由字裡行間可感覺出那人對薔薇有極大的怨恨,既是如此,若不馬上將那人揪出,那人肯定會做出更激烈的事端來破壞薔薇,所以他非得在最短的時間內逮著那個有心人。

  「是。」

  林漢文沈著臉跟著翻閱資料。「這人似乎對薔薇有很大的不滿。」他是挺閒的沒錯,可也沒必要出這麼大的事來讓他忙吧?

  「你認為對方是出於何種原因才針對著薔薇?」衛少澤詢問林漢文的意見。

  一篇篇無的放矢的言論和一篇篇惡意攻擊的文章,對方是刻意影響外界對薔薇的看法,讓薔薇的聲譽下跌。

  林漢文沈思了會兒答道:「這很難說,薔薇旗下有太多相關企業,是針對哪個部門,至今仍看不出個所以然來。」究竟是有心人士或是無聊人士所為,還得好好的查查。

  「衛總,我們還發現有人試圖惡意入侵公司的內部電腦。」駭客想竊取公司內部機密,對方的身份可疑得很,不知是同業派出的駭客或是無聊份子,幸好公司內部有高手坐鎮,方不至於使內部資料遭到竊取。

  「引對方上鉤,我要知道他是誰。」衛少澤沈著聲對特助說道。

  先是網路上的攻擊言論,再來就是駭客入侵,接下來會是什麼?衛少澤冷靜分析對方的意圖,猜想會不會是同一路人馬所為?

  「是。」

  「成立緊急應變小組,有任何新的發展,隨時向我報告。」衛少澤下達命令。

  特助馬上照他的指示出去辦理,林漢文則細細研究每一篇的言論。

  「老大,你是否在無意中得罪過人?」林漢文突然發問。

  「怎麼這麼說?」

  「我發現,這人的許多言論都是衝著薔薇金控而來,舉凡你所做的決策、新的計劃,他都可以加以扭曲。」林漢文有感而發。

  「薔薇的股價近來一直在上漲,應該不會是投資者。」衛少澤仔細想著所有可能性,偏就是想不出來他是否曾在無意中得罪過人。

  「我們和其他同業是相敬如賓,再者在網路上發言,並不難查出對方的身份,我不以為同業會那麼笨。」如果對手真是笨到這種程度,那也無話可說。

  「那麼會是誰?」這是兩人心中共有的疑問。

  若是在衛少澤初掌公司時,遇上這樣的事,還比較有跡可循,但他執掌薔薇金控已久,處理過不少危機,都化險為夷而使薔薇更加成長茁壯,現在出現這樣的事端,一時間要想出對方的身份,實在不簡單。

  「會不會是眼紅薔薇的成就,所以想來勒索?」林漢文想到了另一個可能性。

  「也是有可能,漢文,發通知給警衛,注意有無可疑人物出入。」所有可能性都不能排除,近來太多人想不勞而獲,為了錢什麼缺德事都做得出來。

  「嗯,老大,除了留心員工的安全,你自個兒也要當心點。」林漢文正經八百提醒道。

  不怕一萬,只怕萬一,假如大頭頭出了事,底下員工可是會人心惶惶,連投資人也會跟著心生不安。

  「我明白。」衛少澤瞭解事情的嚴重性。

  衛少澤撥了電話,要少商與少陽多加留心,在不明白對方的意圖之前,所有人都該小心戒備。

  就在衛少澤還在講電話時,特肋連門都來不及敲便神色匆匆的闖了進來,衛少澤見特助臉色不對,急忙掛上電話。

  「怎了?」

  「衛總,剛剛我接到信義路證券公司的陳經理來電,說有人打電話表明在那裡放置爆裂物,陳經理已連絡防爆小組前去處理。」噩耗一樁接一樁,步步逼近,教人幾乎要措手不及。

  「內部人員有沒有全部撤出?防爆小組趕到了嗎?」衛少澤馬上拿起披掛在椅背的西裝外套,起身往外疾步走去。

  「陳經理已在第一時間將所有員工與前去交易看盤的民眾全數撤出。」信義路的薔薇證券已全部淨空封鎖,讓防爆小組進入尋找爆裂物。

  衛少澤聽取特助的報告,行色匆匆趕往信義路的薔薇證券,一邊低聲交代林漢文接下來要做的事。

  林漢文聽從他的交代,不再嘻皮笑臉,不住點頭表示收到,留下來指揮坐鎮,若又有狀況發生,也好在第一時間內通知衛少澤,做出決定。

  衛少澤和特肋一同趕去關心薔薇證券的最新狀況,林漢文則忙碌的交代警衛與保全人員謹慎戒備,絲毫不得鬆懈,以免讓對方有機可乘。

  對方不明的意圖使得薔薇上上下下皆進入警戒狀態,每個人更為謹慎小心,電腦高手已然準備就緒,等待駭客上鉤。

  面對突發的危機,公司上下齊心協力,捍衛薔薇的聲譽與安全。

  ***

  薔薇出了大事,拜媒體發達之賜,柴若凝在幾個小時之後,立刻從新聞上得知,見衛少澤被媒體記者團團包圍採訪,一顆心揪得半天高。

  薔薇證券被放置末爆彈一事,經防爆小組徹底搜索,證實是虛驚一場,並未發現任何未爆彈,警方高度懷疑是有人惡作劇,但並不排除對方有可能是針對薔薇而來,所以正在詳加調查中。

  雖然是虛驚一場,可透過新聞,她看見衛少澤泰然自若面對記者們各種問題,看得她既心疼又驕傲。

  心疼的是他沒辦法好好休息,驕傲的是即使是面對天大難題,他依舊自信滿滿,王者的氣勢形於外,無形中安定了投資人惶惶不安的心。

  霸氣的他,對她而言是陌生的,在她面前,他始終溫柔體貼、富有男性魅力,可他不為她所知的一面,卻也讓她喜歡得緊。

  他可以霸氣,可以害羞,可以不動如山,也可以紅了耳根子,每一種面貌都是他,都同樣教她傾心,柴若凝再一次發現喜歡上他真好!

  不過她很擔心他,總是要親自確認他很好,沒受到那通恐嚇電話的影響,她才能放心,所以她離開工作室後,便開車到他位於市區的公寓關心他。

  她的出現令衛少澤欣喜!

  今天他和其他高層人員開會討論,將最近的突發事件交由公司內部新成立的緊急應變小組處理,一有突發狀況,隨時向他報告,直到不久前才開完會,拖著疲累的身軀回家,沒想到過沒多久,她便來找他了。

  他這才想起,今天一整天,他的手機響個不停,他也不斷的和其他人開會商討應變措施,結果忙了一天下來,根本沒時間打電話給她,安她的心,連父母那邊他也忘了打,晚點,他得打電話跟父親報告最近發生的事才行,免得他們擔心。

  「抱歉,我今天忙昏了頭,忘了打電話給妳。」衛少澤向她道歉,側著身請她進入屋內。

  「不用說抱歉,我知道你今天忙壞了。」柴若凝笑著要他別道歉,她不是不講道理的人,他還有更重要的事要處理,她不會不明白。

  見她諒解,衛少澤心情舒坦多了。老實說,今天他真的是累壞了,來回奔走幾乎令他體力透支,所幸是虛驚一場,沒有造成任何人員傷亡,但他並不以為事情會就這麼結束,直覺告訴他,這只是個開端,對方還想和他慢慢玩下去,因此他得保持體力和對方過招,絕不讓有心人士得逞,毀傷薔薇一絲一毫。

  「你吃過飯了嗎?」柴若凝看了下時間,已經晚上十點鐘,不曉得他吃過沒?她擔心他一忙會把正餐也給忘了。

  「我忘了。」衛少澤苦笑。「妳呢?吃了嗎?餓不餓?我們出去吃宵夜好了。」他隨手拿起車鑰匙就要往外走。

  「不用那麼麻煩再出去吃了,我煮給你吃好嗎?」她拉住他,不要他為了她還這麼累。

  「好。」聽見她要為他下廚,衛少澤當然不可能會拒絕。

  「那你先去洗個澡,我到廚房弄簡單的晚餐,等一下一起吃。」她將他推進房間,要他洗去一身的疲累。

  她就像個小妻子一樣關心著他,頓時令他掃去滿身的疲累,他也就不客氣地進房間的浴室洗澡,等一下便能享用她煮的晚餐了。

  對於單身漢住的公寓,柴若凝不抱持太大的信心,在來這裡的途中,她已先到超市採買一些食材。

  來到廚房打開冰箱,果然不意外看見裡頭只冰著幾打啤酒和微波食品,再加上一盒雞蛋,除此之外,連根蔥都沒有。

  再見他的廚房潔白如新,像是從未使用過般,更加令她確信,他最常使用的就是微波爐,其他的鍋碗瓢盆,他一年有沒有用上一回都令人質疑。

  她快速的拿出購物袋裡的食材與麵條,懷著欣喜的心情,嘴角噙著溫柔的笑容,一心一意要煮碗好吃的面給他吃!

  這是她頭一回為他煮麵,不曉得他對她的手藝喜不喜歡?合不合他的胃口?

  她專注的煮著面,比起工作要認真千百倍,為的無非是讓他開開心心吃著她煮的面。

  衛少澤進了浴室,快速的洗澡,想著的是待在廚房裡的她,心中盈滿感動,她今晚的出現無疑給了他最大的鼓勵,讓他產生更多力量去對抗意圖傷害薔薇的人。

  衛少澤很快的沖好澡,當他赤裸著上半身,僅穿著一件休閒短褲走出來時,即見纖纖細影站在廚房為他忙碌的景象,他的心一時間整個高漲溫熱,臉上寫滿傻氣的幸福。

  這樣的畫面他夢想過多次,終於在今日實現了,令他高興得想大聲歡呼!這個家也因有她的存在,有了截然不同的感覺,溫馨的氛圍令他沈溺其間。

  「你洗好了?快要可以吃了。」似感受到背後傳來炙燙的目光,她旋身對他靦腆一笑,輕道。

  衛少澤帶著笑坐在餐桌邊,等著熱騰騰、香氣四溢的麵條上桌。

  柴若凝在煮著麵條的同時,一邊川燙了盤空心菜,很快的,她將燙好的空心菜淋上醬油拌蒜頭端上桌。

  衛少澤怕她燙著,俐落的將一鍋熱麵條端上桌,兩人分工合作,一個拿碗筷,一個盛面,合作無間。

  兩人緊鄰而坐,相視而笑,吃起麵條來。

  麵條好吃得讓衛少澤胃口大開、大快朵頤,他不怕燙,肚子也真的餓壞了,很快的吃完一碗麵,再盛一碗。

  「這面合你的胃口嗎?」見他再添一碗,增添柴若凝不少自信心,但她仍忍不住問道。

  衛少澤對她豎起大拇指。「好吃!」這麵湯頭鮮美,麵條又Q,青菜燙得爽脆不油膩,簡直是讓他停不了筷。

  見到自己煮的面能讓他吃得這樣開心,她笑瞇了眼,秀氣的吃著面。

  此刻的氣氛好得讓她忍不住想發出滿意的歎息,簡單居家的生活正是她所想要的,她喜愛平靜、平穩的生活,簡簡單單即是種幸福。

  「多吃點。」衛少澤挾了燙青菜與面中的肉和海鮮到她碗裡。

  「太多了,你才要多吃點。」柴若凝也幫他挾了些肉、海鮮和青菜。

  相互勸食,你儂我儂的情況下,兩人很快的就將一鍋麵和一盤燙青菜給吃完了,吃完後,衛少澤立刻起身收拾洗碗,柴若凝劓幫兩人泡好一壺茶。

  等廚房收拾乾淨後,兩人便一同窩在大沙發中喝茶聊天。

  衛少澤環抱著她,以赤裸的胸膛當她的靠墊。

  柴若凝從來沒和人這樣靠近過,他是第一人。很奇怪,從前她與張志仁交往時,她不曾為他下過廚,不曾這麼晚了還待在他家中,亦不曾倚靠在他赤裸的胸膛,但這種種行為在對衛少澤付出時,卻是如此自然。

  是否和張志仁交往期間,她並未真正認定他,所以才一直不肯與他有太過親密的舉動?但對像換成衛少澤後,就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因為她已經認定了衛少澤,所以不管和他做什麼事,她都覺得再自然不過。

  這對張志仁是很不公平的,可卻也真實的道盡她的感受。

  他的胸膛結實,熱燙的體溫源源不絕傳進她的肌膚,暖燙著她的心;他的呼吸噴拂在她的頸際,吐納間令她全身不由自主起了雞皮疙瘩,微微顫抖。

  「公司還好嗎?」她試著找不會勾動天雷地火的話題來移轉注意力。

  「已經成立緊急應變小組,不會有事的,妳別擔心。」雪白纖細的頸子誘惑他當吸血鬼,懷中抱著暖玉溫香,衛少澤再也受不了誘惑,他的唇吻上她的頸,輕輕啃咬,挑動她心底的那根弦。

  柴若凝輕喘,頭揚起,她的唇吻上了他的髮,他的唇則以不弄疼她的力道恣意啃咬她的頸。

  他的大掌不再安分的捧著茶杯,改而襲上柔美嬌軀,至於她的茶杯也不知在何時被他拿了開來,她全然沒有察覺,此時此刻,她只感受得到他的吻。

  他的吻愈來愈煽情,除了啃咬外,也探出舌頭舔吻著她,他的唇愈往下移,她的喘息便愈急促,情難自禁。

  吻著、吻著,本是坐在他懷中的柴若凝,已被他壓在身下,雙腿交纏,體膚交迭。

  一個接一個的吻襲上,使她無從招架,也不想招架,她昂首承接他的激情狂濤,敏銳的感官發現彼此的肌膚熱燙得似要燒起,除非此刻對他們澆下一大桶的冰塊,方有辦法使兩人降溫,澆熄熊熊竄燃的慾火。

  骨節分明的手指在雪白的肌膚上遊走,燃起一朵朵火花。

  柴若凝情慾雞耐的弓起身。

  他的唇使她全身變得無比敏感,每一個經他吻過之處,就像被點燃了火苗般,一簇簇簇的火苗一一遭到點燃、彙集,終成燎原大火。

  她全身都在燃燒,整個人快要無法呼吸,喘不過氣來,雙臂緊緊攀附著他的頸項。

  灼熱的吻愈來愈往下移,她的上衣已在不知不覺中被他褪下,她模模糊糊的想:沒想到他的行動力如此驚人,不鳴則矣,一鳴驚人。

  雙腿被他的大腿親密鑲入,過度親暱的舉動讓她急喘一聲,全身顫抖,修長的十指掐入他結實的肩頭,留下一道道激情痕跡,雪白貝齒緊咬著唇瓣,阻止一串串嬌吟逸出。

  「別,讓我聽妳為我歌唱。」衛少澤的指移至她的唇邊,阻止她咬傷自己,他要她的櫻唇,為他吟出世間最美妙的音樂。

  她搖著頭,不知是害羞還是拒絕,喉頭乾澀得讓她說不出話來,她只想緊緊擁著他,要求更多火熱的擁抱。

  「若凝,為我綻放妳的美,好嗎?」他的唇啄吻著她,誘惑的濃醇嗓音道。

  他的限眸似可望穿她的靈魂,她遭到勾引,沈溺在他所散發的魔力當中,情不自禁的對他頷首。

  在他眼中,她是最為美麗的,沒啥好害羞,為了他,她希望自己永遠都能這麼美。

  「少澤,我怕……」畢竟是第一次,害怕是在所難免,她深怕表現得不好,深怕她的身材不夠姣好,太多、太多的擔憂,使她無法放開。

  「別怕,有我在妳身邊,別怕。」衛少澤的唇貼著她的唇輕道。

  他不願傷害她,不願使她感到害怕,儘管他已瀕臨爆發的邊緣,但只要她說一句不要,他會立刻停手,絕不會不顧她的意願一意孤行。

  有了他的保證,她的畏懼奇跡似的消失了,她揚唇一笑,貝齒輕啃著他的唇道:「我知道你不會傷害我,永遠都不會。」

  因為信任他,明瞭他寧可傷了自己,也不願傷她一絲一毫的個性,所以才能放心的將自己交給他。

  極力克制的狂潮化為汗珠自衛少澤的額際淌下,懷中的人兒有著美麗的容顏、純淨的靈魂,是他一生一世都要珍惜的可人兒。

  她的手腕繫著屬於他的標記,嫣紅唇瓣說明她被徹底吻過,雪白的鎖骨上印有點點玫瑰印記,亦是他所留下。

  她是上天為他創造出最適合的人兒,在單戀她數年後,她終於要屬於他所有,他無須再站在暗處凝望著她、守護著她,從今而後,他可以光明正大守在她身邊,疼她、愛她、寵她。

  「怎了?」他的汗珠滴落在她身上,他卻突然癡癡凝望著她,一動也不動,使她忍不住開口詢問。

  「我發現我真的好愛妳,真的好愛、好愛。」他有感而發,感性說出滿腔愛意。

  深情告白惹出了晶燦淚珠,她不知道自己為何會突然落淚,她明明很高興的,但她就是突然間想哭。

  「噓,別哭,我不是要弄哭妳的。」他一一啄吻盡她的淚,不捨地哄著。

  「你好傻。」他怎麼有辦法守護她這麼多年?怎麼有辦法長年不改意志?她真有那麼好嗎?

  「妳說傻就傻。」他低聲笑了。

  「你本來就傻。」她嘟著紅灩灩的唇瓣,狀似抱怨,實則愛憐,她探手撫著他的髮,似想安慰他那曾為了她孤寂已久的靈魂。

  「那妳可喜歡傻子?」他拐了個彎問她。

  「喜歡,我最喜歡此刻擁著我,正忐忑不安的大傻子。」水漾明眸柔情萬千,若非真心喜歡他,她不會與他交往,不會與他這般親密,甚至是願意將自己交給他。

  她的不逃避,她的回應,在在令他滿足得像是贏得了全世界,他又感動又開心的低頭不住吻她,將所有喜悅藉由吻她的動作傳達進她的心屝。

  兩人激情相擁,吻得難分難捨,唇齒相濡。

  下一個翻轉,兩人皆已全身赤裸,感受著對方高漲的體溫。

  四周愈來愈熱,愈來愈熱,他們的呼吸也愈顯急促,吻,也益發狂烈,是撕扯、是啃咬、是侵蝕、是狂猛、是溫柔、是輕飄、是虛幻。

  吻一個接一個層層迭迭,細細密密的將柴若凝安全的包裹住,緊鎖在他懷中,他的唇、他的指、他的膚讓兩人徹底燃燒。

  「少澤……」她吟哦,不知自己求的是什麼,只知道要催促他,快些!

  「寶貝……」衛少澤自一旁的小抽屜中取出一枚保險套戴上,他必須保護她,不被一時的激情沖昏頭。

  當他戴好保險套後,立刻又貼上她,綿密的吻佈滿雪白嬌疆,無一放過,

  她的唇貼上他的耳,無意識低喃嬌吟,鼓動著他。

  他的指撥開甜蜜芳澤侵入進襲,於其間模仿接下來的動作,犯進退出,勾起更多的蜜意。

  「啊……」她的雙手緊緊抓住他的肩頭嬌喘,頭無助搖擺,柔細的髮絲隨著她的動作起伏。

  當衛少澤確定她已經準備好,才挺身慢慢探入,讓她漸漸適應他的存在。

  他的侵入使她驚喘一聲,不適的疼痛令她皺擰了秀眉,溫柔的吻立刻欺上她的眉宇,體貼的呢喃使她放鬆心情,不至於太過緊張。

  「別怕,我不會傷害妳。」低醇的嗓音在耳畔響起,大掌撫向她的敏感處,使她顫抖如秋風中的落葉,分散了注意力,隨他的手指、唇舌起舞。

  他的氣息宛如罌粟竄入腦際,沁入體膚,令她醺然陶醉。

  衛少澤出其不意地佔領了曼妙嬌軀,她的美好令他渾身繃緊,低吼一聲,他以自己的方式帶給她喜悅、快樂,帶領著她與他一同翱翔天際,天堂共馳。

  美好的激情像煙花一樣,一朵朵自她眼前炸開綻放,她在他懷中領受男女之間美好的親密,於他的帶領下攀登高峰。

  曖昧的吶喊、喘息充斥在衛少澤的單身公寓內,兩人火熱交纏,一次次登上雲端,爆出絢爛火花。

  衛少澤化身為貪歡的獸,狂猛的佔有他的獵物,一次比一次更激烈的愛著她,需索著,將她徹底吃乾抹淨,猶不覺饜足。

  直至天將明,方雙雙筋疲力竭,戀戀不捨地相互倚偎沉沉睡去。

  他的雙臂是一雙展開的翅膀,即使在睡夢中,仍不忘守護著她,將她圈屬在他的領地範圍內,不受外界侵擾。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1-7 00:22:24

第九章

  薔薇內部正處於嚴陣以待的氣氛,照理說,每個人都是以謹慎小心為最高原則,連向來愛打哈哈的林漢文都難得的換上正經八百的面孔,努力想揪出針對薔薇的神秘人來。

  可今天一大早見衛少澤進公司,他就是打從心底覺得不對勁!公司現在正有外患侵襲,怎麼衛少澤還笑得出來?

  這絕非惡意造謠,他發誓他真的看見衛少澤在自以為沒人看見時,一直在竊笑,好像有什麼好事正在發生。

  好事?別逗了!現在薔薇內部人員個個是一個頭兩個大,哪會有好事發生?所以衛少澤的笑容就更加可疑。

  若非衛少澤是薔薇高層經營人,他真會懷疑所有事是衛少澤主使。

  「你覺不覺得今天的你很詭異?」林漢文趁著四下無人,忍不住發難。

  「我?」愛笑的眼詫異的看著林漢文。

  「沒錯,就是你!不是你難道會是我?」他可是難得有正經的時候。

  「你想太多了。」嘴巴是這樣說,可他的好心情是隱瞞不了的。

  「你究竟是發生了什麼好事?看你笑得這麼邪惡。」簡直就像是逮著耗子的大貓,讓他見了不由得渾身打顫。

  「沒有。」關於他的感情生活,沒有必要一一向林漢文報告。

  「別騙人了。」林漢文壓根兒就不信。

  「漢文,此刻你該將注意力放在公司上,而非放在我身上。」衛少澤清了清喉嚨,要林漢文別多管閒事。

  「假惺惺。」林漢文不以為然的以鼻孔哼了哼。

  衛少澤不予以理會,低頭看著報告。

  林漢文自覺無趣的站到他身邊,要跟他報告所有的準備事項時,眼尖的發現在他的頸際有塊可疑的紅斑。

  可疑的紅斑……在頸際……仔細一看,不是被蚊子咬過的痕跡,反倒像是吻痕。

  吻痕?!不會吧!?誰吻了衛少澤?

  林漢文半瞇著眼,四下搜尋,想看得更加仔細,竟發現可疑的紅斑大大小小遍佈,有的甚至是隱沒在他筆挺的白色襯衫下。

  「草莓!」難怪衛少澤一來到公司就笑得像個傻子,昨晚衛少澤根本就是……就是辣手摧花過,才會像淫賊一樣笑得志得意滿。

  「你要吃草莓?」衛少澤白了他一眼,林漢文正經事不說,隨便亂喊,是太無聊了嗎?

  林漢文憤憤不平。「我才沒你那麼好命有草莓可吃!」在昨晚他忙得焦頭爛額之際,這傢伙居然躲在暗處大啖草莓,享受男女之樂?!簡直是狼心狗肺!

  「你在胡說什麼?」衛少澤一時間沒聯想到,歸咎於他真的是無聊過頭了,才會沒話找話說。

  「你逃不過我這雙利眼的,你就別想再隱瞞了,我已經發現你的脖子遭人種了許多草莓。」嗚嗚,他真的好命苦,為人家賣命,結果連這麼點小事,都不願與他分享,他真是「遇人不淑」啊!

  經林漢文這麼一說,衛少澤才赫然發現自己的脖子上有著柴若凝激情時所留下的吻痕,心虛地伸手摸向頸子。

  「不用遮了,草莓多得讓你遮也遮不住,唉!我就知道我天生命苦。」林漢文感歎道。

  衛少澤想想也對,他何必擔心被林漢文看見,他擁有感情生活是很正常的,無須感到心虛,因此他將手放下來,看他的報告,不理會林漢文的長吁短歎。

  「對方是可愛的小學妹?」唉!其實不用問也曉得,除了可愛的小學妹外,衛少澤哪會動其他女人一根寒毛?

  衛少澤沈默不答,當林漢文在自言自語。

  「你這個人真狠,腳步也不放慢點,就這樣將小學妹吞吃入腹,你還有沒有良心啊!」表面上是為小學妹抱不平,實際上是為自己,連衛少澤都順利的追到小學妹了,就剩他孤家寡人一個,漫漫長夜,好孤獨啊--

  「我記得有人還曾經好心的建議我如何將若凝吞吃入腹,怎麼現在全變了樣?」林漢文在一旁哭哭啼啼,讓衛少澤無法專心,他索性放下手中的報告,調侃林漢文的前後不一。

  「我那只是隨便說說,我以為你不會真的付諸行動,誰曉得你真的做了。」捶心肝啊!怎麼衛少澤泡妞就這麼順利,換成了他,就不斷的失敗,簡直是要傚法國父革命了,不!或許該說,他在不知不覺中已超越國父革命,卻仍未馳向成功的終點。

  難道他的追求之路沒有終點?唉!唉!

  「天時地利人和都配合得好好的,要我當個柳下惠真的很難。」在昨晚的氣氛下,面對覬覦已久、天真美麗的若凝,他怎麼可能會再當正人君子?

  「不用再跟我炫耀你的愛情有多得意,我已經受到太大的傷害,無法再承受更多。」林漢文三八兮兮的以手指拭著眼角,佯裝拭去那根本就不存在的淚水。

  「如果你玩夠了,就來做報告吧。」衛少澤偏頭點了下旁邊的文件,要他將工作做完,要玩再玩。

  「唉!儘管我傷心欲絕,可基於我是個有責任感的有為青年,我唯有擦乾眼淚,忍住滿腔心痛,為您做口頭報告。」在工作前,林漢文仍不忘大力稱讚自己一番。

  衛少澤受不了的直搖頭,但也由著林漢文去,反正等林漢文念完那一長串稱讚自己的字句後,便會開始認真工作了。

  於是冗長的報告正式展開,晚點警察局長會過來跟他說明偵辦過程,在威脅薔薇的歹徒未抓到之前,想圖個清靜是難了。

  但是對若凝的愛意可以使他精力充沛,面對所有挑戰,遇上再大的難題,他相信只要有若凝在他背後支持,他都可以迎刃而解。

  ***

  與衛少澤共度一夜的柴若凝是足不沾地的到工作室工作,今天的她更加無心工作,滿腦子想的都是昨夜的激情畫面,一想起她就害羞得想挖個洞鑽進去。

  她從沒想過靈肉合一的感覺會是如此美好,倚在他懷中,她像是擁有全世界,他那雙健壯的雙臂為她擋去外頭的風雨,為她築起一座堅固的堡壘,餵養她的,則是他那源源不絕的愛戀。

  愛上他,讓她快樂得像身處於天堂。

  現在,她好想見他。

  萊哥到客戶那,工作室就剩柴若凝與雪兒,雪兒見她又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不用問即知她又是在想衛少澤,所以雪兒便不打斷她,由著她去作甜美的白日夢,自己則做著萊哥出門前交代的工作。

  寧靜並沒有維持太久,沒過多久,夏小露便挺著肚子怒火奔騰的衝進工作室。

  「柴若凝,妳給我出來!」她尖聲大叫。

  柴若凝和雪兒都被她嚇了好大一跳,尤其是正在神遊的柴若凝,她愣愣看著突然出現的夏小露,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

  夏小露指著柴若凝的鼻尖,劈頭就問:「哼!我問妳,張志仁人呢?」

  「我不曉得。」張志仁去了哪兒,關她什麼事?夏小露憑什麼來跟她要人?

  「妳少騙我,我不相信妳會不知道張志仁上哪兒去了!我告訴妳,妳別得意,他根本就不愛妳,如果真愛妳,他不會和我上床,現在我肚子裡已經有了他的孩子,無論如何,他都得認這個帳!」夏小露痛恨柴若凝,明明幸福就要到手,誰知張志仁會突然反悔,甚至來個避不見面。如今她帖子都發出去了,喜餅也送給親朋好友了,結果他說不娶就不娶,這算什麼?!

  「我知道他不愛我,不用妳再提醒我,妳和張志仁的事已經與我無關,妳要找他,大可到他家去找,不要到我的工作室來鬧。」她真是受夠夏小露與張志仁,她不再為過去的事斤斤計較,結果他們兩人不好好結婚,接二連三找上門,是怎樣?

  「妳說謊!妳一定不甘心我搶走他,所以特意在他耳邊造謠生事,要他離開我和我們的Baby。我告訴妳,妳最好把張志仁叫出來,我肚子裡的孩子不能沒有父親。」夏小露認定張志仁就是和柴若凝窩在一塊兒,否則怎會讓她到處找不著人?所以不管柴若凝說什麼,她都不會輕易上當。

  「妳才是謊話連篇!若凝她才不會那麼沒品,況且張志仁是什麼貨色?依若凝的條件,何必苦苦執著於張志仁!」雪兒聽不下去,跳出來反擊。

  「她是口是心非!明明就愛張志仁愛得要死,還硬要裝作什麼都沒有,想騙過我,門兒都沒有。」夏小露認定雪兒和柴若凝是站在同一陣線,自然會幫著柴若凝說話,她才不會傻得上當。

  「我不愛他了,現在我已經有了交往的對象,而且我也打算和對方共度今生,所以妳不用再把我當成是情敵,我不會破壞你們的感情。」柴若凝疲累的對夏小露再次澄清。

  「妳真的有交往的對象了?」夏小露不信,狐疑的瞪著她看。

  「是的。」柴若凝堅定頷首。

  「沒錯!人家衛先生比張志仁要優秀千百倍,若凝萬萬不可能再吃回頭草,只要妳別再來找碴,我們就阿彌陀佛了。」雪兒只差沒大剌剌說出她認為張志仁是個「俗仔」。

  夏小露見柴若凝與雪兒說得信誓旦旦,很想相信她們,卻又怕遭受欺騙,陷入左右兩難。

  「不管妳信或不信,我都是真心祝福你們的。」柴若凝再次重申立場不變。

  夏小露面露懷疑的看著她,不相信她會這麼有風度。

  「妳不會以為每個人都和妳一樣吧?」雪兒看穿她的疑慮,譏諷道。

  當場說得夏小露羞紅了臉,可隨即又挺起胸膛,她爭取所愛,並沒有錯。

  「雪兒。」柴若凝低喝,要雪兒別再說了,免得夏小露難堪。

  「反正不管妳是不是已經有了男朋友,我都要告訴妳,張志仁是我的。」教夏小露念念不忘的是張志仁在說不與她結婚時,嘴裡同時也說著要與柴若凝重新來過,本來她以為張志仁是在和她開玩笑,過幾天就沒事,沒想到他就這樣消失了,留下爛攤子讓她獨自收拾,所以她才會再找上柴若凝來嗆聲。

  這個婚他們非結不可,她期待許久,豈容他說不結就不結?!

  「我知道。」感受到夏小露的不安全感,柴若凝十分同情她的處境,任何一個女人遇到這樣的事都會欲哭無淚。

  「哼!妳知道就好!」夏小露高傲的甩甩髮,企圖保有最後的尊嚴,驕傲的昂高下巴離開工作室。

  送走大瘟神,雪兒鬆了口氣,將門關上。

  「若凝,妳怎麼那麼好說話?早該在夏小露一進門時,就將她趕出去!明明是她搶了張志仁,妳都已經成全他們了,現在人不見,她反倒上門來找妳要人,這算什麼?!」雪兒不住抱怨,不明白夏小露的臉皮怎麼會這麼厚,就連那個張志仁也一樣,都和夏小露有了孩子,竟然還回頭說愛的人是若凝?!真是不要臉到了極點,實在令人不齒。

  「其實她也滿可憐的。」柴若凝發自內心同情著遭遇堪憐的夏小露。

  「啊?不會吧?!妳還同情她?!」雪兒一臉快昏倒的模樣,她拍了拍額頭哀叫。

  柴若凝淡淡一笑,不搭腔。

  「那全是她自找的,不過妳算是因禍得福,看清他們的真面目,而且也得到真愛。」雪兒嘿嘿笑了兩聲,好人不會永遠遭受惡徒欺凌的。

  雪兒談到她的真愛,讓柴若凝笑得更加嬌美。

  「嘻嘻,妳想到了誰呀?」雪兒努努嘴,明知故問。

  「做妳的事吧!問那麼多。」柴若凝害羞了。

  「不要害羞嘛!聊一下衛先生有啥關係?」

  柴若凝不理她,打開電腦,點選3DMAX,叫出檔案資料畫著設計圖。

  「我又不會大肆宣揚……」雪兒真的是無聊透頂了,萊哥交代的工作她已經快完成,反正萊哥不在,小小摸個魚不會被發現的。

  柴若凝不理她就是不理她,讓雪兒覺得好無趣,她的眼瞳無聊的東飄西飄,忽地驚叫。「若凝!妳的脖子被種好多草莓!天啊!好激情啊--」雪兒捂著唇好生羨慕。

  這、這……這真是太、太刺激了!原來若凝已經和衛少澤……天啊!依若凝脖子上的吻痕看來,一定很激烈吧!

  她……她、她……她的舌頭打結了,太多想要詢問的細節梗在雪兒喉頭。

  經雪兒這一驚呼,柴若凝意識到自己已經露餡了,連忙摀住雪兒的嘴,不許她再大驚小怪嚷嚷,要是不小心被別人聽見,她絕對會當場挖個洞跳進去。

  雪兒的嘴被她摀住,嗚了半天,嗚不出聲來,雪兒乾脆比手畫腳,要若凝快快訴說細節。

  柴若凝嬌瞋的白了她一眼,為了堵住雪兒的滿腔疑問,在鬆開雪兒的嘴時,她拿了一大堆資料推到雪兒懷裡。

  「今天下班前,麻煩妳全部處理好,交給我。」她笑得無害,順利的堵住雪兒的疑問。

  「這麼多?!哇--我知道了,我以後不會再好奇了嘛!可不可以少一點?」嗚……萊哥交代的工作她也還沒做完,再加上這一堆,今天她肯定要留下來加班了。

  「不可以!」柴若凝的拒絕說得斬釘截鐵,不容妥協。

  此刻,雪兒終於明瞭,人真的不能太好奇,太過好奇,往往會害死自己,就像她現在一樣。

  嗚……嗚……她下次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

  上弦月高掛天際,衛少澤才從薔薇辦公大樓駕車離開。

  這幾天他都留得很晚,內部不斷開會,公關部也對外發出聲明稿澄清闢謠,穩定投資人、消費者和客戶的心。

  他們和警方正全力追查惡意傷害薔薇之人,商場上的糾紛恩怨已排除在外,剩下的即是私人恩怨。

  說實話,他真的想不起來曾經得罪過哪些人,又會有誰刻意針對他而來?

  少商和少陽的交友方面也被列入調查,就連花藜都被無辜扯入,因為她的父親曾屬意她嫁給世交的兒子,對方的背景不單純,黑道出身,且曾經刺傷過花藜,警方不排除極有可能是對方的小弟要為大哥報仇,所以才會衝著薔薇而來。

  但若對方真是為陳家寶出頭,也該是找上薔薇的連鎖飯店,而非是他所負責的金控,所以他高度懷疑,對方是衝著他而來,只是他苦思良久,仍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他猜想,對方應該不是集團或組織,成員極有可能才一個,因為對方在網路上的言論,雖然不斷變更位址,但以發言方式,可以判斷出是同一個人。

  公司內部的電腦高手將透過電腦lP追查出對方的真實身份來,待逮著人,他就會知道對方為何會衝著他來。

  他熟練的開著車駛往公寓的方向,眼角透過後照鏡瞄見有一輛白色轎車自他出公司後,就一直跟在他後頭,他忽地變換車道,再見對方也跟著變換到同一個車道,更加確定心底的疑慮--他被跟蹤了。

  他刻意轉了方向,不回家,反而在市區裡繞,隨手撥打電話給警察局長,說明目前所在位置,要他派員警過來處理。

  掛上電話後,衛少澤冷冷一哼。

  公司的工程師還沒逮著人,對方倒是率先找上他了?

  他在大街上晃,後頭的白色轎車緊緊的跟在他後頭。

  大街上車流量大,要甩開對方並不容易,不過衛少澤料想對方也沒辦法做出當街擄人的事來,所以便和對方耗著。

  「在哪裡看過那輛車?」透過後照鏡,衛少澤發現那輛白色轎車非常眼熟,可一時間卻想不出在哪見過,再加上對方特意將車牌拆下,顯然是有備而來,不想讓他認出來。

  他快速搜尋記憶,可以非常確信他見過那輛白色的TOYOTA!在他認識的人當中,有誰擁有這麼一輛車?

  在他蹙著眉沈思時,後方的白色轎車猛地加速撞了上來。

  受到強烈的追撞,衛少澤仍然保持冷靜,握緊方向盤,幸好身上系有安全帶,否則他早一頭撞上擋風玻璃。

  對方並非僅僅撞上他一次就心滿意足,反而不斷加速撞上,意欲置他於死地。

  「該死!」衛少澤低咒了聲,車頭因強大撞擊力道而擦撞上安全島,他連忙抓穩方向盤急速轉向另一頭,免得整輛車衝上安全島。

  後頭的車並不死心,不斷的追撞,車頭毀了也在所不惜,非要衛少澤身受重傷不可。

  駭人的煞車聲和撞擊聲不絕於耳,刺得人耳膜發疼。

  兩輛私家轎車在大馬路上上演追撞的戲碼,看得路人驚叫連連,一旁的車輛有的也遭受波及,被白色轎車擦撞,咒罵連連,可又為了顧及自身安全,沒人敢下車跟白色轎車車主理論。

  「簡直是瘋了!」衛少澤的車頭、車尾都因撞擊毀損,後方的白色轎車仍緊咬不放。

  遇上瘋狂的衝撞,衛少澤猶保持鎮定,冷汗半滴也沒流,同樣沒亂了心跳,冷靜處理,不使自己亂了方寸,反而順了對方的意。

  繁華熱鬧的大馬路因白色轎車車主瘋狂的行為而連連傳來尖叫,一堆路人忙著打電話報警,也對白色轎車死咬銀色轎車不放的行為指指點點。

  接二連三不斷遭到惡意追撞,衛少澤的火氣也上來了,他的銀色奧迪轎車在十字路口時被撞得來個甩尾回轉。

  「他究竟是誰?」衛少澤抿著唇,穩穩掌控方向盤,方不至於撞上一旁的紅綠燈。

  對方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置他於死地,他真的想看看對方是誰,與他有何深仇大恨,非要他死不可?

  遠遠的,警笛聲刺耳響起,不知是警察局長派出的員警抑或是其他巡邏員警發現,正循線追來。

  後方的白色TOYOTA車主也聽見了警笛聲,更加篤定置他於死地的決心,正好綠燈亮了,迎面而來是一輛拖板車,白色TOYOTA立刻加足馬力,以強大的威力撞向銀色奧迪,非要他當場命喪拖板車下不可。

  所有人見到這一幕,心懸在半空中,萬萬想不到在他們眼前竟正上演著蓄意謀殺戲碼。

  衛少澤的車失控往前衝,他力挽狂瀾,快速打著方向盤,仍是用力撞上了拖板車,整個人也因強大的撞擊彈起,擋風玻璃碎成片片射向他,他及時以手臂護住頭,以免遭受更大的傷害。

  拖板車被攔腰撞上,嚇壞了司機,司機急忙跳下車查看究竟,即見白色轎車火速要離開現場,可尾隨而至的警車已趕到肇事現場,白色轎車車主見狀,無視於擋在前頭的車輛,繼續橫衝直撞,就是要離開。

  有些閃避不及的車輛無辜遭到追撞,警方在後頭追捕白色轎車。

  衛少澤迷迷糊糊中感覺到有股溫熱的液體自額際淌下,他申吟了聲,痛楚立刻襲上腦際。

  該死!他受傷了!

  頭一個晃進他腦際的念頭即是,假如若凝知道他受傷了,一定會很擔心……

  「駕駛還在裡頭!」有人在車外大喊。

  「不要動他,救護車就快來了。」留下的警員一面用無線電跟上級報告最新狀況,一邊喊道。

  「衛先生,你沒事吧?」一名警察關心的上前確認他的意識。

  「我沒事。」衛少澤動了動四肢,都還能動,也沒有引起強烈的痛楚,看來四肢街健全。

  「衛先生,你忍著點,救護車就要趕到了。」警方怕他擔憂,安撫著他的情緒。

  救護車的鳴笛聲遠遠響起,衛少澤甩了甩頭,解開安全帶,自行打開變形的車門下車。

  「啊!衛先生,您小心點。」警方見他自行下車,嚇得膽都要破了,忙攙扶住他。

  額際的血不斷淌下,衛少澤定了定心神,看著四周忙亂的情況,獨獨不見白色TOYOTA,可見被對方逃跑了。

  他不悅的抿著唇看著四周的紊亂,一堆被撞壞鈑金的車主不斷的向警方抱怨,同時咒罵白色TOYOTA的車主,要警方將人逮著給他們一個交代。

  「衛先生,你要不要先坐下來?」一名警員拿衛生紙幫他拭去額際的鮮血。

  「我沒事。」衛少澤謝過警方的好意,白色的襯衫染上艷紅的鮮血,使他顯得有些野蠻。

  警方覺得很X,一接獲上級指示,他們便趕過來查看究竟,結果一路而來,發現路旁停了一堆倒楣被擦撞到的車輛,循線而至,正好撞見衛少澤所駕駛的銀色轎車飛衝撞上拖板車,當場看得他們是膽戰心驚。

  他們全都知道車上的駕駛是誰,若他出了事,他們所有人都等著被處分,野放到鳥不生蛋、雞不拉屎的山中小小派出所。

  現在可好,人沒保護到,衛少澤已經掛綵,而且肇事者逃之夭夭,也不曉得其他人抓不抓得到?如果抓不到,真的是丟臉丟到太平洋去了!

  他們預估等一下媒體記者就會蜂擁而至,一連串的發問絕對會讓警方臉上無光,看他們怎麼跟上級交代。

  褪下文明的外表,受了傷的衛少澤變得更加粗獷迷人,掛綵的額際絲毫減損不了他的俊挺,反而為他增添性感色彩。

  衛少澤趁著媒體記者趕到之前,先拿出掉在車內的手機,好跟家人朋友報平安。

  「衛先生,救護車來了。」救護車終於出現,警方鬆了口氣,要扶他上車。

  「不用了,我不坐救護車,一點小傷而已。」衛少澤自認不是受了什麼大傷,無須擺出大陣仗來。

  「可是……」

  「能麻煩你們送我到醫院去嗎?」他的車就外表而言已是報銷,但也是要留下提供警方做記錄,所以暫時不能移動,唯有請求警員送他一程。

  「好的,沒問題。」警員想了想,還是速速送他到醫院,免得再有狀況發生。

  連忙將衛少澤請上車,其餘人則留下來處理現場。

  上了警車,衛少澤立刻撥打電話給林漢文,清楚的跟他說明自己所遇到的狀況,要林漢文緊急處理安排,他不想到了醫院還要被大批聞風而來的記者所包圍。

  電話另一頭的林漢文著實被他嚇著了,沒想到他會受傷,且進了醫院,更重要的是受傷的原因竟是有人蓄意謀殺!簡直是匪夷所思。

  不過林漢文很快的鎮定下來,馬上連絡其他人處理後續問題,該有的聲明,該發的新聞稿,一概不能少,當然也要調派多名保全人員到醫院保護衛少澤的人身安全,以免歹徒再次有機可乘。

  和林漢文通完電話後,衛少澤再打電話給父母、兄弟報平安,簡短說明現在的情況,要他們無須擔心。

  最後一通電話是最難打的,他瞪著電話良久,竟不知該怎麼跟柴若凝說明他受了傷?

  可這通電話非打不可,倘若讓她由媒體上得知他受了傷,她肯定會胡思亂想且傷心落淚,他心情沉重的按下她的電話號碼。

  一旁的警察見他本來都很冷靜的跟家人、朋友通電話,像是不小心被蚊子咬了一口般,而非遭人蓄意謀殺,可當他再按下另一個按鍵時,竟然有著沉重忐忑不安的表情,教他們不由得懷疑,他這通電話是打給誰?又為何會有這樣的表情?

  從出事以來,他都表現得再鎮定不過,怎麼才打一通小小的電話會讓他的表情丕變?他們真的很好奇,不禁拉長耳朵,企圖聽出個端倪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1-7 00:23:05

第十章

  衛少澤進了醫院的消息驚動衛家上下,所有人立刻火速趕到台大醫院探視他的病情。

  儘管衛少澤的傷沒有大礙,但為了慎重起見,還是要觀察有無腦震盪的情形發生,所以醫生將他留院觀察。

  衛夫人見長子額際受了傷,心裡好生不捨;衛長風嘴上不說什麼:心底卻也是暗地慶幸他沒出大意外,否則教他們兩老情何以堪?

  無須衛長風指示,衛少商已向警政署署長施壓,要他們抓到傷害衛少澤的兇手,嚴正表明衛家絕不會對此事坐視不理。

  對外的聲明,他們一律交由林漢文與公關部的人去處理,務必穩定住投資人與消費者、客戶的心,不使公司營運受到任何影響。

  衛少商與衛少陽的妻子也關心的待在衛少澤的頭等病房內,這回因衛少澤出了事,衛長風關心著衛少澤的情況,也慢慢接受了她們,沒有擺臉色給兩個兒媳婦看。

  或許衛少澤受傷一事可以使老父的態度改變,真正敞開心胸接受兩個兒媳婦,大家如是衷心期許。

  柴若凝接聽完他的電話後,便匆匆趕到台大醫院,在林漢文的安排下,得以突破媒體記者,順利進入衛少澤的病房。

  她甫一出現,衛少澤雙眸立即熠熠閃爍,臉上有掩飾不了的喜悅。

  如此巨大的轉變,讓家人們側目,順著他的目光,即看見一名古典美女風姿綽約的站在門口。

  「若凝。」衛少澤輕喚。

  柴若凝既是想哭又是想笑的看著他,眼淚在眼眶中打轉,硬是不肯落下。一聽見他受了傷,她是心急如焚,儘管他再三保證是小傷不礙事,可她仍非得親眼見到他平安無事才能放心。

  她來到他的病房後,驀然驚覺自己太過魯莽,她忘了他的家人也會守候在病房內,她的出現,會不會太過突然?

  「若凝小姐,請過來,我大哥一定等妳很久了。」衛少陽看出她的不安,將她牽到衛少澤床邊,可不許她來個臨陣脫逃。

  他腦筋轉得飛快,想起大哥曾說過已有意中人,看來大哥口中的意中人肯定就是眼前這位古典美人。

  柴若凝感覺到衛家人的視線,她害羞的來到衛少澤床邊,衛少陽已不容拒絕的將她的小手帶入衛少澤的大掌中。

  緊握著他溫暖的大掌,懸掛在心中的大石這才安然放下,她露出欣慰的笑容,美眸半刻也無法自他身上移開。

  緊握的雙手凝聚了所有人的視線,衛家所有人都瞪著她右手腕的手煉瞧,那手煉代表的意義已無聲傳達給所有人。

  「真是太好了!」衛夫人感動得直拭淚。本以為少澤將要孤獨終老,結果他這一受傷,真命天女便出現,她開心得不知該說什麼是好。

  「別哭了。」衛長風輕攬著妻子的肩安慰。

  「若凝,見過我的爸媽、兩個弟弟和弟妹。」衛少澤將她正式介紹給全家人認識。

  柴若凝有禮的跟大家問候打招呼,問候問深恐自己表現不好,無法給衛家人良好印象。

  衛家兩老對她的表現是滿意得直頷首,對於兒子的選擇,他們不再堅持己見,因為不論他們怎麼堅持,兒子終是會選擇自己所愛,既然如此,何不就大大方方的支持呢?

  這是他們這些年來的心得,再加上從前就認定少澤極可能會不婚,現下他有了對象,他們高興都來不及了,怎敢挑剔。

  所以柴若凝是他們最滿意的媳婦兒了,他們樂見少澤選擇了好對象。

  和他們打招呼時,柴若凝意外發現衛少澤的兩個弟妹身上都戴有眼熟的飾品,花藜的是項鏈,苗紫籐則是耳環,那精緻的手工與耀眼的海水藍寶石,竟和她右腕上的手煉似出自於同一名家設計。

  她驚訝的看看右手腕的手煉,再看看衛少澤。

  衛少澤輕鬆的朝她眨眨眼,故意不點破。

  「大哥,未來的大嫂該不會不曉得手煉所代表的意義吧?」衛少商發現問題,好笑問道。

  「我猜大哥一定沒告訴未來的大嫂,二哥,你瞧,未來的大嫂還滿臉疑問呢!」衛少陽皮皮搭腔。

  衛少商挑了挑眉,以表贊同。

  「我想大哥是要找適當的時機跟大嫂說的。」花藜不忍見衛少澤被兩兄弟調侃,跳出來幫腔。

  「是啊!」苗紫籐警告性的看了丈夫一眼,要他別玩得太過火,說些亂七八糟的話,假如未來的大嫂被他嚇跑了,看他怎麼賠大哥!

  「時間晚了,既然少澤沒大礙,我們就先回家去吧。」衛長風也不許少陽搞破壞,下令清場,將時間、空間留給小倆口。

  於是在短短的三分鐘內,所有人都離開了,讓他們小倆口好好聚聚。

  待他們離去後,柴若凝這才坐在他床邊的椅子上,不捨的輕撫過他的髮,完全不敢碰觸到他額際的傷口。

  「你嚇死我了。」她哽咽道。

  「對不起。」衛少澤執起她的手親吻,低喃著抱歉。

  「怎麼會這樣?是誰想要傷害你?」她無法原諒意圖傷害他的人,他在電話中僅簡略說他出了車禍,可在來到醫院外時,她聽見記者耳語,說他是遭人企圖謀殺,聽得她一顆心整個揪擰在一塊兒。

  她是不曉得他工作上的事,可她知道他不是個把事情做盡、做絕之人,怎麼會有人對他這般仇視,非置他於死地不可?

  「別難過,我沒事的。」衛少澤只是不斷的安慰她。

  「你知道對方是誰?」她的心底打了個突,若非已經知曉對方的身份,他不會這樣安慰她,而是會回她說,他也不曉得對方的身份。

  衛少澤沈默了。

  是的,在他進醫院後,猛地想起曾經在哪兒見過那輛白色的TOYOTA,他甚至期望對方不是他猜想的那個人,可是直覺卻告訴他,應該就是那人沒錯。

  他已將心庭的疑慮透露給警方,至於是不是那人,警方會給他個答案的。

  「為什麼不說話?難不成我也認識?」他的朋友她認識的不多,如果是姬不認識的,他大可直接說出來,他不肯說,最主要的原因恐怕是她也認識對方。

  那人究竟是誰?為何會做出這麼陰狠的事來?

  「若凝,妳別想那麼多,連警方都還沒抓到人,我怎麼能確定是誰做的?」他試著對她輕鬆一笑。

  柴若凝的心情卻感到萬分沉重,他的隱瞞無法使她放鬆,她神色黯然地猜想著可能的人選。

  排除許多人,唯一剩下的即是張志仁!

  但有可能是他嗎?他會有如此瘋狂的行徑嗎?

  她沒忘,先前他衝入她的工作室時臉上瘋狂的表情,再加上夏小露說他消失已久,不免會猜想在這段消失的期間內,他極有可能是在策劃傷害少澤的事。

  「別想那麼多,開心一點。」他撫著她的髮,明白她也猜到是誰做的了。

  「我不希望是他這麼對你。」她難過地低道。

  「不會的。」衛少澤笑著安慰她,他們心底都明白,若是張志仁所為,他們也不會覺得意外。

  「還疼不疼?」她輕問。

  「不疼了,一點小傷而已,不用為我擔心。」幸好鈑金夠硬,不然他就不會只受了這麼點小傷。

  「你受了傷,我怎麼會不擔心呢?」她輕輕一歎,將頭枕在他的大腿上。

  「若凝,妳想不想知道為何少商、少陽他們見到妳,就會認定妳是我未來的妻子?」衛少澤刻意移轉她的注意力,以無比輕快的語氣問道。

  明白他不想讓她難受,才會轉移話題,她配合反問:「為什麼?」

  「因為妳手上的手煉。」

  「我發現了,你的兩個弟妹身上都有和我相似的飾品,一個是項鏈,一個是耳環,伯母的則是戒指,感覺上好像是一整套。」他不提,她倒是忘了。

  「嗯,這的確是一整套,這套首飾是我祖母傳給我們的,她說過,當我們遇見想要共度一生的女子時,就將她的首飾送給對方配戴,當作是她送給孫媳婦兒的見面禮,所以我們三兄弟各持一樣,當他們見到妳右手腕配戴的手煉時,馬上明白我已經認定妳了。」衛少澤再次執起她的右手親吻。

  她含著淚問:「假如我不肯嫁給你呢?」原來在她尚未認定他之前,他便已經認定她了。

  他好傻,直接將這麼貴重的手煉送給她,還騙她是剛好看見,覺得很適合她才送她,也不跟她明說其中意義,萬一她不小心弄丟了怎麼辦?

  可她也明白他不言明的原因,倘若他當時明說了,她鐵定會不敢收下,因為太貴重了,也因為意義重大,再加上當時並沒那麼確定:而現在,她已經認定他了,戴著這條手煉,不至於覺得是個沉重的負擔,反而覺得萬分甜蜜。

  「沒有關係,我願意等,等妳愛上我、認定我的那天到來,不管多久,我都會等。」衛少澤對她就是執著,當他認定了她之後,他就再也看不見其他女子,他的眼、他的心,僅容得下她。

  「傻瓜。」她輕斥,可臉上寫滿的是喜悅。

  「我只為妳一人癡癡傻傻。」他傾身,唇點上她的朱唇。

  「小心你的傷……」芳馨的氣息在他的唇邊輕喘,怕他會不小心扯到傷口。

  他戲謔笑道:「受傷的是我的額頭,不是我的唇,所以不礙事。」他的傷,對他的吻絲毫構成不了問題。

  「貧嘴。」見他能開玩笑,甚至是朝她做出色迷迷的表情,便知道他的傷真的不礙事。

  只是他額際泛血的紗布礙眼得很,她傻氣的希望她能擁有一身魔法,可以使他的傷馬上痊癒。

  「只對妳一人。」他低喃。

  柴若凝揚唇一笑,將他扶躺在床上,要他安分點,別再妄想偷香。「你好好睡一覺。」

  「若凝,妳不用陪我,回去休息吧。」他捨不得她留在醫院照顧他。

  「不,我要留在這裡,不許你趕我。」她搖頭拒絕,打定主意非要留下不可。

  「若凝……」她要留下陪他,他很高興,可偏偏就是不忍心讓她睡在一旁的小床上,再怎麼說,睡在醫院總沒睡在家裡舒服,他怎麼捨得。

  「好了,你快些休息,我心意已決,不管你怎麼說,我都會留在你身邊,不論是現在或者將來,你的身邊一定有我。」既然他已送她視為妻子象徵的手煉,她也禮尚往來,言明她的決定--這輩子不管發生什麼事,她都決定與他攜手共度,她的生命中再也缺少不了他。

  衛少澤聽出她言下之意,激動地將她緊緊抱住。

  「若凝,我愛妳!我愛妳!」他拚命訴說愛意,拚命傳達給她。

  他衛少澤何其有幸,終於贏得她的心,守候這麼多年,是值得的,她的眼已經停留在他身上,不會再移開。

  他是世間最幸運的男人!再也沒有人比他更幸運了。

  甚至覺得這回受的傷非常值得,他聽見她的愛,再也沒有比這更重要的了。

  「我也愛你,真的好愛你。」她眼眶發熱,熱烈回應他的愛。

  本來以為要說出愛他很難,現在發現,原來對他說出我愛你三個字是這麼簡單,就算要她說上千百倍,她都不會再覺得難以啟齒。

  兩個人傻傻的不斷說著我愛你,我愛你……

  甜蜜愛語輕輕迴盪,如一道暖流輕輕流過,溫暖著彼此的心房,一聲接一聲,彷彿天界飄飄仙樂,流洩而過。

  ***

  經警網圍捕,順利將惡徒逮著,兇手落網後,證實衛少澤和柴若凝猜測無誤,針對衛少澤、意圖置他於死地之人真是張志仁。

  警方漏夜偵訊,再加上在他住所搜集到的證據、電腦,在在都說明了他也是在網路上散發下利於薔薇謠言之人,警方甚至高度懷疑,連那通謊稱有未爆彈的電話也是他打的,為求慎重,他們調閱張志仁的通話紀錄,以釐清案情。

  雖然早已猜想到兇手是張志仁,但真確定是他時,柴若凝仍覺得不好受。

  她從來都不曉得他這麼極端,當事情不順如他心意,他就失去控制,做出一些傷害旁人的事,在他瘋狂的行徑下,全然忘了有個未出世的孩子需要他照顧。

  柴若凝為他惋惜不已,同時慶幸衛少澤沒受到大傷害,否則她真不知怎麼原諒張志仁,當然她也無法原諒自己。

  儘管衛少澤要她別在意,說那是張志仁個人的問題與她無關,可是她明白事情是因她而起,要她如何不在意?

  據警方說,至今張志仁仍不覺得自己有錯,依然仇視衛少澤,時時叫囂說後悔沒讓衛少澤慘死於拖板車車輪下。

  他的嗜血教她寒心,明明錯就是錯了,為何他能那麼理直氣壯?

  確定衛少澤頭部的傷並沒有造成腦震盪,柴若凝在醫院照顧衛少澤數天後,決定到警局和張志仁當面談談。

  衛少澤不放心她一人獨自面對滿腔怨恨的張志仁,不顧柴若凝反對,非得陪她一同前去不可。

  柴若凝反對無效,沒辦法只好讓衛少澤陪著。

  事實上,再見張志仁需要無比的勇氣,因為瘋狂的張志仁對她而言是陌生的,唯有緊握著衛少澤的大掌,才有辦法給她源源不絕的勇氣。

  握著衛少澤的手,柴若凝在員警的安排下見到了形容憔悴的張志仁。

  張志仁見他們兩人連袂出現,更是氣急敗壞、憤恨不平。

  「衛少澤!你不要在我面前太囂張!我這回沒撞死你,算你運氣好,我跟你保證,下一回我絕對讓你死狀淒慘!」張志仁高聲嘶喊,發出惡毒言語。

  他恨!他恨衛少澤!若不是衛少澤,今日他不會身陷囹圄!

  他光明璀璨的前程全讓衛少澤一手搗毀!這都是衛少澤的錯!

  柴若凝被他駭人的言語給嚇著,臉色慘白、瞠目結舌地看著張志仁。

  「若凝,妳不要被他的甜言蜜語給騙了,真正深愛著妳的人是我,不是他!他不過是個趁虛而入的小人!」他恨衛少澤從他身邊奪走屬於他的柴若凝!他恨!恨衛少澤得天獨厚,什麼都有了,卻還要跟他搶若凝!

  警方見張志仁情緒過於激動,怕他會傷害衛少澤與柴若凝,連忙使勁將他架住。

  「放開我!我一定要跟姓衛的說清楚,若凝是我的,我不許你碰她!」那一夜,他就守在衛少澤家樓下,足足守了一夜,整夜受盡折磨。

  她待得愈久,他的心就愈苦,直到天將明,他終於不得不正視正在發生的事情。

  柴若凝進了衛少澤的公寓就沒再出現,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會發生什麼擦槍走火的事,他再清楚不過了,他痛苦得抱頭低咆,恨不得當場衝上樓殺了衛少澤洩恨。

  可衛少澤住的公寓不是他想上去就上得去的,樓下有警衛守護,他根本沒有機會衝上去殺了衛少澤,所以他決定策劃他的狙殺行動!既然在衛少澤的公寓和公司都無法下手,那麼他就在路上堵,不信他會堵不到人。

  可惜命運之神並不站在他這邊,他的確是堵到了衛少澤,可卻沒能當場殺死衛少澤,這更加深他的怨恨。

  「我們已經分手了。」柴若凝不懂,他怎麼就是不肯面對事實?

  「不!我不承認,在我沒說我們分手之前,我們仍是相愛的一對!若凝,妳愛我對不對?妳只是被衛少澤的甜言蜜語給騙了,妳告訴我,妳是愛我的,告訴所有人,妳的心一直屬於我。」張志仁神情渙散地逼迫她。

  「曾經我是愛你的,可是在你打電話告訴我,你要娶夏小露時,那份愛已讓你當場毀去。在我最痛苦、失意的時候,是少澤陪在我身邊,聽我哭、聽我抱怨,他對我的好點點滴滴沁入我心,讓我清楚看見他的好,所以我愛上了他。愛上他是世間最美好的事,不管你願不願意承認,我都要告訴你,我不是被他的甜言蜜語所欺騙,我是愛上他那顆只為我轉動的心。」

  她的眼眸深深注視著衛少澤一字字道,與其說是說給張志仁聽,不如說她是在說給衛少澤聽。

  她愛他,真的好愛、好愛。

  她的深情告白,讓衛少澤感動得露齒一笑,有她這些話就夠了!已經夠了!

  「不--不可能!妳一定是在騙我!我不相信--」張志仁大受打擊地驚叫。

  柴若凝說她愛著衛少澤,怎麼可能?她的心怎能轉變,她該是愛他的,永永遠遠只愛他一人,她怎能說變就變?

  「志仁,面對現實對你而言,真有那麼難嗎?」

  「不!不會的!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張志仁說什麼都不願相信她的心裡已有別人。

  「一直以來,我都不是你的唯一,你的身邊還有愛你的夏小露,你們也有了愛的結晶,你之所以介意我和少澤的事,並不是因為你愛我。你就像個小孩,手中擁有兩件喜愛的玩具,你玩膩了這一件並棄置一旁,改對另一件玩具愛不釋手時,突然發現原先丟棄的玩具不見了,你跟著心慌意亂,覺得自己喜愛的就是那件消失的玩具,其實並不然,你的心態從未改變過,你只是無法接受失去。」她冷靜的對他說。

  「不對!妳說謊!一定是衛少澤在妳耳邊胡說八道,妳才會這麼想!我是愛妳的,妳一定要相信我。」張志仁不聽她說,反正他已認定事實,不管她怎麼說,都是為衛少澤開脫之詞。

  事實已經擺在眼前,他怎麼會刻意蒙蔽雙眼,不看不聽?他的執迷不悟教在場所有人聽了直搖頭。

  「我有沒有在她耳邊造謠,我相信你比我更清楚。」衛少澤自認行事坦蕩,無不可告人之事。

  「衛--少--澤--」衛少澤不開口還好,他一開口,立刻激怒張志仁,他恨得嘶喊衛少澤的名字,巴不得將他分筋挫骨,以洩心頭之恨。

  彷彿來自地獄的嘶喊令人不寒而慄,可衛少澤絲毫不受影響,他一派坦蕩蕩的面對猶似瘋子的張志仁。

  柴若凝心底駭然,挽抓住衛少澤的手抓得更緊。

  「把若凝還我!」張志仁聲聲吶喊。

  「我愛她!她是我的!永遠都是我的!」他是真的深愛著若凝,為何她要說他根本就不愛她?

  「不!你並不愛若凝,若你真的愛她,你不會做出這些事來讓她擔驚受怕。」衛少澤搖頭否決張志仁。

  「你不是我,你怎麼知道我不愛她?!」張志仁用力大聲反駁。

  「因為我愛若凝,我知道愛一個人是怎麼回事。當你深愛著一個人的時候,你會希望她過得幸福、快樂,即使她不屬於你,你也會真誠的祝福她,而你,就像個討不到糖吃的小孩,不斷的使性子,傷害所有人,你說這是愛?不!它頂多算是任性妄為而已。」衛少澤愛柴若凝愛得太久、太久,所以他非常明白愛一個人是怎麼回事,絕對不是傷害。

  「你不要故意在若凝的面前說得這麼瀟灑,我知道你全是在演戲給大家看,是想博取大家歡心,總而言之,你就是徹底的小人!見到有縫就鑽,這樣的你根本就不配擁有若凝!」張志仁得不斷的詆毀衛少澤,才有辦法讓自己好過些。

  本來一直和他保持一段距離的柴若凝終於聽不下去,她輕輕的鬆開緊握著衛少澤的手,走到張志仁面前。

  張志仁見她走到身前,喜出望外。「若凝,妳終於知道選擇我才是對的了吧?」

  哈!哈!他贏了!衛少澤是什麼東西,敢跟他搶?!不管衛少澤在商場上有多驍勇善戰、戰無不勝,在感情上注定是要吃敗仗!

  柴若凝定定看著他得意的臉孔,右手掌高高揚起,重重揮下。

  啪!

  清脆的巴掌聲阻斷了張志仁得意的笑聲,張志仁訝異感受著臉頰的火辣生疼,一時間還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

  柴若凝打他一巴掌?真的假的?她不是愛他嗎?不是再次選擇了他嗎?為何要打他?

  「別再孩子氣了!」她以無比清晰的聲音說道。

  她的話宛如冰刀穿刺入張志仁不設防的心,他被她的話刺得又深又痛,突然間找不到話來回她。

  她真的打了他,動手打了他……

  她說他孩子氣,他真的孩子氣嗎?他可是個成熟的大男人,且夏小露都懷有他的孩子了,這樣的他怎會孩子氣?

  張志仁的腦袋不斷回想她所說的話,大受震驚。

  「你所犯下的錯事,該由自己來承擔,以愛為名,不斷的傷害別人,並不是成熟的人所會做的,你這樣子,只會讓我看不起你。」她對他真的是太失望了。

  衛少澤沒有出面干涉,他靜靜在後頭守護著她,放手讓她解決張志仁的問題。

  「我……」張志仁試圖為自己辯解,卻發現在她澄淨的雙眸注視下,他竟再也找不到隻字片語來為自己開脫。

  一個成熟的人該有怎樣的作為?為自己的所作所為全權負責?

  張志仁慚愧的想到被他拋在腦後的夏小露與她腹中的孩子,以及先前他無情的對遠在巴黎採買的柴若凝所說的話。

  難道他真的做錯了?

  難道他自以為是的愛並不是真愛?

  他真的愛過柴若凝或夏小露嗎?抑或是,從頭到尾,他愛的人始終只有他自己?

  想得愈深,張志仁愈是冷汗涔涔。

  「面對現實並沒有你想像中的難。」衛少澤看出他已真心在反省,沉重道。

  張志仁抬頭看著衛少澤,眼神不再渙散迷亂,而是深深的看著他,然後轉頭看看柴若凝,再看看形容枯槁的自己。

  回憶從前種種,今天他之所以身陷牢獄,也是他自己惹出來的,他不斷的傷害別人,來成全自己,結果呢?他得到了什麼?他竟讓自己成了階下囚?!

  真的好諷刺,他一心一意想要柴若凝回頭,可是他的作為卻將她推離得更遠,或許所有人早就看穿一切,就剩他還執迷不悔。

  原本體內充斥憤恨因子,在經柴若凝與衛少澤說穿後,他宛如洩了氣的皮球,不再怒氣勃發,反而是整個人虛軟不已,若非有警察在後頭撐著,恐怕他早就軟坐在地上了。

  他錯了!真的做錯了……

  「全是我做的……」張志仁認罪了,不再覺得他沒有錯,他流著淚,坦然面對他的罪惡。

  張志仁肯俯首認罪,讓一旁的辦案人員相視一笑。這樣子不管是對上級或是對衛少澤、衛家人與社會大眾,他們都有個交代了。

  「對不起……」張志仁驚覺自己的幼稚,泣不成聲。

  見他後悔道歉,柴若凝欣慰的看向衛少澤。

  張志仁還算有救,總算肯正視自己的問題所在,真心懺悔。

  衛少澤拍了拍張志仁的肩頭,表示原諒,並未多說什麼,因為此刻不論他說什麼,都顯得矯情,不如什麼都不說,給張志仁自新的機會。

  張志仁感受到衛少澤的原諒,哭得更像個孩子,抽抽噎噎,嘴巴不斷喃念著對不起三個字。

  「我們走吧。」柴若凝牽起衛少澤的手輕道,她不跟張志仁說再見,是希望下回再見到他時,他會是堂堂正正、意氣風發的站在太陽底下,成了全新的另一個他。

  「嗯。」衛少澤瞭解她的想法,揚著笑,牽著她的手離開。

  他們兩人牽手走出警局,大雨過後,空氣顯得無比清新舒暢,泥土的清新氣息撲鼻而來,兩人情不自禁深深吸了口氣,相視一笑。

  雙手輕牽,一同走向停車處。

  挺著大肚子的夏小露自他們身邊奔過,急急進警局探望張志仁的情況,連與柴若凝擦身而過都沒發現,焦急已佔據她的心靈。

  柴若凝回身看著夏小露遠去的背影,櫻唇勾起。

  「怎麼了?」衛少澤輕問。

  「沒事,只是覺得一切可以有新的開始,真好。」她將頭枕在他肩上,由衷道。

  或許在未來的某一天,張志仁會瞭解夏小露是真心待他,對於這份感情他也會懂得珍惜,和夏小露攜手共度白首,就像她和衛少澤一樣。

  她如是衷心期盼。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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