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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雪夜]厄運之手(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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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gua78945
時間:
2014-1-21 22:24:21
標題:
[李雪夜]厄運之手(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gua78945 於 2014-7-29 13:14 編輯
2014-1-21 21:58:55 上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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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書名:厄運之手
小說作者:李雪夜
作者簡介:出道算久,但僅長篇三部,中短篇N部,所幸全部出版發表,但混網的時間……就算從現在開始吧!請大家多多支持,在此深表感謝。
內容簡介:性格決定命運,智慧決定成敗,實力決定一切。
宮平,小員工一個,老實人,受人欺負,三年來在忙著幹好自己工作的同時,還要幫別人處理這處理那,命運就算談不上悲慘,也好不到哪兒去。
有朝一日,異能忽開,他竟然可以看見“運”,同時,也生出了剝離厄運,並利用厄運殺人的能力。於是,一切開始不同了。大財團?大幫派?黑社會?異能者?
看書之餘請按下感謝作者~感恩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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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gua78945
時間:
2014-1-21 22:35:14
本帖最後由 gua78945 於 2014-1-21 22:36 編輯
其001:天打雷劈
宮平把身子朝後一仰,整個人都躺倒在並不算舒服的轉椅中,努力地伸了一下腰,算是緩解了一夜奮戰的疲勞。
“怎麼怎麼,做完了?”鄰桌的同事探過頭來,看著電腦螢幕上複雜的報表。
宮平友善地一笑:“是啊,一整個晚上,再加上一早晨的努力,終於做完了。啊,已經九點了?好餓!”
他剛要掙紮著站起來,去速食部買一點吃的東西,一個載著金絲邊眼鏡的女人就衝了過來,將一堆表格扔在他桌上:“宮平,快幫我把這個表弄好,老總一個小時後就要。真是煩死了!”
“喂,喂,我……”宮平焦急地叫著,但金絲邊眼鏡並不理他,徑自走了,宮平看了看桌上的那些表,只好嘆了口氣,又老實地坐直了身子。
“宮平就是宮平啊。”鄰桌半開玩笑地讚嘆著,“幹起這種活來一點也不吃力,不像我們。”
面對這樣的表揚,宮平也只有裝出無所謂的樣子笑了笑,其實心裏苦得很。
宮平掛著友善的笑容,躬著腰在電腦螢幕前奮鬥著。一夜沒睡的他,眼線開始有些模糊。
“得喝杯咖啡提提神了。”他站起身,拿著自己的保溫杯走到飲水機前,打開旁邊的小櫃,發現只剩下了一小包即溶咖啡。
“好運氣。”他微笑著拿過咖啡,正要撕開,旁邊猛地伸過一隻手,將咖啡搶了過去,他一抬頭,發現是一位男同事。
“哈哈,你也太沒有防備了!”同事大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將咖啡撕開倒進自己的杯裏。“別這麼看著我,再拿一包,我幫你沖。”
“這……這是最後一包。”宮平友善地笑了笑,心裏極不是滋味。
“啊?”同事急忙彎下腰看了看櫃子,然後一拍額頭:“天啊,後勤部的那幾個人是幹什麼吃的?我一定要投訴他們!真是該死。不好意思啊,宮平,昨天看足球看得太晚,要是沒這東西,我一定得倒在辦公桌上。對不住啦。”
“沒事。”宮平友善地笑著,眼看著同事轉身而去,只好嘆著氣朝回走,憑自己的毅力硬撐。
“給,我這裏還有一包。”
正在這時,一隻白嫩的小手伸了過來,遞給他一包咖啡,他立刻眼前一亮,一抬頭,發現是幾天前剛剛進入本部門的一位女同事王小梅。
“這……這怎麼好意思呢?”宮平尷尬地笑著,急忙擺手。
“你工作了一夜吧?”王小梅笑了笑,她人本來長得就很好看,一笑,就更美,把宮平都看呆了。他不由責怪自己整天只顧著為這個忙為那個忙,連這麼個大美女都沒能來得及仔細欣賞。
“是啊。”宮平急忙點頭,“那些報表,老總急等著用。”
“不要太辛苦,工作的目的是養活自己,累壞了身子就得不償失了。”王小梅甜甜地笑著,把咖啡塞進了宮平手裏,就回自己的位置去了,宮平看著手裏的咖啡,回味著王小梅與自己肌膚相觸的感覺,心裏一陣溫暖。
“嘿嘿,我偶爾還是有好運加身的啊。”他一邊想著,一邊回到了辦公桌前。咖啡的力量和王小梅的笑,讓他充滿了幹勁兒。
“怎麼樣,弄完了沒?”一個小時後,金絲邊眼鏡女急匆匆地跑了過來,宮平急忙點頭:“好了,我給你發到……”
“發什麼發啊。”金絲邊眼鏡女一指桌上的U盤,“復制到你U盤裏給我,等用完了我再還你。”
“可是……”
“別可是了,老總等著要呢!”金絲邊眼鏡女越發的著急起來,宮平急忙拿起U盤插入電腦,將做好的電子報表發送進去,再將U盤遞給金絲邊眼鏡女。金絲邊眼鏡女只丟下一個“謝謝”,就飛也似地走了。
“我的U盤,應該還會回到我手裏吧?”宮平看著遠去的金絲邊眼鏡女,心裏一個勁兒地抽抽著。
“宮平,怎麼搞的,我們的報表怎麼還沒傳過去!”這時,部門經理如同一隻憤怒的灰熊般沖了過來,揮舞著他那與灰熊不相上下的粗胳膊。“你不是
說就是一夜不睡也會搞定它嗎?”
“啊!”宮平驚叫一聲,這才意識到自己只顧幫金絲邊眼鏡女做報表,卻忘了將自己做好的報表發送走,於是只好在部門經理的罵聲中,慌裏慌張地開始發送。結果,累了一夜的他除了得到一頓好罵外,沒受到任何獎勵。
工作的時間總是漫長的,但再漫長也有結束的時候,終於挨到下班時間的宮平戰戰兢兢地不敢離開辦公桌,直到其他人都走光,連部門經理也離開後,才叫了聲:“萬歲,今天終於沒有要加班幹的活了!”
離開公司,在停車場裏找到了他那輛黑色的小自行車,在別人的汽車和摩托呼嘯而去之後,他蹬著那輛小車子,悠閑自得地騎行在天色微暗的都市街頭,規規矩矩地走在自行車道內,謹慎地避讓著行人,紅燈停,綠燈行,當著守法的城市好公民。
然而老天似乎並不想特別照顧這樣的好人,它聚集著厚厚的雲層,讓它們在空中碰撞、交戰,製造出轟隆隆的噪音,暴發出一道道耀眼的電光。然後,豆大的雨點從天而降,直往宮平這樣的騎車人身上打呀,依呀依得兒喂。
行人們紛紛身到了公交站下,或是旁邊的店鋪裏,開車的依舊悠然自得地開他們的車,只有騎摩托和自行車的人最倒楣,躲也沒處躲,藏也沒處藏,只好在雨裏死命地朝前騎。騎摩托車的多少還好,只有擰擰油門就是了,可蹬自行車的人,卻要奮起全身的力氣。
宮平的全身都濕透了,他拼命抹著臉上的雨水,在心裏鼓勵自己:“加油吧,再騎過五條街就到家了……”
然而老天卻故意和他作對,當他轉過一個街角時,一道閃電破空而降,沒有擊中旁邊的路燈,也沒有劈到附近的大樹,卻一下打在宮平的身上。一瞬間,宮平有一種遭受百萬噸極巨型物體撞擊的感覺,意識在頃刻間消失了個幹幹凈凈。
他整個人冒著煙飛了出去,摔倒在瓢潑的大雨中,他的那輛黑色自行車,則變成了一團焦碳。
作者:
gua78945
時間:
2014-1-21 23:36:13
本帖最後由 gua78945 於 2014-1-21 23:42 編輯
其002:運
宮平沒被雷劈死,甚至皮膚與外衣也沒有燒焦的痕跡,只是摔得比較重,斷了幾根肋骨。
“宮平,真沒見過像你這麼走狗屎運的!”部門的同事在來看望他時,不無感慨地拍著他的腦袋說,他只是友善地笑著,在心中為自己那輛心愛的自行車感到惋惜。
“被雷劈竟然不死,還沒傷,你可真是走運啊!”另一個同事說。
“老實交待,你是不是做了什麼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下流事?否則怎麼會遭天打雷劈?”再另一個同事說。
“不要說這麼不像話的話!”王小梅氣呼呼地制止了仍要發問的另外幾個,“人家現在是受了重傷躺在病床上,你們不好好安慰一下,卻說這種話,不覺得臉紅嗎?”
幾位同事笑了笑,又起了會兒哄,扔下一些水果和罐頭,還有諸如“你不在我們的活多了不少。”“報表都沒人做了。”之類的話就走了。
只有王小梅留了下來,幫他把這些禮物收拾好,又喂他吃了一個罐頭,這才離開。
宮平被感動得亂七八糟的,心裏一陣陣地溫暖,暗想:“老天爺啊,莫非我的春天就在這一記驚雷後到來了?”
然而好運到此為止,接下來的日子裏,他再沒見到任何同事,自然也沒能再見到王小梅。在失望中,日子一天天過去,他的傷也漸漸好轉。
這天晚上,他迷迷糊糊地爬了起來,摸索著開了病房的門,順著熟悉的走廊走進了衛生間,解了個手後,習慣性地走到洗手池邊,打開水龍頭仔細地清洗著雙手。而就在這時,他突然感覺到前方的鏡子裏有什麼東西在晃動。
“夢還沒醒嗎?”他迷糊著抬起頭。
前方的鏡子裏,有一個二十六歲男子的瘦長身影,這個留著半長不短的頭發,穿著病人服裝的年輕人自然是宮平。
而在宮平的身後,在鏡中陰暗角落的襯托下,分明有一個淡淡的、如煙霧一般飄蕩著的、若有似無的白色人影,那人影是誰?
肯定不是人。
宮平的覺一下被嚇醒了,他驚叫一聲,猛地轉過頭去,正好與那白色人影四目相對。那個半透明的人影,用一對沒有瞳孔的眼睛盯著宮平,臉上竟然慢慢浮現出一絲微笑。
“救命!”宮平失魂落魄地大叫著,連滾帶爬地沖出了衛生間,他的叫喊立刻驚動了值班的護士和醫生,他們從值班室裏沖了出來,一邊問:“怎麼了?”一邊向宮平這邊跑。
抬起頭,宮平看到的不但有一位醫生和三位護士,同時還看到了四個模糊的淡淡白影。這些白影如同煙霧一般,似有若無,聚而不散,分別連接在那醫生和護士們的身上,宮平怔怔地看著它們,只覺眼前一黑。
等他再醒過來時,已經重新躺在了病床上,醫生和護士圍著他,一個個表情緊張。那四個連在他們身上的白影還在,面目模糊,不發一語,雖然看起來仍有些恐怖,但現在的宮平已經多少有些接受了這詭異的景象,沒有再瘋狂地叫喊。
“感覺怎麼樣?剛才怎麼了?”醫生焦急地問。宮平搖了搖頭,指了指他身後的影子。醫生回頭看了一眼,然後又把頭轉了回來,一臉的莫名其妙。
“你們都看不到這些白影嗎?”宮平驚訝地問著,開始懷疑自己的腦子是不是出了什麼毛病。幾個人被他問得一怔:“白影?什麼白影?”
“不是每個人都能看到自己的‘運’。”一個平靜的聲音響起,宮平詫異地轉頭尋找著,很快發現了那個最初的、連在自己身上的白色影子。
“你好,宮平,我是你的‘運’。”白色影子浮在他的枕邊,表情平靜。
宮平再次昏了過去。
在對宮平進行了一番細致檢查後,醫生終於確定他沒有任何問題,叮囑護士定時過來檢查後離開了病房,臨走時嘟囔了一句:“會不會是精神上有什麼問題?白影,是幻視吧?”
這時宮平已經醒了過來,聽到醫生的猜測,他不由嚇了一跳,一動不動地躺著,在心裏祈禱上蒼:“老天保佑,等我睜開眼,別再看見什麼不該有的東西了。”一邊念叨著,一邊睜開了眼。
環視四周,擺著四張床的骨科病房裏,還是只有他一個人,走廊裏的燈光透過門窗,將病房照亮,看上去昏暗寧靜,沒什麼可怕的恐怖氣氛。他又慢慢轉過頭,朝自己床兩邊看了看,也沒發現什麼。
“你在找我?”驀然間,那個白影從床底下鉆了出來,面對面地浮在宮平面前,把宮平嚇得立時出了一身冷汗。
“你……你到底是什麼東西?”已經飽受打擊的宮平,終於沒有再尖叫,而是鼓起全部勇氣和那白影對話。
“我說了,我是你的‘運’。”白影回答,“一個人的生命由兩部分組成,基礎的、物質性的是‘命’,而附加的、精神性的就是‘運’。我是你的運,你是我的命,我們是相互依存的整體。”
“我是在做夢。”宮平囁嚅著低下頭,揉著兩側太陽穴。
“這並不是做夢。”自稱為“運”的白影繼續說道,“人人都有自己的‘運’,就像你剛才看到的一樣,只不過沒人能見到自己的運,更無法與自己的運交流。”
“那麼我呢?”宮平睜開眼,看著自己的運。“我怎麼這麼特殊?”
“或許是因為雷擊的緣故。”宮平的運很平靜地說,“巨大的能量一瞬間流通了你的身體,在未將其破壞之前,被轉移到了別的地方。而幸運的是,此時的你被巨力掀飛出去,所以沒有受到能量爆發產生的傷害,反而形成了特殊的體質,啟動了你的運,也就是我。”
“這是天方夜譚,還是精神錯亂?”宮平感嘆著。
“隨你理解。”運一臉的無所謂,“總之,這是一件幸運的事,不論對你還是對我。對你而言,你可以見到自己的運,並與之交流,或許就可因此獲得好處;對我而言,我從無意識狀態過渡到了有意識狀態,成了自由的新靈魂。”
“好處?”宮平眼睛一亮,“能有什麼好處?”
“比如說……”運四下張望了一會兒,似乎在找什麼東西,隨後嘆了口氣:“現在我無法讓你明白,因為你的小厄運已經被雷電那巨大的能量在那一瞬間裏消滅光了。”
“厄運?”宮平又被嚇了一跳。
“沒錯。”運點了點頭,“厄運其實不是運,而是一種別人施加給你的負面能量。換言之,就是憎恨、嫉妒等等情緒化成的恨意,還有一些人恨不得你早死早利索而生出的殺意,被殺意纏身雖然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但多少會影響健康,尤其在你受了傷得了病,總之是身體極度衰弱的時候,厄運更是能讓你痛苦不堪。而如果你能與自己的運交流,就可以在第一時間知道自己是不是招了什麼人的嫉恨,從而能用最快的速度化解危機。”
“我現在相信這不是夢了。”宮平嘆了口氣,“我根本沒這麼豐富的想像力,就算做夢我也想不出這些東西來。”
“當然不是夢。”運飄到一邊,向宮平招了招手:“跟我來。”宮平猶豫了一會兒,還是下了地,在運的帶領下沿著走廊向內科重癥監護區的病房走去。
運在在重癥監護區最裏面的特護病房前停了下來,用手指了指裏面,宮平好奇地湊上前去,透過門上的玻璃向裏看。病房裏,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躺在病床上,鼻子裏插著管子,胳膊上紮著針頭,他的旁邊是一大堆監測用的儀器,一個陪護的家屬倒在旁邊的床上酣睡,另一個則強打精神看著什麼書。
“仔細看那老人。”運在耳邊提醒。宮平把目光移過去,聚精會神地看了一會兒後,突然嚇得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因為剛才在他目光注視下,一團黑色的影子漸漸在老人頭頂浮現,慢慢地化成了一個面目猙獰的漆黑怪物,張著黑乎乎的大嘴,用它那尖銳的牙齒,在一下下撕咬著一團白色的影子,那白色的影子象徵性地抵抗著,但明顯堅持不了太久了。
“那就是他的厄運,源自於某人對他極為強烈的殺意。”運在一旁解說,讓宮平感到一陣陣不安。他一想起剛才那幅畫面就忍不住要發抖,但又不知為什麼還想再看一眼。他顫抖著爬了起來,把頭湊近玻璃再次向裏看去。
那黑色的怪物似乎比剛才還要大了一些,而那被它撕咬著的白影,則似乎又小了一些。運在宮平旁邊不帶絲毫感情地解說著:“看見了吧?那就是他的運,現在已經快被殺意吞噬掉了。”
“是什麼人,竟然對一個垂死的老人有這麼強烈的殺意?”宮平覺得有些恐怖。
“他的親人。”運的回答令宮平感覺更加恐怖。
“親人?”宮平愣住了。
“也許只要他一死,就會有一大筆遺產落在某人頭上,可他偏偏這樣耗著不死;也許一切與錢財無關,只是他病得太久,拖累了親人,所以最辛苦照料他的親人,就開始感到不耐煩,進而生出‘他還是早死了’好這樣的念頭。想得久了,念頭越來越強烈,就形成了殺意。殺意就是別人加在你身上的厄運,厄運就是別人對你的殺意,明白了嗎?”運說,“所以現在你知道了,如果一個人可以與自己的運交流,是多麼幸運的事。”
“等等。”宮平一伸手,“我記得你說過,厄運是害不死人的。”
“沒錯,但要分情況。”運看了看玻璃窗內,“比如說這裏……”
作者:
gua78945
時間:
2014-1-22 10:57:35
本帖最後由 gua78945 於 2014-1-22 10:58 編輯
其003:殺意厄運
“這裏怎麼了?”宮平好奇地看著屋內,問自己的運。
“再衰弱的運,也不會被厄運消滅掉。”運回答,“然而事有例外,比如說像這裏這種情況――那個殺意的根源、那顆帶著恨的殺心,就在老人的附近。殺意一旦與殺心想結合,厄運就將變得無比強大,任何運都不再是它的對手。”
“你是說……”宮平看了看那個拿著書,幾乎快睡著的傢伙,又看了看在陪護床上睡著的傢伙,不敢相信這兩個面相善良的人中的一個,或者說兩個,竟然如此強烈地希望老人快快死去。
“你是說在他親人的惡意詛咒下,這老人就要死了?”
“很快。”運點了點頭,“不過應該還有半個月左右的時間。因為殺意和殺心雖然距離很近,但還沒有真正結合在一起。否則的話,老人立刻就會死。”
“太可怕了。”宮平忍不住向後退,一直撞到牆上。
“也沒什麼可怕。”運說,“這是特殊情況。第一,老人的命已經相當脆弱,運也已經走向了滅亡;第二,老人已經沒了自主意識,精神力降低幾乎為零;第三,擁有殺心者整天陪在老人身邊,不斷釋放殺意,累積達到一百天以上的時間。綜合這三點,才會形成這種局面。否則,除非殺意與殺心合一,不然厄運再強也害不死老人。”
“殺心與殺意合一就可以讓人死?”宮平還是覺得可怕。
“也不是。”運說,“殺意與殺心合一不是簡單的事,比如你一直想讓某人死,你的殺意就會附在對方身上,你的心中也就會產生殺心,想讓他們合一,你就得有所行動,只有你親手採取直接行動去殺對方時,殺心才會與殺意合一。不過這種時候,還要看雙方誰的運更強一些,如果對方的運更強,很可能你就殺不了他。”
“你這麼說,我多少還能接受。”宮平松了一口氣,“不然人要害人,也太簡單了些。只靠殺意就能害人,太可怕了!”
宮平不想再看這樣淒慘的景象,蹣跚著回了病房,一頭紮在床上。他閉上眼,慢慢陷入夢境中。夢中,一個巨大的黑色怪物蹲在他胸口,一直不肯離去,他掙紮著想醒來,卻辦不到。
早上醒來不久,醫生護士就趕了過來,詢問他的身體狀況,宮平抬頭看著這四個人,又見到了他們身後那白色的影子,也就是他們的運。其中一個護士的運比其他人都要清晰,也似乎更大一些。
宮平簡單回答了醫生的問題,並說昨夜是因為做噩夢受了驚嚇,並沒有其他原因,醫生又給他做了一系列簡單的檢查後,發現他確實沒有什麼問題,這才離開。
當幾人向外走時,宮平好奇地凝目細看,立刻,四團黑色的霧便在這四個人背後浮現,其中醫生身後的那團最小,只有模糊的形狀,看不出是什麼,而且顏色斑駁,那個運從其他人要清晰的護士身後的黑霧最濃,已經有了要化成怪物的跡象,顏色相對而言要單純一些。
宮平十分好奇,因為這與他昨夜所見的厄運大不相同,所以等醫生護士走後,他就立刻向運發問。
“厄運是殺意的集合體。”運回答說,“命在世上生存,總會遭到其他命的嫉恨,這些嫉恨化成或大或小的殺意,以及次一等的恨意,它們不斷地擴大著厄運,最終形成了這種特殊的集合體。昨夜的那個老人已經沒有多少日子可活,自然也沒有很多人憎恨他,所以他身上的厄運比較單純,只來源於幾個人,而且因為那幾人渴望老人死去的意願差不多同樣強烈,所以殺意的顏色差別也不太大,看上去就像一個整體。”
“我明白了,你不用再解說了。”宮平只覺頭疼無比。他不想當超人,也不想明白這些個殺啦恨啦的東西,只想能快快樂樂地生活,平平靜靜地工作,和王小梅在一起。
“你似乎對命運的安排很不滿。”運說,“你不覺得這是一種幸運嗎?你可以通過我,隨時知道周圍有沒有人對你心懷殺意,這樣就可以避免像那位老人一樣……”
“別說了,求你。”宮平用枕頭捂住了頭臉。運沒說什麼,自顧自地飄在一邊,再不發一言。
一個小時後,運忍不住了:“喂,你知道嗎?當你意外地得到了這種力量,可以見到運後,我就有了意識,同時也失去了在無意識狀態下生存時,可以與他人乃至整個世界的運交流的能力。你創造了智慧的我,卻也把我變成了孤獨的存在。孤獨,你明白嗎?”
宮平一言不發。於是運說個沒完,把自己從有意識開始到現在對世界的感覺說了個遍。
宮平始終一言不發。
三天后,醫生交待宮平辦理出院手續,結清了診費後,宮平拿著手裏的銀行卡,一臉的痛苦。三年的辛苦工作,如今全成了醫院出具的各種票據,換成誰誰都會覺得痛苦。但想想很快就能再見到王小梅,他又覺得興奮。
在離開醫院時,正巧有一個喝毒藥自殺的女人被送進來,宮平不自覺地凝目看了一眼,發現那個躺在擔架上的女人身上,蹲著一個巨大的黑色怪物,那怪物正把那女人的運撕成一片一片,不住地吞吃下去。他忍不住打了個寒戰,急忙轉過頭去。
“你看,陪在她身邊的男人哭得多傷心。”運這時在他耳邊說,“可是,除了他之外,她的周圍全是醫生和護士,而她身上的厄運如此強大……”
“別說了!”宮平覺得這種事太過殘忍,捂住耳朵跑出了醫院。
人類啊,多奇妙的東西。”運自言自語地解悶。“明明在心裏極度渴望著她能死去,卻偏偏要裝出傷心挽留的樣子。”
“你給我住嘴!”宮平忍無可忍了――他對別人和氣,不代表對自己也一樣和氣,所以他猛地轉過身,一把抓向自己的運,想要好好教訓它一下。
但這一抓沒抓到運,卻差點抓到從他身後經過的一位護士的臉,那護士嚇得驚叫一聲,然後怒目喝斥:“你幹什麼?”
“對、對不起!”宮平急忙道歉,“那個……”他想了一會兒,一指空中:“有蒼蠅!”
“下次看著點,打壞了人你負得起責嗎?”護士責備了他幾句後,氣哼哼地走了。
宮平長出了一口氣,環視四周,見近處再沒別人,便沖自己的運低聲說:“你能不能……”沒等他說完那句:“別煩我。”他就發現自己的左手有點不對勁,他抬起左手來看,剛到一半,就嚇得驚叫一聲,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只見一個像是甲蟲一樣長著數條長腳的小怪物,就伏在他的左手背上,一動不動。
“這……這是厄運?”宮平嚇出一身冷汗。遠處有人看到宮平的異狀,開始向這邊走,嚇得宮平一躍而起,沒命地飛奔。
“跑什麼,別人又看不見。”運在他身後飄浮著,面無表情地說。宮平沒理它,一口氣躍出醫院,鉆進附近一個公共廁所,左右看看沒人,才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問運:“這……這是怎麼回事?”
“你把那個護士的厄運抓來了。”運說,“現在她的厄運在你的身上,如果不快點把它弄走,恐怕就會反過來傷害你。這種外來的厄運,我可對付不了。”
“天啊。”宮平忍不住哀嘆,然後猶豫著,用右手去抓那個小怪物,沒想到右手剛一接近那怪物,那怪物就立刻跳了起來,呯地一下飛射出去,如同一道黑色的流星,在廁所的窄小空間中亂撞了幾下,便消散無蹤。
“它死了。”運說,“要小心,別人的厄運是不能屬於你的,強行拿過來,超過七天的話就會永遠附在你身上,並且傷害你,而因為他並不是你的厄運,所以我也無法對付它,只能眼看著你完蛋。不過你的左手可以捕捉別人的厄運,右手則可以驅趕厄運,倒不用太擔心這種事。不過被趕走的厄運找不到主人,就會自動消散這點,倒是挺有意思的。”
“這是好事吧?”宮平有些興奮,“這麼說的話,我一生都不會有厄運了對不對?”
“應該如此吧。”運點了點頭,但觀其表情,不大像是確定的樣子。
“好運啊!”宮平歡叫一聲,將剛走進廁所的一個老大爺嚇得差點失禁,宮平臉一紅,灰溜溜地逃了出去,身後傳來老人抱怨地聲音:“現在的年輕人,在廁所裏也這麼不老實……”
出院後的第一件事是什麼?對宮平來說,沒有什麼比趕快回公司報到更重要的事了。現代社會競爭激烈呀,研究生都搶著賣豬肉,碩士生都跳樓自殺,博士都愁沒人要,宮平一個普通大學畢業的年輕人,能有這樣一份穩定的工作不易啊。
興沖沖地跑回公司,令宮平淚流滿面感激不盡的是――部門中自己的位置還被留著,只是由部門經理幫他請了長假。他想,也許因為他這樣萬事好說話的小幫工實在太難找了,所以上至領導下至同事,都不希望他被另一個不喜歡幫別人幹活的人取代吧。
“果然,我開始走運了!”宮平一邊在心裏吶喊,一邊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正當他想環顧四周,尋找王小梅的蹤影時,一大群人瘋跑過來,將無數報表和資料塞進他的懷裏,放在他的桌上。
“宮平,你可算回來了,快幫我把這個弄好,老總急要!”“宮平,你沒事就好,我不懂這種電子表,你快幫我改一下吧!”
諸如此類的聲音,在從前一定讓宮平欲哭無淚,但在今天,卻像是仙樂一樣美妙,宮平帶著友善的笑容一一收下。
片刻,人群作鳥獸散。
“恭喜恭喜。”鄰桌的同事伸過手來與他握了握,“大難不死,工作還沒丟,你這運氣,一般人真比不了。”
宮平笑著,看了看同事身後的白色影子。那影子不大不小,不清晰也不模糊,標準的胸無大志混吃等死型。可宮平沒敢嘲笑人家,想想從前的自己,好到哪兒去?
這時,他才騰出時間卻尋找王小梅,他抬起頭四下張望,想找到王小梅那張美麗的笑臉,卻迎來了失望。王小梅的位置上坐了一個生面孔。
“王小梅呢?”他低聲問鄰桌,鄰桌同事的臉一下沉了下來。
“她死了。”
“什麼?”宮平如遭雷擊般地愣住了,“死……死了?怎麼會……”
“是自殺。”鄰桌同事一邊掃視著周圍,一邊小心地低聲說:“這件事鬧得動靜很大。老總看上了她,可她好像不給老總面子,後來……小道消息稱,老總用手段玩了她,後來沒多久,她就跳樓自殺了。咱們那個老總,哼,這些年毀在他手裏的女員工可多了去了……”
宮平再聽不進一個字,一種憤怒在他體內蔓延。王小梅的那張笑臉在他心裏閃爍著,忽明忽暗,他那顆一直不願與人爭鬥的心中,突然生出了一種相反的力量,那種力量鼓脹著,令他全身顫抖。
他早知道,公司的總裁穆山是一個好色的人,公司內但凡漂亮點的女員工,他幾乎都打過主意,更有傳言說,有姿色的女員工中三分之二都被他寵幸過,但宮平只當那是個與自己無關傳聞,而從來都是一笑置之。
可這次,他無法一笑置之了,一個鮮活的生命沒了,一個曾關心過他――而且是自他工作至今,唯一一個關心過他的人死了。被污辱與損害後,死了。沒人對她的死表示什麼,她的死只是眾人消遣時光時閑談中的一句。
某種東西――某種原本不屬於他,而在之前某一時刻降臨他體內的東西,開始蠢動。這種東西開始破壞,開始生長。它破壞了宮平心靈中原來的某一部分,然後又以奇異的新形狀,將由它造成的心靈空缺彌補好。
宮平再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他站起身,快步離開辦公室,直衝進衛生間。在水龍頭前,他努力壓抑著痛苦與憤怒,揉著自己的臉,看著鏡中的自己。
“再這樣下去,你要瘋掉的。”運提醒他。
“為什麼,為什麼?”淚水終於流了出來,宮平痛苦地哭著:“為什麼像她那樣善良的人會……這世界是怎麼了?”
“你想為她報仇嗎?”運在旁邊有意無意地問了一句。
“我會的!”宮平猛地轉過頭,那獰厲的表情將運嚇了一跳。眼前這個男人,似乎不再是它所瞭解的那個“命”,它發現有些什麼東西改變了。
“或許是那個雷,震動了他心中原本潛藏著的某種東西的禁錮吧。”運這樣想著。“那種東西被這個女人的死所引發,就要竄出來了。有趣。”
作者:
gua78945
時間:
2014-1-22 12:51:36
本帖最後由 gua78945 於 2014-1-22 17:02 編輯
其004:試驗
“除了那個老人,和那個服藥女人的特殊情況外,還有什麼情況能夠利用厄運殺人?”宮平目光炯炯地逼視著運。“你曾說過,殺意與殺心合而為一形成的厄運,是運根本無法抵擋的。除了殺意的釋放者自己動手去殺人外,怎樣達成合而為一的條件?”
“不知道。”運回答得很直接,“無意識態度下的生活,就像是夢,我不可能記得夢中的一切。我只隱約記得,要先找到厄運,然後才能引出殺心。既然你的手可以將厄運從主人身上剝離,想來,或許也可以將殺心從主人身上取下。”
“然後由我來將它們合為一體,再放回到那該死之人的身上,對吧?”宮平緩慢地點著頭。
“不知道是不是這樣。”運誠實地回答。“不過我隱約感覺,這樣人為地將二者合一後,二者的結合體將產生巨大的力量,任何運也擋不了,所以也就不會進行殺人者與被殺者之間的運的力量較量。也就是說,我覺得這樣產生的厄運怪物直接就可以殺了對方。”
“試一試就知道了。”宮平咬了咬牙。“現在恐怕沒人比我更恨老總,更希望他死吧?”
“你要取自己的殺心?”運嚇了一跳,“我不知道那能不能行,或者說,有沒有危險。”
“但總要試一下。”宮平打開水龍頭,洗了把臉,又恢復成了那個友善的小白領。
“得找機會接近老總,這樣才能捕捉到他的厄運。以我現在的身份,根本沒這個機會。得創造機會。”他喃喃自語著,離開了衛生間。“所以,好好工作吧。”
運飄蕩在宮平的身後,看著桌上那一大堆報表與資料,沒有真正腦袋的它也覺得腦袋疼。但宮平卻並不把這些東西當成一回事,熟練地打開電腦,啟動軟件,然後依照輕重緩急,依次處理起來,那叫有條不紊。運不由感嘆,自己的命著實是一個有真本事的人,只可惜從前的性格不大好,才被壓制在這麼個可悲的位置上。
而現在一切都不同了,運發現宮平的性格有所變化,而且變得有些太過快速。它想了想,覺得那是多年來的壓抑突然暴發的結果。
那就像是火山,平時死氣沉沉的,就像堆冰冷的石頭,可一旦壓力達到一定程度,它就是能毀滅一切的石之火。
“對,是壓抑。”運點著頭,“過去的模糊記憶裏,我好像記得他學過這麼一句話,‘不在沉默中暴發,就在沉默中滅亡’。如今的他被雷劈開了竅,要暴發了。這樣一個老實人暴發起來,會是什麼樣子呢?有趣。”
“啊,好久不工作,確實挺累人。”在天黑之前,宮平終於忙完了一切,按要求將電子表格發送給各人。他伸了個懶腰,從座位上站起身,離開了辦公室。
“我還以為你病剛好,就要熬通宵呢,年輕人,別太拼了。”四十多歲的保安笑著將他送到電梯處,宮平點頭道謝後,帶著友善的笑容走入電梯。
你似乎對這種工作很著迷?”運看電梯裏沒有別人,便開口問他。
“無所謂。”宮平笑了笑,“工作的內容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它能養活我,能讓我每個月給遠方的家人寄去幾千塊錢――要知道,在北方的小城市裏,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它足夠我的雙親悠閑地度過每一天。”
“那麼現在呢?”運問。
“現在有了另外一種意義。”宮平說,“我要想辦法接近老總。工作是最直接的方式。”
“如果你殺掉了他,公司不會垮掉嗎?那樣你就失去了工作,你的雙親也沒了那一月幾千塊的收入。”運不解地問。
“三年了。”宮平說,“我工作了三年,王小梅是第一個真正關心過我的人。從小到大,只有我媽在我生病時餵我吃過東西。”
“你愛上她了?”
“不。”宮平搖了搖頭,“只能說,當時對她和未來有一種好的憧憬,還談不上愛。”
“那為她做這些值得麼?”運更不解了。
“你是我的運啊,為什麼卻不瞭解我呢。”宮平看著運,運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你知道,我是在你遭到雷劈後才有意識的。你能記得你嬰兒時期的事嗎?恐怕孩童時期的事都記得很少吧?”
“抱歉,我沒想到這點。”宮平笑了笑。“我爸從小就教育我,要做好人,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別人怎樣對你那是別人的事,而你,只要懂得回報別人就好。我一直記著這點,所以多數時候,我寧可吃些虧,只要身邊的人高興就好。”
他看著自己的運:“還有,我要對得起對我好的每一個人。明白嗎?”
“那你的未來呢?”
“工作可以再找。”宮平說,“總裁死亡,公司不一定倒閉,因為這是家股份制公司。而如果公司倒閉的話,也不用擔憂,因為這幾年裏,我已經暗中找到了幾份適合我的工作。”
“真了不起啊。”運感嘆著,“看不出,一個辦公室裏的受氣包,卻早醞釀好了跳槽計劃。”
“生活艱辛,人都得有所準備。”宮平說。
離開了公司,走在大街上,宮平凝目細看著經過身旁的每一個人。人們或匆匆忙忙,或悠閑自得,每個人身後都跟著一個白色的影子,也都有一些清晰或不清晰的怪物,伏在他們的肩頭,與白色的影子互相對峙。
“有不被嫉恨的人嗎?”宮平看著周圍,忍不住感嘆。
“有啊。”運說,“至少到目前為止,還沒見有人嫉恨你。”
“不招人嫉是庸才。”宮平自嘲地一笑,“像我這樣的人,只有被人可憐與輕視的份吧。”
“如果有人知道你的能力,你身上的厄運一定會像地球那麼大。”運開玩笑地說。
“其實我現在就覺得,我腳下的大地就是我的厄運。”宮平半開玩笑地說著。運卻
忍不住低下頭看了看正在因日光移動而變暗的大地,沒來由地一陣驚悸。
“命已經變了,運也得努力啊。”運在心中想著。
在醫院待得太久,宮平覺得自己嚴重缺少運動,所以打算先步行走上兩條街,撐不住時再去擠公交車。走過平時騎車時不大路過的一個小步行廣場時,他的目光被街頭一個殘疾小姑娘吸引住了。
那個小姑娘大約有十一二歲的年紀,穿著一件褪色了的紅外套,褲子破破爛爛,右腿完好,左腿卻以詭異的角度彎曲著。她不住地向著行人磕頭,眼裏帶著淚水,額頭上沾滿灰塵。不少人都對這小姑娘動了惻隱之心,一塊兩塊的朝她面前的小桶裏扔錢,也有一出手就是五十一百的。
“她在幹什麼?”運並不是對人間的一切都瞭解。
“乞討。”
“她得到很多錢,可是好像並不快樂。”運說。
“是啊。”宮平看著小姑娘,她的背後有一個落寞的白色影子,無神地站在那裏,彷彿行屍走肉。
“能和它說話嗎?”宮平問運。運搖了搖頭:“它沒有智慧。”停了一下又說:“小姑娘身上沒有厄運。”
“真奇妙。”宮平可再又嘆了口氣,“沒有厄運的人,卻過著痛苦的生活。”
“因為厄運與你們人類理解的厄運不大一樣。”運回答。
宮平沒多說什麼,只是默默地走了過去,站在小姑娘面前,許久許久注視著她背後那個白影子。白影的眼睛無神地睜著,因為不分眼瞳眼白,所以無法知道它在看哪里。小姑娘感覺面前有人經過,就開始不停地磕頭。
宮平伸手拉住了她。
“疼嗎?”他指了指小姑娘的左腿。小姑娘低頭看了看,眼淚一下流了出來,點了點頭:“先生,行行好。”
“告訴我,你恨他嗎?”宮平問。
小姑娘怔住了,她抬起頭,愕然看著宮平。宮平輕輕拍了拍她的頭:“我知道,你的腿不是天生殘疾的,對不對?是有人故意將它弄斷,然後要這樣的你上街乞討。對不對?”
小姑娘顫抖著,低下頭不敢說話。宮平繼續看著她,問:“你非常恨他,對不對?”
“先生,行行好吧!”小姑娘一邊流淚,一邊拉住宮平的褲角。
“你要幹什麼?”運在一旁不解地問。
“人類中,有一種人,專門拐騙別人的孩子,再把他們打成殘疾,上街乞討。”宮平說。“因為這些孩子是真的殘疾,而且年紀又小,所以多數人都會動惻隱之心。但施捨者的錢並不是進入了孩子們的口袋,而是那些拐騙者的手裏。”
“人類竟然這樣對待自己的同類?”運真的很吃驚。
“是啊。”宮平點了點頭,朝怔怔看著自己的小姑娘微微一笑:“放心,很快你就自由了。”
“你要幹什麼?”運又問了一遍。
試驗。”宮平說。“我要看看,我是否能將殺心挖出來。”
“你瘋了,這太危險了。”運搖了搖頭,“對方是對殘忍對待同類的惡人,而你……”
“這是個很好的機會,很難找的機會。”宮平一邊說,一邊打量周圍。所有經過的人,都帶著或大或小的厄運,有些極為猙獰,但宮平感覺那還不夠。
“找到了。”
終于,在離小姑娘乞討處近一百米遠的地方,宮平看到了一個龐然大物。那是一個兩米多高的黑色怪物,揮舞著如同剪刀一般的四隻腳爪,蹲伏在一個穿著深色夾克的男子肩頭。在那男子身後,有一條又細又長的、清晰的白色影子,與黑色的厄運相安無事。
“為什麼確定是他?”運問。
“如果是你被打斷了腿,每天被逼在烈日和暴雨要乞討,你會如何憎傷恨害你的人?”宮平問。
“我不是人,體會不到所謂的內心痛苦,也不明白斷腿是什麼滋味,更不懂烈日和暴雨。”運誠實地回答。
“那麼算了,你看著就好。”宮平說著,緩緩向那個男人走去。
作者:
gua78945
時間:
2014-1-22 13:00:09
本帖最後由 gua78945 於 2014-1-22 17:01 編輯
其005:讓厄運送你下地獄
對方查覺到了宮平的動向,開始變得警覺起來。宮平帶著老好人那種友善的微笑向他走去,當他看清宮平那張無害的臉後,警惕性就放鬆了。
“對、對不起。”宮平略有些結巴。
“什麼事?”對方皺起了眉頭。
“沒什麼,認錯人了。”宮平一邊笑著,一邊快速從對方身邊經過,然後伸出左手,去抓那個巨大的黑色怪物。然而與第一次不同,這次那個怪物像是生了根般固定在那裏,一動不動。
在對方看來,宮平正在自己身邊做奇怪的動作,於是本能地一退。怪物隨著他一起移動,將宮平拉了一個趔趄,險些撞進那人懷裏。
“你他媽想幹什麼?”對方罵道。
“不行。”運在宮雲的身後一個勁搖頭,“看仔細了,這厄運並不是簡單的一股殺意,它是由數股強烈的殺意,再加十幾股普通些的恨意組成的。你根本無法將它們一起捕捉,只有將它們分解後,捕捉其中最大的那個才有效。”
“怎麼不早說。”宮平嘟囔著,伸出右手用力拉掉了怪物身上顏色明顯淺些的一條,那條黑色的東西立刻縮成一團,化成一個尖手尖腳的小怪物,掉落到那人背後,然後被那人的運一把抓住,幾下撕碎。
“你幹什麼?”那人見宮平不停在自己面前揮舞手臂,以為他是個瘋子,立刻狠狠揮出一拳,打在宮平臉上。
宮平並沒有鬆手,依舊用左手死死地抓住那怪物,右手不斷地從怪物身上將那些普通的恨意扯下、扔掉。脫離了強大的厄運,這些恨意怪物完全不是運的對手,被男子的運無情地消滅了個幹凈。
“滾開、滾開!”男子一邊想躲開宮平,一邊揮拳打著他。然後不論他如何躲閃,他的厄運都會將宮平拉過來,讓他始終無法擺脫宮平。於是他只好手腳並用地拼命打宮平,想將他逼開。
打鬥很快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一些行人慢慢圍了上來,有人拿出手機打了報警電話,但沒有一個人敢過來制止這一切。
宮平展現出前所未有的勇敢,臉上的表情剛毅不屈,完全不像是雷劈中前那個忙碌的小職員。運靜靜注視著他,感覺著他的變化,同時盤算著自己要如何能追趕上這個突飛猛進的命。
終於,所有的恨意怪物都被宮平從厄運身上分解了下來,剩下的,只有三股非常強烈的殺意。這三股殺意中,有兩股份別構成了怪物的剪刀爪和頭顱,想要分離著實不大容易。
“停手吧。”運在宮平身邊不安地說著,“再這樣下去,在分解完厄運之前,你就會先被打死。”
宮平沒有回答,只是暴發出一聲大吼,突然用力將男子推倒在地,整個人都壓在他的身上,男子掙紮著,但卻無法翻過身來,而宮平就趁這一時機,用盡全身力氣將那兩股弱小的殺意撕了下去。
那兩股殺意立刻化成兩只怪物,和男子的運彼此對峙,誰都一動不動。
“得到了!”笑聲中,宮平一翻身離開了男子的背,掙紮著爬了起來。此刻他的左手之上,緊緊纏繞著一個獨腿的怪物,瞪著一團漆黑的眼睛,蕩然四顧,顯然什麼也看不到。
“得到了!”宮平的運竟然也情不自禁地跟著宮平一起激動起來。
“這象徵,不言而喻。”看著那獨腿怪物,宮平笑了,他快步沖向百米外的小姑娘,一下跪倒在她面前。
“小妹妹,別怕,一切就要結束了!”
他一邊輕聲安慰著滿臉驚愕的小姑娘,一邊慢慢向她伸出了左手。他感覺得到,小姑娘的胸口有什麼東西在吸引著他的手,或者說在吸引著他手上的那股殺意。當他的手接近小姑娘的胸口時,那股殺意一下變大了數倍,同時暴發出一聲尖嘯!
宮平感覺自己的耳朵被這尖嘯刺得生疼,但他顧不上這些,他的注意力全集中在小姑娘胸口。在那裏,有一團光芒在向外放射,凝聚在他的掌心,他用力將那光拉了出來,然後下意識地松開了手。
剎那間,那光芒一下鉆進了殺意怪物的體內,並不斷向上游走,那怪物不停扭曲著,形象變得越來越清晰,最終,那光芒來到了怪物頭顱之上,化成了怪物的眼。怪物猛地轉過頭,狠狠地瞪著遠處那剛剛爬起來的男子。
所有的聲音、所有的景象,除了宮平之外的一切人,都無法感知。人們只看到宮平跑到小姑娘面前,伸出手做了些奇怪的動作。正當人們對這一切感到驚奇,以為是遇上了瘋子時,那男子陰沉著臉跑了過來,向那小姑娘使了個眼色,低聲說:“走!”
走不掉的。”宮平站直了身子,微笑注視著那男子。那男子退了一步:“你這個瘋子,到底想幹什麼?”
“給你報應!”宮平的臉突然變得冰冷,那一瞬間,仿佛獰厲的怪獸一般,嚇得男子雙腿發軟。也就在這時,宮平將左手按在男子肩上,右手在自己左手上輕輕一掃。
“這是你應得的。”
普通人們當然不會看到,隨著宮平這輕輕一掃,那纏在他臂上的與殺心相合的殺意怪物,已一躍跳回到了男子身上。它揮舞著兩只強健有力的爪子,在剎那間將男子背後的運撕成了無數碎片。
宮平清楚地聽到了對方運的慘叫聲,也聽到了厄運在實現了願望的同時,那興奮的吼叫。
“你幹什麼?”男子憤怒地一把將宮平推開,然後一拳將他打倒在地。巧得很,警車恰巧在這時趕到,兩位警官從車裏沖了出來,一邊大喊著:“住手!”一邊攔住了想要奪路逃走的男子。
“我是正當防衛!”男子高舉雙手辯解,“在場的人都可以給我作證,是這個瘋子先跑過來糾纏我的。”
“怎麼回事?”一位警官見宮平穿著深藍色的西裝和白色的襯衫,還規矩地系著領帶,不由不對穿著較像社會閑散人員的男子產生了懷疑,他扶起被打倒的宮平,一邊檢查他的傷一邊問。
“是我先過去糾纏他的。”宮平露出那種老實人的友善笑容。“因為……因為我發現他在控制這個殘疾女孩乞討,我懷疑這女孩是被他拐騙來的,所以找他想問清楚,結果他就動了手。”
“你認識他嗎?”另一位員警問那小姑娘,小姑娘怔怔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有些不知所措。宮平蹲了下來,拍拍她的頭,臉上掛著友善的微笑:“小妹妹,我說過,你很快就能自由了。”
男子皺了皺眉,用一種充滿恐嚇意味的目光看了看小姑娘。如果換成平時,小姑娘一定會被他這道淩厲可怕的目光嚇壞,然後立刻低下頭去,否認他們之間有任何的關系。
可今天,不知為什麼,這個平時早被他打怕了的小姑娘,膽量卻突然壯了起來,顫抖著舉起小手指向他。
“員警叔叔,他是壞人!是他打斷了我的腿!是他!”
路人嘩然,兩位員警則立刻謹慎地向男子靠近。
“這位先生,請和我們回局裏一趟吧,有些事情,恐怕你要仔細地說清楚才行。”
“該死!”男子狠狠地瞪了小姑娘一眼,然後突然轉身就跑,兩位員警大叫著:“站住!”緊追了過去。但男子的速度明顯更快一些,幾秒鐘的功夫就將兩位警官落出十多米遠,他跑到了步行廣場的盡頭,一個漂亮的跳躍,輕松地越過了高高的護欄。
也就在這時,一輛汽車飛馳而過,在一聲巨大的撞擊聲中,男子的身子被撞得高高飛起,在空中表演著自由舞蹈,然後又飛快地落下。等他在地面落穩時,已經沒了命。
當他的命在人世間消失時,那個巨大的黑色怪物,被自己雙眼暴發出的光芒完全吞沒,黑色的形體在光明中消散,宮平清楚地聽到了在那光芒之中,傳來一聲女孩的輕笑。
他轉過頭,微笑著對那小姑娘說:“小妹妹,我沒有騙你吧?”
然後,他看了看身旁的運。
“下次再這樣莽撞的話,也許在成功前,你就先死了。”運責怪他。
“是的,是莽撞。”宮平點著頭,“但只有這一次。我已經學到了寶貴的經驗,明白了如何運用這力量。接下來,我要做準備。下一次,我不會讓鮮血染紅自己,不會讓自己流下一滴寶貴的血。我要讓鮮血之花在惡者的身上綻放,讓厄運將他帶入地獄的深淵。”
運轉頭看著自己的命,它發現此刻在宮平眼中閃動著的,是一種只有戰士才擁有的光芒。
作者:
gua78945
時間:
2014-1-22 16:57:59
本帖最後由 gua78945 於 2014-1-23 15:22 編輯
其006:打工
運發現宮平最近越來越平靜了,他不會琢磨如何去為王小梅報仇,也不會考慮如何接近公司老總,而只是拼命地工作。他似乎成了一個工作狂,白天在公司的工作無法滿足他,所以他又找到兩份夜間工。
一份是在韓式髮廊中當洗頭工,一份是在正規按摩院裏為按摩師打下手當小工。
運十分不解,但沒有細問。
韓式髮廊的老闆叫金善子,是個韓國女人,在韓國農村出生,在這裏的城市長大,已經三十二歲的人了,不但不談婚論嫁,甚至連男朋友也不找,整天只喜歡和店裏的年輕人們打情罵俏。這人的美髮手藝很一般,但要價卻出奇的貴,而奇怪的是總有人喜歡到她這裏挨宰。用她的話來說,許多人就是這麼賤,永遠只買貴的不買對的。
金善子長得不能算很漂亮,但也超出了一般,再加上點彩妝修飾,很有女人味,對店裏那些十八九、二十來歲的小夥子們來說,有著致命的誘惑力,所以雖然她給的薪水並不高,而且分紅又少,但還是有一大票死忠於她的年輕男性美發師圍繞著她,讓這家韓式髮廊一陣生意興隆。
宮平在這些男生當中,無疑是最另類的一個,他打扮不新潮,髮型不入時,態度太隨和,這樣的人扔在人群裏本應立刻被淹沒,可在這到處都是異類一般的年輕人的店裏,他卻反而成了異類,所以很快引起了金善子的注意。這天,宮平剛幫大工為一個客人洗完頭,金善子就裊裊娜娜地走了過來,風情萬種地倚在門邊。
“小宮,你最近很勤奮啊。”她瞇著眼,嘴角掛著笑意。
“嗯,做人必須要勤奮些啊。”宮平用他特有的那種友善笑容回答。
“最近很少見你這麼勤奮的年輕人了。”金善子打量著宮平。“樸實,勤奮。這種年輕人好像是屬於過去的。”
“你這麼說,好像自己很老似的。”宮平笑著,“你也是年輕人啊。”
“是嗎?”金善子笑了。“對啊,我連男朋友都還沒有呢。”
“是找不到能配得上你的人吧?”宮平一邊說,一邊將用過的毛巾收集起來,沖洗後晾在架子上。
“宮平,快過來幫我洗衣服!”發廊裏間,負責洗大家工作服的小姑娘大叫著,宮平急忙應聲:“來了!”
“這是怎麼回事?”金善子一皺眉,“我沒記得給你安排這樣的工作。”
“沒關係。”宮平笑笑,“反正現在我也閑著。”
“有趣的人。”看著宮平急急而去的背影,金善子彷彿陷入了沉思之中。
在韓式髮廊從晚上六點忙到八點後,宮平又立刻趕到了按摩院,把假裝成瞎子的按摩師,領到一個個身體不舒服的客人床邊,然後伺侯著他的工作。
按摩師叫陳大沖,是個五十多歲的老頭子,長得挺胖,一點也不慈祥,如果摘下那擋住他半張臉的黑墨鏡,再瞪起眼,很像電影裏臺灣的黑幫大佬。這傢伙的脾氣十分不好,據說在他手下工作的小工,從沒有做滿過兩個月的,然而宮平卻打破了這一記錄,在他手下幹了將近三個月。
對於陳大沖的脾氣,宮平從來是用友善的笑容逆來順受,最後連運也看不下去,多次很生氣地警告宮平:“你再這樣下去,我恐怕就要瘋了。”
“我有我的需要。”宮平在沒人時,淡淡地回應運。“知道嗎,他是本市最好的按摩師。”
“我不明白你的需要是什麼。”運無奈地嘆氣,宮平只是一笑:“你總會明白的。”
“媽的,六十塊錢一小時,這些人可真是太享受了!”這天,陳大沖在客人走後,拍著桌子大叫,然後一下撲倒在床上,沖宮平招手:“過來,給老子捶捶背!”
“好的。”宮平一臉的微笑,他的運則氣得直哼哼。
“是這樣嗎?”宮平一邊用力捶打著,一邊問。
“你他娘的,想打死老子嗎?”陳大沖怒吼著,宮平立刻放輕了力道,結果他又大叫:“你他娘的是娘們兒嗎?捶得比蚊子叮還輕!”
“是這樣嗎?”宮平換了力度,再問。
“這回還差不多,對,這邊,再那邊,對,這邊,再那邊!”陳大沖閉著眼,不斷地指揮著。“還好,小子,看來這三個月沒白和我混。你小子除了這個,還幹過什麼?”
“在一家公司上班。”宮平老實回答,“還在一家發廊打工。”
“白領?”陳大沖多少有些吃驚。
“嗯,一般好像都這麼叫。”
“那麼有前途的事業,還跑來幹這個幹嘛?”陳大沖非常不解。宮平一笑:“沒什麼,只是想學會這種本事而已。”
“娘的,這本事有個屁用!”陳大沖罵了句人,“伺侯人的活,哪有在公司裏吹空調,當經理來得過癮?”
“各有各的好處吧。”宮平仍在笑著,“對我來說,這就是我想要的。”
“要他娘。”陳大沖又罵了一句,“聽我的,把心思都用在公司裏,別他娘整晚的朝這兒跑。就沒見過你這樣的,放著好好的工作不經營,老來這些伺候人的下等地方混,不嫌丟人嗎?”
宮平只是笑,沒有說話。
“我說話你他娘聽見沒有?”陳大沖生氣了,一翻身坐了起來,“幹這種活有什麼出息?將來別說老婆都不好找,就是找到了,弄不好也是要和別人跑的,你明白嗎?”
“老陳!”按摩院經理的大嗓門在走廊中迴盪,陳大沖收不住聲地隨之吼了一聲:“幹嘛?”
“有客人!”經理的聲音比他更大,於是他的聲音就小了下去。
“記住!”他一邊狠狠瞪著宮平,一邊戴上那黑墨鏡,伸出手,裝成盲人,由宮平拉著,小心翼翼地順著走廊向另一個房間走。到了那邊,他先被經理狠狠瞪了一眼,然後被房間裏等得有些不耐煩的客人數落了幾句:“怎麼這麼慢?快點快點!”
這是一間高檔房,裏面有兩張床,牆上有空調和電視,牆角放著裝滿飲料的冰箱。一個客人已經脫了衣服躺在床上,另一個則喝著飲料看著電視,一邊催促陳大沖趕快開始。
“仔細點按,這位先生可是了不得的大老闆。”喝飲料的那人是陳大沖的常客,但並不怎麼尊重陳大沖。陳大沖說得沒錯,這種活幹得再好,也是伺候人的活兒。
“放心。”在客人面前,陳大沖永遠是謙和的,他在宮平的引領下,在那位背朝天棚的先生旁邊坐下,施展開他的獨門手法,幾下拿捏,就讓躺著的那人舒服地哼了起來。
“怎麼樣,老張,沒騙你吧?”喝飲料的那人笑著問。躺著的那老張伸出手,豎起了大拇指:“超讚!”
聽到這聲音時,陳大沖的身子突然顫了一下,除了正給陳大沖擦汗的宮平之外,誰也沒注意到。
但陳大沖很快克制住了自己的激動,用最平穩的手法,在一個小時的時間裏,為這位客人做了最細致的按摩。
“真舒服啊!”那個老張感嘆著,舒服地躺在床上,始終閉著眼。“我的老毛病好像一下全都被治好了,這師傅的技術可真好。老王,你可真給我找了個好地方,一開始,我還以為是那個調調呢!”
“你這把老骨頭,不好好調養,還想那個調調?”那老王大笑起來,“你以後還是常到這裏來吧,我的頸椎病就是這麼治好的。”
“一定……”老張一邊念叨著,一邊舒服地睡著了。老王揮了揮手,宮平立刻慢慢扶起陳大沖,向外走去。他能感覺到陳大沖的身子在顫抖著,腳步踉蹌,卻絕不是偽裝。
“他怎麼了?”宮平多少有些納悶,忍不住回頭細看了一眼。
剎那間,他發現一隻面目猙獰的巨大黑色圓形怪物,從一團剛開始在老張背後彌漫的黑氣中幻化而出,十多道顏色不一、不成氣候的小型氣團,立刻被它吸引過去,與它合為一體,蹲在老張的背上,張開兩只巨大的手掌,想要將老張身後那白色的運掐死。然而運面無表情地伸手擋著怪物的巨手,怪物費盡了力氣,卻始終無法傷到它。
“這是……怎麼回事?”宮平轉過頭,透過墨鏡,也感受到了陳大沖眼中憤怒的光芒。“難道說他們是仇人?”
他沒有多問什麼,只是扶著陳大沖一直走到他的休息室。一時屋,陳大沖就一屁股坐了下去,整個人彷彿虛脫了一樣,完全沒了力氣。
“陳師傅,您怎麼了?”宮平為他倒了一杯水,放在他面前,關心地問。
“沒事,你走吧。”陳大沖有氣無力地說。“今晚我不舒服,不能工作了。走時幫我向經理說一聲。”
直覺告訴宮平,那個老張與陳大沖之間一定有什麼。他猛地想起了陳大沖之前說過的話:
“幹這種活有什麼出息?將來別說老婆都不好找,就是找到了,弄不好也是要和別人跑的,你明白嗎?”
陳大沖沒兒沒女,沒有老婆,沒有親人,這些年來,一直住在按摩院附近的一個小出租屋內,而更多時候,是直接在按摩院居住。他為什麼會這樣孤獨?難道不會是因為他曾失去了一切,終沒能再重新得到?
宮平沒再問什麼,他離開了房間,向外走去。
他覺得,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他要去瞭解一下那個老張。
運仍不知他在想些什麼。
作者:
gua78945
時間:
2014-1-23 15:00:01
本帖最後由 gua78945 於 2014-1-23 15:21 編輯
其007:半仙
“這位老闆不放鬆一下嗎?免費的。”
宮平走進老張和老王的房間,老張還在睡,老王則在看著足球,他回頭看了宮平一眼:“免費的?”
“是啊。”宮平臉上掛著老實人的友善笑容。“您是常客,又帶了新的客人來,我們怎麼著也得表示一下謝意啊。”
“那好吧。”老王挺高興地把衣服一脫,躺在床上。“小子,你手藝怎麼樣?”
“您試試看就知道了。”宮平帶著微笑,在老王身上試起手法了。他給陳大沖打下手已經快三個月了,沒吃過肥豬肉也已見足了肥豬跑,加上他平時就特別留心觀察陳大沖的按摩手法,所以初一下手,雖然遠不及陳大沖的技術好,但也頗有些專業的架勢了。
老王試過陳大沖的手法,兩下一比,當然覺得宮平要嫩得多,不過既然是免費的,他也不管那麼多了,哪里不舒服就指揮著宮平按哪里,宮平則無有不依地賣著力。
“老闆,您的體格很不錯啊。”宮平一邊按摩,一邊誇讚對方。對方顯然很吃這一套:“那是,想當年我一個能打五個!”一臉的得意。
“老闆,您的面相,是大富大貴的相,您是做大生意的吧?”宮平不無羨慕地問。
“建築。”老王舒服地呻吟了兩聲,“你會看相?”
“多少會一點。”宮平微笑著。“那邊那位老闆是您的朋友還是客戶?”
“都是。”老王說,“你真會看相?那你替我好好看看,今年我能發大財嗎?”說著,一翻身坐了起來。
宮平後退了一步,定睛望向這位王老闆,剎那間,一個顏色複雜灰暗的怪物,便浮現在王老闆背後。那怪物有著寬闊的背,身子始終彎著,頭朝下,緊盯著地面,兩只結實的手臂上,長著像鐮刀一樣的爪子。
一隻白色的手,死死壓在那怪物的頭頂,使它本來就低垂著的頭垂得更低了。
“那個殘疾小姑娘的殺意,是個獨腿的怪物;陳師傅的殺意,則是一個圓胖而手掌巨大的怪物,也許,怪物的外形有時會是一種象徵。而他的運在壓制他的厄運,這應該也是一種象徵。”宮平暗想著。他久久注視著那怪物的爪,腦海中漸漸浮現出一種形象,他調動自己全部的智慧推測著,終於有了結論。
“您是搞拆遷的吧?”宮平笑著問。
“你……”王老闆愣了半天,一拍腿:“小……小夥子,你還真神啊!沒錯,我確實在幹拆遷的活兒!”
“沒說錯的話,這次是在城郊工作。”
“對、對、對!”王老闆一下坐直了身子,“我說小夥子,神了!”
“這次應該不是太順,有些和您對抗的人,所以您用了一些特殊的手段,對不對?”宮平繼續按自己的推理說道。
“這……”王老闆猶豫了一下,宮平明白,這不是因為自己說錯了。
“殺氣太重,就恐怕會有不利。”宮平微笑著火上澆油,王老闆的臉色立刻變了,焦急地問:“小夥子,不……您怎麼稱呼?”
“敝姓宮。”
“宮師傅,您看,我沒有什麼災禍吧?”
“難說。”宮平搖了搖頭,“您一直以為自己有頸椎病,可到醫院怎麼檢查,您的脖子也沒問題,對不對?”
“沒錯!”王老闆連連點頭,“所以我才會總跑到這裏來,因為陳師傅的手法確實管用。”
“醫院當然檢查不出什麼。我想您得罪的那些動遷戶裏,一定有懂得古老法術的人。他弄了些東西壓在你那裏,按摩只能暫時緩解,卻不能消除它。時間久了……”
“怎麼樣?”王老闆膽怯地摸著自己的頸後,真有些怕了。
“恐怕骨頭會斷裂。好一點,高位截癱,壞一點……”宮平嘆了口氣。
“有法解嗎?能破嗎?”王老闆跳了下來,“宮師傅,您儘管開口,多少錢我都給!”
他的叫聲驚醒了同伴,那位老張慢慢抬起頭,看著兩人:“這是怎麼了?”
“我一會兒告訴你。”王老闆隨口答了一句,然後又問起宮平。宮平搖了搖頭:“如果對方不撒掉法術,誰也沒辦法。”
“什麼法術?”老張皺起了眉。王老闆一跺腳:“老張,是這麼回事……”緊接著將宮平剛才說的話重複了一遍。
老張坐直了身子,抬頭看著宮平,忽然嘲諷地一笑:“年輕人,從哪里學的這種招術?”
“你認為我是騙子?”宮平冷眼看著老張。
“老王,你經常來這裏吧?”老張沒理宮平,而是和王老闆說起話來:“這麼長時間,你的什麼情況都早被他套去了,現在拿這些從你嘴裏說出來過的話來騙你,你傻啊?”
“張先生。”宮平看著老張,目光咄咄逼人,“我可以證明我不是騙子。”
“怎麼證明?”老張斜眼看著宮平。
“真的要證明嗎?”
“當然!”
“好。”宮平緩緩開口,“我的功力沒法看清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但我卻知道,你過去幹過一件很不道德的事。有句古話,寧毀十座廟,不拆一門婚。我感覺,那句話應該與這句話有關。”
宮平知道自己在冒險,但他有理由相信自己的推理。
果然,老張的臉色刷地一下變了,怔怔地看著宮平,再不敢開口說一個字,王老闆驚訝地看著老張,半晌後說:“老張,也被他說中了?怎麼樣,這回信了吧?”
老張鐵青著臉,沒說話。
“宮師傅,你快告訴我,到底怎麼辦?”王老闆越發地焦急了。
“很簡單。”宮平又恢復了笑容,“補償,盡最大的可能去補償每一戶――因為我們根本不知道那個下咒的人是誰,所以你只有讓所有被您用特殊手段整治過的人都滿意,對方才可能撤掉法術。”
“這……”王老闆猶豫了,“宮師傅,你不能幫我化解嗎?多少錢都行!”
“我只能做到這一步。”宮平走過去,慢慢抓住了王老闆頸後的那個厄運怪物,厄運一離體,王老闆的運就立刻松開了手。宮平將厄運移到了王老闆的右肩頭,然後用右手將它從自己的左手中掃了出去,厄運一下落在王老闆右肩上,猛地將利爪刺進王老闆肩頭,王老闆的運,便立刻再次伸出手,壓在厄運頭頂。
厄運便緩緩抽出了爪。
“你做了什麼?”王老闆揉了揉右肩膀,“我怎麼覺得這裏有些發澀?”
“我只能讓那東西在你身上移動,卻沒法清除掉它。”宮平說,“我現在只是想讓你知道,你的身上真的有些可怕的東西,而我只是讓你暫時脫離了危險――這樣的話,最壞的結果就只是半身不遂而已,不會危及生命。你可以考慮一下要怎麼辦,如果想要根治,就照我說的辦好了。我晚上八點半到十一點都會在這裏,你知道的。”
說完,他轉身就走,走到門口時回過頭,看了看老張:“這位張老闆,您似乎……”
“我怎麼了?”老張也變得緊張起來。
“目前還不能清楚地看透。”宮平說,“下次王老闆來時,您也一塊過來吧,可能那時,我就能看清您身上的東西了。”
這話令老張毛骨悚然。
宮平回到了陳大沖的休息室,看著倒臥在床上憔悴不堪的陳大沖,宮平多少覺得有些心酸。這樣一個孤獨了一生的人,曾經經歷過怎樣的苦難?
“陳師傅。”他輕聲呼喚著他,陳大沖緩緩轉過身,瞪了他一眼:“你又回來幹什麼?別他娘的過來打擾我!”
宮平沒有走,反而坐了下來,久久注視著老人那張表情威猛的臉。
“你並不是惡人,何必總裝出這麼一副兇惡的樣子?”宮平平靜地說,“我知道剛才你受了很重的刺激,我也猜到了那是為什麼。但我有一個要求――不要做傻事。上天是公平的,它會給你一個公平的。”
“公平?”陳大沖哼了一聲,轉過臉去。“你不就是宮平嗎?看來老天真是給了我一個公平!”
“能說說你的事嗎?”宮平繼續說,“也許說出來,你就會好過。也許,我也可以幫你分擔。”
“幫我分擔?”陳大沖一翻身坐了起來,“你分擔得了嗎?你嘗過失去一切的滋味嗎?你知道一個人失去了全部希望,孤獨地活著是什麼滋味嗎?你知道眼看著害了你的人過得比你好時是什麼滋味嗎?”
“那個姓張的老闆就是那個人對不對?”宮平一動不動地坐著,靜靜地注視著陳大沖。
陳大沖瞪圓了眼,狠狠瞪著宮平。但他兇惡的目光並不能嚇退年輕人,在年輕人面前,他的殺氣失去了全部的作用。他感覺到無力,於是一屁股坐在床上,眼淚滴了下來。
“娘的!”
“我想我猜得沒有錯,因為我幾乎已經得到了證實。”宮平繼續說,“那個姓張的人,奪走了你的愛人,也奪走了你的自尊與自信,還有對生活、對未來的憧憬和希望,對不對?”
“滾!”陳大沖抬起頭,惡狠狠地說。
作者:
gua78945
時間:
2014-1-23 15:30:25
其008:陳師傅的故事
“你到底想要幹什麼?”離開了按摩院,走在大街上,運終於忍不住問宮平。
“沒什麼。”宮平邊走邊說,“只是覺得陳師傅很可憐。同時我也覺得,那麼輕易就毀了別人一生的傢伙,應當得到報應。”
“我對那個陳大沖可沒什麼好印象。”運說,“也許孤獨一生是他應得的報應也說不定。”
“所以我才沒有立刻動手。”宮平說,“今天我布下的局,令那個姓張的人一定會再來。而在這中間,我會問清陳師傅一切。”
“你真的會什麼看相?”運這時又忍不住好奇地問。
“看相?”宮平笑了,“我從前在哪本書上看過,說有些好像會看相的人,其實是心理學家和推理高手。我只是推理罷了。因為那個殘疾小姑娘的殺意,還有陳師傅的殺意,在外形上都帶有一定的暗示,所以我根據王老闆身上厄運的外型,推測出了那是誰的殺意――始終彎著腰、低著頭,而且手像鐮刀,我覺得這應該代表著農民。而因為法律政策的原因,建築業不可能入侵農村,所以只能是城郊。”
“厲害的傢伙。”運感嘆著。“可我還是不明白,你這樣做到底是為了什麼。”
宮平自然明白運指的是什麼。他猶豫了一下,終於決定向運坦白:“我要得到陳師傅的技術,還要成為一名出色的美髮師。”
“為什麼?”運更好奇了。
“還記得我對你說過的話嗎?”宮平說,“我不會再讓自己置身於危險中。可怎樣才能在別人不會產生抵觸情緒的情況下,在別人身邊一點點剝離他的厄運呢?”
“我明白了!”運一拍額頭,“我太笨了,怎麼這麼久也沒想通這一點?是啊,美髮師也好,按摩師也好,都可以在對方完全放鬆的情況下,在對方身邊隨意活動。嗯,對你來說,這確實是必要的技能。可,似乎只學會一種就好了啊?”
“最大可能擴展自己能力發揮的空間。”宮平說,“如果遇上了禿子,按摩技術就能派上用場;如果遇上了不喜歡按摩的人,美髮技術就能派上用場。”
“不錯。”運默默點頭,突然嚇了一跳:“等等,聽你這話的意思,你似乎要殺很多人?”
宮平只是笑了笑,沒有回答。他的高深莫測令運多少覺得有些恐懼。
“我的命到底會變成什麼樣子?”運在心中暗想著。
第二天,宮平照例先來到韓式髮廊,為五個客人洗了頭後,他暫時閑了下來,於是開始整理毛巾,收拾坐椅。
金善子看著他,越來越覺得有趣,忍不住慢慢走了過來,久久注視他。
“不累嗎?”她問。
“這算什麼。”宮平笑了笑,“白天在公司裏才叫累了,無數的報表要處理,沒有一刻輕松的時候。”
“公司?”金善子從來不知道宮平白天在幹什麼。
“一家經營化妝品的公司。”宮平仍然在笑著,
“什麼化妝品?我們店裏有嗎?”金善子意外地被引起了興趣。
“對我來說,我們的產品是無比陌生的東西,我最熟悉的全是電子報表和資料、合同什麼的。”宮平說,“而且我們不過是小品牌,咱們店裏怎麼會有這種小品牌呢?”
“也是。”金善子笑了笑。“一會兒收工,我想出去走走,買點東西。陪我走一趟好嗎?我怕自己拎不過來。”
“抱歉。”宮平尷尬地笑了笑,“收工後,我還有份工。”
“你缺錢嗎?”金善子有些意外,同時心中也有些失落。
“不,不是錢的問題。”宮平抬頭看了看表,“是我需要那份工作,就像我需要這裏的工作一樣。老闆,時間到了,我先走了。”
“明天見。”金善子不無失落地回應。
“她好像對你有點意思?”離開發廊後,運半開玩笑地問宮平。
“她已經三十二歲了,是成熟的大人。”宮平說,“而店裏那些年輕人,都還是孩子。雖然年紀有的已經不小,但心理上還是孩子。大人會喜歡孩子,會願意逗弄他們玩,但不會真的愛上孩子。”
“你的意思是你不是孩子?”
“我是嗎?”
“從前的你或許是吧。”運說,“但現在的你……我不知道是什麼,甚至不知道還可以可以將你稱為‘宮平’。你離過去的你已經越來越遠了。”
“那不是很好嗎?”宮平笑了。
來到按摩院,他見到陳大沖又恢復了原樣――對他發著脾氣,對客人陪著笑臉,和經理對罵。
“那個姓張的還會來。”在沒有客人,兩人回到休息室後,宮平平靜地對陳大沖說。陳大沖抬頭看了他一眼,哼了一聲:“我知道!”
“不想和我說說那件事嗎?”宮平問。
“你他娘給我滾!”陳大沖拍了一下桌子。
“你打算怎麼辦?”宮平從被震開的抽屜中,隱隱看到了類似刀柄的東西,陳大沖一把將抽屜推回原位:“你小子別亂猜,什麼事也沒有。”
“那你為什麼那麼激動?”宮平追問,“為什麼弄把刀放在這裏?”
“什麼刀?你看錯了。”陳大沖轉過頭去,沒那麼理直氣壯了,然後,又突然沖到宮平面前,一把揪住宮平的衣領:“聽著,小子,別管閑事,明白嗎?我要做什麼是我的事,與你無關,你接著當你的小白領去吧!”
最後,他又慢慢松開了手,垂下頭去:“算我求你。”
“我只是想知道你的事。”宮平誠懇地說。陳大沖抬頭看了他一眼,慢慢退回床邊坐了下來,心裏的防線,終於崩潰。
“好吧,我告訴你。”他緩緩地說著,“也算是在我死前,留給別人一點有用的教訓吧――我從前……是在道上混的,那時像我這樣不務正業,靠勒索盜竊為生的人有不少,我們互相稱兄道弟,學著小說裏好漢的樣子,不懂裝懂地對別人講著義氣。那時我們不羨慕有錢的人,只羨慕書裏的好漢,只願意過那種什麼也不想的逍遙日子。
“後來我娶了個老婆,一個挺普通的女人,那時我本應該珍惜、愛護她,好好過一過正常人的幸福生活,可我沒有。我是個混蛋,我沒珍惜老天給我的幸福,當她大了肚子的時候,我還四處賭錢、喝酒、偷盜、詐騙……結果,她在幹家務的時候摔倒,孩子就那麼沒了。
“那時,我還不知後悔,天天像使喚奴隸一樣使喚剛流產的她,她沒有一句怨言,一句都沒有……我和別人打架受了傷,她就跪在我身邊給我包紮;我賭錢輸了,她就站在一旁任我拿她出氣……我不配有她這樣好的妻子,不配。
“後來,她跑了。和我的一個叫張新的兄弟一起跑的。我那個兄弟常到我家來,平時對我夠義氣,我也對他夠意思,替他蹲了三個月的牢,結果我出來後,張新和她都不見了,問別人,才知道她跟張新跑了。
“那時我幾乎要氣瘋了,不要命地和別人打架,發泄心中的怒氣,結果受了不少傷。你看我的腿,表面看還不錯吧?其實走路還成,但根本跑不了,站久了也不成。所以最後我才學了按摩的手藝,因為這活可以時常坐下來休息。我受傷之後,總能收到她寄來的錢,我想,這可能是張新和她覺得對不起我,想贖罪吧。不花白不花,我乾脆什麼也不幹了,天天拿著她寄來的錢去玩。
“後來,過了大約有兩年時間,有一次一個在外地混的兄弟邀我去玩,我就去了。晚上,他帶我到暗場子裏去樂,結果……結果……”
說到這裏,陳大沖再說不下去了,他彎下腰,手捂著臉,放聲大哭起來,一點也不像是個兇悍的、五十多歲的老人,而像一個因犯了無法彌補的錯誤而傷心不已的孩子。
“那時我才知道,張新那個王八蛋,把她騙走後,就逼著她出去賣,拿她當成了自己的搖錢樹!最後等她弄了一身病出來,又把她賣進了暗窯子裏!”
陳大沖痛哭著,哽咽地訴說著自己的痛苦:“她自從離開我,就一直後悔,可她覺得對不起我,沒臉再見,所以她一直偷偷地攢錢寄給我,因為她知道我大手大腳慣了,手裏又沒什麼積蓄……我是畜生啊!老天給了我比天還高、比海還深的幸福,我卻不知道珍惜,我卻生生地逼走了她,她在外面受那麼多的苦還想著我,可我呢?我不配當人啊!”
宮平看著陳大沖,眼睛已經濕潤了。
哭了一陣後,陳大沖擦了擦眼淚,接著說:“我拿出所有的錢幫她贖身,可對方不幹,於是我拼著和道上的朋友撕破臉,報了警。最後她被救了出來,我們也再不敢在那地方呆下去,於是輾轉來到了這裏。我打算好好和她過日子,把過去欠她的全補回來,可惜……
“她已經有了一身的病,很重的病。到這個城市沒兩個月,她就去了,留給我無盡的遺憾和悔恨。她在死之前,還惦記著我的將來,就是她逼著我,我才學會了這一門手藝,到現在,我用來養活自己的,也還是這手藝。我不想再娶了,因為我再也娶不到她了。我就一個人這麼孤獨的過著,算是懲罰自己吧。”
陳大沖抬頭看著天棚,似乎在回憶她臨終時的樣子,許多之後,突然握緊了拳頭:“這麼多年了,我心裏只有悔恨,卻忘記了仇恨與憤怒,但想不到,這麼多年了,老天竟然又將他送到了我眼前!那個聲音,我永遠不會忘記,那是他!張新!那個混蛋畜生!”
他猛地瞪著宮平,低聲說:“他會再來!而我,會為我老婆報仇!誰也不能阻攔我,誰也不能!”
“如果我說,我可以幫你報仇呢?不用刀、不用槍,也不用毒藥,只要為他進行一次特殊的按摩。”宮平擦了把眼淚,看著陳大沖:“那樣的話,你還堅持要自己動手嗎?”
“你說什麼?”陳大沖愣住了。
作者:
gua78945
時間:
2014-1-23 18:32:44
本帖最後由 gua78945 於 2014-1-23 18:38 編輯
其009:傳藝
“今天你好像有什麼開心的事?”金善子倚在門邊,看著正在洗毛巾的宮平。
“是啊。”宮平露出那老實人特有的友善笑容,“按摩師傅今天終於要正式教我按摩技術了,我當然高興。”
“是嗎?這樣就會讓你高興?”金善子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突然嫵媚地一笑:“那要是我願意教你美髮技術呢?”
“我當然就更高興了。”宮平一笑,但沒趁熱打鐵。他知道人的精力有限,與其雙管齊下雙管都不硬,還不如集中於一隅,先在某一方面達到一定水準再說。
“所以……”金善子猶豫著,最終笑了笑,說:“所以如果今天我還想約你出去,你還是沒有時間了?”
“真抱歉。”宮平尷尬地笑著,“這件事對我來說,真的很重要。”
“去吧。”金善子擺了擺手,“我只是隨口說說。我還沒到那麼不解風情的地步。”
“用詞不當。”宮平笑著說,“應該是‘不通人情’。”
“對,不通人情。”金善子笑著搖了搖頭,“看我,長在這裏,卻還說不好這裏的話。”
“那麼,我先走了。”
“嗯,好好學,等成了大按摩師,我也要拜託你喲。”
“好的。”
出了髮廊,運立刻忍不住說:“我越來越覺得她是看上你了。”
“未必。”宮平說,“她只是太寂寞了。一個寂寞的人,總會想拉別人陪。那些孩子們只能填補她一時的空虛,因為他們太不成熟,所以根本無法融進她的世界、她的心靈。因此她才會把注意力轉移到我的身上,那就像饑餓的人不會挑食,並不是因為真的喜愛那種食物。”
“饑不擇食?”運不解地自語著,“金善子這人,按你們人類的話來說,要臉蛋有臉蛋,要鈔票有鈔票,又不是胸大無腦的類型,而且三十二歲,也還算是年輕人吧,不至於到這種地步吧?”
“每個人的身後,並非只有一個看不見的運。”宮平說。
“還有一個別人看不到的故事。”
“什麼?”
“沒什麼。”
運還是十分不解,但它不想在命的面前表現得太弱,於是假裝了然地再不發問。宮平笑了笑,快步向按摩院方向走去。
幫陳大沖忙玩了幾個客人後,兩人回到休息室。陳大沖久久注視著宮平,宮平笑了笑:“陳師傅,幹嘛這麼看我?”
“我一定是瘋了。”陳大沖搖了搖頭,“竟然會對你這個毛頭小子說那麼多的事,還天真地以為你能幫我。你幫我?就靠按摩?”
“信不信由你。”宮平笑著說,陳大沖嘆了口氣:“其實我沒指望你能如何,只是不想讓自己這按摩手藝失傳。誰知道我還能活幾天?這麼些年了,難忍受我這壞脾氣的也只有你小子一個,你就當我的單傳弟子吧。”
說著,他脫掉衣服,俯身躺在床上:“來吧,小子,先讓我看看,這三個月來你都從我這兒偷走了什麼。”
“好的。”宮平挽起袖子,毫不客氣地在陳大沖向上施展起自己偷師學來的全部手法,陳大沖一會兒微微點頭誇獎,一會破口大罵,不斷地指正他的錯誤,表揚他的優點。
“記住,這裏的重點不是皮肉,而是那幾個穴位,所以手法要以點按為主,不能這麼亂砸亂壓;記住,這裏的肌肉厚實,用手指的力量根本沒辦法弄透徹,得用整個身體的力量;記住……”
宮平默默點頭,心領神會,將這些重點牢記於心,同時馬上應用到自己的手法中去,果然大有效果,有幾次令陳大沖也舒服得哼哼起來,不住口地誇他:“好小子,這樣我的手藝……也不致失傳了……”
宮平微笑著,一邊實踐著剛得到的知識,一邊趁這機會,將原本附在陳大沖腿上的、由普通的恨意凝聚成的小小厄運怪物分解。然而陳大沖背後那圓圓胖胖的運,卻懶洋洋地束手站在一邊,任由恨意又重新凝聚成厄運怪物。宮平嘆了口氣,明白陳大沖已經完全放棄了對未來的憧憬和希望,所以他的運也就相應地完全放棄了挽救自己的命。
如此五天之後,宮平的按摩技術已經達到一個相當高的層次,雖然說比起陳大沖來還差得太遠太遠,但與一般的按摩師相比,已經是更勝一籌了。
這天,宮平剛在陳大沖指導下,為一個客人做完按摩,經理就跑了過來:“宮平,有兩個客人指名找你。那兩個客人在六號房,是常客,你給我伺侯好了,要是把客人給我弄跑了,看我不收拾你!”
“是上次那個王老闆和張老闆嗎?”陳大沖問。經理一點頭:“沒錯,那個常客是姓王,就是給你治好脖子那個。另一個姓什麼,忘了。問那麼多幹什麼,人家要的是宮平。宮平,快過去!”
“知道了。”宮平恭敬地回答,經理滿意地走了。陳大沖激動地站了起來,沖出房間,直奔休息室而去,等他再回來時,手裏已經多了一把尖刀,他將尖刀倒轉,藏在袖子裏,聲音顫抖著對宮平說:“像過去一樣,把我帶過去,就說,我再免費為他們做一次按摩。”
“真的那麼想殺掉他?”宮平問。
“廢話!”陳大沖瞪了他一眼,顫抖著戴上墨鏡:“快帶我去!”
宮平看著他,慢慢舉起了自己的右手:“我以我的性命發誓,我上次對你說的話全是真的,我一定會幫你報仇,所以,請你收起刀,回休息室去等我。我會回去找你,然後,當我再出現在張新面前時,他就會被厄運纏身至死。”
“你在胡說什麼!”陳大沖激動地說,宮平卻突然退出房間,將房間的門在外面鎖上,陳大沖用力地砸門,大叫:“開門!”
“安靜。”宮平平靜地說,“否則會驚動所有客人,把他們兩個嚇跑。難道你想就這樣失去報仇的機會?”
陳大沖在門內停住了捶打,慢慢地癱坐在地上,惡狠狠地說:“宮平,你如果騙我,我恨你一輩子!”
“放心吧。”宮平微微一笑,轉身而去,轉過走廊的轉角,又走了很遠,才來到六號房。推門而入,發現等在裏面的,正是那位王老闆與張新。
一見宮平,張新立刻就站了起來,還沒等他開口說話,王老闆先搶先一步過來,緊張地對宮平說:“宮師傅,我已經照你說的做了,這些年賺的錢,幾乎都賠進去了。你快幫我看看,那東西……那東西是不是沒了?”
“你的肩膀還會發酸澀嗎?”宮平一邊問,一邊凝目細看。王老闆的肩上還有那個厄運怪物,但形象和大小已經改變,那漆黑而帶著鐮刀爪的殺意怪物已經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十多股大小不同的恨意,與原有的恨意一起組成了一個灰溜溜的小東西,王老闆的運也懶得更壓制它,而是遠遠地飄在王老闆身後。
“我感覺不出啊!”王老闆叫苦連連,“一想到肩膀上有個東西,我就說不出的難受,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它,更不知它走沒走。”
“它已經走了。”宮平假裝著在王老闆肩膀上拍了拍、捏了捏,自然用上了陳大沖教的手法,王老闆在一陣酸疼後,感覺到肩膀輕松,眼睛立刻亮了起來,連聲說:“多謝宮師傅!宮師傅,您看,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說著,將一個大紅包硬塞進了宮平手中,宮平感覺這裏面至少有一萬塊。他點了點頭,也不推辭,順手將紅包插進屁股後的口袋裏。
“宮師傅,您看我……”張新神情緊張,欲言又止。
宮平轉過頭,仔細地打量著他的背後。那個主要由陳大沖的殺意成組成的厄運怪物,仍在揮舞著巨大而用力的手掌,試圖將張新的運消滅,但費盡九牛二虎之力,也無法拔撼動運分毫。
張新見宮平向自己身後看,忍不住也壯著膽子回頭看了看,但什麼也沒發現,可越是這樣,他越覺得恐怖,於是焦急地問:“宮師傅,這次能看出什麼來了嗎?”
“看到了。”宮平嘆了口氣,在床上坐了下來,張新立刻緊張地湊過來:“是什麼?”
“女人,一個看上去很憔悴的女人。”宮平說。
“女人?”張新打了個哆嗦。“什麼樣的女人?多大年紀?她……她在我背後嗎?”
“是的。”宮平點了點頭,“她一直在你的背後。上次我沒能看出來,這次我看清了。她一直在試圖掐你的脖子,但現在還觸不到你。不過,按這情形來看,再過十天左右,她的手就能摸到你了。”
張新打了個寒戰,王老闆也嚇得縮起了肚子,戰戰兢兢地問:“宮師傅,有解嗎?”
“我不能確定。”宮平故意要先嚇一嚇張新,“那個女人看上去不像現在的人,她穿的衣服……好像是幾十年前時候的款式。她的黑眼圈很重,似乎……似乎是幹那種經常熬夜而又費體力的事幹得太多……”
張新的腿軟了,他掙扎著向後退,一屁股坐在床上。
“怎麼可能?難道真的是她?”
宮平假裝沒有聽到,緩緩說道:“或許,我可以幫你除掉她。”
作者:
gua78945
時間:
2014-1-23 18:37:17
其010:交友原則
「真的嗎?」張新立刻激動起來,一下有了力氣,撲到宮平面前,抓住他的手:「只要你能幫我除掉她,我……」他一邊說,一邊掏出錢包,將裡面的錢全拿出來塞進宮平的手中:「這裡有三千多塊,還有……」他又將一張卡從錢包裡抽了出來:「這張卡裡有五萬多塊,全給你!只要你能幫我把她除掉!密碼、密碼是786101……」
宮平默默地將卡和錢接了過來,塞進了口袋裡,然後指了指那邊的床:「躺上去吧,背朝上,就像平常接受按摩一樣。」
「這樣就行嗎?」張新急忙躺在床上,「用脫掉衣服嗎?」
「不用。」宮平搖了搖頭,緩步走了過去。他打量著那巨大的厄運怪物,輕輕嘆了口氣,緩緩伸出了手。
喬裝神棍的好處,就是不必用按摩手法來掩飾自己分解厄運的動作。王老闆眼看著他的手在虛空中抓來擲去,只覺得他高深莫測,在旁邊好奇而緊張地看著,一聲也不敢出。
很快,那十多條普通的恨意便被宮平分解了出去,只剩下那惟一的殺意怪物。宮平帶著複雜的心情,伸出左手,將那怪物抓住,然後從張新的背後拉了下來,與怪物對抗著的運立刻鬆開了手,退向後方,而厄運怪物則纏繞在宮平的左臂上,茫然四顧。
「我去去就來,等著我。」宮平轉身而去,王老闆和張新兩個人問也不敢問一句。
「就要成功了!」運在他耳邊興奮地叫著,他卻面無表情。
「怎麼,你難道不興奮嗎?經過了這麼多天,費了這麼多力,終於要成功了!」運不解地問,「你怎麼一點也不高興?」
「殺掉張新,能換回陳師傅的幸福嗎?難把他的妻子重新帶到他身邊嗎?」宮平說,聽到這話,運的情緒不由低落了下去:「照你這麼說,報仇又有什麼意義?」
「有!」宮平眼中閃爍著光芒,「這世上,決定一切的必須是公平!如果老天不執行公平,就必須由人來執行。惡人,必須要有惡報!」
「決定一切的,必須是……宮平吧?」運在心中想著,不自覺間,用複雜的目光看著自己的命。
很快,宮平就回到了鎖住陳大沖的房間前,在接近房間的一瞬間,他發現左臂上那巨大的怪物一下變得激動起來,四下張望著,似乎在尋找著久別的親人。他猜測,這一定是因為殺意接近了殺心的緣故。
用鑰匙打開門後,他推門而入,見陳大沖仍坐在地上,無力地靠在牆邊。他走了過去,蹲了下來,將左手慢慢貼近陳大沖胸口。
「你幹什麼?」陳大沖抬起頭,木然問道。「你幫我報仇了?」
「就要了。」宮平注視著那光芒刺眼的殺心,緩緩從陳大沖胸口飛出,融入了殺意怪物的身體,然後,他被那一聲殺意與殺心相合時暴發出的尖嘯,震得跌倒在地。
「怎麼了?」陳大沖一怔,急忙扶住他,同時要剎那間,感覺心裡好像少了些什麼,一時間變得空蕩蕩的。
「沒什麼,聽我的話,別衝動,等我的好消息。」宮平慢慢從耳鳴中解脫出來,輕輕拍了拍陳大沖的背:「聽話,不然會攪亂我的計劃。」
說著,他站起身,大步走出房間,回身半上門,再次將陳大沖鎖在房間裡。
「受死吧。」他大步向著六號房走去,隨著他一起向那裡進發的,除了那白色的、煙霧一般的運,還有一個剛剛獲得了光芒之眼的黑色怪物,那黑色怪物如果一個無比強大的神魔一般,靜靜地立在宮平的臂上,握緊了它那巨大有力的拳頭,將死亡的力量隱藏著胸口。
推開六號房的門時,那怪物立刻將目光投向了張新,那光芒照在張新身上,彷彿暴烈的日光想要溶化冰雪一般。
「不要動,很快就結束了。」宮平來到張新身旁,慢慢地將左手貼在張新背上。殺意怪物瞪大了眼,尖聲叫著,彷彿已等不及要毀滅張新的運。張新的在不遠處木然地看著它,似乎完全不把它放在眼裡。
剎那間,宮平揮起了右手,輕輕一掃間,那巨大的殺意怪物從他的臂上脫落,再次站在了張新的背上,這時,張新的運才衝了過來,慢慢伸出兩手,似乎要先下手為強。
可已經成為張新厄運的怪物,只用一隻巨手,就輕易地將張新的運捏得煙消雲散!然後,厄運怪物就用它那一雙巨手,緊緊扼住了張新的脖子。
它當然無法殺死張新,可它已經殺死了張新的運。其後,在張新仍保有生命的一段時間裡,陪伴他的就只剩下了厄運!
「好了,你們可以走了。」宮平微微一笑,起身離開了房間。
「這就可以了?」王老闆和張新幾乎異口同聲地問。
「是啊。」宮平回過頭,「那個女人已經消失了。我也沒想到會這麼簡單。或許,因為她本來就不是一個狠毒的人吧。她生前一定是個善良的、逆來順受的人吧?」
「這……」張新尷尬地咧著嘴,「這我怎麼知道。也不知從哪裡惹上的孤魂野鬼……」
宮平一笑,沒再說什麼。
「如果再有什麼問題,隨時可以來找我。」
「謝謝宮師傅!」張新急忙跳下床,和王老闆一起向宮平行了個禮。宮平沒理他們,逕自回到了鎖住陳大沖的房間,打開門,走了進去。
「陳師傅,一切都結束了。」他蹲下來,對陳大沖說。陳大沖無力地抬起頭,苦笑了一聲:「沒錯,結束了。你這個該死的小子,我這一輩子,可能只有剛才那一刻最有勇氣,可你卻鎖住了我。現在我已經沒力氣了,我的心死了……」
「不要言之過早。」宮平微笑著將他扶了起來,「來,我們到面朝大街的房間,去看一看你最想看的東西吧。」
「我最想看的東西?」陳大沖搖了搖頭:「我最想看的是張新死在我的刀下,我最想看的是張新流著鮮血乞求她的原諒,我最想看的……」說到這裡,陳大沖哭了。
「你這個該死的小子,都是你,你把我這一生中最後一個幸福給毀了……」
「不要言之過早。」宮平沒有多解釋什麼,他只是硬拉著陳大沖,來到對面的房間,來到房間的窗前,慢慢地打開窗。
「你要我看什麼?外面這無聊的夜景?我已經看了多少年了,你知道嗎?」陳大沖仍在發牢騷。
「仔細看,再過一會兒,應該就可以看見了。」宮平不緊不慢地說。
「看什麼?還會平地長出花來……」
就在這時,他看到了--王老闆那結實的身影,在街燈和店面外的招牌燈光映照下,從樓下的店門中走了出來,緊接著,那個給他帶來了一生痛苦的人,也走了出來。兩個人一前一後,慢慢走向店前停著的那輛白色寶馬。
陳大沖忍不住又顫抖起來,眼淚在他眼中打轉,他壓抑著心底的憤怒,對宮平說:「好啊,小子,我按你說的教給了你按摩技術,而你呢?你不是說只要由你為他做一次按摩,我就可以報仇嗎?老天啊,我是瘋了,我真是瘋了,我怎麼會相信這種鬼扯淡!」
「別急,慢慢看。」宮平伸手指著正面,「不要錯過任何一個精彩鏡頭。」
「會有什麼?」陳大沖冷笑一聲。
接著,他看到兩個人說笑著,打開了車門,鉆進了寶馬車中。很快,響起了車子發動的聲音,寶馬車開始慢慢地向右側轉去。
「他忘了開右轉向燈。」宮平微笑著,指著寶馬車說:「這很危險。」
「那又……」陳大沖不屑地說,沒等他說完,自馬路遠處,便風馳電掣地駛來了一輛大型貨車,因為在遠處時沒有看到前方車子打轉向,貨車司機就沒有減速,等發現寶馬的轉向意圖時,貨車司機踩下了剎車。
但已經晚了。
巨大的慣性和衝力之下,貨車狠狠地撞上了寶馬車的側面,隨著一聲轟然巨響,漂亮的白色寶馬被硬生生地撕裂,如同一隻被蒼蠅拍狠狠打中的白蛾子一樣,白毛四散,內臟飛濺,在雪白燈光之下,在彩色的霓虹燈光之下,在宮平和陳大沖的注視之下,飛飛揚揚。
大貨車在刺耳的剎車聲中,在五十米外停了下來,沒再撞到任何東西。寶馬車則飛到了很遠的地方,狠狠撞在一幢大樓的樓角上,遠遠望去,車的寬度只有從前的三分之一。
「看到了嗎?」宮平指著遠處的寶馬車,微笑著問陳大沖,而陳大沖則瞪圓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這一切。
「還不相信我嗎?」宮平說,「來吧,我們到車禍現場去看一看吧。」說著,他拉著陳大衝下了樓,拉著他一路向前,向著那寶馬車而去。路上,陳大沖神情激動,幾次想要快跑,卻險些摔倒。
周圍的店舖中,陸續有人走出來,有人打電話報警,有人衝過去看熱鬧。宮平和陳大沖不斷被別人落在後面,因此,陳大衝越發地焦急起來。
「不用急,不會有任何奇跡的。」宮平一邊安慰著他,一邊向前。
終於,兩人分開人群,來到了寶馬車前,陳大沖顫抖著,掙紮揮舞著手臂向前衝去,一直衝到寶馬車前,然後,突然跪倒在地,嚎啕大哭起來。
「老天啊,老天啊!」他大叫著,其中的意義,只有他自己和宮平才懂。
「這個厄運太強大了。」宮平感嘆著,「強大到連與厄運之主身邊的人,也遭到了毀滅的命運。這告訴人們一個道理--交友要謹慎,離那些被人憎恨的傢夥越遠越好。」
「是啊。」運在他身旁點頭表示贊同。「另外我覺得,你現在已經有條件向你們公司的老總出手了。」
作者:
gua78945
時間:
2014-1-24 20:39:30
本帖最後由 gua78945 於 2014-1-25 14:59 編輯
其011:危險
「你今天好像特別開心?」金善子倚門而問,目光鎖定在宮平的臉上。「又遇上什麼好事了?」
「昨天,解決了一件困擾我很久的事。」宮平笑著說,「盡我所能幫到了教我按摩術的師傅,所以覺得很開心。」
「你還挺有助人為樂精神的。」金善子半開玩笑地說。
「嗯……」宮平想了想,搖了搖頭:「不算是助人為樂吧。我給陳師傅打下手已經三個月了,算是很有感情,可以說是朋友吧。幫朋友的忙而已。」
「我也是你的朋友嗎?」金善子嫵媚地一笑。
「這……」宮平尷尬地笑了笑,「多少有些不同吧,你是老闆。」
「真不公平。」金善子皺起了眉,這並不完全是演技。「陳師傅和你相處了三個月,就是你的朋友,我卻只是你的老闆。好,我問你,我什麼時候像老闆那樣使喚過你?」
「那倒沒有。」宮平只是笑。
「從今天起,我命令你把我也當成朋友,而不止是老闆。」金善子目光咄咄逼人,宮平只好連連點頭:「好好,你也是我的朋友。」
「這就對了。」金善子又笑了,走過來坐在椅子上,「今天有點累了,你學按摩已經有幾天了吧?來,給我按按,讓我看看你的手藝怎麼樣。」
「這算是命令?」宮平問。
「哼!」金善子一撇嘴,「是我這個老朋友求你給我鬆鬆肩膀,好不好?」
「沒問題。」宮平笑著走了過來,將兩隻手輕輕搭在金善子的肩上,然後慢慢地揉捏起來。他的手法時輕時重,時而點按,時而敲擊,時快時慢,金善子任由他擺弄著,慢慢覺得整個上半身都輕鬆了起來,忍不住不時發出一兩聲呻吟。
金善子那白色的運立在不遠處,靜靜地一動不動,宮平的運時而看看它,時而又看看金善子,不時地會心一笑。
在金善子的頭頂,盤踞著一個籃球般大小的厄運,其貌不揚,顏色斑駁,裡面只有隱約幾道漆黑的殺意,無非是競爭對手或是被宰得狠了的客戶,在心裡有意無意的「你去死吧!」之類的惡念而已,成不了什麼氣候。但宮平還是在按摩的時候,悄悄地將這只厄運怪物分解,金善子的運就立刻湊了過來,一一將被分解下來的恨意和殺意小怪物消滅。
「你對她也有意思了嗎?」宮平的運在宮平耳邊開著玩笑。它知道宮平在這個時候沒法反駁它,所以覺得很開心、很過癮。宮平看了它一眼,微微一笑。
「有人似乎看你很不順眼咧。」運在旁邊轉了幾個圈後,指了指門外,宮平抬頭看了一眼,見幾個年輕的美發師,正用不懷好意的眼神向這邊望,其中有一個眉頭皺得極深。
那個美髮師叫林佳強,是韓式髮廊中最帥的男生,一直以來,也是最受金善子寵愛的一個,但後來宮平這個洗頭小弟卻搶了他的風頭,所以他對宮平一直看不順眼,宮平也懶得理他。
「喂,這次好像有些不同了呢。」運看著宮平,微有些興奮地說,「對著鏡子看看你自己。」
宮平一邊替金善子鬆肩,一邊轉頭向牆上的鏡子望瞭望,他立刻看到在自己背後,正有一團黑霧擴散開來,原本就附在他身上的幾個恨意小怪物,立刻飛奔向那黑霧,與其合為一體,剎那間,一個長著四條剪刀手的修長怪物自那霧中幻化而出,揮舞著剪刀手,要來剪宮平的脖子。
宮平向運使了個眼色,運卻笑嘻嘻地不動--它知道宮平完全有驅散厄運的力量,它才懶得動手呢。
無奈下,宮平只好回身用右手一掃,那厄運立刻被他打飛了出去,撞在牆上,四下亂竄了一會兒後,在尖叫聲中煙消雲散。
「小心哦。」運在空中得意地轉來轉去,「那個林佳強恨你恨得已到了想要你死的地步,要小心哦。」
宮平當然沒辦法回答它,只是輕輕搖了搖頭,看來是不將這事放在心上。
「朋友,以後每天都能這麼伺侯我一會兒嗎?」金善子活動著輕鬆無比的肩膀,美目含媚地看著宮平,宮平露出老實人的友善笑容:「如果是為了朋友,可以。如果是為了老闆,就要給我加薪了。」
「我終於明白交朋友的又一個好處了。」金善子笑得十分開心。
「是啊,你又省錢了。」宮平半開玩笑地說。看了看表,時間到,和金善子簡單告別後,他穿上自己的外套,離開了韓式髮廊。夜風微涼,宮平抬頭看了看,找不到星星,也看不到雲彩,應該發現是個陰天,可能明天會有雨。
來到按摩院,見陳大沖正眉開眼笑地接受著經理的斥責,這簡直是破天荒的事,所以連經理最後也不由含糊起來,自己慢慢地降下了火氣,疑神疑鬼地走了。一見宮平,陳大沖又笑了起來:「小子,來啦?」
「心情很好嗎?」宮平笑著問。
「是啊。」陳大沖長出了一口氣,「有種……有種背了好幾年的病,一下子全好了的感覺。混蛋終於有了報應,我想,她在九泉之下也能合上眼了。」
「給。」宮平將張新的那幾千塊錢,和一張銀行卡塞進了陳大沖手裡,陳大沖一怔:「這是什麼意思?」
「別問了。」宮平說,「就當是老天給你的補償吧--雖然那與你受的苦根本不成正比。這張卡是我用你的名字建的,密碼是你的生日,裡面有五萬多塊錢,足夠你花了。」
「那怎麼行?」陳大沖急了,急忙把錢和卡塞回宮平手裡。「你這算是什麼,可憐我?」
「不是。」宮平笑了笑,又將錢和卡塞給了陳大沖,「就當是我的學費好了。」
「我不需要錢。」陳大沖又要把這些東西還給宮平,宮平已經連退了兩三步躲遠了。他只好接著說:「小子,快拿回去吧,五萬不是小數目,你得攢多長時間啊!平白無故的,你給我這麼多錢幹什麼啊?」
「這錢是張新的。」宮平說,「我騙他說他被鬼附了身,而我能幫他驅鬼,他就給了我這些錢。我覺得這錢是屬於你的。」
陳大沖的臉色連變了幾變,突然將錢都扔在地上:「我不要!」
「別意氣用事。」宮平走過去,將錢和卡撿了起來,硬塞進陳大沖的衣袋裡:「說實話,你別生氣--你在慢慢變老,生活的質量也在慢慢下滑。你需要這錢。我不是說了麼?就當是我給你的學費吧。」
陳大沖抬頭看了宮平半天,最後終於點了點頭:「小子,就算是你寄存在我這裡的老婆本兒吧。」
「隨你怎麼想。」宮平笑了。
「小子,」陳大沖兩次抬起頭,看著宮平:「你……你真的會什麼法術不成?」
「不,世上沒有鬼,也沒有法術。」宮平搖了搖頭。
「可張新他……」陳大沖皺起了眉,「你一開始說能幫我報仇,然後又拉著我,親眼看到張新被撞死……這……這也太神……不,是太怪了!除非你事先買通了大貨車的司機,故意等他們上了車後,開車撞他們……」
「那輛車是外地車牌,只是途經此地而已。」宮平笑著說。「您沒看今天的報紙嗎?」
「這就更怪了。」陳大沖抬頭看著他,「反正這事和你有關,因為你說過,只要讓你給他進行一次按摩,就能幫我報仇。昨天我只顧著激動,沒細想這事,小子,今天你必須和我說個清楚,我死也不相信那是一次意外……等等,再不就是你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先算出他那天會被車撞死,才能那麼準地拉著我去看……」
「別亂猜了。」宮平笑了笑,「只不過是他的厄運降臨了而已。走吧,剛才經理不是要你到八號房去嗎?晚了又要挨罵了。」
陳大沖看著宮平,半晌後點了點頭:「是啊。管他娘的那麼多!反正……謝謝!」
「不客氣。」宮平的這一句,已經算是給陳大沖的回答。如果這一切不是他幹的,他沒必要說這三個字。陳大沖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低聲嘟囔著:「老天爺啊,他就是你派給我的公平對不對?宮平,公平,嘿嘿!」
這一夜,陳大沖沒有動手,而是在旁邊看著宮平,時不時地低聲教導他。他打定了主意,這小子既然這麼熱衷於按摩,就將自己這些年來自悟出的全部東西都教給他好了。
收了工,宮平簡單活動了一下,以緩解疲勞,和陳大沖辭別後,沿著長街離開了按摩院。
轉過街角,是一個小廣場,到了這個時候,不會再有任何人在這裡逗留,但今天卻有些不一樣,宮平發現在小廣場的長椅上,坐了幾個模糊的身影,看樣子都是年輕人。他並沒多做理會,逕直從他們面前經過。
就在這時,運突然開了口:「危險,看看身邊。」
宮平一怔,轉頭看了看,發現自己身邊開始瀰漫起一團黑霧,一個由一股強烈的殺意和數股弱小的殺意組成的怪物自霧中幻化而出。
作者:
gua78945
時間:
2014-1-25 14:57:38
其012:殺恕一念間
「林佳強?」宮平看著那個在不久之前剛剛見過的、有四條剪刀手的厄運怪物,一下就想起了那個韓式髮廊中看他最不順眼的年輕人。
這時,坐在椅子上的那四個年輕人慢慢站起身,向他圍了過來,運有些慌張地打量著他們,問:「你打算怎麼辦?我認為,應該快跑。」
「跑過今天,跑不過明天。」宮平的眼睛裡閃動著一絲憤怒的光,「我們之間無冤無仇,只不過因為金善子對誰更感興趣這樣的事,他就對我生出這麼強的殺心,這種人,該死!」
運雖然只是虛幻的影子,卻還是被他嚇得抖了一下。
「他已經不是從前的宮平了,完全不是。」運暗想著。
「你們幾個想幹什麼?」宮平站在原地,冷著臉面對著那四個年輕人--他們都是生面孔,宮平從沒見過的人。「林佳強呢?他為什麼不敢出來面對我?林佳強,你就只有這種膽色嗎?」
那四個年輕人臉上露出詫異的表情,誰都沒想到宮平竟然會立刻揭穿他們的幕後主使者。片刻之後,林佳強終於從一旁的石雕像後走了出來,陰沉著臉來到宮平的面前,低聲問:「你怎麼知道是我?」
「我會看。」宮平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的眼睛能看到許多常人看不到的東西,比如說剛才在髮廊裡,我就看,你注視著我的目光中有殺意。你盼望著我死,對不對?」
林佳強被說中心事,多少有些吃驚,但已經到了這步,他不能在宮平和自己朋友面前顯示出軟弱,於是他瞪起了眼,大聲質問:「沒錯!你知道就好!宮平,別以為金姐這幾天對你多說了幾句話,你就吃定她了,告訴你,她喜歡的是我。如果你識趣,就趕快給我滾出韓式髮廊,否則的話……」
他使了個眼色,於是那四個年輕人立刻向前一步,目光咄咄,威脅之意不言而喻。
「林佳強,你的強項並不是威脅人。」宮平笑著,慢慢走向林佳強,就在這時,宮平的運發現在林佳強的胸口處,慢慢浮現出一團黑霧,一個高大挺拔,身材修長,被無數鎧甲一樣的黑色硬塊包起來的怪物自霧中浮現。這個怪物長著四條手臂,兩粗兩細,粗的如同巨人的胳膊一樣結實,細的上則長滿了銳利的尖刺,更奇怪的是,這個怪物的頭上竟然長著兩張臉,一左一右,一個雙眼圓睜,一個則雙目緊閉,說不出的詭異。
林佳強身上原本就有一個不大不小的厄運怪物,無非是由些恨意組成的不成氣候的小東西,此刻見有更強大的厄運出來,便立刻化成無數股氣流,向著這個雙面厄運飛來。但在這之前,宮平已經伸出了左手,一把將剛剛成型的殺意怪物從林佳強胸口拉了過來,同時揮手將趕過來的那些氣流打飛到一旁。
「你幹什麼?」林佳強見宮平在自己胸前一抓一掃,以為他是想要對自己進行突襲,急忙向後一跳,他的四個夥伴立刻衝上來,將宮平推倒在地,其中兩個趕上去狠狠踢了宮平兩腳。
「媽的,以為金姐看你順眼,你就是個人物了?」林佳強臉上露出憤怒的表情,「我跟金姐多長時間了,你知道嗎?」
「不知道。」宮平緩緩站起身,右捂著被踢痛的腹部,左手緩緩伸向自己胸口。在剎那間,他的殺心與他左臂上的雙面殺意怪物結合為一體,尖銳的叫聲令他身子一晃。
殺意怪物有了眼,於是,便用那光芒四射的眼望向林佳強。宮平的運驚恐地退到後面,喃喃著:「是啊,還有這種最簡單的殺人方法,怎麼我就沒能想到……」
宮平笑著,慢慢向林佳強走去,被四位朋友保護著的林佳強,竟沒來由地心生懼意,忍不住向後退去。宮平搖了搖頭:「你的感覺很靈敏。林佳強,我的人生,不會局限於一個小小髮廊中,更不會讓爭風吃醋這種無聊的事成為我生命的主旋律。這對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我不害怕死亡與殺戮,但我認為沒有意義的殺戮還是避免為好。金善子對誰有興趣是她的事,我不會在意。如果你在意,那麼就讓自己與眾不同,去贏得她的關注好了。但不論如何,你用這種方法對付我都是錯的,因為那很危險。」
「危險?」林佳強一瞪眼,他的一個朋友立刻衝了上去,一腳狠狠將宮平踢倒在地:「看他媽是誰危險!」
「我最後說一次,林佳強,你還有機會。」宮平再次慢慢站了起來,臉上的表情不像是被打者,而像是將對方生死掌握於自己手中的強者。是的,林佳強的生死,現在的確已經掌握在他的手中了。
「機你媽的會!」另一個年輕人衝了過來,一拳打向宮平。宮平不善於打架,但這個年輕人顯然也是,這一拳預兆既大,速度又慢,連宮平都能躲得過去,他一彎腰,從那人的腋下鉆了過於,幾步衝到了林佳強的面前。
「你生命的意義,還真是無聊。」宮平微微一笑,將左手按在林佳強的肩頭,右手輕輕一掃。
「去你.媽的!」林佳強怒吼一聲,一腳將宮平踢倒在地。倒在地上的宮平注視著林佳強,慢慢地搖了搖頭:「可惜,我從沒想過要讓你死。但你做得太過分了,我如果不保護自己,死的可能會是我,抱歉了。」
「這傢夥嘀咕什麼東西?」林佳強的一個朋友納悶地問,但其他人都沒能聽清宮平的自言自語。
「管他那麼多。」林佳強皺著眉頭,突然從口袋裡掏出一把匕首,熟練地打開,看著宮平,露出多少帶點邪氣的笑:「宮平,我告訴你,哥在老實地學美髮之前,可是在道上混的,知道嗎?看守所我沒少去,在裡面認識了不少朋友,學到了不少東西。像挑斷人手腳筋,弄殘某個不知死活的東西這種事,我以前也幹過。今天,我要給你一個好的教訓,我會把你兩隻手都廢了,讓你再他媽不能用那雙會按摩的手,來勾引金姐!」
說著,他獰笑著走上前來。
「這個蠢貨。」宮平的運嘆了口氣,「自己的運已經被厄運撕成了漫天的碎片,卻還在琢磨著去傷害別人。」
「再見吧,林佳強。」宮平突然一笑,猛地將右腳向前一蹬。他自然不是功夫高手,算不準兩人間的距離,更不知什麼時機朝哪個方向出腳更合適,但他卻知道一點,林佳強的運死了,他被厄運纏身,等著他的只有厄運。沒有別的。
所以他只是這麼隨便一踢,竟然就真的踢中了林佳強的小腹,疼得他連退了幾步,靠幾個朋友扶住才沒摔倒。等他直起腰來,宮平已經站起身,跑出了老遠。
「媽的,別管我,追!」林佳強捂著小肚子,指著宮平的背影怒吼著:「老子要把他的手腳筋全挑了!」
沒等他的話音落下,一聲恐怖的大吼便響徹夜空,在這寧靜的城市角落廣場上,一個巨大的黑色影子,邁著穩健的步伐輕盈而至,從它嘴裡發出的陣陣低嘯,令附近樹上昏睡的鳥雀紛紛驚醒,尖叫著四散而去。
那是一隻健壯的東北虎,巨大的頭顱上,一對銅鈴一般的眼睛閃爍著恐怖的光芒,微微咧開的嘴裡,露出尖銳的、閃著寒光的利齒,它的尾巴緩緩擺動,目光緊緊鎖在林佳強等人身上,圍著他們繞起了圈子。
「老……老虎!」驚呼聲來自林佳強的朋友,他們被這突然出現的大傢夥嚇呆了,每個人都感覺自己雙腿發軟,別說跑,就連站都無法站穩。他們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因為城市的街頭,怎麼會出現在野外也難得見到的老虎?可東北虎那閃爍著寒光的眼,卻那麼真實地盯著他們,這又怎麼會是虛假的幻覺?
「我的殺意真是強大啊。」已經跑到數百米外的宮平停下腳步,饒有興趣地回過頭來望向那隻老虎,他的運不無擔憂地說:「快走吧,萬一那老虎衝過來……
「運,被厄運纏身的人可不是我。」宮平笑了笑,「至少,在林佳強死前,我也還是安全的。」
「你打算親眼看著他被老虎吃掉?」運有些恐懼地問。
「看看熱鬧,也是挺好的消遣。」宮平微笑著,那是他那種標準的老實人式的友善笑容,此刻,這種笑容有了更深一層的味道,彷彿是夾著刀片的辣椒,能讓每一個吃下去的人手捂著喉嚨發不出半點聲音,而只能吐出鮮血。
東北虎繞著幾人走了兩圈,再次發出一聲大吼,五個人被這一聲虎吼嚇破了膽,尖叫著全跌坐在地上,林佳強的手也再握不住匕首,那匕首噹啷一聲掉在地上,刃面反射著燈光,照在東北虎的眼上。或許是受了這寒光的刺激,東北虎一下變得瘋狂起來,它大吼著,猛地撲向了幾人。
「知道嗎,我覺得,林佳強倒不是很該死。」宮平又笑了,「受點教訓也就夠了。」
運驚訝地看到,在宮平的話音落後,原本附在林佳強胸口,正用兩隻巨手與兩隻利爪一起折磨著林佳強的厄運怪物,突然之間煙消雲散。
而這時,東北虎也撲向了人群,揮起利爪,張開大口,一時間鮮血淋漓,幾人的慘叫聲不絕於耳。
「他應該不會死吧?因為我已經收起了殺心,沒了殺意。」宮平微笑著轉身而去,再不向後看一眼。
這時,警笛聲響起,一輛警車飛馳而來,幾名警官跳下車,一聲槍響傳來,東北虎倒在了血泊之中。
作者:
gua78945
時間:
2014-1-26 13:56:57
其013:好運不斷
「你這傢夥太可怕了。」回家的路上,運不住在宮平耳邊說,一開始,宮平沒理它,但時間長了不免想要耳根清淨些,於是只好接它的話茬:「我怎麼可怕了?你也清楚,我剛才是正當防衛,而且我也沒殺掉林佳強啊。」
「就因為這樣,才最可怕。」運說,「你竟然能在那麼短的時間裡,就對林佳強產生那麼強烈的殺意,而又在一眨眼的時間裡,又讓自己的殺意消失得無影無蹤。我現在嚴重懷疑你不是人類,而是一臺可以控制情感的機器。」
「那你就當我是臺機器好了。」宮平笑了笑,「但問題是,我不是機器,我也控制不了情感,否則我就可以當殺手了。」
「是啊。」運說,「可我還是覺得你可怕。要知道,恨一個人到想要他死才會產生足夠強大的殺意怪物,而只是想讓某人死,即使意願再強烈,也生不出多麼了不起的怪物來。可恨一個人,其實是很難的事,如果對方沒對你做過很過分的事,任何正常人都無法真正去恨對方。就算是經過訓練的殺人不眨眼的殺手,也無法做到在殺根本不相識的人時,還能生出恨意這種事。恨是一種長久積累的情緒,源自於憤怒與不甘,也正因它產生的不易,威力才大。可你……」
「如果換成普通人,當然無法對林佳強產生那麼強烈的殺意。」宮平說,「可我能看到對方的殺意啊。換成你,難道不會恨那種一心想要立刻將你殺死的人嗎?」
「我總覺得任何人的恨,都不會突然間來得這麼快、這麼濃烈。」運說,「而且最可怕的並不是這一點,而是……而是你竟然可以在瞬間讓那麼強的恨消失!這已經超出我目前對人類的理解範圍了。」
「那你就當我不是人類吧。」宮平對運微笑著--老實人的友善笑容。
運想了想,最終選擇了沉默,它已不知再跟自己的命說些什麼才好。
「啊,對了。」快到家時,它終於想到了話題:「這樣的話,你就可以去殺掉你們公司的老總了--你不是恨他恨得要死嗎?只要從他身上剝離下你的殺意,再結合你的殺心,立刻就能要他的命啊!」
「這點我早就想過了。」宮平一笑,「但一直沒有機會試驗。今天晚上,我得感謝林佳強,給了我一個試驗的好機會。也正因此,我才饒了他一命。」
「可怕,可怕!」運嘟囔著,「你真是個可怕的傢夥!竟然連這種臨時的機會都抓得如此好,可怕!你們的老總這次死定了!」
「沒那麼簡單。」宮平搖了搖頭,「皇帝不會因為聽到一個小兵的毛邃自薦,就坐下來問他有什麼遠大理想。公司上下有幾百號人,數十個部門,老總不會因為其中一個部門內一個普通員工說句話,就乖乖躺下來,讓我為所欲為。一切,還是需要機會,需要努力。」
「聽你這麼一說,我感覺好難成功啊。」運抱怨著。
「不。」宮平笑著說,「在智慧的指引下,只要努力,一切都可以達成。而且別忘了,我還擁有真正的實力。智慧決定勝敗,實力決定一切。」
「實力決定一切。」運重複著這句話。
第二天,接近午休的時候,宮平又接下了一堆屬於別人的工作,他毫無怨言,反而帶著誠懇的微笑欣然接受這一切。
「你真怕你累死。」運在他身邊嘆息著。
「真是好運啊。」這時,它突然聽見宮平低聲說了這麼一句,於是運立刻來了興趣,湊過來看著宮平電腦螢幕上的東西。
「演示文稿?」運不解地問。
「是總裁要在董事會上,對半年來銷售業績進行匯報時要用的PowerPoint演示文稿。」宮雲低聲說著,除了幾乎貼在他嘴邊的運,誰也聽不到他這種低如蚊蚋般的聲音。「等了這麼久,終於讓我等到一個絕好的機會了!」
「是與總裁沾邊的工作啊。」運說,「可我真看不出來,你能通過這個義務工來接近總裁。別忘了,總裁不會知道這東西是你做的。」
「那無所謂。」宮平笑了,「這是好機會。我之所以每天還在幫這些無聊的傢夥幹這些不屬於我的工作,為的就是等這樣的一個機會,現在,我等到了!」
「我還是不懂。」運搖著頭,宮平不再理它,於是它轉到一邊,看鄰桌那人偷偷在寫的微博去了。
「只要這樣做,這樣做,然後,再這然做。」一種帶著陰沉意味的笑容出現在宮平臉上,那種笑不像是陽光,反而像是寒風--從地獄深淵中刮上來的,能吹透人骨頭的寒風。宮平聚精會神地面對著電腦螢幕,右手移動著鼠標,左手在鍵盤上點擊著快捷鍵,集中起自己全部的力量,來處理這個只完成了個雛形的演示文稿。
「總裁,您好。」他一邊微笑,一邊喃喃地自語著。
晚上,在韓式髮廊中,金善子端詳著宮平的臉,眼睛一眨也不眨。
「怎麼了?這麼看我。」宮平笑著問。「難道我的晚飯還留在臉上嗎?」
「說,你今天遇上了什麼好事?」金善子問,「我猜一定是天大的喜事,不然你不會高興成這個樣子。」
「我?高興成哪個樣子了?」宮平故意裝傻。
「別和我裝傻。」金善子搖了搖頭,「你在我這裡工作了三個多月,我早把你看透了,一見你那小模樣,我就知道你今天一定開心死了。怎麼,難不成按摩師傅又要教你新絕招了?」
「不是。」宮平傻笑著,「是公司裡的事,今天接到了一份很值得期待的工作,雖然是幫別人的忙,但因為我做得特別出色,所以有可能驚動總裁。」
「總裁啊!」金善子驚呼一聲,「我打聽過了,你們那間公司規模不小呢!據說明年你們公司就能把廣告打到央視去呢,到時又是一個國內知名品牌哦!能受到這樣的公司的總裁的注意,你小子可要發達了。到時,還來這裡嗎?」
「當然還要來。」宮平笑著說,「而且,也沒你說得那麼好,只不過是可能會有一個提升自己的機會吧。」
「真是好運。」金善子嘆了口氣,「和你相比,小強就倒透黴了。」
「林佳強?他怎麼了,我看他好像沒來。」宮平假裝向外張望。
「別提了。」金善子搖了搖頭,「這小子真的是倒楣到家了。昨天動物園的管理員疏忽,鎖虎區時,忘了將一隻東北虎趕進籠,而且剛巧動物園的野生動物放養區有一處鐵柵欄壞掉了,那隻老虎在天黑後,就溜了出來,要死不死地正好讓小強和他的幾個朋友撞上。好在員警趕來得及時,要不然非出人命不可。」
「天啊!」宮平發出一聲驚嘆,「竟然有這種事?他沒事吧?」
「他們那幫人裡,他受傷最重,右胳膊被老虎咬了一口,前臂粉碎性骨折,左腿被抓了一爪子,差點沒廢了這條腿。」金善子嘆息著,「唉,這小子就是好了,也再拿不起剪刀了。別說剪刀,恐怕以後吃飯都得用左手了。」
「真可憐啊。」宮平也跟著嘆息。
「言不由衷,虛偽。」運在一旁故意氣他,他趁金善子目光移動時,白了運一眼,運得意地飄到一邊唱歌去了。
「少了林佳強在,多少有些失落吧?」宮平不理運,和金善子聊了起來。
「我有什麼失落的?」金善子哼了一聲,「說得好像我和他之間有什麼似的。」
「咦?」宮平故意裝傻,「有什麼嗎?」
「沒什麼啦!」金善子嬌嗔一聲,「真是的。不過,少了一個技術精湛的美發師,髮廊會有不小損失啊。起碼他的那些老客戶,弄不好就中流失很多。唉,現在競爭這麼激烈,想找一個像他那樣有能力與才華的美發師,可難了。」
「讓我試試呢?」宮平傻傻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金善子看了他一會兒,笑了。
「得了吧,你來這裡三個月,雖然頭洗得不錯了,但美發……宮平,那可不是像洗頭這樣簡單易學的活兒,一個失誤,客人會砸你招牌的。」
「是嗎?」宮平老實地笑了笑,「我還以為沒什麼難的,只要一學就會了呢。」
「這和按摩不同。」金善子一本正經地說,「按摩可以出錯,不見效的話重按就好了啊,可美發不一樣,燙了的頭髮很難再恢復原樣,剪掉的頭髮就更無法復原了,而且這個還和藝術創造能力有關,如果技術不好,就算不出錯,剪出來的頭也會難看之極,被客人罵的。」
「哦。」宮平一臉的失落。一半是演技,一半是因為自己勾引不成功。
「不過,」金善子的話風一轉,「如果有一位明師指點的話,一般人也可以很快掌握美發的要訣,用不了一個月的時間,也許就可以成為一個出色的美發師。」
「可惜,我找不到這樣的明師啊。」宮平當然明白金善子的意思,他故意裝傻。
「你這個可惡的傢夥。」金善子白了他一眼,「這也不懂嗎?」
「什麼?」
「算了。」
「難道老闆你打算親自教我?」宮平知道不能再繼續裝傻了,那將弄巧成拙。
「不是老闆。」金善子臉一沉,「是朋友。老闆才不會教洗頭小工美發呢!」
「那可要謝謝你了。」宮平的臉上,露出了發自真心的笑。
「呵!」金善子大叫一聲,「你小子,我教你洗頭,你竟然開心成這樣,真讓我受寵若驚啊!」
「這女人啊,還真是能一眼看透你哦。」運在宮平耳邊不懷好意地說。
作者:
gua78945
時間:
2014-1-26 22:46:17
其014:匯報
穆山對著鏡子仔細地梳理了一下頭髮--已經五十二歲的人了,還能有這樣濃密的頭髮,著實不易,所以他歷來對這些毛髮倍加珍惜。
「穆總,這是具體的資料、發言稿,電子版和PPT文稿,我已經幫您複製到電腦裡了。」助理秘書風情萬種地對穆山說,穆山摸了一下她光滑的臉蛋,微微一笑:「多虧有你這麼個能幹的人。」
他故意將這句話中的某個字拖長了說,於是整句話就有了另一種味道,秘書嬌嗔一聲,穆山呵呵一笑。
「還有二十分鐘,為了表示對董事長和董事們的尊重,我們現在就過去吧。」穆山整理了一下衣服,大步走出總裁辦公室,漂亮的秘書緊隨其後,後裡提著厚厚的資料。
一路所過之處,員工無不折腰,穆山象徵性地點著頭,而秘書則高傲地昂首向前,對一切閑雜人等視如不見。不少要在她經過之後,低聲罵出一句「狐假虎威」。
寬敞的會議大廳中,一切已經佈置妥當,中央的液晶屏已經打開,Windows的介面顯示在大螢幕之上,異常的清晰。秘書走過去將桌布上的PPT演示文稿打開,漂亮的背景襯著藝術字,看上去很有美感。
「您要不要先瀏覽一下?」秘書問。
穆山搖了搖頭:「你做的東西,我還沒信心嗎?」說完,他接過那些資料和報表,仔細地將幾處重點標上,然後大致瀏覽了一遍,但始終沒有看PPT演示文稿。
沒過多久,公司的大人物們便紛紛走入了會議廳,穆山急忙起身禮貌地迎接,和他們像老朋友一樣握手擁抱。對於這些董事,他只要表達出適當的尊敬就好了,真正要恭敬對待的是掌握著公司百分之四十九點八股份的董事長。
不一會兒,董事長大人的身影就出現在門口,穆山急忙迎了過去,恭敬地握手問好,然後將董事長一直送到他的位置上,才回到自己的演講位置站好。
「開始吧。」董事長點頭示意,穆山清了清嗓子:「各位,今天由我來為各位董事做一下上半年的銷售業績匯報,再做一下未來策略的分析與展望。相信大家會因為我的匯報,而度過一個愉快的上午。」
掌聲響了片刻後便停止,董事們關心的不是穆山的口才,而是那口才背後講出的營利情況。
穆山不愧是獨當一面的總裁,在前面將半年來的銷售情況不慌不忙地細細道來,多數時候甚至根本不看那些資料。秘書坐在電腦前,根據他的演講,點擊著鼠標,讓PPT演示文稿與總裁的匯報內容相符。
董事們一邊聽著穆山的滔滔不絕,一邊緊盯著液晶螢幕上顯示出的PPT,仔細看著那上面列出的具體數字和表格,臉上都掛滿了微笑。
這時,董事長卻突然皺起了眉,緊接著,所有董事的神色也都開始不對頭,秘書更是鐵青著臉,面對著電腦螢幕不知所措。穆山一愣,看了看液晶螢幕,滔滔不絕也跟著停了下來。
螢幕上的報表格式正確,內容清晰,但卻與他剛剛說的數字完全相左,他愕然看著表格,然後又看了看秘書,秘書臉色蒼白地搖了搖頭,表示那並不是她的錯。
「穆山,是你記錯了數據,還是這個表格上寫錯了?」董事長指著螢幕上的表格,皺著眉頭問。
「怎麼回事?」穆山瞪著秘書。秘書慌忙站了起來,眼中充滿懇求,但穆山不吃這一套:「怎麼回事?怎麼能把這麼重要的數據錄錯呢?」
「我……」秘書偷眼看了看董事們,又看了看穆山,最終低下頭去:「對不起,是我疏忽了……」
「各位,應該是她弄錯了報表。」穆山笑了笑,「是PPT製造上的錯誤。」
「那就好。」董事長又恢復了笑容。於是匯報繼續進行。
但令穆山氣惱的是,接下來要用PPT展示的幾份重要報表和數據資料,竟然全都出了錯,而要命的是這些數據環環相扣,就像是真正的報表一樣。
「穆山,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董事長不得不又打斷了穆山的匯報。
「這……」穆山迅速地瀏覽了一下螢幕上的數據,然後說:「我想惟一的可能,是我的秘書在制做PPT演示文稿時,錯用了幾年前公司虧損時的系列數據。」
「對……對不起!」秘書眼淚汪汪地站了起來,一躬到底。
「算了算了。」董事長揮了揮手,「接著說吧。PPT不看也罷。」
「怎麼搞成這樣?」董事們在桌上議論紛紛,有的在搖頭,有的在偷笑,穆山臉色鐵青,努力穩定情緒後,終於完成了匯報。
「下次用點心。」散會後,董事長拍了拍穆山的肩膀,「公司經營得不錯,只是匯報的準備不大充分。我們這些老頭子啊,光靠聽是記不住那些數據的。」
「放心吧,董事長。」穆山賠著笑容。
送走了董事長和董事們,穆山立刻回到自己的辦公室,秘書剛幫他關好門,就聽見他拍著桌子大叫起來:「怎麼回事?你是第一天上班嗎?這麼簡單的事也做不好,我還要你幹什麼?你跟我多少年了,連數據也會弄錯,你是幹什麼吃的?」
秘書委屈地低著頭,等他罵完後,顫抖著說:「總裁,您……您別生氣,我……我因為要幫您整理那些報表和資料,實在沒有時間做PPT,所以就委託銷售部的經理幫我做,這個PPT是曲經理做的。」
「把曲胖子給我叫來!」穆山怒吼著,秘書急忙跑過去,用內部電話通知銷售部經理立刻到總裁辦公室報到,不一會兒,微胖的曲經理便急急忙忙地衝了進來。
「總裁,您找我?」
「找你!對,就是找你!」穆山叫著,「我問你,我這次用的PPT演示文稿,是不是你做的?」
「是啊?」曲經理還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是文秘書叫我……」
「你個豬頭!」穆山將一疊資料當頭向曲經理砸了過去,「這麼簡單的數據也能弄錯?我在上面講的是營利的事,可螢幕上表格裡打出的卻全是赤字、是虧損!我的臉都讓你丟盡了!」
「總裁,我……是我不好!」曲經理嚇壞了,急忙道歉,「我……我並不怎麼會用PPT,這是我們部裡一個員工做的,他在公司裡三年了,一直沒出過錯,我想……」
「想你媽個頭!」穆山怒吼著,「讓那個該死的員工給我滾蛋!我養你們這群東西有什麼用,做個PPT,竟然也一波三折地外包到底下員工的手裡,那我要秘書幹什麼?我直接讓員工給我打理一切不就行了?」
「是,我立刻就把那小子辭掉。」曲經理一邊擦汗一邊說,「不過,總裁,找什麼藉口啊?現在的勞動保護法要命得很,我們不能無緣無故……」
「怎麼是無緣無故?」穆山說,「這麼大的錯誤,不可以開除他嗎?」
「可他是管用戶問卷調查,和產品使用意見回饋這些工作的。」曲經理為難地說,「他在這些方面從來沒出過錯,相反,還幹得很出色。PPT文稿這種事,根本不是他的工作,我們拿這事說事的話,我怕他……」
「把他叫來。」穆山沉著臉坐了下來,指了指門外,「我親自和他說。」
「那好。」曲經理急忙跑了出去,剩下秘書一個人尷尬地站在那裡,她扭著身子,委屈地向穆山撒起嬌來,穆山卻一擺手:「閉嘴!」嚇得她再不敢出一聲。
沒過多久,在曲經理的帶領下,宮平走進了威嚴的總裁辦公室。運跟著他一起飄了進來,打量著相貌威嚴的穆山,在他耳邊說:「我看,他好像要對付你。」
宮平沒有回答,只是靜靜地看著眼前這個他想要殺掉的男人。這人相貌堂堂,頗有實業家的風範,體格健壯,一看就是注意經常鍛煉。在他的身後,立著如同他一樣威嚴強壯的白色的運,在運的旁邊,一個高達三米的巨大厄運怪物,低頭蹲伏在地上,兩隻巨大的、如同圓錘一樣的拳頭放在地上,身後則披散著一些彎曲的如頭髮一樣的東西。
這個怪物的顏色並不深,因為在那主體的殺意怪物之外,包裹了無數的、大小顏色均不相同的恨意與殺意,宮平的運在仔細看過後打了個哆嗦:「天啊,這厄運怪物,少說也是由三四百股殺意與恨意組合成的,想分解它,太難了!」
「是啊。」宮平在心中默默想著。「恨他的人很多,這並不奇怪。他是總裁,整個公司的人都要看他的臉色行事,又有多少人不會恨他?不過那又怎麼樣,那如山一般堆積起來的數據報表都從不曾難住過我,區區幾百條多餘的恨意、殺意,又算得了什麼?只要給我機會……」
「你叫什麼名字?」辦公桌後,大轉椅上的穆山看著宮平,冷冷地問,那種威嚴無比的神情,能令任何一個小員工忍不住要下跪。
「宮平。」宮平帶著那老實人特有的友善笑容回答,顯得略微有些拘謹。
作者:
gua78945
時間:
2014-1-27 18:06:53
其015:機會
「公平?」穆山一笑,「挺有意思的名字。知道為什麼叫你來嗎?」
「不清楚。」宮平搖了搖頭。
「我要以總裁的身份,勸你主動辭職。」穆山的目光又恢復了冰冷,「只要你主動辭職,我就可以將你所犯的錯誤壓下來,不會讓它影響你去應聘其他企業的職位。」
「為什麼呢?」宮平一副傻傻的樣子。
「曲經理將一個PPT文稿製作的工作交給你來辦,對不對?」穆山問。宮平點了點頭:「是的,是您要在董事會上使用的演示文稿。我不是第一次做了,我在公司呆了三年,第二年開始,您在一切會議上的演示文稿,都是由我製作的。這些文稿有一小部分是曲經理直接指派給我做的,而剩下的大部分,則是部門內與總裁秘書關係不錯的同事硬塞給我的。每次他們轉給我時,都要得很急,我怕耽誤您的大事,所以一直沒有推辭過,但其實這並不是我責任範圍內的工作。」
「什麼?」穆山吃了一驚,轉頭看著他的秘書,秘書將頭低了下去,不敢出聲。
「好啊。」穆山在心中想著,「原來你除了陪我睡覺,還真是什麼也不做,連這種事,都在兩年前給我外包出去了。」
想到這裡,他不由帶著比較複雜的心情看著宮平。這小子,等於當了自己兩年的電子文稿秘書,而且說實在的,他一直覺得這些PPT文稿做得不錯。
「總裁,能告訴我,為什麼要我辭職嗎?」宮平繼續問。
「你這次出了很大的錯誤,惹得董事長和董事們都不高興了。」穆山說。
「不可能的。」宮平搖了搖頭,「我反覆檢查過,PPT本身不會有任何錯誤,裡面的數據也是嚴格按照經理提供給我的數據輸入的,絕不會有錯。」
「你說『絕不會』?」穆山覺得自己開始對眼前這個不起眼的小子感興趣了,他說不清為什麼,或許是因為這小子身上有一種奇特的氣質。他說不清那是什麼氣質,總之,他覺得這小子與眾不同。
「是的,絕不會。」宮平又重複了一遍。「我在公司裡工作了三年,處理過無數的報表與資料,從來沒有出過一次錯。我不敢說自己是公司裡負責的員工,但我敢說我是最負責的員工之一。如果說數據出錯,那麼惟一的可能是提供給我這些數據的人,一開始就給了我錯誤的數據。」
「那些數據在哪裡?」穆山問。
「我帶來了。」宮平想把一直拿在手中的那個檔夾遞給穆山,但秘書搶先一步奪了過來。
沒等秘書向這邊走,穆山已沉下臉去:「讓他自己給我送過來。」
宮平微笑著從秘書手中接過文件夾,慢慢走過去,雙手遞給穆山。穆山打開檔夾看了一下,果然是一系列用錯了數據的報表。
「這是誰幹的好事?」穆山將文件夾扔給曲經理,「數據從頭到尾全是錯的!分明是幾年前虧損時的數據!」
「這……」曲經理紅著臉,「是我的一個部下,我一定嚴懲她!總裁放心吧,我會扣掉她一年的獎金。」
宮平偷偷地笑了。曲經理說的正是金絲邊眼鏡女,那個常愛欺負宮平的人。她和曲經理有一腿,曲經理打死也不會讓她被踢出公司的。
穆山看了看曲經理,從他的話裡聽出了其中的意思。對方畢竟是一個部門的經理,他怎麼也要給其點面子,於是點了點頭:「總之,處罰的事就交給你辦吧。你們走吧。」
「謝謝總裁!」曲經理急忙鞠躬,拉著宮平就要走,宮平卻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問:「總裁,那今後的電子報表和PPT文稿,是不是就不用來我製作了?」
「你是說這兩年來,我的PPT文稿都是你做的?」穆山看著宮平,緩緩問道。
「多數時候,是同事做個沒背景也沒有詳細表格,並且文字的字體字號沒有經過細緻設計的草稿,然後由我來進行藝術化處理。」宮平回答,「少數時候則是完全由我一個人來完成。」
「那你就繼續做下去吧。」穆山瞪了秘書一眼,「因為這兩年來,我也覺得我用的PPT文稿比較不錯。這次因為PPT文稿的緣故,我沒對董事會詳細解釋下半年計劃,你準備一下,做一個演示文稿,我下周用。詳細的數據,向文秘書要。」
「好的。」宮平點了點頭,轉頭沖總裁秘書笑了笑。文秘書相當尷尬地回應給他一個僵硬的笑容。
「這就算接近他了吧?」運在旁邊嘟囔著。「我看離能幹掉他,還差得遠啊。」
「沒想到有人比我更恨他。」出了總裁辦公室,在無人的走廊中,宮平低聲與運交談著,運點了點頭:「真是沒想到。那人會是誰?竟然恨他恨到這種地步,連你的殺意都成了它的附庸……」
「喂,你這麼說,似乎我的殺意多麼可怕似的。」宮平微微一笑。
「當然,你可不是一般角色。」運感嘆著。「不過你這麼做,可真有些行險啊。」
「得想辦法知道是誰那麼恨他。」宮平自語著,腦子裡只想著這個事,沒聽到運的話。
運知道他在琢磨什麼,也沒敢打擾他。
這晚開始,金善子再不讓宮平做那些洗頭小工的工作了,她從倉庫裡翻出一堆看上去頗令人覺得恐怖的假人頭,這些假人頭是美髮初學者們必不可少的工具,利用它們頭上那些假頭髮,用心的初學者很快就可以變成美髮高手。
金善子手把手地教起宮平來,這令髮廊內的美髮師小夥子們無比羨慕,但沒有林佳強那樣的人出現--畢竟,像那樣的惡人在人群中只佔少數,否則這個世界就真的沒法讓人安心居住了。
宮平在這三個月的時間裡,一直留心著美髮師們的技術手法,理論上可以說已經是個高手了,但實踐還是頭一次。他笨拙地使用著剪刀,把一個假人頭的秀髮剪得稜角飛揚,極有喜歡效果,金善子一邊嘆氣,一邊數落著他,他只是瞇著眼微笑,對所有批評欣然接受。
「我很笨,對吧?」他笑著問。
「不,算很聰明的。」金善子笑了笑。
離開髮廊,走在街上,運忍不住又談起了白天沒能展開說的那個話題。
「你的那個方法很行險呢。」運說,「如果老總直接開除了你,而不是像今天這樣把你找去要你主動辭職,你怎麼辦?」
「有勞動保護法在。」宮平笑了笑,「所以任何公司都不能不分青紅皂白隨意辭退員工。而且我的目的,其實只是讓穆山知道有我這個人的存在。」
「那有什麼用?」運十分不解。
「穆山成為總裁之後,公司的業績一直在上升。」宮平說,「所以看得出,他其實是一個有實力的人。有實力的人不會是蠢貨,所以當他知道我的存在,及我所做的工作後,絕不會像個莽撞的暴君一樣,拍桌子強硬地要我走人。事實證明我的推測是正確的,他果然想讓我自動辭職。於是我就說出了那番話,讓他明白事實的真相。我想那番話會讓他對我有一個全新的認識,會讓他對我這個人開始感興趣,事實證明,我猜對了。」
「可如果……」
「沒有如果。」宮平說,「就算有,也沒關係,到時我會用另一種方法。我會與公司打官司,會理直氣壯地直闖總裁室與他對質,會把這件小事變成大事。這當然很複雜,很難辦,天幸我的眼光不差,事情沒有發展到這一步。」
「如果真是發展到那一步呢?」運問,「你有十分的把握嗎?」
「任何勝利者在戰鬥前,都不會有十分的把握。」宮平說,「帶領著十萬士兵攻擊一萬人的將軍,並不會比帶領一萬人攻擊一萬人的將軍輕鬆多少。見招拆招。況且只要你分析對了,事情就不會有如果,就不會發展到你已經設想好的最不利的那一步。」
「事實證明你是對的。」運嘆了口氣,「我的命,真不是一般的命。」
「我的運也不是一般的運。」宮平笑著說。
其後的幾天,沒有什麼波瀾,金善子每天盡心盡力地教他美發技巧,陳大沖則將自己的按摩技巧傾囊相授,日子四平八穩,波瀾不驚。
公司那邊,他破天荒地推掉了同事們塞過來的報表,一門心思地為穆山做著那個PPT演示文稿,同事們對他的態度變化表示的輕度的驚訝,隨即便把這歸結到得勢小人心理的問題,在背後議論紛紛,有人說有小道消息稱他得到了總裁的重視,恐怕將來會提升,也有人說這小子前陣子出了大錯,現在只是在拚命彌補,一個不好,恐怕會被辭退。
在這兩種完全相反的傳言之下,所有人只感覺宮平莫測高深,所以既沒有人來巴結他,也沒有人敢再來欺負他,他從進入公司到現在,三年來第一次輕鬆了下來。
這天,他終於將那個PPT演示文稿做好,準備送交到穆山手中,可曲經理在知道後,卻笑著說:「把它交給我就好了。」
作者:
gua78945
時間:
2014-1-27 18:09:35
其016:再次失誤
「交給你嗎?」宮平看著曲經理,問了一句。
曲經理冷著臉,盯著宮平的雙眼,面無表情的表情說明曲經理現在心裡很不高興。
「宮平,你要搞明白一件事,你是我的部下,不是總裁的秘書。」曲經理幾乎是一字一頓地說道,「不要以為總裁將PPT文稿製作這件事交給你,你就一下子成了總裁身邊的人,你還是你,一個銷售部的員工,你明白了嗎?」
「我的確只是個員工啊。」宮平假裝出尷尬微笑的表情。
「對,你只是個員工。」曲經理說,「你見過哪個員工,能隨便去見總裁的?全公司上下有幾百號人,如果每個人想去見總裁部能去,總裁辦公室是不是得改成員工接待處呢?」
「您的意思是……」宮平故意裝傻。
「交給我。」曲經理說,「總裁面對的最底層人員,是部門經理,而不是員工。明白了嗎?」
「明白了。」宮平笑了笑,「就像大臣的奏摺不能直接交給皇帝,而要由太監轉交一樣,對吧?」
「你什麼意思?」曲經理臉色又是一變。
「不、不、不!」宮平裝出慌張的樣子,「我比喻不當,比喻不當!」
「回去!」曲經理厲喝一聲,宮平急忙點了點頭,將裝著PPT文稿的U盤交給曲經理,一路小跑回自己的位置。
「這小子膽子倒不小。」金絲邊眼鏡女這時走了過來,靠在曲經理身邊的玻璃門上,微微一笑:「竟然想直接去見總裁,這麼多年,我真是看錯了他。」
「做夢吧。」曲經理哼了一聲,「以為被總裁接見過一次就不是一般人物了?早晚收拾了他。」
「是啊。」金絲邊眼鏡女感嘆著,「總裁親自委派給他任務,雖然只是不起眼的工作,但意義可不一樣,他現在可有直接見總裁的權利了呢。老曲,你可得壓住他,不然,哼哼,恐怕你的位子都要不保。」
曲經理哼了一聲,沒多說什麼。
「這傢夥可真可恨。」宮平剛一坐到辦公桌前,運就忿忿不平地嘟囔了起來。「這麼好的機會,就這樣被他給破壞了。」
「稱不上是好機會,也稱不上是被破壞。」宮平在這種時候竟然還能笑得出來,這令運十分不解。
「怎麼,難道……」
「沒什麼。」宮平笑著,低聲說:「其實我已經想到,他不會給我這種接近總裁的機會,所以我故意做了些手腳。你等著看吧,很快就會有一齣好戲。他將來一定會後悔這次攔住了我。」
「什麼意思?」
宮平只是笑,並沒有回答,他這種諱莫如深的態度令運很是不爽,於是氣呼呼地跑到一邊陪著閑極無聊的鄰桌偷偷瀏覽黃色網站去了。
五天後,穆山召開了第二次董事會,進行上次未完的匯報,這次他準備充足,而且事先檢查了曲經理送來的PPT文稿,沒有任何錯誤,於是他滿意地點了點頭,誇了曲經理幾句後,便到會議廳去準備了。
董事們照例依次到齊,董事長拍了白穆山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這次別出什麼錯啊。」
「絕對不會的。」穆山尷尬地笑了笑,心想:「你就不能盼我有點好嗎?」暗暗把這該死的老頭子的八輩祖宗一次性地問候了個乾淨。
這次,一切進行得很順利,穆山按照自己上半年時已經制定好的計劃,分析了市場前景,未來化妝品趨勢,並且詳細地解釋了自己的營銷及宣傳策略,聽得董事們連連點頭,董事長瞇著眼,臉上掛滿了微笑。
穆山相信,自己已經讓董事們看到了未來屬於他們的金山,於是滿意地將匯報轉入了結尾部分,可就在這時,又出問題了。
當秘書點開一頁PPT文稿,展示出穆山的規劃表後,許多董事都暗暗點頭贊嘆,在心中稱讚起穆山來,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穆山將這個規劃詳細地解釋了大約五分鐘。
就在第六分鐘到來的剎那,靜止的PPT文稿頁面突然動了起來,從不知哪裡跳出了一張裸體的美女圖片,笑盈盈地替代了那原來的規劃表,負責PPT文稿操作的文秘書當場嚇得驚叫起來,正在喝水的幾位董事,更是直接將嘴裡的水噴了出去,或是噴了一桌子,或是噴了對面的人一臉。
「這是怎麼回事?」董事長驚呼起來,同時忍不住瞪大了眼,多看了那裸女圖幾眼。
「太下流了!」一位董事叫道,「電腦裡怎麼會有這種東西?」
穆山也被驚呆了,他立刻將充滿疑問的目光移向文秘書,一肚子委屈與不解的文秘書看著他,搖了搖頭,表示自己其實真的很無辜。
「這是怎麼回事?」穆山在心裡反覆地說著,「怎麼會這樣?我剛才已經檢查過這個PPT文稿了,並沒有這種錯誤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對不起。」穆山衝著董事們深深鞠了個躬,「我想是電腦……中了病毒。」
「中了病毒?」一位董事驚呼道,「那可了不得啊!不過公司每年不是都會裝上最新的殺毒軟件嗎?我記得每年都會為此花不少錢呢,怎麼還會中毒?」
「不是中毒吧?」一位似乎對電腦多少有一些瞭解的董事皺起了眉,「我還沒聽說有什麼電腦病毒,會把網上的黃色圖片弄到電腦中來的。不是只會下載木馬嗎?」
「有些病毒,是通過這種形式傳播的。」穆山硬著頭皮解釋,文秘書還算機靈,立刻點頭:「是啊,許多病毒就是這樣傳播的,通過電子郵件把圖片傳過來,你一打開,它就自動複製到計算機裡,等到了時間,就會自動發作。」
這些話多少唬住了這些在電腦方面比文盲強不了多少的董事,他們議論了一會兒,焦點只是在病毒上,誰也沒懷疑是這個PPT文稿本身的問題。穆山多少鬆了一口氣,示意秘書將電腦關閉,將剩下的部分作了口頭匯報。好在這次匯報的內容都是展望,即使沒有那些參考性的數據,也無所謂。
勉強完成了匯報工作,送走了董事們後,穆山忍不住又在自己的辦公室裡拍起了桌子,大叫:「把曲胖子給我叫來!把那個該死的公平給我叫來!我不殺了他們,我就不是本公司的總裁!」
文秘書被嚇壞了,立刻用內部電話將這兩人叫了來。曲經理臉如死灰,拉著面色平靜的宮平,快步來到總裁辦公室,戰戰兢兢地站在總裁的辦公桌前,雖然知道總裁動了真火,但卻不知道因為什麼。
「真行啊。」穆山狠狠瞪著宮平,「這就是你的從來不出錯!好,真好!你給我好好解釋一下,為什麼PPT運行到最後,在我講解規劃表的時候,會突然跳出一個裸體的美女來?別說那是PPT軟件公司的贈品!」
「那不可能!」宮平假裝怔了一下,然後果然地否認了。「我絕不會出這種錯誤,任何人也不會!即使使用PPT軟件的經驗只有幾個月,也絕不會出這種錯誤!」
「注意你的口氣!」曲經理臉上裝出痛心與驚慌的表情,心裡卻在暗笑著,心想:「這小子肯定是利用工作時間瀏覽黃色網站,中了病毒,或是不小心把下載的圖片插到PPT裡了,活該你倒楣!」
「那你怎麼解釋?」穆山冷冷看著宮平,「難道是我故意誣陷你不成?文秘書,把剛才的情況仔細對這兩個沒用的東西說一遍!」
「是。」文秘書點著頭,提高嗓門將剛才的情況說了一遍,說到那「美女圖」跳出時引起的轟動時,她忍不住誇張了好幾倍,好像連火山是爆發和冰山融化也因此而一起發生了似的。
「絕不可能。」宮平還是這四個字。他一直在搖頭,大聲申辯:「我再說一次,哪怕是新手,也絕不可能犯這種錯誤。因為一,背景是在製作初期先定好的範本,如果說錯選了黃色圖片,那麼文稿頁面的背景就都會變成那張圖;二,那一頁是單純的數據與表格,任何人也不會在處理純文字時,點擊到插入圖片的選項上去;三,我每天忙工作都用不過來,常常為了別人塞給我的報表而深夜加班,怎麼可能有時間和精力去看這種東西?」
「那你怎麼解釋這次的事?」穆山仍是怒氣沖沖。
「陷害。」宮平說,「只能這樣解釋。」
「你這是什麼意思?」曲經理立刻發作起來,「誰陷害你?」
「我不知道。」宮平轉過頭看著他,「PPT文稿製作完成後,我自己檢查了好幾遍,確定沒有任何錯誤,就複製到U盤裡,打算拿給總裁看。但您攔住了我,要走了U盤,那之後有誰動過U盤裡的文稿,我就不知道了。」
「你什麼意思?」曲經理急了,「你的意思是我在陷害你?」
「或許是別人趁你不注意進幹的。」宮平點了點頭。
「放屁!」曲經理大吼起來,「你這小子,你他媽才是在陷害!你那U盤我動都沒動過,直接拿給總裁了,怎麼可能有人做手腳?再說,誰會有閑心陷害你這麼個小員工?小子,犯了錯就要承認,撒這種謊你也不嫌丟人?」
「總裁,我有證據。」宮平沒理曲經理,而是轉向穆山,非常自信地說:「我有證據可以證明我製作的PPT文稿是沒有錯誤的,而我U盤中的PPT文稿,卻一定被別人改動過。」
「哦?」穆山來了興趣,「證據?我倒想看看,你能怎麼證明。」
宮平笑了。運看著宮平,也是一臉的疑惑,它不禁在想:「他能拿出什麼樣的證據來呢?這種事,怎麼可能會有證據?宮平,你到底打的什麼主意?」
作者:
gua78945
時間:
2014-1-27 23:05:31
其017:陷害
「曲經理,我的U盤呢?」宮平轉過頭看著曲經理,曲經理一愣,思索了一會兒,一指文秘書:「當然是在文秘書那裡。」
「那最好。」宮平一笑,「文秘書,麻煩你將我的U盤插到總裁的電腦上,我會立刻證明,我是受了別人的陷害。」
「好……」文秘書滿心好奇地找到了宮平的U盤,在得到穆山允許後,將其插入了穆山電腦的USB口,打開U盤,裡面是十多個分類明確的檔夾,存放的都是宮平在處理的一些報表。
「曲經理,你和部裡其他同事一樣有一個壞毛病,」宮平笑著說,「那就是拿了我的U盤後,總是想不起要還給我。為此我不得不花錢一個接一個地購進U盤。不過這毛病也有個好處,那就是現在,可以用它來證明我的清白。沒記錯的話,我是五天前,也就是十二號上午十點鐘左右將這個U盤交給你的吧?」
「你問這幹什麼?」曲經理一皺眉。
「回答。」穆山看著他,眼神淩厲。曲經理急忙點頭:「具體時間記不得了,不過確實好像是四五天之前。」
宮平點了點頭:「那就好。總裁,您請看。」
他一邊說,一邊在U盤中的那個PPT文檔上點了一下右鍵,選擇了「屬性」項,再點擊了「常規」項。
「總裁,您現在還認為這是我的錯誤嗎?」宮平微笑著問。
穆山和文秘書都好奇地湊了過去,看了會兒,也沒發現什麼,宮平用鼠標指針在那小菜單上指了指:「請看這個檔的創建和最後修改日期。這可以證明,這檔在離開我的手後,被別人動過。」
剎那間,穆山臉色一變,抬頭看著曲經理:「曲胖子,這是怎麼回事?」曲經理一怔,急忙衝過去仔細地看了看。
在那菜單上,標明瞭檔創建日期是本月的十號,而最後修改日期,卻是本月十四號的晚上。
「這……」曲經理一下傻了,他怔怔地看著螢幕,半天後才說:「沒人動過它啊?」
「我是今天早上才從曲經理手上拿到這個的。」文秘書急忙先甩脫自己的嫌疑。
「曲胖子,到底怎麼回事?」穆山眼神冰冷,狠狠瞪著曲經理,曲經理汗如雨下,但卻真的沒辦法解釋這個「最後修改時間」的問題,他在心裡喊著:「這是怎麼回事?鬧鬼了不成?」
「U盤是十二號交到曲經理手上的,而U盤內的檔最後修改日期是在十四號。」宮平說,「所以修改了這檔的人根本不可能是我。我想,或許是某些人想要故意陷害我吧。我現在才明白,為什麼曲經理不讓我親自將它送給總裁,也才明白,為什麼我十二號就將U盤交給了曲經理,可他直到今天早上,才將U盤交給文秘書。也許研究PPT軟件,和如何修改PPT文稿以陷害我,佔用了曲經理好幾天的時間吧。」
「你說什麼?」曲經理瞪起了眼。「你是個什麼東西,也值得我陷害你?總裁,這一定是這小子搞的鬼!」
「我怎麼搞鬼?」宮平忿忿不平地說,「難道我可以潛入你的辦公室,趁你不在時弄出U盤來修改裡面的文稿嗎?問問你的秘書,我何時在你不在時去過你的辦公室?」
「總裁,一定是這小子搞的鬼。」曲經理慌張地解釋著,「他這是故意陷害我。」
「夠了。」穆山揮了揮手,「你他媽給我滾出去。」
「總裁?」曲經理傻了。
「出去。」穆山指了指門口,「給我出去。」
曲經理還想解釋什麼,但穆山已經一把抓起桌上的一個文件夾,狠狠向曲經理擲了過去,怒吼著:「滾出去!」
曲經理嚇得面無人色,急忙連滾帶爬地逃了出去。穆山用手揉著太陽穴,深吸了一口氣,好半天後才說:「宮平,今後再有這樣的任務,你直接把東西拿到我這裡來就好了。」
「總裁,不然我還是只做我份內的事就好了。」宮平笑了笑。
「不。」穆山搖了搖頭,「我不會浪費任何一個人才。你們都是公司進步的希望,是我贏得董事會肯定的利器,我不能浪費。你去吧,好好幹,只要努力,總會有出頭的一天。」
然後他一邊揉著太陽穴,一邊轉過頭對文秘書說:「給人事部打電話,告訴他們,讓曲胖子滾到外層搞推銷去,銷售部的經理……我過兩天再定。」
「知道了。」文秘書急忙跑出去打電話,穆山一揮手:「宮平,你回去吧。好好幹。」
「謝謝總裁。」宮平鞠了個躬,站直後看著穆山,欲言又止。
「怎麼了?」片刻後,穆山發現宮平並沒有離開的意思,便停止揉太陽穴的動作,轉頭看著宮平。
「總裁,頭痛時這樣揉,是起不到緩解作用的。」宮平微笑著,「我和按摩大師學過幾個月的按摩,要不要我幫您放鬆一下?」
「哦?」穆山頗感興趣地看著宮平,慢慢坐了下來,點了點頭:「那就來試試吧。這種東西真管用嗎?」
「這可以算是一種物理療法。」宮平慢慢走過去,站在穆山身後。他看看穆山身邊那強壯的運,再看看附在穆山身後的那巨大的厄運怪物,臉上露出傳的笑容。
「真可恨啊!」運在旁邊說著,「如果知道是誰這麼恨他就好了,現在明明就有這麼好的機會,卻不能分解剝離他的厄運,真是可恨啊!」
「放鬆心情,不要焦急。」宮平的這句話一語雙關,同時對穆山和運說。
分解厄運?現在遠不是時候,宮平現在要做的,是讓自己最大限度地接近穆山,慢慢成為他身邊的人,這樣,他才有機會瞭解到穆山的死敵到底是誰。他將從韓式髮廊學來的洗髮技術與從陳大沖那裡學來的按摩技術結合在一起,為穆山做著最為細緻的按摩,在這種令人舒服得全身發麻的快感中,穆山忍不住放鬆了自己的精神和肉體,靠在轉椅上,幾乎要睡著。
「怎麼樣,有效果吧?」宮平問。
「不。」穆山說,「不是有效果,是太有效果了。宮平,你可真行,怎麼什麼都會?」
「沒有。」宮平笑著說,「只不過是會點按摩罷了。總裁,有機會的話,您可以試試全身按摩,不但可以治療一些疾病,還能能有效保養身體,比如固本培元,養腎壯陽,都可以做到。」
「哦?」提到這個,穆山立刻來了興趣,他睜開眼,問:「真的可以辦到?」
「當然。」宮平笑了,「教我的師傅已經五十多歲了,還和小夥子一樣強壯。」
「人不得不服老啊。」穆山嘆了口氣,「我也是五十多歲的人了,身體一天不如一天了。」
「看不出。」宮平說,「單從外貌上看,您頂多有四十多歲,如果不看臉,只看身體,您像三十多歲的年輕人。」
「拍馬屁。」穆山笑了笑。
「我如果懂得拍馬屁這種事,就不會是個受欺負的小員工了。」宮平笑了笑。「也不被因為被上司嫉妒而遭到陷害了。」
「沒想到曲胖子竟然能做出這種事。」穆山哼了一聲,「只是為了阻擋一個年輕人前進的腳步,就讓我在董事會上丟盡了臉!」
「他,可能也是出於無奈吧。」宮平說,「沒有能力的人總怕有能力的人出現在自己上司面前,遇到這樣的事,我想所有無能者都會擔心,轉而下手吧。」
「你倒看得挺開。」穆山說。
「我也只不過是無奈罷了。」宮平笑笑。
「你是個挺有趣的人。」穆山也笑了笑,「好了,我的頭已經不痛了,你去吧。」
「下次如果需要放鬆一下,隨時叫我。」宮平微笑著退了出去,迎面正碰上文秘書,他沖文秘書微微一笑:「文秘書,髮型不錯。」
「謝謝。」文秘書情不自禁地拂了拂秀髮,給了宮平一個微笑。
「嗯……」宮平看著她,欲言又止,文秘書詫異地問:「怎麼了?」
「有家韓式髮廊,老闆是國際上有名的美發師。」宮平說,「她的手藝棒極了,我見過一個不怎麼漂亮的女人,被她那麼一弄,就變成明星一樣的人。我在想如果你這樣的美女到了她那裡,不知會變成怎樣的樣子呢。」
「真有那麼好?」在聽對方誇讚自己是美女而心裡暗喜的同時,文秘書也忍不住開始嚮往那個神奇的髮廊了。
「有空的時候,我可以帶你去。」宮平笑著說。
「那……明天吧。」文秘書一臉的躍躍欲試,「我明天本來想到常去的那家做頭髮的,既然你說這家好,那我就試試吧。不許唬我哦。」
「怎麼會。」宮平笑著。運在他耳邊問:「難道你想借助金善子,來套文秘書的話?」
「對了。」宮平剛要離開,好回答運的問題,文秘書卻突然叫住了他:「宮平,你這麼半天才出來,總裁和你說什麼了?」
「沒什麼。」宮平笑了笑,「我從前學過一點按摩,總裁剛才頭痛,我就幫他按了一下。」
「哦。」文秘書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轉身要走。
「文秘書。」宮平又反過來叫住了她。
「什麼事?」
「我是個男人,永遠不會與你的權益發生衝突。」宮平半開玩笑地說,「所以不管我能和總裁走得多近,都不會影響到你在總裁面前的地位。或許正相反,我們還可以互相幫助。」
文秘書怔了怔,顯然沒想到宮平會說這麼一番話。
「還有。」宮平接著說,「有機會我可以幫你按摩一下,有幾種面部按摩可以有效消除眼角紋,比什麼化學用品強多了。」
「真的?」文秘書一邊捂著自己的眼角,一邊不無動心地問。
「當然。」宮平笑著。他知道自己離穆山又近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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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ua78945
時間:
2014-1-27 23:09:15
其018:突如其來的男子
「文秘書是最為瞭解穆山的人。」離開了總裁辦公室,在回銷售部的路上,宮平向運解釋著自己的想法。「如果能把她變成我這邊的人,許多事情將非常好辦。現在我還沒想要到從她那裡瞭解到什麼,總之先和她搞好關係就是了。」
「還有一件事,我一直想不通。」運說,「那個最後修改時間的事,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其實是件再簡單不過的事了。」宮平笑了笑,「但對於並不怎麼精通電腦的人來說,卻一定會因此被弄迷糊。檔的創建與修改日期,都直接提取自電腦時間系統的當前時間,所以只要將電腦的時間改動一下,想讓檔的最後修改時間顯示為哪一天,就能顯示為哪一天。」
「原來如此!」運一拍手,「你一開始給曲經理的,就是最後修改時間已經調為十四號的PPT文檔。」
「沒錯。」宮平一笑,「任何人也不會想到檢查某一檔的創建和修改日期。」
「真是簡單得要死。」運說,「可他們難道不會檢查文稿,而直接拿去就用嗎?」
「檢查的人只是從頭到尾瀏覽一遍而已。」宮平說,「誰也不會依照使用時間,將文稿慢慢的播放一遍,所以就絕檢查不出我設下的陷阱。我利用外部程式做了一個延時彈出的圖片對象,只有當前頁靜止數分鐘後,它才會彈出來。」
「被你這麼一說,一切竟然都這麼簡單。」運嘆了口氣。「不過為什麼我卻仍覺得不簡單呢?」
宮平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因為遠處已經有人走了過來。
晚上,他照例來到金善子的韓式髮廊,繼續和金善子學習美髮技術。不過今天有些奇怪,他發現金善子有點心不在焉,一副神遊天外的樣子。
「有心事?」他一邊收拾著假人頭的長髮,一邊問。
「嗯?」金善子顯然沒聽到他的話,他不得不再問了一次。
「嗯……算是吧。」金善子勉強笑了笑。
「這副樣子,挺像懷春少女的。」宮平和她開起了玩笑,沒想到金善子的表情卻一下變得黯然。
「怕是被你說中心事了。」運在旁邊說,「不妙啊,金小姐要移情別戀,不在你這棵樹上吊死了。」
宮平瞪了運一眼,運哼著小曲飄到一邊。
這時,一輛灰色的別克車停在了韓式髮廊門前,一個三十四五歲的男人從車裡走了出來。這人身材挺拔,微有些消瘦,穿著一身灰色的西裝,白色襯衫的扣子一直開到胸口,並沒有系領帶。
「善子。」一進髮廊,這個男人就大聲叫起了金善子的名字,從這麼親切的稱呼上可以看出兩人關係不一般。
宮平感覺金善子的身子顫了一下,不由帶著複雜的心情望向那個男人。那個男人眼神很深邃,鼻樑筆直,嘴角帶著一絲微笑,下巴上微微有些青青的胡茬,一副歷盡滄桑內心深如海洋的樣子。
「你來了?」金善子看著那男人,笑得很不自然。
「在忙什麼?」男人打量了宮平幾眼,宮平沖他友善地笑了笑,男人沒理宮平。
「教……教朋友剪髮。」金善子有些慌張。
「朋友?」男人再看了宮平幾眼,宮平再次友善地笑了笑,這次,男人總算是點了點頭,算是回應。
「有時間嗎?」男人看著金善子,深邃的目光彷彿能把她穿透。「陪我出去走走?」
「大情聖啊。」運在宮平耳邊說,「看來你的情敵實力很強。」
宮平瞪了運一眼,卻不好開口說它。運得意地喝起了歌。
「你看到了,我在忙著。」金善子尷尬地笑了笑。
「朋友,怎麼稱呼?」男人湊過來,沖宮平笑了笑。
「宮平。」宮平禮貌地回答,男人伸過手來:「好名字,有個性。我叫徐子風,幸會。」
「幸會。」宮平與他握了一下手,徐子風一笑:「不好意思,我想借用金善子一段時間,不知會不會打擾到你的學習?」
「不會。」宮平老實地笑著,他也只能如此回答,因為金善子沒向他做任何求助的表示。
「那多謝了。」徐子風拍了拍宮平的肩膀,轉過頭問金善子:「你看,你的朋友說沒問題。現在你有時間了吧,走。」說著,伸手拉住金善子的手,向外就走,金善子臉色有些紅,神情也不大自然,但沒有反抗。
髮廊中的美髮師們,都帶著敵意的目光看著徐子風,但徐子風就好像看不見他們一樣,大步向前。
「我感覺,他視周圍的人如草芥。」運說。宮平點了點頭:「看起來是個很強勢的人。你看到了嗎?」他指著徐子風背後,「厄運怪物不小,看來他是個很招人恨的傢夥。」
在徐子風身後的,是一個如同長蛇般的怪物,這怪物面目極為醜陋,看上去竟然是由近百條恨意與殺意拼合而成,宮平覺得他是到目前為止,厄運怪物最接近穆山的人。
「這麼招人的恨的傢夥,恐怕不是什麼好人吧?」運嘟囔著,但宮平不那麼認為,他反而覺得徐子風身上的有一種吸引著自己的東西。
自己練習了一會兒後,宮平又去了按摩院,一進休息室,就發現陳大沖正在收拾東西,他有些驚訝地問:「陳師傅,您這是?」
「退休了。」陳大沖笑著說,「我在這裡受這麼多年氣,也該自己挺挺脊樑了。這些年我自己攢了一些錢,加上你存在我這裡的,足夠我開一間自己的小按摩房了。走,陪我去看看?」
「好啊。」宮平興奮地說,他由衷地替這位脾氣不好的老人感到高興。
離開時,經理多少有些不大痛快,將兩人送到門外,說了聲:「老陳,自己好好保重。我這人脾氣不好,過去有些什麼,你別介意。」
陳大沖一笑:「我的脾氣比你差一百倍,過去有什麼,你也別介意。只是以後別欺負宮平。」
「您既然不在這裡了,我也不會再來了。」宮平笑著說,經理嘆了口氣:「那真可惜,一次走了兩個好手。明天你再來吧,我幫你結清這半個月的工錢。」
「不必了。」宮平搖了搖頭,「我來這裡不是為了那些工錢,而是想學一門日後可以用到的手藝。謝謝。」
離了按摩院,宮平幫陳大沖打了輛車,陳大沖說了地址後,沒用十分鐘,車就將兩人拉到了陳大沖位於一座小區內的門市房外。陳大沖帶著宮平進了這間六十多平米的小屋,仔細介紹了屋內每一件東西的採買過程,宮平點頭聽著,由衷替陳大沖感到高興。
「小子,今後無聊時,就到這裡來看看我這老頭子吧。」陳大沖拍著宮平的頭說。
「那是一定的,師父。」宮平恭敬地向老人鞠了一躬,老人的眼角多少有些濕潤:「小子,我這輩子最開心的事,就是遇上了你……」
「我也一樣。」宮平笑著說。
第二天,下班前,文秘書主動找上了宮平:「怎麼樣,帶我去吧,今晚剛好沒有別的事。」
「好啊。」宮平笑了笑,「先去吃個飯吧,我請。」
「還是我來吧。」文秘書一笑,「你那幾個工資。」
「是小吃。」宮平說,「花不了幾個錢,但一定會讓你滿意。」
「是嗎?」文秘書笑了笑。
離開公司,宮平沒讓文秘書開車,而是要文秘書和他一起走了兩條街,來到一條不怎麼繁華的小巷中。小巷兩邊全是古舊的門面,多數是小吃,也有一些舊手工藝品的店舖。宮平將文秘書帶進了一家「罐面」店,點了兩份「罐餛飩」。
「好久沒走這麼遠路了,走得我都餓了。」文秘書感嘆著。
「有時應該體會一下步行的樂趣。」宮平說,「一邊走一邊看著街上的風景,許多熱鬧是坐在車裡飛馳而過時留意不到的。尤其像這樣的小吃店,有車族很難能發現。」
「你知道我的名字嗎?」文秘書突然沒頭沒腦地問了這麼一句。
「文雅婷。」宮平立刻答了出來。
「很難得。」文秘書笑了笑,「公司裡很多人,都只知道我是文秘書--總裁的秘書。沒幾個人知道我的名字。」
宮平陪著她笑了笑。其實他也是在打算接近文雅婷後,才特意打聽到她的名字。
「我知道他們背地裡都喜歡叫我什麼。」文雅婷看著窗外,欣賞著小巷中的寧靜。
「別想那麼多。」宮平笑了笑,這時正好罐裝的餛飩送了上來,他急忙遞過勺子。「來,嘗嘗吧,便宜又好吃的東西,不會比妳平時吃慣的大酒店伙食差。」
「你太小看我了。」文雅婷笑了笑,拿過桌邊放著的各種調味料,熟練地加在罐子裡。「我不是一生下來就給總裁當秘書的,我也過過員工的生活。」
她吃了一個餛飩,點了點頭:「好久沒嘗到這樣的味道了,真懷念。」
「真幸運,看來我選對了地方。」宮平微笑著,隱約覺得,自己或許可以在這裡接近兩人之間的關係。
作者:
gua78945
時間:
2014-1-28 18:49:54
其019:文雅婷
「是啊。」宮平說,「對不起,平時你總是高高在上,讓我們感覺你……」
「誰不想高高在上?」文雅婷嘆了口氣,「你不想嗎?誰都想。只是有些人得到了,有些人沒得到,於是就嫉妒那些得到了的人。可誰是輕易得到這一切的?不,沒有什麼是可以輕易得到的,你得付出代價。」
宮平嘆了口氣:「我明白。」
「你不明白。」文雅婷說得連自己都有些傷感了,她搖著頭:「你們以為我就是靠有點姿色嗎?沒錯,確實是,可我容易嗎?我的父母都是工薪階層,為了供我上好大學,他們省吃儉用,苦著自己,卻唯恐委屈了我。我不能讓他們失望,我必須對得起他們的辛苦,我必須回報他們。可這容易嗎?連國內一流大學的學生也不敢說就能找到好工作的現在,誰的夢想能輕易實現呢?我不想讓他們辛苦了半生,卻只培養出一個每月賺進三五千工資,只勉強能保證自己溫飽的廢物。所以,我抓住了一切的機會……」
「別說了。」宮平第一次覺得,文秘書其實也很可憐。他很鄭重地說:「我能理解。不管你相不相信,我能理解你。」
「謝謝。」文雅婷低下頭,悄悄擦了下眼淚,然後又笑了:「看我,和你說這個幹什麼。對了,知道嗎,穆總很欣賞你,一直在誇你有能力。你可不要搶我的飯碗哦。」
宮平友善地笑了笑。他明白,傾訴歸傾訴,實際歸實際,當他在現實中真的侵犯了文雅婷的利益時,文雅婷絕對會使用出一切可以用上的手段,來清除掉他。他絕不能被眼前如朋友傾談般的場面蒙蔽住眼睛。在職場上,在利益的爭奪上,別說是形同陌生人的他們,便是好朋友,恐怕也不能保證安全。
「我怎麼會搶你的飯碗。」宮平搖了搖頭,「我是男人。不好意思,我沒有另外的意思。」
「我明白。」文雅婷點了點頭。「所以我才會願意接近你,因為我覺得你很有前途。古代的大臣們,常會花錢買通宦官,為的就是搞到皇帝的第一手情報,而宦官則需要大臣們的權力,幫他鞏固自己的位置。我覺得我們大可效仿古風。」
「我也有這個意思。」宮平說,「可惜我只能用一罐餛飩來買通你。」
文雅婷笑了,「這就夠了。還有,你要努力哦,如果穆總最後還是把你當成一個小員工的話,我可不會承認我和你是朋友。」
「她可真是個只講實際的人。」運在宮平耳邊說,宮平緩緩點頭,好像是在回應文雅婷。
「講實際的人,就像是雙刃劍。」他在心中暗想,「有容易利用的一面,也有危險的一面。在她這邊一定要小心,她絕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那樣簡單的賣弄色相的女人。」
吃過了飯,宮平與文雅婷乘車來到韓式髮廊。金善子在,但沒有吃飯,正坐在髮廊深處發呆,宮平和她打了個招呼,她也只是象徵性地點了點頭,好像還在神遊太虛。
「介紹一下,這位是韓式髮廊的老闆金善子小姐,這位是我們公司的總裁助理文雅婷小姐。」宮平笑著為雙方做介紹,金善子聽說對方是總裁助理時,也沒受多大觸動,只是微笑著點頭致意,站起來與她握了下手。
「宮平把你的手藝誇到天上去了。」文雅婷見金善子一臉若有所思的樣子,多少有些詫異。「但願你不要叫我失望才是。」
「是啊。」金善子淡淡笑著回答,像一個靦腆的女生,卻一點也不像久歷江湖的女老闆。運在宮平耳邊嘆了口氣:「看來那個情聖的手段很厲害啊,把這女人弄得六神無主。」
「絕不會這麼簡單。」宮平在心中暗想。「她和徐子風之間,一定有什麼不能為外人知的事,她絕不會只是為了愛情而變成這個樣子。」
心不在焉的金善子,幫文雅婷做了一個新髮型,但意外的是,這種神遊太虛的狀態之下,她竟然如同王羲之醉酒一般,反而發揮出了最高水準,文雅婷在做完後對著鏡子前看後看,看個不夠,讚不絕口。金善子這才如同從夢中醒來一般,跟著笑了起來:「你的臉略有些圓,之前你的美發師設計的都是可愛的路線,但老實說,這與你總裁助理的身份並不相配,所以多少令你顯得有些稚嫩和天真。我根據你的職位特點,幫你設計了成熟路線,讓頭髮將你臉的兩邊稍微擋上那麼一點,這樣你的臉就顯得瘦了些,會比較性感。」
「對,性感!」文雅婷一拍掌,「我剛才一直想找個字眼來形容現在的我,可一直沒想到,你說得不錯,是性感,我喜歡。謝謝你。」
「客氣了。」金善子淡淡一笑。
「大老闆出手,不知要黃金幾何?」宮平笑著問金善子,旁邊立刻有美髮師沒好氣地接道:「你忘了嗎?咱們老闆出手最低三千。」
「值啊。」文雅婷感嘆著,「值這個價錢。」
「這次算我送你的。」金善子微微一笑,「宮平是我的朋友,而你是宮平的朋友,所以這就當見面禮吧。」
「好重的見面禮啊。」文雅婷笑了,「你們這裡辦會員業務嗎?」
「當然。」金善子說,「文小姐有興趣?」見文雅婷點頭後,立刻找來相關的人員,幫文雅婷辦了會員卡。
「不給我提成嗎?」宮平開玩笑地問,金善子只是笑了笑,沒有回答。
「你怎麼了?」宮平關切地問,「從徐子風出現開始,你就像變了一個人,昔日從容鎮定而又灑脫的你不見了,現在的你,除了外貌和金善子一樣,已經完全成了另一個人。善子姐,我們是朋友吧?」
「是啊。」金善子的回答有些疲憊的味道。
「那你就對我說。」宮平表情嚴肅地說,「說出你的憂愁,說出你不能向外人道的痛苦。
「宮平,你……」金善子搖了搖頭,宮平立刻打斷了她:「如果你還當我是朋友,那麼讓我幫你分擔一切。如果我其實並不是你的朋友,而是像他們一樣……」他一邊說,一邊揮指向著大廳的方向掃了一遍,「那麼明天開始,我將不會再出現在你的眼前。」
「你是認真的?」金善子問。
「是認真的。」宮平的眼睛裡閃動著光芒,代表著對朋友的關心,和這種關心不被朋友所接受時的憤怒。金善子不敢面對他的眼神,默默地低下頭去,輕輕搖頭:「你不會懂,不會理解的……」
「在說什麼?」文雅婷辦完了會員卡,裊娜地走了過來,一邊問,一邊向著鏡子裡的自己看。
「沒什麼。」宮平一笑,「我們走吧。」
他攔下一輛出租車,將文雅婷一直送到了位於市郊的別墅區。
「很漂亮的房子。」文雅婷下車後,宮平看著她身後那富麗堂皇的別墅,不無羨慕地感嘆著。
「將來你一定會擁有的。」文雅婷笑著說,「而且房產證上寫的是你的名字,而不是別人的。」說到這裡,她的眼中流露出一抹苦澀,但隨即就立刻消失了:「宮平,你不叫我開車,我明天上班怎麼辦?」
「我找出租車來接你,幾點?」
「不用了。」文雅婷一笑,「我不會自己找車麼?再見。」
「再見。」宮平目送文雅婷進了別墅後,對司機輕聲說:「回來處,韓式髮廊。」
車子很快開了回去,宮平沒有門前下車,而是在有樹蔭擋住路燈光芒的地方下了車,緩步走到韓式髮廊的對面,在街邊暗陰處的長椅上坐了下來,盯著韓式髮廊。
「我不明白,你這是要幹什麼。」運有些不解地問,「這與我們的目的有關係嗎?」
「沒有任何關係。」宮平緩緩說道,「金善子是我的朋友,就這麼簡單。」
「只是這樣?」運有些驚訝。
「對。」宮平點了點頭,「我只是個平凡的人,有凡人的七情六慾。當我的朋友有了困難時,我當然會焦急。如果可能,我一定要幫她。」
「只是因為是朋友嗎?」運仍有些不大敢相信。
「怎麼,難道你眼裡的我,是一個無情的機器人嗎?」宮平半開玩笑地問,「或者說我就是一個所有行為都為了利益目的的小人?」
「我不是這個意思。」運嘆了口氣,「反正你這人,我挺難理解的。」
「人最不瞭解的,就是自己。」宮平說。「而你,其實不就是我自己嗎?」
「沒錯。」運點了點頭,陷入了哲學的沉思。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周圍的店舖依次關閉了大門,最後,金善子走出韓式髮廊,在她示意下,在髮廊內值班的店員將捲簾門關閉,金善子則走到髮廊旁邊的小停車場裡,打開車門,進入了她那輛紅色的雪弗蘭。
宮平三步並作兩步地跑了過去,在金善子打開車燈,剛要發動車子前,擋在了車的前面,金善子被嚇了一跳,等看清是他後,立刻下了車。
「宮平,你還在?」
宮平點了點頭:「我不放心你。」
「我沒什麼的。」金善子笑了笑。
「別自欺欺人了。」宮平表情嚴肅地說,「善子姐,現在你有兩個選擇--一是繼續隱藏自己,然後不斷地痛苦下去,不會有人能幫你,也不會有人為你分擔,為你出主意,而且,你還會失去我這個朋友。我發誓,如果你再這樣不將我當朋友看待,我就會遠遠地離開你,從此再不認你這個朋友;二是我們找個地方好好聊聊,讓我來幫你分擔一切。或許,我們可以找出解決你憂愁的方法。」
金善子看著宮平,許多之後,才慢慢地點了點頭:「好吧。」
作者:
gua78945
時間:
2014-1-28 18:52:51
其020:過去
冰之藍酒吧的霓虹燈光,閃爍在夜色之中,照耀在紅色的雪弗蘭之上,在流線形的車身上不斷變換著光的曲線。
酒吧裡飄蕩著輕柔的音樂,舒緩,平靜,給人帶來一種溫暖浪漫的寧靜感覺。
宮平和金善子,在酒吧深處的小桌上對坐著,周圍沒有別人,遠處三三兩兩的情侶,像他們一樣分散的坐著,低聲私聲,誰也干擾不到誰。
「你們早就認識,對不對?」宮平盯著金善子的眼睛,金善子有些含糊,低下了頭。
「是的,很早就認識。」
「你們之間早就有過……」宮平欲言又止。
金善子抬起頭來,久久注視著宮平。「知道嗎,除了他之外,從來再沒有人像你這樣關心我。我的生命中其實沒有什麼朋友,你算是一個。所以我才會在乎你剛才說的話。」
「我也沒什麼朋友。」宮平說,「小學時候有幾個好友,但隨著畢業分散,也都已經不再見面了。大學時代,我只有一個朋友,現在在國外,也失去了聯繫。而進入公司後,我完全沒有任何朋友了。這麼多年來,你是我第一個朋友。再有一個,就是教我按摩的師父。我只有你們兩個朋友,所以我格外珍惜與你們的友誼。師父是長輩,更像是我的伯父或叔叔,而你,是真正意義上的朋友。」
「謝謝。」金善子有些感動,輕輕擦了擦眼淚。「不過,如果你非要我說的話,我怕會失去你這個朋友。」
「如果我只是那樣的朋友,失去的話豈不正是好事?」宮平說。「為了真正的友誼而賭上一把,我覺得值得。」
「你知道,我是韓國人,但是在這裡長大。」金善子喝了一口酒,將它慢慢嚥下,彷彿是要將長久以來的痛苦一起嚥下一般。「我的父親死在這裡,我母親帶著我來找他,最後卻像撞上灘塗的鯨魚一樣,擱淺在岸上。在這裡我們一直受歧視,從小到大,周圍的孩子們都喜歡欺負我,因為我是外國人,說著並不流利的漢語。
「所以我一直拚命地學你們的文化,努力讓自己變得和周圍的人一樣,但沒用,他們還是將我當成外國鬼子。好在後來,我遇上了子風。」
金善子似乎陷入回憶之中,沉默了好久,宮平沒有催她,只是靜靜地看著她,等待她自己主動打開心門。
「子風是好人,他一直保護我不受別人欺負。他是我這一生中第一個朋友,也是我第一個喜歡上……不,應該說是愛上的男人。在他之前,沒有別人;在他之後,也沒有別人。但我不敢對他說愛,因為我只是一個落魄的外國人,一個貧窮的韓國婦人的孩子,而他,擁有良好的家庭,擁有可以讀最好的大學,出人頭地的機會。
「說來可笑。」金善子擦了把眼淚,接著說:「我不說愛他,常故意疏遠他,為的是不拖累他,可最後我卻還是拖累了他。我想如果那時我不是刻意避開他,我們的人生就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當時有一個也算是優秀的男人追求我,我為了讓子風死心,於是就假裝和他談戀愛。沒想到那人是個混蛋,把我……」
說到這裡,金善子的頭垂得更低了,宮平知道她哭了。
「瞧不起我了吧?」金善子低著頭,似乎是在笑。
「不。」宮平搖了搖頭,「為什麼這樣想呢?你還是你,沒有因此而變成別人。那些痛苦的回憶,總會隨著時光而慢慢消失的。」
「是啊。」金善子點了點頭,「是會暫時不見,但不會消失。」
「後來呢?」宮平問。
「子風把那人打成了殘廢。」金善子說,「他差一點就殺了那人,如果不是我拚命拉著他,他一定會殺了他的……而那之後,我幹了一件最蠢最蠢的蠢事,無聊的名譽觀念,讓我隱瞞了那混蛋的獸行,結果,子風被判入獄五年……」
說到這裡,她哭了起來,宮平靜靜地看著她,不發一語。在這種時候,任何的安慰都是多餘的。
半晌後,她慢慢止住了哭聲,喝了一大口酒。「如果當時我不那麼自私,子風的罪就會輕許多,也許只用一兩年,也許可以免罪。但現在再去想這些已經沒有意義了,子風的前途被我毀了。
「那之後,母親帶著我逃命般地離開了那座城,一路飄泊來到這裡。後來母親過世,我用我們兩人多來來的積蓄開了間小髮廊,慢慢一直發展到現在。我永遠也忘不了子風,我知道我對不起他,沒臉再見他,可除了他,我真的無法再愛上任何男人。這麼多年了,我一直孤獨一個人……
「可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有天子風會再出現在我的面前。那天,他的車剛一停在髮廊門口,我的心就沒來由地狂跳了一陣,等他走進髮廊,見到了我,我……我真的無法形容那一刻裡我的感受。
「我沒臉面對他,沒臉面對他想要給我的愛,可我又放不下,真的放不下……」
金善子大口大口地喝著酒,彷彿這東西能澆熄她心中痛苦的火焰。宮平默默地看著她,半晌後說:「他並沒有怪你,對不對?」
「可越是這樣,我就越是痛苦。」金善子搖了搖頭。
「擋在你們之間的是什麼呢?」宮平向前探出頭,「愧疚?悔恨?貞操觀?善子姐,你已經不是當年的那個小女孩,你是一個成熟的女性,一個成功的商人,一個可以左右自己命運的人。而他顯然也成功地走出了那件事帶給他的陰影,似乎也成了成功人士。那麼你在擔心什麼?」
「我說不清。」金善子搖了搖頭,「女人到了這個年紀,誰也不會把貞操看成什麼東西。但,或許你前面的說對了,愧疚、悔恨,這是擋在我們之間的東西。我沒臉面對他,我對不起……」
「胡扯。」宮平冷冷打斷了金善子,「我不想從感情什麼的方面勸你,我只說一句--他為你付出了五年的時光,為了放棄了可能比現在好的前途,而你給了他什麼?他要求你的,不過就是你的愛而已,難道他用五年的牢獄生活都換不來這愛嗎?當年,你就是因為逃避才種下了苦果,現在你又要逃避嗎?你又要傷害他嗎?」
金善子怔怔地看著宮平,她從沒從這個角度去想過。
「你欠他的,你應該還。」宮平說,他盯著金善子的眼睛,「難道不該還嗎?」
「我……」金善子低下了頭,她在顫抖著。
「還清欠他的債,給他幸福,也給自己幸福,就是這麼簡單。」宮平站起身,輕輕按著金善子的肩膀:「好好想想吧,我希望明晚的你,還是從前的那個你。」
說完,他便這麼走了,剩下金善子一個人坐在那裡,陷入沉思之中。
「你挺讓我感動的。」離開了冰之藍後,運立刻對宮平說。宮平緊皺著眉頭,一臉的不安,運很奇怪,問:「你這是怎麼了?」
「為什麼有那麼多人恨徐子風?」宮平低聲說,「他難道真的是罪大惡極的人?還是另有別的原因?直覺告訴我他不是壞人,但為什麼有那麼多人恨他、想要他死?這其中又是否有某人真的想讓他死?」
「你還是在為金善子擔心。」運嘆了口氣,「那不如你就把她搶過來抱在懷中,好好關懷疼愛她好了,用得著……」
剎那間,宮平用冰冷而略帶憤怒的目光望向了運,運覺得自己那虛無飄渺的身體似乎在瞬間被什麼東西凍僵,它帶著驚愕與宮平對視著,半晌後終於因為恐懼而軟化了下來。
「對不起……我只是,開個玩笑。」它尷尬地笑著。
「這樣的玩笑,今後最好少開。」宮平淡淡說道。
「明白了……」
「我應當見見徐子風。」宮平自言自語。
話音剛落,一輛灰色的別克便從後邊趕了上來,斜著停在宮平面前,擋住了他和去路,車門打開,徐子風一臉嚴肅地走了下來,目光咄咄逼人。
「真是好運啊。」宮平低聲說,「剛一想,人就到了。」他衝著徐子風揮了揮手:「你好。」
「上車。」徐子風聲音低沉,裡面蘊含著一種不容人抗拒的力量。
「很高興。」宮平一點頭,進入了副駕駛位,徐子風在車外看了他一眼,也進入車裡,發動車子,駛上了環城路。
「和善子認識很久了嗎?」徐子風一邊開車一邊問。
「三個多月。」宮平說。
「不像啊。」徐子風面無表情,「我看你們走得很近。善子不是一個輕易向別人敞開心靈的人。」
「沒錯。」宮平點了點頭,他正要把話題引到主題上,徐子風突然開了口:「喜歡善子嗎?」
「你別誤會了。」宮平說,但徐子風很快打斷了他:「剛才我都看到了,你在外面等她,你們到冰之藍。雖然不知你們聊了些什麼,但善子在你面前,似乎能敞開心靈,這點我也自嘆不如。」
「其實……」宮平張口,徐子風又打斷了他:「答應我,好好照顧她,給她幸福。」
「什麼?」宮平一皺眉,「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很愛她。」徐子風說,「但我活不了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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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ua78945
時間:
2014-1-29 12:53:35
其021:色中惡鬼
「你說什麼?」宮平感覺自己聽錯了。
「我們的事,她對你說過了麼?」徐子風不答反問。
「說過了。」宮平點了點頭,一臉疑惑地看著徐子風。
「果然。」徐子風一笑,笑容很有男性魅力。「我是不會看錯的。」
「什麼?」
「沒什麼。」徐子風說,「五年的監獄生活,讓我結識了許多朋友,我的人生也改變了。出獄之後,我加入了幫派,然後我來到了這個城市,遇見了善子。」
「那麼你應該……」宮平還沒說完,徐子風又打斷了他:「我這次來,是陪老大的兒子來談一筆買賣。那傢夥是個色鬼,湊巧讓他遇上了善子,知道善子是韓式髮廊的老闆後,就叫我……媽的!這命運的巧合還真是讓人惱火,老天安排我又見到了善子,卻在這時給了我這麼個尷尬的身份!」
「那你想怎麼辦?」宮平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
「我沒告訴善子,你也不要告訴她。」徐子風說,「那傢夥這幾天忙著談生意,沒空顧這邊的事,但用不了兩天一切就結束了,他要我想盡一切辦法勾引到善子,然後在生意結束後能給他一個驚喜。那傢夥在女人方面是個瘋子,對於想要的女人,向來是得不到便強上,而且在那方面,他很變態。我不能讓善子落到這種人手裡,我只能選擇殺了他。」
「殺了他?你老大的兒子?」
「沒錯。」徐子風說,「和善子相比,什麼都不重要。」
「這次可是殺人。」宮平說,「你會被判死刑。」
「所以我希望你能好好照顧善子。」徐子風說。「我看你的樣子,像個老實人。這種人雖然窩囊沒用,但至少能給女人安定的生活。」
「你覺得你這樣很瀟灑?」宮平冷冷地問。
「什麼意思?」
「別自以為是了。」宮平冷笑一聲,「從剛才起,你就不住打斷我的話,自顧自地說個沒完,可你知道嗎,我和善子姐是真正的朋友,朋友你明白嗎?」
「我……」徐子風剛開口,宮平就打斷了他的話:「善子姐一直是愛你的,從她最初遇見你時,她就愛上了你,只是因為你有良好的家庭和前途,她怕耽誤了你,所以才……因為沒有提供有利證詞,而害你入獄五年,這些年來,她一直活在愧疚與不安中,這麼多年,她從沒談過戀愛,因為她心中只有你一個人。但她覺得自己對不起你,所以當她再見到你時,才會表現得如此不安。我剛才絞盡腦汁地想要做的事,就是讓她放棄這些悔恨與愧疚,好好地去愛你,可你呢?竟然跑來要我照顧她!」
「對不起。」徐子風慢慢收起油門,車子緩緩地停在了路邊,他低下頭,久久注視著方向盤。「是我小看了你,抱歉。但,善子是好人,真的是個好女人,我希望她能幸福,不希望她遇到不幸。眼下這件事,除了殺人,我想不到別的辦法解決。」
「殺人的事交給我來辦就好了。」宮平說,這句話明顯讓徐子風吃了一驚,他扭過頭看著坐在自己旁邊的這個年輕白領,不敢相信剛才那句話是從他嘴裡說出來的。
「怎麼,不相信我能幹這種事嗎?」宮平笑了笑。
「別亂開玩笑,我說的是認真的事。」徐子風說,宮平皺了下眉:「我沒和你開玩笑。如果現在方便,就帶我去見他,我保證他活不過明天早上。」
徐子風兩次愣住。
「聽不懂我的話嗎?」宮平說,「還是你捨不得讓那傢夥死?」
「下車。」徐子風打開車門,下了車,宮平不明所以地跟了下來:「幹什麼?」
「拿著。」徐子風從自己的座位下面抽出一把半米長的砍刀,遞給宮平。「讓我看看你有多大本事。砍我。」
「你瘋了。」宮平搖了搖頭,「我從來不用這種低級的東西。」
「別跟我說你習慣用槍!」徐子風感覺自己受到了愚弄。
「我只要這一雙手,和一顆殺人的心就夠了。」宮平緩緩展開雙手,眼睛冷冷注視著徐子風。剎那間,徐子風有一種冰寒感,彷彿剛好有一陣刺骨的風吹過他的身體。
那一瞬間,他感覺宮平說得是真的,但理智又告訴他,這絕不可能。
「你不會有什麼損失。」宮平感到不耐煩了。「只是帶我去見你老大的兒子而已,而這,卻能挽救善子姐,甚至挽救你們兩個的感情。」
「不行,我不能把你牽扯進來。」徐子風搖了搖頭。
「別傻了。」宮平笑了,「我不是那種勇於自我犧牲的人。今晚我會讓你見到一種特殊的殺人手法,在這種手法下,即使是世上最厲害的警探,也無法找到殺人兇手;即使是世界上最先進的儀器,也無法捕捉到行兇者的蛛絲馬跡。」
「我完全不懂你在說什麼。」
「你不需要懂,只要做就好。」
「好吧。」徐子風終於點了點頭,「我想我是瘋了。」
他上了車,打了個電話問清老闆兒子所在後,開車帶著宮平直奔城西有名的娛樂區,在城內最豪華的金爵夜總會門前停了下來,將宮平帶進了裡面的一個豪華包間。
包間裡,一個穿著暴露的女孩,正在中間扭著腰枝唱著歌,沙發中間,一個二十五六歲的男人摟著兩個年輕姑娘,正說著葷笑話,逗得兩個姑娘不時在他身上推上一把,罵句:「死相。」
那個男人長相令人不敢恭維,雖說不是奇醜無比,但也著實令人不願再看第二眼,被他摟著的姑娘,明顯是看在錢的份上才虛與委蛇。宮平看了看他,心想:「難怪會叫別人幫忙搞定自己看上的女人。」
在沙發兩邊,分別坐著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一看就是保鏢。
徐子風看了宮平一眼,那意思是:你想怎麼動手?
「子風,再有兩天事情就結束了,那事你給我辦得怎麼樣了?」醜男見徐子風帶著宮平進來,掃了宮平一眼後,抬頭問徐子風。
「只管放心好了。」徐子風說,「我會讓你有個美好的回憶的。」
「那就好。」醜男笑了笑,一指宮平:「這是什麼人?」
「介紹一下。」徐子風一指醜男,對宮平說:「叫董少爺。」
「董少爺好。」宮平拘謹地笑了笑,認真地沖董少爺鞠了個躬。董少爺咧嘴一樂:「子風,這人是幹什麼的?」
「我叫宮平,是按摩師。」宮平搶著回答,臉上掛著老實人那種友善的笑。「徐先生在我那裡做了個按摩,感覺不錯,所以帶我來,幫您做一個消除疲勞的按摩。」
「按摩師?」董少爺上一眼下一眼地看了宮平半天,「開什麼玩笑,男人按個屁摩!」
「話不是這樣說的。」宮平笑著說,「其實女性按摩,並不是真正的按摩,那是另一種享受。真正的按摩可以消除疲勞,強身健體,壯陽補腎……」
「有那麼神奇?」董少爺不屑一顧地說。
「不信您問徐先生。」宮平笑著說。運在一旁看著他,心想:「多麼和善的笑容啊,可就在這笑容背後,隱藏著你這輩子都沒見過的殺機。哼,董少爺,你就快到地獄去當你的少爺了!」
「是很不錯。」徐子風不知宮平要幹什麼,只能順著他的話說:「確實很能消除疲勞,感覺跟喝了興奮劑一樣。」
「哦?」董少爺開始感興趣了,「行,子風你挺知道心疼我,老實說,談了這兩天,把我累得要死,這些姑娘們啊,晚上也不放過我,傷身體啊。來,讓我試試你的手藝吧。不過說好了,要是沒有效果,別怪我罵你。」
「放心吧。」宮平笑著走了過去,同時凝目仔細地端詳起來。在他集中精神的同時,一個高及頂棚的巨大黑色厄運怪物,立時出現在董少爺身後,右手拎著一把長砍刀。宮平覺得那有些眼熟,看了看徐子風後,他笑了,沒錯,這就是剛才徐子風遞給自己的那把刀。
徐子風見宮平看著自己笑,不由緊張起來。他害怕宮平這小子趁著按摩的機會下手,那樣就太莽撞了,別說是這個小白領,就算是他,也沒法在這兩個保鏢保護下,赤手空拳地殺了董少爺。
「媽的,上了他的當!」徐子風在心裡暗罵自己,「這個糊塗的小子,恐怕要壞事!」
見到徐子風緊張的樣子,宮平不由又笑了笑。他慢慢走到董少爺的面前,行了個禮:「董少爺,您是背朝我坐下,還是躺著呢?」
「我可不習慣被一個男人弄躺下。」董少爺一邊逗型著兩個姑娘,一邊側過身子。
「謝謝。」宮平笑著,開始了自己的工作。他一邊用那嫻熟的按摩手法,為對方的頭頸肩背部進行放鬆按摩,一邊觀察著那個厄運怪物。這個怪物的主體,當然是由持刀的殺意怪物組成,而其上又纏繞了十多條黑色的殺意,想來,他身邊恨他的人不在少數。另外就是恨意,亂七八糟的有大有少,怕有一百多條。
「放鬆。」宮平笑著,在按摩的同時,分開分解厄運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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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ua789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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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29 12:56:34
其022:無人可擋
分解的工作並不輕鬆,因為他不能停下按摩,而對方厄運身上糾纏著的亂七八糟恨意也太多了。宮平的運在旁邊看著,只覺頭大無比,乾脆轉過眼去望向一邊。
宮平卻並不覺得辛苦,相反,他覺得這是一種挑戰,或者說是在對付穆山前的一次演習,他努力用最快的速度,並為董少爺所查覺地分解著厄運怪物,額頭上漸漸滲出汗來。
不過他的按摩技術確實無可挑剔,不久之後,董少爺就舒服得哼了起來,徐子風驚訝地看著,一邊因宮平竟真有這本事而震驚,一邊又因他那奇怪的、時常在虛空中抓來拋去的動作而感到奇怪。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宮平終於將所有的恨意全部剝離,然後,他用最快的速度,將那十幾條殺意拋飛一邊,一把抓住了已經縮小到原來三分之一的那個厄運怪物,將它從董少爺身上取了下來,任其纏在自己左臂上。
「徐先生,請過來幫個忙。」宮平擦了把汗,停了下來,示意徐子風過去,徐子風一肚子疑惑地走了過去,不知宮平要幹什麼。
「好啦,已經很舒服了。」沒想到這時,董少爺卻轉過身來,「不用再按了。」
「還差一點點。」宮平一邊笑著,一邊站起身迎向徐子風,然後將左手伸向他的胸口。
「這小子要幹什麼?」徐子風一怔,本能地想要躲,但見宮平衝他直皺眉,便硬生生站住了。他只見宮平將手伸到了自己胸前,然後被宮平便顫抖了一下,彷彿受了什麼刺激一樣,險些倒下,他急忙伸手扶住宮平。
「沒事。」宮平笑著說,然後慢慢轉過身,沖董少爺一笑:「董少爺,還差最後一下。」
「我說不用……」董少爺一揮手,但沒等他做完這個動作,宮平已向前一步,左手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右手則輕輕一揮。
「你幹什麼?」兩個保鏢一起站了起來,沖宮平虎視眈眈。
「沒什麼。」宮平一笑,董少爺不快地一甩手,將宮平的手甩脫:「抓我手幹什麼?想死啊你?」
「想死?」宮平慢慢後退,「這算是威脅嗎?你以為你想讓誰死,誰就要死嗎?」
「你說什麼?」董少爺臉色一沉。
「這傢夥,要動手也別先激怒對方啊!」徐子風在心裡長嘆一聲,不得不開始盤算接下來怎麼救宮平出去。
而就在這時,宮平清楚地看到,那個手持砍刀的厄運怪物,已經狠狠地斬碎了董少爺的運,並且將那砍刀用力地嵌入了董少爺的後背。
「你這傢夥,怎麼敢對我們董少爺這麼無禮?」徐子風一把揪住宮平的領子,將他拉向一旁,董少爺則皺著眉頭說:「子風,給我教訓教訓這小子,他是不是不知道在和什麼人打交道?」他一邊說著,一邊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可不知怎麼回事,這一口酒竟然嗆到了他,他一下將酒全噴了出來,然後開始劇烈地咳嗽,兩個保鏢見狀急忙衝了過來,要幫他捶背。
「開始了。」宮平低聲說,徐子風不解地看著他:「你說什麼?」
「他很快就會死。」宮平低聲說。「一切問題都不存在了,我兌現了我的諾言。接下來就要看你的了,一定要給善子姐幸福,知道嗎?」
「你在說什麼?」徐子風完全混亂了。
這時,兩個保鏢已經用力地捶打起董少爺的後背來,痛得董少爺猛一揮手,將其中一個推開,另一個見事不對,急忙自己先閃開,結果董少爺沒推到他,卻因用力過猛把自己摔在了桌子上。
厄運附身的他,一下壓碎了桌上的兩隻酒杯,一塊鋒利的玻璃直接刺進了他的喉嚨,另一塊則在他痛苦地掙紮時,又劃破了他的頸動脈。
「少爺!」兩個保鏢嚇得面無人色,急忙撲上來搶救,但哪裡救得過來?那頸部的血管中噴湧而出的鮮血,彷彿是開了閘的洪水一般,洶湧不停。
小姐們嚇得花容失色,大聲尖叫著逃走,徐子風愣愣地看著這一切,好半天才衝了過去,大叫:「找毛巾,堵住傷口!打電話,找救護車。」
「好演技。」宮平笑了笑,順著被小姐打開的門,慢慢退了出去。
二十分鐘後,救護車來了,可以想像,他們剛一到,就基本宣佈了病人的死訊。之後,屍體被拉到了醫院,保鏢們面無人色地跟在後面,徐子風則開始與老大聯繫。
「真是漂亮。」運讚嘆著,「一舉兩得啊。」
「一舉兩得?」宮平有些不解。這下運可得意了,在他身邊來回地飛著:「哈哈!我終於勝你一籌了!萬歲!」
「到底怎麼回事?」宮平沒好氣地問,運這下老實了,乖乖地回答:「你沒注意看徐子風的背後嗎?那個董少爺一死,他身後的厄運怪物就立刻縮小成一團了。看來這個該死的董少爺一直想害徐子風,你無形中救了徐子風一命。」
「原來如此。」宮平點了點頭,「被勝利沖昏了頭腦,失去了冷靜。這是可怕的事。運,今後要提醒我,不論什麼時候,都要冷靜。」
「知道了。」運老實地回應。
第二天上午十點鐘左右的時候,宮平被叫到了總裁辦公室。來到外間,見到文雅婷,宮平先悄悄問了句:「文秘書,總裁找我有什麼事?」
「噁心的事。」文雅婷氣哼哼地說,「設計部新來了個小狐貍精,剛陪總裁談完心,總裁談得有些累了,可能是找你按摩吧。」
「生氣了?」宮平半開玩笑地問。
「生你個大頭鬼!」文雅婷瞪了他一眼。
「放心,很難有人能取代你的位置。除非她事先學會了你懂的一切。」宮平輕輕拍了拍文雅婷的肩膀,以示友好,然後敲響了穆山辦公室的門,得到允許後,開門走了進去。
「您找我?」宮平臉上掛起了老實人的友善笑容。
「是啊。」穆山此刻正坐在椅子裡看幾份報表,見宮平進來,便站起身,打開了與辦公室相連的小臥室的門,示意宮平跟他進去。
「昨天熬夜有些累了,你幫我放鬆一下吧。」穆山一邊躺在床上,一邊說。
「多好的機會啊。」運感嘆著,「如果我們知道是誰那麼恨他就好了。」它一邊說,一邊看著蹲在穆山背後的那個巨大厄運怪物。「這大錘一樣的手,代表著什麼樣的人呢?」
「你在哪裡學到的按摩?」穆山問。
「和一位老師傅。」宮平一邊為穆山推拿,一邊說。「當時也沒想什麼,就是覺得有天回家,可以為父母推拿一下。人一上年紀,身上就容易出毛病,按摩還是很能解悶這些問題的。」
「我兒子要是有你一半的孝心,我死也知足了。」穆山嘆了口氣,「那小子,天天只知道玩樂,整夜整夜不睡覺,整天整天不起床。」
「總裁的公子多大了?」宮平心中一動,覺得這是個進一步瞭解穆山的好機會。
「二十一了。」穆山說,「現在在美國讀書,除了沒錢時能想起我這個爸爸外,從來不知道打電話回來。」
「年輕人嘛。」宮平笑著說,「差不多都是這樣的。」
「都是被他媽媽慣壞的。」穆山說,「為了這個小子,我們可沒少吵架。唉,女人啊,自古慈母多敗兒,一點不假,弄得我在孩子面前也沒法威嚴得起來,結果生生把孩子耽誤了。現在這小子誰也不怕,誰也管不了他。」
「嗯,當母親的確實都是如此。」宮平順著穆山的話說。
穆山又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許多,宮平順著他的意接著他的話,沒過多久,穆山便沉沉睡了過去。宮平輕喚了他幾聲,見他也沒有醒,便幫他蓋上被子,退出了小臥室。
「明明是要殺的人,卻還要如此費心地照料他,唉!」運嘆著氣。
「這是沒有辦法的事。」宮平低聲說著,出了總裁辦公室,沖文雅婷一笑:「總裁在小臥室裡睡著了,什麼時候叫他,或是叫不叫他,就看你的了。」
「讓他睡吧。」文雅婷哼了一聲,「雖然他體格健壯,可畢竟是五十多歲的人了,一大早晨就忙這種事,當然會累。」
「別怪我多嘴。」宮平低聲說,「你應該多為自己的未來想一想。秘書不是非常穩定的職務,房產證上沒有你的名字的話,再豪華的別墅也不過是浮雲。我覺得什麼都沒有自己掌握在手中的財產最實際。」
「謝謝你的提醒。」文雅婷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終於露出了一點笑容:「老實說,我也想過這事了。唉,跟總裁這麼多年,他已經對我沒什麼興趣了。像這次做的髮型,雖然令他眼前一亮,可這一亮去亮到別人身上去了。他對我是沒有什麼新鮮感了。」
「多為自己想想吧。」宮平一笑。「你總不能把青春全耗在一個地方吧?」
「嗯。」文雅婷點了點頭,宮平沒再多說什麼,與她簡單告別後,回去做自己的事了。
「宮平,總裁又找你啦?」剛一回到部裡,新提的銷售部林經理,便笑意滿面地迎了上來,宮平友善地一笑:「是啊。」
「你現在可是總裁面前的紅人呀。」林經理笑著說,拉著宮平向自己的經理辦公室走去,「來來來,宮平,有點好東西給你看。」
「啊?」宮平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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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ua789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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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30 13:06:59
其023:決定練武
林經理是個四十多歲的瘦子,微有些謝頂,戴個黑框眼鏡,平時一見人先笑,沖誰都愛點頭,看上去頗為和善,所以到銷售部的日子雖短,卻得到了員工們的一致擁護--誰都願意自己的頂頭上司是個和藹的人。
但宮平對他的印象卻並不怎麼好,因為在初一見面時,他就發現林經理背後的厄運怪物頗為雄偉。一個對誰都那麼和藹的人,卻招來那麼多人恨,實在不可思議,惟一的解釋只能是在他那張笑臉背後,藏著可怕的殺機,而真有不少人中了他的招,所以才會恨他入骨。
「林經理,您要我看什麼?」進了經理室,林經理就立刻將門關緊,把宮平嚇了一跳,急忙問。
「你看。」林經理一邊說,一邊拉開抽屜,從裡面甩出一疊照片,「看這裡、看這裡、看這裡……」他眉飛色舞地指著那些照片說。
宮平低頭一看,發現那全是年輕女性的照片,有的長相一般,有的多少有些醜,還有幾張特別漂亮的,他不由大感納悶,不知林經理給自己看這些幹什麼。
「林經理,您這到底是……」
「老弟,你也老大不小了,卻沒個女朋友,我為你著急啊!」林經理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不住拍著自己的大腿。「部裡面光棍雖然多,但沒朋友的卻只有你一個,這可不行。來,你看看這些女孩,看中哪個只管說,老林我替你介紹!」
「您這是……」宮平簡直哭笑不得,「您這是要幫我介紹女朋友?」
「是啊。」林經理熱情地指這指那,介紹著姑娘們的優缺點。
「真是慇勤啊。」運在一邊感嘆著,宮平看了它一眼,趁林經理低頭指照片的時候,輕輕搖了搖頭,指了指自己身邊。運一怔,轉頭一看,發現一團新生的恨意,正慢慢攀上宮平的肩膀,宮平用右手輕輕一掃,那恨意還沒能變成怪物,就煙消雲散了。
「這些人類。」運嘆了口氣,「表面上似乎要把自己的全部都送給你,內心裡卻恨不得你立刻死了。真搞不懂,太混亂了。」
「謝謝林經理的好意。」宮平微笑著搖了搖頭,「我在家鄉那邊,已經有未婚妻了。」
「這……這樣啊?」林經理臉上露出失望的表情,隨即笑著說:「你看,都怪我事先沒有瞭解清楚,弄出這種誤會來。」
「沒關係,是我沒和大家說過。」宮平說。
林經理嘆息著,將那些姑娘的照片收了起來,又和宮平聊了幾句,這次連運也聽得出,他是在套宮平的話,想知道總裁都和宮平說過什麼。宮平自然明白,隨口胡吹了幾句,弄得林經理既不敢相信他的話,也不敢不信他的話,將信將疑中,將他送出了辦公室,自然還是態度良好,一口一個老弟。
出了林經理的辦公室,部內的人都在用異樣的眼光看著他,尤其是金絲邊眼鏡女,更是帶著一種強烈的恨意在看他,宮平眼見自己身邊浮現出大大小小數個恨意怪物,只好無奈地一一將其掃掉,而一個大一點的殺意怪物,則被運狠狠掐住,再由他伸指彈散。
「大家好像突然之間都看你不順眼了。」運說。
「因為我成了得勢的人,而再不是從前那個被人呼來喝去的小員工。」宮平低聲說。
「可你並沒有損害他們的利益。」
「這就是人類的世界。」宮平微微一笑,「當你有所得,而別人無所得時,別人就會認為自己有所失,而因為那種失落的心情是因你而來時,別人自然就會認為你損害了他們的利益。」
「簡單地說,就是紅眼病吧。」運點了點頭,「嫉恨啊!」
「你是運啊。」宮平嘆了一口氣,「你從誕生起,就一直在看著這些嫉恨橫行,現在卻來感嘆,真讓人覺得奇怪。」
「我又不是從小時起就擁有智慧。」運哼了一聲。
宮平回到自己的辦公桌前,正在瀏覽黃色網站的鄰桌同事,立刻慌張地將介面轉換成電子表格,假裝正在工作。
「他也開始防備著你了。」運嘆了口氣,「是怕你向經理打小報告嗎?你們相處了三年,他應該瞭解你並不是這樣的人啊。」
「我們並不是朋友。」宮平在電腦螢幕上快速地打字回答運:「同事之間永遠沒有真正的友誼,有的只是競爭。之前的我是無害的,而現在的我太過接近上層了,誰也不敢保證我不會踩著他們的肩膀向上爬,所以在他們眼中,我是極危險的。他這種反應很正常。」隨後,他又立刻將這些字刪除掉。
曲經理被調走後,關於宮平的事就立刻在辦公室裡沸反盈天起來,所有人都從小道消息中得知,曲經理這次實際上是敗在了和小員工宮平的鬥爭當中,同時,一個極靠譜的消息也迅速在公司裡蔓延,那就是宮平受到總裁的青睞,其受重視程度,只看曲經理的結局就可知一二。
所以,宮平很快就成了公司裡的八卦材料,員工或經理們有意無意間,總會悄悄談起宮平,一方面好奇這小子憑什麼討得了總裁的歡心,一方面帶著嫉妒,在盼著宮平出點什麼事。所以這一段時間以來,宮平已經習慣了總用右手去掃那些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的恨意。
同時,再沒人膽敢欺負宮平了,過去的小幫工大忙人,現在卻成了最閑的人,他的工作量一下降回到本職以內,於是空閑時間就多了起來,比如今天,就沒什麼事可幹。
但他沒想其他人那樣,偷偷地玩遊戲或是聊天,他通過搜索引擎找了幾個武術格鬥類的網站,在上面看起了圖文教程和視頻演示來。
「怎麼又突然對這種東西有興趣了?」運在一旁問。
宮平打開了記事本程式,在上面寫道:「最近比較閑,所以我覺得應該豐富一下自己。現在想起林佳強的事,多少有點心有餘悸。我是暗殺的高手,但如果與別人發生下面衝突,能力將毫無用武之地,所以我要學學這些防身的技術,以防將來再遇上那晚那樣的事。」
「那你還不如弄把槍咧。」運大咧咧地說。
「一是沒那麼容易搞到,二是不能整天隨身帶著,三是它本身就是引起麻煩的東西。我不想引起任何麻煩。練習格鬥術,我有先天的優勢,那就是你。」
「我?」運十分不解。
「武俠小說裡常說大俠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但那全是胡扯。」宮平在電腦上打著:「再厲害的人也做不到這點。我曾在電視上聽一位世界級的格鬥冠軍說過,混戰裡,不會功夫的人照樣可以在背後一棍子打倒他,因為誰背後也沒長眼。我不同,有了你,我就等於有了全方位的眼睛,一個擁有三百六十度視力的人,當然會有極大的優勢。」
「可這麼看著,就能學會這些嗎?」運問。
「當然不能。」宮平打道:「只是先增長一下經驗,瞭解一下初級的知識。我打算找一家武館去好好學習一下。」
「你打算學什麼?」
「先學拳擊吧。」宮平打道:「這項格鬥運動主要使用拳頭,對於人身體的要求相對小些。我都二十多歲的人了,腰腿僵硬,壓不開,要學綜合格鬥類的東西的話,光是壓腿就要好久。先學相對簡單的拳擊,快速擁有一定的格鬥技能後,再涉及別的,這才比較實際。你看,找到了。」
運湊近電腦螢幕,看到的是市體育館拳擊俱樂部招收學員的一則廣告。
下班吃過飯後,宮平按時來到韓式髮廊。金善子沒在前堂,也沒在後邊,而是在髮廊二樓美容部的一間單間裡。宮平徑直上去,立刻有一個美髮師冷著臉提醒他:「善子姐說了,任何人也不能打擾他。」
「不好意思。」宮平衝他一笑,「我不是『任何人』。」在那傢夥愣神的時候,宮平來到門前輕聲敲響了門:「善子姐,我,宮平。」
「進來吧。」金善子的聲音多少有些憔悴,宮平推門而入,發現她正斜臥在沙發裡,怔怔地看著地面出神。宮平關上門,拉過把小椅子坐下,看著金善子:「徐子風來過了?」
「我昨晚想了好久。」金善子說,「最後我想通了,你說得對,他為我付出了這麼多,求的不就是我的愛麼?而我也同樣真的愛他,為什麼要彼此折磨?我是應該回報他,同時也是給我自己一個幸福的機會。」
「早這樣想就對了。」宮平笑了笑。
「他今天來過了,我想想對他坦白。」金善子說,「可……他來得很匆忙,說最近這幾天可能會很忙,就不再來了。結果我什麼也沒來得及對他說。」
「或許是有非常要緊的事吧。」宮平說。他當然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他不想讓金善子跟著擔心。
「對了,他還從我這裡要去了你的電話。」金善子看著宮平,「你和他談過了?什麼時候?說了些什麼?」
「這些你就不必問了。」宮平笑了笑,「你只要知道,他從此會全心全意愛你,你也會全心全意愛他就夠了。還有,別忘了我的課程,我做夢都想早一天當上美髮師呢。」
「放心吧。」金善子也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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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ua789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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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30 13:09:25
其024:拳擊
入夜後的體育館,遠比白天熱鬧得多,尤其是乒乓球區和游泳池,都是人滿為患。白天緊張的工作過後,人們紛紛來到這裡滿足一下鍛煉身體的需求。
宮平很快找到了拳擊俱樂部,這地方挺大,位於體育館東南角,裡面面積估計有三、四百平方米左右,一邊牆上掛了二三十個沙袋,另一邊則是速度球之類的東西,有三十來個人,正分別在沙袋和速度球前練習著拳法,房間中央有一個看上去還挺像樣的拳擊臺,宮平到時,有兩個穿著護具的人正在上面對打,一個四十多歲似乎是教練的胖子在旁邊指指點點,另外還有幾個人在一邊打著沙袋。
見宮平進來,那個胖子喊了停,然後走向宮平,揮了揮手:「要報名學習嗎?」
「您是教練?」宮平問。胖子嘿嘿一笑:「你別看我這個樣子,過去拿過全國中量級冠軍的。練體育的人就是這樣,一停下來,就會瘋長肉。因為飯量已經練出來了,運動停了,飯量不減,自然就瘋長肉。」
他一邊說,一邊指著另一面牆上玻璃相框中夾著的獎狀,宮平走過去仔細看了看,是二十年前全國青年業餘拳擊賽的冠軍獎狀。
「看來您很厲害啊。」宮平笑了笑。「我什麼也不懂,從頭學起,大概用多長時間,可以擁有防身技能?」
「這個得看個人悟性。」胖子一聳肩,「有些人什麼也沒練過,打起架來一樣無人能敵。有些人練一輩子,一交手就讓流氓打趴下了。不過如果按一般悟性來算的話,由我教導,一個月左右單打獨鬥基本就沒人是你的對手了。」
「如果面對一群人呢?」宮平問。
「一群?」胖子笑了,「面對一群時我都沒把握。朋友,格鬥術不是萬能的,再厲害的高手被一群人圍上,也就是個死。不過這個也看個人悟性,像我說的,有些流氓打起架來,也是一個打一群,有時還能贏呢。」
宮平也笑了:「那我就看看自己的悟性如何吧。」
「好啊。」胖子笑著伸出手:「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方泉,你叫我方教練也行,叫我老方也行。拳擊說難不難,說簡單又大不簡單,慢慢練,你會愛上它的。」
正說著,一個十八九歲的少女從外面走了進來,面無表情地來到方泉跟前,叫了聲:「爸,我來了。」
「正好。」方泉一笑,「換上衣服,幫我指導一下這個新人。」然後對宮平說:「第一天試學不收費,如果感覺可以,一月一付的話,是三百元,明天帶來就成。」
「讓這個小姑娘教你打架?」運在旁邊一臉的不屑,「瞧她那苗條的身材,好像我都可以把她推個跟頭似的。」
「人不可貌相啊。」宮平低聲說,方泉聽了還以為他在和自己說話,呵呵一笑:「當然。別看我女兒才十九歲,可從小就跟我練拳,胳膊雖細,可全是肌肉,比力氣的話,恐怕你也不是她的對手呢。」
「這麼說,她練了十幾年的拳擊?」宮平多少有些吃驚,方泉一點頭:「那可不是?她前年就拿過全國女子冠軍了,省拳擊隊一直想要她,但我不想讓她幹這行,所以沒答應。這種拼體力的工作,不容易出成績,又吃辛苦,到老還容易弄出一身病來。還是像現在這樣好,既可以幹自己喜愛的拳擊,又沒有負擔,輕鬆快樂。」
「你這話裡,好像蘊含著一些哲理。」宮平點頭稱讚,方泉一揮手:「什麼哲理,人生經驗罷了。」
正說著,那女孩已經換成了運動服走了過來,方泉一指女孩:「我女兒,方新星。」
宮平急忙伸出手:「你好,我叫宮平。」
方新星看也沒看他一眼,一指旁邊:「那裡有跳繩,拿一條,跳一分鐘讓我看看。」
「好大架子。」運不高興地嘟囔著。宮平點著頭,跑過去在牆角找了條跳繩,這東西讓他想起了學生時代。自從考上了大學後,他從沒再摸過這東西,還會不會跳,他自己心裡都沒底。
方泉安排好這邊,就又回到擂臺旁邊去指揮那兩人對打了,方新星也拿了根繩,自顧自地跳了起來,那速度、那頻率,讓宮平看得直吐舌頭。宮平學著她的樣子揮起繩子,平均跳個三五下,就會被絆住。
「夠了。」一分鐘後,仍在保持著快速頻率跳繩的方新星冷冷說道:「你的基礎非常差,應該從最基礎的體能練起。如果想出成績,明天開始最好進行晨跑,開始時先跑一公里,以後逐漸增加距離,同時縮短時間。」
「明白了。」宮平喘著粗氣,手撫著胸口,覺得心都快跳出來了。
「呵呵,與這小姑娘一比,你還真不是一般的差啊。」運幸災樂禍地嘲笑宮平,宮平瞪了它一眼,它哼著小曲跑開了。
「來吧,先做一些簡單的練習。」方新星停止了跳動,把跳繩收好放在一邊,然後拿著一對拳套和一對手靶走了過來,將拳套扔給宮平:「會戴吧?」
「試試吧。」宮平接過拳套,將其套在左手上,然後把帶粘扣的腕帶纏緊粘住,再用左腋夾著另一隻拳套,將右手伸了進去,用牙齒咬住腕帶,將其粘好扣緊。
「不錯。」方新星讚許地點了點頭,然後套上手靶,面對著宮平站好,將兩隻比手掌大一圈的厚手靶舉了起來,擋在自己面前,正面對著宮平。「來,先打幾拳看看。」
「長這麼大,可從來沒出過拳頭。」宮平自嘲地一笑,一拳打向方新星左手的手靶,沉悶而微弱的響聲過後,方新星的手幾乎紋絲未動。
「毫無力量可言。」方新星很酷地搖了搖頭,「不要使用胳膊的力氣,要用腰力。腳蹬地產生一股力量,然後把這股力量通過轉腰轉上來,推動著你的拳頭打出來。再試試。」
宮平點了點頭,眼睛盯住方新星的右手,慢慢集中精神,然後按著方新星說的要領,猛地打出一拳。這一拳打在手靶上,發出了清脆的一響,方新星的右手也被衝力撞得向後縮了一下。
「很不錯。」方新星眼中光芒一閃,但隨即又恢復了冰冷。「注意你的站姿,來,看我是怎麼站的。」說著,她故意重新站了一遍,宮平注意到她左腳在前,右腳在後,兩腳間有一定間隔,腳步全衝著前方,膝蓋彎曲,左手前右手後,身子也是微側的,於是立刻學她的樣子站好。
「不錯。」方新星點頭稱讚了一句,「看來你悟性很高。」
「謝謝誇獎。」
「現在,兩個拳頭輪流擊打手靶,注意要有一定間隔,不要重視數量,要重視質量。」方新星極為認真的叮囑著。
「明白。」宮平點了點頭,像之前一樣,集中注意力開始擊打手靶。不知不覺間,時間一分一秒地流走,宮平的全身都被汗水打濕了,他漸漸覺得手臂有些酸麻,但精神卻更加旺盛,他覺得體內有一團火在燒,讓他漸漸變得興奮。
「今天就到這裡吧。」這時,方新星卻收起架勢,「第一天試學,不要把自己累壞了。」
「再兩幾拳吧。」宮平這時無比渴望能揮動自己的拳頭。
「你確定?」方新星看著宮平已經開始顫抖的胳膊,疑惑地問。她以為那是因為疲勞所致,卻不知道身為按摩高手的宮平,雖然整體體力不成,但上肢的力量與耐力卻與專業的運動員相差無幾,這顫抖只不過是因為他太興奮而已。
「確定!」宮平眼裡閃動著光芒,那光芒感染了方新星,她踩前一步,擺開架勢:「好,那就來吧!」
「求之不得!」宮平大叫一聲,猛地揮出拳頭。立刻,那種清脆的響聲又開始響起,在整個拳館中迴盪,結束了對打,正在休息的那兩人,忍不住轉頭向宮平這邊望過來,看了一會兒後,竟然也燃起鬥聲,又穿上護具對打起來。
「這小子,挺有感染力的啊。」胖子方泉看著練得越來越起勁的宮平,略有些驚訝地自語起來。「架勢不錯,動作也不錯,是個練拳擊的材料。」
宮平越打越起勁,臉上的表情也跟著起了變化,從最初那無害的老實人面孔,漸漸變成了充滿鬥志的戰士,最後,方新星看著他那張臉,竟然生出了一點點的懼意,隱約覺得那張臉上的表情有些獰厲可怕。
「這是怎麼了?」方新星強忍住心頭的狂跳,驚訝地看著宮平,努力抓穩手靶。她可不是一般的女孩,從小就接受父親嚴格訓練的她,性格剛強得如同男孩,就算是面對那些窮兇極惡的歹徒,她也絕不會皺一下眉,想當年她才十五歲時,就曾經仗義出手,一個人打倒了三個歹徒,救了一個她根本不認識的人。
可就是這樣強悍的她,如今卻被這個看上去老實而乏味的人嚇到了,她忍不住移動腳步,竟然不自由地向後退去。
結果,兩人間的距離一下拉開,宮平為了能追到手靶,猛地向前踏了一步,一拳揮出。
這一步將他的蹬地、擰腰,與體重完全地結合在一起,形成了強有力的一擊,這樣沉重而快速的一擊打在方新星的右手手靶上,竟然打得她手心生疼。
「危險!」腦海裡驀然蹦出危險信號,剎那間,她想也不想,用揮出了左拳,厚厚的手靶一下打在宮平的右頰上,強大的衝擊力讓他的身子猛地倒向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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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ua789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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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30 13:14:14
其025:強者
「這小娘們兒可真悍!」看著宮平被打倒在地,運不但不緊張,反而衝著方新星豎起了大拇指。此刻,它才有興趣仔細地打量這個十九歲的少女,看著她那劍般有型的眉毛,尖削的下巴,過耳的短髮,還有極有神采的雙眼,運越來越覺得這是個有陽剛之氣的小美人胚子。
拳館裡的人都被嚇了一跳,方泉更是方寸大亂,甩著大肚子跑了過來,費力地蹲下一看,只見宮平已經閉上眼睛昏死了過去,他驚呼一聲:「星星,這……這是怎麼回事?你打他幹什麼?」
「我……」方新星臉一紅,猶豫了片刻,終於沒將真正的原因說出來。「我是想訓練他的躲閃,沒想到他……他剛好向前衝,就這麼著……要叫救護車嗎?」
「訓練什麼躲閃啊。」方泉一通搖頭嘆氣,「他連步法都不會,拳都打不好,你訓練什麼躲閃。」
「對不起……」方新星心中有愧色,底氣不足地低下了頭。這可讓方泉吃驚不少,要知道他這位姑娘從小就脾氣火爆,他說一句,姑娘能有十句等著頂他,沒想到今天姑娘竟然這麼溫順,倒讓方泉受不了了。
「行了,先看看他傷得怎麼樣吧。」方泉一邊說,一邊用力按宮平的人中,運在一旁手捂著雙眼,嘟囔著:「慘不忍睹啊!」
劇烈的刺激讓宮平很快就醒了過來,方泉長出了一口氣,急忙問:「怎麼樣,小夥子,沒事吧?」
「還好。」宮平晃了晃頭,感覺房子也跟著一塊晃了起來,他閉了會兒眼,慢慢再睜開時,感覺好了很多。「這一拳,好厲害啊。」他看著方新星,竟然還笑得出來,方新星也鬆了一口氣,連忙說:「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沒關係。」宮平的臉上掛著老實人的友善笑容,令方新星忍不住懷疑剛才那陣子裡自己是不是產生了錯覺--如此老實忠厚的臉,怎麼可能會嚇人?
「那個……要不要到醫院去看看?」方泉問,宮平閉上眼感覺了一下,除了臉有點痛外,基本沒什麼事了,於是搖了搖頭:「沒事了。」他剛剛對拳擊來了興趣,可不想因為這點小事嚇得方教練不敢收自己為徒。
他一翻身爬了起來,嚇得方新星急忙伸手去扶他,惟恐他再摔倒,宮平看了她一眼,心裡突然泛起一陣壞水,就勢朝她懷裡就倒了過去,方新星急忙一把抱住了他,方泉也伸手來拉,關切地問:「真沒事嗎?」
「沒事。」宮平站直了身子,微微一笑:「放心吧,明天晚上,我會帶著學費過來的。」
「你要是真願來,免收你第一個月的學費。」方新星想也不想便開了口。
「真的?」
「君子一言。」方新星一臉的嚴肅。
「那太感謝了。」宮平笑了笑,「這樣的話,明天見。」說完,又衝著拳館裡其他學員揮了揮手,大步走了。
「星星,你的反應可真快。」宮平走後,方泉拍著方新星的頭稱讚她,這倒把方新星弄愣了:「什麼反應快?」
「學費啊!」方泉說,「我一開始還沒明白,可後來就想通了,萬一他回到家再反悔,跑到醫院去住下可怎麼辦呢?你這招好,給他一個大便宜占,他就是頭再有些暈,也會堅持著來佔這個便宜的。」
「呸,我可沒這麼想!」方新星立刻瞪起了眼,恢復了以往在父親面前的形象:「我是覺得,他是一個天生的拳擊手,不應該讓拳擊失去這樣的一個好手!」
「是、是、是!」方泉連忙道歉,「是你爹我目光短淺,小人之心、小人之心了。」
「那個傢伙,到底是怎樣一個人?」方新星沒心情理方泉的道歉,目光投向門口,腦海裡又浮現出宮平方才那兇神惡煞般的表情,一想到那表情,她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離開了拳館,宮平直奔陳大沖的按摩室。對於這位師父,宮平可沒抱那種用完即棄的態度,他將陳大沖當成長輩,當成朋友,把他和金善子那裡當成了他心靈可以依託依靠的港灣。
陳大沖正很悠閑地看著電視,一見宮平來,立刻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從冰箱裡拎出半個西瓜,問也不問就切了開,拉著宮平坐下,邊吃邊聊。
「我去學拳擊了。」宮平吃下一塊西瓜後說,「我才發現,原來這種運動這麼過癮。」
「你這小子,到底想幹啥?」陳大沖瞪起了眼睛,「好好的公司白領,那麼有前途的職業,不好好地幹,不是跑到髮廊學剪頭,就是跑到按摩院學按摩,這次更好,跑去學什麼拳擊,你小子的不務正業到底有沒有頭兒?」
「沒頭兒。」宮平笑著,又拎起一塊西瓜。「真甜,哪兒買的?明天我再給你買幾個。」
「我用得著你?」陳大沖笑了,「想吃就過來,我這兒天天預備著。」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宮平總感覺陳大沖有什麼話憋在心裡,想對自己說,又不好意思說出來,於是問:「師父,你是不是有什麼事要我辦?」
「嗯……」陳大沖猶豫了一會兒,才說:「是這樣的,有個老客戶,是個很好的人,大概四個月前,她的背疼病一下加重了,時常半夜疼醒,我給她持續按摩了一個月左右,她的情況緩解了不少,我就又給她按了一個來月,按理說,應該差不多是治好了才對,可不知為什麼,她的病情總是反覆,按一按就好受些,一停止,用不了三天,就又會疼得厲害。我叫她到醫院去檢查,可醫院什麼也沒查出來,只說可能是因為年紀大了,骨質疏鬆什麼的。」
「這種情況倒很少見。」宮平若有所思,「那您想讓我幹什麼?」
「這個……」陳大沖又猶豫了半天,最後在宮平的催促下,才一狠心,說:「宮平,你別怪我迷信,我總覺得這事兒有點古古怪怪的,似乎不是人力能解決的問題。我就想起了你……」
宮平笑了:「師父,我說了,這世上沒有鬼,我也沒有法術。」
「可……」陳大衝起提張新那件事,可話到嘴邊,又嚥了回來,嘆了口氣:「好歹你幫著看看,如果你沒辦法也就算了,萬一你能看出什麼來,就幫她一把吧。她這人命苦,沒兒沒女的,像我一樣,別臨到老了,還攤上這種要命的毛病。太可憐了。」
「好吧。」宮平雖然知道自己解決不了這樣的醫學問題,但為了不讓老人傷心,還是痛快地答應了下來。陳大沖高興得不得了,立刻就給那人打了電話,約好了時間。
離開了陳大沖那裡後,宮平想了想,跑步回了家。跑到第一個十分鐘的時候,宮平感覺自己的肺都要炸開了,胸膛好像已經承受不住心臟的狂跳,馬上就要裂開一樣。他這時真的想放棄,想坐下來好好歇一歇,但一想起方新星那有力的一拳,他又重新充滿了鬥志。
「不能永遠輸給那樣的小姑娘啊。」他在心裡想著,咬牙忍住了停下的衝動。
第二個、三個十分鐘慢慢地過去了,這時宮平驚奇地發現,自己的呼吸已經不那麼紊亂,胸口也不那麼難受,甚至原本已經酸痛難當的雙腿,也竟然漸漸地恢復了正常,他不由感到納悶,但也覺得欣慰,認為是自己戰勝了疲憊。
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上網查資料。他仔細查了一下,這才知道這是突破體力極點後出現的現象,非常正常,但一定要注意運動結束後的放鬆。對於如何放鬆,沒人比他更有經驗了,他耐心地為自己的下半身做了一套按摩,然後又好好地活動了一下上半身,之後就這麼倒在床上睡著了。
一覺到天亮,醒來後照常是刷牙洗臉吃早餐上班,覺得自己比從前似乎精神了不少。
這天徐子風也沒去找金善子,看得出,他為了董少爺的死,一定已經忙到焦頭爛額。宮平一邊安慰著金善子,一邊和她學著美髮技術。
結束了這邊,他又匆匆趕到拳館,跟著方新星練起拳來。看著這個生龍活虎的傢夥,方新星忍不住想再驗證一下昨天的感覺是真是假,於是又拿出了拳套和手靶。
「來,把昨天的複習一下,讓我看看你的胳膊在經過昨天那麼麼瘋狂的鍛煉後,還有沒有力量。」
「別小看我啊。」宮平笑著戴上了拳套,對著手靶一下一下地打了起來,清脆的聲音立刻在拳館中迴盪,那些已經有了一定功力的前輩,和比他來得早不了幾天的新人們,無不更著欣賞的目光注視著他。
方新星盯著宮平的臉,慢慢地體會著他五官所組成的表情。沒錯,在揮灑汗水的揮拳中,他的表情又開始產生了變化,從最初的老實,到後來的獰厲,方新星看著他的眼,心不由自主地又顫了起來。
「他怎麼有這麼強的氣勢?」方新星忍不住在心中嘀咕,「爸爸說過,強者認真起來時生出的氣勢,就會令弱者失去鬥志。我算是弱者嗎?還是說,這傢伙是個真正的強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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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ua789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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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30 18:04:54
其026:意外的線索
好在這次方新星已經有了精神準備,這才頂住了宮平帶給她的壓力,沒有發生昨晚那樣的慘事--當然,慘的一方當然只能是宮平。
「才兩個晚上,拳就打得不錯了呢。」方新星示意宮平停止後,讚許地點了點頭:「今天開始,我們練習直拳。來,我先教你直拳的打法。」
她放下手靶,在原地擺好架勢,一邊講解著站姿要領,一邊強調的腰部力量的重要性,然後將放在前邊的左拳快速地打了出去,並要宮平模仿她的動作。
「前手直拳又叫刺拳,因為它主要起試探、阻截和測量敵我雙方距離的作用,所以並不以力量為重,而是重視速度。別看它這麼輕快,但真撞到鼻子上,保證能讓你鼻血長流,眼睛發酸流淚。」她一邊講解,一邊演示,宮平只覺她的動作輕盈靈活,格外好看,而自己的模仿則如狗熊跳舞。
他不由想起一句歌詞:「洋娃娃和小熊跳舞,跳呀跳呀一二一……」
「後手直拳是決定性的攻擊,速度當然是越快越好,但真正的重點卻還是在力量上,想要將敵人一下放倒嗎?好辦,先用前手刺拳逼亂敵人的架勢,然後再用後手直拳打過去,把他擊倒就是了。」
宮平認真地做著這兩個動作,揮汗如雨,卻覺得十分快樂。看著他在那裡不斷練習,樂此不疲,方新星不住地點頭,嘴角上難得地掛起了一絲微笑。
「對,就是這樣,沒錯,就是這樣!」她不停地肯定著宮平,引來了其他人的矚目。
「方教練,這小子有那麼好嗎?」一個學員湊過來開玩笑似地問方泉,「你女兒當初教我時,可沒這麼和顏悅色,那時把我批得,就好像在拳擊方面我是個大白癡似的。」
「這小子,確實不錯。」方泉看著宮平,慢慢點了點頭。「比你們都更有天才--別不服氣。我看他要是好好地接受我的系統訓練,打個全國比賽,拿個名次絲毫不成問題。」
「這麼厲害啊?」另幾個聽到的學員,也忍不住跟著讚嘆起來。
「我似乎真的應該勸他去參加比賽。」方泉看著宮平,忍不住自言自語起來。
結束了訓練,宮平在體育館裡沖了個涼,然後一路跑到了陳大沖的按摩室。陳大沖提起的那個人已經來了,一直在這裡等他,宮平一進屋,陳大沖就立刻為雙方進行了介紹。
那是個五十來歲的女人,名叫丘華,頭髮還都烏黑,雖然臉上已有了不少皺紋,但觀其五官,想來年輕時也應長得不錯,加上她略有些瘦,身材也就還可以,從背後看,似乎是個三十來歲的少婦。
宮平大有深意地看了看陳大沖,發現陳大沖滿臉關懷地看著丘華,不由在心中暗笑了起來。他從沒見過丘華,想來平時她都是在白天來找陳大沖按摩的。
「丘阿姨,你的背,到醫院看過了麼?」宮平隨口問。
「看過了,又是拍片又是照相的,弄了半天,誰也說不出它到底是怎麼了。」丘華嘆了口氣,「我有糖尿病,原以為是這東西引起的,可醫生說,應該與糖尿病無關。老陳說,或許是什麼邪病。小宮啊,你要是會看,就幫我看看吧,這背疼的實在難熬。」
宮平點了點頭,有意無意地凝目細看了起來。沒想到一看之下,卻立刻將他嚇了一大跳!
在丘華身後伏著一個不小的厄運怪物,丘華的運一直與怪物搏鬥著,但卻始終無法佔到上風,這件事已是十分奇怪,而更奇怪的是--那厄運怪物的兩隻拳頭就像錘子一樣,而其腦後披散著的,是一條條彎曲的如頭髮般的東西。
「這……」宮平忍不住喊出了聲,運也驚呼起來:「天啊,這傢伙……和穆山的厄運怪物長得也太相似了!」
「怎麼了?」陳大沖和丘華同時焦急地追問,宮平擺了擺手:「等一下,讓我靜一靜……」說完,他急忙衝出了房間,來到了外面。
四下無人,他低聲問運:「你怎麼看?」
「就像絕不會有兩個人的相貌長得一模一樣一般,厄運的外貌也很難有彼此相似的。」運說,「除非是雙胞胎。」
「也就是說,這是想殺穆山的那人釋放出來的殺意?」
「沒錯。」運點了點頭。「真是太奇妙了,無心之間,竟讓我們找到了這樣的線索!這可是天賜的良機啊!」
「冷靜下來。」宮平做著深呼吸。太意外了,這真是太意外了!他本來正為如何能找到穆山的那個死敵而在發愁,在用盡一切可以接近穆山的手段,可就在這時,老天竟然將丘華送到了他面前!
現在想想,他多少有些後怕,因為昨夜他如果拒絕了陳大沖的話,就不可能見到丘華,也就不可能平空得到這樣寶貴的線索。運說得不錯,這是一個天賜的良機,也許他很快就可以找到一心想讓穆山死掉的那個人了。
「上了年紀,長期操勞,再加上糖尿病,難怪她的運會敵不過厄運。」運在一旁想的卻是這些事,它一邊嘟囔一邊點頭:「這麼說來,想要她死的人一定天天都和她呆在一起,否則影響力不會這麼強。」
宮平注意到了運的自語,也不由沉思起來。經過數次深呼吸,他令自己冷靜了下來,慢慢轉過身,重新走回屋內。陳大沖和丘華一臉焦急地等待著他,心中都是忐忑不安,一見他進來,陳大沖立刻站起身問:「怎麼樣?有沒有……」他想問「有沒有救」,但話到嘴邊,又嚥了下去,他不想嚇壞丘華。
「丘阿姨,請問您是做什麼工作的?」宮平微笑著擺了擺手,平靜地問丘華。
他的態度令丘華安心不少。
「家政服務。」丘華說,「鐘點工,或者叫保姆,反正就是那種活。」
「那您有沒有固定的服務對像?」宮平問。
「固定的有一個。」丘華說,「每天上午十點過去打算衛生,十一點半時回家,中間這段時間我就接一些散活,到下午三點再去那家,去洗洗衣服床單什麼的,再幫做飯的保姆忙活晚飯、收拾廚房,要忙到晚上七八點鐘吧。」
「您在那家幹多久了?」宮平問。
「大概有一年多了。」丘華說,「雖然那家的主人脾氣不好,但給的錢多,要是我身體行,真想就一直這麼幹下去。」
「你服務的對像是什麼樣的人?」宮平接著問。
「這和她的背痛病有關係嗎?」陳大沖忍不住好奇地問,宮平點了點頭:「當然有。」
「男主人,這一年裡我也只見過十多次,好像是個公司的大頭頭兒。女主人姓黃,叫黃靜,不到五十,沒什麼工作,每天只是出去喝茶打牌。」
「男主人姓什麼?」宮平問。
「姓穆。」
宮平忍不住和身旁的運對神了一眼,陳大沖和丘華則把他凝望空氣的這一舉動,當成了是在思考。
「那位黃女士對您怎麼樣?」宮平問。他現在已經可以肯定,丘華一定是穆山家的保姆,甚至可以推測出,那個想讓穆山死的人是誰。原因很簡單,只有持續保持近距離接觸一百天以上,殺意才會在體弱者身上產生作用,而既與穆山有聯繫,又與丘華有聯繫的惟一一人,就只有她。
丘華猶豫了一會兒,然後說:「談不上怎麼樣,反正……反正僱主和員工嘛,就是那麼回事唄。」
宮平看著丘華,腦子裡漸漸浮現出虛擬的穆山夫人形象。黃靜如此強烈地希望自己的丈夫死,這他可以理解,因為穆山的精力全用在了公司裡的女員工身上,自然冷落了妻子,長此以往,任何女人都會受不了。但黃靜為什麼也希望丘華死呢?如果丘華是個二三十歲的年輕女人,那還可以理解成與穆山有一腿,但……
而且,如果黃靜如此討厭丘華的話,完全可以辭退她,來個眼不見心不煩,可她卻沒有這麼做,這又是為了什麼?
腦海中靈光一閃,宮平一下想到了一種可能。
「穆山有沒有讓你幫他做些什麼不許讓別人知道的事?」他突然問,丘華被他這突如其來的一問下了一跳:「你……你怎麼知道穆總的名字?我並沒對你說過啊?」
宮平看著丘華,低聲說:「請回答我的問題,不要隱瞞。我不想嚇唬你,但這事關係到你的性命,如果你不能與我真誠坦白的話,我沒辦法幫你。」
「性命?」丘華嚇得一哆嗦,陳大沖也緊張起來,忙對她說:「小丘,什麼也別瞞著宮平,我不是對你說了嗎?宮平是有大本事的人,你可千萬別犯糊塗啊!」然後他又轉過頭來對宮平說:「宮平,你能盡力千萬要盡力啊!小丘是好人,可別……」
宮平點了點頭:「師父,您放心,我一定盡力,但前提是,丘阿姨一定要合作。如果她不願坦白,那我也無能為力。」
宮平說出穆山名字這事,一下震住了丘華,她原本只是聽陳大沖說宮平有些奇怪的本事,報著病急亂投醫的心理試試,但現在,她卻深信宮平是有大本事的人了。本來,像她這種年紀、這種文化水準的人,就少有不迷信鬼神的,現在她更是信得不得了了。
「我說,我合作!」她急忙對宮平說,「宮先生,您可得救救我啊!」
「那好。」宮平盯著她的眼睛,「你現在老實告訴我,穆山到底要你幹了些什麼?」
「我說,我全說。」丘華嚥了口唾沫,慢慢說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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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ua789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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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30 18:09:26
其027:黃太太
「我剛到穆山家時,就發現他們兩夫婦不怎麼和。」丘華對宮平說,「他們家還有兩個保姆,其中一個就住在穆山家,是長期工,我和她聊天時,她說穆山平時幾乎不回家,偶爾回來,也是和黃靜分房睡,兩人見面都是冷著臉,唯一的共同語言就是他們的兒子,但常常是聊不到幾句就會吵起來。
「這些我也沒怎麼在意,畢竟,我只是一個打工的保姆,管人家家長裡短的事幹什麼。可後來有一次,黃靜不在家,穆山就找到了我,托我做一件事,如果我答應,他就每個月單給我開一千五的工資,我一想,能多賺錢還不是好事?況且這事也不難。」
「他要你幹什麼?」宮平怕丘華把話題扯遠耽誤時候,立刻打斷了她,直奔主題。
「他要我監視黃靜,看她平時和什麼人來往,都花錢買了什麼東西,記錄每天黃靜幾點出門、幾點回家這類的事,好像是懷疑黃靜背著他幹些什麼一樣。」
「你一直照辦?」
「是啊。」丘華無奈地嘆了口氣,「一個月一千五啊!換成誰誰不照辦?」
「我明白了。」宮平慢慢點了點頭,他猜測黃靜一定早就發現了丘華的所作所為,猜測黃靜一定背著穆山,真的幹了什麼,所以才會心虛,不敢辭退丘華而引起穆山的注意。想到這裡,他微微一笑。
「丘阿姨,請您背對我坐好,我先幫您緩解一下背痛吧。」
「我不會死吧?」丘華一邊轉過身,一邊心驚膽顫地問。
「有我在,就不會。」宮平笑笑,伸手將她背後的厄運怪物快速地分解了。陳大沖是自己人,而且深信他有某種神奇的法力,所以他用不著在陳大沖面前假裝按摩。
陳大沖看著宮平在丘華背後比比劃劃,也不知他在幹什麼,但深信這一定有用。
丘華並不是個招人恨的人,附在殺意上的也不過就是幾個小蟲子般不起眼的恨意而已,宮平輕易地分解了它們,然後將殺意從丘華的背後剝了下來,那個怪物立刻就纏在了宮平的左臂上。
「怪了!」丘華驚呼一聲,活動了一下腰背,一下笑出了聲:「不疼了!」
「宮平,你小子可真神!」陳大沖忍不住豎起了大拇指,那興奮的表情,彷彿解除了痛苦的是他一樣。
「並沒有完。」宮平搖了搖頭,「事情遠沒有解決,我只是暫時壓制住了某些東西。要想徹底解悶,我得見一見黃靜?」
「見她?」丘華嚇了一跳,「為什麼一定要見她。」
「別問,但一定要想辦法讓我見到她。」宮平看了看纏繞在自己左臂上張牙舞爪的怪物,平靜地對丘華說。「否則不但你的背還會痛,早晚有一天,你會因這事而死。」
丘華被嚇壞了,為了保命,什麼險都值得一冒,何況這根本就不是冒險。
「那明天白天……」
「白天不行。」宮平搖了搖頭,「最好是晚上。你晚上七八點左右離開穆山家吧?如果當時穆山不在,而黃靜在家的話,你就先給我打個電話,我假裝是你的侄子過去接你回家。我去時,你想辦法讓黃靜能與我見上一面就成。」
「好好。」丘華急忙點頭答應,然後和宮平交換了電話號碼,並詳細說清了穆山家的地址。
「全靠你了。」陳大沖拍了拍宮平的肩膀,「我對你有信心。」
「放心吧。」宮平一笑。
沒有什麼比自己的生死大事更令人掛懷,所以不用宮平多囑咐,丘華自己就將這件事放在了心上,只恨不能立刻就帶著宮平到穆山家裡。第二天一整天,她帶著焦急的心情盼天黑,只覺時間從沒過得這樣慢過。
宮平也沒閑著,白天時特意找了趟文雅婷,從她那裡瞭解到穆山晚上要參加一個宴會,之後……總之肯定是不會回家。他這才放下心來,因為如果他在穆山家裡被穆山撞見的話,事情將變得很難辦。
這天他沒去金善子的髮廊,也沒去方泉的拳館,而是來到了穆山家附近等候。大約七點鐘左右的時候,電話響了起來,正是丘華的號,宮平便立刻來到穆山家大門外,按響了門鈴。
「誰啊?」可視電話上出現的是一個四十多歲女人的臉,看上去應該是穆山家的保姆,宮平衝著攝像頭的位置笑了笑:「你好阿姨,我是丘華的侄子,來接她回家的。」
「哦,稍等一下。」那邊的保姆掛了電話,然後去找丘華。丘華早在不遠處急不可耐了,急忙奔過來:「是我侄子?快讓他進來,那麼大一盆花,我可搬不動,得讓這小伙子來才成!」那個保姆點了點頭:「那你和黃太太說一聲吧。」
沒過多久,外面的鐵門鎖卡地一聲彈開了,宮平推開門走了進去,穿過小草坪,來到院內足有三層的大房子前,房門打開,丘華迎了出來,一臉激動地說:「她在家,穆山不在!今天可真巧,白天時有盆花有些萎了,黃靜讓扔掉,我就順勢求她送給我了,不然今天還真不好找藉口讓你進來。」
宮平一笑,沒說什麼。對於進入穆宅這件事,他一點也沒費腦筋,因為他相信一個人在生命受到威脅時,是會開動一切腦筋,使出一切手腕來保護自己的。所以他堅信就算沒有任何巧合,丘華也會製造出巧合,讓他能進入這座豪宅來。
「這是我侄子。」一進屋,丘華就急忙向另一個保姆介紹宮平,宮平沖對方笑笑,禮貌地行了個禮,然後給了丘華一個眼神,催她趕快帶自己見黃靜。
在丘華的帶領下,宮平順著門廊走進了客廳。寬敞的大客廳中,擺放著一組沙發,巨大的液晶電視掛在牆上,正在放著偶像劇,畫面中的小女生哭得像個淚人,小男生糾結無比地站在一旁,天空中下著雨,嘩裡嘩啦的,雨點有點晃,感覺像是負責灑水的劇組工作人員沒拿住水龍頭。
一個年近五十的女人正坐在沙發裡看電視,跟著小女生一起抹眼淚,丘華拉著宮平走了過去,問了聲:「黃太太,我把那花搬走啦?」
那女人頭也不回地揮了揮手,不粗不細的胳膊白得好似剝了皮的蘿蔔:「拿走吧拿走吧,不是都說給你了嗎?」語氣頗為不善,但聲音還算好聽。
宮平看了丘華一眼,丘華立刻說:「黃太太,您上次不是說肩膀總不大舒服嗎?所以我就把我侄子叫來了。他懂按摩,治好了不少頸椎病腰椎病什麼的呢,您試試吧,肯定能見效。」
巧得很,就在這個時候,電視臺插起了廣告,看著螢幕右上角那長達數分鐘的倒計時,宮平不由笑了:「這些討人厭的東西,有時候還是蠻可愛的嘛!」
黃靜擦了把眼淚,有些不大高興地站了起來,回頭望向這邊。她穿著一件寬鬆的睡裙,彎曲成波浪的頭髮甩在身後,看起來不像是燙的,而像是天生的卷髮。她的身材不錯,不胖不瘦,可以用「正合適」來形容,但最令人注目的,則是她的胸,她那一對胸,簡直可以用「壯觀」一詞來形容,這種胸放到歐美地區都屬於大豪,對東方人來說,就更是巨型了,她的眼角上已經布下不少皺紋,臉色也變得灰暗無光,但看得出,這女人年輕時也曾傾倒眾生過。
「彎曲的頭髮,還有……我現在明白了,那雙巨錘一樣的手,代表的是……」運指著黃靜的胸,吃吃地笑了起來。「不過到底是不是好,還得試過了才知道。可我感覺百分百就是她了。」
宮平感覺她的眼睛裡有非常淩厲的光,那代表著她絕不是一個簡單的看偶像劇流眼淚的女人。宮平的目光移向她的背後,看到的是一個清晰的白色人影,她的運長相與她本人一模一樣,這是宮平從來沒見過的。
宮平再仔細地看了看,立刻發現在她的身後,還站著一個巨大的黑色怪物,這怪物非常簡單,身體的基礎是一個巨大的殺意,幾個很不成氣候的恨意附著在上面,就像落在巨象身上的幾隻蒼蠅。
這個怪物長得威武雄壯,從外形上看,是標準的人類形象,其雙腿間的某種器官特別巨大。一個年近五十的女人身後站著麼這一個雄壯的傢伙,看上去挺尷尬的。怪物只是靜靜站著,沒有一點攻擊黃靜的企圖,只是面對著黃靜的運,而黃靜的運也是靜靜站著,面對著怪物。她的運與厄運就這麼對峙著,誰也不出手,彷彿是在暗示著它們的命,也正處在這種僵持的關係中。
「那傢夥的特徵是……」運在宮平旁邊低語著,「我不好意思說。不過我感覺這應該象徵著穆山。那貨不就是愛玩女人嗎?要是這樣的話,可真好玩了,這兩口子你盼著我死,我盼著你死,呵呵,不求同年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日死?」
宮平的腦子飛轉著,臉上卻露出了老實人特有的友善笑容,衝著黃靜鞠了一躬。黃靜看了他一眼,便沖丘華皺起了眉頭:「多謝你的關心,不過不需要。」
「您的髮型……」宮平這時舉起手,指了指黃靜的頭髮,「很漂亮。」
「謝謝。」看得出黃靜是很有教養的人,面對著一個不認識的毛頭小子,而且還是自己痛恨的人的親戚,竟然還可以如此禮貌地回話--雖然語氣生硬了些。
「但如果把兩邊的劉海,略向前額處收一下的話,效果一定會更好。」宮平笑著說。「請原諒我的莽撞,因為我覺得您的臉型和身材,都實在太完美了,只有頭髮上有這麼一點點的小瑕疵,所以就忍不住說出來了,如果冒犯到您,請您原諒。」
黃靜微微皺起眉,看著宮平,宮平保持著微笑,知道此時的成敗就看老天是否關照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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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ua789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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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30 21:07:27
其028:運的厲害
「沒什麼。」一陣沉默過後,黃靜輕輕搖了搖頭,「謝謝你的好意。花在走廊裡,你們拿了就走吧。」說完,她又坐了下來,拿起遙控器開始搜索別的頻道。
「完全失敗。」宮平暗自嘆了口氣,深深皺起了眉頭。下次機會會在什麼時候?自己就算能再站在她面前,又如何能在她允許的情況下,將那附有殺意怪物的左手貼近她?宮平沒有把握,完全沒有把握。
見到宮平這副垂頭喪氣的樣子,運多少有些驚訝。從宮平決定要殺掉穆山起,臉上就從沒出現過這種表情,這意味著他開始承認自己的無能了。運突然有些擔心,它擔心這會讓宮平變回從前的他,沒有鬥志,只懂逆來順受的他。
「他已經很努力了,可我呢?」運在心裡問自己。沒有,從一開始到現在,除了提供一些自己瞭解的關於運與厄運的知識外,它沒幫宮平做過任何事,只是由命自來自去。此刻,它不由自問:「我是什麼?我是他的運,他是我的命,可現在的情況呢?正相反,好像他才是我的運,而我就是那個本來應該什麼也不知道、什麼也不用做的命。我曾說過,我應該變強,好配得上自己的命,但我可曾努力過?」
剎那間,自責充斥著運的內心,它突然覺得自己是個沒用的廢物。
「不,我要當一個能配得上宮平的運!」驀然間,它下定了決心,也就在這一剎那間,它那原本蒼白的眼上,竟然慢慢破開了一個小小的原洞,便彷彿是生出了瞳孔一樣。
它呼地一下飛竄了出去,來到黃靜的背後,站在她的運面前,用十分誠懇的語氣說:「給我們一次機會吧,我們並不想傷害你的命,相反,我們想幫她,但我們得先知道,她是不是我們要幫的人。」
宮平自然聽得到運的聲音,他不由驚訝地轉過頭,向運望去。他看到運在努力,在向黃靜的運懇求著,但對方的運一動不動,彷彿完全聽不到宮平運的聲音。
「拼了!」宮平的運低聲嘟囔著,突然把手伸向了黃靜的運。它用這幾個月來,在按摩院中耳濡目染得來的按摩手段,開始給黃靜的運做起了全身按摩。它不知道這是否有用,但卻是它能與對方運交流的唯一方法。
「它在幹什麼?」宮平在心裡驚訝地喊著,他想喊回運,卻又無法開口,只能怔怔地站在原地。
而就在這時,黃靜的身子突然顫抖了一下,然後,她慢慢地站了起來,猶豫著、猶豫著,終於還是回過了頭,在與宮平目光碰撞的剎那,身子又顫了一下。
突然間,她發覺眼前這個小伙子似乎很可愛,心中莫名其妙地生出了一種感覺--他是友善的,無害的,甚至是對自己有益的,她突然覺得他能帶給自己一種舒服放鬆的感覺,如果不是因為她已經年近五十,久歷滄桑的心早已不再幼稚天真,她真的會錯以為自己是愛上了他。
「你剛才說,兩側的劉海應該向額前收一收?」黃靜問,語氣已經和藹了不少。
宮平怔怔地看了運一眼,那傢夥仍在忙著給黃靜的運按摩。見黃靜的態度發生了變化,宮平的運不由激動起來,伸出手沖宮平豎起了大拇指:「我盡力了,你加油!」
宮平不由感激地點了點頭,黃靜卻以為那是他對自己的回答。
「那應該怎麼做呢?」她試著用手撩了撩頭髮,「我並不懂。髮型設計師,你能幫我弄一下嗎?」
「不勝榮幸。」宮平笑了,那是發自心底的最真誠的笑容,不僅因為自己終於成功地接近了黃靜,更因為他明白了一件事。
自己的運擁有了了不得的能力,再不只是飄浮了自己身邊的一個夥伴,而是能與他一起戰鬥的戰友!
「好樣的!」他在心裡暗暗稱讚著,然後向黃靜走了過去。
「前額如果露出太多的話,會顯得成熟,但如果換一種說法的話,就是……顯老。對不起,我幫您弄一下。」宮平慢慢伸出右手,將黃靜左邊的劉海向她額頭正中緩慢地撥了過去,同時,趁黃靜閉眼的機會,將左手快速移到了她的胸口。
剎那間,一個耀眼的光團立刻從黃靜胸口跳了出來,瞬間撞進了宮平左臂上纏繞著的殺意怪物體內,怪物猛地一晃,身體瞬間變大了一圈,在光芒化成它眼睛的同時,發出尖銳的叫聲。
宮平早做好了準備,帶著必死的決心咬牙忍住,沒讓自己像往常一樣被這尖叫聲震得左搖右晃,但即使這樣,還是有了片刻的失神。黃靜睜開眼,見到他皺著眉的樣子,不由一怔:「怎麼了?」
「沒什麼。」宮平盡量讓自己笑了笑,「只是在思考應該怎樣安排這些劉海,才能讓您顯得更完美。」說著,他抬起左手,將黃靜右邊的劉海向中央移了移。「您現在可以照一下鏡子,相信您會滿意的。」
雖然宮平和金善子學美發技術還沒多長時間,但他在髮廊怎麼說也幹了三個多月,耳濡目染,多少也明白了些髮型設計的原則,雖然讓他為黃靜做髮型他還幹不來,但動手將髮式進行了小調整,還是難不倒他的。
「鏡子!」丘華一路小跑而去,一路小跑而回,拿過了一面鏡子。黃靜帶著明顯的不快接了過去,對著鏡子看了看,滿意地點了點頭:「真不錯,只不過是經你的手這麼一撥,竟然就與從前的形象大不相同了。你果然是位大師。」
「大師可不敢當。」宮平謙虛地笑了笑,「老實說,其實現在還在學習當中。主要是您的底子好,隨便一弄,就顯得十分完美了。」
「我過去的髮型師,一直都說我的額頭漂亮,應該多展露出來,現在看來,他真的錯了。」黃靜一邊欣賞著鏡子裡的自己,一邊說。
宮平一笑。人都是喜歡變化的,再美的形象一成不變好多年,也會審美疲勞。其實黃靜原來的設計師說得對,她的額頭很漂亮,但關鍵是黃靜自己早就看習慣了,也就不覺得如何,而這種劉海覆蓋額頭的髮型,會令人顯得年輕一些,這個年紀的女人一旦感覺什麼東西讓自己年輕了或是產生了年輕的錯覺,那東西立刻就身價百倍,不得了起來。
「那,下次到我朋友的髮廊試試吧。放心,是高檔次的髮廊。老闆是韓國人,不大瞭解國人的心態,所以沒起成什麼『設計室』之類的名字。」宮平不失時機地找機會拉近與黃靜的距離。現在他已經確定了,黃靜就是丘華身上殺意怪物的製造者,也自然是穆山厄運的製造者,他要殺穆山,就必須再有這種接近黃靜的機會。
「你的本領就是從那裡學來的?」黃靜饒有興趣地問。
「是啊。」宮平笑著說,「就是和那裡的老闆學的,只不過才開始學了幾天而已。」
「只學了幾天,就這麼厲害,看來我真的得去那家髮廊試試看了。」黃靜臉上竟然揚起了一絲微笑,宮平偷眼向她身後看了看,只見自己的運正忙得不亦樂乎,把黃靜的運搞得舒舒服服的。
「看來只要取悅對方的運,就可以讓對方對我生出好感。」宮平在心裡嘀咕著,忍不住一陣激動。「太好了,有了這種能力,今後許多事將異常好辦。只要我願意,不,只要我和我的運願意,我可以輕易接近任何一個人!」
「要不要我再幫您做一個肩部放鬆的按摩?」宮平笑著問。
「你可真是全才啊。」黃靜感嘆著,「又懂美發,又會按摩,哪個女人要是嫁給了你,可真是有福了。好吧,試一下吧,我的肩膀啊,都是開車打麻將太多搞的,陳年老病,恐怕治不好了。但能緩解一下,也是好的。」
「那請您坐下。」
「好的。」黃靜一笑,坐進了沙發裡。宮平走到她背後,看了看隨著她瞬間轉了過來的厄運怪物,示意運繼續向黃靜的運下手,運一點頭,把全身解術全用上了。
宮平將手輕輕搭在黃靜肩膀,用嫻熟按摩的手法,為她仔細地放鬆著筋骨皮肉,黃靜閉眼坐著,身體漸漸放鬆。
看了看那巨大的厄運怪物,宮平的動作漸漸慢了下來,他一邊為黃靜按摩,一邊開始分解她的厄運。這件工作非常簡單,只是剝離幾個恨意小怪而已。
運在一旁不解地看著宮平,不明白他這是要做什麼,這時宮平一把將那個僅存的殺意怪物扯了下來,然後再用右手一掃,將那怪物打飛到一邊。那怪物雖然巨大而強壯,但本質與那些小怪物卻沒什麼分別,一旦被強行剝離宿主的話,很快就消失掉了。
將近十分鐘後,宮平停了下來,因為他發現黃靜已經靠在沙發上睡著了,他慢慢地退了幾步,然後轉過身向外走,低聲示意保姆不要打擾黃靜。
丘華緊跟著他,根本沒顧那盆花,一直到了外面,才緊張地問:「怎麼樣?」
「已經沒事了。」宮平一笑,「我把能傷害到你的東西消除掉了,今後你可以放心地在這裡工作了。我說句不該說的話,我想穆山可能不是什麼好人,幫他的話,有傷天和。」
「那我寧可不要那一千五了。」丘華表態很堅決。
「不要白不要。」宮平笑著說,「只要不給他實話就是了。」
「好、好!」丘華連連點頭。
告別了丘華後,宮平獨自向回走,這時才騰出空來去收拾那個殺意怪物,他揮起右手,衝著怪物猛地一揮。
呯,右手撞在怪物身上,怪物卻仍纏在他的臂上,紋絲沒動!
作者:
gua78945
時間:
2014-1-30 21:11:55
其029:用拳頭說話
「為什麼驅不走它?」宮平一怔,再次揮手,這次用的力氣大了些,但那怪物就像生根在他手臂上一般,不論他怎麼掃打,就是不走。
「難道說與殺心合一的厄運,必須要放到宿主身上嗎?」運在旁驚訝地叫著,「這……這可怎麼辦?」
「我總不能把丘華殺了吧?」宮平皺起了眉。
「那麼就在七天內利用黃靜殺了穆山,再殺了黃靜……」運衝口而出。
「親愛的,你拿我當什麼?冷血殺人狂嗎?」宮平不高興了,運急得直叫:「那怎麼辦?我早對你說過,別人的厄運,我根本無法與之對抗啊!這東西不比沒與殺心合一的厄運,這……這樣的傢伙可會要人命啊!七天內不及時消除掉它,你就死定了!」
「那不一定吧。」宮平這時卻笑了笑,「我已經想好辦法了。」
「什麼辦法?」運好奇地問。
「保密。」
「哼!」運氣呼呼地飄到一邊。但半晌後,卻又飛了回來,忍不住好奇地問:「那個辦法你不告訴我也就算了,可你為什麼要幫黃靜?」
「很簡單啊。」宮平一笑,看著運,不答反問:「你長出瞳孔了?」
「是嗎?不曉得。」運驚訝地摸了摸自己的眼睛,感覺不到什麼,然後飛到附近的玻璃窗前,對著看了一番:「呀,嚇我一跳,現在我覺得我長得好詭異。」
「有了瞳孔,表情就豐富多了,彷彿你有了生命。」宮平說,「現在我感覺你比從前有靈性了,不再是呆頭呆腦的了。這代表著你的智慧有所增長?還是代表了你的能力有所提高?」
「別拿我開心。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這事很簡單。」宮平說,「第一我覺得她不是什麼壞人,第二我不確定除了她之外,還有沒有人比我更恨穆山。如果她因穆山施加給她的厄運而死了,而取代她的殺意地位的不是我的殺意,那時就麻煩了,我們還要從頭再找穆山的敵人。第三……是現在才想到的,那就是我還得靠她來消除臂上的厄運呢。」
「原來如此!」運恍然大悟,「我也想過這點,可我當時覺得,如果黃靜死了,她的殺意就消失了,你的殺意變成厄運的話,要殺穆山就更簡單了,卻忘了還有這種可能。是啊,如果還有人比你更恨穆山,我們就慘了。不過你打算怎麼讓她來幫忙消除厄運?」
「事情眼看就要成功了,這期間我不想冒任何險。」宮平說。「至於厄運,那不就是她的殺意嗎?如果她對丘華的恨消失的話,這怪物還能存活嗎?」
「嗯,有道理!」運一拍掌,「我怎麼沒想到這一點呢?真是簡單得很!可你打算怎麼讓黃靜諒解丘華?」
向前走了一陣,剛轉過一個拐角,一個戴著黑色鴨舌帽的人,就突然從陰影裡迎了上來,低聲說:「哥們兒,有錢嗎?」
「什麼?」宮平一愣,那人從口袋裡掏出一把匕首,在宮平面前晃了晃:「哥們兒,從富人區出來的吧?那你一定不差錢。最近手頭緊,算是借。把錢包給我吧。」
「你看我像有錢人嗎?」宮平問。那人上下打量了他幾眼,搖了搖頭:「還真不大像。但你總不能讓我白開一次口吧?我這人臉皮薄,你就當可憐我吧,錢包,快點,我不想拿這刀紮你,真的。」
「好吧。」宮平嘆了口氣,伸手從口袋裡掏出了錢包。
「喂,你不是真的吧?」運在旁邊大呼小叫,「前天你剛給你爸媽匯去了三千,剩下這些是你這月全部的生活費啊,你不想活了?」
「夠意思。」對方笑了,伸手去接,宮平卻故意手一鬆,錢包一下掉到了地上,那人的目光隨著錢包而走,頭一下低了下去,而就在這時,宮平猛地踏前一步,一拳重重打在那人的臉上,那人的身子向後一仰,踉蹌倒退了幾步,手指著宮平,只張口說了個「你」字,就摔倒在地,竟被宮平一拳打昏了。
「好痛啊!」宮平甩著手,他從沒想到拳頭打在人臉上竟然這麼痛。也是,人臉就是很薄的一層肌肉,下面就是堅硬無比的骨頭,這麼用力打骨頭一拳,當然會痛。他嘟囔著:「看來打人也不是容易的事啊。」
「嚇死我了。」運長出了一口氣,「原來你是故意吸引他的注意力,好趁機下手。你這傢夥,可真詐!」
「這招是我在網上學來的。」宮平笑著撿起錢包,重新塞入懷裡。「這些天我沒事就到處看,什麼女子防身術,柔道摔跤流氓打架法什麼的,全看。畢竟我現在還沒什麼格鬥能力,能先學一點防身,就先學一點好了。」
當宮平成功自救的時候,方新星正在拳館裡對著沙袋全力以赴,乒乒乓乓的聲音響徹拳擊館,學員們都不知道方新星發了什麼瘋。
「怎麼了,今天這麼拚命?」方泉走了過去,一邊幫女兒扶住被打得四處亂晃的沙袋,一邊關心地問。
「沒什麼!」方新星目光犀利,多少帶著點怒氣,狠狠地幾拳打在沙袋上,力量之大,讓扶著沙袋的方泉也跟著搖晃起來。
「不對,老實說,誰惹你了?」自從妻子去世後,一直是方泉一個人將女兒帶大,他太瞭解女兒了。
「我說沒什麼!」伴隨著這一聲怒吼的,是一記重拳,方泉在這重拳之下,差點鬆開沙袋坐個屁蹲。
「好傢夥,這麼大火氣?」方泉一咧嘴,嘿嘿笑了起來。
「我都說了,沒什麼!」方新星氣哼哼地脫下拳套,扔在一邊,走過去拿了個跳繩跳了起來,一邊跳一邊在心中想著:「那個可惡的傢夥,怎麼說不來就不來了?這麼沒有毅力嗎?枉我還對他充滿了期待,以為他能成為高手,沒想到……這個可惡的傢夥!」
正在這時,拳館的門被推開,三個體格健壯的男人走了進來,其中兩個二十多歲的樣子,穿著打扮挺入時,一個穿黑色亮皮夾克和牛仔褲,另一個穿了個大短褲,上身是件黑色的緊身背心,很顯型。
走在中間的男人有三十多歲,下巴上微有些胡茬,臉方方正正的,脖子很粗,顯得異常強悍。
「幾位有什麼事?」方泉見有人來,立刻笑著迎了上去。
「您這兒教拳擊?」粗脖子的男人笑了笑,態度挺禮貌的。「我這兩個朋友一直想學學格鬥技,但又不喜歡那些沒用的套路,我就和他們說,還是學拳擊吧,簡單實用上手快,而且還有大好的前途。」
「那你們就來對地方了。」方泉笑了笑,一指牆上:「我現在雖然老了,但過去可厲害呢,曾經得過全國冠軍。」
「真的假的?」黑皮夾克抬頭看了看那張獎狀,「這種東西,找大街上辦證的人,花十幾塊錢就能做好幾張吧?」
「怎麼這麼沒有禮貌?」粗脖子男人皺了皺眉,「人家這麼多學員,這麼齊全的設備,一看就是正規運動員出身。」
「那可不一定。」大短褲男一撇嘴:「這說明不了啥。」
「沒關係。」方泉呵呵一笑,「我們這裡可以試學,如果有興趣的話,今天就在這裡練練,感覺可以的話,明天再決定好行。」
「那可太好了。」粗脖子男人點了點頭。
「試學能學什麼。」黑皮夾克男哼了一聲,「要來就來真的,讓我們看看你是不是真有兩下子。我可不想被假武行把辛苦賺來的錢都騙了去。」
「那你想怎麼試呢?」方泉問。
「上擂臺。」黑皮夾克男一指中央的拳臺,「咱們打兩下子--我過去多少也練過一點功夫,試試就知道你是有真本事,還是拿別人當傻子,在這裡騙錢了。」
「你們什麼意思?砸場子啊?」擂臺上再在進行對抗練習的兩人停了下來,其中高個的一個一臉不滿地伸手指著黑皮夾克男等人。
「誤會,誤會。」粗脖子男人急忙擺手,「我們是來學習的,我這位朋友性子急了些,不過嘛,這也是人之常情啊,在國外這種事很常見的,要教別人東西,先得向別人證明自己有好東西才行啊。難道你們什麼也沒試,就直接跟著學了嗎?那可有點傻了。」
「你說什麼?」高個子被激怒了,「你說誰傻?」
其他學員也停止了練習,紛紛向這邊望來。方泉擺了擺手:「繼續練習!」然後沖黑皮夾克男一笑:「好吧,那就請吧。」說著,走上擂臺,拿起一副拳套戴在手上。兩位學員立刻下了擂臺,為兩人讓出空間。
黑皮夾克男將夾克脫了下來,交給同伴,然後跳上了擂臺,方泉一指擂臺角落裡的拳大道護具:「戴上吧。」
對方找了副合適的拳套戴在手上,然後一腳將護具踢到一邊:「這種東西,無聊!」
「還是戴上吧,不然容易受傷。」方泉笑了笑。
「我可不是紙做的。」對方嘿嘿一笑,突然猛地衝了過來,一拳狠狠打向方泉。
「是高手!」方泉一看對方的步法,心就向下一沉。
作者:
gua78945
時間:
2014-1-30 21:14:51
其030:陰險之輩
對方的拳來得既兇且快,方泉躲閃不及,急忙豎起兩臂抵擋,結果便被對方佔了先機,一陣狂轟濫炸,打得方泉步步退守,一時間竟然沒有還擊之力。
「這就是全國冠軍啊?」大短褲男笑了,粗脖子男也搖了搖頭:「我現在也懷疑了。」
方泉連退了幾步後,突然一個側滑步,一下便閃出了對方的攻擊範圍,他那胖大的身體靈活地跳躍著,眼睛裡放射出一道道兇悍的光。
「小子,看來你們不是什麼學員,而是來踢館的,那老子可就不客氣了!」他狠狠咬牙哼了一聲,猛地向前衝去。
「來吧。」對方嘿嘿一笑,左手刺拳呼地打了出來。
沒想到方泉衝到一半時,卻突然變換了動作,一個下潛鉆進了對方的內圍,兩拳輪流,兩記勾拳立刻打在對方腹部,隨後方泉腰桿一挺,一記上勾拳呼嘯而出。
對方顯然不是一般人物,腹部被兩記勾拳打中,竟能咬牙挺住,快速地後撤步,閃過了方泉的上勾拳。
方泉沒有急於進攻,而是在原地輕輕地晃動著身體,胖大的身形一時間顯得靈活無比。
「有兩下子。」對方嘿嘿一笑,開始了試探性的攻擊,但方泉不為所動,等對方真的打過來時,才靈活地俯身閃過。
兩人在擂臺上你來我往地打了起來,總的來說,是方泉控制了整個比賽,佔據了上風,學員們見自己的教練顯露出真本領,都忍不住叫起好來,而粗脖子和大短褲男卻對此完全不以為然。
全場中惟一微微皺起眉的,就是方新星。她看得出,對方絕不是什麼初學者,而是經歷過嚴格的訓練的專業拳擊運動員,見到對方那架勢,她就明白這是一群來砸場子踢館的人。看著父親與那人較量,她充滿了擔憂,因為父親已久不鍛煉,雖然技術沒有衰退,但體力卻和普通人沒什麼區別,而對方卻是二十多歲的小夥子,如果時間拖長,對父親來說絕對不利。
方泉也明白這一點,所以他一開始就採取比較節省體力的防守反擊策略,但對方很快就發現了他的意圖,於是也變得悠閑起來,不斷在外圍進行著挑釁動作,誇張地放下兩張,指著自己的臉讓方泉來打。
這樣一來,方泉無論如何也不能用防守戰術了,否則在這些學員面前,自己將顏面盡失,即使贏得了比賽,恐怕也要失去學員的心。
「速戰速決!」下定了決心的他,猛地向前衝去,以疾風暴雨之勢攻向對方。
對方一笑,立刻開始了遊擊戰。在經驗不足的學員們看來,對方已經被方泉打得滿場亂跑了,但在高手眼裡,事情卻完全相反。
方泉已經被對方控制住了。
「不好!」方新星變得焦急起來,她大聲沖父親喊著:「放慢速度,不要著急!」
然而沒用,方泉已經變得焦急起來,他的攻勢越來越猛,移動得越來越快,但不論如何,他都追上不體力充沛的小夥子。終於,他的呼吸變得粗重起來,動作開始變慢,腳步也變得不那麼靈活了。
對方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狡黠的笑容,然後,趁方泉一次攻擊落空的時候,猛地展開了暴雨般的狂攻,在這種強勁有力的拳頭下,方泉步步後退,終於,被對方一拳打倒在擂臺上。
這一拳並不致命,沒能讓他昏倒,但不支的體力,卻讓他無法再站起來,他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在學員們愕然的目光中,躺在擂臺上,喪失了抵抗的能力。
「這就是全國冠軍?」對方一聳肩,「我看恐怕有些誇張吧。」
「爸!」方新星一躍上了擂臺,扶起了父親。這時她才發現,原來父親只是疲勞過度,那一拳並沒給他造成太大的傷害,她抬起頭,憤怒地看著對方,一字一頓地說:「我來和你打!」
「車輪戰啊?」對方驚呼一聲,連連擺手:「我不過是個練過幾天功夫的門外漢,你們這些職業選手可不要太欺負人了。」隨後又一笑:「我忘了,其實你們也不是職業的。」
「算了。」方泉連喘了幾口氣後,才勉強對女兒說,方新星沒理他,扶著他下了擂臺,讓他坐到椅子上休息,然後找了副拳套戴上,又跳上了擂臺,指著正在脫拳套的那人說:「有種就和我打!怎麼,害怕女人嗎?」
「我累了。」對方臉皮都沒紅一下,把拳套脫了下來扔在一邊。
「沒種的傢夥。」方新星狠狠地罵道,「無恥的敗類!」
「你罵誰?」對方的臉色一沉。
「罵你們!」方新星豎起了眉毛,「你們敢說自己只練過幾天功夫?呸!長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你們根本就是受過專業訓練的高手!好,你們來踢館砸場子沒問題,但裝成普通人,玩這種陰招算什麼本事?來啊,有種就和我打,除非你們怕女人!」
「這是你自找的!」對方也動了真氣,低頭去揀拳套。
「你下來。」這時,粗脖子擺了擺手:「我來和這位小姑娘玩玩。」一邊說著,一邊走向擂臺,在擂臺邊找了個合適的拳套戴上後,走上了擂臺,他的同伴看了他一眼後,便退下擂臺。
「小姑娘,給你個忠告。」粗脖子說,「如果只懂幾下三腳貓的功夫,就不要出來招搖撞騙,老百姓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給了你們,卻練不出真功夫,那不是太可憐了?」
「閉嘴!」方新星怒吼一聲,箭步衝了上來,一拳擊向對方面部。
「太莽撞了!」對方輕輕一笑,從容地躲過了這一擊,同時快速還以顏色。
這人體格健壯,但行動極為靈活,拳法兇狠快捷,與剛才那個傢夥完全不是同一檔次,然而方新星也不是白給的,全國女子拳擊冠軍的頭銜不是靠長相身段得來的,那是十幾年日積月累,一拳一拳打出來的真功夫。
一上來,她就想好了戰術--對方強壯,長處在於「力」,而她體型略為單薄,長處在於「速」,所以她要發揮靈活的特點,讓對方的力無處可用。她如同一隻穿花的蝴蝶一般,圍繞著對方輕快地移動,每每讓對方的拳頭落空,空成功反擊時,都會贏得學員們的叫好聲。
「這小妞,還真他媽有兩下子,難怪陳哥讓你下來,換成咱們倆,恐怕真不是她的對手。」擂臺下,穿大短褲的人對黑皮夾克男說,後者點了點頭:「陳哥不會在這小姑娘手上丟了面子吧?」
「這事還真說不準。」短褲男一臉的不安。
搏鬥中,方新星仗著自己靈活快捷的步法,不斷躲避著對方的攻擊,不與對方正面對抗,而是在遊走中不斷出拳,攻擊對方。她的拳速快,連接性強,對方的速度不如她,多次被打中了身體,但她的拳力與對方相比相差很多,卻很難給對方那副經過訓練的結實身體帶來實質性的傷害,所以打了半天,其實兩人不過五五分帳。
可在外行人眼裡看來卻不是如此,學員們只覺健壯的粗脖子根本沒辦法打到方新星,而方新星的拳頭卻不住打中粗脖子,誰佔上風一目瞭解,所以都跟著興奮起來,不住為方新星叫好。
「媽的!」這樣一來,粗脖子就沉不住氣了,連連發動兇狠的攻勢,想將方新星逼退到擂臺的角落裡,這樣,就無從發揮她的移動優勢,而可以任自己隨便捶打了。然而方新星立刻識破了他的想法,更加快速地移動起來,始終讓身後保持著寬敞的空間,反是對方總被她繞來繞去的,繞進角落裡面。
雙方這樣僵持著,誰也佔不了對方多少便宜,打到最後,都變得氣喘吁吁了,見到這樣的戰局實在沒什麼結果,而這不是正規比賽,又沒有計時員計時,裁判員查點數,方新星乾脆退向後面,問:「再打下去也還是平手,還打嗎?」
「下次吧。」對方哼了一聲,脫下拳套扔在擂臺上。「小姑娘有兩下子,下次咱們再好好分個勝負吧。」一邊說著,一邊下了擂臺,沖兩個同伴一使眼色,大步離開了拳館。
「陳哥。」出了拳館,黑皮夾克男立刻說:「就這麼算了?這次咱們可沒打出名頭來啊。」
「不能這麼算了。」粗脖子狠狠地罵了一句,「沒想到老頭子雖然老了,可竟然有這麼個厲害的女兒。媽的,我還真沒見過技術這麼好的女人,要是換成你們兩個,估計一分鐘之內就會被她KO。」
「那咱們怎麼辦?」穿大短褲的男人問。
「多拖一天就多損失一天,可不能耽誤了賺錢的正事。」粗脖子說,「給他們幾個打電話,叫七八個人過來,拿上傢夥,咱們在附近等那小妞!」
「陳哥,什麼意思?」穿大短褲的男人又問。
「什麼意思?」粗脖子陰著臉笑了兩聲,「正面捅不死他們,就在背後來一刀好了。只要讓這小妞沒了戰鬥力,那個空有技術而體力超弱的老頭子就不足懼,根本無法形成威脅。」
「好的。」短褲男跟著陰笑了幾聲,拿出電話來。
作者:
gua78945
時間:
2014-2-1 20:09:01
其031:圍攻
學員們回家之後,方新星陪著父親將拳館打掃了一遍,然後兩人一起鎖好門,出了拳館,來到體育館外面的小停車場。方新星打開她那輛紫色踏板摩托的鎖,方泉一屁股坐在後座上,摩托車立刻向下一沉。
「爸,你真沒事?到醫院看一下吧。」方新星回頭關切地問。
「沒事。」方泉嘿嘿一笑,「他那一拳弱得很,我只不過是體力透支,再加上被這一拳打得多少有些暈,才沒站起來的。你看,我現在不是什麼事都沒有了?」
「那也要小心。頭真的不暈了?」
「不暈了,你這孩子,我是幹什麼的?還不明白自己的身體有沒有傷嗎?」
「那就好。」方新星發動了摩托,「不然我一定找那幫傢伙拚命。」
話音剛落,從遠處的小巷裡就衝出了四輛摩托,飛馳而來,將方新星的車圍在當中。這四輛摩托上各載了一人,手裡拎著短棍,車一停,就立刻跳下車衝了過來,連話也不說,衝著方新星就打。
「想幹什麼?」方泉見事不妙,早跳下了摩托,大吼一聲,當先一拳打倒了一個衝向自己的傢伙,這些傢伙都戴著頭盔,無法攻擊他們的頭部,可就憑方泉的攻擊力,打中胸部一樣可以讓對方倒下,只是,這樣被擊倒的傢伙,用不了多久就還能站起來。
另一個傢伙揮舞著棍向方泉打來,他只好豎起手臂擋了一下,被打得痛入心扉。
方新星摘下頭盔,猛地向一個人擲去,然後飛身下車,也不理沒有立起支架的摩托摔在了地上,直接衝向另一個傢伙,躲過對方橫掃而來的棍子後,衝過去連續兩拳打在對方胸口,那傢伙被這兩拳打得連退了幾步,捂著胸口痛得要命,可休息了一會兒後,還是又衝了過去。
那四輛摩托車的駕駛者支起了支架,跳下車子,從口袋裡掏出甩棍甩開後,一起向方氏父女狂攻過來。
俗話說「雙拳難敵四手,好漢頂不住人多」,方泉和方新星雖然是拳擊高手,但面對著粗木棒和鐵棍,除了躲閃之外再無它法,而且對方人多勢眾,又戴著頭盔,根本無法一擊制敵,混戰起來,對付了這個,那個就在背後給你一下,他們功夫再高,這時也是毫無辦法。
在這樣以眾凌寡的局面下,方泉最先被打倒在地,他的右腿被狠狠掃了一棍,再難以支撐他的身子,他這一倒,圍攻他的人又全衝向了方新星。
紛飛的棍雨中,方新星只能豎起雙臂盡力抵擋,她感覺一棍甩棍狠狠地打在了自己右前臂上,一陣鉆心的劇痛傳來,她忍不住發出一聲慘叫,這時又有人在她背後給了她一下,她便一下撲倒在地。
方泉一下撲了過來,伏在她身上,替她擋住雨點般砸下的棍子,那幫傢伙又給了他幾下後,便立刻跳上摩托,揚長而去。
「星星,你沒事吧?」方泉強忍著身上的疼痛,將女兒抱在懷中,方新星咬著牙,她的右前臂迅速地腫了起來,方泉驚呼一聲:「骨折了!」
這一幕慘劇發生時,宮平已跑步回到了家裡,沖了個溫水澡後,躺在床上撥通了丘華的電話。
「宮平嘛?還有什麼事啊?」電話一通,那邊就搶先說上了。
「是還有些事。」宮平說,「我突然想到,如果她不知道你已經不再幫穆山了的話,恐怕那些東西還是會纏上你。」
「天啊。」丘華長嘆一聲,「不如我辭掉這工作算了。」
「沒用。」宮平說,「而且也沒有必要。我覺得你可以這樣做--明天找個沒人的時候,向她道歉,把這些日子來你做的事全告訴她,然後痛哭流涕,總之要裝出被逼無奈的慘樣來。這樣她才可能原諒你,那些東西才會不再糾纏你。」
「天啊,也只能這樣了。」丘華嘆息著,「人說富貴之人一定有鬼神保佑,看來還真不假。」
「別想那麼多,不論如何,和她搞好關係總比和穆山搞好關係要強,就算這事不涉及你的性命問題,我也建議你幫她,而不要幫穆山。」
「好的。謝謝你!」
掛了電話後,宮平長出了一口氣,對運說:「騙人可真是件費體力的事。」
「我沒看出來你怎麼費體力了。」運一聳肩。「但願丘華能真誠地向黃靜認錯,但願黃靜能原諒她,不然你可要不好辦了。」
「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敵人強,黃靜那樣的女人,不會不懂這種道理。」宮平笑了笑。「你今天怎麼想到那個方法的?」
「什麼方法?」運問。
「非禮黃靜的運唄。」宮平半開玩笑地說,運一瞪眼:「我好心好意地幫你,你不謝我,卻說我非禮黃靜的運,拜託一下好不好,她要是年輕姑娘還情有可原,那可是一個快五十的女人,我非禮她的運,我……」
宮平不由大笑起來:「好了,不和你開玩笑了。不過你真的很強,我本來都已經束手無策了,沒想到你一出手,局面就全部改觀。」
「那當然。」運自豪地一挺胸,隨即又笑了:「其實我是覺得,一直以來什麼都是你在努力,而我呢,連本職的工作也不必做,整天就是在你身邊飄來蕩去的,實在是有負於你。那時,我見你那麼失落地轉身離去,也不知怎麼著,就突然蹦出了這麼個想法,嘿嘿,還好還好,它還真靈。」
「你這招太可怕了。」宮平笑著說,「如此一來,我想與誰搞好關係,就可以與誰搞好關係,只消你上前對對方的運使出這一通按摩手段……」
「今後你可得給我小心些。」運拉長出一張老臉,「要是不小心得罪了我,我就把你所有認識的人的運全痛揍一遍,哼哼,到時看你怎麼哭。」
「運大人在上,請受小人一拜!」宮平誇張地高舉雙手拜了下去,「祈求小人好運如潮,厄運不至,所有人都愛我。」
笑鬧中,時間飛速流走。
第二天上班,宮平趕上了一個差點超載的電梯,擠進裡面,電梯上升的過程中,他聽到有幾個女的在最裡面聊著總裁的事。擠電梯的全都是下層員工,大家平時都把高層的八卦掛在嘴上,所以誰也不用避諱誰。宮平不由回頭看了一眼,但看不到人,只聽到一個說:「真是這麼回事嗎?」
另一個說:「當然了,咱們那個老總啊,別看五十多歲了,這方面的慾望可強了,公司裡姿色好的差不多都被他收了。」
「真可惜啊。」又一個說,「小王這人,看上去挺開放的,沒想到……唉,不知她會不會告總裁。萬一她告了總裁,總裁倒了,那咱們公司……你說咱們會不會受影響?」
「會告的話,就不會這麼靜悄悄地辭職走人了。」第一個說,「總裁下手那叫一個準,不是風騷型正想勾搭他的,就是膽小靦腆型不敢聲張的,這麼多年了,據我所知,也就是銷售部那個王小梅剛烈些,弄出那麼大的事來,可最後還不是……還不是不了了之?」
「現在的女孩太懦弱。」一個說,「要是換了我,哼,不搞得他焦頭爛額才怪!」
「你?算了吧,就算你再年輕十歲人家也不會看上你,你離美女這頭銜的距離呀,就好像地球到月亮那麼遠。」
「呸,那你呢?」
「我啊,像地球到太陽那麼遠成了吧?」
「得了,你們兩個,咱們幾個都是醜八怪,可醜八怪有醜八怪的好啊,起碼做什麼事都不會有人打你身體的主意是吧?」
接著,她們就轉而聊起家長裡短來。
宮平聽得直皺眉頭,暗想:「該死,又一個被穆山害了的姑娘!這個老色鬼,我不能讓他再活下去了,否則,王小梅那樣的慘事恐怕還會發生。」
運也看出了宮平的憤怒,在他耳邊說:「不如我們,動手吧。」
「嗯。」宮平輕輕應了一聲。
回到部裡,打了卡,在電腦前簡單整理了一下幾天積累下來的表格後,宮平就起身離開,打算到總裁辦公室去。部裡的林經理一見他要走,立刻從辦公室裡追了出來,一臉和藹的笑容,問:「宮平,上穆總那兒去呀?」
「哦,有點事,找文秘書問問。」宮平一笑,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
「哦,那去吧。對了,這個給你。」林經理看了看周圍,突然把一張卡塞進宮平手裡,宮平低頭一看,原來是市裡最大的超市的購物卡,上面標著五百元。
「這是?」
「一個客戶送的。」林經理嘿嘿一笑,「我平時不上這家超市,我上另一家,都養成習慣了,改不了。這卡我留著也沒用。」
「憑白無故的,怎麼好收您這麼重的禮。」宮平笑著將卡推了回去,「您還是給別人吧。」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林經理立刻搖頭笑了起來,「你看,怪我表達不清,給你弄誤會了。我的意思是,不如拿這錢給大家買點小東西什麼的,也讓大家高興高興。左思右想,也沒有合適的辦事人,我看你最近不那麼忙了,不如你幫我個忙,去弄弄這個好不好?你看,咱們部人也不多,坐辦公室的就這麼十來個人,一人幾十塊的標準,你說買點什麼好呢?」
宮平一笑:「我徵求一下大家的意見吧。」說著,接過了卡。林經理一笑:「那行,你忙吧。」說著,一邊點頭,一邊退回了辦公室。
宮平看了看那張卡,笑著哼了一聲,轉身向總裁辦公室方向走去。
作者:
gua78945
時間:
2014-2-1 20:10:11
其032:文雅婷的決定
「怎麼又生氣了?」一見文雅婷,宮平就笑著問了這麼一句。
「能不生氣麼?」文雅婷氣哼哼地說,「又是一個!他也不怕再搞出事來。哪天碰上個厲害的,看他怎麼辦!」
「這什麼和什麼呀?」宮平假裝出一臉的驚訝。
「別和我裝無知。」文雅婷瞪了他一眼,「我就不信你們下面沒有瘋傳這事。」
「早上坐電梯時,聽幾個女的說這事來著,不過我不確定是不是這事。」
「那肯定就是這事!」文雅婷一拍桌子,「這些女人怎麼回事?就沒有一個勇敢點的?」
「你那意思,是盼著有人站出來告他?」宮平裝出嚇了一跳的樣子,「我說雅婷同志,他可是你的搖錢樹啊。」
「搖個屁錢。」文雅婷哼了一聲,「到現在也沒見我真的撈到什麼實惠。」
「那我上次提醒你的事,琢磨了沒有?」
「不用你說。」文雅婷呵呵地一笑,「我不是傻子。」
「你這麼樣說他,不怕他聽見?」宮平隱約覺得穆山不在辦公室,試探著指了指門,果然,文雅婷一笑:「他一早就坐飛機走了,要去談一筆大生意,恐怕要過半個月左右才會回來吧。」
「這樣啊。」宮平點了點頭,心中多少有點失望,本來已經決定要動手了,這一下又被推遲了半個月。
「好吧,老天想讓他多活半個月,那麼就讓他多活幾天吧。」他在心裡暗暗想著。
「你找他有事?」文雅婷突然問。
「不是。」宮平搖了搖頭,低聲說:「我是來告訴你一聲--我有個遠房親戚是做家政服務的,就是保姆啦。昨天突然打電話說有東西要搬回來,自己拿不了,拜託我過去幫她,我去了後,就多了句嘴,跟她東家那女人說,韓式髮廊不錯,她聽了之後好像挺上心的,估計會去。」
「這和我有什麼關係?」文雅婷一臉不解。
「要不怎麼說我是多嘴呢?」宮平苦笑一聲:「後來我才知道那是穆總的家。所以以後你上韓式髮廊時,最好……最好注意一下吧。」
「你可真該死啊!」文雅婷無奈地搖了搖頭。「早知道我才不辦什麼會員卡呢!」
「喂,話可不是這樣說的啊。」宮平搖了搖頭,這與文雅婷隨意對話的這片刻間,他突然生出了一個想法,他在腦子裡迅速地盤算了一下,覺得這實在是利大於弊,甚至是有利無弊的事。
「我倒是覺得,你應該和他的夫人認識認識。」宮平冷靜地說。
「你瘋了?」文雅婷瞪大了眼睛,「還是說你很傻很天真到還不知道我和總裁是什麼關係的地步?」
「正因為如此,我才這麼說。」宮平笑著說,「雖然只是一起吃過一頓飯,但我始終覺得我們是朋友。雅婷,我不是對你說過,你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嗎?現在就是一個絕好的機會,就看你能不能把握了。」
想起那天的經歷,文雅婷的心多少有些軟化了。這麼多年了,自從她跟了穆山,就再沒有一個人像宮平這樣和她共處過,她沒有一個真正的朋友,更沒有人為她的事掛懷,她看著宮平,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真誠,她忍不住稍有些感動地點了點頭:「謝謝你。可我還是不明白……」
「穆山的夫人黃靜其實對他恨之入骨。」宮平低聲說,「據我的親戚講,她一直在醞釀著整治穆山的法子。我感覺她不是個一般的女人,如果她真的要整治某人,那某人一定慘透。那現在你知道了這個事,你就有兩條路選,一是告訴穆山要他防備他的老婆,但我相信穆山早就懷疑黃靜要算計他了,所以他不會三分感謝你,而且如果他成功地反擊了黃靜,也不會因此給你什麼額外的好處;二是幫黃靜對付穆山,這樣做對你來說有很多好處,第一可以得到黃靜的支持,從而更輕鬆地從穆山那裡撈到對你這些年青春損失的補償,比如說那套別墅,第二你可以由此擺脫穆山的控制。你還年輕,總不能被穆山這棵老樹吊死吧?」
文雅婷低頭聽著他的分析,不住地咬著自己的嘴唇。宮平說得沒錯,分析得入情入理,可要她和穆山的老婆一起對付穆山,她還是下不定決心。
「想想吧,如果你願意和黃靜合作,我可以幫你們介紹。」宮平像個老朋友一樣拍了拍文雅婷的肩膀,「穆山不在的這段時間,是你和她互相聯繫的最好時機,錯過了,今後恐怕就難有這樣的機會了。」
「宮平,你知道這次穆山出差,為什麼沒帶著我嗎?」文雅婷突然沒頭沒腦地問了這麼一句。
宮平一怔,但實際上他已經猜到了,否則他不會這樣冒險地對文雅婷說這些話。
「為什麼?」宮平裝傻。
「因為有設計部的那個小狐貍陪著他,新人勝舊人!」文雅婷差點把手裡的筆折斷。
「他也真是的。」宮平嘆了口氣,「談生意這種事,正經應該帶著你去才對,你幹了這麼多年秘書,什麼都瞭解,那個設計部的……這怎麼成!太開玩笑了。」
「老實說,我越來越覺得,秘書這個工作真的是可有可無。」文雅婷皺著眉,「其實你今天不和我說這事,我也想脫離穆山了,古代太監死忠於皇帝,還能因此而大權獨攬,我呢?秘書算個屁!就像你之前說的,說不用就可以不用,說換人就可以的人!」
「那你的意思?」宮平假裝試探著問。
「我聽你的。」文雅婷說,她盯住了宮平的眼睛:「但願你不會害我。」
「怎麼會呢?」宮平笑了笑,「我們可是朋友。」
「什麼時候見面?」文雅婷顯然有些著急了,宮平一擺手:「別急別急,我們不是有半個月的時間嗎?把你的電話給我,一有機會,我立刻給你打電話。到時你別變卦就成。」
「宮平。」
「嗯?」
「多謝了。」
「客氣了。」
從文雅婷那兒出來,藉著替林經理辦事的由頭,宮平直接離開了公司,來到了韓式髮廊,他急於知道徐子風那邊的事處理得怎麼樣了。
見到金善子,宮平發現她仍是有些憔悴,聊了一下,才知道原來徐子風還是沒有過來,也沒有打電話,這令宮平多少覺得有些驚訝,安慰了金善子一番後,他又說了黃靜的事。金善子對他笑了笑:「你是越來越厲害了,不但把總裁秘書拉了過來,現在還把總裁夫人拉來了,我該謝你,還是你該謝我?」
「當然是我該謝你了。」宮平笑笑。「幫我討好上司,好讓我平步青雲。」
「我總覺得你這人很有意思,但也很神秘。」金善子看著宮平說,「作為一個普通的白領,你能輕易地接觸到總裁身邊的人,好像是為了能高昇,可又不像。因為既然你這麼有前途,為什麼又會跑到髮廊和按摩院打工呢?奇怪。」
「個人興趣,而已。」宮平仍是笑笑。
離開了髮廊,他又去了陳大沖那裡,陪著老頭子閑聊了一陣,幫他為客人按摩了兩個小時,陳大沖簡單指導了一下,連連稱讚他按摩技術進步神速,已經完全超過他這個師父了。又問起丘華的事,宮平鄭重地對陳大沖說,丘華的事還沒有完全解決,必須和黃靜徹底攤牌,求得她的原諒才好辦,陳大沖憂心忡忡地給丘華打了電話,又囑咐了一遍。
「那個……」丘華在電話那頭猶豫著,惹得陳大沖激動起來:「什麼這個那個的?現在是什麼時候了,保命要緊啊!」
「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丘華急忙解釋,「我實在是不敢對黃太太說啊,我一看到她那種眼神,就嚇得全身發抖,哪還敢……你能不能讓宮平來一趟?我看黃靜對他挺有好感的,有他陪在身邊,我才敢開口對黃太太,我想,黃太太看他的面子,也一定會原諒我的。」
陳大沖抬頭看著宮平:「宮平,小丘說她不敢這麼對黃太太坦白一切,她想讓你去一趟,給他壯壯膽子。」
「這個沒問題。」宮平一點頭,他也正想再見黃靜一面。「什麼時候?」
「就現在吧。」電話那頭丘華焦急地說,「她正在家裡看電視,我看她今天心情好像挺好的,就趁現在吧。」
「我立刻就過去。」宮平說。
離開了陳大沖那裡,運立刻問宮平:「你打算怎麼做?我知道你不會真的是在為文雅婷考慮未來,因為在你心裡,她根本不是朋友。」
「我也沒想害她。」宮平一笑,「我是覺得,讓兩個對穆山都沒有信心的人聯合起來,會對穆山更加不利。而且這樣做還有個好處,那就是可以讓黃靜對我的好感有所增加,退一步來說,就算文雅婷最後還是弱智地投向了穆山那邊,也可以給黃靜造成壓力,讓她必須依靠我來解決一切。具體的細節還沒有想,但大致的計劃,就是這樣。」
「聽起來有道理,又有點冒險。」
「沒有冒險的人生,是碌碌無為者的人生。」宮平目光閃爍。
作者:
gua78945
時間:
2014-2-2 14:27:50
其033:認錯
站在黃靜的對面,丘華低著頭,略微有些不安地顫抖著,黃靜則腰板挺直地坐著,用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憤怒的目光,注視著她。
宮平站在丘華身後,輕輕碰了丘華一下:「沒關係的,說出來吧,有錯認了就好,黃女士應該是寬宏大量的人。」
「我……」丘華囁嚅著,激烈的情緒鬥爭中,還是求生意志佔了上風,她終於抬起頭,按之前宮平所囑咐的路子,滿眼含著眼淚,聲音顫抖地說:「黃太太,都是我不好,是我不對,是我不應該,可我就是一個打工賺錢養活自己的人,我只想能多攢一點錢養老。我孤單一個人,沒兒沒女的,只能靠自己啊。」
「你到底想說什麼?」黃靜耐著性子聽她說完這些後,有些不耐煩地問。
「我……」丘華哽咽著說:「我對不住您。我來這裡工作不久,穆先生就找到了我,要我……要我監視您的一舉一動,把您每天都幹了些什麼、幾點出門、打了什麼電話、和什麼人來往等等事,都記下來,一週一次交給他。我當時覺得,這哪是個正經人幹的事啊,所以就拒絕了,可……可穆先生說,我要是不幹,他就辭退了我,還要向家政公司反應,說我手腳不乾淨,工作不認真……我怕啊,他要是真這麼說了,我可就完了,我只會做點家務,如果家政公司把我開除了,我……我真的不知怎麼活了。」
「所以你就開始這麼做了?」黃靜問。
「我也是沒辦法。」丘華哭著說,「再有,穆先生答應每月給我一千五百塊錢,這可不是小數目,我就……我一時貪心就答應了。這麼長時間來,我一直幹著這種缺德事,有時自己想想都覺得臉紅,後來我就和我侄子把這事說了,我侄子也覺得我這麼做不對,他要我……他要我向您認錯,您是要辭退我也行,要報警抓我也行,只求您別向家政公司舉報我,那樣我真就沒活路了。」
說著,她不由放聲大哭起來。黃靜靜靜地看著她,過了一會兒,又看了看宮平。
「是你要她向我坦白的?」
「我第一次見您時,就覺得您是個好人。」宮平微微一笑,「我覺得好人就當有好報,而不就當被壞人玩弄。」
「好人嗎?」黃靜笑了笑,「這年頭好人是沒有活路的。」她指了指丘華,「你覺得她是好人嗎?」
「是。」宮平點了點頭,「如果她不是,就不會向您坦白,也不會這麼痛苦。她只是為生活所迫,沒有辦法。」
「你覺得我會原諒她嗎?」
宮平笑了,笑得像是冬日裡的陽光,夏日裡的微風,同時,他向運使了一個眼色,運便無聲無息地飄到黃靜身後,對黃靜的運上下其手。剎那間,那種對宮平沒有來由生出的好感,又出現在黃靜心底。
「好人不會為難好人,我說得對吧?」宮平笑著。
「沒錯。」黃靜終於含笑點了點頭,「其實她不適合幹這種事,因為她是好人。我老早就知道這件事了,因為好人幹壞事時心裡總會忐忑不安,所以立刻會讓這點壞事曝光於天下。」
「您早知道了?」丘華一臉驚訝,「那您怎麼……」
「我覺得你是個好人。」黃靜說,「我覺得你肯定是受了穆山的逼迫,所以我其實也很同情你。反正我也沒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怕別人知道,所以也就任由你一邊監視我,一邊向穆山打小報告了。不過老實說,這種感覺很不好。」
「虛偽啊。」宮平的運嘆了口氣,「那麼大的一個厄運,足見她恨不能親手殺了丘華,現在卻這麼說,真是虛偽啊。」
「對不起,真對不起!」丘華低下頭,一個勁兒地道歉。「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幹這種事了。」
「不。」黃靜將身子慢慢靠到椅背上,「你應該繼續幹下去。」
「啊?」丘華一怔。
「辭了你,穆山還會再買通別人。」黃靜說,「既然這樣,我又何必讓你為難?繼續幹下去吧,反正我也沒什麼見不得人的。」
「這……」丘華顯然不明白黃靜到底是什麼意思。
「還不謝謝黃女士?」宮平在背後碰了碰她,她不明所以地低下了頭:「謝謝您!」
「今後可不要再幹這種事了。」宮平笑著說,「黃女士是好人,穆先生嘛,反正公司上下對他沒什麼好評價。我覺得好人應該幫助好人,所以你今後表面上還當穆山的探子,但暗地裡,卻要幫助黃女士。」
黃靜聽到這裡,眼睛微微一亮,但沒說什麼,對著丘華點了點頭:「宮平說得不錯。丘姐,咱們都是女人,女人應該幫著女人,你說是不是?」
「我明白了!」丘華立刻點頭,「今後穆先生那邊有什麼動靜,我一定告訴您!」
黃靜一笑:「他的那點破事……算了,你去忙吧,我和宮平有話要說。」
「是!」丘華欣喜若狂地轉過身,用詢問的目光看著宮平。見宮平衝她點頭微笑後,這才如釋重負地走了。
宮平看了看左臂,那個猙獰的殺意怪物的眼睛已經黯淡無光了,並且在漸漸萎縮,他沒心情等這傢伙自生自滅,便輕輕一揮手,殺意怪物被打飛在空中,片刻間就煙消雲散。
「你認識我老公?」丘華剛一離開,黃靜就盯著宮平問。
「準確地說,是相當認識。」宮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是他公司裡的員工。」
「哦?」
「昨天晚上,丘阿姨和我說了那件事後,我才知道這裡原來是穆總的家,而您……竟然是穆總的太太。」宮平嘆了口氣,「套句小品裡的話『白瞎您這個人兒了』。」
「是啊?」黃靜被逗樂了,「真是太巧的巧合了。不過我感覺你應該幫穆山才對,他是你的老闆,可以給你大好的前途,光明的未來。」
「我不喜歡他。」宮平一聳肩,在靠牆的沙發上坐了下來。「他這種被下半身支配了靈魂的傢伙,不配得到我的青睞。」
「下半身支配了靈魂。」黃靜輕聲重複著,點了點頭,「這比喻用得好,我一直想找一種可以形容他的詞句,看來這句是最為經典的了。」
「黃女士,如果你覺得我是可靠的人,那麼我也對您開誠佈公。」宮平說,「我討厭穆山,希望這傢伙早點垮臺。而您,似乎也並不怎麼愛他吧?」
「你很大膽啊。」黃靜看著宮平。
「沒有豪賭的膽色,就贏不來驚天的財富。」宮平笑著說。「和您說實話吧,前段時間因為被穆山污辱而自殺的王小梅,是我的好朋友。」
「你想為朋友報仇?」黃靜饒有興趣地看著宮平。
「沒錯。」宮平點了點頭,「我不想繞來繞去的繞彎子,所以即使有些冒險,我也要和你說--我感覺得出,你一定在背著穆山做某件能危害到他的事。」
「哦?」黃靜的臉色微微一變,宮平的運立刻使出吃奶的力氣拚命安撫她的運,立刻,效果出來了,黃靜的臉色恢復了正常,久久注視著宮平,突然嘆了口氣。
「為什麼我覺得你是能給我帶來……」黃靜的手在空中揮了半天,「抱歉,我找不出那個形容詞,總之是幸福、快樂、美好一類的同義詞。為什麼呢?」
「因為我確實是能給您帶來幸福的人。」宮平笑了,「請相信您的直覺,就像我相信我的直覺,而敢於對您坦白一切一樣。」
「這麼說,你願意與我結成一個攻守互助同盟了?」
「我並沒有那樣的力量。」宮平說,「但有人有。您願意認識一下穆山現任的秘書嗎?」
「這是什麼意思?」黃靜平靜的臉上再起了波瀾,這不是憤怒或是其它的感情,宮平看得出,這代表著她內心的激動。宮平猜測,這消息一定讓她興奮了。
「穆山這些年來,只有這麼一個貼身的秘書。」他故意將「貼身」兩字用重些的語氣說出,黃靜自然聽得出他指的是什麼。「這些年不論是外出談生意,還是花錢賄賂高官,或者是干其它的一些勾當,她都一直陪在穆山身邊,幫穆山打理一切,穆山幹過什麼、擁有什麼、隱瞞了什麼,她完全知曉。但遺憾的是,穆山的個性讓她很沒有安全感,雖然她住在高檔別墅裡,但房產證上卻沒她的名字,這樣的生活,令她覺得前途黯淡,但又無計可施。她現在很需要有個人能站出來,幫她得到她應得的一些東西。」
說到這裡,宮平看著黃靜:「而您,恐怕也需要有一個非常接近並非常瞭解穆山工作的人,來幫您完成一些您辦不到的事吧?」
「你真是個聰明人。」黃靜嘆了口氣,「神奇的聰明人。你出現在我眼前,不過還是昨天的事,可為什麼卻讓我覺得你像個多年的老友一樣,可以信賴呢?」
「因為我確實是值得信賴的朋友,而不是投機取巧的小人。」宮平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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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ua789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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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2-2 14:31:02
其034:長遠計劃
黃靜久久注視著眼前這個小伙子,輕輕嘆息了一聲:「我的理智告訴我不能輕信一個剛認識一天的人,可我的直覺卻告訴我你可以信賴。算了,女人本身就不是理智的動物,或許相信直覺,才是最正確的選擇。但我要告訴你,如果你在騙我,我會讓你體無完膚。」
「這我相信。」宮平笑了笑,偷偷看了一眼正忙得不亦樂乎的運。
「穆山出差談一筆生意,大概要去半個月左右,但身邊帶著的卻不是他的秘書文雅婷,而是設計部的一個新職員。」宮平說,「因此,文雅婷既充滿了憤怒,又焦躁不安,她感覺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威脅,而我適時地火上澆了些油。現在她很急,很想能立刻見到你,和你談談合作的事。」
「你可真厲害啊。」黃靜感嘆著,「昨天我們才第一次見面,你就摸透了我要對付穆山?」
宮平笑了笑,不置可否。
「既然有半個月的時間,那麼就讓她急幾天再說吧。」黃靜微微一笑,「把你的電話留給我,能見面時,我會給你打電話的。」
「好的。」宮平留下了自己的電話號,同時把金善子的名片遞給了黃靜:「這就是我提過的那家韓式髮廊的老闆,我建議您有空去試試。」
「是要去試試的。」金善子接過名片,仔細地看了看,然後小心地放大桌上。
「那麼,我就等著您的電話了。」宮平禮貌地點了點頭。
離開了穆山家,宮平回了公司,一進部裡,就把那張超市卡塞給了冷眼斜視他的金絲邊眼鏡女,微笑著對她說:「辛苦了。林經理要給大家買點見面禮,雖然錢不多,但平均每人也可以買到幾十塊的小東西,你看看應該買些什麼吧。」
說完,也不等金絲邊眼鏡女緩過神來,就大步地走了,直奔總裁辦公室。
文雅婷這時正百無聊賴地玩著2地主,見到宮平,眼睛立刻一亮,站起身迎了過去:「又來啦?有事啊?」
「你覺得我有事?」宮平笑著逗她。
「廢話,沒事你來這兒幹什麼?」文雅婷哼了一聲,然後又綻開了笑臉,「宮平,是不是有什麼好事要和我說?」
「沒什麼。」宮平笑瞇瞇地說,「我就是突然想你了,過來看看你。」
「哼。」文雅婷晃悠回座位上,一屁股坐下,接著玩她的斗地主。
「老實說吧,我是把一個難題推給了別人,又怕別人拒絕,所以就躲你這兒來了。」宮平湊過去,一臉的微笑。「這是什麼玩法?怎麼三個人也能玩?」
「老土!」文雅婷白了他一眼,「斗地主不三個人玩,難道六個人玩?」
「哦。」宮平一點頭,「聽說過,沒玩過。」
「真落伍。」文雅婷輕嘆了一聲,「我說宮平啊,我今年已經二十九了,奔三的女人,就快沒人要了,你要不在旁邊吹風說我地位輕、資產少,我也就忍著裝不知道得過且過了,你說你沒事就吹風凍我,到了關鍵時刻吊我胃口不幫忙,你是朋友不是?」
「當然是啊。」宮平也是閑著沒事,乾脆和她逗著玩兒。「你別總說自己,你看我,兩下對比一下,你就知道你活得挺舒服了。你看,你有車,我沒有;你有房,是別人的,我的也不是自己的,但我的房頂點有你衛生間那麼大,一個月還得拿一笑租金交上去,你的房上下兩層,白住;你上班,我也上班,你上班玩斗地方,我上班被地主斗;你鬥著地主一個月拿上萬的工資,我玩著老命一個月不到五千。親愛的,你比我幸福得多,還急什麼急?」
「你這是來和我哭窮來啦?」文雅婷嘿嘿一笑,「別玩兒這個。我有車,那養車不花錢啊?定期保養不說,出個小故障就得個幾百上千的,再說這油價只漲不跌,加一次沒我心疼半天誰看到了?房子大,就一個人住,我收拾得過來麼?還得花錢請家政服務,哪像你那小屋,高興擦就擦兩下,不高興就那麼扔著,反正是男生的屋子,也沒人挑你什麼。你上班拼的是命,老娘拼的還是青春和……和肉身呢!」
一個「肉身」,最後逗得兩人都笑了起來,宮平擺了擺手:「不和你鬧了。我明白,其實你我一樣,都不容易。來吧。」他衝著文雅婷伸出手:「好好合作,為各自的將來。」
「話說……」文雅婷沒伸手,「我在這裡怎麼看不見你的好處呢?你要是幫著老穆鬥他老婆還說得過去,可你幫著他老婆……斗倒了老穆,你也沒好處啊,既得不到提升,又撈不到實惠,我突然發現你在這場戰鬥中,完全是個不賺錢的掮客嘛!」
「我說我就是因為看穆山不順眼,你信不信?」宮平笑呵呵地問。
文雅婷一撇嘴:「鬼知道你肚子裡到底打的什麼主意。我現在對你投不信任票,嚴重懷疑你會在我與老穆妻子聯手後,到老穆那裡去告發我們,以換取光明偉大的前程。」
「我對光明偉大之類的東西不感興趣。」宮平笑了笑,「我不是能掌控一切的人,也沒有想掌控一切的心。老實和你說吧,我只是想為王小梅報仇而已。」
「王小梅?」文雅婷驚訝地瞪大了眼睛,「你……你不是在和我開玩笑吧?」
「不是。」宮平的表情漸漸發生了變化,「說起來,你或許不信,我工作了三年多,卻一個朋友都沒有交下,大家只是把我當成一個好欺負的傻瓜,一個能幹的老實人,所以平時也只是將我當成代辦員,什麼工作都推給我。這三年多來,只有王小梅關心過我,雖然只是一兩件不起眼的小事,但對一直沒人將我當個正常人的我來說,足夠令我感動了。過去的我曾幻想未來與她發生點什麼,遺憾的是我從醫院回來後,她走了。我發誓要為她報仇,一定要為她報仇,不管有什麼人、什麼勢力擋在我面前,只要它擋我,我就踢倒它,然後繼續完成報仇。你懂了?」
文雅婷怔怔地看著一臉嚴肅的宮平,一時間不知說些什麼才好。這時宮平突然笑了起來:「所以你看,只要你們能合起伙來讓穆山暴跳如雷,我就心滿意足了,別的東西嘛,都是浮雲。」
「啊,這樣啊。」文雅婷機械地點著頭,木然地說著沒經大腦流出的話。
「就是這樣,這下放心了嗎?」宮平依舊笑著,那種老實人的友善笑容,表示著他是無害的存在。文雅婷有一瞬間認為自己剛才發生了幻聽,那一切冰冷的語聲、銳利的字句,都只是她睡眠不足導致的幻覺。
這樣的一個老實人,怎麼會……她的心中充滿了驚訝,同時也多少有些害怕宮平了。
「好了,等我的消息吧。」宮平笑著揮了揮手,轉身走了,文雅婷「啊」了一聲,急忙向他揮手告別,嘴上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她忍不住想起宮平的那句「不管有什麼人、什麼勢力擋在我面前,只要它擋我,我就踢倒它。」來。
這一天,宮平的心情格外的好。為什麼不好呢?他想要的局面已經達成了--他當然不會考慮文雅婷的未來如何,他關心的是自己與黃靜之間的關係,現在,黃靜與他之間的關係在兩日內飛速一般地拉近著,等完成了文雅婷與黃靜聯手的事,黃靜將百分之二百地將他完全當成自己人。這樣,他就有足夠的自由隨意接近黃靜,想在任何時候從她那裡取下殺心,都不成問題。
而且,在他內心深處還隱隱有著另一種隱約的想法,那就是未來。
殺穆山,只不過是他生命中的一個目標而已,那麼在那之後呢?他有必要思考自己的未來應該怎樣安排。小人物的命運總是被大人物撥來弄去,而不能自我控制,他並不要這樣,但小人物能有什麼辦法呢?很簡單,那就是利用大人物。
黃靜不是一個一般的女人,冷靜、沉著、有智慧、有心機,而且她的身份和地位,使她能輕易接觸到許多的大人物。而現在,她對宮平充滿了好感,這就是一個機會,一個讓宮平能接觸到更多大人物,進而慢慢混進某個圈子裡的機會。
宮平接近黃靜,從一開始的為了殺穆山,已經演變成為自己的未來謀劃了。
下班後,宮平又到金善子那裡看了看,徐子風也好,黃靜也好,還是沒有來過。辭別了金善子,他比每天提前些趕到了體育館,打算將昨天晚上沒進行的訓練補回來。
到了拳擊館,他非常驚訝地發現館內竟然沒什麼人在,只有那兩個常在擂臺上切磋對打的學員,在指導三個新學員打沙袋,一見他來,其中高個的一個就迎了過來,他沖對方一點頭:「方教練他們呢?怎麼沒在?」
「別提了。」高個子嘆了口氣,「昨天來了三個人,一開始說是要學拳,怕方教練沒真本事,所以想試試,結果……唉,沒想到那三個都是高手,擺明是來踢場子的,上來就把方教練打敗了,多虧新星又和對方打平,這才算挽回了面子,可沒想到……他們兩個回家時,被一群打棍子的傢伙圍攻了,兩人都受了傷,新星傷得還挺重。上午方教練給我打了電話,讓我幫他先照看拳館,教教學員,他要在醫院照顧新星,暫時來不了了。」
「怎麼會這樣?」宮平愣住了。
「明擺著的事。」高個子哼了一聲,「一定是那群傢伙找的打手,明的就行就來暗的,就是想把咱們拳館逼得關門!我猜這三個傢伙一定也要開拳館,所以才在開館前打壓對手,可這手法也太卑鄙了!」
「報警了嗎?」宮平皺著眉問。
「報警了,但不一定有用。」高個子嘆了口氣,宮平疑惑地問:「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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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ua789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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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2-2 14:34:16
其035:下定決心
「方教練說,那幫傢伙都戴著頭盔,車上也沒有車牌,顯然是早有預謀。」高個子說。
「那報警找那三個傢伙啊,總能有線索的。」
「別說根本不知道上哪兒找這三個人,就算找到了又能怎麼樣?」高個子一聳肩,「我有個朋友就是警察,他說了,找到也頂多只能盤問一番,對方只要咬定不知道怎麼回事,警察也沒辦法,因為我們手裡沒半點證據。」
「那也得找到他們。」宮平咬了咬牙,表情在瞬間變得獰厲起來。「法律不能為我們復仇時,我們就自己來!」
高個子多少有些被他的樣子嚇到了,這時宮平問:「他們在哪家醫院?」
「中心醫院,三樓東區302病房。」高個子一口氣說完,宮平一點頭,轉身走了。剛走幾步,又回過頭來問:「為什麼今天人這麼少?」
「多數學員都只是愛好而已,來的時間短,什麼也不明白。」高個子無奈地嘆了口氣,「所以一聽說方教練被人打敗了,新星也受了傷,也不問到底是怎麼回事,就退學了。白天我還幫方教練搞了半天退學費的事,頭都大了。現在剩下的這幾個,都是對方教練有好感,而且覺得這裡教的還不錯的。唉,出了這事,如果對方的拳館開了起來,恐怕以後咱們拳館就很難維持了。」
宮平默默地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體育館,匆匆趕到了中心醫院。敲開302病房的門,開門的正是方泉,見到宮平,他愣了一下,顯然沒想到這個來拳館沒兩天的小子會找到這兒來。
「是你?」方泉驚訝地問。
「我聽說,新星受了傷?」宮平緊張地問,「怎麼樣?」
「誰?」這時,病房裡傳來方新星的聲音,聽到這清脆的聲音,宮平一直懸著的心放了下來,方泉趕忙讓開門:「快請進吧!」
宮平客氣了幾句,走入病房內。302是一個單獨間,裡面放了兩張床,一張桌子,還有一臺老舊一些的小電視,方新星躺在靠窗的一張床上,右臂打著石膏,被繃帶吊在脖子上。一見到宮平,她立刻瞪起了眼:「你昨天晚上怎麼沒來訓練?」
「我有事。」宮平尷尬地說,方新星用右手拍了一下床:「一日練一日功,一日不練十日空!有什麼事也不能耽誤訓練,否則你永遠也成不了高手!」
「對不起。」宮平滿懷歉意地向方新星低下了頭,弄得方泉一陣老臉發紅,急忙說:「別管這丫頭,她的右臂骨折了,一肚子火沒處發。你這丫頭,沖人家宮平發什麼火?」
宮平抬頭看了看方泉,發現他露在外面的胳膊上也是青一塊紫一塊的,頭上也鼓起了幾個頭,顯然也被打得不輕,不由怒從心頭起,皺眉問:「就沒有辦法收拾那些傢伙嗎?」
「沒有辦法。」方泉搖了搖頭,「有什麼辦法呢?我們沒抓到人家一點把柄,雖然大家都認為就是那三個人幹的,但沒有一點證據。」
「簡直是無法無天!」宮平氣憤地用拳頭捶了大腿一下。「不成,這事不能這麼完,得給那些傢伙一些顏色看看!」
「算了吧。」方泉搖了搖頭,「我們總不能像他們似的,找一群人玩陰的吧?」
「我倒覺得沒什麼不可以。」宮平冷笑一聲,臉上的表情冰冷而陰沉,看得方泉和方新星都是心中咯登一下。方泉眼中,宮平就是一個挺有禮貌的上班族,一聽他說出這種話,露出這種表情,自然是驚訝,而方新星則是又想起了他練拳時那野獸一樣的表情,聯繫起他現在說的話,隱約覺得要出大事。
「謝謝你為我們不平,真的。」方新星的語氣一下軟化下來,「但你千萬別亂來。拳擊也好、跆拳道也好、武術也好,武行中總有一些人是帶著匪氣,一腳踏在白道上,一腳踏在黑道上的。那三個傢伙敢明目張膽地干踢館砸場子這樣的事,還能找出這麼多人暗算我們,一定是和黑道有關係。你造成別衝動,那不是你一個正直的白領憑著熱血就能擺平的事。」
「黑道又如何?」不知為什麼,宮平感覺自己的火氣特別大,需要宣洩出來,所以不自覺間,說話的口氣也變得兇狠起來。「黑道的人也是人,沒長出三頭六臂,遇上厄運一樣會死!」
說到最後,他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急忙住口。好在正常人誰也聽不懂這是什麼意思,只是覺得他在說氣話而已。
「別說氣話了。」方新星笑了笑,「不就是前臂骨折嗎?用不了多長時間就可以恢復。這段時間,我還可以練左手啊,想當年泰森就是因為傷了右手,不得已只能鍛煉左手拳,才練出令天下人聞風喪膽的左手勾拳呢!說不定啊,這還是老天賜給我的禮物呢!」
宮平這次被她氣笑了:「我的大小姐,這還是禮物?你的胳膊都斷了,你還真是樂觀。」
「不然能怎麼樣。」方新星笑了笑,「和瘋狗對咬?我們都是正常人,沒有黑道背景,那樣的話,只能為我們招來更大的禍患。」
「背景。」宮平在心中默念著這個詞,心中一個念頭忽然變得更加堅定起來。
「在這世上,決定一切的,既不是公理,也不是正義,而是力量。有了強大的力量,就算你幹出最無理的事,也不會有人敢說你什麼。那就像某個超級大國,年年欠著聯合國的會費不給,可世界上一有什麼大事,聯合國方面還是化身於它的時候多,它為了搶奪資源發動戰爭,聯合國也只是象徵性地譴責一下而已!所以說,想在這世上有尊嚴地生存下去,不能靠別人,只能靠自己,要讓自己成為有力量的人,要讓自己的勢力壓倒一切!」
想到這裡,他不由再次慶幸自己之前做的拉攏黃靜的決定,現在來看,黃靜是他步入「有勢」者行列的最好引路人。
當然,還有徐子風,身為黑道一員的他,已然可以稱得上是自己的朋友了,自己也可以靠他來進入黑暗的世界,在那裡為自己爭取一個高高在上,任何人不敢輕易欺壓的位置。
「白道有黃靜,黑道有徐子風。」宮平看了看方泉和方新星,暗想:「而在格鬥界,我還可以擁有這樣兩個朋友,這樣,勢力、金錢、武力,我都已有了基礎。那我還在等什麼呢?對,就從幫助方教練父女開始吧,這不光是為了接近武術圈,更因為……」
他看了一眼方新星,看著她那吊在脖子上的胳膊,忍不住又咬了咬牙。
「她不過是個十九歲的姑娘,這群混蛋竟然下得去手!她那麼熱愛拳擊,有那麼好的才華,卻被人打斷了胳膊!」
他的眼裡噴射著火焰的光芒,那光芒正巧被方新星看到,令她驚訝地張開嘴說不出話。
「我說你不會是看上這妞了吧?」運在旁邊不合時宜地說了這麼一句,弄得宮平的怒火全消,一下恢復到正常狀態,狠狠地瞪了運一眼。
「瞪我幹嘛?」運眼睛一翻,「你看你那表情,一見這妞受了傷,就恨不能要殺人。嘿嘿,我說,我才發現,你小子對女人的感情還真是不一般。你看啊,你最早的變化,就是因為王小梅而起的,可王小梅說來說去,也就是給過你一包咖啡,在醫院餵你吃過一個罐頭而已;然後是文雅婷,雖然你總說是利用她,可介紹她認識黃靜時,你敢說沒有半點想幫她的心理?她可對你沒有屁大的恩情,只不過一起吃過什麼罐餛飩而已;再說金善子,你說因為她是你的好朋友,嗯,這個還說得過去吧,黃靜也算是為了利用她幹掉穆山而不得不親近她,那這個妞呢?你和她都沒有什麼深交,別說深交,就是說話,也只限於這幾次她教你打拳,今天之前,除了拳法外你們就沒說過別的話題,現在可好,為了她,竟然要和黑道拚命,我說宮平啊,你是不是個憐香惜玉過度的桃花命啊?」
宮平耐著性子,任運不斷地在自己耳邊嘟囔著,假裝聽不見地對方新星的傷問長問短,方新星多少有些感動,連說沒有大礙,只是右臂傷得厲害,醫生說要再休養一段才能出院。
又安慰了方新星幾句後,宮平與兩父女告辭出來,一到無人的走廊上,他先狠狠地瞪了運一眼,運假裝沒看見,吹著口哨飄到他頭頂上。
「臭傢伙,你算準我不敢得罪你,你就瘋狂地整我是不是?」宮平假裝生氣,運嘿嘿一笑,飄了下來:「得了吧,自己氣自己有意思嗎?我就是你,你就是我,自己開自己的玩笑不犯法吧?」
「滾!」宮平被氣笑了,「你這屁前後矛盾,漏洞百出。」
「我這句話一共才幾個字,就百出。」運一撇嘴。「不和你逗了,我問你,你到底打算怎麼辦?」
作者:
gua78945
時間:
2014-2-3 19:43:52
其036:會面
「先找到那三個傢伙吧。」宮平眼裡隱隱現出一絲寒光,「我本來的學拳計劃,全被這三個混蛋打亂了,那麼就應該由他們來賠償我的損失。」
「怎麼找?茫茫人海的。」運嘟囔著。它說得的確沒錯,這麼大一座城市,人口上百萬,哪裡去找這麼三個人?這簡直和大海裡撈針沒有太大的區別。
「踢館的人,會只憑一時興起幹下這麼惡劣的事嗎?」宮平說,「況且拳館的學員剛才不是也說了嘛,那幫傢伙一定是為了打壓對手,好為自己拳館提高名氣。既然有這種可能,那我們就在全市範圍內找拳擊館好了,我想,這種場館一定不會多。我們先到網上找一下,看看再說吧。」
離開了醫院後,宮平又回到了拳館,仔細地向高個子學員問清了昨天那三個人的相貌特徵,雖然僅憑這種主觀印象比較強烈的口頭描述,根本無法正確瞭解對方的長相,但多少是一條線索。
回到家裡,宮平立刻在網上查找起來,沒過多長時間,就找到了幾家武館的招生廣告,但大多是綜合類的武館,並沒有專門教授拳擊的。
「很難啊。」運在旁邊嘆著氣,宮平一笑,點開了搜索引擎中的「問答互助」功能,在相關的欄目內提出了要在市內找家好的拳擊館的問題,並設定了懸賞分數,運驚奇地看著,感嘆道:「這個也成啊?」
「當然。」宮平說,「現代社會,只要懂得使用互聯網,很多問題都可以迎刃而解。有了這種東西,你就能變成一個大百科全書。好了,接下來我們要做的就是等待有人回答問題了,可能很快,也可能要等上幾天的時間。」
這一等,果然就是兩天,其間宮平又提高了懸賞的分數,試圖刺激那些常泡在網上,想要提高自己在「問答互助」中ID分值的傢伙。
這兩天裡沒發生什麼特別的事,徐子風沒到金善子這邊來,黃靜也沒打算找文雅婷聊聊,一切波瀾不驚,或說像死水一潭,沒有任何特別的。
第三天,當宮平不經意地登陸「問答互助」時,一下發現裡面多了二十來條答案,顯然是網友們受了他給出的高分的刺激。他大致看了一下,其中有半數以上提到的是位於市體育館內的方泉的拳擊館,另外幾條中,才是他所不知道的拳館信息,他大致查了一下,網友們一共為他找到了三家新拳館,彼此相距都十分遙遠。
「只好挨家看一下了。」宮平看著這些答案,長出了一口氣,跑到林經理的辦公室,敲開門後,林經理立刻一臉笑容地問:「有什麼事嗎?」
「我有點事,要出去一下,想請個假……」
沒等宮平說完,林經理已經大方地一擺手:「請什麼假啊,你去吧,我給考勤方面的人打電話過去,就說你去做用戶問卷調查。」
「謝謝。」宮平微微一笑,再次感受到了擁有力量的人的優勢。他本身不過是一個小員工,只不過因為可以非常接近總裁,就可以擁有這種特權,如果身為更高層的權力者……
離開了公司,宮平按著網友們提供的地址跑了一遍。這三家拳館都不在市中心,其中有一家幾乎到了郊區,宮平擠公交、打出租、邁開大步,一直忙到天色漸暗,才總算把這三家拳館跑了一遍。令他失望的是,這三家拳館要麼是規模極小,要麼是地處偏遠之地,和方泉的拳館之間根本產生了不什麼競爭,而且教拳的教練,也都與高個子提供的那三個相貌差得太遠。
「一無所獲啊。」運看著坐在街邊,累得半死的宮平,忍不住發出一聲長嘆:「還怎麼辦?繼續提高懸賞?」
「接著等。」宮平說,「然後提高懸賞,如果還是不行,那就只能認為,那三個傢伙的拳館還沒有……等等!」
驀然間,他腦中突然靈光一閃,他急忙停住說話,努力地抓住那一點光芒,慢慢地,他開始想通了一個道理,忍不住興奮地抬起頭,對運說:「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麼了?」運被嚇了一跳。
「這麼大的一個城市,只有三四家拳擊館,那麼這個行業的競爭絕不會激烈。比如我們現在知道的這四家,彼此相距遙遠,根本發生不了衝突。」
「那又怎麼樣?」
「既然如此,那麼又何苦去砸對方的場子呢?何苦冒著坐牢吃官司的危險,找人打傷方教練父女兩人呢?」宮平眼裡光芒閃耀,「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那群傢伙要在體育館的附近開拳館,所以他們就必須先清除掉能和自己形成競爭的對手。」
「對啊。」運點了點頭,「不然的話,他們沒理由下這樣的狠手。」
「稍安勿躁。」宮平微微一笑,「既然他們遲早會自己蹦出來,那我們就好好地等待吧。」
正在這時,他的電話突然劇烈地震動了起來,拿起來一看,是陌生的號碼,接通後,那邊傳來了黃靜的聲音:「宮平?」
「是我。」宮平笑著說,「怎麼,現在可以見文雅婷了?」
「別把她急壞了才好。」黃靜淡淡地說。
雙方的見面,由宮平牽線拉橋努力,終於在和平、友好、融洽、愉快的氣氛中進行了。在市內比較有名的天府酒店的豪華包間裡,宮平有些尷尬地坐在圓桌的一方,與另兩位女士形成了「品」字型。精美的菜餚擺在桌上,那是他這輩子從沒見過的東西,老實說,看著那些像藝術品一樣的菜,他實在是分辨不出原料到底是什麼。
「穆太太……」文雅婷有些尷尬地開了口,黃靜聽後搖了搖頭:「請叫我黃女士。」
「黃女士。」文雅婷臉微微有些發紅,畢竟,這是穆山的正室,而她則只是眾多小三中比較固定的一個,見到正統,難免臉上不大好受,心裡多少難過。
「不用多說了。」黃靜臉上掛著微笑,不像是在見丈夫的情人,而像是在見一位老朋友。「我知道這些來年,你沒少為穆山出力,可得到的卻很少很少。你辛苦了。」
「這個……」文雅婷尷尬地笑了笑,完全不知要如何回答。她也算是機警有心計的女人,否則光靠犧牲色相也不可能爬到總裁秘書的位置上去,但在黃靜面前,她卻覺得自己變成了幼兒園的學生,完全不知如何是好。
「穆山這人,不是那種感情用事的類型。」黃靜拿起酒杯,優雅地輕飲一口,「他非常理智,明白什麼是重要的,什麼是次要的,什麼是應該堅守的,什麼是可以靈活應用的。很多人都以為可以從他身上撈到什麼好處,但最後的結果往往是白忙了一聲,最後發現得到的一切全不屬於自己,最終還會落回穆山手裡。」
「沒錯。」文雅婷終於找到了話題,深吸了一口氣穩定情緒後,說道:「黃女士,老實說,我也是抱著這種想法,當初才會答應做穆山的情人。但如您所說,這些年來我得到了什麼呢?什麼都沒有,地位是虛的,財產也並不是屬於我的。說得難聽點,仔細算來,我在他那裡能得到的不會比一個妓女從他那裡能得到的多多少,如果有天他一腳踢開了我,那麼我將一無所有。我已經不那麼年輕了,我得為自己的未來打算一下,不能再這樣傻下去了。」
「說得好。」黃靜輕輕點了點頭,「你很聰明,現在這樣聰明的女人已經越來越少了,傻瓜卻越來越多。」
「我知道您更聰明。」文雅婷笑了,她現在終於變得輕鬆了些。「聰明人和聰明人之間,還是不要繞彎子的好。我的要求很簡單,那套別墅我住了好幾年,已經有了深厚的感情,把它當成了自己的家。」
「那本來就是你的家。」黃靜笑了笑,衝著文雅婷舉起了酒杯,文雅婷當然明白她的意思,也舉起酒杯,兩個在空中虛撞了一下,然後各自喝了一口。
「我會把那處別墅的業主改成你。」黃靜淡淡說道,「不僅如此,我還會給你一部分股分,讓你對自己的未來不用再那麼擔心?」
「股分?」文雅婷吃了一驚,有些結巴地問:「什麼……什麼股分?」
「你們公司的股分。」黃靜微笑著,笑容那麼淡,那麼平和,但其間隱藏的東西,卻令文雅婷大吃一驚,她怎麼也想不到,黃靜手上竟然有公司的股分。
「早在四年前,我就準備離開穆山了。」黃靜說,「從那時起,我開始結交各種朋友,一切能幫得上我的忙的人,我都會結交。兩年前,一切條件具備,我開始行動,首先做的,就是利用穆山的地位,通過我的手段,買到了你們公司百分之十五的股分。」
「也就是說……」文雅婷嚥了口唾沫,「您也是董事會的成員?」
黃靜微微一笑:「不僅是成員,還是地位十分重要的成員。因為穆山手頭原有的百分之五的股分,也被我悄悄轉移到了我的名下。」
聽到這裡,一直沒機會插話的宮平也忍不住嚥了口唾沫。
「這女人,真了不得!」
作者:
gua78945
時間:
2014-2-3 19:45:21
本帖最後由 gua78945 於 2014-2-5 13:59 編輯
037:前因
「那您……」文雅婷的笑容有些扭曲,「那您隱藏得可真……真好。」同時在心裡嘀咕著「百分之二十五的股分,天啊,這不就是僅次於董事長的大股東了嗎?也就是說,她才是這公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主宰者啊!不,不對,雖然股分上比不過董事長,但在地位上兩者卻是均等的,都是公司的股東……」
「當然。」黃靜笑了笑,「如果隱藏工作做的不好,穆山早就收拾掉我了。老實和你說吧,我恨穆山。」
這時,她臉上的表情多少發生了一些變化,聲音也變得有些冷酷:「我從小失去了母親,是父親將我帶大的,父親就是我的全部,是我最愛、最崇敬的人,當年我之所以會愛上穆山,就是因為他在某些地方比較像我的父親。但是沒想到,穆山這傢伙為了獲得第一筆啟動資金,竟然偷偷給我父親買了巨額的人身保險,然後……製造事故害死了他。」
說到這裡,黃靜變得激動起來,憤怒慢慢地侵襲她的眼睛和她的心:「正是靠著那筆錢,他開始了人生第一次創業,不得不承認,他有管理企業的天才,慢慢地終於將企業做大,而當覺得這個行業會慢慢衰落時,又轉手將小企業賣出,大賺了一筆,最終不但攢下了入股天華化妝品公司的資金,還憑著過去的成績,最終被董事會定為公司總裁。」
「原來是這樣。」宮平在旁暗暗點頭,心想:「我還一直奇怪,黃靜看上去不是那種感情用事的女人,怎麼會只因為穆山拈花惹草,就對他生出這麼強烈的殺意,原來這裡還有一條人命在。」
「四年前,一個非常偶然的機會,我終於知道了穆山的啟動資金來自於何處。」黃靜慢慢又恢復了平靜,「那時,我開始懷疑他,而經過一系列的調查後,我終於可以確定,我的父親就是被他害死的。從那時起,我就決定要報仇,要讓穆山最終一無所有。」
「一無所有?」文雅婷多少有些驚訝,「這並不容易辦到,因為他掌握公司的這些年來,公司從最初的虧損,漸漸盈利,現在形勢一片大好,董事長十分器重他,稱他是公司的希望……」
「我不信這個公司的希望,沒做過任何不利於公司的事。」黃靜看著文雅婷,臉上露出微笑。
文雅婷猶豫了一下,終於點了點頭:「這些事我全知道,但我這樣的小人物,即使知道了這些也沒有用。如果黃女士真的原意分給我股分,那麼穆山的命運如何,我又何必關心呢?」
「聰明人。」黃靜再次舉起杯,文雅婷也微笑著把酒杯端了起來。
「那麼,」宮平這時也舉起了酒杯,「為合作協議達成而乾杯吧。」
「乾杯。」黃靜和文雅婷同時說道。
三人分手時,黃靜大有深意地看了宮平一眼,宮平立時會意,送文雅婷上了車後,並眼看著她開走後,立刻跑回包間裡,黃靜坐在裡面並沒有離開,看著宮平,臉上微微帶著一絲笑意。
「我該好好謝謝你。」黃靜說。「多謝你幫我找到了這樣一個助手,有了她幫忙,我很快就可以讓穆山身敗名裂。」
「只是身敗名裂就夠了嗎?」宮平目光咄咄,注視著黃靜,後者一怔:「你這是什麼意思?」
「他害死了你最深受的父親。」宮平說,「這是應該用生命來償還的罪孽,你難道不這樣認為嗎?」
「我當然希望他死。」黃靜忍不住流露出了激動的情緒,但很快,她又平靜了下來,深吸了一口氣,再慢慢呼出。「但我不想因為這種人,而讓自己陷入危險,甚至為他償命。」
「老實說,今天我很意外。」宮平說,「我沒想到你已經做到了這一步,竟然成了公司的大股東。現在你有了熟悉穆山底細的文雅婷幫助,想要整治穆山就更容易了。但你的復仇也只能到此為止,穆山仍會活著,甚至還可以比較快樂地活著。」
「你到底想說什麼?說我所做的一切都沒有意義嗎?」黃靜多少有些生氣了。
「我只想問你一句--如果穆山死了,你會高興嗎?」宮平盯著黃靜,一點也不畏懼她能幾乎能殺死人的可怕眼神。最終,黃靜在宮平的目光下軟化下來,緩緩地點了點頭:「我當然希望他死!」
「那就好。」宮平一笑。
「你不會?」黃靜看著他,掩飾不住心中的驚訝。
「不要亂猜。」宮平露出了老實人的友善笑容,「做好一切你應該做的,然後,等待就是了。」
「好吧。」黃靜點了點頭,「我要你回來,不是想說這種事。我想說的是,我覺得你是一個有能力的人,你願不願意跟著我干?穆山很快就會完蛋了,到時,我會努力掌握天華公司,我需要有一個可靠的人幫我。」
「當然樂於效勞。」宮平說,「不過,我並不是擅長企業管理的人。」
「沒關係。」黃靜看著他,終於笑了笑:「我覺得你可以幫我協調人事關係。」
「我?」
「是的,你完全有這個能力。」黃靜說,「你看,我才和你認識幾天,就把你當成了可以瞭解我全部秘密的人,還有文雅婷,她跟穆山這麼多年,而你卻這麼輕易地說服她與我合作。宮平,你絕對是一個善於和人打交道的傢伙,你很可怕,但可怕得可愛,我喜歡。」
「我忍不住懷疑你這是在向我表達什麼了。」宮平笑了笑,和黃靜開起了玩笑。
「如果我再年輕十幾歲的話,那就是。」黃靜也笑了,「我已是個老太太,又沒有吃嫩草的愛好。宮平,我把你當朋友--雖然我們之間的接觸,加在一起好像還不到一個整天。」
「這有什麼關係?」宮平一聳肩,「你和穆山同床共枕了多少年?」
「是啊。」黃靜點了點頭,「人,就是這麼奇妙的動物。宮平,答應我,千萬不要做傻事。我知道你一直在因為王小梅而恨著穆山,但,我不想因為除去穆山這樣的垃圾,而失去你這樣一個朋友。」
這一瞬間,宮平多少有些感動,他輕輕點了點頭:「你放心吧,我也絕不會為了穆山這樣的垃圾,而讓我陷入危險之中,成為警察們緊盯的目標。穆山會得到應得的報應,因為老天是公平的。」
「那就是說,老天也站在你這一邊?」黃靜半開玩笑地說。宮平笑了,好像把這話當成了個笑話,實際卻是在認真地回答:「是啊,肯定是站在公平這一邊的。」
這時,他的電話響了起來,拿出一看,又是陌生的號碼,他向黃靜說了聲抱歉,退出了包間。
「宮平嗎?」電話那頭傳來的是徐子風的聲音,這讓宮平多少有些驚訝。
「徐大哥?你怎麼有我的號碼?」
「我剛問了善子。」徐子風的聲音顯得有些焦急,「我想和你說一聲,事情不大好辦了。」
「怎麼了?」宮平問。
「我們老大放棄了和香港幫派老大的生意,直接到這邊來了。」徐子風說,「董楓寧是他的小兒子,也是他最寵愛的一個,他知道消息後幾乎瘋了,直接從香港殺了回來。他要親自來這邊調查董楓寧死的事。現在,他已經發下話,要我把當時在場的人全部給他找來,一個也不能少。宮平,其實到現在我也不清楚那天到底是怎麼回事,那一切明明就是意外,可你給我的感覺,卻像……我說不清,總之,我必須帶你去見我們老大。」
「可以啊。」宮平一笑,「如你所說,那天的事完全就是意外,意外得不能再意外了的意外,那兩個保鏢就是證人。甚至可以說,是那兩個笨保鏢害死了董少爺呢。沒忘記吧?他是在推其中一個時推了個空,才自己摔倒砸碎了酒杯見上帝去的。」
「真的是意外的話,就太好了。」徐子風長出了一口氣,「但你之前說的那些話,有點……有點容易讓人起誤會。總之你要小心。」
「說話不會讓人死的。」宮平一笑。「什麼時候見他?」
「到時候我會找你的,你先有個準備,不要到時候……」徐子風仍是有些擔心,「我們老大這人殺氣很重,而且頭腦極為精明,你千萬要小心,對他要恭敬些,否則就算這事跟你沒關係,弄不好他也會遷怒於你。現在我和那兩個保鏢是肯定要倒霉的了,而你……你千萬小心吧。」
「謝謝你的提醒,徐大哥。」宮平一笑,「有空多給善子姐打打電話,她剛下定決心要和你在一起,你就因為董少爺的事而不再見她,她很是傷心呢。」
「知道了。」徐子風的聲音變得溫柔起來,「還有件事--這些天,謝謝你安慰善子,也謝謝你幫我解釋。」
「客氣了。」宮平笑著說,「善子姐不光是你的愛人,也是我的好朋友。況且,對徐大哥這樣為了愛人不惜放棄自己前途甚至生命的性情中人,我向來樂於幫忙。」
「多謝。總之,要小心。」
「放心吧。」
掛掉了電話後,宮平的表情變得嚴肅了起來。
「極為精明的人嗎?再精明,也不可能猜到是我殺了他的兒子吧?」
作者:
gua78945
時間:
2014-2-5 14:01:20
本帖最後由 gua78945 於 2014-2-5 14:02 編輯
其038:計劃
「看起來你的心情不錯。」方新星躺在病床上,看著坐在對面滿面笑容的宮平,好奇地問:「怎麼,是買彩票中了獎,還是……還是有女生向你表白了?」
「別開玩笑了。」宮平搖了搖頭,「我這樣的人沒有揀到天上掉下的餡餅的命,更不會有什麼女生向我表白啊,要說我向別人表白還差不多,不過估計十成有九成是會被拒絕的。」
「不要這麼說啊。」方新星一撇嘴,「你這過度的謙虛,可就是驕傲了。」
「我這可不是謙虛。」宮平笑了笑,「從上學的時候起,就是如此。不過老實說,那時我也沒什麼勇氣向別人表明。」
「我不信。」方新星搖了搖頭,「你會沒有勇氣向別人表白?胡說。就衝你打拳時那野獸一樣的勁頭,還有……還有上次你在這裡說的那些狠話,打死我也不信你會是沒勇氣向女生表白的人。」
宮平用笑來代替了回答。
「宮平來啦?」方泉推門走了進來,手裡拎著一個白色的罐子,來到方新星床前打開,原來是一罐排骨。
「方教練。」宮平起身和方泉打了個招呼,伸著鼻子一聞:「好香啊!」
「我的手藝。」方泉不無自豪地說,「這孩子她媽走的早,這麼多年,一直是我帶著她,就練出了一手好廚藝。來,嘗嘗?」
宮平擺了擺手:「不了,雖然光聞味道就知道肯定好吃,但還是給新星吃吧。她現在應該多吃點這個,補補鈣。等她好了,回家慶祝時我再嘗您的手藝吧。」
「也好。」方泉笑著拿出勺子,要喂方新星吃,方新星看了看宮平,臉微微一紅:「爸,我自己來。」
「這孩子,今天這是怎麼了,每天不都是我餵你?」方泉嘿嘿一笑,方新星立刻瞪起了眼:「哎呀我現在不餓,你先放在一邊吧。我沒什麼大事,你不用天天陪著我,快去拳館吧,那麼多學員,光靠常大哥和劉大哥可不成。」
「沒事。」方泉尷尬地笑了笑,笑容中透出了幾許無奈。宮平自然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他來醫院之前已經去過拳館了,除了那兩個技術高超,和方泉練拳時間最長的常輝和劉安東--也就是常在擂臺上互搏的那兩個--其他學員都已經不來了。
「怎麼能沒事呢?」方新星叫了起來,「你都幾天沒去了?再這樣下去,學員們都走了怎麼辦?」
「沒事。」方泉仍在笑著,笑容已經開始變得苦澀了。宮平意識到,或許又有了什麼新的問題。
「方教練,我先告辭了。」宮平笑著站起身,方泉急忙起身送他,宮平趁機向他使了個眼神,然後走了出去。
「我送你,我送你。」方泉知道宮平有話要和自己說,就急忙跟了出去,回手關上了病房的門。
「方教練,是不是又有什麼事?」宮平低聲問。
「唉。」方泉嘆了口氣,「下午我去拳館看了一下,結果體育館的人找到我,跟我說起了拳館的事。」
「體育館的人?」宮平一怔,「和他們有什麼關係?」
「房子是體育館的啊。」方泉尷尬地笑了笑,「我們之間是房東與租戶的關係。這幾天我們的學員全走光了,體育館的人說,怕我們的拳擊俱樂部再辦不起來,到時交不上他們的房租,所以想請我們退房,他們可以把租金都退回來,還會少算我兩個月的租金。」
「小人嘴臉。」宮平哼了一聲,「不過這有什麼怕的?當初有租房合同吧?我們沒有到期,他們如果強硬地向外趕我們,就去告他們!」
「我知道。」方泉嘆了口氣,「可問題是,現在的情況和他們說的一樣,我們已經沒有學員了,因為有我被打敗的事在先,即使想從頭再來,恐怕也很難能招到學員。格鬥培訓這個行業就是這樣,學員們都會被勝利者吸引,誰會師從一個被人打敗了的傢伙?還有,這次被幾個流氓打傷的事,也影響了拳館的聲譽,體育館的人說,現在不少人都說,連幾個流氓也打不過的傢伙,能教出什麼好徒弟來,恐怕那個冠軍證書都是假的。」
「太過分了。」宮平氣憤地握緊了拳頭。突然間,他又想到了什麼,急忙問:「體育館的人這麼急著讓您退房,難道是有別人要租嗎?」
「看樣子挺像。」方泉點了點頭,「不然的話,他們不會這麼急著要我們走,因為就算我們沒有學員,沒有收入,這一年的房租可是早就付清了的,我們賠多少都害不到他們啊。」
「我有些懂了。」宮平喃喃自語,方泉一怔:「什麼?」
「方教練,你能信任我嗎?」宮平突然來了這麼一句,問得方泉有些不知所措:「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退房。」宮平果然而堅決地說,「這一段時間先不要管拳館的事,專心照顧新星養傷。」
「這……」方泉看著宮平,不知如何回答。
「方教練,請一定相信我。」宮平看著方泉,同時給運使了個眼色,運立刻飄到方泉的運旁邊,施展渾身解術,伺候起這位胖大叔的運來。
片刻之後,方泉突然覺得自己怎麼看宮平怎麼順眼,莫名其妙地感覺這小子望向自己的眼神,是那麼真誠,那麼友好,同時他生出一種說不清的感覺,那就是這小子是給自己帶來好運和快樂的真正朋友,而絕不是想危害自己的壞蛋。
「這……」方泉開始猶豫了。
宮平知道,這次和黃靜那次絕不相同,黃靜那次,自己只不過是要求幫對方整理一下髮型而已,所以憑著突如其來的好感,對方會答應這請求,然而這次,自己要插手的可是涉及對方生計的大問題,再強烈的好感,也難以讓對方張口就答應他。
所以他必須讓對方明白這樣做的目的和意義。
「方教練,這些日子我調查了市內所有的拳館,都沒有發現那三個人。而且那些拳館的地理位置距我們極遠,彼此間根本形不成競爭。而除非是為了打擊競爭對手,否則任何人也不會冒著被警察盯上的危險,而找人襲擊對方。所以我想,這三個人一定也打算開拳館,而且就開在你的拳館附近。」
「所以他們才會要不惜一切代價,讓我們名聲掃地?」方泉這時也想通了,他氣得一跺腳:「這些王八蛋!」
「我猜,那個想迅速將您趕出體育館,然後霸佔您的拳館的人,可能就是那三個傢伙。」宮平低聲說。
「混蛋!」方泉狠狠地罵道。
「我們的勢力比不上他們,而且現在我們已經落於下風。」宮平一邊示意運更加努力地服務於方泉的運,一邊說:「所以我們要放棄正面較量,而要採取曲線攻勢。學員離去,你又暫時沒有時間和心情打理拳館,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那麼不如利用體育館主動來找我們的機會,把我們的損失降到最小。」
「你有什麼好辦法?」方泉問。
「我剛才說了,我們沒有與他們正面對抗的資本。」宮平說,「所以我們要暫時後退,所謂敵進我退,避其鋒芒,不要硬挺著讓自己難過。他們要開拳館,就讓他們開好了,等他們開起來後,形勢就變了。有句話叫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到時我們盡情地反攻他們就是了。」
「這……」方泉還是有些猶豫,「說得好像挺簡單,可……」
宮平再次示意,運無奈地搖了搖頭,它已經盡了最大的力。
「方教練,雖然我們相處的時間不長,但感情卻並不淺。」宮平用最真誠的語氣說,「發生了這樣的事,我既難過又氣憤,如果不能報復那些混蛋,我連覺都睡不好。但現在的我們明顯沒有這樣的實力。我的意思是,先讓對方佔據上風,這個時間裡,我會到他們那兒去學拳,暗中調查他們的一舉一動,想辦法掌握到他們涉黑的證據,而你們,則好好地休養,等新星傷好時,我相信我一定能找出讓警察關照他們的證據來,而那時,你再帶上新星到他們的拳館去踢館。到時,我們讓他們即丟了臉,又坐牢!」
「可,如果不是那三個人呢?」方泉問。
「這種概率太低了。」宮平搖了搖頭,「請您仔細想想我之前的分析。而且就算不是他們,就算不是為了報仇,我覺得您現在也應該先把房退掉,因為現在您和新星都無法再在那裡教拳了。說穿了,您這其實也是一種生意,不能明知在賠錢,還繼續干啊。」
方泉點了點頭:「你說的也挺在理的。不過……」
「方教練!」正在這時,拳館的鐵桿門徒常輝和劉安東出現在醫院的走廊上,手裡拎著幾袋子的水果,匆忙地向這邊趕來。宮平見到他們,不由眼前一亮,立刻給運使了個眼色。
「你們來啦?」方泉急忙熱情地和對方打著招呼,而宮平則一把拉過高個子常輝:「常輝,你們來得正好,現在有一件難辦的事,我的意見是這樣的,你們看看對不對。」說著,將拳館的現狀和自己的想法對兩人簡單說了一遍。
當然,在他滔滔不絕的時候,運也已經飄了過去,對著常輝和劉安東的運,施展起宇宙超級無敵的按摩術來。
「你們覺得我說得有沒有道理?」最後,宮平凝視著二人,緩緩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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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ua789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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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2-5 14:03:36
其039:談判
「太有道理了!」在宮平之運的「襲擊」下,常輝和劉安東對宮平突然湧出了如同大潮般一浪更比一浪強的好感,在這種好感支配直覺的情況下,他們幾乎未過這提議進行更進一步的思考,就立刻點起頭來。
畢竟,這不是關係到他們未來生活的決定,而且宮平的意見也確實非常有道理,加上這突如其來的好感,三者綜合作用之下,兩人都覺得宮平說得極對。
「方教練,就按宮平說的辦吧。」高個子常輝連連點頭,「現狀確實如此,對我們太不利了,要是非咬牙死挺,最後損失最大的還是我們。」
「是啊。」劉安東也說,「而且最大的問題還不在於我們在金錢上的損失--那些傢伙如此大膽,竟然用出找流氓打人這種手段來,可見對拳館是志在必得,如果您太堅持了,我怕……我怕他們還會使用卑鄙的手段,新星現在還有傷在身,到時恐怕……」
「這群混蛋!」方泉氣得直罵,「卑鄙無恥,我們就沒別的法子對付他們了嗎?」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證,高尚是高尚者的墓誌銘。」宮平微微一笑,「方教練,或者你也變得和他們一樣卑鄙,或者,相信我,把一切交給我來辦。我保證,在將來我會將一個嶄新的拳館還給你。」
「小伙子,老實說吧。」方泉看著宮平,無奈地一嘆之後,是淺淺的微笑:「雖然和你接觸的時間不長,但不知為什麼,我就是覺得你是可以信賴的人,就是覺得看你順眼。好吧,我相信你,這件事就交給你們三個人去辦吧。」
宮平微微一笑:「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在從方泉那裡瞭解到拳館與體育館之間租賃協議的具體內容後,宮平告別了方泉,帶著常輝和劉安東兩人離開了醫院,打車向體育館而去。
坐在車裡,看著因長年鍛煉而體格結實的兩人,宮平忍不住生出結交他們的想法,於是問起了兩人的職業。
高個子常輝今年三十二歲,學的廚師,現在在一家小快餐廳當大廚的助手,受其父親影響,從小就喜歡拳擊,也一直把這當成愛好而練習著,直到方泉開起了拳館,才加入到這個「拳擊俱樂部」中,成了跟方泉時間最長的學員,他對方泉和拳館的感情,那可謂是無與倫比。
劉安東雖然沒常輝高,但比他體格健壯,今年才二十四歲,礦泉水公司的送水員,家庭條件一般,也是狂熱地迷戀拳擊,平時賺的錢基本都用在學拳紅拳上了。
「和我差不多,都是社會底層的人。」宮平在心裡盤算著,「這種人純樸善良,是可以結交的朋友。」
在車上,他和兩人聊了很久,漸漸地越來越瞭解兩人,等到了體育館後,因為交談的緣故和宮平為方教練磚的緣故,也因為之前宮平的運所造出的好感,他們已經將宮平當成好朋友了。
三人徑直來到負責體育館場館外租事務的肖主任辦公室,敲響了門,在一聲「請進」後,進入了辦公室中。
戴著眼鏡的肖主任抬頭看了三人一眼,認出常輝和劉安東,但沒認出宮平是哪個,點了點頭:「坐吧。你們是拳擊俱樂部的人吧?」
「是的。」宮平一點頭,冷冷的目光掃在肖主任臉上,讓這個人多少有些不自在。「我代表方泉教練,來和體育館談一下關於拳擊俱樂部房屋租賃的事。」
「你是律師?」肖主任皺了一下眉,顯然多少有些擔憂。
「首先是拳擊俱樂部的一名學員。」宮平微微一笑,既沒承認也沒否認,來了個高深莫測,肖主任果然因為他這一招而含糊了,支吾著說:「這……這件事,方教練是怎麼打算的?」
「你知道,合同上寫得非常明白,任何一方都無權單方面毀約。」宮平收起笑容,臉上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在租賃期內,如果體育館要收回場館,必須提前半年與我方協商,並在租賃期結束後,給我方一個月的時間用以拆除和運走屬於我方的拳館內的設施。」
「這個我很清楚。」肖主任臉上多少有些不耐煩,「但現在情況特殊嘛。你們看,這幾天你們的學員都走光了,方教練又天天呆在醫院裡沒時間出來,場館整個空著,這不是資源浪費嗎?我們也是為方教練考慮,才提出這個建議的。況且我們給的條件很優越嘛。」
「優越?」宮平一笑,「我想如果我走司法程序要求賠償的話,恐怕能得到更優越的條件吧?」
「隨便你們。」肖主任皺著眉頭,但宮平明顯能感覺到他的底氣不足,於是微微一笑:「既然肖主任這樣的說的話,那麼我們就回去了。如果有人在我們不在期間砸開了拳館的鎖,佔領了我們的地方,第一我會報警請警方捉捕毀壞他人財物的犯罪分子,第二我會向法院起訴體育館違約並要求賠償。」
說完,他立刻站起身,向外就走,常輝和劉安東不明所以,心中雖然焦急,但也跟著站了起來。
「等等,有話慢慢說嘛。」肖主任急忙站了起來,看得出,這件事上他比宮平要急得多。宮平背對著他,冷冷一笑,慢慢轉過身:「肖主任不是說隨便我們嗎?」
「先坐,先坐。」肖主任臉上掛著虛假的笑容,把宮平拉了回來,宮平慢慢在沙發上坐下,常輝和劉安東見狀,也跟著坐了下來,肖主任拉過一把椅子,坐在宮平對面,很是和氣地說:「其實,我們真的是為方教練著想。你看,現在的情況是拳館沒有教練,也沒有學員,而且方教練的女兒還生病住進了醫院,正是需要錢的時候。拳館扔在那兒沒人管,白白浪費方教練的租金,我們想,既然方教練短期內不可能再有心思打理拳館,不如就由我們先收回來,如果方教練的事忙完了,有時間了,我們再租給他嘛,這完全是為了方教練好,怎麼就搞得跟兩方要大戰一場似的呢?」
「你說得倒也不錯。」宮平緩緩點了點頭,「既然肖主任的態度這麼友好,我們決定也退一步算了。但我們有兩個條件,是必須堅持的,如果體育館不答應,那麼就算了,我們的教練雖然事務繁忙,但好在還有這兩位學員。」他指了指常輝和劉安東,兩人立刻將胸膛挺起老高。
「這兩位跟隨方教練多年,經驗、技術、教學能力全都具備,他們也可以將拳館支撐起來。至少,可以繼續開設晚班。」
「這個……」肖主任臉色一沉,隨後笑著問:「那你們的兩個條件是什麼?」
「第一,因為是體育館違約在先,所以我們要求退還今年全年的租金。」宮平說。
「什麼?」肖主任驚呼一聲,「這怎麼行?今年的租期已經過了五個月,將近半年了,怎麼能退全年的租金?」
「這樣我們就不用談了。」宮平一搖頭,又要起身,肖主任急忙上前將他按住,勉強地笑了笑:「別急啊,有事好商量,先說說你們第二個條件吧。」
「這麼說肖主任答應了?」宮平看著他,目光咄咄逼人。
「這……」肖主任猶豫了片刻,終於一拍大腿:「好!」
「那好。」宮平一笑,「我們的第二個條件是,拳館內的我方設施,請體育館全部按原價收購。」
「什麼?」肖主任一下站了起來,「這太過分了吧?」
「肖主任也說了,體育館方很為方教練著想。」宮平在常輝和劉安東兩人驚訝的目光中,緩緩說道:「方教練短時間內,沒有心情也沒有精力處理除了他女兒的病情之外的任何事,所以這些物品的處理,就成了難題。我想體育館繼續這麼有人道主義精神,不如就將這些設施一併收購了吧,反正都是體育設施,體育館正好用得上。一來我們找人拆除這些東西,難免會損壞體育館原有設施,這樣體育館方恐怕也不會高興,弄不好,又是雙方不滿,最後還得麻煩司法機關。二來,體育館如果想把這地方租給別人,也省得對方再重新購置類似設施,體育館還可以因此相應提高租金,對大家都有利。」
一說到轉租的事,肖主任就沉默了下來,緩緩地坐到椅子上,思索了一會兒後,又站了起來,慢慢走回到辦公桌後。
「宮平,你這條件是不是太……」劉安東有些不安地湊近宮平的耳朵,小聲說。
宮平微微一笑,示意他不要說話,然後用冰冷的目光望著肖主任。
「這就是我方的兩個條件,如果肖主任答應,明天我們就可以把合同原件拿過來,並且請方教練和體育館簽解除合同的協議。」
肖主任手捂著額頭,顯然在進行著激烈的思想鬥爭,半晌之後,他長出一口氣,輕輕地拍了一下桌子。
「好吧,就按你說的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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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ua789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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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2-5 14:05:36
其040:黑道大哥
出了體育館,常輝和劉安東再忍不住心中的激動,各自用力摟著宮平的一邊肩膀,常輝搶著說:「宮平,可真有你的,連這種條件都能講得下來!」劉安東也叫著:「就是就是,要是換成了我們,就直接和他們簽解除合同的協議了。」
「事情很簡單。」宮平微笑著,「公家的人都是『無利不起早』的主兒,咱們全年的租金都交了,他還這麼積極地要收回場館,我猜肯定是有人給了他好處,要他幫忙把場館搶過來。既然拿了別人的好處,他就得為別人辦事。我們的要求是很過分,但損害的卻不是他的利益,而是體育館的。公家的利益重要,還是他個人的利益重要呢?試想,為公家節省下一百萬,也不會有一分裝進他的口袋,而人家給他的卻是真金白銀,他會怎麼選?你們已經看到了。」
「好傢伙,你可真精。」常輝感嘆著,「真是看不出來。早先剛見你時,就覺得你是個挺老實的小子。」
「在社會上混啊,要是不學聰明點,就只能被別人耍著玩兒了。」宮平無奈地嘆了口氣。
這句話似乎是引起了兩人的共鳴,一時間,常輝和劉安東都不說話,而陷入了沉思之中。
回到醫院,把這事和方泉一說,方泉不由愣了半天:「這……這也成?」
「有什麼不成的。」宮平笑著說,「全年租金,外加所有設施的原價,這次咱們能大賺一筆,搞不好新星的醫藥費都能賺出來。」
「你們在說什麼?」正在這時,方新星沉著臉,推門走了進來--為了怕這事讓方新星聽見,宮平他們故意將方泉拉到附近的水房裡,可沒想到方新星還是追了過來,還聽到了他們的對話。
「這……」方泉展望了神,一時不知怎麼回答女兒。
「你們把拳館給賣了?」方新星的眼裡閃動著怒火,眼看就要發作。
「回病房再說吧。」宮平拉著方新星,方新星用力甩開他的手。幾人一起回到病房,關好門後,方新星的眼淚一下就流了出來。
「爸,為什麼要賣掉拳館?我們還沒窮到那個份上吧?」她倔強地挺著脖子,一臉的委屈。
「星星,事情是這樣……」
「我來說吧。」宮平走了過來,把方新星按著坐在床上。「我們這是戰略性撤退,很快,我們就會進行反擊。」
「什麼意思?」方新星瞪著眼看著他。
「你先冷靜下來,然後我和你仔細說。」宮平看著方新星,這小姑娘用力擦了下眼淚:「你說吧,我挺冷靜的。」
「好吧。」宮平點了點頭,慢慢將這些天來他的調查結果,和他最後的猜測說了出來,運則慌忙來到方新星背後,幫她的運放鬆。宮平說得很慢、很細緻,力求讓方新星有時間理解他的每一句話、每一個想法。最後,他帶著些獰厲表情地說道:「新星,相信我,我會變成了一根刺,狠狠刺進他們的皮肉之中,讓他們痛苦得抓狂,讓他們得到應得的報應!」
他的眼神嚇壞了每一個被它照射到的人,所有的人都沉默下來,方新星則想到了練拳時的他,那瘋狂如果野獸,彷彿能吞噬一切的他。
「這會不會……太瘋狂了?」方新星支吾著問。
「他們的舉動不是更瘋狂?」宮平看著方新星的手臂,一瞬間,方新星覺得心中有股暖流經過,不由慢慢地低下了頭。
「謝謝你,宮平,真的,謝謝你。」她低聲說著。
「是要謝謝你。」方泉嘆了口氣,「你不是老學員,只不過是才來過幾天的新丁,這樣幫助我們,我真不知……」
「我本來只是想好好學一種格鬥術,然後這麼簡單的願望,卻被有些惡棍破壞了。」宮平平靜地說,「他們以為不必為此付出代價麼?」
「算讓我一個吧。」常輝這時激動地站起身,「我得為咱們的拳館做點什麼,要知道我可是老學員啊!」
「還有我!」劉安東也站了起來,「算我一個,我也要報仇!要我親手收拾那些混蛋!」
「那麼你們就要做好準備。」宮平抬起頭,望向他們的目光複雜而深邃。「你們要忘了和方教練的感情,忘了對拳擊俱樂部的感情,忘了從前的一切。從今天起,你們只是一個廚師,一個送水員,拳擊是你們的愛好,你們對任何拳館都沒有什麼留戀,只要有能地方讓你們打拳就好。」
「我明白。」常輝年紀大,腦筋轉得也快,立刻表達:「我會把這件事重視起來,把自己想像成招待任務的警方臥底,如果不小心被發現,就會你。這樣你能放心嗎?」
「我也一樣。」劉安東也立刻表達,「拼了命,我也得為方叔、為拳館報這個仇!」
「拚命倒用不著。」宮平微微一笑,「只要你們別衝動,一切聽我的安排就好。」
方新星看著宮平,目光複雜。
這次解除租賃協議,讓方泉狠狠地賺了體育館一大筆,簽定解除協議合同的當天,不論是肖主任臉上,還是方泉臉上,都掛著發自內心的真誠笑容,前者是因為損了體育館之公從而肥了自己之私,後者則是因為知道這只是戰略性的撤退。
這邊還沒有結束,宮平就接到了徐子風的電話:「宮平,你在哪裡?我過去接你。」
和方泉告別後,宮平來到體育館外,沒過多久,徐子風那輛灰色的別克車就風馳電掣而來,打開車門,徐子風一臉嚴肅地說:「宮平,我再說一遍,一定要小心!」
「放心吧,只要你不要對我表現出過分的友好就成。」宮平反過來叮囑徐子風,徐子風點了點頭:「你只是一個按摩師而已。」
徐子風皺著眉開動了車子,宮平側頭看了看他,微微一笑:「不用這麼緊張吧?」徐子風搖了搖頭:「你沒見過我們老大董紹,不明白的。」
宮平笑了笑,沒將徐子風的緊張當成了一回事,但運卻有些緊張地碰了碰宮平:「我建議你還是仔細看看徐子風的好。」
聽到運的提醒,宮平多少有些驚訝地凝目細看,這一看,立刻將他嚇了一大跳,他見到在徐子風背後浮動著一個巨大的黑色怪物,那怪物之大,竟然將整個車子都包裹了起來,宮平看到車窗外它那碩大的、只有一隻眼的巨大頭顱,忍不住流了一身冷汗。
「這難道是他們老大的恨意嗎?」宮平在心中驚呼著,到目前為止,他還從沒見過這麼可怕而巨大的厄運!
到了目的地,兩人下了車,這時宮平忍不住又細看了看徐子風的厄運。那厄運在他背後挺立著,其高度竟然達到五米,那粗壯的身子似乎蘊含了巨大的力量,隨時可以將徐子風的運撕個粉碎。
「那個董老大,會是怎樣可怕的一個人呢?」宮平在心中暗自嘀咕著。,很快,他就明白了。
在本市最大最豪華的酒店裡,宮平見到了這位令徐子風緊張不已的黑道老大董紹。
董紹年近六十,穿著一身很隨意的寬鬆衣服,頭髮短到可以看清頭皮的地步。他的體格極為健壯,宮平第一眼見到他,就有一種感覺--立在自己眼前的並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頭嗜人血的熊,正舔著利爪,磨著尖牙,在等它要擊殺的獵物自己走到它面前,被它一爪打死。
在董紹身後,是一個和他一樣強壯的運,宮平凝目細看了一下,立刻在董紹運的旁邊,發現了一個四米多高的厄運,那厄運怪物奇怪地長著兩個頭,兩個頭互助對視著,彼此面目猙獰,它長了四條手臂,仔細一看,彷彿是兩個怪物糾纏在一起才形成這副模樣,那詭異的樣子,令見過徐子風巨厄運的宮平,仍是嚇了一跳。
董紹只有一隻右眼,左眼處是一道深色的疤痕,這倒與徐子風身上那巨大厄運的特徵十分吻合。宮平在心中暗吃了一驚,同時開始為徐子風擔心起來。
「叫董老大。」徐子風冷冷地對宮平說。
「董……董老大好。」宮平裝出驚恐的樣子,手足無措地向著董紹行了個禮。
董紹的目光在宮平身上掃了一遍,宮平與他眼神交匯時,心中忍不住一凜,急忙假裝害怕地低下頭去,身子也微微顫抖了起來。
董紹就這麼看著宮平,好半天也沒有說話,他越不說話,這氣氛就越顯得恐怖,連站在他身後的四個保鏢,也開始變得不自在起來,被他盯著的宮平和徐子風,就更是難耐了。好在這時董紹緩緩張開了口:「你叫什麼?」
「宮平。」宮平盡量讓自己說話的聲音也跟著顫抖。
「是幹什麼的?」董紹冷冷地接著問。
「在化妝品公司上班。」宮平回答得極是老實。「業餘時間,學了點按摩技術,有時在師父的按摩房當按摩師。」
「哦?」董紹眼皮挑了挑,「是為了多賺錢,還是因為喜歡這個?」
「幹這個賺不了什麼錢的。」宮平咧嘴笑著回答:「我本來是想學會了,到時可以伺候伺候我爸媽,後來和師父有了感情,學會後,有空就幫他忙一忙,倒不是為了賺錢。」
「哦?」董紹的眼睛睜得大了些,臉上難得地浮現出一抹笑容:「很孝順的孩子啊。」
他這笑容,卻讓徐子風的身子猛地一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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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ua789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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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2-6 22:41:45
其041:談話
「談不上孝順。」宮平急忙低下頭去,「大學畢業之後,我就一直在外面拚命賺錢,三年多的時間,也只回家過兩次,實在是……所以我才想學點按摩手藝,這樣下次回家時,能多盡點孝。唉,您老這樣的大人物,是不會知道我們這些小人物掙扎生存有多辛苦的……」
「誰說不懂?」董紹微笑著,「少年人,我也是從窮小子,一步一步走到這個位置的,中間血雨腥風,數不勝數,才換來了現在的成功。少年人,你只要有膽色,敢作敢為,這世界早晚是你手上的玩物。」
「這個……」宮平隱約感覺董紹話裡有話,似乎是在試探他,於是假裝不懂地笑了笑:「別說能像您這樣,就是……就是能像徐先生這樣,我也知足了。」
「我兒子死時,你在場?」董紹突然話風一轉,表情也變得冰冷嚴肅。
「是、是的。」宮平立刻裝出極為害怕的樣子,頭低了下去。
「當時什麼情況?你還記得嗎?」董紹的獨眼緊盯著宮平。
「我……」宮平顫抖著,裝出努力回憶的樣子,緩緩說道:「我當時嚇壞了……我記得,董少爺喝酒嗆到,然後他的兩個人給他捶背,接著不知怎麼回事,董少爺就倒在桌子上,流了好多血。我當時嚇壞了,只怕惹上麻煩,就……就一個人先溜了。」
「就這樣?」董紹的獨眼閃著寒光。「兩個保鏢說,你之前曾對我兒子不敬?」
「這,我當時就是一時氣話。」宮平尷尬地說,「我以為董少爺就是一般的有錢人,所以他罵了我一句後,我就……董先生,我是一時糊塗,真的,是一時逞強……」他一邊說,一邊手足無措地亂揮著,眼睛裡也閃出了點淚光來。
徐子風在旁看著,忍不住想起那天宮平那冷靜得有些駭人的目光,和董少爺死時,他那副冰冷的神情。如今的宮平,和那日判若兩人,連徐子風這個當事人,都開始相信這一切都與宮平無關。
他不由暗嘆一聲:「這麼好的演技……宮平,你還真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你認識子風?」董紹指了指徐子風,宮平一怔,看了徐子風一眼,「您是說徐先生?我們是在東祥和街那邊認識的。」宮平緊張地回答:「當時我在幫師父發小廣告,正好見徐先生坐在車裡揉脖子,我就壯著膽子毛遂自薦,給他做了個按摩。後來,徐先生就和我閑聊了幾句,我趁熱打鐵,想拉下他這個有錢的客戶,然後徐先生讓我去給他朋友做做按摩,我就跟著去了,結果後來……早知道,我不拉這客多好,惹了這麼多麻煩……」
之前徐子風就是這樣對董紹說的,兩人來時就已經在車上對好了口風,自然滴水不漏。
「你的按摩技術怎麼樣?」董紹看著宮平,這令宮平心中一動,立刻說:「要不……您試試?」
「好啊。」董紹沉著臉,點了點頭。宮平慢慢走了過去,來到董紹背後。那四個保鏢虎視眈眈看著宮平,宮平畏縮著向他們點頭打了個招呼,然後微微有些顫抖地給董紹的肩頸部進行了一些放鬆性的按摩。董紹閉著眼,慢慢地感覺著,半晌後點了點頭:「好了,你的手法真的不錯。」
「謝謝董先生誇獎。」宮平急忙收了手,回到了董紹對面侷促不安地站好。
「你在哪家公司上班?」董紹輕輕活動了一下脖子,閉著眼問。
「天華化妝品公司。」宮平老實地回答,「在銷售部,管……管用戶意見調查什麼的。」
董紹輕輕點了點頭,然後慢慢地揮了揮手,徐子風立刻拉了宮平一把,說:「好了,走吧,我把你送回去。」
「謝謝啊。」宮平急忙沖董紹鞠了個躬,沒人注意到,當他的腰彎到最低時,臉上那得意中帶著一絲冰冷殺意的笑容。
「你可真有一套。」回到車上,徐子風忍不住搖頭感嘆。「真沒想到,你的演技這樣好。知道麼,剛才老大笑時嚇了我一跳,他這人嚴肅慣了,只有在動殺心時才會笑。好在後來他又恢復了正常。」
「沒什麼。」宮平淡淡一笑,「老實說,我第一次見到董紹這麼凌厲的傢伙,多少真的有些害怕。我想,這事也就到此為止了吧?董少爺確實死於意外,這點恐怕警察的驗屍官就可以成為我們的證人吧。」
「沒錯。」徐子風點了點頭,「警察確認是意外,然後老大找自己人把屍體又檢查了一遍。但他這人就是如此,就算是別人都認定的事,只要他心中還有疑惑,就仍要按他自己想的辦。從那些陪酒的小姐、我、保鏢,再到你,他全都仔細地問了一遍。你是最後一個。我想,這件事應該結束了。」
「至少對我來說是如此。」宮平凝目看了看自己,發現並沒有什麼可怕的殺意攀上來成為自己的厄運,多少鬆了口氣。「你們老大真像他說的那樣,是一路拚殺得到現在的一切嗎?」
「沒錯。」徐子風點了點頭,「他們那個年代,不像現在這麼穩定,社會上亂得很,所以造就了一大批這樣的黑道人物,他們心狠手辣,行事果斷,天不怕地不怕,更不怕警察和同道,一言不合,就可以發動上百人械鬥。現在,錢才是一切的一切,所以這些人都轉而做起了生意,只是推動他們事業發展的動力之中,仍有武力這一項而已。」
「也就是黑社會嘍。」宮平笑了笑。
「沒錯,黑社會。」徐子風緩慢地點頭。
「那你可要小心。」宮平慢慢收起了笑容,「我可不想善子姐過朝不保昔的生活。」
「這點你放心。」徐子風說,「黑社會不像你們普通人想像中那麼可怕,我們不是地痞流氓,我們的目的是大把的鈔票,是金錢和地位,而不是膚淺地在街面上稱王稱霸。我們不會和普通人有什麼衝突,我們的敵人是警察和同道,如此而已。」
「那才危險。」宮平說。
「下面的人會有危險。」徐子風笑了笑,「越是上層越安全。我們都是在社會上有頭有臉的人,在我們總部所在的遼江市,我可是高官們府上的常客。」
「看不出,我竟然認識了這麼一個大人物。」宮平笑了笑。
「大人物談不上,但不會有什麼危險就是了。」徐子風說,「在監獄裡,我學會了不少東西,所以這些年雖然幹了不少違法的事,但真要追究起來,誰也無法追究到我頭上來。」
「你還是小心些為妙。」
「謝謝提醒。你去哪兒?」徐子風問。「除了善子那裡,我都送你。」
「我明白。」宮平說,「你們老大走之前,你是不能和善子姐聯繫的,那樣只會給善子姐帶來危險。」
「聰明人。」徐子風贊嘆一聲,「我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可以少費不少口舌。善子那邊你幫我說一聲,別讓她誤會我。」
「聰明談不上,只不過不太糊塗就是了。」宮平笑了笑。「善子姐的事你放心。送我去中心醫院附近吧,隨便哪一條路,我去看個朋友。」
「好。」
車子飛馳間,很快到了中心醫院附近,停穩後,宮平並沒有下車,而是命令徐子風:「轉過去。」
「什麼?」徐子風一怔。
「轉過去,後背對著我。」宮平說,「你的身體有些問題,我得給你做些按摩。」
「不用了……」
「不行。」宮平搖了搖頭,表情極為嚴肅,「你要是還想和善子姐共度今生,你就給我老實聽話。」
徐子風看著宮平,宮平的眼神嚴肅真誠,不像開玩笑的樣子,徐子風半信半疑地轉過身背對著他:「我不會像董楓寧一樣,被你按摩過就死於意外吧?」
「當然不會。」宮平一邊說,一邊開始動手分解徐子風的厄運。這是一個不大輕鬆的過程,宮平努力用最快的速度完成,然後小心地剝離了那個殺意,右手揮打間,將其消滅乾淨。
「好了。」宮平長出了一口氣。這樣雖然不能徹底消除董紹對徐子風的殺意,但至少厄運不會影響徐子風的健康,而且這樣做也確實能讓董紹短期內對徐子風的殺意減淡--這是之前在與運交流時,他們雙方一起得出的結論。
「你連碰都沒碰我一下,就算按摩了?」徐子風滿心疑惑地問。
「當然。」宮平一笑。「另外,你要小心你們老大,他恨你入骨,有殺你的心思。」
「你看得出?」徐子風疑惑地問。
「看得出。」宮平點了點頭,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這東西和別人的不一樣,我能看見別人看不到的東西,並且利用那東西。你信不信?」
「嶗山道士?」徐子風笑了,「我可不相信那些東西。」
「不信最好。」宮平也笑了,「不過一定要相信我的提醒。我總不會害你吧?」
「沒錯。」徐子風點了點頭,「你是上天派來幫我的,我真的這麼認為。宮平,你能不能告訴我,董楓寧那件事到底是怎麼回事?我確信他死於一場離奇到不能再離奇的意外,可你當時的話卻又讓我不得不認為,他死於你之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因遇上了給他帶來厄運的我而死於意外。」宮平打開車門下了車,沖徐子風一笑:「這答案如何?我是煞星,要小心。」
作者:
gua78945
時間:
2014-2-6 22:42:54
其042:沒被察覺的進化
穿過小廣場,宮平慢慢地向著中心醫院的方向走著,忍不住思考起徐子風的事來。董楓寧死於意外不假,但董紹最疼愛的兒子就這麼死了,他怎麼也不可能平靜,而徐子風是他派來輔助董楓寧的人,怎麼說,徐子風也是監護不力,董紹的恨自然會轉嫁到徐子風身上。雖然宮平消滅了徐子風的厄運,但如果董紹繼續這樣恨著徐子風,徐子風的厄運早晚還會壯大。
宮平又忍不住推測起那兩個保鏢的境遇來,作為直接導致意外發生的「元兇」,董紹又會怎樣處理這兩個保鏢呢?宮平覺得這兩個傢伙的命一定難保。
「那個董紹是個可怕的傢伙。」運在旁說,「不過我覺得你是比他更可怕的傢伙。」
「鬼扯。」宮平笑罵了一句,「我可比不了這些刀頭舔過血的人物。」
隨後,他多少有些遺憾地說:「運,我們的力量太弱了。」
「為什麼這樣說?」運問。
「你看,我們必須在別人眼皮底下去分解厄運,要通過繁雜的操作才能完成,而得到了對方的厄運也沒用,還必須知道厄運的製造者。」宮平嘆了口氣,「一碰到今天這種情況中,我們的能力就全無用武之地了--我們根本沒辦法知道董紹厄運的製造者是誰,如果我們想殺他,完全辦不到。」
「你竟然想殺董紹?」運驚呼一聲。
「他想殺徐大哥。」宮平的目光在瞬間變得冰冷,「喪子之痛不會輕易消失,現在他沒有借口,而且可能有許多事還要依靠徐大哥,可如果將來,徐大哥不小心犯了什麼錯時,他一定不會寬容。他不死,徐大哥就很危險,而他有危險,善子姐就無法幸福。」
這些天以來,宮平每天的行程就是公司、髮廊、醫院,偶爾去按摩房看看陳大沖。他每天去髮廊時,都能發現金善子比從前更加憔悴,這讓他心疼,只盼著事情能早些結束,徐子風和金善子能有一個圓滿的結局。他不想兩人再因為其它的事而痛苦了。
「如果能直接知道厄運的製造者是誰就好了。」宮平一邊走一邊感嘆著,運也因為這而陷入了沉思之中。
在它陷入沉思不久,它的那對眼瞳開始發生了一些細微的變化,它自己不知道,宮平當然更無法注意到。它的「眼瞳」,原本是兩個空洞,而現在,卻隱隱地開始閃動晶瑩的光,一層如同眼角膜般的東西,慢慢地覆蓋了空洞。
驀然間,低頭沉思的宮平感覺前方暗影襲來,惡風不善,黑壓壓一個什麼東西迎面對著自己就撞了過來,他剛來得及抬起頭向前看,一個柔軟的身體就呯地一聲撞進了他的懷裡,把他撞了個四腳朝天背臀朝地,那個慌裡慌張亂跑的人直接壓在他的身上,壓得他一時間連氣都喘不上來。
雖然他沒能看清撞人者是個什麼鳥,不過從那一聲清脆悅耳的驚叫來看,這準是一個年輕姑娘沒錯。
那姑娘哼哼嘰嘰地爬了起來,嘴牙咧嘴地叫著疼,宮平好不容易喘上了氣,幾忙大吸幾口,一挺腰坐了起來,再慢慢站起。
面前站著的是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女孩,穿著粉紅色的小背心,小肚臍在外面露著,下身是一條暗藍色的短牛仔,褲腿一條到膝頭,一條幾乎要到大腿根部,露出雪白光滑的一條腿。她腰間亂七八糟地掛了一堆零碎,宮平粗略地看了一眼,沒認出那都是什麼東西,反正是裝飾品。
這女孩長著張小圓臉,大眼睛小鼻子,頭髮挺長,一左一右紮了兩個馬尾,看上去俏皮可愛。
沒等宮平說什麼,這女孩先瞪大了圓眼,一臉不爽地數落起宮平:「你這人,走路怎麼不看人?低頭準備撿錢嗎?你以為這大街上有那麼多的錢好撿?能靠這個發家致富娶老婆啊?」
這一連氣的質問把宮平弄愣了,一時間不知如何回答,只好尷尬地笑著:「對不起……」
「對不起就成了嗎?」女孩的眼睛還是瞪得那麼大,用手指著自己的胳膊:「喏,你看、你看、你看,這裡、這裡、這裡。」
「怎麼了?」宮平抻過頭去左看右看,也沒看出什麼東西來,女孩跳著腳喊:「你這是什麼眼神?老花眼還是近視眼,這麼明顯的瘀青人都看不出來嗎?難道要我皮破血流骨折了你才能看得到?」
「對不起……」宮平無奈地嘆了口氣,只想快點結束這一切,於是「真誠」地又道了個歉。
「對不起就成了嗎?」女孩又重複了一句,宮平哭笑不得地問:「那你想要怎麼樣?」
「喏!」女孩想了一會兒,四處張望了一圈,最後用手一指遠處的一家冷飲店:「這麼熱的天,請我喝杯冰檸檬,隨便吃一點聖代啊、菠蘿冰啊什麼的,我就原諒你。不然我就喊警察,告你非禮!」
「我……」運在旁邊被氣得連話都不會說了,手指著這女孩,問宮平:「這你還能忍?換我一個大耳光就抽過去了……」
它這話還沒說完,就見宮平尷尬地笑著,沖女孩點了點頭:「不要激動,我請、我請。」
「這還差不多。」女孩得意地一笑,大方地拉住宮平的手,直奔冷飲點跑去:「快啦快啦,都要熱死了。」
「我說……」運在後面怔怔地看著,好半天後才嘆了口氣:「宮平,你的確是婦女之友!」
進了冷飲店,女孩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了下來,喊過服務員後,拿著菜單左指右點,要的全是昂貴的東西,宮平苦著一張臉說:「小姐,拜託你手下留情,我可不是有錢人。你這是要我破產啊。」
「哼,沒錢還敢請女孩子吃東西?」女孩白了他一眼。
「小姐,這並非我自願吧?」宮平苦笑著。
「好吧。」女孩點了點頭,「看在你這麼誠懇和老實的份上,我就饒了你這一次吧。喏,一份草莓聖代,一杯冰檸檬,一份薯條。你要什麼?」
宮平一咧嘴:「我什麼也不要。」然後轉頭問服務員:「請問一共多少錢?」
「四十五元。」服務員甜甜地笑著,然後多了一句嘴:「先生您的女朋友真漂亮。」
「謝謝誇獎。」女孩立刻瞇著眼給了服務員一個笑臉,然後又突然繃起臉:「不過哪個是他女朋友?」
「對不起……」服務員急忙道歉退下,沒過多久,就把幾樣東西和找給宮平的五十五元錢拿了過來,宮平剛要接那錢,女孩已伸手先奪了過來,然後又塞進服務員口袋裡,瞇著眼一笑:「謝謝你的誇獎,這是小費。」
服務員立刻露出一張真誠的笑臉,道聲感謝後歡天喜地地去了。
「那是我的錢吧?」宮平無奈地嘆著氣,問女孩。女孩一瞪眼:「我才吃了你這麼點東西,怎麼夠你向我賠罪的?那錢也算是你的賠償了。你什麼也不吃嘛?就這麼看著我吃?」
「我沒這個打算。」宮平搖了搖頭,「好了,小姐,你要的賠償也到手了,我可以走了吧?」
「不成!」女孩揚起臉,「你這麼走別人怎麼看我?他們可以為我是你的女朋友呢。你把我一個人丟在這裡,周圍的人肯定會想--這女孩也太沒魅力、太好哄了,男朋友隨便給她弄點吃的東西,就把她丟在這裡,沒準是找別的女孩瘋去了呢。那我豈不是太丟臉了?」
「那你的意思是讓我在這裡陪你吃完?」宮平瞪起了眼,但很快發現女孩的眼睛瞪得比他大多了。
「怎麼,多少人跪乞求上帝保佑能和我一起吃頓飯都求不到,我這白送你一頓,你還不高興了?」女孩的眼睛瞪得確實比宮平要大得多,因為人家的眼睛本來就不小,宮平生怕她再瞪把眼珠子給掉出來,於是只好妥協。
「這算是什麼運氣?」宮平在心裡苦笑著,「怎麼這麼倒霉地碰上了這麼個主兒?這不是偶像劇裡用爛的情節麼?我可沒興趣當偶像劇的傻蛋男主角,可這小姐也太難應付了。」
「你啊,就是一個婦女之友,什麼也別說了。」運在旁邊沒好氣地說,「一見到女人你就沒轍,拚命作死的心都有。宮平啊宮平,你是我天生注定的桃花命啊。」它一邊說,一邊哈哈笑著氣宮平,宮平卻一句也回不了嘴,這令宮平極為不爽,眼珠一轉,心想:「好,你說我婦女之友,我就之友給你看看,你嫌煩別怪我。」
想到這裡,立刻換上一副笑臉,這把女孩嚇了一跳:「喂,突然間色瞇瞇地看著我幹什麼?別打壞主意啊,否則吃不了兜著走。」
「小姐,你這張嘴還真是刁蠻。」宮平搖頭一嘆,「就算我想對你打什麼壞主意,也是你自己自找的。我好好走在路上,你沒頭沒腦地撞過來,又自己拉我到這裡,我忍不住懷疑是你花癡轉世,結婚狂靈魂附體了。」
「喂,看不出你這傢伙嘴還挺厲害的嘛。」女孩喝了一口冰檸檬汁,伸手指著宮平:「我長這麼大,還沒人鬥嘴能鬥得贏我,你最好不要嘗試,不然吐血三升而死我可不管賠。」
「閑來無事,拿你消磨時間也好。」宮平在心中暗想,同時挑釁地看了運一眼。
作者:
gua78945
時間:
2014-2-9 10:35:57
本帖最後由 gua78945 於 2014-2-9 10:37 編輯
其043:奇怪的女孩
「吐血三升倒也沒什麼。」宮平微笑著說,模仿著古裝劇裡文人公子的口氣說:「怕就怕一不小心噴在小姐腿上,到時小姐行走於大街小巷只怕不那麼好看,難免有好事之徒臆想小姐腿上血跡之出處,只怕要讓小姐一時難堪,百口莫辯。」
「你……」女孩顯然沒料到宮平這個看似老實可欺的傢伙,開口竟能說出這麼令人難堪而又含意隱晦犀利的話來,一時間瞪圓了眼,卻不知說什麼好。
宮平一笑:「小姐還是快吃東西吧,冰激凌這種東西,這個時候好看又好吃,過了一會兒被氣溫所化,不免又黏又稠,吃起來只怕在口感上來說有些像鼻涕,無法下嚥了。」
「你!」女孩的鼻子都要被氣歪了,飄在空中的運早忍不住笑聲,抱著牆狂笑起來,自打有意識至今,它還從沒見宮平以這種態度說出過這種話。
翻了翻眼睛,女孩瞪著宮平,突然笑了起來:「真看不出啊,明明像個老實的傻子,沒想到牙尖嘴利的。看你的表情似乎很是得意,怎麼,在一個女孩子面前佔了點口舌上的便宜,就這麼讓你開心?」
「佔了你口舌的便宜?」宮平假裝驚訝,「不得了不得了,剛才咱們兩個抱在一起時,我不小心……不小心佔了這種便宜嗎?服務員!」
「來了!」剛才那位聞聲而至,宮平急忙說:「快給我拿杯水,裡面少加一點鹽。」
「鹽?」服務員愣住了。
「消毒用,快。」宮平捂著嘴,連連揮手。
「你!」女孩被氣得呼地一下站了起來,瞪了好半天眼後,又坐了下來,衝著服務員氣呼呼地說:「一杯水,半杯鹽!鹹死這貨!」
「哦。」服務員這才看出是「小兩口」在打架,立刻退了下去。
「算了。」宮平搖頭嘆氣,「反正這裡離醫院挺近的,一會兒我去找醫生開瓶漱口水就好。」
「哼哼!」女孩使勁盯著他,也只有氣得哼哼的份了。
「你知不知道什麼叫紳士風度?你懂不懂什麼叫憐香惜玉?」女孩翻著白眼質問,宮平撓了撓頭:「這我當然知道,不過紳士風度是展現給淑女看的,憐香惜玉嘛……我怎麼沒聞到香氣見到美玉呢?」
「你!」女孩伸出手指指著宮平,一字一頓地說:「真不是個男人!」
「我是不是男人,你怎麼知道?」宮平笑著問,「莫非你曾與我同居一室坦誠相對過?」
女孩狠狠地瞪著宮平,再不說話,她現在知道不論自己說什麼,都將成為宮平打擊她的話柄,她發現面前這個人根本不是她能對付得了的。
「小姐,這件事給你一個教訓。」宮平慢慢站起身,「今後千萬不要在大街上胡亂拽個男人,就要對方請你吃這喝那的,碰上我這樣的君子,不過就是佔你一點口舌上的便宜而已,要是碰上了七彩的狼,恐怕到時你連自己幾時失的身都不知道。」
「你!」女孩氣得呼地一下站了起來,可眼睛不經意地在宮平身後的窗上一掃,又立刻坐了下去,同時一把拉住宮平,宮平好奇地回頭看了看,只見窗外有幾個穿著黑西裝的男人,正一邊行走,一邊左顧右盼地尋找著什麼,宮平看看女孩,只見她臉上掛著假笑,衝自己直咧嘴,立刻明白了其中的關係。他邪笑兩聲:「怎麼,那些人是在找你?」
「誰說的?」女孩脖子一挺,「我與他們有什麼關係?」
「哦,那我問問他們在找什麼人。」說著,宮平向窗口走去,嚇得女孩連叫帶喊地衝過來,一把拉住他。
「看來你沒少幹壞事啊。」宮平看著女孩,一臉的壞笑。
「誰說我幹壞事了?」女孩梗著脖子說,「我是未成年的美麗少女,被土匪惡霸追得滿世界跑,我多可憐啊我,你忍心出賣我嗎?」
她一邊說,一邊張望著窗外,直到那幾個人都走遠,才鬆了一口氣,鬆開宮平,快步向門外跑去,一邊跑,一邊回頭沖宮平做了個鬼臉:「你這個沒風度的傢伙,一輩子也沒女人緣,討不到老婆憋到死!」
宮平搖頭一笑:「我要是討不到老婆,就抓你陪我。」女孩一吐舌頭,衝出門跑了。
「婦女之友的舌頭這麼毒,我第一次領教,厲害!」運在旁邊眉飛色舞,宮平氣得瞪了它一眼。
出了冷飲店,宮平四下裡望了望,早沒了那女孩的蹤影,運在旁邊說:「怎麼,還戀戀不捨啊?我說你是婦女之友吧,你還別不高興,你就是天生注定的桃花命。」
宮平沒理它,逕自向醫院走去。
方新星今天的精神狀態很好,正在和方泉談笑著,見宮平進來,她立刻跳下床來到宮平面前,非常誠懇地說:「宮平,謝謝你。」
「謝什麼。」宮平知道她說的是關於退租的事,微微一笑,輕輕摸了摸她的頭。在他看來,這是大哥哥對小妹妹的友好表示,但在方新星看來卻頗有曖昧的親暱味道,小臉忍不住紅了。
宮平隨意一看,發現方新星的床已經收拾乾淨,衣服、餐具、沒吃完的水果、罐頭等等東西,都已經打包在床上放好,不由驚訝地問:「怎麼,這就要出院了?」
「是啊。」方泉點了點頭,「我們正在等院方結算,要不早就走了。」
「你的手沒事了?」宮平關切地問。方新星點了點頭:「醫生說回家靜養就好了,到時過來拆石膏,做檢查,然後接著靜養。沒必要再在醫院呆著了,每天都要花好多錢。」
「這孩子就怕花錢。」方泉笑了笑,「其實我們並不缺錢,這些年教拳擊賺了不少,這次更是多虧你,又讓我狠賺了一笑。」
「可我知道,你寧願不賺這錢。」宮平輕嘆了一聲,隨即眉毛一豎:「方叔,你放心,拳館和新星的仇,我早晚給你報回來。」
「你自己小心才對。」方新星不無擔心地囑咐著。
這時病房內的嗽響了起來,催促302的病人去結帳,方泉急忙一路小跑而去,十來分鐘後回來,對兩人說:「走吧,我們回家。」
出了醫院,宮平叫了輛出租車,在方泉指引下,一路來到方泉的家裡。方泉家位於一個很整潔的小區內,樓層不高,坐電梯一會兒就到了。進了方泉家,宮平放眼打量了一番,發現家裡的東西雖然多少有些蒙塵,但擺放整齊,一應物品井井有條。
方新星臉色一紅,搶著先進去,給宮平找了一雙拖鞋,不好意思地說:「我住院這幾天,我們兩個都沒在家,家裡也沒收拾,讓你見笑了。」
「沒關係。」宮平笑了笑,「即使是這麼多年沒有打掃的屋子,也比我那狗窩強上一百倍呢。」
「我這就擦。」方泉急忙衝進了衛生間,端著一大盆水,拎著抹布走了出來,宮平立刻上前搶過一塊抹布,跟著忙了起來,方新星小臉微紅地說:「這怎麼行?還是我來吧。」
「你的手不方便,還是坐下指導我們兩個男人吧。」宮平將她拉到沙發旁邊,將皮沙發上的灰擦乾淨後,把她按坐在沙發上,然後和方泉兩個人忙了起來,不一會兒,屋內的浮灰便全被消滅,方泉從冰箱裡找出飲料,三個人一起坐在沙發上喝了起來。
「這麼大的屋子,應該買個吸塵器。」宮平一時間不知說什麼,便沒話找話。
「我早說應該買,可她不讓。」方泉指著方新星,「她說有得是閑暇,買那種費電的東西幹什麼。」
宮平一笑,打量了一番後說:「這套房子有一百多平吧?」
「一百二十平方米。」方新星說,「是我爸半輩子教拳賺來的。」臉上的自豪溢於言表。
「當個業餘的練習場都夠了。」宮平說。方新星眼睛一亮,立刻站起身,拉著宮平來到西邊的一間大屋,指著屋子說:「這間屋子有四十多平方米,當初買時,就是要給我當練習場的,但房子還沒裝修完,爸爸就租下了體育館的拳擊場地,所以後來就把這裡當成書房了。其實我和爸爸平時都不怎麼看書,這間屋子就一直閑置著。宮平,你說咱們把這裡改造成小拳館怎麼樣?」
「好啊。」宮平打量著寬敞而空曠的房間,緩緩點了點頭,「牆邊可以掛沙袋和速度球,中間可以當成練習格鬥時的場地,很不錯呢。這樣一來,這段時間你就還可以繼續練拳了。」
方泉也點了點頭:「不過在那之前,星星,你還是先把功課撿起來吧。你今年高三了,再過一學期,就要迎接高考,我可不希望你名落孫山。」
「你還是高中生?」宮平驚訝地叫了一聲,方泉笑了:「十九歲的孩子,不是高中生是什麼。」宮平也不由跟著笑了起來:「一直以來,你都是我的教練,我早把你當成成年人了……」
「我當然是成年人啊!」方新星急了,「年滿十八歲就算成年,我都十九了,再有一年我就是二十歲的人了,怎麼不成年了?爸,都怪你,沒事提學習什麼的幹什麼啊,最討厭了!」
方泉笑了,宮平也跟著笑了起來,這種小小的溫馨場面,讓他的心變得溫暖。
他留戀這種溫暖,只希望這種溫暖能直到永遠。
作者:
gua78945
時間:
2014-2-9 10:40:53
其044:變故
忙了將近一個下午,宮平才幫方新星將這間書房改成了練習場,兩人在中央試了一下,四十多平方米的屋子,足夠進行一切拳擊訓練,而且因為之前就打算將這屋子當成練習場,所以地面鋪的是一層厚厚的專用墊,不用擔心跳躍時會影響到樓下,實在是非常方便。
方新星的右手不能動,便開始練習左拳,宮平為她拿著手靶,在移動中由她擊打,方新星不由變得興奮起來,卻令宮平累得不輕。
在方家吃過晚飯後,宮平又與父女二人聊了一會兒,方泉指導著他練了一會兒拳後,這才離開。
到金善子那裡報了到,讓金善子指導著練了一會美發技術後,他一路跑步向家而去。
轉過一個街角,他驀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那一左一右兩條馬尾,短短的背心,褲腿一長一短的暗藍色牛仔褲,真是熟到不能再熟。宮平不由好奇地看著那身影,只見她正躲在一塊招牌後面,鬼頭鬼腦地向前方張望。
「又見面了,真巧。」一種惡作劇心理作用下,宮平輕手輕腳地走了過去,輕輕拍了拍女孩的背,女孩嚇得驚叫一聲跳了起來,反而把宮平給嚇了一跳。
「是你?」看著宮平,女孩驚訝地喊著。就在這時,街那邊的一個裝黑西裝的男人立刻大叫起來:「在這邊,在這邊啊!」隨著他的叫聲,五六個同樣穿黑西裝的男人,一起朝這邊看了過來,發現那女孩後,立刻向這邊衝了過來。
「你真是我的剋星!」女孩氣得大叫一聲,轉身就跑,不想跑得急了,左腳絆右腳,竟然把自己給絆倒在地,疼得眼淚直流。
眼看著那群人橫眉立目地衝了過來,宮平多少有些歉疚,他也沒時間問那些人到底是什麼人,先拉起了女孩,拽著她向旁邊的小巷跑去。這一帶的地形早被他摸透,這條小巷有十多條分支,他非常清楚各條通向何處,只要進了那裡,這些黑衣人就別想摸著他的影。
兩人在小巷中左穿右插地跑了半天,終於將身後的追兵全部甩掉,這時,女孩也已跑得上氣不接下氣,拼盡最後的力氣甩開了宮平的手後,一屁股坐在地上,喘了半天的氣後才說:「不行了,跑不動了,我……我的肺都要炸了。」
「幹壞事也得有幹壞事的本錢啊。」宮平嘆了口氣,微笑著蹲了下來,「小姐,沒有好體力,就別招惹不好惹的人。那些人是幹什麼的?你幹了什麼壞事,讓他們這麼玩兒命地追你?」
「你才淨幹壞事呢!」女孩半天後才喘勻了氣,哼了一聲後,撅著嘴說:「那群傢伙是標準的壞蛋,比你還壞十倍,我要是被他們捉住,這輩子就完了!」
宮平一怔,女孩的口氣和表情,不像是在開玩笑,看著她那焦急中帶著委屈的眼神,宮平皺眉問:「難道你是做那一行的?」
「哪一行?」女孩眨巴著眼睛,顯然沒聽懂宮平的意思,而這種話,宮平又不好意思直說,於是問:「我的意思是……是他們逼你做你不願意做的事嗎?」
「是啊!」一提這個,女孩立刻激動了起來,「所以我絕不能被他們捉住。要是被他們捉回去,要挨一頓好打還是其次,要我去陪我根本不認識、不喜歡的傢伙,這才是最可怕的,我可不要我的一輩子就這麼毀了。」
「那你應該去報警。」宮平從她的話中,確定了自己的想法。「你有電話嗎?沒有的話,我幫你打。」
「不行!」女孩嚇得花容失色,「報警?那不是自投羅網?」
這話聽得宮平一愣:「怎麼,警察也和他們是一夥的?」
「那當然啦。」女孩嘆了口氣,「要是報了警,我就慘透了。」
「開玩笑吧?」宮平這次徹底糊塗了,「警察和搞色情業的人勾結在一起?我頭一次聽說這種事。」
女孩愣了一下,突然點起了頭:「沒錯,就是這樣啊。也不是全都和他們一夥,反正警察裡有他們的人,要是報了警,吃苦頭的一定是我,到時候說不定他們要殺人滅口呢!」
「太誇張了吧。」宮平嘆了口氣,「小姐,我怎麼越來越覺得你是在順嘴胡說?」
「沒錯,她完全就是在胡說,你難道看不出來?」運在旁邊嘆著氣,但宮平顯然沒注意到它的話。
「我真的不騙你!」女孩急得直跺腳:「你幫幫忙吧,我現在連個落腳的地方也沒有,你能不能……能不能讓我到你家去住一下?就一晚上。」
「什麼?」宮平嚇了一跳,「到我家住?那怎麼行?」
「有什麼不行的?」女孩說,「我看得出,你是個好人,是老實人,是可靠的人,總之,我現在身無分文,連晚飯都還沒吃,你就當當好人行行好,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權當你行善積陰德了成不成?」
宮平被她這一連串的馬屁搞得頭都大了兩圈,一時間愛心爆棚善意滿盈,竟然神使神差地點了點頭:「好吧,只限一晚……」
「我就知道你是大好人!」女孩歡呼一聲,一下抱住了宮平,而就在這時,她聽到不遠處傳來聲音:「我好像聽到她的聲音了,就在這附近吧?」嚇得她急忙住口,示意宮平帶她快走。
又繞了一會兒後,兩人已經出了小巷,來到街上,女孩也不問宮平,就伸手攔下一輛車,推著宮平進了車裡。司機回頭問:「兩們去哪兒?」女孩定定地看著宮平:「問你呢。」
宮平苦笑一聲,只好報出了地址。不一會兒,車子開到宮平家樓下,司機回頭說:「多謝惠顧,二十元整。」女孩又定定地看著宮平:「跟你說呢。」
「我上輩子欠你的是不是?」宮平長嘆一聲。女孩一臉無辜:「我早說了,我身無分文啊。」
宮平嘟囔著交了車錢,帶著女孩上了樓。一路上他極小心地聽著附近的動靜,生怕哪個認識他的鄰居突然出現,然後第二天他的「風流」事就在整幢樓裡傳開。
「這……這麼小的屋子啊?這叫人怎麼住啊?」一進屋,女孩就捂著臉大叫了起來,那誇張的表情盡顯絕望之心情。宮平氣得吼了起來:「要飯吃就別嫌餿!不想住就給我走人!」
「你吼什麼啊?」女孩的表情立刻變得楚楚可憐,一副受到暴力虐待的樣子,弄得宮平也跟她認真不起來,只好嘆了一口氣說:「你以為我是什麼成功人士啊?我就是一個小職員,住著四十多平方米的房子,客廳、臥室、書房,全在一塊。你要是覺得不方便,我這裡有五十塊錢,你可以出去找個網吧泡一夜……」
沒等他說完,女孩已飛奔向冰箱,打開之後長嘆一聲:「蒼天啊,大地啊,哪位天使大姐在跟我生氣啊?好不容易找到個冰箱,裡面除了這麼一包方便麵,就只剩下幾捆爛菜,我的命好苦啊!」
「我要瘋了。」宮平手捂額頭,痛苦不已。
運早已笑翻在空中,它打著滾,大叫著:「宮平,你個婦女之友!我認識你這麼長的時間,從沒見過你這副熊樣啊!哈哈哈哈,女人就是你的剋星,而這個女人則是你剋星中的剋星!你個大豬頭!」
宮平任由運奚落自己,連瞪它的力氣也沒有了。他走過去,一下倒在沙發上,拽了條毯子蓋在身上,有氣無力地說:「愛吃不吃,不吃給我省下。廚房裡有熱水,碗在壁櫥裡,自己找,自己泡。」
「你這人真是無情。」女孩嘟囔著,拿著泡麵鉆進了那間小小的廚房,然後又立刻探出頭來問:「喂,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宮平。」
「什麼?公平?」
「宮殿的宮,公平的平。明白了嗎?我要睡了。」
「可你不想知道我的名字嗎?」女孩倚著廚房的小門,眼睛忽閃忽閃的。
「隨便你。」宮平翻了個身,「反正你明天就要走了。」
「給我聽說,本大小姐姓俞名千雨,俞不是干勾的於,也不是小魚的魚,是上面一個人……」
「煩死了。」宮平是真的累了,累得一點也沒有白天那樣與她鬥嘴的興趣了,他伏在沙發上,沒多久就陷入了睡眠之中。
「你這是怎麼了?」這時,運才發覺出不對來,宮平現在的表現和白天的表現相差得實在是天上地下,白天時,他完全掌握了全局,把俞千雨這小丫頭玩弄於口舌之間,佔了大便宜,可今晚他卻與白天判若兩人,分析能力嚴重下降不說,連鬥嘴也鬥不過這小丫頭了,要知道,她今晚的牙之尖,嘴之利,可完全比不上白天的時候。
「宮平,命!」運緊張了起來,它拚命地搖晃著宮平的身體,但沒有實體的它,根本無法讓宮平感受到任何物理性的力量。
「這到底是怎麼了?」運怔怔地飄浮在空中,愣愣地看著宮平,它無法想像到宮平身上發生了什麼變故,更無法用自己的力量幫助他。
運感覺到了深深的無助。
作者:
gua78945
時間:
2014-2-10 21:19:13
其045:猜測
早上醒來,宮平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抬頭一看表,離上班的時間竟然只剩下不到一個小時,他忍不住驚呼一聲,一下跳了起來。
電視機開著,屏幕上親切地播放著廣告,俞千雨這傢伙側臥在床上,睡姿多少有幾分迷人,然而宮平並不關心這個,他關心的是自己時間無多。於是他來不及吃東西,只匆匆洗了一把臉,重新整理了一下衣服,就衝過去,照著俞千雨的屁股狠狠一掌。
沒醒,再打。啪啪兩下後,俞千雨終於捂著屁股坐了起來,瞪圓了眼大叫:「姓宮的,你想幹嘛?」
「對不起,不是干勾於的小姐,我要走了,請您立刻離開。」宮平焦急地說。
「我沒睡醒。」俞千雨打了個哈欠,又倒在了床上。「我昨晚一直看電視到深夜,現在我需要睡……」話還沒說完,這傢伙又沉沉睡去了。宮平長嘆一聲,看了看表,時間已經來不及,只好一咬牙,轉身衝出門,在外面將門鎖好後,飛奔向樓下。
「你真是的,怎麼沒有叫醒我呢?」他一邊跑,一邊埋怨著運。運表情木然,失魂落魄的一聲不吭,這把宮平嚇了一跳,急忙停了下來,關切地問:「運,你怎麼了?」
「我不知道……」運有氣無力地說著,「昨天你睡著後不久,我突然就變成這樣子了。我不知道……我什麼也不知道……」
「這是怎麼了?」宮平吃了一驚,運的變化預示著什麼?難道是運的力量衰弱了,還是自己的力量……宮平皺起了眉頭。然而現在不是思考這些事的時候,如果他還想把這個月的獎金拿到手,他就絕不能遲到。
飛奔而下,他疾衝向公共汽車站,揮舞著雙臂,在如潮的人流之中掙扎向前,終於殺出一條血路,最先一個衝上了剛駛進站的公共汽車,在裡面找到了站位後,他終於鬆了一口氣。
「這就是普通人的普通生活。」他在心底低聲念著,苦笑一聲。「我要這樣過一輩子嗎?」
剎那間,他的眼睛發生了變化,變得更加堅定、更加充滿力量,他在心中暗想著:「我不要!上天選中了我,用它特殊的方式賜予了我力量,我就應善用這力量,讓自己成為了不起的人,成為不必在人流擁擠中掙扎的人!我有力量,也有智慧,還有朋友,我將用盡我的一切力量,讓我站在眾生之巔!」
「我……」運突然在他耳邊說,「我怎麼好像……好像突然間醒了?」
宮平抬頭看著運,這傢伙完全恢復活力,變得和從前一樣生龍活虎。
「難道是因為我?」宮平在心中暗想,「是因為我昨天太過疲勞,意志莫名其妙的消沉,所以影響了運嗎?」
一邊想著,他一邊仔細地打量運,終於發現了運眼瞳的那種變化,他驚訝地看著,卻無法用語言來表達自己的驚訝,只好指著自己的眼睛,向運示意,但運搞了半天也沒搞懂,弄得他只能輕嘆一聲。
到站後,宮平一邊向著公司方向疾奔,一邊低聲對運說:「找個鏡子,看看你的眼睛,這或許就是你突然變得無力的原因。」
「我的眼睛?」運十分不解。
宮平幾乎是踩著上班的時間打完了卡,長出了一口氣後,回到自己的座位。運飄到附近的鏡子前,仔細地看了看自己閃閃發亮、瞳孔化為晶狀體的眼睛後,嚇得驚呼一聲:「天啊,這……這是什麼意思?我怎麼長出和人類一樣的眼睛來了?」
宮平忙著弄了幾個電子錶後,就跑到了廁所裡,檢查一下發現四周無人時,才低聲對運說:「這會不會是你的力量有所進化的象徵?就像上次你突然出現瞳孔一樣。」
「也許吧。」運一邊照鏡子一邊說,「上次是我突發奇想給別人的運按摩,那麼這次又是什麼樣的力量呢?搞不懂。不過,也許這也是你昨晚精神力降低的原因吧?」
「我昨晚……精神力降低?」宮平吃了一驚,完全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是啊。」運說,「你昨晚的狀態啊,簡直……對,就像是疲憊之極,連那相叫俞千雨的小丫頭也鬥不過,只知道倒下睡大覺。我想這或許是因為我的變化影響了你。不過奇怪啊,上次我的力量進化,你怎麼沒受影響呢?」
「也許,這次才是真正意義上的進化吧。」宮平略一思索後,低聲說。
「真正意義上的進化?」運驚訝地問。
「沒錯。」宮平點了點頭,「上次你雖然長出了瞳孔,但那並不是『質』的變化,簡單來說,在白紙上破開一個洞,那麼它還是白紙,只不過是一個有了洞,可以透過洞來看到紙外世界而已。而且你覺得給別的運按摩,算是什麼進化嗎?」
「你這麼一說,好像也是。」運低頭沉思著。
「這次就不同了。」宮平看著運的眼睛說,「你的瞳孔,或說你的眼睛起了『質』的變化,就好像在白紙的破洞上粘了一個放大鏡,此時的白紙已經不再是單純的白紙,而有了其它的功能。」
「所以我們兩個才會同時產生負擔。」運一拍掌,「你的精神力降低,我也是如此。而當度過這一時期後,我們習慣了進化來的力量,就……」
「就恢復了正常。」宮平點頭說,隨後又陷入沉思:「不過,那到底是怎樣的力量呢?」
正在這時,衛生間的門打開,有人走了進來,宮平急忙擰開水龍頭洗了洗手,然後回到了部裡。運浮在空中,不斷思考著自己能力進化的事,但這麼干想顯然無濟於事,它找別人的運試了試,但除了為其它運按摩之外,它也想不出還可以幹什麼。它滔滔不絕地和別人的運交談,別人的運仍如沉寂的幽靈一樣,一動不動,絲毫不理會它。
帶著一肚子的疑惑,結束了一天的工作,照例先到金善子的髮廊報到,練習美發技術,然後跑步去了方泉家裡,在方泉指導下練了一會拳擊,然後又陪著方新星紅了一會兒,出了一身在大汗,在他們家沖了涼之後,這才向回走。一路上仍不斷思索著能力到底是哪裡進化了的事,想破了頭也沒有什麼收穫。
「糟了!」驀然間,宮平想起了被自己鎖在家裡的俞千雨,不由猛地一拍額頭:「把個大活人鎖在家裡,卻忘了一個乾淨!」
「對啊!」運也一拍掌,「我也把這事忘了。你家冰箱裡空空如也,這小丫頭不會餓死了吧?」
宮平趕忙跑到附近的超市,買了些麵包和香腸之類的東西,也不怕費錢,攔下一輛出租車回到了家。
開門進屋,只見俞千雨正蜷縮在床上,電腦打開著,正放著偶像劇,聽見門響,看見宮平進屋,這傢伙立刻咧開嘴哭了起來:「你是垃圾透頂的死男人,我一定要告你非法拘禁、虐待婦女……」
宮平嚇得急忙將門關上,生怕被偶爾經過的鄰居聽到,再真的打電話報警。他走過去,看著俞千雨,微微一笑,把那一包吃的東西扔給了她。
「我早上叫你起你不起,非要賴在我的床上,怎麼樣,我的便宜不是那麼好占的吧?」
看到吃的,俞千雨的眼睛立刻亮了起來,一下坐起身,打開一個麵包狼吞虎嚥起來,一邊吃,一邊抽噎著嘟囔:「我從小長這麼大,從來沒挨過餓。你個死宮平,我早晚有一天把你關了黑屋子裡,餓死你為止!」
「我說你講點道理行不行?」宮平搖頭一笑,「我好歹也是收留了你一夜,都沒向你要過夜費,你睡我的、吃我的、喝我的,還不領情,竟然想要報復我,世上有沒有這種道理?」
俞千雨白了他一眼,又撕開一袋香腸,結果吃得急了,一下噎住,噎得她眼淚直流,一個勁兒沖宮平揮手,宮平笑著倒了一杯水遞給她,她咕咚咚地喝了個乾淨,長出了一口氣,又瘋吃起來。
「看你這樣子,好像餓瘋了的母老虎一樣。」
「你才母老虎呢!俞千雨狠狠瞪了他一眼。
她在床上倒了一天,衣服因為都是緊身型,倒也沒什麼,可頭髮卻是蹭來蹭去弄得有些凌亂了,這亂髮配上這嗔怪的神情,倒是有點風情萬種的樣子。宮平微笑著,忍不住仔細看了她兩眼,可這仔細一看,卻嚇了宮平一跳。
只見俞千雨的身後,蹲著著一個一米多高的厄運,這傢伙頭頂圓滑閃亮,耳朵上方有一叢叢頭髮似的尖刺,肩膀上長著兩個像印章一樣的東西,背後一對四四方方的翅膀慢慢扇動著,樣子極是怪異。這傢伙蹲著就有一米多高,要是站了起來,怕要將近三米,著實是個巨大的厄運。
宮平一細看,運也跟著定睛看去,立刻發現了這個怪物。俞千雨的運站在怪物旁邊,一直側頭看著它,似乎是在防備它突然出手。
「這麼年輕的女孩,怎麼會……」宮平疑惑地抬起頭,看了看運。
驀然間,他呆住了。
「這是怎麼回事?」他怔怔地看著運,一臉驚駭。
作者:
gua78945
時間:
2014-2-10 21:20:25
其046:變化
運變了。
在不知不覺間,運變成了另一副模樣--那是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形象,微胖,禿頂,穿著一身西裝,看面相,令宮平覺得這人似乎是對人和藹的那種類型。
「這是怎麼回事?」宮平驚訝地看著運,一臉的茫然。運並沒有發現自己的變化,但它很快注意到了宮平望向自己的異樣眼神,在一怔後問:「怎麼了,幹嘛這麼看著我?」
「是運。」聽到那熟悉的聲音,宮平鬆了一口氣,指了指衛生間裡的鏡子,運一肚子疑惑地飛進衛生間,然後「媽呀」一聲地尖叫了起來,宮平急忙跟了過去,順手關上了衛生間的門。
「這……這是怎麼回事?我怎麼變成這種難看的樣子了?」看著鏡中的自己,運瞪圓了眼睛,這使得本來就已經不怎麼英俊的它,顯得更加醜陋。
「不要,我不要這個樣子!」運大叫著,猛地晃動身體,剎那間,它就又恢復成了本來的模樣。
「這……你又變回來了?」宮平指著鏡子安慰運,運急忙仔細看了看,長出了一口氣:「還好還好,嚇我一跳。」
「這個變化意味著什麼呢?」宮平陷入了沉思,運也是十分不解。
「我看到俞千雨身後的厄運後,你的外形就發生了變化,這只是時間上的巧合,還是……」思索了片刻後,宮平猶豫著對運說:「還是說,是因為你從她的厄運上感知到了什麼,而產生了變化?這會不會就是你進化出來的能力?」
「可這種變化意味著什麼,又有什麼用處呢?」運不解地問,「難道說這個樣子,能比較好地打動她的運?開玩笑,正常的運根本沒有主體思維意識,連隻狗的智力都不如,怎麼會……」
驀然間,宮平心中一動,看著運,慢慢說道:「我似乎有些明白了。」
「你明白了什麼?」運急忙問。
「還不敢確定,不過很快就可以得到證實。」宮平眼中放射著興奮的光,但他不敢把那種想法說出來,他怕那只是自己的幻想,如果一說出來,就會失靈。
「又和我故弄玄虛。」運氣呼呼地說。
出了衛生間,只見俞千雨剛好把一袋香腸和一個大麵包吃完,打著飽嗝,拍著胸脯,正享受空虛的胃被一下填滿後的快樂感覺。見宮平從衛生間出來,她立刻把眉毛一立,指著宮平叫著:「你把我餓了一天,想用這麼點東西來應付我嗎?不成,你一定要請我吃大餐才行!」
「你看我的經濟水平。」宮平用手掃了掃屋子各個角落,「像能請得起你的人嗎?」
「反正你要賠償,不然我就報警。」
「你不是怕警察嗎?」宮平笑著說,「怎麼,現在又不怕了?」
「那……那不一樣!」俞千雨理直氣壯。
「有什麼不一樣?」宮平在床邊坐了下來,「你倒是仔細給我說一說。你到底是什麼人?那些一直在找你的又是什麼人?最好說老實話,不然我立刻報警。」
「我不都和你說了嗎?」俞千雨眼睛一翻,「我是……我是被逼的,要是被他們抓住,我一輩子就全毀了。」
「可那與我有什麼關係呢?」宮平看著她,目光灼灼。「現在你佔著我的床,吃著我的東西,用著我的電腦,看著我的電視,霸佔著我的生活空間,還要數落著我,這些事卻與我有關係,並且讓我感到無法忍耐。我想我還是報警把你趕出去好了。」
「別這麼無情嘛。」俞千雨瞪了瞪眼睛後,卻突然軟了下來,抱住宮平的胳膊輕輕搖著:「你看,我一個無家可歸的可憐人,能靠誰呢?也只能靠你這個英俊瀟灑、善良誠實五講四美三熱愛的全國十佳青年了。」
「少來。」宮平一擺手:「我可不是滿腦子桃色幻想的未成年屁孩,不要想用這種溫柔攻勢打倒我。我向來也不相信偶像劇裡那些所謂浪漫的情節,我只知道你是一個奇怪的人,莫名其妙地趁我頭腦不清醒的時候,騙我把你帶回了家。現在,我得履行任何一個思維正常的人都會做的事--請你離開,否則我報警抓你。」
「你這人怎麼這樣?」俞千雨急了,一下跳了起來,「真要逼得我跳樓你才高興是不是?好,打開你家窗戶,我立刻就從這裡跳下去死給你看,這你滿意了?」
「你死不死干我什麼事。」宮平嘿嘿一笑,「但我總不可能讓你在我家自殺吧?要死簡單啊,出了我家門,外面樓道裡有窗戶,隨便找個高點的跳了就成。」
「你是不是人啊?」俞千雨哀叫著,又一屁股坐到床上,張開嘴大哭起來:「你餓了我一整天,回來還這麼氣我,你怎麼這麼壞啊?」
「我說,你這麼逗她有趣啊?」運在空中嘆了口氣,看不下去了。
「你不是說我是婦女之友,女人全是我剋星,而她是我剋星中的剋星嗎?」宮平沖運招了招手,等它飛近自己嘴邊時,低聲說:「那我就得證明給你看,女人可不是我的弱點,她更不是我的剋星。要說剋星,我是她的還差不多。」
「那麼你打算怎麼處理她?」運無奈地嘆了口氣。
俞千雨閉著兩眼仰天大哭著,所以宮平放心地低聲對運說:「我有點好奇她究竟是什麼人,那些黑衣人又為什麼要捉她。看起來她不像是圈進了什麼麻煩裡,因為我感覺她其實並不害怕那些人,反而有些像……像是小孩子在玩捉迷藏。」
「是啊,是有點像。」運點了點頭。
「但這巨大的厄運,卻說明這絕不是一場簡單的捉迷藏。」宮平注視著俞千雨的背後,眉頭慢慢地皺了起來。「我有點好奇,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呢?她又到底捲進了怎樣的風暴之中?」
「還說不是婦女之友?」運哼了一聲,「那你打算就把她這麼留在這裡玩金屋藏嬌?」
「當然不。」宮平笑了笑。「運,我的麻煩已經夠多了的,當然不想再給自己平空找出點麻煩來。」
「那你打算怎麼辦?」運問,「把這傢伙推給警察倒是最簡單方便的事,一個電話,什麼都解決了。」
「我倒有這打算,不過還是對這傢伙感到一點好奇。」宮平說。
「我就說,你就是個婦女之友!」運一聲長嘆。
這時俞千雨突然止住了哭聲,瞪著一雙半滴眼淚也沒有的大眼睛,直愣愣地看著宮平,大聲質問:「你有沒有同情心啊,眼看一個美女在你面前哭成這個樣子,怎麼就無動於衷呢?你就不會來哄哄我?」
「對我說實話,如果你說實話,我會考慮一下是不是要趕你出去。」宮平微微一笑,用最真誠的表情和語氣對她說道。
看著宮平,俞千雨沉默了一會兒,最終長嘆一口氣,點了點頭:「好吧,我承認鬥不過你,也承認我確實沒辦法了。怎麼說呢,其實我是離家出走逃出來的,你看到的那些追我的黑衣人,都是我叔叔的部下,他們這麼拚命地追我,是要帶我回去見我爺爺。而我爺爺之所以要我回到他身邊,為的是把我嫁給一個我不認識的人。我可不想嫁給那種我不喜歡的人,就算是我喜歡的,我也討厭這種強制。」
「於是你就逃了出來?」宮平問。
「是啊。」俞千雨一笑,「可是我把一切想得太簡單了。很明顯,爺爺這次動真格的了,不但讓叔叔派出好些人來抓我,還把我的信用卡全都凍結了。現在我身上沒有一分錢,如果你不幫我,我就只好去當乞丐。總之我絕不會回家。」
「也許那個人會長得很帥,而又有才華和頭腦。」宮平說,「也許……」
「沒有也許。」俞千雨皺著眉頭,「那人是本省地產大王胡石貳的兒子,叫胡天。你應該在電視裡見過這貨吧?」
「沒錯,換成我,我也跑。」宮平長嘆了一聲。胡天是個三十多歲的公子哥,體重將近三百斤,號稱經濟學家,美國知名大學畢業,經常在省臺經濟類節目中拋頭露面,那副大肥臉蛋擠扁了眼睛鼻子的尊容,實在讓任何人都對他提不起什麼興趣。而且他發表的觀點,經常在不久後被證明是錯的,讓很多人懷疑他是不是真的獲得過美國大學的學位。在宮平看來,這鳥人就是憑著父親的聲威,經常上電視露臉滿足虛榮心罷了。
「你說,你爺爺要你嫁給胡天?」宮平凝視著俞千雨,「這麼說,你的家族也很不一般了?」
「什麼一般不一般的,無聊死了。」俞千雨哼了一聲。
「俞姓。」宮平在腦子裡飛快地搜索著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大企業家、大商人,但一時間並沒能找到有姓「俞」的。
「現在,我什麼都說了,你總該收留我了吧?」俞千雨假裝出一個甜甜的笑容,瞇著眼盯著宮平。
宮平也用同樣天真而可愛的眼神看著她,然後在臉上綻放出一個令人陶醉的、曖昧的笑容,然後輕聲對俞千雨說:「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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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ua78945
時間:
2014-2-16 15:19:20
其047:誰動了感情
「你!」俞千雨氣得又跳了起來,「不是說好的嗎?你怎麼能變卦?」
「我和你說好什麼了?」宮平問,俞千雨想了半天,氣得一拳打在床上:「你真卑鄙!」
「再罵我我可要翻臉了。」宮平板起了臉。
「那你就當當好人,暫時收留我吧。我保證不給你添麻煩。」俞千雨的態度轉換如同被十條餓貓追的耗子一樣快。
「我這裡怎麼說也不適合你住。」宮平說,「而且你有沒有想過,你能逃到幾時、躲到幾時?你能一輩子不見你爺爺,就這麼在外面逃避嗎?」
俞千雨眼睛翻了翻,不說話了。
「所以說,你還是得面對你的問題。」宮平說,「逃避永遠解決不了問題,你逃得越快,問題就追得越快,你這一生一世如果只想著逃,那麼你的一生一世就始終在逃。這句話你或許聽不懂,但很簡單的一個道理是--你躲在我這裡也不是長遠之計。」
「我明白了。」俞千雨看著宮平,眼神突然變得狡黠起來。「你剛才這麼一提醒,我突然想到了一個好辦法。」
「哦?」宮平微微一笑:「什麼辦法?」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俞千雨看著宮平,很曖昧地笑了笑:「沒發生點什麼的話,不是太奇怪了?只怕沒人會信吧。」
「你想用我來對付你爺爺?」宮平瞇了瞇眼睛。
「不。」俞千雨一昂頭:「我用你來對付那個死胖子。只要他死了心,爺爺還能把我強嫁過去嗎?」
「好啊。」宮平站起身來,「那還等什麼?我們走吧。」
「幹什麼去?」俞千雨滿心戒備。
「出去照幾張情侶照,然後寄給那個死胖子。」宮平說,「不然還能怎麼樣?我可沒時間陪你去找那個胖子。」
「對啊。」俞千雨嘿嘿一笑,「先拿一堆照片嚇死他。」說完,一下跳下床,穿上鞋子,拉了宮平向外就走。
「你玩真的啊?」運在空中問,宮平一笑,什麼也沒說,領著俞千雨走到門外,出了門,他想了想,一拍掌:「忘了拿相機,你等一下,我進屋去拿,說著走到門內,回身把三張百元鈔票塞到了俞千雨手中。
俞千雨一怔:「這是幹什麼?」
「自己找家旅館住吧。」宮平一笑,在對方緩過神來之前,一下將門關上,在裡面反鎖上。
「開門,你這個騙子!」俞千雨氣得直叫,在外面拚命地砸著門,宮平伸了個懶腰,打著哈欠走到床上躺了下來。
「啊,還是躺在床上最舒服了。」
「你真……就這麼把她趕出去了?」運在空中遲疑著問。
「當然。省得你說我是婦女之友,見到女人邁不動步,女人是我的剋星什麼的。」宮平閉著眼說,「現在你沒話說了吧?」
「就為了和我鬥氣,沒必要吧?」運聽著門外俞千雨的大呼小叫,猶豫著對宮平說:「這樣好嗎?是不是太……」
「關我什麼事?」宮平哼了一聲,「我可不是婦女之友。」
「開門啊,你這個大騙子!大混蛋!」俞千雨在外面叫著,宮平提高嗓門喊道:「夠了吧?我已經仁至義盡了,換成別人,會這麼平白收留你一夜什麼也不貪圖?換成別人,會給你三百大塊讓你能找旅館住?」
「好!我記住你了!」俞千雨狠狠地叫了一聲,用力踢了門兩腳後,恨恨地去了。宮平聽著她的腳步聲漸行漸遠,慢慢地嘆了一口氣。
「後悔了吧?」運在空中不鹹不淡地說。
「後悔?」宮平一笑,「有什麼好後悔的。你也聽到了,她只是不喜歡爺爺為她安排的結婚對像而逃家的女孩,追她的人是她叔叔的部下。想想看就猜得出,這傢伙絕對是大家族的大小姐。我們這些窮老百姓,管什麼大家族大小姐的事,那不是自討苦吃,沒事找事嗎?」
「可是……」運皺了皺眉,「可是她身後的厄運那麼強大,你難道就一點也不擔心嗎?她一個二十出頭的女孩,能幹出什麼傷天害理的事讓人如此痛恨?反正我看她不像。那麼是誰有這麼強烈的殺意呢?我倒是覺得……」
「你愛怎麼覺得就怎麼覺得,反正與我無關。」宮平翻了個身,作勢欲睡。
「喂,就算你不在意這個,可這麼晚了你讓一個女孩自己出門,也太不像話了吧?」運有些急了,「你看她穿著這麼暴露,萬一遇上壞人怎麼辦?」
「你這麼著急幹什麼?」宮平睜眼看著運,「是出於善良本能,還是說你是婦女之友?」
「好吧你這傢伙!」運哼了一聲,「我是婦女之友成了吧?快把她追回來吧,或者,至少把她送到附近的旅館也好啊。」
「遵命,婦女之友。」宮平大笑一聲,一下跳下了床,飛也似地跑過去將門打開,一路向樓下疾追而去。
一路跑到樓下,只見在前邊昏黃燈影下,一個身影正孤單而倔強地走著,那大半條露在外面的雪白長腿,在燈光下一閃一閃,宮平忍不住點了點頭:「沒錯,這麼晚了讓她這麼走上街,的確是件危險的事。」
他一邊說,一邊追了上去,俞千雨聽到腳步聲嚇了一跳,急忙回頭看,等看到是他,臉上不由微微一笑,但隨即又撅起嘴來,轉身就走,而且走得比方才更快了。
「你跑不過我的。」宮平幾步追了上去,和她並肩而行,臉上掛著壞壞的微笑。
「你追出來幹什麼?求我我也不會回去的!」俞千雨哼哼著。
「回去?別做夢了。」宮平搖頭一笑,「我那小地方只夠我自己一個人住的。我是怕你被流氓歹徒劫持了,沒便宜胖子卻便宜了流氓,所以人道主義地下來送你一程。再說你也不知道周圍哪裡有旅館是不是?」
「我不用你管!」俞千雨用力地哼了一聲。
「走吧。」宮平笑了笑,拉著俞千雨的手向前就走,也不管她如何掙扎反抗。沒過多久,他就拉著俞千雨穿過了一條街,來到一家小旅館前,將俞千雨硬推進去後,宮平幫她開了個房間,然後在服務員帶領下,將俞千雨拽了進去。
「好了,我的任務完成。」宮平站在門口,沖俞千雨一笑:「現在你有了住的地方,口袋裡還有三百塊可以用來吃東西,應該能堅持幾天。然後,你就老實地回你爺爺身邊吧,好好和他談一談,你畢竟是他的孫子,他怎麼也要考慮你未來的幸福吧?別任性,你逃不了一世的。」
「你不是說好要幫我的嗎?」俞千雨眉頭皺成了丘壑。
「我雖然不瞭解你的家庭,但你叔叔有這麼多部下可以不做別的工作,專門出來找你,而且你家還能和胡家攀上親,這都說明你也是大戶人家的小姐。」宮平說,「如果胡天想要娶你,那他不會在乎你有沒有男朋友,甚至不會在乎你是不是處女,還愛不愛著別人。富人間的聯姻,自古至今都是政治婚姻為多,你的想法太天真了,以為隨便找個人冒充男友,就能讓胡天和你爺爺死心嗎?」
「騙子!」俞千雨狠狠地說道。
「隨你怎麼想吧。」宮平一聳肩,「別忘了把門鎖好,半夜進來個色狼你就完蛋了。」說完,也不管俞千雨在後面狠狠惡罵,逕自走了。
「你就這麼把她扔在這裡不管了?」離開了旅館,運立刻在宮平身邊飛舞著問。
「怎麼管?」宮平搖了搖頭,「我可管不起。」
運表示沉默,並且這一夜始終浮在宮平頭頂,表情接近悶悶不樂。
「怎麼了,婦女之友,還在想俞千雨嗎?」早上剛一醒來,宮平就開起了運的玩笑,運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只吐出一句:「你這傢伙很沒人情味。」
「這麼說,婦女之友的你是想讓我幫俞千雨了?」宮平抬頭看著它,運哼了一聲,不置可否,於是宮平也沒理它,逕自下了床,洗臉刷牙做早飯換衣服穿鞋出門走人。運在他身後就那麼飄著,一言不發。
「我說,你至少應該去那裡再看看她吧?」在車站等公共汽車的時候,運終於忍不住了,它在宮平身邊連轉了好幾個圈後,皺眉瞇眼撇著嘴問。
「現在沒有時間。」因為剛有一班公車開走,所以車站附近沒有什麼人,宮平便低聲與運交談。他打開手機看了下時間,搖了搖頭:「我得趕時間上班,如果遲到,這個月的獎金就得泡湯,那樣的話,這個月我就不能給我爸媽寄去兩千塊了。他們當然不會在意我的這兩千塊,但突然沒錢寄回家,是會害他們胡思亂想,以為我遇上了什麼困難而為我操心的。」
「狗屁理由!」運哼了一聲,六神無主地亂飄著。
「看你的樣子,似乎是喜歡上俞千雨了?」宮平一邊打量著周圍有沒有人過來,一邊低聲地戲弄著運。運哼了一聲:「別忘了,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這麼說,現在就屬於我自己一個人的內心鬥爭了?」宮平問。
「你自己琢磨去!」運氣哼哼地說。
「好吧,我投降。」宮平一笑:「這樣吧,下班後我先不去善子姐那裡,我先去看她成不成?」
作者:
gua78945
時間:
2014-2-22 21:35:13
其048:提升
穆山回來了。
宮平才在辦公桌上坐了一個小時,就得到了這個消息,消息來自於林經理,這傢伙嬉皮笑臉裝作和藹的樣子來到了宮平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忙著呢?」
「是啊。」宮平抬頭對他笑了笑,「有幾個表格要處理一下。」
「整天弄這些表,是挺無聊的。不如換一個工作?」林經理笑著問,「你喜歡哪一方面的內容?」
宮平一怔,隨即一笑:「不了,我從加入公司到現在,一直在做這個,熟悉,也習慣,如果換成別的工作,我會不知所措。」
「這樣啊,那也好。」林經理笑了笑,然後才說:「總裁回來了,打電話過來要你過去。手頭的工作就放一放吧,要不我先找別人來幫你做?」
「這不太好吧?」宮平假裝猶豫。
「那個誰,你來一下。」林經理的笑容在與別人說話時,立刻就收了起來,他向著遠處招了招手,不一會兒,金絲邊眼鏡女就跑了過來:「什麼事,林經理?」
「宮平有別的事要做,他手頭的這些工作,你幫他弄一下。」林經理指著宮平的電腦說。
「什麼?」金絲邊眼鏡女的表情立刻發生了變化。
「怎麼,難道你連些電子報表也弄不了?」林經理臉色一沉。
「不是。」金絲邊眼鏡女微笑著連連搖頭,「您放心,我一定替宮平把這些表弄好。」
「那就快干吧。」林經理點了點頭,然後沖宮平一笑:「那你就快去吧,別讓總裁等急了。」
宮平點了點頭,起身離座,金絲邊眼鏡女氣哼哼而又不敢讓林經理看出來地一屁股坐下。
離開了銷售部,宮平不由搖頭一嘆。想當初,歷來都是金絲邊眼鏡女將工作推給他,過去的他無論如何也無法想到,自己有天竟然會「奴役」起金絲邊眼鏡女來。
來到總裁辦公室外的秘書間,文雅婷抬起頭向他打了個招呼:「來啦,我的大紅人。」
「什麼紅人。」宮平一笑。文雅婷眉毛一挑,嘴角掛起個笑容:「怎麼不是大紅人呢?你看,不論是總裁還是總裁夫人,都把你當成個寶貝。」
「在這裡,最好不要提黃女士。」宮平低聲說,「小心被某人聽到。」
文雅婷一吐舌頭:「是我大意了。進去吧,等著你呢,說是旅途勞累,讓你幫他放鬆一下。」
「我一猜就是這種事。」宮平笑了笑,敲門後進了總裁辦公室內。
穆山正站在辦公桌前,慢慢地活動著身子,見到宮平進來,微微一笑:「最近過得怎麼樣?」
「還是和從前一樣。」宮平拘謹地點了點頭,「總裁您找我,有什麼事啊?」
「這次出差太累了。」穆山一邊說,一邊示意宮平跟著他到小臥室去,然後一下躺在床上,「雖然也試過去按摩,不過那些按摩小姐……算了,她們那根本不是按摩,完全就是調情。我需要的可是治療,唉,老了。」
「其實您還是很強壯的。」宮平一邊為他做著簡單的放鬆按摩一邊說,「出差本身就是挺累人的工作,就算是年輕人恐怕也受不了。您這樣已經不錯了。」
「嗯,還是你的手法對頭。」穆山一邊說,一邊閉上了眼。「宮平,一會兒跟文雅婷說,在外面秘書間給你弄張辦公桌,和她的放在一起就好。」
「您……您這是什麼意思啊?」宮平假裝驚訝地問。
穆山一笑:「你小子有才能,人又踏實,哪個老總都會喜歡你這樣的部下。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第二秘書了。」
「這……謝謝穆總!」宮平假裝激動,按得更賣力氣了。
「沒什麼,其實我早就有這個想法了,不過事情太多,忙來忙去的……」穆山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著,不知不覺,就在宮平高超的按摩之下睡著了,宮平輕喚了他兩聲,見沒反應後,照例幫他蓋好被子。
帶著複雜的心情,宮平凝視著穆山,那個巨大的厄運怪物就慢慢浮現在他的眼前。
「好像又大了些。」運在旁邊說,宮平點了點頭,不經意間抬頭看了運一眼,立刻被嚇了一跳!
此刻的運,外形正在發生變化,就好像電影特技鏡頭一樣,從原本的模樣扭曲重塑成了另一副模樣!
「怎麼了?」見宮平這麼看著自己,運嚇了一跳,宮平環視四周,發現了一面鏡子後,立刻指了指鏡子。
運急忙飛了過去,對著鏡子剛看了一眼,便驚呼了起來:「天啊,這……這不是黃靜嗎?我怎麼會變成她?」
鏡子裡,依然是那個白色的身影,只是這身影的外形,已經完全變成了另一個人,那人有著天生的卷髮,苗條的身材,略有一點蒼老的面容,還有一對偉岸的大胸,那不是別人,正是穆山的老婆黃靜,穆山厄運的製造者。
「我懂了……」宮平低聲說著,一個想法在他腦內出來,他的眼裡閃動著興奮的光,忍不住因為這個想法而激動了起來。「我終於明白進化的意義了!」
「宮平,你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嗎?」運飛回來,緊張地問宮平,就在這時,它又恢復了原本的模樣。宮平輕輕點了點頭,沒有說什麼,只是把目光移向了穆山。
看著熟睡中的穆山,宮平的表情忍不住發生了一些小小的變化。運在旁邊看到了,明白他正在忍。
「所有的條件都具備了,你還在等什麼?」運暫時拋開對自己的疑問,不解地問宮平:「你現在就可以分解他的厄運,然後到黃靜那裡取到殺心,明天,最多是明天,你就可以讓這個傢伙死掉。這樣一切就都結束了。」
宮平看著穆山,半晌後緩緩搖了搖頭,,慢慢地退了出去,把小臥室的門緊緊關好後,一邊向外走,一邊低聲說:「不能讓他這麼簡單地死。」
「那你想怎樣?」運多少有些驚訝。
「我要讓他體會到絕望與痛苦。」宮平用最低的聲音狠狠說道,「讓他體會到屈辱與無奈。然後,我才會殺了他。這是他應得的報應。」
「你想怎麼辦?」
「不用我想。」宮平的眼裡寒光閃爍,「黃靜和文雅婷不是已經聯手了嗎?我很期待看到她們合作產生的威力,很期待看到她們能給穆山帶來怎樣的不幸。」
「挺快啊。」文雅婷見他出來,笑著開起了玩笑,「我以為憑穆總的體力,總要折騰你一兩個小時呢。」
宮平搖頭一笑:「你就知道拿我開玩笑。好吧,我就讓你捉弄個夠好了,現在我就搬過來,天天讓你捉弄。」
「怎麼?」文雅婷吃了一驚:「老穆他……」
「升我為總裁第二秘書。」宮平看著文雅婷,「真不好意思,當初說過我不會和你發生利益衝突的,可沒想到最後還是衝突了。不過我想你不會在意吧?」
「當然不。」文雅婷長嘆了一聲,「其實這事可以料想--你這個人這麼有能力,呼風喚雨的,混個總裁秘書當當也很正常。不過,你現在有沒有一絲絲後悔呢?還有,你不會最終出賣我和……某女士吧?」
「開玩笑。」宮平一笑,「我們是連在一起的,我跑到穆山那裡打小報告,回頭你們在他面前一句『是宮平給我們牽線的』,那我就得和你們一起死了。某女士憑著和穆山的關係,恐怕根本不會受任何影響,最倒霉的就是我和你。我倒是怕你突然倒戈,對穆山說你去做了某女士和我的臥底。」
「這個建議值得考慮。」文雅婷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表情嚴肅認真謙虛謹慎。
「喂,別開這種玩笑啊。」宮平苦笑一聲,「雖然我知道你不會這麼幹,因為那對你沒半點好處,但你這麼一說,還是挺嚇人的。」
「挺會演啊。」運在旁邊嘟囔著,「給對方一種是她制約著你,而不是你制約著她的感覺,讓她以為主動權在自己手裡,是個好主意。」
「好吧,看把你嚇的。」文雅婷得意地一笑,「那麼,宮秘書,你想要一張什麼樣的辦公桌呢?還有,你都需要一些什麼辦公用品呢?」
「不要開玩笑了。」宮平尷尬地抓了抓臉頰,「這些你比我明白,求你就打個電話給後勤部吧。」
「好吧,放心。」文雅婷微微一笑。
離開秘書間,走在無人的走廊上,運終於再忍不住,飄在宮平面前焦急地問:「你剛才說你懂了,那你告訴我,我剛才的變化到底意味著什麼?」
「穆山的厄運是由誰製造的?」宮平低聲問。
「這有什麼可問的,當然是……」運不耐煩地嘟囔著,突然中途住住,愣了一會兒後,怔怔地說:「你的意思……天啊,天啊,該不會那力量進化就是……」
「還記得那時嗎?」宮平一邊謹慎地打量周圍,一邊低聲說著,「在見過董紹後。」
「記得。」運點了點頭,「那時我們都有點失落,因為我們發現自己的能力有限,雖然可以捕獲到對方的厄運,但卻無法知道殺心在誰那裡。」
「那時的我,曾想過,如果我們能獲得一眼看清厄運製造者是誰的力量就好了。」宮平說。
「我也這麼想過。」
「現在,這幻想實現了!」宮平的眼中放射著寒光,在那深邃的眼神中,燃燒著的是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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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ua78945
時間:
2014-2-22 21:37:11
其049:能力的秘密
「你的意思是,我在看到厄運後,就可以變化成厄運製造者的模樣,對不對?」運有些激動地問。
「一定是這樣。」宮平帶著微笑回答。「沒有別的解釋。」
「那可太好了!」運一拍掌,「有了這能力,我們可以知道任何人的最大對頭是誰!也可以輕鬆地找到殺心所在!不錯,真是不錯!」
「也別高興太早。」宮平緩緩說道,「面對我們並不熟悉的人,即使我們知道了想要他死的人是誰,也很難將其找到。比如說俞千雨,我們雖然知道了她的厄運製造者的長相,可又有什麼用?」
「是啊。」運點了點頭,「但不管怎麼說,這是一次令人驚喜的進化。」
「沒錯。」宮平說,「但我們遠沒有強大到想讓誰死,誰就會死的地步,我們的能力仍有限制,仍不是最完美的,所以我們還要像從前一樣,小心謹慎。」
「這我明白。」運的聲音掩飾不住它的興奮,但宮平的語調卻早已平靜了下來。
回到了銷售部,宮平忍不住站在門口,仔細認真地打量著這個自己奮鬥了三年多的地方。三年多的時光,三年多的青春歲月,就是在這個小小的銷售部中消磨掉的,如果不是當天的那個雷,現在的他還會蜷縮在這個地方,在那張小辦公桌後,拚命地處理著別人硬塞給他的工作任務。
金絲邊眼鏡女正坐在他的位置上,見他開門進來,不由用憤怒的目光望向他。
宮平感受到她的目光,側頭看了她一眼,隨手掃掉了剛剛出現在自己身上的恨意怪物。他苦笑著搖了搖頭。
人,如果臥在最底層,那麼不會有人來嫉恨你,因為你就像是路邊的石子、路面的灰塵一樣不起眼,誰又會來注意你?而一旦你不甘心,你想要向上爬,想要得到更好的地位,想要變得不平凡,那麼無數的嫉妒與仇恨就會接踵而來,避無可避。
其實仔細想想,這也算是上天的一種公平。
好在,宮平根本不用避。
看到宮平站在門口不動,金絲邊眼鏡女的氣更大了,她呼地站了起來,大步地走向宮平,在宮平面前站定後雙手叉腰,沒好氣地說:「宮平先生,您既然已經回來了,那麼那些工作我可以交還給您了吧?」
宮平看著眼前這個女人,心中回想起從前她將一堆堆工作塞到自己面前時的樣子,也想起了到她手裡之後就再沒回來過的那些U盤,他就這麼看著她,心中卻沒有恨,只是覺得她很可憐。
是啊,當初跟著曲經理,原本以為可以混出個不算大好,但至少有有利可圖的未來來,可結果曲經理卻被打發走,她之前的一切付出與努力就全泡了湯。現在,年過三十,姿色平平,在這個沒有靠山的部門裡勞碌,又有什麼出頭之日?
可憐,真是可憐。宮平在心裡輕嘆一聲,臉上慢慢掛起一絲微笑。
「你在幹什麼?」這時,林經理匆匆從經理辦公室中跑了出來,先是厲聲喝斥了金絲邊眼鏡女一句,然後就帶著一臉春風化雨桃花開,千朵萬朵爭相來的笑容,對宮平說:「宮秘書,人事部剛打來電話,我都知道了。我這就找幾個人幫你搬家。」
「那謝謝您了,我辦公桌裡的私人物品不多,自己來就好了。」宮平禮貌地沖林經理笑了笑,在金絲邊眼鏡女驚愕的目光中,向自己的辦公桌走去,林經理急忙陪著他走了過去,關切地問:「電腦裡有你的私人文件嗎?要不要我找人把電腦給你抬過去?要不我給你找個箱子吧,好裝你要搬的東西……」
宮平微笑應付著林經理,在他的幫助下,將自己不多的私人物品裝進了一個大紙箱,然後和鄰桌那個常看黃色網站的同事告了別,抱著那個大紙箱子離開了銷售部。
走到門口時,他忍不住轉過身回頭看了一眼,除了林經理外,沒有一個人向他揮手告別,也沒有一個人臉上流露出惜別的神色。
反而,宮平身上多了不少恨意怪物,宮平騰出右手來掃了掃,幾下消滅了這些東西,然後忍不住向王小梅曾坐過的地方望了望。
「等著吧,我絕不會放過穆山,他將在嘗盡了絕望的滋味後,為你償命!」
眼中寒光一閃而沒,宮平用他那老實人特有的友善笑容,對著所有在最後的最後還是抬頭看他一眼的人行了告別禮,然後,頭也不回地走了。
他不但是離開這裡,也是要離開生命中曾經的低谷,今後,他將以自己的智慧與力量,慢慢走上最高峰。前路或許坎坷,但對於掌握著「運」的他來說,又算得了什麼呢?
後勤部的工作效率極高,宮平回到秘書間的時候,一張嶄新的桌子、一臺液晶電腦,還有一應辦公設備,都已放在了文雅婷的對面,文雅婷看著這些東西長嘆一聲:「自古都是後來者居上,你看,你的東西全是新的,我的全是舊的,和你一比,是人老珠黃什麼也不如了。」
「得了,你知道我不會在這個地方坐很久的。」宮平看了總裁辦公室一眼後,低聲說。
「你的東西倒是出奇的少啊。」文雅婷看了看他抱著的那個紙箱子,驚訝之情發自於真心實意。
「我是工作狂啊。」宮平笑了笑,「從上班起,就一直在做這做那,別說是工作時間,就連休息時間有時也要為了別人而犧牲,哪有什麼私人空間,所以也就沒有什麼私人物品了。」
「真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好員工。」文雅婷點了點頭,「我要是老闆,也一定重用你。」
「重用與貢獻無關。」宮平一聳肩,「如果靠努力工作拚命,再用上一百年,我也還是得呆在那個小小的辦公桌前,為別人忙著做報表和演示文稿。」
「說起來,你這人其實挺傳奇的。」文雅婷看著宮平,一邊思索一邊說:「被雷劈中卻沒受什麼傷,和經理發生了衝突卻沒因此被處分,擁有大好前途,卻要收拾給了你前途的人,身為小小員工,卻能一手抓住總裁夫人,一手摁下總裁秘書。我說宮平,你將來還能創造出什麼樣的奇跡來?」
「什麼奇跡。」宮平搖頭一笑,「只不過是我有好運罷了。」
這話讓運很是舒服,忍不住昂首挺胸得意起來。
「能不能把你的本事教教我?」文雅婷突然小聲說,一邊說一邊笑,宮平也跟著笑:「哪有什麼本事啊,我只有受氣的本事而已,這個你要學也簡單,今後總裁什麼工作交待下來,你全替我做了就是。」
「哼,小氣鬼。」文雅婷假裝出生氣的樣子,隨後又笑了笑:「我說,這下我們合夥整人可更方便了。」
「你的合作對象可不是我。」宮平說,「不過偶爾給我通通氣,讓我暗爽一下也不錯。」
「想得美。」宮平的話讓文雅婷突然意識到,自己在他面前應該有所保留。畢竟,現在是她和黃靜兩個人在做那些事,而宮平並沒有參與進來,嚴格地說,他不能算是核心成員。
這一天,沒有什麼別的事發笑一,文雅婷不停地在網上看衣服鞋子,宮平則惡補格鬥知識。他突然發現總裁秘書真是一個悠閑得很的職位,但同時也深深感到,這是一個消磨人的意志,毀滅人的能力的職位。不過即使有被毀滅的可能,還是有無數人搶著想到這個位置上來,因為這工作既清閑,又擁有著崇高的地位。
而成了一個公司的總裁,更是可以在上班時間在辦公室裡睡覺,甚至是和別人睡覺。
當然,宮平認為,這只是不思進取,沒有把眼光放遠的人的做法,他在想,如果換成他成了公司的總裁,他絕興支如此浪費自己的時間。他清楚公司下層人的辛苦,也清楚公司中下層的弊病,如果他是總裁,他有信心將這一切全都改變。
但他也忍不住想,也許換成了自己之後,自己什麼事也幹不來。
下午的時候,穆山帶著他和文雅婷,給公司高層管理者開了個會,兩位秘書在會議上的作用基本就是書記員,記錄重要的講話內容。宮平覺得這事挺無聊的,遠不如自己呆在銷售部時有意思。
在感慨與無聊中,一天的時光被輕鬆打發掉了,晚上穆山有一個應酬,當然,只帶著文雅婷去。宮平樂得清閑,終於履行了早上對運的承諾,先到那家小旅館去看俞千雨。
俞千雨並沒在房間裡,宮平只好下了樓,跑到前臺來問她的情況,前臺的小服務員哼哼嘰嘰地抱怨著:「不在房間就是出去了唄。我們這只是小旅館,又不是大酒店,哪有那麼詳細的客人進出登記什麼的,這個問完了那個問的,你們直接給這位小姐打電話不就得了?」
宮平心中一動,急忙問:「還有別人也來找過俞小姐?」
「找過。」服務員嘟囔著,「告訴了房間號,沒找著人就來問我們,我們可管不了這麼多。」
「是什麼樣的人在找她?」宮平一邊問,一邊掏出二十塊錢放在了櫃臺上,服務員看了一眼,毫不客氣地拿了過去:「是幾個穿著黑西服的人,打扮得像黑社會是的,以為誰怕他們是怎麼著。」
「我有種不祥的預感。」運皺著眉頭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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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ua78945
時間:
2014-2-28 23:01:42
其050:偷襲戰
出了旅館的門,宮平縱目四望,四處尋找著俞千雨的蹤影,運則飛上了半空中--它與宮平最遠可以分開二十米,在平地上看這點距離不算什麼,但若以高度來計算,還是很可觀的。它居高臨下望了一會兒,可惜視線受高樓大廈的阻擋,能觀察到的範圍有限。
正當它抻著脖子眺望時,宮平已看到右邊大樓轉角處,俞千雨正提著一個購物袋,搖搖晃晃地向這邊走,他不由鬆了一口氣,邁開步子向她迎了過去。
就在這時,五個黑衣人突然從旁邊一個小花園的花牆中衝了出來,一下把俞千雨圍在中間,宮平腳步一頓,略一思索後,悄悄跑到花牆另一邊,在花牆掩護下快速向那邊跑了過去。
「大小姐,跟我們回去吧。」圍住俞千雨的黑衣人中,一個年紀較大,猊似地位也較高的人低聲對她說,「老爺已經被你氣病了,你再這樣胡鬧,對老爺的身體可不好。」
「氣病了?騙誰啊。」俞千雨翻了翻眼睛,狠狠白了那人一眼。「真要是病,也是被我叔叔氣的,與我無關!」
「總之老爺的身體狀態很差。」那人說,「你還是趕快跟我們回去吧,別再火上澆油了。」
「那我叔叔說沒說我爺爺同意我的要求,取消那門親事的事?」俞千雨梗著脖子問。
「大小姐,您知道,這是不可能的。」那人無奈地搖了搖頭。
「那就門兒都沒有,我才不會回去!」俞千雨哼了一聲。
這時,宮平已經來到方才黑衣人們隱藏的地方,透過花牆,雙方的對話能聽得一清二楚,連身影相貌都可以看清。
「您真的不回去?」那人又問了一遍,俞千雨一瞪眼:「本大小姐說話算數,說不回去,就不……」
俞千雨說話的時候,對面那人悄悄打了個手勢,立刻,站在俞千雨身後的黑衣人,從懷中掏出了一塊毛巾和一個小瓶,快速地將小瓶中的液體倒入毛巾中,然後上前一步,將毛巾捂在俞千雨口鼻處,俞千雨的話驀然終止,她驚恐地掙扎著,但沒幾下,人就昏迷過去,那人趁機抱住了她。
「乖乖聽話多好。」為首者冷笑一聲,「非要逼我們動粗,吃這麼一番苦頭有趣麼?」
「這幫傢伙絕不是好人!」運在宮平耳邊焦急地叫著,「快想辦法啊,不能讓他們就這樣把俞千雨給帶走!」
「我知道。」宮平低聲說,「現在的我,還有沒打倒五個人的能力。」
「那就殺了他們!」運猶豫了一下,咬著牙說。
「抱歉。」宮平無奈地一笑,「我對他們恨不起來,因為他們根本沒威脅到我的安全。」
「那怎麼辦?」運洩氣了,哭喪著臉:「總不能眼看著他們把俞千雨帶走吧?萬一他們是想把俞千雨帶到那個要殺她的人那裡呢?」
「我只能回答你四個字--見機行事。」宮平一邊小聲說著,一邊慢慢地靠近花牆外圍,仔細觀察著對方的舉動。那五個人將俞千雨迷昏後,機警地看了看四周,然後其中一個較為健壯的傢伙將俞千雨背在背上,在其他人的簇擁下,向停在旅館附近的一輛黑色越野車走了過去。
「快啊,別見機行事了,再晚一步你想追都追不上他們了。」運這時急了,拚命地催促宮平。
「好,我被打死的話,你也跑不了。」宮平一咬牙--玩笑歸玩笑,這次真的不能再猶豫了,否則天知道這車要將俞千雨帶到哪裡。如果俞千雨真的因此而死,宮平這一輩子也不會原諒自己的。
雖然這丫頭說穿了,和自己一點關係也沒有,但,她總歸是在自己屋裡住過一夜的人,總歸是他宮平曾經幫過的人。如果說被他幫了一通後還要落得這種結局,那麼宮平又算什麼?是一個了得的人物,還是從前那個草包?
他順著花牆,以自己最快的速度疾追過去,然後,小心地出了花牆,假裝是要去旅館,慢慢地向那邊走著。同樣正在趕路的那五個人側頭看了他一眼,然後毫不在意地又將目光收了回來。
宮平用眼角餘光偷偷瞄著那幾人,同時在不斷接近與他們的距離,當那五個人走近了越野車,其中一個拉開了後門,好讓同伴將俞千雨放進車內時,宮平猛地一個衝刺。
這些日子來,宮平每天堅持跑步,腿力早非一般人可比,在那幾個人還沒緩過神來的時候,他就已經衝到了近前,對準那個站在車左側的領頭人,猛地揮出了一拳。
這一拳又快又狠,而且還加入了他前衝的慣性力量,只聽見呯地一聲,那個黑衣人的身子就向後倒了下去,再沒能站得起來。
宮平一擊得手後沒有停頓,趁這些人還在驚愕中沒恢復過來的時機,雙拳快速連擊,打在另一個黑衣人臉上,那人搖晃著退了兩步,終於也摔倒在地昏了過去。
「幹什麼?」剩下的三個傢伙終於清醒了過來,可這個時候,宮平已經向著旅館旁邊的小巷飛奔而去,一個黑衣人怒吼了一聲,拔腿就追了過去。
「這傢伙跑得挺快。」運背對著宮平,將他身後的情況快速報告給他,宮平故意跑得慢了些,好讓那傢伙追上自己。
「還有三米左右的樣子,還有兩米左右的樣子,行了!你身後左邊一點的位置!」運大聲叫著,宮平猛地一個轉身疾停,同時將右拳狠狠地打了出去,這一拳咚地一聲正打在對方下巴上,打得對方搖晃著一個趔趄。
宮平不顧手上的疼痛,快步上前,照著那傢伙的太陽穴猛揮一拳,那傢伙只覺腦袋突然一沉,然後便失去了知覺,軟軟地倒在了地上。
「好,還剩下兩個!」運興奮地大叫著,宮平卻一點也不敢大意。他的右手已經到了極限,很難再打出兇狠的拳來,對面這兩個對手長都雖不算強壯,但體格也不比宮平差,他一個人對付兩個,難度實在太高了。
「硬著頭皮也得上了。」宮平用力握緊了左拳,現在他只好把左拳當成重拳來使用,但效果如何,可想而知。這時他才體會到,左拳像右拳一樣有力的拳王泰森為什麼會可怕了。
他不是泰森,只是一過練了一陣子拳擊,剛剛掌握了直拳要領的新手,剛才一氣解決三個人,靠的全是對方沒有防備,而現在,剩下的兩個人顯然會全神戒備。
不、不止是全神戒備,其中一個已經從車裡拿出了一根棒球棒狀的方向盤鎖,氣勢洶洶地向著宮平衝了過來。
「該死,你能對付得了吧?」運在空中有些不知所措地喊著,宮平咬了咬牙,擺好了架勢,只是右拳在前,左拳在後,換成了反架。現在的他,對付空手的敵人都很吃力,更別說和這種拿著兇器的人打了。
「王八蛋,去死吧!」對方大叫著,舉起球棒鎖向宮平打了過來,好在對方沒受過什麼格鬥訓練,這一擊距離算得並不準,宮平還可以快速地躲開。
但他卻沒有那麼高的技術,可以在閃躲之後立刻還擊,於是局勢就成了一邊倒,那傢伙不斷揮舞著球棒鎖,而宮平只能連連躲閃,好幾次險些被打到。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他現在在傷害你,你怎麼生不出殺意來呢?」運在空中焦急地喊著。
宮平的心中比他更焦急,這次與林佳強那次完全不同,前者是宮平瞭解的人,並且是他主動使壞去害宮平,可現在不同,第一是宮平襲擊別人,第二這人與宮平素昧平生的,宮平根本不知道他本性是怎樣的人,也根本沒法對他生出恨意來。
殺一個人很簡單,可要真的恨一個人,有時實在是太難了。
對方根本沒有什麼可恨之處啊!
咬了咬牙,宮平決定放棄躲閃,讓這傢伙狠狠打自己一頓,他琢磨著,如果這樣的話,自己或許就會因痛苦而對對方生出恨意,這樣,以恨意為基礎的強烈殺意就會出現,那時,他就有勝算了。
就在宮平決定挨對方狠狠一棍的時候,一輛外殼上噴著「福泉礦泉」字樣的小摩托車突然駛了過來,將持球棒鎖的傢伙一下撞倒在地,摩托車也因此而翻倒,車上帶著的幾桶礦泉水滾了一地。
那位駕駛員在車子翻倒前,先一步跳了下來,向前一步跳到正要掙扎站起的黑衣人身前,蹲下去猛地一拳,將黑衣人打昏在地。隨後,他站起身,轉頭揭開頭盔,關切地向宮平問道:「怎麼樣,沒事吧?」
「劉安東!」運興奮地仰天大叫,「太給勁了!這小子太給勁了,竟然能在這麼要命的關鍵時刻現身危機場,真是救世主啊!」
「別管我,別讓那傢伙跑了!」宮平一指已經把俞千雨放到車後座下,正關了後門要奔前門開車跑的黑衣人,自己先一步追了過去。
劉安東也沒時間問具體情況,反正只要是宮平的事,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忙幫了就對。他一轉身,幾乎與宮平同時衝到了車前,伸手一把拉住正要關閉的車門,而宮平則一把揪住已經坐在駕駛座上,正要將鑰匙插進鑰匙孔裡的黑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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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ua78945
時間:
2014-2-28 23:04:26
其051:家養千金
只一拳,劉安東就叫最後一個黑衣人倒在了地上。
「到底怎麼回事?」直到這時,他才騰出空來問宮平,宮平擺了擺手,打開後車門抱出了俞千雨,劉安東立時嚇了一跳:「這……這是綁架啊?」
「不是。」宮平一邊搖頭,「你的摩托能帶上兩個人嗎?我們得快走。」
「沒問題。」劉安東幾腳踢飛了旁邊的水桶,扶起摩托跨了上去,宮平抱著俞千雨朝後座上一坐,摩托車立刻向下沉了一大截,劉安東發動車子,呼地一下竄了出去。
「去哪兒?」他一邊開一邊問,宮平在後面大叫著:「聽我指揮就是了,前邊右拐!」
在宮平指揮下,摩托車很快開到了宮平家樓下,停穩了車子,宮平抱著俞千雨朝樓上跑,劉安東在後面隨隨相緊,同時機警地回頭四顧,防止有人跟蹤。
進了屋,宮平將俞千雨放在床上,把劉安東拉進來後立刻關緊了門,這才坐到椅子上,長出了一口氣,劉安東怔怔地看著躺在床上的俞千雨,半天後才結結巴巴地問宮平:「這……這是你朋友啊?剛才怎麼回事?」
「不好意思,害你損失了那麼多水。」宮平微笑著,劉安東一擺手:「沒事兒,大不了賠老闆錢,向客人道歉,實在不行我就辭職,這種活好找得很。」
劉安東家境不好,宮平知道,送水這活又累賺得又少,宮平也知道,但剛才他根本沒時間細想這些。這時,他才意識到這事情的嚴重性--劉安東摔壞了公司的車子,弄丟了客戶要的水,這可不是一般的小事。
劉安東臉上的表情卻是毫不在乎,這不由令宮平感動,他滿懷歉意地沖劉安東點了點頭:「安東,放心,今天你失去的,明天我一定給你補回來。」
「說這些幹什麼。」劉安東笑了,樸實的笑容,是宮平這些年在職場中從來沒有見過的。他不由暗想:「是啊,惟有這些生活在底層的人,才有這樣質樸的心靈,才能給你真正的友情。但反過來說,或許正是因為這些人有這種優點,所以才會掙扎在社會底層吧。」
「宮平,你還沒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呢。」劉安東不好意思地笑過後,指著俞千雨又問了宮平一遍。
「這事一言難盡。」宮平長出了口氣,「總之,她叫俞千雨,是我的一個……朋友,因為逃婚從家裡跑了出來,而那些人是她叔叔的部下,來帶她回去。」
「啊?」劉安東一聽這話,立刻傻眼了,「不……不是綁架啊?天啊,那咱們把那些人打得……」
「也算是綁架。」宮平說,「我本來也沒想管這事,可後來我發現不對,這些人絕不止是要將她帶回家這樣簡單,他們使用了迷藥,我估計是乙醚之類的東西。正常來說,叔叔的部下會對侄女使用這種手段嗎?」
「不會。」劉安東搖了搖頭,「看起來倒像是黑社會綁架良家婦女。」
「所以我只好出手。」宮平看了看倒在床上的俞千雨,嘆了口氣:「可接下來呢?」
「看來她的叔叔有問題啊。」劉安東撅了撅嘴,「還是說這些傢伙是冒充的,本來想以他叔叔部下的名義把她誘拐走,事敗後就動上粗了?」
「現在真的不能把她趕走了。」宮平低聲自語,然後苦笑一聲:「沒辦法,現在只好暫時當一下護花使者了。」
「你說,那個想殺她的人會不會就是她的叔叔?」運在空中說,「還記得那天看到她的厄運時我的變化嗎?從年齡來外表上看來,那是她叔叔的可能性很大。」
「今天多虧了你。」宮平拍了拍劉安東的肩,「摩托車摔壞了,你怎麼向公司交待?」
「沒事。」劉安東說,「不過是外殼擦花了些,被扣點工資,沒什麼大不了的。」
「你在礦泉水公司,一個月大概有多少收入?」宮平問。
「嗯,基本工資是四百,每送一桶水有少少的提成,一個月大概有一千一二百塊的收入吧。」
「錢不多。」宮平低聲自語著,然後說:「把你的電話號碼給我,我明天試著幫你找一個更好一點的工作。」
「這……」劉安東一下變得不安起來,不好意思地笑著:「這怎麼好意思呢……」
「是不是兄弟?」宮平看著劉安東,臉上帶著微笑:「是兄弟就別給我裝假。我在公司裡多少有一點小權力,雖然不能讓你成為白領,但怎麼也比你在礦泉水公司送水的收入要高,至少可以高出幾百塊。」
「那麼多?」劉安東吃了一驚,「那可真得謝謝你了!」
宮平看得出,劉安東很是激動,他不由暗嘆一聲。幾百塊,對他這樣的白領來說也就是兩頓奢侈點的飯局,對穆山這樣的大人物來說,可能只是打賞時給的小費,可對劉安東這樣真正的底層人來說,卻是一筆巨大的收入。他不由再次感嘆。
「不必客氣。」宮平用力拍了劉安東一掌,「再幫我個忙吧。我每天都會去方叔那裡,陪新星練練拳,但今天情況特殊,我不能去了,你有空的話幫我去陪陪他們吧。」
「這個沒問題!」劉安東興奮地站了起來,「我這就去!」
送走了歡天喜地的劉安東,宮平重新坐到了床前。看著床上昏迷不醒的俞千雨,他不由陷入了沉思。運說的沒錯,她的厄運製造者很有可能就是她那位叔叔。
「你注意到了沒有,她只提到她的爺爺和叔叔。」宮平說,「卻從沒提她的父親和母親。」
「給人一種感覺,一種她的父母早已不在人世的感覺。」運也在做著分析。
「會不會有這種情況。」宮平把自己想到的說了出來:「她的爺爺擁有巨大的財富,而她和她的叔叔目前是惟一的繼承人。而她的爺爺似乎更偏向於她,這引起了她叔叔的嫉恨……」
「於是想盡辦法對付她,在知道她逃婚離家後,就派出這些人出來找她。」運接著說道:「當然,他們的目的不是將她帶回爺爺的身邊,而是……」
「而是除掉這個和自己搶遺產的人。」宮平目光閃爍。運一拍掌:「我也是這麼想的!」
「富家的大小姐,被自己親人盯上了……」宮平看著俞千雨,喃喃自語。「這事不大好辦,總不能放下這邊的一切,跑去幫她解決什麼家族矛盾吧,不過……」
不過這女人的身世,實在是太誘惑人了!
宮平忍不住想,如果能幫她解決了那個推測中是想害死她的叔叔,讓她能成功地繼承爺爺的財產,然後再幫她推掉那門她討厭的婚事……
無疑,他將立刻擁有一個財力雄厚的鐵桿好友,有了這樣一個朋友,將來無論做什麼事,都將是事倍功半,輕而易舉。
可他不能放下眼前的一切,去投身於一場未知的戰鬥中。
總之先把她留下再說吧。宮平手捂著額頭,艱難地下了這個決定。
大約過了兩個小時之後,俞千雨迷迷糊糊地醒了過來,一邊揉著腦袋,一邊坐了起來,眼神還有些渙散,打量了一下四周,過了好一陣子才真的清醒過來,看到宮平後尖叫一聲:「啊,這是哪裡?」
「自己仔細看看。」宮平一指房間。俞千雨愣愣地看了好一會兒,才轉過頭問宮平:「那……那些該死的傢伙呢?」
「被我和我的朋友打跑了。」宮平實話實說,「剛才我去找你,正好看到那幫傢伙把你迷昏,我感覺他們不止是要把你帶回你爺爺身邊那麼簡單,所以我就出手了。」
「那些混帳東西,將來我一定讓叔叔把他們好好修理一頓,竟然對我使用這種手段。哎喲,腦袋好疼啊……」俞千雨一邊發著狠,一邊揉著太陽穴,哭喪著臉撒起嬌來。
「從今天起,你就呆在我這裡吧。」宮平說,「最好不要亂跑,不然我無法保證你的安全。」
「你這是什麼意思?」俞千雨一怔,「雖然你願意幫我我很感激你,可……難道那些傢伙還敢對我做別的事?」
「他們或許想殺你。」宮平說,俞千雨聽到這話,不由想笑,可當她看到宮平那嚴肅的表情,和那隱約閃動著寒光的雙眼時,她又愣住了。直覺告訴她,宮平不是在逗她玩,更不是在嚇唬她。
「為什麼這樣說?他們……他們難道不是我叔叔的人?」俞千雨驚訝地問。
「我不確定。」宮平說,「也許真的是冒充你叔叔部下,而想要綁架你的匪徒,也許……是受你叔叔安排,要來幹掉你的人。」
「你說什麼?」俞千雨一臉的不可思議,「你說我叔叔想害我?」
「只是推測而已。」宮平說,「為了證實這推測的正確與否,我需要問你一些問題,你最好如實回答,這樣我才能幫你,否則,任何人也救不了你。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有人想要你的命,這絕不是我隨口胡說。」
「你嚇唬誰啊?」俞千雨假裝鎮定,十分勉強地笑了笑。
「第一個問題。」宮平沒接著說服她,而是直接問起了問題:「你的叔叔是不是大約有五十多歲,身材略胖的禿頂男人?樣子看起來非常親近和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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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ua789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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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3-1 21:40:15
其052:富豪的家鬥
「你認識我叔叔?」俞千雨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沒錯。」宮平和運彼此交換了一下眼神,這下他們已經完全肯定了一切的推測。
「我不認識你叔叔,但知道有一個長得大致如此的人,想要你死。」宮平看著俞千雨說,「如果他就是你的叔叔,那麼我很遺憾地告訴你,你叔叔想要你死。」
「怎麼……怎麼會這樣?」俞千雨看著宮平,突然搖了搖頭:「我不相信!我叔叔不會幹這樣的事的!他是個好人,我長這麼大,很少有人對我這樣好,他就是其中之一!」
「道貌岸然那種類型。」運在空中氣哼哼地說,「這種類型最討厭了,除非捉姦在床,否則很難讓別人看穿他。」
「先不說這個。」宮平一擺手,「第二個問題,你爺爺是誰?你叔叔是誰?還有,你的父親又是誰?」
「幹什麼,查戶口啊?」俞千雨不高興地撅起了嘴。
「俞千雨小姐,你請你搞清一件事。」宮平皺起了眉頭,「現在有人想要害你,而我,奮不顧身地救了你,為些險些被別人暴打一頓,甚至是丟了性命。我現在是誠心誠意要幫你,而不是要害你,你明白嗎?」
「對不起。」俞千雨瞪了一會兒眼睛後,終於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宮平哥,我知道你是好人,可我叔叔真的對我很好。」
「回答我第二個問題。」宮平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否則請你離開我家,去找你那個對你很好的叔叔的部下去吧。」
「我說。」俞千雨慢慢點了點頭,「我爺爺叫成國濤,你應該聽過吧?」
「黑丹集團?」聽到成國濤這個名字,宮平的表情立刻起了變化,他驚訝地看著俞千雨:「你是黑丹集團董事長成國濤的孫女?」
「嗯。」俞千雨低著頭,輕輕點了兩下頭。
黑丹集團,不止在本省,在全國都是知名的大集團公司,旗下包括服裝、煙草、製藥三大產業,品牌響噹噹,在國內,只要是看電視的人,沒有沒看過黑丹集團廣告的。黑丹集團的創始人成國濤,更是經常接受各級電視臺、雜誌、報紙、網站的訪問,儼然是國內成功企業家的傑出代表,可謂是大名鼎鼎的人物。沒想到這小小的丫頭,竟然就是他的孫女,是黑丹集團的繼承人!
這可真讓宮平大吃了一驚。
「我明白了。」半晌後,宮平才長出了一口氣,緩緩地點了點頭。
成國濤有兩個兒子,大兒子成安邦完全繼承了成國濤的能力與智慧,也是國內經濟界響噹噹的一號人物,時常可以在電視報紙等媒體上見到他的大名,和他寫的文章、做的節目,是黑丹集團的中流砥柱,更是成國濤打算將整個集團托付與其的人物,然而不幸的是,他一家三口在四年前出國旅遊時,因飛機失事而喪生。
成國濤的小兒子成立業,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傢伙,如果不是因為他是成國濤的兒子,成安邦的弟弟,那麼世人絕對不會知道世上還有這麼一號人物。坊間傳聞,成國濤看這小兒子極不順眼,只讓他在旗下一家煙草企業中當個掛名的負責人,一點實權也不給他。在成安邦死後,成國濤寧可自己出山挑起黑丹集團的大梁,也沒讓成立業負責半點實事。
「我得先說句對不起,因為這樣問或許不禮貌,但我必須得問你一句:如果成國濤是你爺爺,那麼你的父親就應該是成安邦。可誰都知道,他一家三口都已經因為事故而……」宮平看著俞千雨問,後者聞言,神色有些黯淡,半晌後才回答這個問題。
「我是爸爸的私生女。」俞千雨低著頭,慢慢說道:「所以我一直隨媽媽的姓。我五歲那年,媽媽生病去世了,爺爺知道爺爺在外面有我這麼個孩子後,就把我接到了他身邊。我是跟著爺爺長大的,對於爸爸……爺爺因為怕影響他的家庭,所以一直不怎麼讓我們見面,所以我對爸爸並不怎麼瞭解,也沒有太多感情。所以,你也不必向我道歉。」
「能問一下,成先生是如何培養你的嗎?」宮平點了點頭,接著問道。
「和正常的孩子不大一樣。」俞千雨一笑,「我沒上過學,都是爺爺請來家庭教師教我,學的好像也和正常的學校教學內容不一樣,經濟學啦,企業管理啦,等等這些東西,才是我從小就學習的主要課業。」
「原來如此。」宮平點了點頭,運也跟著點頭:「明白了,老頭子一開始,就想把這丫頭培養成可以在集團內承擔重任的人。或許他是想用這種方式,來讓她融入這個家族。」
「成先生看來是想讓你成為可以繼承他事業的人。」宮平說,「尤其是在你父親一家出了事後,恐怕他就更加注重你的學習了吧?」
「是啊。」俞千雨點了點頭,「那以後,爺爺把我送到美國進修了四年,今年我才畢業回來。唉,沒想到剛到家沒多久,就得到了那麼個壞消息,所以我就跑出來了。我死也不要嫁給那麼個沒品的胖子!」
「千雨,我這麼叫你你不反對吧?」宮平問。
「很親切啊。」俞千雨嘿嘿一笑,「不過不能白叫,你叫了就得幫我對付爺爺。」
「學經濟學太多把腦子學壞了吧?」宮平搖了搖頭,在心中暗想。
「如此看來,成先生是立志要把你培養成他的繼承人了。」宮平說,「否則他不會如此不遺餘力。這就有了一個問題,如果是這樣的話,他為什麼非要你這麼早嫁人?要知道,這等於是將整個黑丹集團交到了外人手裡。」
「這個……」俞千雨歪著頭想了一會兒,點了點頭:「你說得有道理啊,這是挺不可思議的。」
「你是怎麼知道這消息的?」宮平問。
「是叔叔和我聊天時,不小心說走嘴說出來的。」俞千雨說。
「果然!」宮平忍不住與運又對視了一眼,他們現在完全可以確定,整個事件完全就是成立業安排下的圈套。
「那你有沒有去問過你爺爺?」
「問了,我當時就跑去和爺爺說,我死也不要嫁給那路傢伙。」俞千雨一撅嘴,「可爺爺說這事已經定了,沒得商量。」
「這就怪了。」聽到這裡,宮平不由陷入了沉思。如果嫁胡天這事不是假的,那麼一切就很難解釋得清了。
但成立業想要俞千雨死這件事,卻是板上釘釘的不爭事實。看著俞千雨,宮平的心情很複雜,他既不願失去得到這樣一個朋友的機會,又不知道現在應該怎樣幫她。
「怎樣才能聯繫上你的爺爺?」宮平思索了一會兒後,在心中產生了一個想法。
「你要幹什麼?」俞千雨嚇了一跳,警惕地看著宮平,「你不會出賣我吧?」
「我想以第三方的身份,好好勸一勸你爺爺。」宮平信口胡說著,「有時事情就是這樣,當事人吵得不可開交,只因彼此堅持自己的利益,而這時如果有中立方出現,情況就會改觀,雙方各讓一步,最後戰爭煙消雲散。所謂調節人,其實也是讓雙方在退一步時仍能保住自己面子的一個臺階。」
「你說的好像有些道理啊。」俞千雨點了點頭,「那我把家裡的號碼給你吧。爺爺從來不用手機,也很少離開家的,你打這個電話應該沒問題。」
「白天呢?」宮平問。
「白天時,所有的電話都由秘書來接,我把他的號碼也給你。」
宮平拿出手機,將俞千雨說的幾個號碼全記了下來,這時俞千雨突然說:「喂,你為什麼為白天時他的號碼?是不是打算背著我和他說我的事?你不會把我賣出去吧?」
「當然要賣。」宮平被她氣得夠嗆,「一分錢一斤拆零賣。一會兒我就到街上吆喝去,就說便宜貨大甩賣誰不買誰反悔。」
「你說誰是便宜貨?」俞千雨瞪起了眼,順手抄起枕頭作勢欲打,宮平一瞪眼:「你給我老實點,否則我立刻把你趕出家門不準你再回來。到時有黑衣人還是白衣人再拿藥迷昏你什麼的,我可就不管了!」
「惡毒!」俞千雨瞪著宮平,嘴裡不住地嘟囔著:「趁火打劫、落井下石、無情無義、人面獸心……」
「你再唸經我就給你剃個大禿瓢,再點上幾個點,讓你當名符其實的尼姑你信不信?」宮平裝出猙獰的表情,嚇得俞千雨立刻閉上了嘴,好半天後才說:「喂,有吃的嗎?」
「沒有。」宮平搖了搖頭。「你餓了?」
「當然餓了。」俞千雨委屈地說,「你給我的錢,我怕一下花沒了,不敢亂用,中午只吃了一袋泡麵,晚上實在頂不住了,這才到附近超市去買吃的,那些吃的呢?」
「你不說我還忘了。」宮平輕嘆一聲,「其實我一下班就到旅館找你了,結果自己連飯也沒吃。唉,早知道當時不管你,去撿你掉下的那些吃的就好了,現在至少還可以飽餐一頓,還不用被你氣。」
「咱們兩個是誰氣誰啊?」俞千雨不高興地說,「從認識你開始,你就一直在欺負我,什麼時候我氣著過你?」
「會做飯嗎?」宮平突然問。
「會……會一點。」俞千雨猶豫著說。
「冰箱裡有菜,給我做去。」
「你!」
「不做就請自便吧,門在那邊,出去後麻煩幫我帶上門。」
「算你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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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ua789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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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3-1 21:42:56
其053:求助
坐在電腦前,瀏覽著格鬥網頁,宮平忍不住想起了昨夜俞千雨的手藝,一想到那味道,他就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怎麼了,愁眉苦臉的?」文雅婷從對面望過來,滿面含笑地問。
「別提了,昨晚沒吃好,今天早上沒吃飽。」宮平嘆了口氣。昨晚俞千雨做出來的菜全被他倒掉,然後自己又下廚重做了一頓,其結果就是今天早上的飯菜貯備被嚴重佔用,導致他只能吃個半飽。
「沒有老婆的人,真是可憐啊。」文雅婷嘆了口氣。「男人就不能自己學學做飯嗎?」
「經常吃酒店的人可沒資格說我啊。」宮平衝她笑了笑。
「你是嫉妒我昨天跟老穆出去應酬了吧?」文雅婷沖宮平曖昧地笑了笑,「沒辦法,你知道的,有些場合,不適合男秘書去。」
「別想歪了。」宮平擺了擺手,「我對這種事可沒興趣,我還起拜託你在穆山耳邊吹吹風,以後這種應酬的事千萬別帶我去呢。我這個秘書啊,做做案頭工作就好了。」
「那豈不是大材小用?」文雅婷搖了搖頭,「你這麼會搞人際關係,要是只干案頭工作,可真是浪費了。」
宮平連連擺手:「算我求你成不成?我只想有點安靜的時間,幹點自己的事。」
「喂,你平時都幹些什麼?說來聽聽。」文雅婷一下來了勁,眼睛一閃一閃的。
「也沒什麼。」宮平緩緩說道,「就是在家看看電視,上上網,順便鍛煉鍛煉身體什麼的。」
「宅男一枚啊。」文雅婷笑了笑。
「是啊。」宮平點了點頭,「宅男一枚。」隨後,他壓低聲音問:「你們的事進行得怎麼樣了?」
「這是秘密。」文雅婷嘿嘿一笑,轉頭看她的購物網去了。
「應該見見黃靜了。」宮平在心中暗想,同時,一個大膽的想法漸漸在他腦海中浮出。
下了班,不敢去別的地方,先匆匆趕回家,打開門一看,俞千雨正網上聊著MSN,見他回來,立刻大叫:「餓死了餓死了,快去做飯!」
「我是你的保姆嗎?」宮平輕嘆一聲,俞千雨嘿嘿一笑:「誰讓你願意收留我呢?你就當我是個寵物吧,你既然願意養,就得餵飽我啊。」
「好,我就當你是個寵物。」宮平一邊說,一邊擼胳膊挽袖子地向俞千雨走去:「寵物就得勤洗,否則容易長跳蚤。來,主人我先抱你去洗個澡吧!」
見他氣勢洶洶而來,俞千雨嚇得尖叫一聲,立刻逃開,宮平獰笑著追了過去,叫著:「怎麼,敢不聽主人的話?看來不揍你一頓是不成了。」
「我求你了,我承認我鬥不過你成不成?」俞千雨只好告饒:「我錯了,我不對,我有罪,我是大壞蛋,你是大好蛋成不成?」
「什麼叫大好蛋?」宮平學著俞千雨的樣子,翻了翻眼睛,隨後轉頭看了電腦一眼。俞千雨的MSN上一大堆好友,但基本上都是英文名字,看來是她在美國的同學和朋友。
「有空聊大天,怎麼不說幫我收拾一下家裡?」宮平哼了一聲。
「老大,我可不會幹這種活。」俞千雨無奈地嘆了口氣,一攤手:「我想如果我去做自己不瞭解的工作,說不定反而會弄巧成拙。你也不想看到盆子摔了一地,電腦被水浸濕,床單上多出些破洞這樣的景象吧?」
「真不愧是大小姐啊。」宮平一邊嘆氣,一邊把放在門口的菜塞進冰箱,然後親自下廚煮飯,還做了兩道菜。飯菜一上桌,俞千雨就立刻撲了上去,盛了一碗就吃,宮平一敲桌子:「我說,這桌子是我的,飯是我的,菜是我的,你屁股下面的凳子也是我的,你在我家當客人,總得有點客人的樣子吧?先給我盛一碗再說。」
「遵命,宮大人。」俞千雨捏著嗓子飄然一禮,給宮平盛了滿滿一大碗飯,恭敬地放在宮平面前:「您請,千萬別嚥著,要是咽死了,我會哭的。」
「我死了你也跑不了。」宮平看著俞千雨微微一笑,「你知道我為什麼知道你叔叔長什麼樣嗎?」
「為什麼?」俞千雨的眼睛一下亮了起來,她確實對這個很好奇。
「因為我能通靈。」宮平故意裝出陰森的表情,「冥冥之中你所看不見的白色幽靈,全者聽從我的差遣,我要它們幹什麼,它們就會幹什麼。如果我死了,我就會變成它們的王,一生一世纏住害死我的人!」
他那陰森的表情,把俞千雨嚇得打了個哆嗦,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好半天後才說:「我……我又不會害你……」
「那就好。」宮平朗聲一笑,端起飯碗大吃起來。
吃完飯,他囑咐俞千雨老實呆在家裡,不管誰來敲門都不要應聲後,先打電話問了丘華,確定穆山不在而黃靜沒有外出後,來到了穆山的家。在按響門鈴後不久,丘華就親自迎了出來,對他說:「黃女士在二樓書房等你,我帶你上去。」
來到二樓黃靜的書房時,黃靜正坐在窗邊看書,見宮平進來,微微一笑,合上了書:「怎麼,我們的大紅人有空來看我了?」
「別開玩笑了。」宮平一笑,很隨意地在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丘華則知趣地幫他們關上了書房的門。
「我哪是什麼大紅人。」宮平說。
「穆總裁的大秘書,男秘書。」黃靜故意將男字拖得很長,「這可真是離奇啊。要知道很少有哪個老總,會用男秘書,因為功能不齊全。」
這笑話讓宮平也忍不住笑了起來,搖了搖頭:「你和文雅婷合作得怎麼樣了?有什麼進展了嗎?」這時,運知機地飛了過去,又給黃靜的運做起了按摩。宮平故意凝目看了看黃靜的厄運,而就在這時,他發現自己的運變成了穆山的形象。
「真是很方便的能力。」他在心中暗想,「只可惜還沒有達到最強。」
「有。」黃靜點了點頭,「文雅婷比我原來想像的還有用。她是個聰明的女人,與這樣的聰明人合作,是件很愉快的事。我想……用不了多久,也許半個月左右,穆山就會遭受到有生以來最大的打擊。」
「太好了。」宮平長出了一口氣。「快些吧,等你們的事結束,我就可以離開了。」
「離開?」黃靜一怔,「你要去哪裡?難道你不想幫我了?上次我們說好了……」
「我們什麼也沒說好過。」宮平語氣平靜地說,「不過請放心,我其實很願意能幫你做些什麼。」
「那麼離開是什麼意思?」
「我有件事要辦。」宮平說,「一件可能有些撓頭,而且可能會浪費我很多時間的事。」
「能透露是什麼樣的事嗎?」
「當然。」宮平一笑,「而且老實說,靜姐,關於這件事,我還得求你幫下忙。」
一聲「靜姐」,讓黃靜那微微瞇著的眼猛地跳動了一下,這或許跟宮平的運正用力地按了她的運一下有關。總之,她覺得自己心中某個柔軟的地方被觸碰到了。
「什麼忙?」她幾乎想也沒想就說道:「我會盡力幫的。」
「這件事說起來……有點麻煩。」宮平琢磨了一下,還是不太知道應該從何說起,想了一會兒後,才開口:「我有一個朋友,因為不滿意她爺爺為她安排的婚事,所以從家裡逃了出來,現在住在我家裡。我那個家……很難堪的話題啊--恐怕只相當於你這書房一半大,客廳、臥室、書房,全在一起,而她又是個女孩子,太不方便了。」
「女孩子?」黃靜笑了,那笑容很曖昧。「那有什麼不方便,你們一起睡在床上不就成了?」
「別開玩笑了。」宮平尷尬地一笑,「我這個朋友有點特殊。」
「特殊?怎麼特殊了?」黃靜笑著問,腦子裡想的全是那方面的事。
「其實她倒沒有什麼。」宮平笑了笑,「只是她的爺爺身份非常特別,特別到我這樣的人,根本不可能與她發生什麼事。」
「哦?」黃靜用手支起下巴,「她的爺爺?那又是什麼人?」
「你認識的。」
「我認識?」聽到這裡,黃靜多少有些吃驚。「是誰?」
「成國濤。」宮平看著黃靜,緩緩地說出了這個名字,與他意料中一樣,黃靜先是一愣,隨即問了一句:「誰?」
當宮平把那個名字重複了一遍後,黃靜呼地一下站了起來,看著宮平,眼神中透露著激動。
「你不是在和我開玩笑吧?」她的聲音也有些顫抖了。
「靜姐,我怎麼會開這種玩笑呢?」宮平長嘆一聲,「所以我才說,她有點特殊啊。你看,這件事是件很難辦,但我又必須去辦的事,誰讓她是我的朋友呢?」
「等等。」黃靜做了個停止的手勢,「你確定她是成國濤的孫女?據我所知,成國濤的長子一家三口都在空難中遇難了,而他的次子成立業,根本沒有生育能力……」
「她姓俞,隨母姓,是成安邦的私生女。」宮平緩緩說道,「五歲時被成國濤接到身邊,開始進行精英教育,四年前成安邦死後,成國濤將她送到了美國進修經濟、管理等學業。」
「天啊。」黃靜慢慢地坐了下來,「這老頭子,要把這孫女培養成自己的接班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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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ua789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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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3-9 17:01:55
其054:愉快的安排
「我想是的。」宮平鄭重地說道,「坊間傳聞,成國濤一點也看不上自己不成器的二兒子,現在看來是真的。他寧可將自己的產業交給一個年輕的丫頭,也不願讓自己的二兒子沾一點邊。」
「可這樣做,他的兒子會答應嗎?」黃靜微微皺了皺眉,然後問:「你剛才說,她是逃婚出來的?」
「是啊。」
「不對啊。」黃靜也有些含糊了,「他既然想讓自己的孫女繼承產業,又怎麼會這麼急著將她嫁出去呢?這不等於將產業拱手送人嗎?」
「我也一直想不通這一點。」宮平嘆了口氣。
「會不會是那種『政治婚姻』?」黃靜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並不是真的要將她嫁給對方,只是借助兩家聯姻的消息,讓雙方股票升值?」
「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宮平點了點頭。「但如果是這麼簡單的話,老爺子直接對孫女說清楚就成了,那樣也不至於逼得她離家出走,經歷危險了。」
「是挺奇怪,難怪你說這事可能有些撓頭。」黃靜輕嘆了口氣,「如果是婚姻的事,恐怕我也幫不了你什麼忙。你知道,雖然在唐鄉市,我算是數得上的富豪和名人,但和成國濤這種國內知名大財團的領袖相比,我什麼也不是,連和人家說話的資格都沒有。」
「你誤會了。」宮平笑了,「你是不是認為,我和這位俞姑娘之間有什麼曖昧關係?我可以負責任地告訴你,絕對沒有,我們就是朋友,很單純的朋友。我是想求你幫我安排一下她的住處,老爺子把她的銀行卡全都凍結了,我又沒實力安排她長期住旅館,但是她住在我那邊實在是……」
「明白了。」黃靜笑了,「好,你們是單純的朋友。」見宮平露出不快的表情,她立刻舉起雙手:「好好好,不和你開玩笑了。真的,從你覺得和她在一起不方便這點來看,你們真的不是男女朋友,否則像你們這樣的年輕人,只怕在一起的時間短,尤其是男人,絕不會把女人推出家門的。」
「你還是在開我的玩笑。」宮平無奈地搖了搖頭。
「放心吧,小子。」黃靜微笑著,「我在外面有幾所房子,其中一個是小區內的二層別墅,既不會受鄰居打擾,又不會因為缺少鄰居而冷靜,而且位置比較靠近市中心,你看,讓她住到那裡怎麼樣?」
「再好不過了。」宮平點了點頭,「另外,她還有點安全性的問題,你能不能給她雇兩個保鏢?」
「保鏢?」黃靜一怔,「沒那麼誇張吧?」
「相信我,真的有。」宮平一臉的嚴肅,「這件事,我覺得你知道得少一點比較好,所以如果可以的話,送我個人情吧,給她雇兩個保鏢。人選我有,你只要出錢就成。」
宮平一個眼神飛過去,他的運立刻又忙了起來,黃靜看著宮平,笑了一會兒,輕輕點了點頭。
「沒問題。」她說,「我還會為她再請一個全職保姆,照顧她的飲食起居,你看這樣可以嗎?」
「太好了。」宮平一笑,「謝謝你。」
「不用謝我。」黃靜非常坦誠地說,「我這也是出於私心,因為我也想和黑丹集團將來的繼承人搞好關係。要知道,我們這種小公司如果能和這樣的大財團掛上關係,那前途簡直就要光明到耀眼了。那兩個保鏢……如果是你的朋友的話,每個月工資三千元怎麼樣?」
「三千?」宮平一怔,「這……好像比正常的保安薪水高出很多啊。」
「沒辦法。」黃靜微微一笑,「我也想拉攏你啊。你這樣的人才不會很多,我有幸遇上了一個,一定要抓牢。」
「我算什麼人才。」宮平自嘲地笑了笑。
「謙虛什麼。」黃靜凝視著宮平,「你只不過是一個小員工,卻能輕易接近總裁,在那麼短時間內就成了總裁秘書,還不費什麼力氣就成了總裁夫人的好朋友,更是不知用什麼手段把總裁秘書拉到了自己身邊,還撮合她和總裁夫人一起對抗總裁,而更令人驚訝的,是你不知什麼時候,又成了國內知名大財團未來繼承人的好朋友,好到她願意與你同居一室……宮平,你不是人才,什麼樣的人才是人才?」
「我只不過是總能碰到奇遇罷了。」宮平搖了搖頭,「是因為我有好運。」
「那麼,如果成了你的朋友,是不是就可以與你分享這好運呢?」黃靜看著宮平問。
「我不知道。」宮平回答得非常誠實。
「那是一定的。」黃靜笑了笑,「不是嗎?認識你後,我覺得一切都開始變得順利了,對文雅婷來說,也是如此。還有那位大小姐,如果不是有你這位朋友,她只怕要流落街頭了吧?還有你要介紹來的兩個保鏢……」
「你把我說得太神了。」宮平擺了擺手,「再這麼誇獎,恐怕老天都會嫉妒我了。」
「你不是說過,老天是公平的嗎?」黃靜一語雙關,宮平微微一笑。
離開了黃靜家,宮平鬆了一口氣,他很快撥通了劉安東的電話,第一句話就是:「不管你的老闆有沒有辭退你,都不要再干了。我給你找了個好差事,一個月三千元。」
「三……三千塊?」劉安東傻了,「宮平,你可別逗我玩。」
宮平笑了:「我怎麼會拿這種事和你開玩笑?我現在沒有時間,你幫我問問常輝,他要是願意來的話,明天你們就一起等我電話好了。」
沒多久,他就來到了韓式髮廊,一進屋,金善子就滿面笑容地迎了出來:「昨天怎麼回事,怎麼沒來?」
「怎麼,一天不見就想我了?」宮平一笑,順便和金善子開起了玩笑。
「你啊,變壞了。」金善子微笑著,「竟然敢和我開起這種玩笑來了,一點也不像從前的你。」
「人都是在變的。」宮平一笑,「怎麼,看你這麼開心,是不是徐大哥來過了?」
「是啊。」金善子說,「他的事已經全忙完了,再過兩天,送走了他們董事長後,就不用再那麼奔波了。他負責這邊的項目,會留在這裡。」
「該說的話都和他說了嗎?」宮平問。
「嗯。」金善子微一點頭,突然湊近宮平的耳朵,輕聲說:「知道麼,我們接吻了。」
「這種香艷的私人樂趣,就不用對我說了吧?」宮平尷尬地一笑,臉色微有些發紅,金善子看到他這副窘樣,不由大笑了起來,笑過半晌後,又滿含深情地對他說:「你要我怎麼謝你呢?要不然,我分半個髮廊給你好了。」
「別扯淡。」宮平笑著搖了搖頭,「我們是朋友,這是我應該為你做的。」
「子風說,你為我們做了很多。」金善子看著宮平,目光有些迷離。「他說,我們兩個真的應該好好感謝你。」
「那你就好好教我美髮技術啊。」宮平嘆了口氣,「這些天來你天天思念郎君,花癡一樣六神無主失魂落魄的,恐怕也沒好好教過我,現在什麼事都解決了,你總該安心地傳授本大俠屠龍之技了吧?」
「呸!你才花癡呢。」金善子嗔怪地在他額上點了一指,「好小子,那我可要嚴格要求了,你要是有一點達不到我的要求,看我怎麼收拾你。」
「不敢、不敢。」宮平笑了笑。
在髮廊裡練了一會兒後,他告別金善子,又來到了方泉家。
「說,你昨天跑到什麼地方瘋去了?」沒等和方泉打完招呼,方新星就從練習室裡衝了出來,瞪著眼睛對宮平吼了起來。
「婦女之友。」運在宮平耳邊說了這四個字後,一下飛到半空,在空中大笑起來。「女人就是你的剋星。這個數落完你,那個數落你。也就只有俞千雨最善良,光被你數落。」
宮平沒理它--想理也沒辦法在這個時候理,只是對方新星尷尬地笑了笑:「昨天,是有點特殊的事,實在是沒辦法過來……劉安東沒對你們說嗎?」
「哼!」不提這個還好,一提這個,方新星的臉立刻沉了下來。「那時天還沒黑吧?時間還早吧?我安置完你那個好朋友,還有時間過來吧?就算沒有時間,我家的電話號碼你也不是不知道,打個電話總成吧?浪費不了你和你好朋友相處的時間吧?」
「行了,你這孩子怎麼越說越不講理了?」方泉推了女兒一把,「那是什麼樣的事?對家家啊?那可是危險到頂的事,宮平還哪有心思過來練拳?」
被父親數落了一頓,方新星不出聲了。宮平衝她笑了笑:「真得謝謝你,跟你練拳的時間雖然不長,但效果卻出奇地好。昨天那五個人,有三個是被我打倒的。」
「很不錯嘛!」方泉搖頭感嘆著,「剛學了幾天拳,就能有這樣的身手,你可真是塊練拳擊的好料。」
「你沒事吧?」方新星這時才用關切地語氣問他。
「沒什麼。」宮平搖了搖頭。
「不可能,把手給我。」方新星一邊說,一邊拉過宮平的手,用力捏了幾下,宮平疼得忍不住哼了一聲。
「這樣不行。」方新星皺起了眉頭。「你的手腕和拳頭太弱了,必須加強鍛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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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ua789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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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3-9 17:03:19
其055:加強鍛煉
「是啊。」宮平點了點頭,「打倒三個人後,我感覺自己的右腕像要斷了一親,手也沒有了力氣,要不是安東恰好經過那裡出手幫忙,恐怕我不但救不下人,自己也會被暴打一頓。」
「因為怕影響學員的練習熱情,所以一般來說,對初學者,我們都會教一些技術性的東西。」方泉笑著說,「這樣可以讓學員很快擁有一種『掌握了格鬥方法』的感覺,從而提高興趣,堅定了練習的信心後,才逐漸增加基本功的訓練,所以你現在雖然有了一點點的格鬥技巧,但基本功還很差。」
「不過你和別人不同。」方新星看著宮平,眼中閃爍著一種比較曖昧的光。「我知道你是真正熱愛格鬥的人,所以你不會被枯燥無味的基本功練習嚇退,對不對?」
「你這麼一誇……」宮平一咧嘴,「即使我會被嚇到,也只好硬著頭皮死挺了。」
三人不由都笑了起來,方新星看著方泉說:「爸,我不方便,你給宮平哥做示範吧。」
「好的。」方泉一笑,拉著宮平進了練習室,一邊換衣服,一邊說:「體能的訓練除了跳繩和跑步外,還有一些專門用來強化肌肉的運動,常見的有俯臥撐、蛙跳之類的東西。不過格鬥術因為自身特點的原因,還要進行攻擊與防衛的訓練。防衛也就是訓練你骨骼肌肉的強度和抗打擊力,比如用實心球砸肚子等等,攻擊就是訓練你手臂的強度、關節的硬度,練法有很多。這兩種練習遠比耐力和肌力的練習要苦得多,伴隨著的將是巨大的痛苦,一般人很難能堅持下來,這也是練拳的人多,但高手少的原因之一。」
「來吧,我已經做好準備了。」宮平一邊活動著身體一邊說。
「好,肌力鍛煉先放一邊吧,我先把攻擊力的訓練教給你。」方泉一邊說,一邊做起了示範,只看得宮平目瞪口呆。
首先是拳頭的硬度,這主要是鍛煉拳關節,除了打硬沙包外,還要用拳頭做俯臥撐,還有以俯臥撐的姿勢,以拳關節支撐身體,保持身體不動的練習,宮平試了一下,他只能堅持十來秒,然後就感覺拳頭痛得厲害,腹部也火燒一樣疼,不由一下撲在了地上。
此外還有手腕強度的練習,這個除了以掌背著地支撐做俯臥撐外,還要卷小棒練習,所謂卷小棒,就是將啞鈴綁在一根短木棒上,然後將兩臂伸直,單純用手腕的力量轉動小棒,將地上的啞鈴慢慢地捲上來,然後再慢慢地捲動小棒把它放下去。宮平好不容易才咬牙將其捲了上來,可放時卻說什麼也使上不力,啞鈴呼地一下就直接掉了下去。
而抗打擊力的訓練,就更讓宮平叫苦不止了,方泉要他躺在地上,拿了一個硬球懸在他肚子上,然後突然鬆手,那球呯地砸在宮平肚子上,砸得他肚皮生疼。然後方泉又讓他直立站好,把手背在後面,自己則戴上副拳套,照著他的肚子打了起來,簡直苦不堪言。
「怎麼樣,還要繼續練嗎?」挺過一輪訓練後,宮平已經趴在地上再不願起來,方新星蹲在他旁邊,笑吟吟地看著他問。
「繼續。」宮平一邊喘氣一邊說,「我倒要看看,地獄能有多可怕。」
「地獄?」方新星笑了,「這還差得遠咧!你要是想成為真正的職業拳手,這種訓練的強度還要提升幾倍。」
「媽呀。」宮平只覺眼前發黑。
離開了方泉家時,宮平的全身都疼得厲害,但這種疼痛卻有另一種神奇的力量,它讓宮平感覺自己在變強。而且這種疼痛與受傷的痛苦完全不同,它讓人覺得疲憊,但卻又精神振奮。
「強者之路不好走啊。」看著宮平那副模樣,運不由嘆了口氣,「當命真苦,還是當運好,不愁生病,也沒有痛苦。」
「可很被動。」宮平說,「你的生命長短完全被操縱在命的手裡,命要是生了病,得了絕癥,那運離死不也不遠了嗎?」
「是啊。」運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相比之下,其實運是很慘的,因為它沒有機會,沒有任何改變自己的機會。它不能像命一樣,可以憑著意志力去鍛煉自己的身體,讓自己變得更強壯,也無法利用智慧去改變自己的身份地位。相比之下,運確實太被動了。不過還好,我不是一般的運。」
「你是有智慧的運。」宮平笑著說,「你是好運。」
「沒錯,有了你這樣的好命,我就是好運!」運驕傲地昂起了頭。
回到家裡,俞千雨還在聊天,宮平嘆了口氣,一頭栽倒在沙發上,看著那張床,心中充滿了懷念。俞千雨看了他一眼,嘿嘿一笑:「怎麼,跑到哪裡和美女風流去了?累成這個樣子。」
「你敢再拿我開心,今晚我就到床上去睡,把你當成枕頭抱被子摟,你可別抱怨。」宮平閉著眼睛,只一句就讓俞千雨閉上了嘴。
第二天上班,宮平全身酸疼,坐在椅子上一會兒一變姿勢,搞得文雅婷不住偷眼看他,最終實在忍不住了,張口問:「宮平,昨晚上哪兒風流去了?不會是當一夜九次郎了吧?累成這熊樣……」
「你們這些女人,思想怎麼這麼複雜。」宮平嘆了口氣。
「這些?」文雅婷一瞇眼,嘿嘿壞笑著:「老實說,『這些』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宮平眼睛一翻,不自覺地學了俞千雨的招牌動作。「就是順嘴這麼一說而已。不許亂想。」
「嘿嘿,風流鬼。」文雅婷低聲嘟囔了一句,一臉的壞笑。
「走,帶你去一個地方,吃點好東西。」晚上下班一進家門,宮平就對俞千雨說。
「真的?太好了。」俞千雨歡呼一聲,「這些天光吃粗茶淡飯,都要饞死我了。」
「等著,我先給朋友打個電話。」宮平坐了下來,撥通了劉安東的電話。
「昨天我說的事,怎麼樣?」
「常輝也願意跟你幹。」劉安東在那邊興奮地說,「他現在給大廚當助手,一個月才不到兩千塊,能多賺一千多,他當然高興了。我們現在就在一起。」
「那用最快的速度過來吧。」宮平一笑。
十多分鐘後,劉安東和常輝敲響了宮平家的門,宮平開門後,示意兩人不要說什麼,然後把他們帶進了屋。
「介紹一下。」宮平指著劉安東,對俞千雨說:「這位叫劉安東,我的朋友。那天就是他幫忙救下的你,要不是他,你我那天都得完蛋。」
「謝謝你!」俞千雨急忙站起來,衝著劉安東鞠了個躬,弄得劉安東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是好。
「這位是常輝。」宮平指著常輝,「也是我的好朋友。」
「你好!」俞千雨伸出手,和常輝握了握,弄得常輝臉紅心跳地激動了半天。
「這位是俞千雨,也是我的朋友。」宮平說,「你們都是我的朋友,所以你們也都是朋友。千雨最近遇上了一些事情,需要有人能保護他,你們兩個不會推辭吧?」
「當然不會。」常輝搶著說,劉安東也連連點頭,俞千雨雖然沒弄清是怎麼回事,但還是禮貌地對兩人說了聲:「謝謝!」
「現在大家跟我走吧。」宮平沒多說什麼,拉著俞千雨出了門,攔下一輛出租車後,來到了穆山家,按動門鈴後,丘華出來將兩人帶到了一樓的客廳裡,黃靜已經坐在沙發中,面前的茶几上擺著好幾樣價格昂貴的水果,還放著一瓶紅酒。一見宮平領著俞千雨和另兩個人進來,黃靜立刻站起身迎了上來。
「歡迎。」她帶著微笑說。
「宮平,你這是……」俞千雨滿肚子的疑惑,不知宮平把她帶到這個「阿姨」家來幹什麼。
「介紹一下。」宮平拉了拉俞千雨的手:「這位是本市有名的大公司,天華化化妝品公司的大股東,黃靜女士。」然後又向黃靜一笑:「靜姐,這就是我向你提起過的我的朋友,俞千雨。」
「你好。」黃靜微笑著伸出了手,俞千雨也禮貌地笑了笑,伸手與她互握了一下。
「這兩位是我的朋友,常輝,劉安東。」宮平又向黃靜介紹了這兩人,聰明的黃靜很快想到,這應該就是宮平為俞千雨找的保鏢,她微笑著點了點頭,算是與兩人問過了好。
「請坐吧,吃水果。」
宮平和俞千雨隨意地坐了下來,劉安東和常輝則有些不知所措,跟著坐下後,卻不敢太隨意,屁股只坐了一半沙發,腰挺得筆直,惹得俞千雨忍不住偷偷地笑了起來。
「房子那邊我已經收拾好了,保姆也請了,現在就在那邊。」黃靜說,「只是我手頭沒有多餘的車,所以這方面就不好意思了。」
「這已經很不錯了。」宮平笑了笑,俞千雨似懂非懂地聽著,完全一頭霧水,她輕輕拉了拉宮平:「喂,你們到底在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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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ua789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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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3-9 17:06:05
其056:喬遷
「在說你的事。」宮平回答。
「我的事?」
「是啊。」黃靜微微一笑,「宮平說,你在他那裡住多少有些不方便,想讓我幫你安排個住處。我手頭正好有處閑著的房子,放著也是放著,就請俞小姐屈尊吧。」
「這怎麼好意思啊?」俞千雨急忙推辭,「我在他那裡住也不錯的,他天天伺侯著我……」
「你倒是舒服了。」宮平哼了一聲,微笑著說:「可我就累到要死。我親愛的千雨小姐,到了那邊房子,就有專人伺侯你了,還有,這兩位也會跟在你身邊保護你,你也不用怕再有那些膽大包天的傢伙,用迷藥來抓你了。」
「這裡有張卡。」黃靜一邊說,一邊從茶几下拿出一張銀行卡,推到俞千雨面前:「密碼是六個一,裡面有一些錢,應該夠俞小姐最近一段時間的花銷了。」
「這怎麼可以呢?」俞千雨急忙將卡推了回去,黃靜一笑:「俞小姐千萬不要客氣,你不是宮平的朋友嗎?我也是宮平的朋友,既然大家都是朋友,理應互相幫助。如果為朋友做這麼點小事,朋友都不接受的話,那我只能理解為這朋友沒將我當朋友。」
「拿著吧。」宮平把卡拿了起來,塞進了俞千雨的手中。「再讓靜姐這麼朋友朋友的說下去,我都要被繞暈了。」
「可是……」俞千雨還是有些猶豫,畢竟,黃靜與她素不相識。
「喂,這可不像你啊。」宮平瞪了俞千雨一眼,「這時候又知道客氣了,當初死皮賴臉非要住進我家時,你怎麼不這麼矜持?」
俞千雨氣得瞪圓了眼怒視宮平,宮平卻理也不理她,直接對黃靜說:「謝謝靜姐了。那處房子在哪裡?」
「我現在就開車帶你們過去。」黃靜說著站起身,幾人急忙跟著起來,一起來到外面。黃靜從車庫裡將車開了出來,帶著幾個人一起向市中心方向而去,沒過多久之後,就進入一個豪華小區,並停在小區中心一處別墅前。
這幢別墅上下兩層,面積不小,有前庭,有後院,可以算是小區中的獨立小區,既不用怕被別人打擾,周圍又有無數鄰居居住而不用擔心安全問題,實在是處好地方。幾人下了車,觀察這幢房子裡,黃靜低聲對宮平說:「原本我是想有朝一日離開那個家後,有個安身的地方,才置辦了這房子,但現在,卻是有些多餘了。」
宮平自然明白,她這是在對自己暗示她會對穆山下多重的手。聽她這話,看來穆山失去那個家是可以肯定的了。
「太好了,打擊來得越重越好,等到穆山被你們徹底擊倒後……」宮平想到這裡,眼中不由寒光一閃。好在沒有任何人發覺。
幾人在黃靜帶領下進了院內,立刻,就有一個四十多歲的保姆從房子裡迎了出來,黃靜為雙方做了介紹之後,對俞千雨說:「俞小姐,今後你就住在這裡,如果有什麼需要,只管和我說。要是覺得不好意思,就對宮平說,也是一樣的。」
「這……」俞千雨剛一猶豫,宮平已說道:「別這啊那啊的了,乖乖地住下,我沒事會來看你的。」然後,他又湊近她耳邊低聲說:「放心吧,這種情況不會持續太久。再過一陣子,等我有空了,我會想辦法幫你解決你婚事的難題。」
俞千雨疑惑地看著宮平,嚴重懷疑他的能力。但看看這兩個強壯有力的保鏢,再看看一副貴婦模樣的黃靜,她又不得不認為,也許這傢伙真有這種能力。現在在她眼中,宮平已經變得神奇起來--這傢伙既認識打架的好手,又和這種權貴型人物是朋友,著實有些不可思議。
「雖然只說聲謝謝,遠無法表達我的感激之情,但我還是只能說聲謝謝。」俞千雨沖黃靜一笑,後者一擺手:「客氣了。我都說了,我們是朋友。給,這是房子的鑰匙。」說著,將一串鑰匙遞給了俞千雨,俞千雨覺得再客套下去就顯得虛偽,於是乾脆地接了下來。
進了屋,俞千雨上上下下地走了一圈,把整幢房的佈局檢查了一遍,黃靜並沒有跟著她四處看,而是將宮平拉到了一邊。
「我就不陪著你們了。」她低聲說著,將一張卡塞進了宮平手裡。「這張卡上有兩萬塊,密碼也是六個一,是你那兩個朋友三個月的工資。既然是你的朋友,我相信不會收了錢就跑掉。」
「用不了這麼多吧?」宮平一笑,「我說過,等穆山這邊的事一完,我就要去幫她處理那件事了。」
「你總過去處理俞千雨的事,總要有個幫手吧?」黃靜看著宮平,「你不是說過俞千雨有安全方面的問題嗎?我今天想了一天,突然覺得如果我是成立業的話,一定看這小姑娘很不順眼。」
「你真是個聰明人。」宮平感嘆一聲,「沒錯,她的危險就來自於她那個不成器的叔叔。」
「那麼,如果你想捲進這種事裡,就必須有人幫忙。」黃靜說。「你總不能讓你的朋友連溫飽都解決不了,就空著手餓著肚子去幫你吧?」
「那就多謝了。」宮平一笑,將卡裝進了衣袋裡。
「你和我客氣什麼?」黃靜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就不多陪你們了,有房主在,房客多少會有些不好意思。有事打電話。」
點了點頭,宮平將黃靜一路送上了車,與她告別後,轉身回到房子裡,把那張卡交給了常輝和劉安東。
「明天找個時間,去銀行把錢提出來,這是你們兩人三個月的工資。」
「三個月的工資?」兩人聽了都一吐舌頭,常輝摸著腦袋說:「竟然還有先付工錢後幹活的事,也不怕我們跑了?」劉安東則不住感嘆著:「這有錢人就是不一樣,出手真大方,一下就給足了三個月的工資,這事說出去誰信?」
「不但如此,還有獎金。」宮平笑著說。
「什麼?」兩人全瞪大了眼睛,宮平指著卡說:「這裡一共有兩萬,密碼是六個一。你們每人每月的工資是三千整,兩人三個月就是一萬八,多出的兩千,就算是你們的獎金了。」
「那怎麼成?」劉安東先急了,常輝也搶著說:「這可不行。宮平,這錢應該給你。要不是你介紹這麼好的工作給我們,我們哪能賺這麼多錢?」
「我不缺錢。」宮平擺了擺手,「而且你們也先不要謝我。這份工作並不是長期的,可能除了這三個月的工資外,你們就再領不到薪水了。不過你們放心,我一定能幫你們再找到新的工作,雖然可能薪水沒有現在高,但肯定是穩定的工作。」
不要說三個月,半個月後,黃靜就可以把穆山打倒在地,而那時,他就要出手解決掉這個落水狗。那時,黃靜必將以第二大股東的身份掌握公司,安排兩個人的工作對她來說,必然是輕而易舉的事。
「我們當然相信你。」常輝說,「否則也不會輕易就辭掉原來的工作。但這兩千塊錢,我們說什麼也不能要。」
「別爭了。」宮平搖了搖頭,「如果是我的兄弟,就把卡收好,什麼也別再說了,如果不是我的兄弟,那好,三個月後你們愛到哪兒去就到哪兒去。是不是我兄弟?」
「當然是了。」兩人異口同聲。
「那就好,把卡收起來,明天自己分贓去。」宮平張開雙臂,將兩人一左一右摟住,「真要感謝的話,等事情完了,再幫我幹點別的活就好。」
「沒問題,什麼活?」兩人又是異口同聲。
「到時候你們就知道了,現在保密。」宮平鬆開手,「走,咱們問問千雨,給你們兩個安排在什麼地方住。」
這麼大一座房子,安排幾個人住絕對不是什麼難事,很快,幾人就分好了房間。因為常輝和劉安東都是宮平的朋友,而且俞千雨本身也是寄住別人家,所以對這兩人的態度,自然不似僱主與雇工,而是將兩個當成朋友看。可常輝和劉安東卻接受不了,他們覺得人家是高高在上的小姐,自己則只是被雇來的保鏢,所以不免把俞千雨當成了上司、領導來看。
「宮平,他們兩個好無趣啊。」在和這兩個死板的傢伙開了幾次玩笑,但卻沒收到效果後,俞千雨忍不住拉住宮平的胳膊偷偷抱怨:「讓我和他們住在這裡,還不如讓我回到你那狗窩去呢。」
「我那是狗窩,那住狗窩的你豈不就是狗。」宮平瞪了她一眼,她嘿嘿一笑:「我都說了,你就把我當寵物養就成。」
「別開玩笑了。」宮平一笑,「我說話算數,等我這邊的一些事情處理完,我一定會幫你去解決你的問題。但在那之前,我要你安心地住在這裡。你可以出去玩,但一定要有常輝和劉安東他們兩個陪著,明白嗎?」
「我知道。」俞千雨點了點頭,看著宮平,半晌後說:「我現在突然覺得一切都那麼不真實。我只是不小心撞了一個人,就……這一切簡直像電影情節一樣。」
「電影?」宮平一笑,抬頭看了看飄在空中注視著俞千雨,多少有些依依不捨的運。
「只怕電影也演不出這種情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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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3-9 17:07:38
其057:會議
隱藏在人流中,宮平冷冷地注視著那個高大健壯的男人,而那人卻絲毫沒有察覺,只是在另兩人的陪伴下,和前來參加開業大典的重要人物們握著手。
「是那個傢伙嗎?」宮平低聲問。
「沒錯,化成灰我也認得他們!」戴著鴨舌帽,將自己大半張臉都擋了起來的方新星,看著那三個人,咬牙切齒地說。「宮平哥,果然被你猜中了,搶租我們拳館的,真的就是他們!」
「意料之中的事。」宮平低聲說。
「看把他們得意的!」方新星眼中冒著火,狠不得立刻衝上去,把這三個傢伙統統打倒在地。
「別急,這事要從長計議。」宮平低聲說,「你放心,他們從你這裡奪走的,我一定會讓他們全部重新還回來。」
「宮平哥,你千萬不要冒險。」方新星不無擔心地說,那雙眼中流露出來的關切之情,完全發自於真心。
宮平微微一笑:「放心吧,我不必冒險,就可以讓他們人仰馬翻。走吧,不用在這裡看著他們生氣了。你現在的任務是好好學習天天向上,考上一所好的大學,別讓你爸對你的期望落空。」
一邊說著,宮平一邊再次凝目望了那三人一眼,在那三個人的背後,站立著高大的厄運怪物,那怪物長著四條手臂,頭上一左一右長了兩張臉。
那正是宮平的殺意。
「三個倒霉的傢伙。」運在空中冷哼了一聲,「被我的命盯上了,可有你們的好看了。」它一邊說著,一邊從宮平的形象,恢復成了自己原本的樣子--它的這新能力,只要宮平一凝目看別人的厄運,就會自動啟動,多少有點令它感到無奈。
兩人回到了方泉的家裡,一進門,方泉就迎了上來,緊張地問:「怎麼樣?是他們嗎?」
「沒錯。」方新星氣哼哼地說,「宮平哥猜得一點也沒錯!真想現在就去摘了他們的招牌!」
「教訓他們的事包在我身上。」宮平微笑著說,「放心,他們仨一個都跑不了。這段時間你們不要輕舉妄動,反正從體育館那兒弄回來的錢,也夠你們爺倆花上一陣子了,那就先休養生息吧,早晚有一天,拳館還會回到你們手中,到那時,我們再大展拳腳。」
「宮平,別怪方叔不信你。」方泉猶豫了一會兒,終於開了口:「你總是說會教訓他們,會收回拳館,可……我左思右想,也想不出你能用什麼方法實現這事兒……」
「爸,你怎麼能不信宮平哥?」聽到父親質疑宮平,方新星的眉頭一下就皺了起來,氣哼哼地推了老爸一把,嚇得方泉立刻賠著笑臉說:「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想問問宮平,到底有什麼計劃。」
「不能說。」宮平一邊脫去外衣,一邊慢慢走進練功室。「方叔,送我去地獄吧。」
「得了吧你。」方泉一邊笑著,一邊跟了進去,「你小子的進步也太神速了,這才不過兩個星期,你就已經完全適應了實心球和我的拳頭,手腕和拳關節的強度也進步得嚇人,我還能給你什麼地獄?行了行了,你自己練一會兒基本功,然後我陪你打打手靶,練練技術動作吧。對了,昨天教你的平勾拳,你回去練了嗎?」
自從把俞千雨的住處和安全問題解決了以後,宮平就輕鬆多了。這兩個星期以來,他依然按時到髮廊報到,還得去陪俞千雨聊天,偶爾看看陳大沖,剩下的時間,就全用在了練習拳擊上。他迫切地想讓自己變強。
在這種想法支撐下,他咬牙挺過了初期最艱難的訓練,一個星期後,就已經適應了那種高強度的練法,兩個星期下來,抗擊打能力和攻擊力都有了顯著的提高,而最關鍵的並不是這些提高,而是他已經完全適應了這種訓練,並且將這種訓練當成了生活的一部分,方泉說,只有能將訓練生活化的人,才會成為真正的高手,比如說李小龍就是如此。
宮平當然不敢奢望自己能變成李小龍,但聽到自己有成為高手的潛質,還是十分開心的,因此練得也就更勤了,短短兩個星期時間,不但體能、耐力、硬度等基本功有所提高,還把直拳技術練得十分熟練,所以就在昨天,方泉教了他另一種拳法--平勾拳。
「方叔,你拿好靶。」宮平面對著方泉,慢慢地站好了架勢,腳步輕快地跳動了兩下後,腰部猛地向左一轉,帶動著手肘彎曲成九十度角的右臂,對準方泉手中的手靶就是一拳,一聲清脆的響聲響徹練功室,方泉的手則被打得向右側蕩了出去。
「好傢伙,你是天生的勾拳手啊!」方泉被這又快又狠的一拳嚇了一跳,半天後才驚喜地叫了起來。「好小子,好小子,好好練吧,我感覺你絕對能把勾拳練到世界級的水準!」
「真的假的?」宮平笑著問,他自己將信將疑。
「宮平哥,你太厲害了!」方新星眼中閃爍著星星的光芒,激動地拉住宮平的胳膊:「泰森可就是憑勾拳稱霸天下的呢!宮平哥,好好練習吧,弄不好你可以成為中國第一的拳王呢!」
「是嗎?」宮平尷尬地一笑,「你們也太瞧得起我了。」
正在這時,電話鈴聲突然響了起來,宮平一看,是文雅婷的號碼,接通後,文雅婷立刻說道:「下午兩點整召開董事會,到時將有一件大事發生,不想錯過的話就馬上回來,幫我忙開會的事。我現在沒有多少時間,沒法回答你任何問題,總之,快回來。」
說完,她竟然就這麼掛斷了。
「她們終於要動手了。」想到這裡,宮平不由有些興奮,收起手機,匆匆向方家父女告別後,用最快的速度出了門。,剛跑下半層樓,方新星就從門口追了出來,大聲喊:「宮平哥!」
「怎麼?」宮平停了下來,抬頭向上看。
「你剛才的表情……」方新星皺了皺眉頭,「我感覺你好像要去處理什麼大事。小心。」
「會的。」宮平微微一笑,那笑容讓方新星感覺到十分安心。
風風火火地趕到了公司,急急忙忙地找到了文雅婷,還沒等他開口,文雅婷就拉著他直奔會議廳,指這指那地吩咐了一遍後,就匆匆地跑走不知去向,宮平叫苦連天,硬著頭皮指揮後勤部的人佈置會場,擺放董事名牌,連接顯示屏與筆記本電腦。
這一切忙完後,時間已經到了一點,穆山匆匆走了進來,要宮平從筆記本中調出了幾份報表。這次會議來得突然,沒給他任何時間準備,來不及製作PPT文稿,他乾脆直接參考數據,直接來個臨場發揮。
宮平看著這個五十多歲的男人皺著眉頭認真閱讀資料,準備發言內容的樣子,多少覺得他有些英雄風範。他不由輕嘆一聲,緩緩搖了搖頭。
如果這男人沒有那麼惡劣的嗜好,並且為了滿足自己那骯臟的慾望而不顧別人死活的話,憑他的能力,絕對可以成為男人的榜樣。
「可惜。」宮平看著他,在心中暗想:「你這樣內心骯臟卑鄙的人,即使擁有再強的能力,也終不過是一堆垃圾!垃圾,就該被清理掉,否則,終將讓這世界變得污濁!」
時間很快地流走,不再給穆山更多的準備時間,他有些焦躁地看了看表,低聲發著牢騷:「這些該死的董事,也不知抽了哪門子的風,突然之間要我匯報這些有用沒用的財務賬目,一點準備的時間也不給我。媽的,老子就隨便給你們說上一氣,聽不懂搞不明白的誰也別他媽不高興!」
宮平一邊操作著筆記本,一邊偷眼打量著他。可以想像,這次董事會一定是由黃靜發起的,其目的絕不是什麼聽取財務賬目匯報,而是要給穆山一個迅雷不及掩耳的致命一擊!
「來吧,讓我看看,這兩個聰明的女人能做到什麼地步。」宮平暗笑著,期待著那沉重一周來臨的時刻。
兩點,這一個決定性的時刻終於到來。董事們成群結隊地來到公司,三兩成群地走入了會議室,打到自己的名牌後,坐了下來。董事長仍與從前一樣姍姍來遲,不過只是遲了幾分鐘而已,穆山發現董事長的表情十分嚴肅,心中多少有些納悶。
「管他的,反正老子這裡沒有什麼尾巴給你抓。」一邊這樣想著,穆山一邊帶著笑臉迎了上去,親自扶著董事長坐到了他的位子上。
「董事長,人都到齊了,可以開始了嗎?」穆山等所有人落座後,帶著笑容問董事長。董事長挑起眼皮,上上下下地看了他好幾眼後,終於點了點頭。
「開始吧。」
「好,那麼就由我,將近期的一些賬目,對各位董事做一下匯報。」穆山清了清嗓子後,開始了他滔滔不絕口若懸河的演講,董事們面無表情地聽著,董事長則始終皺著眉頭。這令穆山隱約感覺到一絲不安,但他又說不清為什麼會不安,於是把心思收了回來,集中到匯報上。
正當他講得激動時,一位董事突然做了個請他停止的手勢。
「夠了,穆總。你的賬目報表的確很讓我們欣慰,可我手裡還有一套報表,不知你看了後會做何感想。」
說著,他向守在門邊的服務人員打了個手勢,那個職工立刻將門打開,一個女子邁著裊娜的步伐,帶著一隻小巧的筆記本電腦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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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ua789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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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3-20 21:46:25
其058:地獄的門票
看到那個面帶得意微笑的女子,穆山不由一怔。
「雅婷?你不是身體不舒服……」
文雅婷衝他笑了笑:「穆總,身體再不舒服,也不敢耽誤這麼重要的事啊。」說著,她來到宮平身邊,將那隻小筆記本電腦打開,然後問也不問,就拔下了宮平所用電腦上的外接線,插在自己的電腦上,很快,會議室內顯示屏上的圖像,就變成了文雅婷筆記本電腦上的內容。
「我想穆總一定可以解釋清這些資金流動與虧空是怎麼回事。」先前那位董事指著屏幕說,配合著他的手勢,文雅婷很快依次打開了幾份電子報表,董事們一個個瞪圓了眼睛盯著屏幕看,不少人直接發出了驚呼。
穆山看著這些賬目報表,臉色剎那間變得蒼白無比,他狠狠瞪著文雅婷,低聲問:「雅婷,這是怎麼回事?」
「我的良知告訴我,不應該假裝我什麼都沒發現。」文雅婷先是笑了笑,隨後一臉正義地大聲說:「各位董事,穆山這幾年來,其實一直在利用公司資金進行個人投資,還將幾次投資失誤造成的損失,想方設法地轉嫁到了公司身上。這些真實的賬目報表,就是最有利的證據。」
「誣陷!」穆山一拍桌子,滿面的悲憤。「文雅婷,你瘋了嗎?是誰收買了你來整我?」
「誣陷?」最先發難的那位董事冷笑著,將隨身攜帶的一人小手提箱打開,從裡面拿出幾本厚厚的帳簿,推給旁邊的董事:「各位看看吧,這是原始帳簿。我一開始也不相信,但看了這些東西之後,我不得不信!」
旁邊的董事們爭相搶過帳簿來看,一個個都忍不住大呼小叫起來,穆山看著那一本本極為眼熟的帳簿,臉色變得蒼白無比。他轉過頭看著文雅婷,那眼神幾乎能夠殺人,文雅婷微笑著與他對視,卻一點也不害怕。
「文雅婷,你這是為什麼?」穆山低聲狠狠地問。
「不為什麼,只因為我心中充滿了正義感,看不慣你這樣損公肥私的行為。」文雅婷一臉的微笑,那笑容讓穆山的肺都快氣炸了。
「少他媽的扯淡!」穆山咬著牙罵道。
「穆山,你怎麼解釋這一切?」這時,一直沉默著的董事長發話了,雖然並沒有看那些帳簿,但他還是用冰冷的眼神看著穆山。
「這是誣陷,是徹頭徹尾的誣陷。」穆山的拳頭狠狠砸在桌子上,震得上面的茶杯水瓶跟著一晃。
「我這裡有一段錄音。」文雅婷看著穆山,臉上掛著只有勝利者才有的微笑。「穆總要不要聽聽這段大約是兩年前夜裡錄製的聲音呢?」
「兩天前夜裡……」穆山怔怔地看著文雅婷,突然如遭雷擊般地晃了一下。「你……你竟然……」
「什麼錄音?」好幾位董事都焦急地拍起了桌子:「快放出來聽聽!」
「夠了!」這時,董事長突然大喝一聲,所有人的聲音立刻都停了下來。董事長冷冷地看著穆山,沉聲說:「穆山,那段錄音我聽過了。對此,你有什麼解釋?」
「我……」穆山的身子顫抖著,彷彿失去了全部的力氣,慢慢走到一張椅子前,像個鬥敗了的公雞一樣,頹然跌坐在椅子裡。
「我接手這個公司時,它還處在虧損之中,處在倒閉的邊緣。而這幾年,經過我的奮鬥,它已經迅速壯大、崛起,成為了不起的大企業,下半年,下半年間我就可以讓我們天華化妝品成為國內知名的品牌!」穆山越說越激動,最後忍不住站了起來,「公司是我挽救的,然而撈到巨大好處的卻是你們!我只不過挪用一點資金,為我自己的後半生積蓄一點存款而已,只是這樣而已!」
「一點資金?」最先發難的那位董事冷著臉說,「根據文秘書的揭發,還有你暗帳的帳面顯示,去年公司成立以來最大的、幾乎讓公司破產的大危機,就是因為你挪用巨額資金導致的!你還敢說什麼『一點資金』?」
「什麼?」董事們震驚了,一時間議論紛紛,一位董事位是拍著桌子喊了起來:「太過分了!當時還以為你是力挽狂瀾的大功臣,為此公司還特地分給你股分,沒想到這一切本來就是你搞出來的!真是卑鄙無恥啊!」
「穆山,你還有什麼要說的?」董事長看著穆山,冷冷地問。
「他完了。」宮平看著穆山,臉上浮現出別人不易察覺的微笑,那笑容中夾帶著凜冽的殺機,如果有人發現,一定會被嚇出一身冷汗。
「我沒什麼可說的。」穆山咬了咬牙,看著文雅婷:「沒想到,你跟了我這麼多年,竟然會背叛我,好、好、好!算我瞎了眼,看錯了人,一切全是我咎由自取!」
「是啊。」文雅婷與他對視著,沒有絲毫的畏懼,如今的她,也根本不用懼怕這個已經注定身敗名裂的老男人了。「我跟了你這麼多年,得到了些什麼呢?什麼都沒有,地位是虛的,財產也是虛的,仔細算來,我什麼也沒得到。那我為什麼還要死心塌地地跟著你呢?我能依靠的,只有公司,我的未來也只在公司裡,所以我要揭發你損害公司的惡行,這是我良知的底線。」
「狗屁!」穆山狠狠地咬著牙,突然轉向眾人,冷笑著說:「你們這群無知且無能的傢伙,只是因為有幾個臭錢,是公司的股東,就可以安然享受一切,而我,卻要不斷努力拚搏,把整個公司支撐起來的是誰?是我!可我得到了什麼?不但沒有什麼,還要看你們的臉色過日子,這種生活絕不是我想要的!你們這群垃圾可以擁有的一切,我這種有能力的人憑什麼不能擁有?」
「你說什麼?」「混蛋,到了這種時候竟然還敢數落我們?」
董事們群情激憤,紛紛大喊起來,就在這時,董事長開了口:「穆山,你覺得不公平?那麼如果換成你是董事長呢?你會如何對待你僱傭來的總裁?穆山,正是因為你有能力,所以我們才會啟用你,用你的目的,就是給我們帶來財富。我們是僱主,你是員工,你干了我們需要你幹的工作,然後得到你應得的報酬,這裡有什麼不公平嗎?相反,我們給予你的已經夠多了,巨額年薪,公司的分紅。我承認,你是公司的有功之臣,但如此,就可以任意妄為嗎?老實說,如果你覺得你的待遇不高,你完全可以向董事會申請,我們會盡我們最大的可能滿足你的一切要求。但很遺憾,你選擇了另一條路,你選擇了為了自己的利益而不惜損害公司利益的這條路,現在誰也幫不了你了。但我們會對你保留最後的仁慈,我們允許你辭職,並且不會將我們所知道的一切向外公佈。也許,還會有別的公司聘請你聘任總裁,你的未來仍是光明的。」
「那我還得說句多謝了?」穆山冷笑了幾聲,慢慢地站起身來,目光掃視著周圍的這些人,冷冷說道:「請你們記住,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們都後悔今日的決定!」說完,轉身大步而去。
宮平默默地站起身,在所有人驚訝的目光中,跟了出去。
「總裁,您剛才的樣子很是威武。」他快步追上穆山,陪在他身旁,微笑著說道。穆山轉過頭,用複雜的目光看著他,半晌後才笑了笑:「還好,至少我沒有看錯你。宮平,願意跟我一起離開嗎?」
「當然願意。」宮平一笑。
「你放心,你將來要過的日子,絕不會比在這裡過的差。」穆山冷冷一笑,「老實說吧,這些年靠著挪用公司的資金,我已經攢夠了足夠的錢,而且還註冊了另一家公司。本來,我是想借助天華的資金,暗中經營我的公司,但現在,乾脆擺明了干。你看吧,這些董事中沒有一個能長事的人,我的公司不出五年,就一定會將天華擠垮!」
「我相信您有那個能力。」宮平依舊微笑著。
「宮平,跟著我吧,我會讓你成為了不起的男人。」穆山臉上帶著一絲興奮之情。宮平點了點頭,心中暗想:「我會成為了不起的男人,而且,那確實是因為你。如果不是你,我不會從一個懦弱的小職員變成真正的男人。我要謝謝你,而最好的謝禮,就是地獄的門票!」
不知不覺,兩人已走到了總裁辦公室,穆山一邊開門一邊說:「這裡沒什麼好留戀的了,宮平,收拾好你的私人物品,我開車帶著你,咱們一起走。將來總有一天……」
話剛說完一半,穆山就愣在原地,宮平順著被他推開的門向內望去,看到的,是坐在總裁辦公桌後的黃靜。
「你?」穆山怔怔地看著自己的妻子,「你怎麼會在這裡?」
「因為我突然感覺到心神不寧。」黃靜緩緩說道,「所以我想,那一定是我的丈夫出了什麼問題。作為妻子,我有義務幫丈夫分擔一切,所以我來了,並且帶給你一個非常好的消息。」
「什麼?」穆山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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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ua789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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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3-20 21:47:58
其059:攤牌
「是時候了。」宮平站在穆山的背後,慢慢地伸出了手。那些層層疊疊的恨意,在他的快速動作下,被一條條的剝離。
黃靜在這邊,隱約可以見到宮平在穆山背後比劃著,她有些奇怪,不知宮平這是在幹什麼,但這個時候,她沒有心思去琢磨這件事,她要好好地報復這個害她失去了父親的惡棍。
「沒有猜錯的話,董事會剛剛罷免了你的職務……不,他們會給你留個面子。」黃靜微笑著說,「所以他們會要你自動辭職,對不對?」
「你怎麼知道?」穆山慢慢向室內走去,最後停在辦公桌前,與自己妻子對視著。他隱約感覺到了什麼,但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文雅婷正是與黃靜聯手,一起收拾了他。
宮平緊跟在他的身後,手快速地運動著。
「怎麼知道?」黃靜被宮平搞得一頭霧水,甚至懷疑這小子是不是因為將要成功太過興奮而精神錯亂了。但她沒有時間理這種事,看著丈夫,她笑了:「只靠猜測,就可以知道你終究會有這一天。你把天華當成了自己的私產,以為這裡的一切全都可以任由你隨意安排,你錯了,這公司不是你的,與你一點關係都沒有。」
「你怎麼會知道這些?」穆山皺著眉頭,半晌後,突然用力一拍桌子:「黃靜,是不是你?」
「沒錯,是我。」黃靜將身子靠在椅背上,坐得十分舒服。「穆山,你這輩子最離不開的就是女人,最瞧不起的也是女人,如今,你就是被你最離不開又瞧不起的女人打敗的。知道了這些後,你有何感想?」
「怎麼可能?」穆山盯著黃靜,「是你和文雅婷……」
「我們聯手幹掉了你。」黃靜的表情慢慢變得陰冷,「是的,是我發起召開的董事會,是我讓她在兩天前的夜裡,故意套出你那些實話。你想不到吧?當你在床上光著身子對文雅婷說你幹的那些好事,好讓她能用崇拜的目光看你時,她卻在悄悄地將你的話一字不落地錄音!」
「這怎麼可能?」穆山這次受到的打擊遠比方才董事會上的要大得多,他無論如何也想像不到,這兩個女人怎麼會有聯繫,而且,還是這麼深的聯繫!
還有,黃靜怎麼能發起董事會?
「奇怪嗎?」黃靜看到穆山那副表情,忍不住又笑了:「親愛的,你在奇怪我為什麼能發起董事會嗎?這很簡單啊,因為我是公司的股東。」
「你?」穆山目光中充滿了疑惑。
「在你與女人胡混的時候,我已經通過一些朋友,把你名下的股分轉成了我的。」黃靜看著穆山,冷冷一笑。
「你!」穆山憤怒地舉起了拳頭,眼中幾乎要噴出火來。
「別激動,聽我說完。」穆山越怒,黃靜就越開心,她的臉上掛著微笑,緩緩說道:「不僅如此,我還通過種種手段,收購到了天華百分之二十的股分。現在我是擁有百分之二十五股分的第二大股東,僅次於董事長,你說,我有沒有能力召開董事會呢?」
「我從不知道,你原來是這樣厲害的人。」穆山冷冷一笑,「現在你想對我說什麼?嘲笑我的無能?你這算什麼,報復我在外面玩女人的事?黃靜,你太不冷靜了,你這是在毀掉咱們的家!」
「這個家,早已毀在你的手中了。」黃靜冷冷地說道。
「好吧。」穆山看著黃靜,冷笑著說:「那麼我們離婚吧。」
「好啊。」黃靜點了點頭,「不過我得很遺憾地通知您一聲,我已經通過一些朋友,為我們做了婚內財產分割,您名下的財產,只有不到十萬元左右。」
「你說什麼?」穆山瞪大了眼睛。
「聽不懂嗎?」黃靜微笑著,「那我再說一遍,你現在只能帶著十萬不到的財產,從我身邊滾蛋!」
「混帳!」穆山激動地拍著桌子,「這是違法的!我完全不知情,這完全是違法的!我要去控告你!」
「隨便你。」黃靜冷笑著,「且看司法機關會偏向於你這個總資產不足十萬的失業者,還是本市經濟支柱天華公司的第二大股東!順便告訴你一句,我幹這些事找的那些朋友,就是在這些領域掌控一切的人物。這我得感謝你,因為當初是你將這些人介紹給我認識的。可惜的是,你交友的手腕沒有我高明,所以他們現在是我的鐵桿朋友,而不是你的。你要丘華監視我,但可惜的是,她其實也是我的人。」
「你!」穆山用手指著黃靜,身體劇烈地顫抖著,額頭上的血管一根根隆了起來,可見憤怒已極。
「穆山,知道我為什麼要讓你身敗名裂嗎?」黃靜看著穆山,一字一頓地問。「你以為只是因為你晝夜不回家,在外面泡女人嗎?」
「那還會是因為什麼?」穆山憤怒地叫著,「難道是你在外面有了別人?」
「別拿你那骯臟的心思來揣度我!」黃靜哼了一聲,呼地站了起來:「我是要報仇,為我的父親報仇!」
「你……」穆山愣住了,這句話比什麼打擊都來得更要沉重,他的身子一晃,不自覺地向後退了一步。「你說什麼?」
「我都知道了。」黃靜的眼睛微微有些發紅,「當年你為了騙取那筆巨額人身保險而害死了我的父親,為你賺來了第一筆啟動資金。穆山,我父親當年是怎麼對你的?你怎麼能做出這樣的事來?你的心呢,你還有人心嗎?」
穆山搖晃著,張開嘴試圖辯解,卻又不知應該說什麼好。一連串的打擊,已經讓這個男人失去了一切抵抗的力量。一瞬間,他突然顯得十分蒼老。
「厄運,今天的我被厄運纏身了嗎?」他喃喃自語著,慢慢地走到旁邊的沙發上,頹然跌坐在沙發裡,看著黃靜,他彷彿是在看一個從不認識的陌生人。
「黃靜,你可真了不起啊。」他感嘆著,「當年那件事,我自認為做得天衣無縫,沒想到最終還是被你查清楚了。而現在,你表面裝成一個只知與朋友吃飯打牌的無能之輩,暗地裡卻設計了這麼大的一場陰謀,而我就這麼糊里糊塗地走進了你的陷阱。黃靜,你真是一個了不得的女人啊……」
「現在才知道我的厲害,太晚了。」黃靜側頭看著穆山,臉上掛著勝利者才有的笑容。「這些年來你太得意了,你下的每一步棋,都收到了你預想中的效果,於是你以為整個世界都是圍著你轉的,以為你可以掌握一切。但你錯了,你只是一個普通的人,而且是弱點極多的一個人。也許……」
黃靜的目光不經意在瞟了宮平一眼,然後快速地回到穆山身上:「也許你生命中最大的錯誤,就是招惹了不該招惹的人。」
「我當初怎麼沒把你也弄死!」穆山狠狠地說,然後,他又重新站了起來,臉上的頹廢一掃而光。
「我不相信上天會拋棄我。」他的眼神兇狠,瞪著黃靜:「黃靜,你說你分割了我的全部財產,那麼我問你,我的那家工廠,你可曾搶到手?」
「工廠?」黃靜一怔,一種不祥的預感開始在她盡頭蔓延。
「果然!」穆山仰天大笑了起來,「黃靜,你說我只是一個普通人嗎?好,那我現在把這句話原原本本地還給你!你也只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女人罷了,你以為你能呼風喚雨主宰一切?你以為你能把我打落水中永世不得翻身?你錯了!」
一邊說著,他一邊緩步走到辦公桌前,用兩手支撐著自己的身子,俯身向前,得意地看著黃靜:「我承認,我積攢了半生的財富被你強佔了去,一度讓我被打擊得失去了力量,但好在我還有這個工廠!黃靜,你應該先調查得更清楚一點再下手的。去年,由我製造的那場大危機,知道是因為什麼嗎?就是因為我要建造這個工廠!你算計走了我的一切,可卻沒有算計走這個工廠,你是你一生最大的失誤!」
說完,他直起身子,臉上帶著冷笑,注視著黃靜:「有了這個工廠,我就仍不算失敗,我可以憑著它慢慢地再爬起來,很快,我就能重新站在你們的面前,冷眼嘲笑著你們這群笨蛋!」
「沒想到你還有這麼一手。」黃靜的聲音有些顫抖。沒有人比她更瞭解穆山,這個男人雖然可惡,但卻是真的有能力,憑他的實力,再加上一座大型工廠,黃靜不敢想像將來到底是誰會笑到最後。
「沒想到你還懂得留最後一手。」這時,宮平突然笑了笑,然後慢慢地走了過來,「工廠,這事應該連文雅婷都不知道吧?」
「當然。」穆山看著宮平的目光,有另一種味道。直到現在,他還以為這個忠誠的小伙子是自己人。「人,永遠不能將自己所有的秘密都告訴別人。」
「沒錯,這確實。」宮平點了點頭,慢慢地繞到辦公桌後,站在黃靜的身後,將兩手輕輕搭在黃靜的肩膀上。
「但我還是想將我的秘密告訴你。」他看著穆山,眼裡閃動著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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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ua78945
時間:
2014-3-22 21:06:37
其060:突然死亡
「你的……秘密?」穆山看著宮平,心不知為何突然猛烈地收縮了一下。
而這時,宮平的身子也微微地顫了一下,這讓黃靜多少有些吃驚,但很快,宮平就恢復了正常,從黃靜身後又繞了過來,慢慢走到穆山身旁。
「還記得銷售部的王小梅嗎?」宮平帶著一絲微笑,輕輕將左手搭在穆山肩上,然後又用右手在自己左臂上輕輕一掃。
「王小梅?」穆山一怔,顯然一時沒有想起來。
「才過去幾個月的時間,穆總就將她忘了嗎?」宮平緩緩說道,同時慢慢走開,來到黃靜身旁站定,這舉動在穆山看來,似乎是暗示了什麼。
「那個自殺的王小梅?」穆山微微皺起了眉頭。「宮平,你提她幹什麼?」
「她為什麼會自殺,穆總不會不清楚吧?」宮平笑著問。
「別跟我廢話!」穆山狠狠一揮手,「宮平,你小子到底想說什麼?」
「我在這裡工作了三年,三年中,基本沒有什麼朋友。」宮平緩緩說道,「每個人都只知道我是一個工作狂,一個膽小怕事又懦弱的傢伙,所以大家都很樂意欺負我,樂意把手頭的工作壓到我身上來。因此對我來說,如果哪個人沒有欺負我,就已經是大好人了。王小梅正是這樣的大好人。可惜,她因你而死了。從那時起,我意識到老實本分並不能讓你獲得幸福和快樂,有時反而會讓你陷入痛苦。於是我決定改變自己,當然,也決定為王小梅報仇。」
「你?」穆山這次真的被驚呆了。
「文雅婷為什麼會和您的妻子聯手對付您,您有沒有想過?」宮平笑著問,然後自問自答地點了點頭:「那就是我幹的。」
「原來是這樣!」穆山狠狠瞪著宮平,緩緩點了點頭:「好啊,真沒想到啊,原來這件事中,還有你的一份功勞!可惜啊,年輕人,你還是太年輕了,你應該不動聲色地繼續假裝成我的人,然後跟著我走,再在以後一步步地算計我,直到把我的工廠搞破產為止,現在你坦白一切的結果,知道是什麼嗎?你再沒有機會了!」
黃靜也充滿不解地看著宮平,覺得宮平這一步棋走得實在是臭,但看到宮平那充滿自信的眼神,她不由又含糊了。
「他還有什麼計劃?」她在心中好奇地想著。
「你錯了。」宮平看著穆山,慢慢地搖了搖頭。「你已經沒有機會再重新開始了,一切將在這裡結束。所以,我也沒有必要再偽裝下去。其實在很早的時候,我就可以收拾掉你,但如果那樣讓你死的話,太便宜你了。我想讓你體會到失去一切的痛苦之後,再讓你完蛋。很遺憾,這願望並沒能完全達成。但沒有關係,我覺得這樣已經夠了。」
「你在說什麼?讓我死?」穆山冷笑了起來,「小子,來吧,殺我啊,看看警察會不會原諒你!」
「不必我動手。」宮平一笑,「看不見嗎?如你所說,你已經被厄運纏身了。」
就在宮平說這句話的時候,黃靜製造出的那個強大的厄運,已經用巨錘般的拳頭,將穆山的運完全擊碎,宮平的運在空中看著這一幕,長長地呼出一口氣:「一切,終於結束了……」
「厄運纏身?」穆山冷笑一聲,「那又如何?憑我的力量,什麼樣的厄運也可以擺脫!你們看著吧,我將來一定……一定……」
突然間,他的臉色變得通紅,身子也變得僵硬起來,他的手用力的抓緊了胸口,用力之下,指節變得蒼白無比,他突然間連喘氣的力氣也失去了,僵硬著向後退了幾步,臉上帶著痛苦無比的表情倒在了地上,那張臉也慢慢地變成了接近於暗紫的顏色。
「這是怎麼回事?」黃靜呼地站了起來,臉色蒼白地看著倒在地上的穆山,隨後,帶著幾分驚駭望向宮平:「宮平,這……你做了什麼?」
「沒什麼,只是給他帶來厄運而已。」宮平微笑著,指了指電話:「趕快打電話叫救護車吧,不過我想,即使救護車現在就趕到樓下,恐怕一切也都晚了。」
二十分鐘後,救護車趕到,一組醫護人員帶著擔架和急救箱,匆匆地趕到了天華公司總裁辦公室。這時,辦公室裡已站滿了人,除了黃靜和宮平、文雅婷外,還有董事會的成員們。醫生們衝到穆山身邊,還未做檢查,其中一位就搖了搖頭:「恐怕沒救了。」
果然,在另幾個人拿出相應的儀器為穆山做了檢查後,紛紛搖頭表示:「病人已經死亡。」
「怎麼會……」黃靜看著穆山的屍體,一臉的難以置信,文雅婷也摀住了嘴,看著穆山那張憋得發紫的臉,忍不住顫抖起來。她當然不是因為愧疚,而是因為害怕。
「現在看來,是死於突發性的心肌梗塞。」帶隊的醫生說,「好像還有一點腦溢血的癥狀。他有心臟病史嗎?」
「沒有。」黃靜說,「從我認識他到現在,這傢伙連感冒也沒得過。」
「這種人也不是沒有。」醫生說,「在醫學界,這樣的病例並不少見,許多人從出生到死,就像他一樣連感冒也沒得過,可突然有一天,或是心臟,或是大腦,就突然從沉默中暴發,然後短短幾分鐘的時間,病人就會死亡。這種現象雖然不大容易解釋,但確實存在。他病發前受到什麼刺激了吧?」
「相當嚴重的刺激。」黃靜緩緩說道,「他幾乎失去了一輩子奮鬥得來的一切。」
「這刺激太嚴重了。」醫生點了點頭。
很快,穆山的屍體便被救護車拉走,黃靜和宮平、文雅婷,還有董事長及一部分董事一起跟了過去。因為是突發性死亡,醫院通知了警方,警察做了簡單的調查,而在黃靜的堅持下,醫院為穆山做了屍檢。
穆山的死亡訊息很快就傳了出去,作為市內最大企業的總裁,他的死震動了整個唐鄉市,很快,媒體記者們便蜂擁而至,擠滿了醫院的走廊。市裡的高官們也紛紛趕來,對死者遺孀表示慰問,黃靜在虛偽的悲傷表情掩蓋下,和所有人一一握手問好,並表示感謝。
在官員的關注之下,屍檢很快完成,第二天,醫院給出了結果,穆山死於突發性心肌梗塞,且並發腦溢血。
在總裁辦公室內,黃靜坐在那張對她來說略顯寬大的椅子裡,久久注視著對面沙發上的宮平。
「宮平,你和我說實話,你到底對穆山做了什麼?」
「我所做的一切,你不是都看到了嗎?」宮平依舊笑著,他那種老實人特有的友善笑容,令所有自認為了不起的的人,都不忍心,或說不好意思去欺負他。
「你是怎麼做到的?」黃靜又問。
「做到什麼?」宮平當然要裝傻。
「你明白我說的是什麼。」黃靜說,「從穆山和你一進來,你就在穆山背後比劃著奇怪的動作,我當時還以為你是瘋了。還有,你那時把左手搭到穆山肩上,右手則做了個奇怪的動作,就像是把什麼東西從你胳膊上,掃到了穆山身上一樣。別對我說那些奇怪的動作沒有任何意義。」
「那你認為,那些動作有什麼意義呢?」宮平笑了笑。
「我認為穆山的死,一定與那些動作有關。」黃靜說,「雖然這說起來,連我都覺得不可思議。我昨天想了一晚,想來想去,最後我認為是我瘋了。宮平,如果你是我的朋友,請你告訴我,我沒用瘋。」
「靜姐,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宮平嘆了口氣,「有些秘密是絕不能對別人說的。好吧,我承認穆山的死與我有關,但我只能告訴你起因和結果,卻不能告訴你中間的過程。而且,其實穆山是被你殺死的。」
「我?」黃靜愣住了,隨後搖頭笑了笑:「宮平,你開什麼玩笑?」
「不是玩笑。」宮平搖了搖頭,「靜姐,你太聰明了,聰明到我不敢真的去騙你,因為我不想失去你這樣一位朋友。所以請相信我說的一切吧。穆山死於我和你為他帶來的厄運,僅此而已。」
「我接受過高等教育。」黃靜看著宮平,好半天後才說:「我不信鬼神,不相信世上有超人,也不相信科學不能解釋的一切超自然現象。但在昨天,我親眼見到一個人做出了一些奇怪的動作,然後我的丈夫--我那連感冒都沒得過的該死的老公,就這樣倒在我的面前,就這麼離奇地死了。我現在動搖了,我不知道我從今天起,是不是應該在家裡供個關二爺或是觀世音什麼的了。」
「不用。」宮平笑了笑,「世界還是那個世界,一切都沒有發生變化。沒錯,世上沒有鬼神,沒有超人,主宰一切的,將是上天。」
「而上天是公平的,對不對?」黃靜看著宮平,一語雙關。
「公平也不是那麼容易實現的。」宮平依舊笑著,「否則世上就真的太平了。」
「好吧,擁有上天的小伙子。」黃靜露出了一個笑容,「隨它怎樣吧,反正我的仇報了。現在,我以公司第二大股東的身份出任本公司總裁,誠心地邀請你來幫我的忙。」
「現在不行。」宮平緩緩說道:「忘了嗎?我對你說過,在穆山倒臺之後,我還有另一件事要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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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ua789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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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3-22 21:08:47
其061:告別
「是俞千雨的事吧?」黃靜問。宮平一點頭:「這段時間,成立業的那些人又盯上了她,要不是有常輝和劉安東這兩個拳擊高手保護著,恐怕他們早對她下手了。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我得幫她把威脅徹底解除。」
「你要陪她到黑丹集團去?」黃靜問。
「是啊。」宮平說,「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
「這次一定又有大熱鬧可看了。」黃靜手托著下巴,看著宮平。「宮平,我期待著看到你大顯身手的消息。」
「大顯什麼身手。」宮平笑了笑,「靜姐,可不可以求你一件事?」
「說吧。」
「我每個月會給我爸媽寄去兩千塊錢。」宮平說,「三年來一直雷打不動。我不知道這一趟去賓州市要用多長時間,也不知道到時會不會忙到什麼也顧不上,所以我想請你幫忙。這就算是我預支的工資吧。」
「樂於效勞。」黃靜點頭一笑,「我還正在犯愁,要用什麼方法才能留住你這個人才不走呢。」
宮平笑了笑,沒再說什麼。
離開了公司,他先到了陳大沖那裡,這個時間丘華剛好休息,正在陪陳大沖聊天,見宮平來了,聊得興起的陳大沖多少有點不好意思,宮平假裝沒看出來,和陳大沖說了自己外出一段時間,叮囑師父平時多注意身體,少發脾氣後就告辭了。等陳大沖送他出來時,才低聲笑著說:「師父,丘姨這人脾氣挺好,又是孤身一個,有希望的話,就收了吧……」
陳大沖一瞪眼:「你這小子,說什麼呢。」隨後自己老臉一紅,嘿嘿一笑:「你倒是得抓緊了,也老大不小的人了,趕快找個女朋友吧。」
和陳大沖辭別後,宮平匆匆趕到了韓式髮廊,離著老遠,就看到了徐子風那輛灰色的別克正停在門前。這段日子來,徐子風沒什麼大事,一有空就到這裡來陪金善子,兩人間原本就有良好的感情基礎,現在升溫得更快,已然是一對熱戀中的情人了。髮廊的年輕美發師們雖然嫉妒得不行,但自問誰也無法與徐子風相比,都挺老實的,再沒出林佳強那樣的傢伙。
宮平一來,美發師和員工們立刻恭敬地向他問好,那待遇,簡直好像他才是韓式髮廊的老闆一樣。宮平也熱情地回應著大家,禮節周到。
「咱們的大秘書,今天不用上班嗎?」徐子風看到宮平,立刻從裡面迎了出來,金善子緊隨其後,笑著說:「也不怕老闆扣你工資。」
宮平笑了笑,看了看兩人幸福的樣子,心中一陣得意。但再看到徐子風背後的厄運,卻又不由皺起了眉。董紹對徐子風的恨一點也沒有減弱,才半個月的時間,就又成長了起來,可見,董紹將來根本不會放過徐子風。
「我打算出門一陣子。」宮平坐了下來,跟兩人說。金善子一笑:「怎麼,大秘書還要出差啊?」
「有件朋友的事,我打算去幫忙解決一下。」宮平說,「可能會有一段時間,怕你惦記,就過來告訴你一聲。不過現在看來,恐怕我就算離開個一年半載的,你也想不起我來了,你的心裡啊,現在就徐大哥一個人。」
「你小子是越來越壞了。」金善子搖頭嘆氣,「沒事就拿我來開玩笑。走吧走吧,如你所願,我才不會惦記你呢。」
「那就好。」宮平一笑。又聊了一會兒後,他起身告辭,徐子風和金善子都要送他,他沖金善子一擺手:「善子姐,我有點事和徐大哥說,你就別送了。」
「好啊,現在可好,成了子風的鐵哥們兒了,有事還避著我,哼,那好,不送了。」金善子白了他一眼,含笑擺了擺手。
來到外面,徐子風問:「是不是為俞千雨的事?」
宮平點了點頭。俞千雨的事,他的這些朋友都已經知曉,也為他出了一些主意。
「解決了她的事後,我想和你混上一段時間。」宮平說。
「跟我?」徐子風一怔,「別開玩笑了,你是有大好前途的人,跟我幹這種事幹什麼。」
「說說而已。」宮平笑了笑,「不過,你自己要小心。尤其要小心你們老大董紹,我看得出,他是愛嫉恨人的類型,他兒子和你一起出來,卻沒能回去,不管因為什麼原因,他都絕不會這麼簡單地放過你。」
「如果換成從前,你對我說這話,我一定不屑一顧。」徐子風面容嚴肅地說,「放心吧,現在的我,還要考慮善子的幸福。我這條命已經比從前更有意義了,我不會浪費掉它。」
「那就好,總之,要小心。」
離開了髮廊,宮平直接去了方泉家,一進門,就聞到了一股香味,不由揉著肚子說:「做什麼好吃的呢?」
「肚子餓了?」方新星笑著問,「老爸正在炒菜,就在這吃午飯吧。」
「求之不得的好事啊。」宮平感嘆一聲,跑到廚房和方泉打了個招呼,方泉一看宮平來了,立刻叫方新星從冰箱裡又取出原料,又加炒了兩個菜。沒過多久,四道香氣撲鼻的熱菜就端上了桌,方泉開了一瓶酒,非要和宮平喝兩杯。宮平酒量有限,但推辭不過,就喝了一點。
吃過飯,方泉把宮平拉到了練功室,拿起手靶:「來,小子,讓我看看這兩天你的拳法又有了多大的進步。」
「那您可得拿穩了。」宮平擺好了架勢,「我可是將鍛煉生活化了的高手,一有空我就進行各種訓練,一天之內的進步就足夠您瞧的了。」說著,猛地揮出一記平勾拳,這一拳又快又狠,打在手靶上發出清脆的一響,震得方泉的手臂發麻。
「好小子,越來越厲害了。」方泉高興地誇獎道,方新星在旁洋洋得意,彷彿誇獎的是她一般:「那當然,宮平哥可是天生的好拳手。爸,你可把靶拿穩了,一會兒被宮平哥打飛出去,你的人丟的可就大了。」
「放心吧,你爹我雖然多喝了幾杯,還不至於這麼不濟。」方泉笑著,「來,宮平,打幾組直拳,再來幾組直拳和平勾拳的組合。」
宮平一點頭,藉著些微酒力,對著方泉揮起拳來,方新星在一旁看著,不住地點頭叫好。
「行,進步真快。」練了一會兒,兩人停了下來,方泉擦了把汗,對宮平說:「今天再教你上勾拳和斜勾拳吧,這兩樣勾拳的技術要領和平勾拳大致相同,只不過是出拳時的路線有所變化而已。」
一邊說著,方泉一邊為宮平做了示範,宮平跟著練了幾遍後,方泉站在一邊看著,及時糾正了一些錯誤,沒過多久,宮平就基本掌握了這兩種拳法。
「這樣一來,遠距離和近距離你就都能打了。」方泉說,「所差的,就只是使用經驗和拳法的火候而已。另外還有一種遠距離的重擊型拳法,擺拳,你現在先不要急著學,等把勾拳的用法與技巧全部掌握好後,再練擺拳。」
宮平點了點頭:「那看來只好等上一段時間再說了。」
「什麼意思?」方新星敏銳地感覺到宮平話裡有話。
「我要離開一段時間,幫俞千雨解決她的事。」宮平笑著說,「可能很快就回來,也可能很慢。總之,我得去賓州市呆上一段時間了。」
「省會啊。」方泉慢慢地點著頭,摘下了手靶。「沒關係,不管你什麼時候回來,我們都等著你。」
「廢話,不等著他,我們還能幹什麼去?」方新星聽說宮平要走,心裡不高興,乾脆拿老爸出氣,方泉任由閨女嘟囔,一聲也不敢出。
「人家那麼大個大小姐,用得著你一個小職員幫忙嘛?」方新星低著頭,不高興地嘟囔著。宮平笑了笑:「有時候人的能力大小,與所處的地位無關。」
「不是,宮平哥,我不是那個意思。」方新星急了,慌忙解釋:「我不是看不起你,我是說……我是說……」
「我明白的。」宮平輕輕拍了拍她的頭,「你這小丫頭心裡想什麼,我一眼就能看出來。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你要好好學習,爭取考上好的大學。」
「宮平哥,你不會……」方新星咬了咬嘴唇,猶豫了一會兒,終於下定了決心,皺著眉問:「你不會是愛上了俞千雨,就這麼跟她走,然後當有錢人家的姑爺去了吧?」
「怎麼會。」宮平啞然失笑,「我說新星,你這種想法我可是從沒考慮過。我說了,俞千雨是我的朋友,她有危險,我不能坐視不理。你放心,只要幫她度過難關,我很快就會回來的。」
「那你千萬不要忘了練拳。」方新星搶著說,「你是天生的拳手,是注定要成為拳王的人,可不要把時間浪費掉啊。」
「放心吧。」宮平笑了笑,「你忘了方叔是怎麼評價我的嗎?我現在是練功狂,想讓我停下,都停不下來呢!」
方新星笑了笑,一副依依不捨的樣子。
作者:
gua78945
時間:
2014-3-22 21:13:45
其062:奇怪的老頭子
坐在椅子裡,宮平拿著手機,慢慢地按下了俞千雨告訴他的那個電話號碼。
深吸了一口氣,在做好了充足的精神準備後,他鄭重地按下了發射鍵,在短暫的靜止,和稍長的一段彩鈴過後,一個男子的聲音從電話中傳了出來。
「你好,我是雷偉。」
「你好。」宮平習慣性地笑了笑,當然,對方並無法知曉。「請問您是黑丹集團董事長成國濤先生的秘書吧?」
「是的,您是哪位?」
「能否請成先生接一下電話?」宮平緩緩說道,「我有他孫女的消息。」
「請稍等,成先生馬上和您通話。」對方回答得乾脆利落,這讓宮平很是吃了一驚,他原以為對方會先問他一大堆問題,自己要大費一番力氣才能與成國濤通話,沒想到對方卻連他是誰這種問題也沒問。
「喂。」片刻之後,一個蒼老的聲音響了起來,宮平還沒來得及說話,那個聲音已經問道:「是宮平嗎?」
「這……」宮平整個人瞬間愣住了,對方又問了一遍後,他才慌裡慌張地回答:「沒……沒錯,是……我是宮平,您……您是黑丹集團的成國濤先生嗎?」
「沒錯,是我。」蒼老的聲音在電話中回答,聲音沉穩、平緩,顯示出一種大人物的魄力。「現在打電話給我,是想把我家那丫頭給我送回來嗎?」
宮平完全糊塗了,在電話旁一直跟著聽的運也傻了眼,和宮平愣愣地對視著,誰也說不出一個字來。
「會不會是俞千雨打電話把一切都告訴她爺爺了?」運問。宮平搖了搖頭,這明顯不可能,俞千雨躲這老頭子還來不及,怎麼可能打電話給他?就算是打電話報平安,也不可能詳細地把他的事也告訴老頭子啊?
「不成,我得掌握主動權,不能再這樣被老頭子牽著鼻子走!」宮平深吸了一口氣,下定了主意,淡淡地一笑後,緩緩說道:「成老先生怎麼會知道我?」
「成國濤雖然老了,但還沒有糊塗。」成國濤在電話那頭笑了起來,「年輕人,你以為我會任小雨那丫頭在外面瘋跑,而不採取一點保障措施嗎?她可是黑丹集團未來的繼承人,萬一有個什麼閃失,那可不是只關係到我成家一家興衰的小事。」
「原來如此。」宮平在心中暗嘆一聲,「這老爺子果然不是一般人物,原來千雨的身邊一直有人暗中保護。看來那天,倒是我多事了。如果我不出手,想來他的人也會救下千雨。」
「這麼說,成老先生一直都知道千雨的行蹤了?」宮平問。
「年輕人,小雨在你家過的第一夜,我的人可在門外一直守到早上。」電話那頭,成國濤笑著說道。「要不是看你這小子老實得很,我哪裡會放心讓小雨在你家裡住那麼長時間。」
宮平聽到這裡,忍不住出了一身冷汗。好傢伙,這老頭子派的保鏢也太厲害了。
「不過我很納悶,我的孫女那麼沒有魅力嗎?」成國濤問。
「不是沒有魅力。」宮平說,「而是因為我是正人君子。」
「狗屁!」成國濤哼了一聲,「我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正人君子。這幫孫子臉上貼著金,看上去人模人樣的,但實際上用來朝臉上貼多的全是屎!」
宮平差點笑噴出來。這老頭子,如此身份地位,竟然能說出這種話來。
「那我也自認是正人君子。」宮平說。
「哦?這麼說,看起來你確實是正人君子了?」
「沒錯。你看,千雨在我家住了好幾晚,仍是守身如玉,這就是最好的證明。」宮平語氣平靜,就像在和一個平常的老大爺談天。
「哼,你要是敢動一點歪心思,小命早就不保了,別以為你那幾手三腳貓的格鬥功夫有多了不起,我派去保護小雨的人,就算是參加世界級的格鬥大賽也夠格了。」成國濤不屑地說。
「格鬥高手?」宮平一笑,「那又怎麼樣,只要他做不到一擊必殺,我就還有機會。只要他不敢殺了我,我早晚可以收拾了他。」
「嘿!」成國濤大笑一聲,「年輕人的口氣不小啊,倒有我年輕時的幾分風采。」
「我覺得現在談這些事沒什麼意義。」宮平說,「既然您一直派人保護著千雨,那麼應該知道她身邊潛在的危險吧?您知不知道想要千雨命的人是誰?」
「年輕人,這種事不用你來提醒我。」成國濤緩緩說道,「我現在只剩下一個沒法傳種的兒子,再就是這個小丫頭,瞎了眼的豬頭也猜得出是誰想讓這小丫頭早死早托生。」
「您都知道?」這可讓宮平著實地吃了一驚,他實在想不通,老頭子明知成立業對俞千雨不懷好心,怎麼還會把這丫頭給逼得離家出走?這不明擺著是送羊入虎口?
「當然知道,否則我也不會把小雨送出來。」成國濤哼了一聲,「你以為我老糊塗了,要把孫女嫁給那種肥頭肥腦,只長脂肪不長大腦的純種活豬嗎?」
「這麼說,您是故意把千雨逼出家門的?」宮平疑惑地問。
「當然。」成國濤回答得很坦然,不像是扯淡的樣子。
「這我就不懂了。」宮平覺得自己越聽越糊塗,現在腦子裡已經是一片混亂,完全無法猜透這事情到底是怎麼一碼子事了。「你明知自己兒子想害自己的孫女,不但不把她保護起來,反而把她推出家門,這……」
「你不必搞明白。」成國濤打斷了他的話,「既然你覺得應該把她送回來,那就來吧。只是一路上,希望你能保證小雨的安全。」
「這……您到底想幹什麼?」宮平忍不住皺眉問。
「總之,你到了我這裡,就什麼都明白了。」成國濤乾笑了一聲,不給宮平更多的提問時間,便掛斷了電話。
「這老頭子在想什麼?」運擠眉弄眼咬牙切齒,用盡一切使勁的動作來幫助自己思考,但仍是想不明白成國濤的想法。
「去找靜姐商量一下,或許她能想通也說不定。」宮平嘆了口氣。
見到宮平去而復返,黃靜先是一怔,隨即笑了起來:「怎麼,捨不得我這個老姐姐,又回來專程再看我一眼嗎?」
「靜姐,有件事和你說了,你一定不信。」宮平搖頭嘆氣,坐在一邊的沙發上。
「什麼事?」黃靜微笑著問。
「成國濤這老爺子,早就知道自己的兒子對自己的孫子圖謀不軌。而且,他也沒打算把千雨嫁給那個胡胖子。」宮平盡量用最平靜的語調對黃靜說道。
「什麼?」黃靜大吃了一驚,運嘿嘿一笑:「行,你沒估計錯,誰聽了這事後都是這表情。」
「我剛才給老頭子打了個電話,沒等我開口,他就叫出了我的名字。」宮平苦笑一聲,「千雨在我家住的第一晚,老頭子派來的保鏢就一直在門外守著。還好我是個正人君子,不然那據說有參加世界級格鬥大賽資格的保鏢,肯定會破門而入打我個骨斷筋折。」
「你容我想想,這事有點離奇。」黃靜手捂著額頭,一會兒看天,一會兒望地地琢磨了半天,最後輕輕搖了搖頭。
「無解。」她輕輕嘆了口氣,說道:「只能說這老爺子精神已經不正常了。」
「我也是這麼想的。」宮平點了點頭。「不過聽那老頭子說話,只能說他是個精明得過了頭的人,絕不會是精神不好的人。他說等我到了他那裡,就什麼都明白了。」
「於是你就想找我一起幫你參謀參謀,看老頭子到底是想幹什麼對不對?」黃靜聳了聳肩:「抱歉了宮平,以我的智慧實在無法想出老頭子肚子裡打的什麼主意。不是我自負,別說我,恐怕諸葛孔明再世為人,也根本猜不透這老頭子在想些什麼。」
「那看來我只要照他說的,帶著千雨回到他那裡再說了。」宮平嘆了一口氣,起身和黃靜告別。
「等等。」黃靜叫住了他,從抽屜裡拿出一張卡,走過去遞給宮平。「密碼也是六個一。」
「這是什麼意思?」宮平一愣,沒接那張銀行卡。
「和你那兩位保鏢朋友一樣,也是預付給你三個月的工資。」黃靜看著宮平,那目光像極了母親送孩子遠行。「出門總是要花錢的,你每個月給家裡寄兩千,自己剩下的不多,一定沒有什麼積蓄。」
「謝謝。」宮平也不多推辭,他現在確實也需要錢。
「你說每個月要寄給家裡的兩千塊,我已經從工作中扣除了。」黃靜說,「不過你放心,即使這樣,這些錢也夠你用的了。總裁助理的薪水是每月一萬五,扣除了兩千塊後,還剩下一萬三,三個月的是三萬六,應該夠你用的了吧?」
「太夠了!」宮平感激地看著黃靜,「靜姐,你可真夠朋友!」
黃靜笑了,久久注視著宮平,緩緩說道:「這算什麼呢?與你為我所做的事情相比,這一點點舉手之勞又算什麼呢?宮平,答應我,一定要保重身體,一定要以自己的安全為重。我不想失去一個好弟弟,知道嗎?」
「放心吧,靜姐。」宮平笑了一下,「任何想要讓我受到傷害的人,結局只能有一個,那就是被厄運纏身。」
說到最後時,宮平的表情隱隱發生了一些變化,看到那種表情,再想到「厄運纏身」的穆山,黃靜的心多少顫了一下。
「這小子,根本用不著別人為他擔心!」
作者:
gua78945
時間:
2014-4-4 16:19:35
其063:打劫
從窗口向外望,白雲在飛機下方形成了一片白色的大陸,其上或山峰高聳,或平原廣闊,給人的感覺,就是天上真的有仙人居住,而這些雲山霧海,就是他們隱蹤之所。
「媽呀,這不就是仙境嗎?」劉安東小聲地和常輝交換著意見,常輝故作鎮定地瞪了他一眼:「有什麼大驚小怪的!」其實他也是滿心的震撼。
兩人都是生平第一次坐飛機,剛起飛時被飛機加速提升搞得暈頭轉向,飛到高天上時又被空難的幻想折磨得心情沉悶,直到現在,飛機來到了雲層之上,見到了這種奇景,注意力才轉移到興奮與感嘆這方面來。
宮平聽著身後兩人的感嘆,心中多少也產生了同樣的情緒。老實說,這也是他這輩子第一次坐飛機,情況不比兩人好到哪兒去,只是他緊閉著嘴,什麼也不說而已。俞千雨坐在他旁邊,靠在椅子上神采黯淡,顯然對於回家這件事,滿心的牴觸。
「怎麼,還不放心?」宮平大聲問。飛機飛行時產生的隆隆聲,讓他的聽覺多少有點失靈,總感覺如果小聲說話,別人就聽不見。
「別那麼大聲好不好,全艙的人都聽見了。」俞千雨不高興地哼了一聲,側頭看著窗外,不回答宮平的話。
「我不是向你保證過,這次絕對安全嗎?」宮平笑了笑,把聲音降了下來。「老爺子都說了,他沒打算把你嫁給胡胖子……」
「這種謊話你也相信?」俞千雨瞪了他一眼,「我爺爺根本就是要騙我回去。」
「實話也好,謊話也罷,總之,我之前說過,我一定會幫你解決這件事。」宮平說,「你總該相信我吧?」
「要不是相信你,我才不回去呢。」俞千雨嘟囔著。
一個多小時後,飛機降落在賓州市機場,在劉安東和常輝保護下,俞千雨拎著小行李包來到外面。
「小姐要坐車嗎?」剛一出機場,一個個子不高的出租車司機就迎了上來,慇勤地招攬起生意,搶著幫常輝和劉安東拎包,俞千雨也懶得再找別的車,乾脆就跟著上了那輛出租。
宮平先一步坐到了副駕駛位上,常輝和劉安東就一左一右,將俞千雨夾在後座中央。宮平在離開唐鄉市時就囑咐過兩人,越近俞千雨的家,周圍的情況就越複雜,危險就越多,所以反而要加倍地小心。
俞千雨對於回家,是滿心的不高興,加上在車上一坐,一左一右擠了兩個保鏢,想看看窗外的景色散心,但向哪邊看,都令那邊的人手足無措,乾脆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開車的司機一邊有一眼沒一眼地透過後視鏡觀察她,一邊和宮平聊起天來。
「先生來過賓州嗎?」
「沒有,第一次。」宮平隨口答道。
「那我就給先生推薦幾處遊玩的地方吧。」司機一邊笑一邊滔滔不絕地說著,把賓州市幾處旅遊景點全說了一遍,極是熱情,宮平一邊點頭聽著,一邊隨意地欣賞著窗外的景色,不知不覺間,車已駛出高速公路,順著一條略窄的公路向右開了下去。
隨著司機的滔滔不絕,車子又駛上了土路,這時宮平立刻覺得不對頭,黑丹集團就算有在郊外建廠,也不可能設在沒有正常公路的地方,而且他們已經明確說過,要到黑丹集團總公司去。
「師傅,您這是要到哪裡去?」宮平側過頭,冷著臉問。
「前邊,看到了嗎?」司機向前一指,宮平轉頭一看,只見一個廢棄的工廠廠房出現在不遠的前方,司機這時突然猛踩油門,車子立刻飛一般地向前奔去,劇烈的顛簸讓俞千雨驚呼一聲。
轉眼間,車子就在那廢廠房前停了下來,早就停在廠房前的一輛灰色麵包車中,立刻跳出九個手持棍棒的人,飛快地跑了過來,將車子圍住。
「這……這是怎麼回事?」俞千雨嚇得花容失色,常輝和劉安東則緊張地抓緊了車門把手,防止這些傢伙拉開車門。
「各位兄弟,在江湖上混口飯吃不容易,有錢就支援幾個吧。」開車的司機嘿嘿一笑,側頭看著宮平:「你也看到了,我的兄弟多,養活他們可不容易。」
「這是打劫嗎?」宮平看著他,冷冷問道。
「算是吧。」司機冷笑著回答。
「這樣的話,不管我們出多重的手,都不算防衛過當吧?」宮平微微笑了笑,同時通過後視鏡望向後座,常輝和劉安東在後視鏡中與他眼神交匯後,立刻從口袋裡掏出兩條兩頭都有鬆緊帶連接的厚竹片來,利用鬆緊帶將其套在各自的前臂外側,形成了一個簡單的臂甲。
這東西是宮平的發明,之所以想到要做這樣的護臂甲,完全是因為方新星的遭遇。拳手的拳頭雖然犀利,但再厲害的武術家,拳腳手臂的硬度也不可能強過硬木棒或是鐵棒,若是對手使用這種武器,對於只依靠雙手雙臂來攻防的拳擊手來說,就十分危險了,然而有了這種東西,拳擊手就可以用手臂來輕鬆地格擋了。
宮平也取出這麼一對護臂戴了起來,司機驚愕地看著,隨後冷笑一聲:「朋友,你該不會是想和我的兄弟們過過招吧?」
「狗日的才是你的朋友!」宮平猛地一拳打了過去,正中對方的鼻子,雖然受姿勢和車內空間限制,這一拳用不上腰腿之力,起不到一擊必殺的效果,但鼻子本來就是脆弱之地,輕輕碰一下就會令人受不了,何況是宮平的一拳,立刻,那司機的鼻子就扁了下去,鼻血和眼淚一起流了下來。
後座的劉安東利用後座空間較大的優勢,猛地躬起身子,從後側狠狠給了司機一平勾拳,一下將這傢伙打得昏了過去。
宮平拉開車門開關,猛地一腳踢向車門,將靠近車門的傢伙撞翻在地,然後快速地跳出車子,用左臂抵住了一個傢伙打來的棍子後,快速前衝,一記直拳狠狠打在那人臉上,隨後近身一個兇猛的勾拳重重打在對方面頰上,那傢伙身子一顫,便向後倒了下去,直接昏死了過去。
這時,劉安東和常輝也跳了出來,劉安東在常輝掩護下,衝上前拉開車門,將被打昏的司機拉了出來扔在一邊,然後沖車裡被嚇得臉色蒼白的俞千雨喊道:「把車門鎖上!」
俞千雨慌忙點頭,伸手到前邊司機位上將中控鎖按了下去,四個車門鎖立刻全落了下來,將車門全部鎖死。她膽戰心驚地坐在裡面,看著那三個男人在外面與人搏鬥,一顆心幾乎懸到嗓子眼來。
常輝和劉安東都是練拳擊多年了的高手,當然,這高手只是針對普通人而言,其實他們的層次,也只相當於市一級運動員的水平,但這種水平在對付普通人時,卻是相當的綽綽有餘了。他們三個人有了護臂的幫助,完全不怕這些普通打手手中的棍棒,混戰之中,轉眼間便放倒了四個打手。
剩下那五個人,仗著自己人多勢眾,仍不知死活地向前衝,宮平向兩個同伴使了個眼色,三人立刻展開靈活的步法,把五個打手分散開來。
或許是看出宮平是三人中的首領,有兩個打手一起衝向了宮平,兩根棍子上下翻飛,輪流向著宮平招呼過來,宮平冷靜地應對著,能躲過時就躲,實在躲不過時才用護臂來抵擋。
這些打手已經知道自己對付的不是普通人,所以變得謹慎了許多,再不像之前一樣,只知莽撞地掄著棍子往前衝,他們相互配合、相互保護,謹慎地與三人周旋起來,所以戰局一下陷入了膠著狀態。
宮平看著眼前那兩個傢伙,微微一笑。「你們不來,那我就過去好了!」一邊這樣想著,他一邊快速地跳動著,然後突然向前猛衝而去。
一個打手見他竟然主動衝了過來,立刻掄起棍子,劈頭向他打去。在他手臂將動時,宮平就已經洞悉了他的意圖,冷笑一聲,宮平將身子一側,就躲過了那傢伙的棍子,正當他要衝向前時,另一個打手卻又一棍打來,宮平不由一皺眉,暗想:「方叔說得果然沒錯,以一敵眾的混戰裡,格鬥高手也很難輕易擊倒普通人。必須依靠戰術!」
想到這裡,他突然轉身就跑,這把那兩個打手弄得一愣,隨後,想也不想便追了上去。
跑步是宮平的每日必修課,論起跑動時的速度和耐力,這兩個傢伙拍馬也追不上宮平,但宮平初時跑得快,漸漸地卻慢了下來。
「一個快的,一個慢的。」運看著背後,在宮平耳邊說,「快的這個把慢的那個落下一米多遠,時間上來得及。」
「知道了。」宮平一點頭,突然一個急停轉身,同時一躍而起,兩隻拳頭輪流砸向衝在前邊的那個打手,那傢伙猝不及防下,臉上連中兩拳,摔倒在地。另一個剛剛衝到近前,就見宮平向自己衝來,慌忙中急忙揮起一棍,卻被宮平輕易抵住。
宮平眼中放射著火焰之光,如同野獸一般大步向前,右拳破空作響,狠狠打在對方頭部,那傢伙被打得原地轉了一圈,然後才呯地一聲摔倒在地。沖在他前面,被宮平兩記飛拳打倒的那人,掙扎著爬了起來,還沒等摸到棍,就被宮平回身一招平勾拳重新打倒。
作者:
gua78945
時間:
2014-4-4 16:30:36
其064:賓州勢力
當宮平解決了兩個對手後,常輝和劉安東也聯手把那三個傢伙打得滿地找牙,眼看著躺倒一地的歹徒們,常輝和劉安東拍了拍護臂,相視一笑,沖宮平說:「宮平,你這發明可真好!要不是有它,今天弄不好咱們三個得被這些傢伙暴打一頓了。」
宮平一笑,摸著臂上的竹護臂,深深感覺到在徒手格鬥中,武器的重要性--格鬥家要通過艱苦的訓練,才能將肢體練得堅硬有力,然而普通人只要拿上一根棍子,立刻就擁有了格鬥家的攻擊力。
現實的格鬥,不像電影或武俠小說中描寫的那樣,高手就擁有絕對的優勢,人的反應速度是有極限的,任何在近距離內超出這一反應速度的攻擊,都很難能躲得過去,所以即使是繞過多年訓練的格鬥高手,也不能保證在與普通人混戰時,可以躲開一切攻擊,那麼,就需要用防禦手段來保護自己。像今天這種情況,對方手中有硬木和鐵製棍棒,如果宮平三人單純依靠雙臂防禦,那麼不用多久,他們的胳膊必然會被打得青腫無比,到了那時,他們就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
「要想能戰勝眾多的敵人,看來還是要用武器。」宮平默默地想著,同時生出了選擇一種便於攜帶的武器進行學習,用以防身的想法。
回到車邊,俞千雨驚魂未定地打開了門鎖,拍著胸口說:「天啊,嚇死我了,賓州的治安什麼時候差成這個樣子了?光天化日下,竟然有這麼大膽的賊。你們三個人可真是厲害啊,這麼多人都被你們打倒了……」
「你真認為這是打劫的?」宮平冷笑一聲,俞千雨一怔:「那……那是什麼人?你不會說這也是我叔叔安排來殺我的吧?」
「說不定。」宮平看了看常輝和劉安東:「你們兩個誰會開車?」
「怎麼,不報警嗎?」劉安東怔怔地問,常輝則猶豫地舉了舉手:「我會開車,但沒駕駛證,而且最近兩年沒有摸過車。咱們開這車走?那不成咱們搶劫他們了嗎?」
「報警?」宮平搖了搖頭,「在平時,那是最正確的選擇,但在此時此地,我想還是算了吧。誰知道在報警之後,最先趕來的是警察還是這幫傢伙的同夥?」
「你還是在懷疑我叔叔?」俞千雨不高興地皺起了眉頭。
「有時我真想把你丟下不管。」宮平狠狠瞪了俞千雨一眼,「你既然不信任我,當初為什麼死賴在我家不走?為什麼聽我的話住進靜姐家?又為什麼願意跟我們一起回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道理你明白嗎?」
「對不起。」俞千雨在宮平面前,是永遠也佔不了上風的,宮平這一通數落,立刻讓她低下了頭,哼哼著說:「可我叔叔對我真的很好。」
「黃鼠狼還會給雞拜年呢!」宮平哼了一聲,「騙子騙人時從來都是露出最真誠的笑容,這道理你不明白?這麼多年書,還留學國外,都念到哪兒去了?」
俞千雨不出聲了,但看樣子,還是不相信她叔叔會做出這種事。
「找個還能說話的,問問看到底是誰指使他們來的。」宮平掃視周圍,對常輝和劉安東發了話,兩人立刻找了起來,不一會兒就揪著兩個傢伙的腿,把他們給拖了過來,這倆傢伙嚇得直叫媽,連喊饒命。
「閉上狗嘴!」宮平厲喝一聲,嚇得那兩人急忙住嘴,一個捂著肚子,一個捂著半邊臉,躺在地上再不敢出聲。
宮平狠狠瞪了他們一眼後,低頭在地上找了起來,那兩人看著他,一臉的茫然,不知這哥們兒在找什麼。半晌後,宮平滿意地點了點頭,拾起一根棒球棒,慢慢地走了回來,將球棒在手上掂了兩下後,看著那兩個人,緩緩問道:「誰派你們來的?」
兩人你看我,我看你,半天後,其中一個說:「我們……我們錯了,饒了我們吧,我們以後再也不敢幹這種打劫的事了……」
「我的耐心有限。」宮平皺了皺眉,臉上的表情漸漸發生了變化,他拿著球棒,做了幾次揮擊的動作,然後惡狠狠地瞪著對方,那表情,連常輝和劉安東兩人看了也被嚇得打了個哆嗦。
「先是手指,然後是手掌,接著是前臂、上臂、肩膀。」宮平看著兩人,緩緩說道:「如果你們不老實說出是誰派你們來,來幹什麼的,我就用這棍球棒,依次砸碎你們身上的這些東西。我說到做到。」
被宮平那凌厲的目光掃過身體,兩人忍不住顫抖起來,彷彿那目光與球棒有同樣的威力。但兩人還是猶豫著沒有開口,宮平微微一笑:「看來你們的骨頭很硬。好,就讓我來看看它到底有多硬吧。」
他沖常輝和劉安東兩人使了個眼色,劉安東愣了一下,常輝卻立刻行動,上前拉住一個傢伙的手,使勁按在地上,然後沖劉安東喊:「還愣著幹嘛?上來幫忙按住這傢伙,讓老大能打準。」
劉安東猶豫著過去,幫著將那人按住,宮平微微一笑,慢慢舉起了球棒:「小子,別亂動,如果打錯了還要重打。」
宮平的運突然福至心靈般飛了過去,一把揪住那人的運,又是掐脖子,又是抓耳朵,使足了恐嚇手段,那人連命帶運一起受到威脅,嚇得發出殺豬一樣的嚎叫,連聲喊:「別打、別打!我們都是跟老王來的--就是開車帶你們過來的那人,我們只知道把他帶來的人收拾掉,並不知道因為什麼,也不知道你們是什麼人,你們問老王吧,問老王吧!」
「問老王八?」常輝忍不住笑了,「我們他娘的又不會王八語。」
宮平點了點頭,看了看倒在車邊的那矮個司機,沖常輝和劉安東點了點頭,兩人立刻放開那傢伙,那人嚇得急忙低下頭,再不敢看宮平幾個。
「想辦法把他弄醒。」宮平對常輝和劉安東說道。兩人過去把那臉朝大地背朝天的傢伙翻了過來,常輝二話不說,先呯呯地踢了他兩腳,竟然把這傢伙踢得醒了過來。咳嗽了幾聲後,這傢伙抬起頭,只見陽光照射下,三個高塔般的身影圍住了自己,立刻嚇得坐了起來,等看清是宮平他們三個後,這傢伙的臉刷地一下就白了。
環顧四周,見到的是倒了一地的自己人,老王的臉色不由越發蒼白,再抬頭看看這三個面色冰冷的傢伙,老王不由打了個哆嗦。
「你們……想幹什麼?」他顧不得仍在流血的鼻子,顫抖著問。
「有意思。」宮平一笑,笑容很是溫柔。「你把我們拉到這裡,卻問我們想要幹什麼。我倒想問問你,你想幹什麼?是誰指使你這樣做的?」
「各位,饒命。」老王拚命擠出一個笑臉來,「怪我有眼不識泰山,不知道各位老大的厲害,各位老大願打願罰,我都認了。」
「放心,我不會打你,也不會罰你。」宮平保持著友善的笑容,「我只想知道,到底是誰指使你來對付我們的。」
「什麼指使?」老王怔怔地看著宮平,一臉的茫然,「各位老大,我怎麼聽不懂你們的話呢?」
運飄在宮平身旁,一起看著這老王,突然間,它突然覺得有些不對。是哪裡不對呢?它疑惑地四下張望,最終將目光鎖定在老王身後的運上。那個原本蒼白的影子,在老王說那句話的時候,竟然變成了灰色,而當老王說完,它又慢慢恢復了原樣,運不由吃了一驚,沒來由地生出一種直覺。
「別聽他的,他在撒謊!」它幾乎想也不想,便立刻對著宮平將自己的感覺說了出來,宮平微微一怔,雖然他早已堅信,這夥人一定不是普通的搶劫犯,而肯定與成立業有關,但卻不明白運為何突然這樣肯定地說。
「你的演技很好。」宮平看著老王,臉上仍掛著微笑。「可惜騙不了我。你在撒謊。」
「我撒什麼謊啊。」老王苦笑一聲,雙手抱拳衝著宮平直作揖:「這位老大,我有眼無珠,我罪該萬死。但還請各位放我一馬,山水有相逢,將來我一定知恩圖報,好好報答各位。」
「我再問一次,是誰指使你來的?」宮平仍在笑著,不過那笑容與笑的原本意義,已經相差了十萬八千里。
「老大啊,你到底想讓我說什麼啊,我實在是不懂你的意思。」老王急得直拍大腿,「你要打要罰都成,可你老逼問我這種我聽不懂的問題,你叫我怎麼回答?我們一群攔路搶劫的,受誰的指使?就是缺錢花了,就跑出來做筆買賣唄。」
「他又在撒謊!」運眼看著老王在說話時,他的運變成了灰色,於是立刻在耳邊提醒宮平。
「你拿我當笨蛋耍是吧?」宮平終於收起了笑容,眼睛裡閃起了寒光,他輕輕地轉動著手裡的球棒,目光灼灼地打量著老王的身上身下,輕輕搖了搖頭:「其實不用你說,我也知道是誰派你們來的。我很想讓你回去告訴成立業,他的這一套對我們沒用,但你已經惹毛了我,我想,你就不用再回去了。」
老王的眼皮微微跳動了一下,隨即突然態度大變,冷冷一笑間,盤腿一坐。
「小子,跟我玩這種裝狠的把戲,你還嫩了點。」他的眼裡也閃動著寒光,而且一點也不弱於宮平。「老子當年在刀頭舔血的時候,你他媽的還不知道在哪個娘們兒的懷裡吃奶呢!告訴你,別以為有兩手功夫,就可以在賓州地盤上橫行豎走,你根本不知道你得罪的是什麼人!小子,老實跟你說,你們幾個傢伙誰都別想走得出賓州!」
作者:
gua78945
時間:
2014-4-4 16:33:14
其065:黑丹集團
聽到這種狠話,見到那種兇惡的眼神,常輝和劉安東都有點動搖了,而宮平卻笑了起來,他慢慢地蹲了下來,與老王對視著,雙方眼中的光芒在半空中碰撞著,誰也沒能壓倒誰。
雙方眼中都流露出一絲驚訝,顯然沒料到對方竟有這樣強悍的意志力。
「你是什麼都不肯說了?」宮平緩緩問道。
老王冷笑了幾聲:「小子,別跟我玩兒這種遊戲,你要是真有種,現在就殺了我。」
「我不會弄臟自己的手,永遠都不會。」宮平笑著,目光中流露出的不是驚慌與畏縮,而是強烈的自信。老王有些驚愕地看著他,心中著實不解,這個年輕人為何會這麼自信。
「上車。」宮平沖常輝和劉安東一揮手,然後又衝老王一笑:「不好意思,王師傅,麻煩您了,您還得開車把我們送進賓州。不然的話,怎麼實現您剛才說過的,讓我們走不出賓州的豪言壯語呢?」
「小子,不怕死就來吧!」老王狠狠地瞪了不遠處正向這邊張望的兩個手下後,站了起來,鉆進車裡。宮平示意常輝坐到前邊看著老王,自己則坐在了駕駛位後方,緊挨著俞千雨。
「你還有什麼可說的?」宮平低聲問她。「我剛才提到成立業時,他可沒有否認。」
「可也沒承認啊。」俞千雨低著頭小聲說著,但明顯底氣不足。
宮平沒再說什麼,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印象,如果這麼容易就可以改變,那麼人性也就太可怕了。他可以理解,畢竟,在這個世界上虛偽者其實比真誠者更容易得到別人的信任。
車子一路向前,隻身一人的老王雖然仍高傲地昂著頭,但也再玩不起什麼花樣來了。對於他這樣的人來說,當自己計劃失敗,落在別人手裡後,如果再搞什麼小動作,就太丟自己的臉了。所以他像個真正的司機一樣,一路飛馳著,將幾人向目的地送去。
宮平坐在老王的背後,面無表情,手輕輕地移動著,好似在進行著某種放鬆運動,又好像是在為某首在心中唱響的歌打著拍子。沒人知道,在這種律動之中,一個長著四條手臂、兩張面孔的厄運怪物,被宮平慢慢地從老王身上剝離,纏繞到了自己的左臂上。
「沒想到這傢伙看起來像是黑道上響噹噹的人物,可想他死的人卻沒多少。」運在旁邊說道,「看來是個喜歡在背後玩陰招的傢伙,對手根本就不知是他下的手。」
宮平默默點頭,表示同意。這種情況下,他暫時無法與運交流。
「再告訴你一件好事。」運坐在俞千雨的腿上,小臉微紅地對他說道:「我的能力又進化了。」
宮平忍不住轉過頭,盯住了運,然而在俞千雨看來,宮平卻是正在朝著自己的大腿猛看。雖然現在她已經換了一條長腿的牛仔褲,但被人這麼看,還是會不好意思,當即瞪了宮平一眼,但心裡卻說不清地有一種別樣的甜蜜滋味。
宮平適時地收回了目光,運則不懷好意地笑了起來,然後說:「剛才那個姓王的說話時,我突然發現他的運變成了灰色,沒來由地就感覺那代表他在說謊。命,我想這應該是我的能力再次進化,或者說成長了吧?」
宮平默默點頭,在心裡也跟著高興激動起來。能識別別人語言的真假,這是多麼強悍的能力!只憑這一點,他就可以不聲不響地成為洞悉人心的高手!
任何人也別想騙得了他!
帶著激動的心情,宮平慢慢將左手伸到了自己胸口,剎那間,那顆閃光的殺心脫體而出,鉆進了厄運怪物體內,在一眨眼的工夫裡,就化成了怪物那光芒四射的眼。
「真有必要殺他嗎?」運看了看老王,又看了看宮平。後者的眼神堅定,顯然已經打定了主意。運點了點頭:「也好,這傢伙確實有點可怕。先不管他說的那股勢力是什麼,但能先打掉他們的一隻手,就先打掉一隻好了,總之過後被兩隻手扼住脖子要強些。」
很快,車子就駛入了郊區,當看到前方的建築物旁停著幾輛出租車時,宮平低聲對老王說:「王師傅,就停在這裡吧,不然我們怕又要被你帶到不知哪裡的地方去了。」
「求之不得。」老王哼了一聲,在路邊把車子停了下來,宮平示意劉安東帶著俞千雨下車,而自己則將手搭在老王肩膀上,輕輕一掃。
「王師傅,今天是你倒霉的日子呢。」他微笑著說,然後打開車門走了下去,常輝等他們都安全下車,站到路邊後,才一邊注意著老王,一邊開門下了車。
「小子,今天是我低估了你。」老王探出頭來,老氣橫秋地說:「下次可沒這麼簡單了。看在你是個人物的份上,我給你一個機會,趕快離開賓州,回你的地盤當你的自由公民去,別在這裡趟混水。否則,小心小命!」
「也許有人能要得了我的命。」宮平微微躬下身子,衝他一笑:「但你,永遠也別想了。」
「有種!」老王哼了一聲,一推檔桿,發動了車子,那輛車忽地一下向前衝了出去,老王在車內回過頭,隔著後軍窗,向著宮平豎起了中指。
而就在這時,一輛黑色的汽車,如同瘋了般從附近的一條街上衝了出來,狠狠地撞在出租車駕駛位那一側,一聲轟響中,老王的車子斷成了兩截,老王撞破了右側的車窗飛了出去,又撞上了路邊的路燈桿,幾個人都清楚地看到這傢伙的腰在猛烈的撞擊中向後折去,整個人如同白紙被對折了一樣,後腦勺撞在了後腳跟上。
這時,一大群人追了出來,嘴裡喊著:「攔住那輛車!」等見到這黑車停在路中間,而一輛出租車斷成了兩截後,立刻有人叫了起來:「這王八蛋,撞了四個人,現在就撞了一輛車,這得喊了多少酒啊!」還有人大叫:「搶救傷員,控制住司機,報警!」
「真慘啊。」宮平微微搖頭,輕嘆一聲,常輝和劉安東則愣愣地看著那輛剛剛乘坐過的出租車,還有像個假人般倒在路邊的老王,心有餘悸。
「如果我們不是在這裡下車的話……」俞千雨手撫著胸口,「恐怕就……」
「別亂想了。」宮平笑著拉住她的手,向著前方不遠處另幾輛出租車走去。「好人是不會平白遇上意外的,所以即使我們仍坐在車裡,也不會有事。走吧,我們耽誤了太多時間,得趕快趕過去才成。」
黑丹集團的總公司大廈,名字就叫黑丹大廈,幾十年前,如今年近七十的成國濤,憑著一個人一雙手,靠走街串巷為人改舊衣攢錢在當時的市郊建起了五層小樓,成立了黑丹集團最早的服裝公司,從那之後,黑丹公司在他的精心經營下,又分化出了煙草和製藥兩處分公司,成為國內有名的大集團企業,成國濤也因此而名列知名企業家行列,成了經濟圈裡的名人。
如今的黑丹大廈,已經沒有了當初半廠半公司的模樣,成轉型成了黑丹集團的總部,一切指引集團發展方向的計劃均由此處發出,指揮著整個集團向著更強發展。而它那原本不起眼的五層小樓外貌,也已經變成了高達二十層的藍色大廈。陽光照耀下,外層玻璃牆彷彿一面巨大的鏡子,將當年的市郊,如今的繁華地帶映在其中,彷彿整個賓州,也不過是黑丹廈中的一道風景而已。
望著這在下方看來,幾乎要算是高聳入雲的大廈,常輝和劉安東的心裡充滿了震撼,想到這由鋼筋混凝土構成的巨大的帝國,竟然就是俞千雨未來的囊中物,而宮平就是俞千雨最好的朋友,他們兩個又是宮平的好朋友,兩人就忍不住覺得自己是生活在神話裡一般。
一進大門,幾位穿著漂亮制服的迎賓小姐就立刻向幾人鞠躬問好,其中一位指引著幾人向大廳的接待處走去,俞千雨看了這幾個迎賓小姐一眼,知道對方根本不認識自己。
來到接待處,一位穿淺色制服的女接待員便站了起來,微笑著問:「請問有什麼事讓我為幾位效勞?」
「真有禮貌啊。」劉安東在後面低聲和常輝耳語,「這大公司的員工素質,就是不一樣啊!」常輝白了他一眼:「廢話,人家這可是全國聞名的大企業,你當是咱們家鄉那些小打小鬧的公司嗎?」
「我們是來見成國濤先生的。」宮平帶著友善的笑容迎了上去,禮貌地向接待員點了點頭。
「請問幾位有預約嗎?」接待員微笑著問。
「不用預約。」俞千雨滿心不快地說道,「你告訴他,他孫女回來了,他愛見不見,不見我立刻就走,正求之不得呢!」
這可把接待員嚇了一跳,花容失色地急忙說了聲對不起,宮平擺了擺手:「打個電話問一下吧,成先生知道我們今天要來的。她不是在和你生氣,只是因為我硬拉她回來這件事讓她不高興而已。」
接待員感激地沖宮平點了點頭,急忙打電話向上層反應。不多時,就有電話打了過來,要接待員直接將客人帶到頂層的總裁辦公室。
接待員慌忙帶著緊張的微笑,將幾人引向了總裁專用電梯,帶著幾人來到位於黑丹大廈頂層的總裁辦公室前。
「小姐,歡迎您回來。您是宮平先生吧?您好,我叫雷偉,成國濤先生的秘書。」一位穿著筆挺深藍色西裝的男人迎了上來,先沖俞千雨鞠了個躬,然後沖宮平點了點頭。
作者:
gua78945
時間:
2014-4-4 16:44:06
其066:成老爺子
雷偉大概有三十四五歲的樣子,留著比較正統的髮式,看上去彬彬有禮,又頗有男性魅力,可以算是個帥哥。宮平禮貌地和他打了招呼,還沒等說什麼,俞千雨已先張口問道:「雷偉,你說實話,我爺爺還是原來那種打算嗎?」
「小姐見過總裁就知道了。」雷偉微微一笑,沒有做正面回答,轉身引著幾人來到總裁辦公室門前,輕輕敲了敲門,然後推門而入。
黑丹集團總裁辦公室,是一間從佈局到裝飾,均散發出古典風味的大房間,牆上的巨扇、古畫,房間角落裡的瓷瓶、山石,讓人有種彷彿回到了古代的感覺。
一位頭髮花白的老人,端坐在紫檀木桌之後的木椅裡,微微瞇著眼,望向自門外走進來的眾人。這老人穿著一件藍色的綢衫,身材略顯瘦小,下巴上的鬍鬚半長不短,向前微微翹起,讓其相貌顯得極為獨特。
俞千雨撅著嘴走了進去,一見到那位老人,立刻撒起嬌來:「爺爺,我回來了。不過你要是還堅持把我嫁給那個死胖子,我隨時還會走人。」
「現在的年輕人啊,都不喜歡承擔責任。」老人搖頭嘆息了一聲,那聲音與宮平在電話裡聽到的聲音一模一樣。
「這和責不責任的有什麼關係?」俞千雨哼了一聲,走到老人跟前,一把摟住老人的脖子,用力地搖了搖:「爺爺,你怎麼忍心把你孫女嫁給那麼個沒用的死胖子呢?」
「死胖子?」老人一皺眉,「人家可是地產大王的公子,無數姑娘爭著搶著想嫁給他呢!」
「那就讓她們去嫁好了嘛!」俞千雨接著撒嬌,「我不管,你要是非把我嫁給他,我一轉眼還要跑。」
「那我就把你捆起來嫁給他!」成國濤一拍桌子。
「那我就殺了他然後逃走!」俞千雨大叫一聲,然後氣哼哼地叫了起來:「我就說你是要騙我回來,才對宮平撒謊,宮平卻不相信!」
「你個死丫頭。」成國濤嘆了口氣,「為什麼宮平一個外人,可以全心地相信我,而你,我的親孫女,卻這麼不相信我呢?」
「還不是你自己剛才說的?」俞千雨一副得理不饒人的模樣。
「你不想嫁給胡天,那你想嫁給誰?」成國濤翻著眼睛問。
「誰都好,就是那傢伙不成!」俞千雨梗著脖子說,但很快發覺這麼說對自己極是不利,於是急忙改口:「總之得是我喜歡的,看得上的人才行。」
「那我把你嫁給宮平呢?」成國濤伸手朝前一指,問俞千雨。立時,宮平、常輝、劉安東和俞千雨,都吃了一驚,怔在原地。
片刻後,俞千雨的臉微微一紅,用力推了成國濤一把:「爺爺,你又逗我!」
「好了,不逗你了。」成國濤嘆了口氣,「小雨,去,和雷偉到外面呆會。雷偉,帶她去吃點冷飲什麼的,這丫頭就愛這口。」
「幹嘛?」俞千雨一皺眉,「你不是想嚇唬宮平吧?」
「去吧,丫頭,爺爺有些事要單獨和宮平說。」成國濤微笑著,輕輕拍了拍孫女按在自己肩頭的手,那笑容令他看上去只是一個慈祥的老爺爺,而不是一個主宰巨大集團的經濟巨頭。
「去吧。」宮平看著俞千雨,緩緩說道:「放心,不論如何,我永遠站在你這邊。」
「看吧。」俞千雨對著成國濤嬌笑一聲,「我的朋友對我忠心得很,您啊,就是費盡腦筋也不可能收拾得了他。順便說一句,錢也打動不了他哦,他的朋友可都很厲害呢,不比您的錢少。」
「明白了。」成國濤無奈地一笑,看來他對這孫女是一點辦法也沒有。停了一下,他又對常輝和劉安東說:「你們兩位是宮平的朋友吧?多謝你們一直以來對小雨的照顧。雷偉,也帶這兩位去吃點東西吧。」
「是,總裁。」雷偉一躬身,先看著俞千雨,說:「小姐,請吧。」等俞千雨點頭同意,向他這邊走來後,又衝著常輝和劉安東一笑:「兩位,請跟我來。」
常輝和劉安東自然知道,這只是委婉的逐客令而已,於是知趣地跟了出去。俞千雨走到宮平身邊時,故意看了他一眼,低聲說:「宮平,你要是背叛我,我恨你一輩子。」宮平微微一笑,故意逗她:「那我就讓你恨我一輩子,總比過一段時間沒事了就把我忘了好吧?」
「你!」俞千雨氣得直瞪眼,卻不知說什麼好,只得一跺腳,氣哼哼地走了。雷偉在後面將門慢慢關好,偌大的房間裡就只剩下宮平和成國濤兩人。
「坐吧。」成國濤指了指旁邊假山石旁的椅子,同時站起身,也向那處走去。宮平等老人先在那裡落座後,才跟著坐下。這邊的兩張椅子,按古風擺放,也就是木茶几在中間,兩張木椅一左一右靠在兩邊。
几上擺著一個托盤,裡面放著一隻茶壺和兩隻小茶杯,成國濤拿起壺,慢慢往兩隻茶杯倒上了茶,然後遞給宮平一杯,宮平急忙用雙手接過以示敬意,老人微微點了點頭,自己拿起一隻,慢慢地喝了一小口。
「我想,你一路上一定在不斷地猜測--這成老頭肚子裡究竟打的是什麼算盤呢?」成國濤放下茶杯,瞇眼看著宮平。
「把『成老頭』三個字去掉。」宮平微笑著說,「換成『老頭子』,就沒錯了。」
「好小子,挺敢實話實說啊。」成國濤笑了,「聽說你們剛到賓州的時候,發生了一點小意外?」
「是啊。」宮平心頭一震,暗想:「這老頭子連這都知道?看來他派出的那個人,著實不止是擁有世界級格鬥家水平的格鬥高手,在跟蹤方面也是個好手。可既然他在場,當時為什麼不提醒我們?也沒有跟過來?萬一我們不敵那些傢伙的話,千雨豈不是危險了?」
心中這樣想著,表面卻是不動聲色,微笑著說:「賓州的治安不大好啊,我們剛到這裡,就遇上了搶劫團伙。不過不知為什麼,我總覺得這些傢伙不是為了劫財,而是為了劫命。」
「可惜他們並沒能劫到想要的東西,不是嗎?」成國濤看著宮平,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我想,他們一定遇到了了不得的人,結果得到了應有的教訓,是吧?」
「是啊。」宮平笑了笑。正在這時,成國濤的衣袋裡突然響起了柔和的古箏曲,成國濤低下頭,伸手從口袋裡拿出一部藍色的手機來,看了看號碼後,微微一笑:「這小子,這次的消息可來得太晚了。」
宮平不由一怔,因為俞千雨早就說過,白天的時候,想要聯絡到成國濤,就只有通過雷偉的電話,但此時見成國濤竟然也用手機,而且有人竟然可以直接打到他這裡,宮平心中當然驚訝無比--要知道,就算是他打算讓其接替自己的俞千雨,也根本不知道爺爺的私人手機號碼!
「這是什麼人?」宮平不由在心中納起悶來。
成國濤在微笑中接通了電話,淡淡一笑後,緩緩說道:「小傑,這次你的消息來得可真晚,他們人已經到了這裡了。怎麼樣,他們幾個還說得過去吧?」
電話裡隱約傳出一個低沉的男子聲音,說了些什麼,宮平聽不清,這時,運忽地一下飛了過去,將耳朵湊近手機仔細聽了起來,然後大聲將聽到了內容說了出來。
「這些都不重要,依他們的實力,就算將那些小嘍囉都幹掉我也不覺得有什麼稀奇,我想告訴您的是--出了件大事。」
「哦?」成國濤的臉色沒有一點點變化。「什麼事?」
「和勝盟的王良友死了。」運繼續複述著電話裡的聲音。
這一瞬間,宮平發現成國濤的臉色發生了一點變化,雖然那變化並不是很明顯,但宮平已經猜到,這個消息一定讓成國濤感到了震撼。
「和勝盟?」宮平在心中暗想:「那是什麼?王良友,難道就是那個老王?」
「具體是怎麼回事?」成國濤的臉上已經沒有了方纔的那種微笑,雖然語聲仍顯從容,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他對這事相當重視。
「與他們無關。他們收拾了那些嘍囉後,逼著王良友將他們帶進了市區,王良友在駕車離開了他們後,被一個酒後駕車的傢伙撞上,車子斷成了兩截,王良友的人也幾乎斷成了兩截。」
「原來是這樣。」成國濤的臉色多少恢復了一點正常,微微地點了點頭:「這麼說來,只是場意外而已,與別人無關。」
「話是這麼說,但王良友畢竟是在對付小姐時死的,恐怕王良朋多少會遷怒於小姐。那傢伙是個瘋子,而且在和勝盟中地位不低,如果他真的開始發瘋,那麼我就只能……只能選擇出手,那時,恐怕局面就不好控制了。」
「事情這麼複雜嗎?」成國濤終於皺起了眉,沉聲說:「不論如何,一定要避免這種情況發生,我不想讓賓州變成戰場。」
「變成戰場?」宮平大吃了一驚。
作者:
gua78945
時間:
2014-4-5 20:13:42
其067:所謂戰國
宮平低著頭,腦子裡迴盪著的,全是方纔那個神秘的「小傑」與成國濤之間的對話。從兩人的交談中可以聽得出,賓州市存在著一股不可小看的力量,這力量的名稱是和勝盟,聽上去有種黑幫的味道,但如果只是簡單的黑幫,成國濤這種國內知名的大企業家、大財團掌門人,絕對不可能對其如此忌憚。
只是一個像是小流氓頭目般的傢伙死於意外,就有可能激起一場大戰?作為一個生活在普通人群中的小職員,宮平完全無法理解這一切。
但他注意到了一點,那就是這「小傑」也絕不是一般人物。如小傑自己所說,他如果動手,局面就會發展到不容易控制的地步,而依成國濤所說,這甚至會在最終演化成一場「大戰」,宮平雖然不能明白「大戰」究竟代表著什麼,但只從字面去理解,也能想得到這絕不會是簡單勢力之間的鬥爭。
「不論如何,我覺得我現在應該開始監視王良朋。」運接著重複著電話裡的話:「如果他真的要發瘋,我該怎麼辦?」
「人不能太怕事了。」成國濤緩緩說道,「不過也要懂得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我說的話,你明白吧?」
「知道了,到時我會盡量做得神不知鬼不覺。這種事不是小事,到時警方和黑幫都會同時調查,我明白輕重。」
「很好。」成國濤慢慢地點了點頭,關上了電話。
「怎麼,有什麼麻煩事嗎?」宮平不動聲色地問。
「生意場上的事。」成國濤嘆了口氣,拿起茶杯,輕輕地喝了一口。「過去打起仗來,靠的是槍炮刀劍,現在,靠的就是一張張的鈔票。商戰啊,那可絕不亞於真正的戰爭,一旦打了起來,照樣是血流遍地,是要死人的。」
宮平笑了笑。已經知曉電話內容的他,知道這場「戰爭」絕不會是什麼商戰。
「還是說我們的事吧。」成國濤說,「先要謝謝你這段時間以來對小雨的照顧,更要謝謝你會相信我,將小雨給我帶回來。」
「說到這件事,我真的很好奇。」宮平看著成國濤,目光中沒有一點畏縮,這讓成國濤在心中暗暗稱讚了他一番,要知道,這個年紀的年輕人,尤其是這種小員工出身的年輕人,面對這種國內知名的大財主時,很難沒有畏懼、緊張的心理。
「有什麼好奇的呢?」成國濤笑著問。
「成老爺子既然知道是誰想要害千雨,又為什麼用嫁人這種事,把千雨逼走呢?這樣做不是正好稱了對方的心如了對方的意?我實在想不通這其中的道理。」
「老實說,一開始的時候我也想不通。」成國濤的一句話,讓宮平愣了半天。這老爺子,莫不真是精神有了什麼問題吧?
「老爺子的話,讓我越來越糊塗了。」宮平搖了搖頭,「還是請您說得再明白一點吧。」
「好吧。」成國濤點了點頭,「我之所以放心地讓小雨在你那裡住了好些天,一天是因為有人幫我監視著你,二來,是因為你正是我想要找的人,所以我必須相信你。」
「你要找的人?」宮平愕然問道,「這是什麼意思?」
「耐心點,聽我從頭說起吧。」成國濤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拿起茶杯,將最後一口茶喝了下去,緩緩說道:「賓州不是個太平的地方,這裡藏龍臥虎,什麼樣的人都有,別以為黑丹是國內數一數二的大企業,在賓州就可以呼風喚雨,無所不能,我們在這裡,只不過是一股比較強盛的勢力而已。」
「老爺子這麼一說,卻給我一種置身於戰國時代的感覺了。」宮平微微一笑。
「沒錯。」成國濤一拍掌,「這個戰國時代形容得好。賓州各方勢力割據,確實就像是古時候的戰國時代,群雄紛爭,強弱者不斷交戰,混亂不休。不過與那不同的是,現在畢竟是和平年代,那些戰爭也都是暗鬥居多,沒有必要的話,誰也不願公開撕破臉皮。但這種局勢,卻在四年前發生了變化。」
「四年前?」宮平一怔,「那不就是您的長子,千雨的父親成安邦先生遇難的那年嗎?」
「不錯。」成國濤緩緩點了點頭,眼中流露出一絲哀傷,「安邦是個好孩子,從小就懂事不說,還繼承了我的頭腦,有他在,我什麼都不用插手,當個清靜的太上皇,黑丹一樣能蒸蒸日上,蓬勃發展,有他在,黑丹在遙遠的未來,仍可以保持旺盛的生命力,會逐漸成為全國最強的企業,甚至會成為世界中數得上的大財團。然而……」
說到這裡,老人頓了頓,似是要壓住心中激動的情緒,宮平知機地為他倒了一杯茶,遞了過去,老人接過來一口飲盡,長出了一口氣後,接著說道:「安邦一死,賓州的局面就變了,原本相對寧靜的局面,就如同被扔了一顆石子的湖面,一下變得動盪不安起來。而這不安的源頭,就是我們黑丹集團。」
「是因為您的次子成立業吧?」宮平突然有些明白了,聯想到那個「和勝盟」,想到老爺子那將孫女逼走的奇怪舉動,還有剛才發生的那場戰鬥,宮平隱約想通了其中的關聯,但有些事,卻還是不明白。
「沒錯。」成國濤看著宮平,讚許地點了點頭。「你很聰明。」
「只是線索齊全,順水推舟地推理而已。」宮平謙虛了一下。
「立業是個不成器的東西!」成國濤一提起自己的小兒子,立刻一臉的怒氣。「這孩子小時候非常乖巧,我對他,比對安邦還要好,可沒想到,這孩子越長越完蛋,亂七八糟的不良嗜好生出一大堆,好習慣他娘的一點也沒養成。說來,這兩個孩子也算繼承了我一切,但老天開了個大玩笑,讓安邦繼承了我全部的優點--智慧、魄力等等,而立業卻繼承了我的一切缺點--兇猛、陰毒……這孩子莽撞無智,卻又好勇鬥狠,根本不堪大任。」
「所以你才會只給他一個掛名的主管頭銜。」宮平接道,老人點了點頭:「沒錯,我本來想,這樣多少能給他一點面子,可沒想到,這反而令他對我更不滿,覺得是受了污辱。在安邦活著的時候,他自知比不上大哥,也就沒有什麼過分的舉動,可安邦一死,他自以為就成了惟一的繼承人,整個黑丹應該全屬於他,於是就變了。」
「您剛才說賓州內有許多勢力,是不是成立業他與某些勢力聯起手來,打算強奪黑丹集團?」宮平問。
「真是聰明。」成國濤點了點頭,「如果沒有小雨在,我也只能無奈地將黑丹集團交給他,但既然我有更好的繼承人,我又何必讓他來糟蹋我一生建立起來的企業?」
嘆了口氣後,成國濤不無感傷地說:「老實說吧,其實安邦的婚姻,是在我堅持下的所謂『政治婚姻』,是為了籠絡當時的一位高官,以擴大黑丹集團的勢力才下的決定。安邦並不喜歡他的妻子,但為了集團,他還是默默地接受了這婚事。我覺得自己很對不起他,所以知道他在外面有私生女後,不但沒有生氣,反而還很高興,因為這至少可以彌補他心中的缺憾。
「後來,他愛的那個女人死了,孩子也成了孤兒,我知道他很想將孩子接過來,可又怕破壞了自己的家庭穩定。要知道,我們這種大企業的首腦,一切都是屬於集團的,家庭的動盪也可以引起集團股市上的動盪,所以做任何事,都必須前思後想。但他不能做的事,我卻可以做,於是我將小丫頭接了過來,親自培養。那時,我還沒有讓她成為繼承人的打算,不過這小傢伙在企業管理與經濟上的天才,真的可以和她的父親媲美,所以當安邦死後,我就立刻下定了主意,要讓她來繼承我的一切!」
「成立業絕不會同意。」宮平說,「可他又沒有能力反對您,所以,他就開始尋找盟友,最終找到了一個強大到足以令您不敢對其輕舉妄動的盟友。但想必那代價也一定非常大。」
「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省力。」成國濤微微點了點頭。「幾十年前,賓州一片紛亂,後來隨著治安的逐漸好轉,社會的不斷進步,這才漸漸安定下來,所謂的戰國時代也就隨之來臨--小的幫派和企業,漸漸被一些大的所兼併,最終形成了一個個合法企業勢力,或是黑道地下勢力,兩方勢力繼續逐漸合併,最後形成了幾股主導一方的大勢力。」
「黑丹集團就是合法勢力中的領頭者吧?」宮平忍不住好奇地問。
「是的。」成國濤說,「大致來說,賓州的地下勢力分為三股,一是合法勢力,也就是正當經營企業的商人們,二是黑幫勢力,也就是依靠違法行業生存的地道的地下幫派,三麼,可以稱為灰色勢力,也就是一般意義上的黑社會組織,這些傢伙表面上經營著合法的生意,但在經營過程中,則悄悄地使用非法手段。三方勢力相比較之下,各有優勢,合法勢力因為有官方的支持保護,還有社會關注,所以表面的地位較高,與高層聯繫緊密;黑幫勢力為求利益不怕拚命,誰要是招惹到了他們,可要著實頭疼一番;灰色勢力則兩邊通吃,在高層上有聯繫,在黑幫中也有朋友,不過這既是他們的優勢也是他們的劣勢,一方面黑幫怕灰色勢力為巴結高層而出賣他們,另一方面,高層又怕跟黑幫的違法生意扯上關係,而對他們心存防備。黑丹集團是國內知名的大企業,自然在合法勢力中佔有領導者的地位了。」
「那麼,成立業一定是與灰色勢力聯合了?」宮平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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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ua789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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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4-5 20:15:02
其068:和勝盟
「這……」成國濤微微搖了搖頭,「現在已經無法說得清了。大概在六年前的時候,在灰色勢力中實力最強的聶勇,做了一件改變賓州各個勢力對抗局面的大事,那就是成立了和勝盟。和勝盟就像是一個股分制的公司,由數個灰色勢力和黑幫勢力組成,本著和則強分則弱的原則,開始和各方勢力對抗,最終,終於讓他形成了氣候。黑幫加入和勝盟,借此獲得灰色勢力的高層盟友的保護,而灰色勢力則借助黑幫的亡命之徒,使其成為自己非法生意的保護者,就像是家丁打手一樣。」
「六年前……」宮平皺眉沉思著,「這樣的話,發展到現在,豈不是……」
「已經綜合了灰色勢力和黑幫勢力,成了一股可以完全控制住賓州一切的黑色勢力。」成國濤不無感慨地嘆了口氣,「現在的賓州,已經成了他們的天下。不過好在我們黑丹是國內有名的大企業,不止能得到市內高層的支持,甚至是省及國家高層,也一直關注著黑丹集團的發展。有了黑丹集團這棵大樹,合法勢力的企業家們,就還有依靠之處,那些黑色勢力的人,明裡也不敢輕易動我們,只是偶爾在暗中搞些陰謀詭計而已。」
「可現在黑丹集團中,卻出了個成立業。」宮平看著老人,忍不住嘆了口氣。
「這混帳東西!」成國濤重重拍了茶几一掌,憤怒之情溢於言表。「只考慮自己的利益,卻從不為整個集團著想,我真後悔當初生了他這麼個混帳!既不能為成家傳宗接代,又不能幫我管理企業,我看他根本就是上天派下來折磨我,毀滅黑丹集團的!」
發了這通火後,成國濤平靜了一下心情,才接著說:「他發現我想將集團交給小雨後,就開始想方設法地害小雨,好在我這邊有小傑在,憑他的本事,想在小傑保護下害到小雨,根本就是白日做夢。他見靠自己的力量不能成功,就轉投進了聶勇的和勝盟。哼,和勝盟當然願意和他合作了,到時不但可以瓜分黑丹集團,更可除掉這個賓州合法勢力的領頭人,從而一統賓州,將這裡完全變成他們的天下!如果真的讓他們成功,別說黑丹集團要倒臺完蛋,就連整個賓州的合法企業,都要跟著倒霉!到時只怕賓州就要成為全國最大的黑幫城市了!」
「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宮平果斷地一拍桌子。
「沒錯。」成國濤點了點頭,「只要我還活著,就絕不允許這種事發生!」
「那麼您為什麼還要將千雨逼走?」宮平問,「問題又回到了最初,這次您該對我說清了吧?」
「因為公主在遊歷四方之時,將遇到能拯救眾生英雄,希望也就在這時自黑暗中綻放出微弱的光明,黑色的勢力,終將在這英雄的雙手之下煙消雲散。」成國濤閉著眼,緩緩地說了這麼一句奇怪之極的話,弄得宮平瞪大了眼,老半天說不出話來。
「老爺子,您這是……」宮平尷尬地問:「您這是在做詩嗎?」
「這是一位神秘的朋友送給我的對策。」成國濤睜開眼,看著宮平說。「他要我把小雨逼走,再斷了她的經濟供給,隨便她自己流浪去哪裡。那時我覺得如果不是他瘋了,那就是我瘋了,結果證明,我們都沒瘋。」
「神秘的朋友?」宮平一怔,隨即笑了:「您這位神秘的朋友,莫不是算命的?」他這本來只是一句玩笑,沒想到成國濤卻點了點頭:「沒錯,他就是算命的。不過他可不是那種在街頭擺攤騙人的假把式,他是真正的卦師。」
「卦師?」宮平從不相信迷信,也絕不認為這世上有人能預測未來。
「他是我的好朋友,我之所以能建立起這個龐大的企業帝國,都虧他給我算過三次卦。」成國濤慢慢低下了頭,彷彿陷入了對往事的回憶之中。「他為了我,付出了太多太多,這次又是為了我……宮平,我知道你或許不相信我的話,但我之所以把小雨逼得離家出走,就是為了讓她找到你。」
「我?」宮平驚訝地說,「預言裡,公主是小雨,而英雄……您認為是我?」
「是的。」成國濤說,「雖然你只是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白領員工,但我相信我的朋友。他絕不會出錯,他說你能拯救黑丹集團乃至整個賓州的合法企業家,那我就相信你能做到這些。難道不是嗎?你剛一出現,和勝盟裡一個首腦的兄弟就死了。」
「那是意外。」宮平說。
「很巧的意外。」成國濤看著宮平,目光犀利。「我的直覺告訴我,這一場死亡是由你帶來的。你出現在賓州的那一刻,死亡就降臨到了和勝盟成員的頭上,而你在賓州立足之後,我想,一場更大的動盪,一定會迅速展開。」
「您太高估我了。」宮平說,「如您所說,我只是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員工,別說對抗擁有黑幫和高層官員支持的和勝盟,就是一群流氓無賴,恐怕我也對其無能為力。」
「這個你就太謙虛了。」成國濤搖了搖頭,「你敢送小雨回來,就說明你已經有了心裡準備。雖然你並沒做好與這麼大的組織對抗的準備,但收拾我那不成器的兒子的準備,你早就做好了吧?既然已經決定要戰鬥,那就痛快點,不要這樣裝模作樣,推三阻四的吧。況且,如果不消滅掉和勝盟,就算小雨將來成功繼承了我的產業,可還是要面對那個強大的聶勇,到時,以她這麼個黃毛丫頭,遲早要栽在和勝盟手裡。」
「老爺子說話真是犀利。」宮平微微一笑。「好吧,我認輸。作為千雨的朋友,我確實已經決定要幫她。只是我還沒做好與整個賓州黑勢力對抗的準備,不過這並不代表我會在知情後選擇退卻。」
他當然不會退卻,放棄黑丹集團這樣大的一個盟友,即使是傻子也不會做這種事。
「我不會問你想要怎麼對付他們。」成國濤說,「我的直覺告訴我,你的手段一定與常人能想像得到的完全不同。因此,我只是做為你的後盾,而不是指揮,你有什麼需要,我一定會盡全力滿足。可以這麼說,你現在可以將我當成你的後勤保障部部長,把我當成你的財政部部長,總之,我現在就是你的後援,為你提供一切服務。最終,只要你能解除小雨的危機。」
「在唐鄉市襲擊小雨的,是成立業的人還是和勝盟的人?」宮平問。他在知道了和勝盟存在的同時,不由對這件事產生了疑問。
「是立業那混蛋的人。」成國濤哼了一聲,「和勝盟在賓州雖然可以呼風喚雨,但到了外面,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他們不敢隨意撒野。況且現在畢竟是法制社會,不像幾十年前那麼混亂,即使在本地,他們也不敢太過張揚,何況是在外地,如果真的犯了事被警察捉到,他們不但無能為力,恐怕在警方調查時還會受到影響。而且,立業那傢伙也有自己的小算盤--如果是他自己解決了小雨的事,也就不用將來受和勝盟的制約了。哼,連做這種大事時,也打自己的小算盤,他根本就不是能做大事的人。」
「那位『小傑』,就是您派去保護千雨的高手吧?」宮平點了點頭後,問起了「小傑」的事,他對這個神秘的保鏢著實感興趣,從剛才的談話中可以發現,這個人竟然敢憑著一人之力,去向黑幫大哥下手,肯定不是簡單人物,如果有這樣的人幫忙,恐怕事情會簡單得多。即使他只負責保護俞千雨,不會為自己提供任何幫助,能多一個這樣的朋友,也是有百利而無一害的事。
「小傑是我的王牌。」成國濤笑了笑,「他是武林世家出身,當過特種兵,在國外參加過真正的戰爭,跟蹤、暗殺之類的事對他來說就像家常便飯一樣。他可以像個影子一樣潛伏在你身邊,而你卻永遠無法察覺。小雨在美國的時候,他就一直守護在她身邊,但小雨卻從不知道。這次她逃出家門,小傑更是一直在她身邊守護,顯然,她仍是什麼也不知道。」
「影子武士嗎?」宮平一笑,「聽起來像是忍者一樣。」
「差不多。」成國濤也笑了笑,「不過小傑雖然厲害,和勝盟那幫人也不好惹,手上也有一些了不得的人物。他們之間互相牽制,誰也不敢對對方的人亂動手,維持了一種表面上的和平。如果這種和平被打破,事情就要變得複雜了,所以這次,我想請你盡量不要讓小傑為你做事,只讓他保護好小雨就是了。」
「小雨的安全比什麼都重要。」宮平點了點頭,「因為她就是這場戰爭的最終目標。不過,我還是想見見這位『小傑』先生,不然我怕在將來,我會誤傷了他。」
「如果是別人說出這種話,我會笑得背過氣去。」成國濤搖了搖頭,笑著說:「不過你不同,我的朋友既然說了你是可以拯救這一切的大英雄,你就必然有超人的手段。好,我會在今晚安排你和小傑見上一面。」
宮平點了點頭,滿心期待著能見這傳奇般的人物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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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ua789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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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4-5 20:16:47
其069:宴會
「如果咱們在對付和勝盟時,遇上了成立業的阻撓,怎麼辦?」運飄浮在宮平身邊,皺著眉頭提出了自己的疑問。「是不是也幹掉他?」
「要是這麼簡單的話,就用不著你我了。」宮平嘆了口氣,一邊洗手,一邊數落著運:「你的智慧怎麼越來越下降了?這事情說來簡單,只要幹掉了成立業,一切就都解決了,可問題是,成立業再不成器,也是成國濤的親生兒子,他再討厭他,也不可能想殺他。我想他當初之所以找那個『卦師』算卦,為的就是尋找能既不傷害成立業,也不讓俞千雨有失的辦法,結果卦師就把我們算了出來。」
「是我愚蠢了。」運囁嚅著說,隨即又興奮地說:「真沒想到,我們竟然成了一個大城市的救世主,太了不起了。」
「有什麼了不起的?」宮平搖頭一笑,「我們拯救不了地球,也改變不了世界,只能殺一些人而已。我想我們都應該拚命努力,想辦法讓咱們的能力再進化才行。如果是依靠老方法,未來的路將變得很艱難。」
「宮平,你掉在馬桶裡了嗎?」外面傳來俞千雨的喊聲,宮平到干手機前吹了吹手,推開洗手間的門走了出去,沖站在外面正要再喊的俞千雨說:「堂堂一位大小姐,站在男廁所前大呼小叫的,好意思麼?」
「我是一片好心,怕你掉在馬桶裡又沒人救,大好青年命殞於廁所,豈不太可惜、可悲、可憐、可嘆了?」俞千雨翻著眼睛,不無得意地說。
「等我哪天智商降到你這種程度,說不定就真的會掉進去,那時我提前告訴你一聲,你到下面準備好接我就成了。」宮平一邊微笑,一邊回擊著俞千雨,緩步向酒店的豪華包間方向走去。
「你!」俞千雨氣得直瞪眼,一時間卻想不出反擊他的話,只好氣鼓鼓地追了上去,來了個赤裸裸的威脅:「宮平,這裡可不是你的唐鄉了,賓州可是我的地盤,哼,你再敢惹我啊,看我找一票兄弟出來讓你好看?」
「我再好看也沒你好看。」宮平在前邊走著,隨意地說了一句。俞千雨得意地一笑:「那當然……」話說到一半,卻突然發覺這個「好看」意思可不是漂亮,當下知道又被宮平耍了,氣得直撅嘴。
回到包間,宮平發現屋裡又多了幾個人。原來這間大包間裡,只有成國濤、雷偉,還有常輝、劉安東、俞千雨,再加上宮平自己六個人在,現在,屋裡多了兩個體格健壯的黑衣人,一看就是那種孔武有力型的保鏢,而座位上則多了一個五十多歲,身材略胖的禿頂男人。
「這不就是千雨的叔叔嗎?」運一眼就認出了這個傢伙,宮平打量了成立業一下,發現他果然與運曾變化成的形象一般無二。
「來,宮平,坐下。」坐在席首的成國濤指了指自己左側空著的位子,笑著對宮平說。宮平一點頭,走過去坐了下來。常輝和劉安東坐在宮平左邊,在椅子上將腰桿挺得筆直,一看就是有些緊張了。
成立業坐在成國濤右邊第二張椅子上,一見宮平進來,便用帶著好奇與憎惡的目光,上一眼下一眼地打量著宮平,宮平假裝害怕和對方對視,只低著頭,假裝拘謹地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好。俞千雨跑過去坐在了成國濤和成立業中間,看了成立業一眼,笑著打起了招呼:「叔叔,這來得好晚,我等得都餓了。」
「是叔叔不好。」成立業笑瞇瞇地說,「小雨好不容易回來,叔叔卻來晚了。這樣吧,這一點小禮物就算是補償了。」說著,從身邊的椅子上拿起一個禮盒遞給了俞千雨,俞千雨急忙打開,見是一款時下最流行的女包,不由喜笑顏開,連聲說:「謝謝叔叔!」
「這丫頭,一隻包就把她打發了。真好騙。」運有些生氣地嘟囔著,宮平用微微一笑來表示贊同。
「立業啊。」成國濤這時慢慢地板起了臉,看著成立業說道:「小雨這次離家出走,中間遇到了點危險。有一夥人說是你的部下,竟然用迷藥麻醉小雨意圖不軌,這事你知道嗎?」
「什麼?」成立業假裝吃了一驚,隨後氣憤地一拍桌子:「哪裡來的王八蛋?竟敢做出這樣的事,讓我抓住,一定活剝了他們的皮!爸,小雨,你們相信這事是我幹的嗎?」
「當然不會了。」俞千雨一邊把玩著那只包,一邊笑著說。「不過那些人裝得好像。」
「是嗎?」成立業尷尬地笑了笑,「小雨啊,下次可千萬不要到處亂跑了,你看多危險啊!你從小在爺爺身邊長大,社會的險惡知道得太少,這外面,可當真是不太平啊。還好,這次有好心人救了你,要不然……」
「你怎麼知道有人救了她?」成國濤一皺眉,冷冷地問。
「這……」成立業臉上立刻出現慌張的神色,結結巴巴地說:「這不是……這不是人都請來了嗎?我也是這麼猜的,小雨遇上了歹徒,現在也沒事,就肯定是……肯定是把小雨送回來的這位朋友救了她?這位先生,我說得對吧?」
「沒錯,是我和我的朋友一起收拾了那幾個歹徒。」宮平的笑容略帶點緊張,這當然是他故意而為。他暗想:「這傢伙和成老爺子差得還真是遠,難怪老爺子說他是上天派來毀滅黑丹集團的。如果把黑丹集團交給他,用不了半年,恐怕這個大企業帝國就會土崩瓦解。」
「真多虧了你啊!」成立業感嘆著,「要不是你仗義出手,後果不堪設想啊。來,我先敬你一杯!」說著,將酒杯舉了起來。
此時桌上,已擺滿了珍饈美味,各人面前的酒杯裡,也已倒上了暗紅色的葡萄酒,宮平伸手將自己面前的那杯拿了起來,雙手捧著,恭敬地朝成立業舉了舉後,一口喝了個乾淨。成立業卻只是喝了一大口,擦了擦嘴後將酒杯放下。
「爸,小雨既然已經回來了,那婚事……」成立業轉向成國濤,試探著問。
「取消了。」成國濤冷冷地說,「小雨既然不喜歡胡家那小子,那就算了。我可不想因為這麼個肥頭大耳的傢伙,害我的寶貝出事。」
「是啊是啊。」成立業立刻接口,「那傢伙哪配得上咱們小雨?取消了好,取消了好!那,小雨也回來了,是不是該在集團中給她安排個職位了?好歹也是美國大學畢業的高材生嘛,應該發揮一下自己的能力,為集團創造財富了。」
「我哪有叔叔說得那麼棒啊。」俞千雨嘿嘿一笑,「我只有理論而已,真要讓我當什麼經理、部長的,我可幹不來。」
「沒錯。」成國濤點了點頭,「小雨現在缺少的是歷練。想當年,我是從一無所有白手起家,明白低下的工人和員工都想些什麼、恨些什麼、需要些什麼,所以這麼多年來,才能把企業管理得井井有條。小雨缺少的,就是這種經驗,所以我打算讓她從底層做起。」
「也好也好。」成立業立刻點頭,「那您看讓她做些什麼?不如就到我那邊吧,多少我也能照顧照顧她。」
宮平看著這個應聲蟲似的傢伙,不由搖頭一笑。運皺著眉說:「這傢伙,這意圖也太明顯了吧?到他那裡,哼,弄不好哪天就會因工犧牲了!」
「你那裡?」成國濤眼皮向上一挑:「一個女孩子,跑到煙草企業裡去幹什麼?」
「也是,也是。」成立業賠著笑臉,「那讓她到服裝那邊去?那邊是咱們的主業,讓她到那邊多見識一下,將來也好,呵呵,呵呵。」
成國濤沒接他的話茬,轉頭看著宮平,問:「宮平,你在唐鄉的公司,做的是什麼工作?」
「小職員而已。」宮平急忙恭敬地回答,隱約明白了成國濤的意思,一指常輝和劉安東兩人:「他們兩個和我差不多,也都是底層員工。」
「那,如果不介意的話,就先別回唐鄉市了。」成國濤笑著說,「小雨一直在我身邊,也沒機會交什麼朋友,想找人幫她,也很難能找得到。你們是她的朋友,又精通基層工作,不如就和她一起到我的企業中來吧,薪水方面嘛,一切都好說。現階段就暫時每月一萬吧。」
「一……一萬?」常輝和劉安東彼此對視,一起嚥了口唾沫,這個數目幾乎快趕上他們過去一年的收入了。
「這麼高的薪水,幾乎是我們公司總裁助理的工資水準了。」宮平假裝出驚慌的樣子,「這讓我們怎麼好意思接受呢?」
「這不是員工工資。」成國濤搖頭一笑,「小雨總歸要一步步地向上走,你們也要陪著她慢慢地走向成熟,你們的工作,比真正的員工要艱巨啊,所以自然要高一些。況且,有人膽敢冒充立業的部下綁架小雨,說明小雨已經身處在危險之中,你們這些朋友,不但要在工作上輔助她,平時還要幫我保護好她,這份工作的工作量可就更大了。這些薪水,我都有些拿不出手呢。」
「夠了夠了!」劉安東急忙擺起手來:「能有這麼多,我們已經知足了。」常輝一皺眉,在旁拉了他一把,低聲說:「你鬼叫什麼?咱們一切聽宮平的,別自自作主張!」
劉安東這才意識到自己失態,急忙低下頭去。成立業看了看劉安東和常輝,臉上微微掛起一絲冷笑。
「那就多謝成老爺子了。」宮平急忙著沖成國濤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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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ua789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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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4-5 20:21:12
其70:小傑
離開了酒店,成立業熱情地邀請宮平坐自己的車走,成國濤將臉一板:「宮平,坐我的車。你的那兩位朋友,陪小雨坐她的車。立業,沒什麼事就早點回去休息吧。」
「知道了,爸。」成立業臉上掛著微笑,和宮平打了個招呼後,低頭鉆進自己的車裡。
宮平跟著成國濤坐進了車裡後,俞千雨和常輝、劉安東他們則坐進了雷偉開著的另一輛車。車子緩緩開動,與成立業的車子漸行漸遠。
「吃飯時怎麼那麼緊張?」成國濤有意無意地問。
「防人之心不可無。」宮平說,「在千雨的敵人面前,我不想太過張揚。」
成國濤驚愕地看著宮平,好半天後才緩緩點了點頭,眼中流露出的,對是宮平的讚賞。
成國濤的住宅,位於黑丹大廈以西不遠處,由種著綠樹鮮花的前院、設有噴泉雕像的廣場、如果宮殿一般壯觀的四層住宅,以及綠草連綿的平坦後院組成,到了晚上,院內的保安輪流逡巡,兇惡的猛犬在守夜人的看管下,在後院及四周圍牆處保衛著宅院。常輝和劉安東見到這種原本在電影裡才能看到的景象,不由大眼瞪小眼,全都傻了眼。
兩輛車在大宅門前停下,成國濤卻並沒急著下車,而是對司機說:「小傑,和宮平打個招呼吧。」
「小傑?」宮平著實吃了一驚,沒想到自己一直想見的神秘保鏢,竟然就在自己的前邊坐了這麼久。
「你好。」司機轉過身來,摘下了白手套,向宮平伸出了右手。藉著外面明亮的燈光,宮平很容易地看清了對方的長相--這是個三十二三歲左右的男子,留著比較常見的男式髮型,中規中矩,相貌乍一看比較普通,不引人注目,但仔細看時,卻越發覺得英俊不凡,而且充滿了男性魅力。學過拳擊的宮平三人,通過對方那粗壯的脖子,都看出對方一定經歷過極嚴格的格鬥訓練。
「你好。」宮平伸出手,與他互握了一下,有意手上加力,想試試對方,但對方的手絲毫沒有用力,他卻有種握住了硬橡膠的感覺。
「這傢伙,有一套啊。」宮平忍不住在心中暗讚一聲。
「宮平。」禮貌地一笑後,宮平放鬆了手上的力道。
「夏傑。」對方也是一笑,那笑容很是好看,然後慢慢鬆開了手。「救小姐的那一戰很是精彩,不過你的技術明顯沒有那位劉先生好。」
「哪裡。」劉安東臉一紅,「那是過去,現在宮平可厲害多了。」
「你的名字太容易讓人記住了。」宮平這才知道小傑姓夏,不由想到了一位古人,微笑著和夏傑開起了玩笑。
「夏朝的暴君嘛。」夏傑笑了笑,「沒錯。生我的時候,我父親只想著讓我成為傑出的人,卻忘了搭配上這個姓的時候,因為諧音的關係,這個名字就有了別的意義。直到我滿一週歲時,才有人意識到這個問題,但反正已經取了這個名字,大家也叫順了口,就不改了。」
「那天是不是太危險了?」宮平突然轉換了話題,因為他確實對俞千雨那天被綁架的事感到不可理解--成國濤這樣信任夏傑,而且說俞千雨在宮平家裡時,夏傑甚至在門外守了一夜,可當時那麼危險的情況,怎麼不見夏傑出手?
「一點也不危險。」夏傑確實是聰明人,一下就聽懂了宮平說的是什麼。他微微一笑:「那天我就坐在旅館大門裡面的長椅上,你急著進來又急著出去,都沒注意到我。當然,我也化了一點妝。」
「這……」宮平拚命回憶,隱約記得當時旅館門邊的椅上似乎是有人,但是個什麼樣的人,卻怎麼也想不起來了。
「我看到你藏進了花牆,雖然不知道你會不會出手救小姐,但好奇心讓我選擇了觀望,我要確認你是不是成爺爺說的那個人。如果你當時沒動手的話,在他們上車之前,我也會跟過去把他們解決掉。」夏傑平靜地說,「事實證明我的選擇是正確的,你果然就是那個人。」
「是嗎?」宮平笑著看了成國濤一眼,成國濤笑了笑:「所以小雨安全的事,你根本不用太操心,有小傑在,一切都沒問題。但最近一段時間,小傑要監視和勝盟裡一個叫王良朋的小頭目。上次裝成劫匪的那個傢伙,是這個頭目的哥哥,名叫王良友,你也知道,他被車撞死了。王良朋是個瘋狂的傢伙,據說十幾歲還沒加入幫派的時候,就敢拿著兩把尖刀當街砍人,是那種不要命的傢伙。」
「我怕他幹出什麼瘋狂的事來,所以要監視他。」夏傑補充說明。
「如果他有什麼異動呢?」宮平問。他當然知道夏傑會怎麼做,但他不想這時將自己的能力表現出來。以普通人的身份,神不知鬼不覺地幹掉敵人,這是他目前必須堅守的原則,他可以讓人對他充滿了好奇與疑惑,但卻絕不能讓別人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能力。
因為,他的能力說穿了其實並不厲害!
不是嗎?雖然現在運進化到可以變化成厄運製造者的樣子,但能否找到這個製造者,卻是成敗的關鍵,而真的找到這人後,能否成功將厄運剝離,再湊近製造者胸口獲取殺心,都是令人撓頭的事。
而且,這種能力除了用來暗殺之力,再沒有更多的自保功能,當面對一群就是要直接衝過來幹掉你的敵人時,宮平的能力將半點也發揮不出來。林佳強那次是一個例外,因為他的那群朋友說穿了,不過是一群打架的門外漢,而宮平現在要面對的,可是或許連殺人都滿不在乎的真正黑道。
他必須要小心。
「那為了小姐的安全,我就得採取一些必要的手段。」夏傑說。
「你確定那傢伙一定會發瘋嗎?」宮平再問。
夏傑看著宮平,隱約感覺到了些什麼,沉默了一會兒後,緩緩說道:「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但面對這樣的瘋子,即使他發瘋的可能性只有百分之一,也是極度危險的。」
「這樣的話,千雨的安全就要交給我們幾個了?」宮平問。
「是啊。」夏傑點了點頭,「好在小姐回到了家裡,出入都有大堆人跟著,到了公司裡,就更沒問題了。所以我想你們三個,只要小心一些,應該應付得來。」
「但如果少了影子武士,安全還是要大打折扣。」宮平嘆了口氣。夏傑一怔:「影子武士?」
「他說你就像是忍者一樣。」成國濤笑著說,「是個暗中保護公主的影子武士。」
「說笑了。」夏傑搖了搖頭,「我哪有那麼神奇。」
「成老爺子,你這幾天能不能多安排些人保護好千雨?」宮平突然轉向成國濤,提了這麼個要求,成國濤一怔:「這是什麼意思?」
「我想跟著夏傑,去看看那個瘋子。」宮平微笑著說,「既然我是能拯救一切的人,那麼,或許也能拯救要瘋的狂人。」
「你?」夏傑疑惑地看著宮平,然後把目光投向了成國濤。成國濤低頭沉吟了片刻,慢慢點了點頭:「也好,如果救世主能用神之手消滅掉瘋子,那就省得我們這些凡人浪費那些拙劣的力氣了。」
「您這麼說,引得我越來越想見見那位卦師了。」宮平嘆了口氣,「他把我說得這樣神奇,我倒想問問他,我究竟是誰封的救世主。」
「會有機會的。」成國濤笑了笑,夏傑跟著解釋:「那位先生是我們的最終、也是最隱蔽的王牌,成爺爺能將他的存在告訴你,已經是將你當成了心腹之人。在整個黑丹集團中,知道他存在的,只有成爺爺、我和雷偉三個人,你是第四個。」
宮平默默點了點頭,暗想:「看來這卦師的事,還真不能亂對千雨他們幾個講,否則可就愧對老父子對我的信任了。」
「明天我帶你去。」夏傑下了車,為成國濤打開車門,同時對車內的宮平說:「早上吃飽了飯在這裡等我。」
宮平點了點頭,隨著成國濤一起下了車,見成國濤等人出了車子,一直坐在後面那輛車中的雷偉才鬆開中控鎖,下了車,為俞千雨將車門打開。
「爺爺,你們剛才在說什麼?」俞千雨一下車,先沖雷偉做了個鬼臉,雷偉則還以一笑。俞千雨一邊喊著,一邊跑到成國濤身邊,拉著他的胳膊搖了起來:「爺爺,幹嘛搞得這麼神秘?剛才雷偉鎖了車門不讓我們下來,非說等你們聊完才可以過來,這可是限制人身自由啊!」
「你這丫頭,不讓你聽有不讓你聽的道理,囉嗦這麼多沒用的幹什麼?」成國濤笑罵了一句,伸指在俞千雨額上輕彈了一下,「還不帶你的朋友進去?給他們安排一下住處。」
「這種事,雷偉來做就好了嘛。」俞千雨摟住成國濤的胳膊不鬆手,沖宮平眨了眨眼:「喂,這下可輪到你住進我家了,看我怎麼收拾你!」
「我鋪好了床等著你來收拾。」宮平又露出了那種老實人特有的友善笑容,嘴裡說的卻是最不老實的人才能說得出的話,俞千雨氣得直瞪眼,卻不知說什麼好,只得拚命晃動成國濤的胳膊:「爺爺,你看他,總是欺負我!」
「哎喲,頭好暈哦……」成國濤假裝出被晃暈了的樣子,伸手扶住車子:「不成不成,我得趕快回房休息一下才成。」
「爺爺!」俞千雨氣得一跺腳。宮平衝她壞壞地一笑,恨得她咬牙切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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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ua789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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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4-6 18:42:13
其071:成府的早餐
早上醒來時,抬頭看看這個華麗的大房間,宮平有種做夢的感覺。房間被輕紗簾擋住了窗戶,外面的陽光透過紗簾照進來,就變成了淡淡的金黃,顯得這間大臥室華貴典雅。宮平環顧四周,忍不住再一次感嘆:「好大的臥室,比我租的那間房大了一倍還多吧?」
「這話你昨天晚上已經說過兩遍了。」運在空中嘆息著,「這哪像是個做大事的人?」
宮平沒理它,逕自跳下床,伸了個懶腰後,做起了熱身運動,等身體微微出汗後,又開始了劇烈的體能訓練,現在,這些常人看來辛苦無比的運動,對他來說已經沒有什麼感覺,他惟有不斷加大難度與次數,才能起到刺激肌肉生長的作用。
不過,他也知道過猶不及的道理。格鬥者的肌肉,與健美運動員的完全不同,需要強化的是可以參與攻防的肌肉,同時又要最大限度地提高肌肉的柔韌性,所以練出全身肌肉塊,並不是他的目標,當整體肌肉質量提升到一定水平後,就要開始進行專項的格鬥式體能訓練。所以他並沒有一味地不斷加強一切運動,而是有選擇性地進行訓練。
然後就是拳頭硬度和身體抗擊打能力的訓練,拳頭的硬度訓練比較簡單,拳面支撐的俯臥撐是最簡單的訓練,打重沙包的練習則可以用擊打其它硬物來取代,抗擊打方面,則可以依靠自己拳頭擊打身體來完成。
做完這些基礎性的運動後,宮平又開始練起了步法。方泉曾說過,步法在格鬥中的作用大於拳法,因為不會移動的火炮,威脅永遠也不會比坦克來得大。在進攻時能快速接近敵人,讓敵人永遠無法逃出自己的火力範圍;在防守時能快速遠離敵人,讓敵人永遠無法打到自己,這才是真正絕妙的技巧,與其相比,拳法倒不過是移動間根據需要而展開的次要技術了。
步法、拳法,然後就是步法與拳法的結合。宮平在閃躲中、前進中、後退中,尋找著每一個出拳的機會,努力讓自己成為一輛真正的坦克--不論在什麼樣的移動中,都可以快速發出強而有力的攻擊,或是摧毀消極防守的敵人,或是打退緊追而來的對手,或是在對方絕想不到的情況下突然發動致命一擊。
練到大汗淋漓時,宮平才停了下來,到浴室裡沖了個涼後,回來看看時間,不到七點。
「不急著上班就是好啊。」他緩緩地伸了個懶腰。按照從前在天華公司上班的時間安排,這個時候他正忙著坐公交車呢。
敲門聲響了起來,宮平說了聲請進後,雷偉緩緩推開了門,衝著宮平彬彬有禮地一躬身:「宮平先生,老爺要我問你,現在可以開飯了嗎?」
「可以。」宮平看著雷偉,只覺這個人其實也挺有趣的,那張臉上永遠掛著職業化的笑容,不論做什麼事、說什麼話時,表情和語調都是平靜的,有種英國管家的感覺。
「雷先生還兼任著成府的管家嗎?」宮平忍不住好奇地問。
「是的。」雷偉微微點頭,「我的任務,是幫助成國濤先生處理一切事物。包括工作與生活兩方面。」
「那你肯定非常的辛苦。」
「談不上辛苦。」雷偉用淡淡的笑容面對宮平,「這已經成了我生活的一部分,不,不如說,這就是我和生活。如果有天我不再做這些事,那麼我將不知道生命還有什麼別的意義。既然您可以用餐,那麼我就吩咐廚房開飯了。」
「辛苦了。」宮平面對著這個彬彬有禮的人,也忍不住變得有禮起來,微微向對方躬了躬身。
「這是我應該做的。」雷偉也躬了躬身,「那麼請跟我來吧。」
成家住宅高達四層,房間無數,然而真正的主人,卻只有成國濤和俞千雨兩人。這麼大的宅子,這麼少的家庭成員,未免顯得格外冷清。不過成家的財力雄厚,不在乎多養幾個人,於是成家宅裡就遍佈了保安與傭人,倒也是非常熱鬧。那些空著的房間或是佈置成客房,或是佈置成書房、娛樂室、健身室等等,但即使是這樣,空屋子也還嫌太多,想要從中找到某間,或不是極熟悉環境的人,恐怕極不容易。
宮平在雷偉帶領下,來到了一樓的餐廳,抬頭一看,常輝和劉安東已經陪著成國濤坐在那裡,正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天,成國濤問這問那,劉安東緊張得結結巴巴,答非所問,常輝倒是勉強能鎮定地回答上幾句,不過一看就知道他早已緊張到要死。
「看來我是最晚的一個了。」宮平一邊笑著,一邊隨著雷偉走了過去,在成國濤示意下,坐在他的左邊。
「小雨還沒起?」成國濤問雷偉,這位有禮貌的管家微微一躬身:「我已經叫醒她了,估計再有幾分鐘,小姐就能趕過來。」
「那就不再等了,開飯。」成國濤一聲令下,不一會兒,一頓豐盛的早餐就擺上了餐桌,常輝和劉安東大眼瞪小眼,看著這些精製的早點,心裡又感嘆了起來。
沒過一會兒,俞千雨就揉著眼睛走了進來,一邊走一邊嘟囔著:「這麼早,想讓人困死嗎?」說著,走過來坐到了成國濤的右邊,看著一桌子的美食,又嘟囔起來:「起得太早,沒有食慾,不吃吧,一會兒又要挨餓。怎麼這麼折磨人啊?」
「你這個懶丫頭。」成國濤哼了一聲,「今天開始就要到公司裡上班了,還想像從前一樣散漫嗎?告訴你,今天起我就不給你零用錢了,你的花銷全靠薪水,明白了嗎?」
「地獄!」俞千雨慘叫一聲,撲倒在桌上,狂張的表情動作像極了正在撒嬌的小女孩,運在宮平旁邊怔怔地看著,低聲嘟囔:「這丫頭,還真可愛……」
宮平瞟了它一眼,搖頭一笑。運這傢伙一直以來,就對俞千雨有一種比較特別的感情,說不好是什麼,反正總之是好感一類的東西就對了。這讓宮平覺得有趣--運與他根本就是一體兩面,如果說運喜歡上了俞千雨,那麼他呢?他又搖了搖頭,雖然自己不討厭俞千雨,但若說是喜歡……
想到這裡,宮平卻又含糊了。是不是喜歡呢?如果不是喜歡,只是單純地想要結識一個大財團的小姐,自己會這樣全心全意地跑來幫她嗎?自己當初收留她時,並不清楚她的身份,卻還是決意要幫她,難道這只是因為運的能力進化,導致自己精神力下降的原因嗎?
他現在可不敢肯定了。看著那摟住爺爺胳膊撒嬌的俞千雨,他突然覺得這女孩確實如運所說,很可愛。
晃了晃腦袋,趕走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後,宮平在內心告誡自己:「宮平,你要清楚你來這裡是幹什麼的。在沒有解決問題之前,一切的妄想都給我打住!」
「那您給我安排的是什麼工作?」俞千雨撒夠嬌後,向成國濤問道。
「你就先到物流部去幹干吧。」成國濤笑著說,那笑容中隱含著一絲狡黠的壞笑,俞千雨卻沒看出來。
「物流部?」宮平抬起頭看著成國濤,老頭子衝他眨了眨眼,嘿嘿一笑,沒再說什麼。宮平在心中暗嘆一聲:「這老爺子還真狠,把千雨弄到這麼個好地方,可有得她累了。」
所謂物流部,就是負責產品向全國各地發貨的部門,在天華公司,這個部門幾乎是最為繁忙的部門,每天都要清點大量的貨物,然後分省、市、區地發送向全國各地。像天華這種小公司的物流運輸尚且如此繁忙,黑丹集團這種國內知名的大企業,物流運送工作將如何繁重,可想而知。
自然,任何一個部門的主管,都不會累到哪兒去,可成國濤早有言在先,他要讓俞千雨歷練一番,所以自然要讓她從普通員工幹起,這麼一來,這差事可要苦死了。
「不過她畢竟是老爺子的孫女,沒人敢真的讓她那麼辛苦吧?」想到這裡,宮平又覺得不必那麼擔心了,可沒想到成國濤緊接著就說了一句:「你從小在我身邊,長大了又去美國讀書,公司裡沒有多少人認識你,這是好事。所以,你千萬別對任何人表露自己的身份,不然我就把你派到最艱苦的一線工廠裡去。」
「饒了我吧。」俞千雨嘆了口氣,「那樣我寧可再次離家出走。您放心,我才不會對別人說是您的孫女呢!萬一您是個招人恨的惡總裁,您的那些部下還不想盡方法整死我?不幹,堅決不幹。」
「不干就好。」成國濤乾笑了兩聲,頗為得意地向宮平眨了下眼。
宮平無奈地一笑,心想:「這下這丫頭可有苦頭吃了。」
吃過早飯,成國濤就催著俞千雨趕快去上班,雷偉將物流部的位置和報到的細節詳細地告訴了俞千雨和常輝、劉安東三人,三人這才知道,原來物流部並不在黑丹大廈,而在城郊靠近高速公路處。眼見成國濤沒有派車送他們的意思,三人只好自己找出租車去了。
宮平回到房裡,打開電視,一邊看一邊等夏傑,但沒等他在床上坐穩,一個聲音就從衛生間門裡響起:「吃過早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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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ua789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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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4-6 18:43:27
其072:夏傑的建議
宮平嚇了一跳,但隨即意識到那正是夏傑的聲音,不由笑了笑:「你在那種地方問我這種問題,有點不大像話吧?」
「像畫就掛牆上了。」夏傑隨意開了句玩笑,從衛生間裡走了出來。「住得怎麼樣?舒服嗎?」
「如果誰敢說這裡不舒服,那不是口不由心,就是平時享受慣了帝王級的待遇。」宮平拍著柔軟的床說。「你什麼時候到的?」
「有一陣子了。」夏傑說,「在你快練完拳的時候。」
「什麼?」宮平一臉的愕然,然後苦笑一聲:「好傢伙,原來那時候你就在監視我了。你從哪兒進來的?」
夏傑笑著指了指窗子:「一開始我在窗外偷看你,你走後,我就從那裡進來了。」
宮平看了看窗子,搖頭一嘆:「虧了我沒做什麼隱私的事,不然的話,可要尷尬死了。」
「沒關係。」夏傑一聳肩,「如果有什麼令人長眼瘡的情景出現,我會在第一時間迴避的。」
「你的嘴倒是挺厲害的。」宮平笑了笑,「弄得好像被偷窺的我應該向你說對不起似的。」
「你要是願意,那也可以。」夏傑一臉的無所謂。
「現在就走嗎?」宮平決定不與他再做口舌之爭。
夏傑點了點頭:「每天這個時候,王良朋差不多剛起床,過一會兒會出去喝早茶,正好可以看到他。我們走吧。」
說著,打開了隨身背著的一個小挎包,從裡面拿出了兩套衣服,兩頂假髮,還有假鬍子,宮平看了看,佩服地點了點頭:「真有你的,想得可真周到。」
「你是我們的王牌,最好不要提前讓他們注意到。」夏傑一邊說著,一邊將一頂假髮在頭上戴好,然後幫宮平戴上了另一頂,然後又幫宮平將假鬍子粘了上去,宮平到鏡子前照了照,發現自己都有些不認識鏡中的人了,不由點頭稱讚:「這麼一造假,果然和從前完全不同了。」
在他對著鏡子自我欣賞時,夏傑也已粘好了鬍子,換上了衣服,將另一套扔給了宮平:「來吧,要偽裝就要徹底點。」
宮平匆忙穿好,意外地發現,這套衣服竟然極為合身,看了看夏傑,心中不由對這個神秘的傢伙生出了更多的敬佩之情。
帶著宮平出了房間,一路行走,嚇壞了不少傭人,有幾個精明的立刻通知了雷偉,雷偉第一時間趕了過來,攔在兩人面前,仔細看了看兩人後,微微一笑:「下次最好到外面去換裝。」
「別那麼小氣。」夏傑一笑,沖雷偉揮了揮手,「不過就是用用你的地方嗎。」
「不是我小氣。」雷偉搖了搖頭,面容仍舊如平時那般平和。「被傭人看到的話,你們的偽裝就白費了。」
「可每個傭人不都是你親自調查後,才雇進來的嗎?」夏傑笑著說,「偉哥,我對你有信心。」
「我以為你這樣的人,不會輕易把安危寄托在別人身上。」雷偉淡淡說道,「還是小心些好,我不是神,是人就會出錯。」
「知道嗎,我最欣賞的就是你這一點。」夏傑示意宮平跟著他走,在與雷偉擦肩而過時,低聲說:「能認識到自己有弱點的人,往往都是強者。放心吧,只些一次,下不為例。」
「小心駛得萬年船啊。」雷偉的臉上現出一絲淡淡的笑容。
「這兩個傢伙,都不是一般人物。」運在宮平耳邊說,宮平微微點頭,同時不由暗想:「擁有這種部下,老爺子還會忌憚和勝盟,可見對方也並不只是流氓歹徒的烏合之眾。宮平,一切要小心,打不到狐貍反惹了一身騷就不妙了。」
順著後院的小門離開了成府,宮平被夏傑拉進了路旁一輛樣子極為普通、半新不舊的銀色轎車裡,這種車子在街道上隨時隨處可見,是那種極不起眼的類型。夏傑發動了車子,宮平本以為車子會風馳電掣而去,沒想到車子穩穩起步後,平緩地慢慢加速,就像普通司機駕車時的感覺一樣。
「我以為你的車技會如同賽車手一樣。」宮平將自己的感受直接說了出來,他對夏傑很有好感,雖然交往還算淺,但已經有了可以與他無話不談的感覺。
「沒有必要時,用不著展示技術。」夏傑說,「就像不上擂臺,沒必要在別人面前練拳一樣。」
「喂,那可是你主動來偷看的。」宮平立刻糾正。夏傑一笑:「我沒說你,只是想到什麼就說什麼而已。而且這例子對你來說,不是更好理解嗎?」
「老爺子說以你的功夫,參加世界級格鬥大賽完全沒問題。」宮平問。「什麼時候有空了,教我幾手吧。」
「你那幾拳也打得不錯。」夏傑說。「學了多久?」
「沒多長時間。」宮平實話實說,「一兩個月左右吧?」
「天才啊。」夏傑感嘆了一聲,「我還以為你至少學過一年以上呢。你的教練應該也很厲害。」
「是啊。」宮平一點頭,然後急忙解釋:「我說的是我教練厲害。」
「你也一樣。」夏傑將車子駛上了車輛川流不息的公路上,「當初為什麼選擇學習拳擊?」
「因為曾經受到過一次不良青年們的圍攻,多少吃了些小虧,所以想要學一門防身的技術,省得今後再遇到這樣的事時無法自保。」宮平回答得非常誠實,「我年紀不小了,全身肌肉骨骼都是硬的,其它的武術對身體的要求相對更高,而且也更複雜,論起實用性來,還是拳擊比較好,上手快,簡單實用。」
「直、勾、擺,三種拳法,再加上各處的變形。」夏傑點了點頭,「不錯,在攻擊技術上來說,拳擊確實是比較簡單的,很容易上手。不過這種格鬥術,在單對單時比較有效,在對付眾多敵人時,卻不實用,而且作為擂臺格鬥技發展起來的這種格鬥術,從最初開始,就只研究單對單的戰術,對於群戰可算是毫無研究。如果想要自保,最好還是學習傳統的武術。其實真正的武術對身體的要求並不高,那些踢腿過頭,飛身騰空的東西,都只是現代的武術表演,算不上功夫。」
「武術對身體要求不高?」宮平還是第一次聽說這種理論,不由好奇起來:「可我聽說練武都得從小時候開始,不然的話根本不可能成為高手啊?還有什麼童子功,必須是從小……」
「那都是胡扯,以訛傳訛。」夏傑搖了搖頭,「武術是亂世人賴以生存的格鬥術,而現代社會越來越穩定,所以人們已經不再需要它,於是,就對它越來越陌生了。所謂童子功,指的並不是只有保持童身才能有效的功夫,而是指一套適合孩子練的功夫,或者說是從兒童時代起就開始練功夫的意思。」
「原來是這樣。」宮平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我一直以為,童子功就是一種只要保持住童男之身,就威力無窮的功夫呢。」
「許多武術家也故意曲解武術的本來意義,而將其神化,為的就是抬高自己的地位,或是騙得習武者更多的錢。」夏傑說,「其實武術很簡單,無外乎攻防二字。」
「這點與拳擊是一樣的啊。」宮平說。
「沒錯。」夏傑一點頭,「全世界的格鬥術,其實都是一樣的,只有攻防二字而已。真正的武術,拳、腿、肘、膝、頭、肩、背、臂、臀皆可擊敵,繩索、利刃、板凳、水桶、皮帶皆可為武器,而且它誕生之初,為的就是在戰場上應對無數敵人,所以對群戰有著極深入的研究,真要想以一敵十,還是要學武術。」
「你這麼一說,弄得我悠然神往。」宮平看著夏傑,微笑著說:「你是武術世家出身,有空就教教我吧。」
「好啊。」夏傑一點頭,「等會兒有時間,我先教你一些基礎的功夫,提高你的柔韌性與基礎力量。」
「基本功嗎?」宮平點了點頭,「我最擅長的就是練基本功了。」
「那你絕對有成為高手的素質。」夏傑頗為驚訝地點了點頭,「因為任何一位高手,都是基本功極為紮實的人。基本功不行,技術再好、經驗再豐富、理論再充足,也終究成不了真正的高手。」
「看來今後我要多吃點抻筋拉肉的苦了。」宮平半開玩笑地說道。夏傑笑了笑,沒再說什麼。十來分鐘後,車子在一家粵菜館前停了下來,夏傑看了一下手錶,不到九點鐘,微微一點頭:「時間剛剛好。來吧。」
宮平跟著夏傑下了車子,走進這家菜館。菜館營業得很早,裡面的客人也不少,有不少客人操著濃重的廣東腔,與別人說著普通話。夏傑找了張角落裡的桌子坐了下來,接過服務生遞過來的菜單,對宮平一笑。
「南甜北鹹,不知你能不能吃慣這裡的飯。來點什麼?」
「這你就別難為我了。」宮平急忙擺手,「我對粵菜沒什麼瞭解,什麼也不懂。況且我早上已經吃過飯了。你自己來吧。」
「那就來份湯吧。」夏傑替宮平點完後,自己點了幾樣點心和一份湯。服務生拿著他們的單子下去準備這些食物時,夏傑沖宮平使了個眼色。
「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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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ua789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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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4-6 18:44:54
其073:瘋子
一個穿著緊身背心,胳膊上刺著紋身的男子,推開了菜館的門,並站在一旁拉住門,恭敬地對著外面低下頭,很快,一個個子不高,約摸有三十多歲的男人,便橫眉立目地走了進來。宮平偷偷打量這人,發現他長得和那王良友很是相似,不問即知,這就是王良友的弟弟王良朋。
王良朋雙手插兜,臉色陰沉地走了進來,身後跟著五個小弟,個個都穿著黑色的緊身背心,留著寸許長的短髮,戴著黑色墨鏡,任誰一眼看去,都能猜出他們的身份。王良朋這一進來,原本有些喧鬧的菜館中立刻靜了下來,認識他的人賠著笑臉向他打招呼,不認識的則多少被這陣勢嚇住,不大敢出聲了。
別人向他打招呼,王良朋只是皺著眉毛微微點頭,走到靠窗的一張桌上一屁股坐了下來。那張桌與別桌的距離都非常遠,而且只有一張椅子,還是那種寬大舒服的太師椅,顯然是菜館特意的安排。
他一進來,立刻就有服務生跑到後面去報告,等他坐下時,一位穿著白色短袖衫,年紀約有五十多歲的老者,就匆匆從後邊趕了過來,一路小跑到他跟前,恭敬地躬了躬身,賠著笑臉問道:「王老大來啦?今天吃點什麼?是老規矩,還是我給您推薦推薦新菜?」
「老規矩吧。」王良朋始終皺著眉,好像所有人都欠他千八百塊錢似的,頗不耐煩地說:「心情他媽的不好,很不好!隨便吃點就算了。」
「好、好!」他這一說心情不好,可把這位老者嚇出一身汗,心懷忐忑的退了下去,低聲嘀咕:「神佛保佑,可不要讓他挑起飯菜的毛病來……」
「這是菜館的老闆王根生。」夏傑指著那老者,低聲對宮平說,「王良朋早餐必在他這裡吃,中午和晚上多數時候都有人請他喝酒,如果碰上難得的清靜日,他多半會到離這兒不遠的一家川菜館去。這一片不是繁華區,全是這種中小型的商家。這裡全是他的地盤,凡是在這裡做生意的小商人,都要向他交保護費,否則店舖一定會被偷被搶,甚至在夜裡被砸。他在這一片區域裡幹什麼都不花錢。」
「難怪他這麼招人恨。」宮平凝目打量著王良朋背後浮著的厄運,緩緩地點了點頭。那個厄運怪物高矮和王良朋差不多,顏色斑駁,無數殺意和恨意糾纏在一起,在它身上形成癩蛤蟆皮一樣的疙瘩,看上去讓人覺得有些噁心。這些殺意與恨意中,並沒有一個主體,可見目前為止,還沒有真正有人強烈地盼望他死,而只是心中懷恨而已。
「什麼?」夏傑當然不清楚宮平可以通過這種方式知道有多少人恨王良朋,不由微微一怔,宮平一笑,低聲說:「我的意思是,我才看他一眼,就覺得他挺招人恨的。」
「如果他不是和勝盟的人,那麼只算是個三流的亡命徒而已。」夏傑不屑地瞥了王良朋一眼,「但他一和和勝盟沾上邊,性質就不一樣了。他在和勝盟中,大小也算個頭目,能輕易從勢力大的頭目那裡借來人手不說,恐怕還可以依靠別人搞到槍支炸藥一類的管制武器。這種十幾歲就敢拿刀上街砍人的傢伙,如果手裡拿著把AK47的話,你可以想像一下。」
「簡直是正常人的噩夢。」宮平也不由皺起了眉頭。
這時,老闆王根生已經親自端著一個大托盤走了過來,恭敬地將盤裡的幾樣小菜和點心在桌上放好,然後小心地退到一旁,躬著身子等候著。王良朋隨手抓起一塊點心塞進嘴裡,嚼了幾口後,突然一拍桌子,狠狠地低聲罵了一句:「他媽的!」
王根生被嚇得一個哆嗦,急忙湊上去,緊張地問:「王老大,這點心……」
「滾一邊去!」王良朋眉毛一皺,狠狠罵了他一句:「揀什麼的我都見過,還沒見過揀罵的!老子罵別人,你上來搭什麼腔?」
「是、是!」王根生心裡憋氣,但臉上卻要裝出一副笑臉,「您看我這人,唉。那王老大,要不我先忙別的去?也省得打擾您。」
「去、去、去!」王良朋不耐煩的揮了揮手,王根生如蒙大赦般急忙退下,偷偷抹了一把汗,在心裡叫了聲僥倖。
端起碗,喝了一口服務生剛送上來的湯,宮平用冰冷的目光望著遠處的王良朋。他已經下了決定,像這種低層次的流氓,留在世上只是禍害。
王良朋幾口吃下了一個點心,又吃了些菜後,一邊嚼,一邊沖給他開門的那個小弟勾了勾手指,那個小弟立刻湊了過去問:「老大,什麼事?」
「我叫你打聽成家的事,怎麼樣了?」王良朋一邊嚼一邊問。
「打聽清楚了。」那小弟一點頭,「成家的小妞已經回到成家了,和她一起回來的有三個人,成家老頭子要安排他們一起公司裡面任職,看樣子是讓他們三個保護那小妞。早上我到成家外面盯了一會兒,見那小妞還有陪他回來的兩個,出門打車走了。我記下那車號,後來找到司機,一問,您猜怎麼著?」
「怎麼?」王良朋不耐煩地挑起眼皮,瞪了那小弟一眼:「有屁快他媽放,別跟老子這賣關子,老子最近心情怎麼樣你他媽不是不知道,想死是不是?想死讓王根生拿把刀過來,老子在這裡就做了你,加道菜!」
這小弟顯然與王良朋關係較近,而且平時被他這麼罵慣了,嬉皮笑臉的,沒一點畏懼,連聲說:「您哪能捨得啊?嘿嘿,我問清了,那小妞是到城郊黑丹集團的物流分部上班去了。」
「城郊是吧?」王良朋眼中兇光一閃,「那太好了,動起手來可方便多了。成家那個老不死的東西,還挺為我們考慮的啊?」說著,忍不住放聲大笑起來,菜館中的人沒一個敢吭聲的,有的急匆匆地吃完東西,立刻結帳走人。
「看到了嗎?」夏傑低聲說,「在這種公共場合,他就敢公然說這種事,他的瘋狂和和勝盟的勢力,你應該都有所認識了吧?」
宮平緩緩點頭:「確實很可怕--不論是他的瘋狂還是和勝盟的強大。但老虎有老虎的尖牙,毒蜘蛛也有毒蜘蛛的致命毒液,正面交鋒的輸贏雖然容易預測,但當一切在暗中進行時,誰能殺死誰?那就看是誰在暗算對方了。」
夏傑看著宮平,似乎在琢磨他這句話的意思。而就在這時,王良朋掏出了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後,先是嘿嘿地笑了笑,然後說:「老林啊,這次有件事得拜託你,幫我弄點好東西來,我他媽要到某個地方去玩個痛快。」
宮平眼睛一動,看了運一眼,運立刻心領神會,一下飛了過去,湊近電話。
「你瘋了嗎?」電話那頭傳來一個低沉的男子聲音,運立刻將這句話原樣重複了一遍。
宮平側眼看著那邊,仔細聆聽著運的重複,夏傑一怔,看了看王良朋,又看了看宮平,低聲問:「你在幹什麼?」
「別說話。」宮平低聲示意夏傑安靜。
「現在的世界不是你十幾歲時的世界,我們就算要玩命,也得是為了賺大錢,你懂不懂?」電話那頭的男人毫不客氣地教訓起王良朋來,自然被運一字不落地重複說給宮平聽。
「行了行了,老林,我就求你這麼點事,至於受你這通數落嗎?」王良朋臉上掛著微笑,顯然並不為這男人的訓斥而惱火,看來那人的地位和實力都要強過他。「我這不是閑著沒事抽瘋,我是要幹正事。」
「你有什麼正事?」那頭的男子哼了一聲。「又有什麼人招惹到你了?打一頓就算了。我告訴你,別以為我們可以擺平一切,你收拾收拾那些做小買賣的也就算了,要是和那些做大生意的作對,到時警方介入進來,誰都保不了你!」
「我說我在你們這些老大心裡,就是專給你們惹事的是不是?」王良朋多少有些不高興了,但隨即又笑了起來:「你放心,這次我絕對是幹正事,咱們老大知道了,也一定同意。」
「到底什麼事?」
「我哥是怎麼死的,老林你知道吧?」王良朋說起這事,臉上立刻泛現出狠辣的神色。
「不是被撞死的嗎?你不是已經安排了一場意外,把保外就醫的那個酒後駕駛的傢伙做掉了嗎?」
「那是,我還能留著他?」王良朋哼了一聲,眼裡寒光四射,「不過老林,你別忘了我哥是幹什麼去了,要不是因為那事,要不是因為那幫混蛋,他能在那裡被人撞死?這口氣我絕對嚥不下去!我已經打聽好了,知道那幾個東西在什麼地方,我要給我哥出了這口氣。老林,這不也是為老大解決了一件大事嗎?」
「原來是這樣。」電話那頭那個男人沉吟了片刻,最後說道:「好吧,過會兒你到這裡來一趟,說說想要什麼樣的傢伙,還有火力和具體的數量,再把你的計劃跟我說說,我盡量在八天內把東西給你搞來。」
「行,老林,夠意思!」王良朋哈哈大笑著掛斷了電話,一拍桌子站了起來:「痛快啊,今天老子真他媽的痛快!走,干正經事去!」說完,起身就走,王根生急忙從後堂跑了出來,一路恭敬地將他送出門外。
「看來,我必須動手了。」看著遠去的王良朋等人,夏傑淡淡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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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ua789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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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4-6 18:46:09
其074:小傑的過去
「你要幹掉他?」宮平看著夏傑,緩緩問道。
「他剛才說的話,你聽懂了嗎?」夏傑問,宮平點了點頭:「他想要向物流分部下手。這傢伙,還真是個瘋子!」
「沒錯。」夏傑點了點頭,「不過不知你聽沒聽出來,他剛才打電話給盟友,是想要槍。」
「我猜到了。」宮平說,「所以我才說他真是個瘋子。」
「看不出,你竟然如此精明。」夏傑疑惑地看著宮平,宮平一笑,心想:「要不是有運幫我竊聽他們的對話,我哪裡能猜到這傢伙是想要槍?」
「他這種人,什麼瘋狂的事都做得出來。」夏傑緩緩說道,「而且事情涉及到小姐,聶勇那方面,也會支持他動手。事成了固然好,如果出了問題,和勝盟也可以將他當成替罪羊推給警方。我不能等這瘋子把物流分部搞毀了,再由警方解決他,我得在那之前收拾掉他。」
「會不會危險?」宮平問。
「危險倒不至於。」夏傑說,「但他畢竟是和勝盟的幹部,如果被殺,和勝盟卻不採取極端手段的話,它的形象將一落千丈,地位也會受到動搖。所以如果被他們抓到把柄,他們一定會不顧一切地反擊。這才是最大的危險,也是我和成爺爺最深的顧慮。」
「比起這個,我倒是對你對成老爺子的稱呼更感興趣。」宮平微笑著說,「你叫他成爺爺,應該是在小時候就認識了他吧?」
宮平的前半段話讓夏傑一愣,暗想:「他是像成爺爺一樣,完全信任我的能力,還是有別的什麼意思?」但他並沒有開口問,而是回答了宮平的問題。
「我出生在武術世家,但卻並不愛好武術,所以父親常因為我的事而頭痛,對我極為嚴厲。」他微笑著說,「十三歲時,我受不了父親的嚴格管束,離家出走,結果跟一夥惡人混在了一起,跟著他們偷竊打劫,幹了不少壞事。有次我偷東西時,被人抓住,結果我的一生就改變了。」
「被偷的那人是成老爺子?」
「是的。」夏傑的目光中閃爍著一絲溫暖,那是只有在提到最親的人時才會閃現的光芒。「他沒把我交給警察,而是帶回了家,仔細地問我的情況。當時的我,像頭倔驢子,只懂得耍橫,結果被成爺爺狠狠教訓了一頓,那時,我恨他恨得不行。可後來……」
他停頓了一會兒,才接著說:「成爺爺把我關在他家裡,天天逼著我讀書,煩得我要死。那時我天天想要逃走,也逃了好幾次,但都失敗了。最後一次,我趁著大雷雨天氣逃了出去,還終於成功了。可正因為淋了那麼一場大雨,害我生了病。我在城市裡流浪,病情越來越重,我想辦法找到了原來那些同伴,但他們看我那副瘦弱得要死的樣子,都厭惡地離開了我。
「就在我快要病死在街頭的時候,成爺爺找到了我。原來自我逃走後,他一直在四處找我,一直沒有放棄挽救我這個犯了罪的小孩子……從那以後,我悔過了,真誠的悔過,可惜,當成爺爺把我送回家鄉時,我的父母已經在一場大火中,永遠離開了我。
「我覺得自己對不起他們,愧對他們的養育和期望,我痛哭、我打算以死謝罪,而這時,又是成爺爺狠狠地教訓了我一頓,將我從絕望中拉了回來。成爺爺當時說,如果我覺得對不起父親,那就用自己的實際行動來向遠在天堂的他道歉吧。
「那之後,我開始了瘋狂地習武之路,成爺爺也幫我遍尋明師,將我打造成了功夫高手。後來,我選擇了到國外參軍,投身到內戰不休的某國軍隊中,並通過嚴格的考驗,最終成為了特種兵。在血與火的洗禮中,我學會了很多東西,最後,當一切結束時,我又回到了成爺爺身邊。我知道他需要我這樣的人,尤其是在賓州這樣動盪的城市中。這就是我與成爺爺的故事。」
「很感人。」宮平感嘆著。
「一個失足少年重新回歸正常世界的故事而已。」夏傑笑了笑。
「如果,我是說如果。」宮平看著夏傑說,「如果你殺了王良朋後,不小心被和勝盟的人追查到線索,你怎麼辦?」
「我只代表我自己。」夏傑笑了笑,「很少有人知道我和成爺爺的關係。到時,我會以個人身份與他們周旋。」
「他們的勢力很大。」宮平強調。
「是啊。」夏傑點了點頭,「那又怎麼樣?我是從炮火與鮮血中爬出來的人,要我死,他們也要付出慘重的代價。」
「可那絕不是你的成爺爺希望看到的結局。」宮平說。
「成爺爺說過,人必須珍惜自己的生命,但也不必過分珍惜。當榮譽與情義讓你義不容辭時,生命也可以成為無足輕重的東西。」夏傑笑了笑,從容地說道。這份從容,讓宮平更加敬佩眼前的男人。
「你忘了我是誰嗎?」宮平伸過手,緊緊握住夏傑的手,「我是來拯救賓州,拯救黑丹集團的人,是救世主。救世主會允許他的朋友去冒險嗎?不會。」
「你……」夏傑怔怔地看著宮平,「難道你想動手?那不成……」
「相信我。」宮平笑了笑,「我有力量能夠解除你認為最大、最難解決的危機。相信我,就像成老爺子一樣。」
夏傑看著宮平,他實在想不出這個男人要憑什麼樣的力量,解決眼下這個難題。但,這個男人是成爺爺相信的人,那麼他就無條件地相信他。
「如果可以,我想聽聽你的計劃。」
「計劃麼……」宮平一笑,「先看看王良朋的這片地盤中,有沒有吉屋招租吧。」
「租屋?」夏傑一愣,「你想幹什麼?」
「我想在這裡開一家按摩房。」宮平說,「不用太大,有兩三間按摩室,有兩位坐鎮其中的按摩師--完全正規的按摩師,不是按摩小姐。」
夏傑看著宮平,越發不能理解他的決定。
「這件事情必須盡快完成,最好在八天內……不。」宮平搖了搖頭,否定了自己說的日期,「最好在三到四天內完成。」
「你懂得暗殺?」夏傑那帶著疑惑的目光,鎖定住宮平的雙眼,想從那裡看到他熟悉的、那種嗜血者特有的光彩,然而很遺憾,他並沒從那清澈的眼中找到殺人者應有的光芒。他搖了搖頭:「宮平,殺人並不是想像中那麼簡單的事,想要神不知鬼不覺地殺死一個人,跟蹤、潛入、尋找時機,遠比守株待兔式的設陷阱等別人跳進來更有效。」
「誰說我要殺他了?」宮平的目光如同一片霧,將他的真心隱藏在其中,令夏傑始終無法看透。「你放心,我絕不會傻到以一個外行的身份去幹暗殺這種事。陷阱當然是陷阱,王良朋最終也一定會死,但你放心,動手的絕不會是我,他死後,也絕不會再有人追究別人的責任。」
「這種事情,實在讓人無法理解。」夏傑長出了一口氣,「我幫你調查一下,周圍有沒有要出租或出售房屋的吧。」
「無法理解,卻還幫我,這還是因為我是成老爺子信任的人吧?」宮平問。
「是的。」夏傑直言不諱,宮平一笑:「老實說,這多少令我覺得不是那麼舒服。但願有一天,你會因為信任我而幫我。」
「如果你這次真的能像你說的那樣,用我所猜測不到的手法幹掉王良朋的話,那麼今後不論你做什麼離奇怪異的決定,我都無條件地支持你。」夏傑低聲說。
「好,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離開了菜館,宮平在夏傑帶領下,在這一帶轉了起來。附近這幾條街,如夏傑所說,全是一些小買賣店舖,沒有什麼大生意。在附近的街道上,時常可見三三兩兩穿著黑緊身背心,留著寸頭,戴著墨鏡的人在四處轉悠,顯然都是王良朋的手下。
一轉之下才發現,這幾條街上招租的還真不少,算了一下,大概有五六家店面在招租。與自己經營,月月要向王良朋交保護費,每天還要提心吊膽生怕惹到他們相比,把店面租給別人,自己按月或按年收租金,雖然賺得少,但卻安全省心得多,所以有不少人都選擇將門市外租,而不是自己經營。
宮平看了一下,覺得有兩處比較符合自己的要求,再比較了一下,最終選定了比較靠近王良朋這片地盤中心區域的一家。這家店原來是一間兩層的小旅館,除了經營者的居室及衛生間、廚房等必要設施外,還有六間小客房,如果改成按摩室的話,基本上不用對,內部設施進行任何改動。
經過一番象徵性的討價還價後,房東最終和宮平簽定了為期一年的合約,夏傑拿出隨身帶的銀行卡,到附近的提款機取了錢後,替宮平交了租金。房東見這租客如此痛快,也很高興,當即就將鑰匙交給了兩人。
房東走後,夏傑看著宮平,緩緩說道:「真沒想到如此順利。接下來,就看你的了,但願你不要讓我失望。」
「不會。」宮平淡淡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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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ua789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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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4-6 18:47:33
其075:開張
一陣鞭炮聲突然響起,紅色的炮仗皮四下紛飛,飄飄揚揚地灑了一地,長桿伸起,將擋在牌匾上的紅布挑了下來,露出黑色的匾,上面五個金色的大字在陽光照耀下熠熠生輝--「永健按摩院」。
周圍的店舖裡,走出不少看熱鬧的人,很多老闆都無奈地搖了搖頭:「這傢伙,一看就是新來的,一點也不明白這是什麼地方。」「就是,別人都是只求越晚讓王老大發現才好,他這可好,好像生怕王老大不知道似的,還放上鞭炮了。」「唉,說起來,這生意開張是喜事,當然要放炮慶祝,去邪避兇,可這世道……」
「別說了!」眼尖的一個立刻打斷了朋友的話,一指街上不遠處:「你看,他們這不是過來了嗎?」
三個身穿黑緊身背心的人,一路晃悠著走了過來,這些老闆和夥計們,抱著看熱鬧的心態遠遠地瞧著。那三個人走到永健按摩院門前,抬頭看了看招牌,放炮的那個夥計立刻笑著迎了上來:「三位,本院新開張,打五折,要不要來試試?」
「試試?」領頭的一個看了看夥計,眉頭一皺:「試自然是要試了,不過,咱們這裡的規矩你們知道不知道?」
「規矩?」夥計一怔,「什麼規矩?」
「這片地方不太平啊。」領頭的那個摘下了墨鏡,眉頭皺得幾乎要擰在一起,瞪眼看著夥計:「什麼小偷小摸的,打砸搶劫的,還有殺人放火的,都不少。這附近的店面就聯合起來,雇我們這些人來維持治安。我們這些人日夜不斷地給大家照顧著場子,辛苦得很啊!」
「哦,原來是這樣啊。」夥計點頭笑著。
「什麼這樣那樣。」另一個黑背心不耐煩地說,「我們沒空和你們囉嗦,想在這裡開買賣,就要先向我們交保護費。來吧,第一個月的保護費,五千塊拿來。」
「五千?」夥計驚得一吐舌頭,「什麼保護費要這麼貴?」
「不拿也成。」另一個笑了笑,「那你們店要是遇上什麼歹徒惡人,可別怪我們睜眼看熱鬧不伸手幫忙。」
「你們老闆呢?」領頭的那個一撇嘴,「叫他出來。」
「好,我這就去。」夥計連連點頭,沖店裡招了招手:「老闆,出來一下,這幾位大哥有事找你!」
「來了。」裡面有人應了一聲,隨後,一個留著絡腮鬍子,臉色偏黑的男人就從裡面走了出來,看了看那三個傢伙,問夥計:「是這三位先生嗎?」
「你是老闆?」不等夥計回答,領頭那個已走了過來,上下打量著這個大鬍子老闆,點了點頭:「在這裡做買賣,怎麼沒向我們打招呼呢?」
「幾位,裡面請,有話好說。」老闆賠著笑臉,躬身向屋裡伸了伸手,那個領頭的沖同伴一揚頭,晃悠著走了進去。
老闆和夥計急忙跟了進去,周圍店舖的老闆和夥計們見沒什麼熱鬧可看,就都轉身回了店裡。
進了屋,老闆急忙請三人在前堂沙發上坐下,然後親自倒了三杯茶過來,領頭的拿過茶喝了一口,微微一笑:「行,老闆是個有懂事的,那說起話來就容易多了。剛才我和你這夥計說了,這幾條街的治安不好,全靠咱們這些人維持著,這些店舖才能正常營業,咱們收點保護費不為過吧?」
「不為過,不為過。」老闆賠著笑臉連連點頭。
「我看你是生面孔,想來是剛到這邊開買賣的,這些規矩你不知道,我也不怪你了。」領頭的那個翹起二郎腿,「咱們這裡的保護費,是按買賣大小來收的,做大買賣的,自然就得多交一些。你這按摩院也不算小買賣,而且到時候姑娘們進來出去的,免不了碰上不長眼的客人,有時警察弄不好也要來查一下,要是沒我們照應,你可就要倒霉了。」
「是、是、是。」老闆連忙點頭,然後頗有些尷尬地說:「不過幾位老大,我這按摩院裡沒有什麼姑娘。」
「什麼?」另一個黑背心皺起了眉頭,「沒小姐開個屁按摩院?你糊弄鬼啊?」
「不是,不是。」老闆急忙解釋,「我們這家,是正經的按摩院,裡面沒小姐,只有真正的按摩師,他們都是手藝精湛的師傅,像什麼頸椎病、肩周炎什麼的,都是手到擒來,不在話下。幾位老大要不要試試?」
這三個人都愣了一會兒,互相對看了幾眼後,那個領頭的嘿嘿一笑:「可真有意思,這年頭開按摩院的,還有……還有真開按摩院的。挺有意思。走,讓我先看看。」
「好、好!」老闆急忙點頭,躬著身子在前邊引路,帶著三個人在按摩院裡轉了一圈,三人看了一遍,在一間休息室裡看到了按摩院聘的五位按摩師,都是年紀大的男人,其中有一個還是盲人,這才相信這確實是一家貨真價實的「按摩院」。
「見了鬼了。」領頭的嘟囔一聲,來到樓下後對老闆說:「行,真有你的。好吧,咱們也是講理的人,你們也算是我們的衣食父母,我們絕不會欺負你們。先把頭一個月的保護費交了吧,兩千。」
「謝謝、謝謝!」老闆急忙點頭,從前臺抽屜裡點了兩千塊,恭恭敬敬地遞給了領頭的,領頭的隨手揣在兜裡,剛要走,老闆就伸手攔住了他,他眉毛一皺,一瞪眼:「幹什麼?」
「各位老大,平時照顧這裡的治安,一定挺辛苦的。既然來了,就別急著走吧。」老闆笑著說,「到樓上休息一下,我讓幾們按摩師傅給各位好好按按,舒舒筋骨放鬆一下吧。」
「試試?」領頭的看了看身邊的兩個同伴,兩人中一個不耐煩地搖了搖頭:「走吧,又不是漂亮小姐,有什麼好按的。」另一個卻說:「反正也沒什麼事,按按吧,我這兩天打麻將打的,脖子有點不舒服,正好讓他們給治治。」
領頭的一點頭:「你這麼一說,我最近也是脖子和肩膀不大舒服,正好,咱們偶爾也保健保健。走,上樓。」
老闆一聽,立刻熱情地將幾人引到樓上,分別安排進單間裡,然後吩咐三位師父到房間裡,分別為三人服務。
兩位師傅二話沒說,到了樓上就鉆進了老闆給他們分派的屋裡,而另一個大鬍子長頭髮的師傅,卻停在老闆身邊,低聲問:「沒見到王良朋嗎?」
「沒有。」老闆皺眉搖了搖頭,「或許他忙著處理槍支的事吧。怎麼辦?如果他不來,那……」
「我盡量讓他們把他拽來。」大鬍子按摩師眼時寒光一閃,轉身進了領頭那人的房間。
「拽來?」老闆愕然看著按摩師的背影,緩緩搖了搖頭:「你真有那麼厲害的技術嗎?就算有,像他這種人,只會對按摩小姐感興趣,又怎麼會……算了,我說過要相信他的。」
按摩師進了房間,回手將門關好,先沖躺在床上那個領頭的一笑:「先生,您哪裡不舒服,可以先告訴我,我重點給您解決那處的問題。」
領頭的瞥了他一眼,一指脖子:「最近打麻將弄得,脖子發硬,肩膀也不舒服。我說,按摩真能治好這毛病?」
「您就放心吧。」按摩師笑著走了過來,示意領頭的脫掉上衣在床上趴好,然後伸出雙手,慢慢地為他按摩起來。
「嗯,是那麼回事。」幾分鐘後,領頭的那人就舒服得呻吟起來,「不錯,不錯,脖子有點熱了,好像不那麼僵了。哎喲,肩膀……呵,真是舒服!」
按摩師淡淡地笑著,聊天般地說道:「您放心吧,我的師父,可是在國內按摩界都有名的人物,我跟了他十幾年,把他的手藝全學來了。您要是哪處不舒服有毛病,我一準兒能給您按好;您要是身體健康,我一準兒能讓您的身子舒坦得跟要升天似的。」
「媽的,你這麼一說,倒好像是按摩小姐一樣。」領頭的罵了一句,但隨即又舒服得哼了起來。
「要我出馬嗎?給我什麼好處?」在按摩師身邊,一個白色的影子緩緩飄蕩著,語調調皮地問按摩師。它的聲音似乎只有按摩師一個人能聽到,那個躺在床上的傢伙,卻根本沒一點反應。
按摩師看了看那白色的影子,無奈地嘆了口氣,皺了皺眉毛,那個白色影子哈哈一笑,在房間裡亂飛了幾圈後,一下落到床上那個人的背後。
在那人背後,也有一道白色影子,靜靜地立在那裡,如同一幽靈一般。按摩師的白色影子飛到它的附近,先繞著它轉了兩圈,然後來到它的背後,活動了一下白色的雙手後,將手輕輕搭在那白影的背上,然後,像按摩師一樣熟練地為那白影按摩起來,這次,它的動作比從前用來討好別人時要大得多,幾乎可以說是用盡了全力,為對方的運做真正的全身按摩。
「哎喲,這……」床上,那個領頭的身子猛地一顫,一種莫名其妙的舒服感覺立刻蔓延他的全身,「可……可舒服死我了……哎喲……」
「怎麼樣,我沒騙你吧?」按摩師一邊笑著,一邊問。
「好,好手藝!哥們兒,你這手法可真不是蓋的!」領頭那人回過頭,目光透過兩道白影,直接照在按摩師身上。顯然,他根本看不到這白影。
不知為什麼,這領頭的突然覺得這按摩師和藹可親,著實是個有趣的人,心裡忍不住生出想和他做朋友的感覺,張口問道:「我說哥們兒,你們這要是按人頭分成的話,我就多給你介紹幾個客人怎麼樣?」
「那當然好了。」按摩師一笑,「如果能有貴客,那就更好了。」
「沒問題!」那人呻吟了一聲,舒服地伏了下去,而按摩師的眼中,則閃現出一道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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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ua789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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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4-12 14:04:13
其076:忽悠
「你確定王良朋一定會來?」一邊對著鏡子,小心地將有點開膠的假鬍子重新粘牢,夏傑一邊問旁邊的宮平。
「應該會來。」宮平也在對著鏡子,檢查自己的偽裝,他越看越覺得鏡子裡的人除了眼神之外,一點了不像自己,同時深深感嘆夏傑的化妝技術之高妙。
「應該會來?」夏傑停了下來,側頭看著宮平,眼神中多少帶點不高興。「只是『應該會來』可不成。已經過去三天了,他那些混蛋手下倒是天天一群群的來,要不是我靈機一動,說你並不是本院固定的按摩師,而是同時在本市數個按摩院就職,所以不一定隨時在這裡,不把你累死才怪。這事要是讓我來做,恐怕王良朋現在已經死了。」
「別抱怨了,我的老闆。」宮平一笑,「相信我。」
「老陳!」正說著,一個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宮平急忙應了一聲,從老闆屋裡走了出去。
那天那三人中,那個領頭的人向他伸手打著招呼,走了過來。宮平已經知道這人叫喬軍,也算是王良朋手下一個比較受器重的小頭目,他微笑著和喬軍打了個招呼:「怎麼,脖子還疼嗎?」
「老陳你的手藝,誰試過誰知道啊!」喬軍嘿嘿笑著,「你這按摩技術太好了,我才知道真正的按摩是這麼舒服的事,比他娘叫小姐亂摸一通強多了。我都要上癮了,來,再給我按一會兒。」
「廢話。」運在空中哼了一聲,「從命到運,都有人伺候著,一般人哪受得了這個?當然舒服了,這叫什麼來著?對,俗語來說,就是靈魂與肉體雙重享受。呸呸呸,這麼一說,我怎麼覺得有點噁心?」
宮平瞪了它一眼。這傢伙近來越發的囉嗦,可能也是因為宮平這幾天和它獨處的時間太少,不能像從前一樣經常聊天,把這傢伙憋壞了。
「來吧。」宮平一邊笑著,一邊將喬軍帶進了按摩室,喬軍迫不及待地把上衣一脫,一躍到了床上:「來吧!他娘的,我怎麼好像是個發.浪的娘們兒似的?」說完又哈哈大笑了起來。
這幾天的「雙重享受」,早已讓他對宮平的好感到了無以復加的程度,在心裡早把宮平當成了朋友、兄弟、自己人,說起話來也是無所顧忌。
「來個屁啊。」宮平哼了一聲,雙手在他身上隨便地按著,卻沒給運下指令,運樂得清閑,在空中伸著懶腰,吹著口哨,悠然自得。
「你不是說要把王老大介紹給我嗎?」宮平多少帶著些不快的語氣說,「說來說去,你小子就是個吹牛大王,我看你根本連王老大的邊都沾不上,更別說帶他來了。」
「你可別瞧不起人。」喬軍也不樂意了,「我在我們老大面前,那可是說一不二。」
「屁說一不二,我看說三道四還差不多。」宮平沒好氣地和他開起了玩笑,他嘿嘿一笑:「你可別亂說,我哪敢跟老大說三道四的。這幾天吧,老大確實有點正事要辦,心思都在那事上,我和他說了幾次,他都沒聽進去。」
「我就說你是吹牛大王吧,你還別不承認。」宮平哼了一聲,「得了,我也不圖你能給我介紹大人物認識了,有你這個半斤八兩的照顧我生意,我也知足了。」
「別。」雖然宮平的按摩手法一如往常,但喬軍卻沒了那種舒服到要死的感覺,他只以為宮平這是生他的氣,故意不給他好好按,急忙解釋:「我們老大真的是……得了,我再和他好好說說,求你給我好好按按。」
「說話算數?」
「算數!」
「好吧,我他娘的就再上你鬼子一回當!」宮平一邊罵著,一邊向運使了個眼色,這白色的影子立刻一個俯衝,獰笑著撲向了喬軍的運,看得宮平一個勁搖頭,腦海中浮現出色狼撲向柔弱少女的鏡頭,再看了趴在床上的喬軍一眼,立時覺得全身真起雞皮疙瘩。
「媽呀,舒服死啦!」喬軍這時發出震耳欲聾的叫聲。
王良朋躺在沙發裡,擺弄著一把銀色的手槍,他時而將彈匣拿下來,模仿裝彈的動作,時而將槍舉起來,在屋子裡四處瞄著,被他瞄上的部下,無不立刻冒出一身冷汗,身子微微顫抖著,下意識地躲閃起來。
「媽的,一群沒用的東西!」王良朋得意地笑著,嘴裡卻罵了起來:「這槍裡他媽沒有半顆子彈,你們怕什麼?就這種膽子,過幾天怎麼拿著傢伙跟我去幹大事?」
「老大,咱們這麼明目張膽的,會不會……」旁邊一個膽子略小的部下,謹慎地問他,他轉過頭,盯著那人的眼睛看了半天,嚇得那人渾身打戰。
「我他媽槍裡要是有子彈,現在我就崩了你!」王良朋衝著那個部下揚了揚手裡的槍,嚇得那傢伙一縮脖子。
「怕什麼?」王良朋一拍桌子,「咱們有聶老大撐腰,在賓州市,哪個敢不買聶老大的帳?只要幹掉了成家那個小妞,黑丹集團就有一半落到咱們聶老大手裡了,你們說說,咱們這是多大的功勞?那就是開國元勛啊!」
「沒錯!」站在王良朋左邊的喬軍跟著喊了一嗓子,「知道什麼叫開國元勛嗎?知道嗎?」
「裝什麼大爺。」王良朋笑罵一聲,「好像你知道似的。」
「我也不知道。」喬軍嘿嘿地笑著,「不過,反正是立了大功的,將來不是封王就是封侯什麼的,反正是發達到不能再發達了。老大,到那時,你身邊這群弟兄,都能混個小老大當當吧?」
「那還用說?」王良朋哼了一聲,「到時都有你們的好處!」
「那老大您呢,是不是可以跟聶老大平起平坐了?」喬軍眼睛一亮,傻呵呵地問。
「那倒不大現實。」王良朋搖了搖頭,「聶老大是什麼樣的人物?不過到時我的地位肯定蓋過老林他們,那時,我再向他們要東西,只要勾勾手指就算了,哪像現在這樣,還得求著他,假裝制訂什麼計劃。狗屁計劃!老子拎著槍帶著人,一股腦殺過去,管他什麼黑丹集團白丹集團,統統掃蕩光!」
「那是、那是!」喬軍急忙跟著拍馬屁。
「不過,那倒是其次。」王良朋哼了幾聲後,緩緩說道:「最主要的,是我要給我哥哥報仇!大張,這幾天那三個人中的另一個,還沒出現嗎?」
「沒有。」旁邊另一個小弟搖了搖頭,「每天還是那兩個傢伙跟著成家的小妞。看上去好像只有他們三個天天打車來打車去,可我仔細觀察過了,成家暗中派了不下五輛車,喬裝成出租跟在周圍保護著他們。要想下手,在路上很難,算來算去,反而是衝到沒什麼保衛措施的黑丹物流分部去幹比較容易。」
「那用你說?」王良朋冷笑了幾聲,「這種事我早就想過了。黑丹的物流分部那麼大,人那麼多,誰能想到會有人跑到那裡去生事?所以必然沒有什麼防衛措施。哼,這就叫攻其不備,出其不意,這是兵法,懂嗎你們?」
「還是老大高明啊!」喬軍立刻在旁邊拍起了馬屁,這下拍得王良朋很是受用,得意的將那把銀色的手槍在手裡轉了兩圈,扔給了喬軍:「來,大軍,感覺一下。」
喬軍慌忙接住,拿著這沉甸甸的傢伙,心裡忍不住有些興奮,舉起來四下瞄了瞄,嚇得同伴們四處躲避,惹得王良朋哈哈大笑。
「怎麼樣?」
「過癮!」喬軍興奮地又玩了一陣,才把槍還給王良朋。王良朋接過槍,也是一陣愛不釋手,然後說:「不用急,再過個三五天,老林就會把我要的傢伙弄齊,到時候你們有得是好傢伙用。只是這幾天都他媽給我練練膽子,別到時候拿著槍,都不知道怎麼用。」
「老大,這些天我沒事就到遊戲廳去玩射擊遊戲。」喬軍急忙接口,「現在槍法是越來越好了,牛叉叉的,排分都能排到遊戲機前三名中去了。」
「屁,那些電子遊戲能練個毛!」王良朋罵了他一句,「要練,也到公園裡找那些汽槍練打氣球啊!我就練了好幾天了。」
「是,那下次我也去。」喬軍急忙接口說。猶豫了一會兒後,突然嘿嘿一笑:「那個,老大,你看,再有幾天,咱們就要幹大事了,可兄弟幾個,都多少有些緊張,你看你看,你看大張那手臂硬得,好像殭屍一樣,這哪成啊!咱們地盤上,新開了一家按摩院,正經厲害的按摩師傅,手法那叫一個絕!不如您帶咱們幾個弟兄,過去按摩一下,放鬆放鬆吧。」
「滾一邊去。」王良朋瞪了他一眼,「老子現在對明星都不感興趣,你還叫我上什麼正經按摩院。」
「老大,好像真的有效。」那個大張在旁邊接了口,「大軍拉我去過一次,那按摩師……絕了。我看您還是去試一下好了,您這些天老是操心這些槍和行動的事,也累得不輕,正好去放鬆一下。」
「哦?」王良朋猶豫了一下,然後看了看喬軍:「大軍,真有那麼好?」
「不好您一槍崩了我!」喬軍發了個毒誓。「都不帶猶豫的!」
「成。」王良朋站起身來,點了點頭,把銀色手槍塞進了懷裡。「那咱們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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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ua789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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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4-12 14:06:42
其077:入套
看著街那邊被五個小弟簇擁著,向這邊走來的王良朋,夏傑緊皺著的眉頭終於舒展開了。
「來了。」他低聲對站在身後門內的宮平說。
「我早說過,他應該會來。」宮平微微一笑。
「可是……」夏傑猶豫著,最終還是開了口:「他來了又怎麼樣?你有什麼打算,現在可以對我說說了吧?」
「不能說。」宮平搖了搖頭,「也沒辦法說。而且,我也沒有什麼別的打算,只是想給他做一次徹底的按摩罷了。」
「這是什麼暗語嗎?你在打啞迷,想讓我猜一猜?」夏傑轉過頭,看著宮平,「宮平,我沒有那種智商。」
「只要你相信我就夠了。」宮平微微一笑,那種老實人特有的友善笑容,令一切強者不忍逼得他太急。夏傑嘆了口氣,轉過頭去,低聲說:「我覺得我是瘋了。真的瘋了。」然後,就換也一臉諂媚的笑臉,挺著那張貼著假鬍子畫著假眉毛抹著深色顏料的黑臉,恭敬地迎了上去。
「喬大哥,張大哥,你們來啦?」他老遠就打起了招呼,兩位被他問候到的人衝他擺了擺手,又悄悄指了指王良朋,夏傑假裝愣了一會兒,站在原地裝成不知所措的樣子。
「許老闆,這是我們大哥。」幾人走近後,喬軍搶先指著王良朋向夏傑介紹,夏傑裝出驚慌失措的樣子,結巴著說道:「是……是王老大啊!這……哎呀,喬大哥,你怎麼不事先告訴我一聲,我好沏上最好的茶迎接王老大啊。」
「不用了。」王良朋冷冷看了夏傑一眼,「聽說你們這兒的按摩師傅挺不錯的?我過來試試。」
「哎喲,那您可就來對了。」夏傑笑著說,「咱們這兒的師傅,那可是全市,不是,全省,不是,全國都能數得上的高手,不管您是有頸肩腰背痛還是就為了放鬆筋骨,都能包您治好,包您滿意!」
「真他娘的囉嗦!」王良朋哼了一聲,「少來廢話,老子試過自然就知道了。」說著,也不理夏傑,大步向永健按摩院的大門走了過去。遠處的商舖老闆見他過來,紛紛躲進店裡,假裝不在,近處的無可躲避,就只好賠著笑臉向他打招呼,他看也不看這些人,逕自進了按摩院。
夏傑急忙跑過來,在前邊為他引路,將他帶到了二樓的一個房間內,王良朋上一眼下一眼的打量起這個房間,嘟囔著:「地方不大啊。」
「干咱們這種活兒,用不著太大地方。」夏傑笑著解釋。王良朋像沒聽見一樣,也沒理他,在床上一坐:「人呢,趕快過來給我按按。我倒要看看,你們這師傅的手藝有多好。」
「那是相當的好了。」喬軍在旁邊多了一句嘴,王良朋瞪了他一眼:「滾一邊去!」喬軍立刻嘻嘻笑著,不再說話。
「你們幾個也都去試試。」王良朋一揮手,示意他的這些小弟可以自己找人按摩去,其中三個說了聲謝謝老大後,就離開了房間,夏傑急忙喊來干雜活的夥計,讓他將三人帶到不同房間,再找師傅給他們按摩。
喬軍和那個大張都沒動,王良朋看了他們一眼:「怎麼,你們不按?」
「我是天天都來,不差這一會兒。」喬軍笑著說,「我得等陳師傅過來,囑咐他給您好好按按。」
「老大,雖然這是我們的地盤,但萬事小心總是沒錯的。」大張說。他說得雖然不是那麼明白,但誰都聽得出他的意思。夏傑不由暗中點頭:「王良朋的這個手下,還真是一號人物。只可惜跟了這麼個老大。」
「知道是我們的地盤,還瞎操個屁心?」王良朋一皺眉,「去吧去吧,不願意按,就到門外去等。難不成真給老子按舒服了,老子鬼叫狼號的樣子還得讓你們參觀不成?」
「好,那我們就在門外,有事你叫我。」大張一點頭,來到門外一站,那架勢,像個門神一般。喬軍本想藉機出去轉轉,但見大張這麼一站,自己也不好走開,於是也到了門口,裝模作樣地瞪圓了眼睛一站。
這時,宮平已經來到樓上,到了門口,喬軍立刻給他使了個眼色,低聲說:「這可是我們老大,陳師傅,你小心伺侯著點。」
「這傢伙挺厲害的啊。」這時,運看著大張嘟囔了一句,宮平用眼角餘光打量了大張一眼,只見他背後的運,不但形象清晰,而且體積也比一般人的大。運曾對他說過,這代表對方的運比一般人要強大,相應的,這人也比一般人厲害得多。
宮平先沖喬軍緩緩點了點頭,與夏傑交換了個眼神後,走進了房間,夏傑在他身後將門關好,然後就有一句沒一句地和喬軍、大張低聲聊起天來,喬軍自然樂得有人陪著說話,可大張多數時候一言不發,聚精會神地聽著房間裡的動靜,讓夏傑不由對這人更加佩服,同時也心生剷除之意。
「你就是陳師傅?」王良朋坐在床上,斜眼打量著宮平,宮平低下頭,友善地一笑:「王老大好。我姓陳。」
「聽說你的按摩手法不錯嘛。」
「還可以,都是老闆們照顧我。」宮平謙虛地笑了笑。
「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你他媽到底是行還是不行?」王良朋一瞪眼,一臉的不耐煩。
「行與不行,老大試過就知道了。」宮平依舊友善地笑著,王良朋瞇著眼看了看他,緩緩點了點頭:「好,真要按舒服了,少不了你的好處。」說著,把上衣一脫,露出紋著黑色大鷹的後背,朝床上一趴。
「您放心,肯定會讓您感到舒服的。」宮平的語氣平靜,但眼中的殺意卻陡然大盛,於是,王良朋背後那團糾纏在一起、難看無比的厄運,就突然生出了變化,一股濃墨般漆黑的霧氣,剎那間將它包圍,很快,那黑霧就變成了一個兩米多高的巨大怪物,那怪物長著四條手臂,兩粗兩細,一個頭上分左右生出兩副面孔,看上去說不出的詭異可怖。王良朋原本的厄運怪物分解成無數的恨意與殺意,紛紛附在這怪物身上,化成如同鎧甲一般的一層殼。
「要想剝離這些東西,也不容易啊。」運看著那副鎧甲,不由搖了搖頭,「這傢伙太招人恨了,這麼多恨意,你要剝離到什麼時候呢?」
宮平沒有說什麼,只是慢慢走過去,開始為王良朋進行放鬆按摩。他在按摩的間隙,不時用快速的手法去分解王良朋的厄運,但由於那厄運怪物太過複雜,分解起來頗不容易。
「怎麼下手這麼輕?拍灰啊?」王良朋有些不高興地嘟囔著。
「好的按摩都是這樣的。」宮平笑著說,「我現在為您做的是讓肌肉放鬆的按摩,稍後是活血按摩,然後才是重手法。這樣您的身體才能適應,不會產生疼痛感,而會漸漸感覺到舒服。」
「說法倒還挺多。」王良朋哼了一聲,不再出聲。宮平的手法的確一流,沒進行過正規按摩的王良朋,確實因他的按摩而感到全身放鬆,享受當前,他也懶得再出口罵人了。
「要我出手嗎?」運在旁邊問,宮平緩緩搖了搖頭。他可不想讓王良朋成為這裡的長客,那樣會憑添許多麻煩。
一邊為王良朋做著按摩,一邊不斷地分解著那成分複雜無比的厄運怪物,沒過多久,宮平的額上就滿是汗水,衣服也被汗水浸透。運在旁邊看著,忍不住嘆了口氣,只覺得有些心疼,但又幫不上任何忙。
它看到宮平眼中那閃爍著的火焰,那堅定不移的光芒,在心中反覆地念叨著:「進化,快點再次讓我進化吧,我要成為宮平最強有力的武器,成為他的依靠,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只能幫他認認厄運的製造者,分析分析對方有沒有在說謊。這些有多大用處?運啊,你要努力趕上你的命才行!不過……」它又看了看宮平那張平靜中帶著冷酷的面孔,不由嘿嘿笑了笑:「現在這個樣子,他好像也非常享受,我似乎不用那麼勤快,也沒什麼大礙吧?」
宮平要是知道此刻運的想法,鼻子不被氣歪才怪。這時的他,根本沒有心思看運在做什麼,也沒時間去思考運在想什麼,他只是集中全部心神,在努力地將那厄運怪物從王良朋的身上剝離。隨著時間一點點推移,那怪物身上的零碎也越來越少。
可就在這時,王良朋突然不耐煩地說道:「按來按去,也就是那麼回事而已,算了,不用按了。」
「哪能在這時讓你走!」宮平一咬牙,猛地抬起頭,向運使了個眼色,運大呼一聲:「得令!」立刻一個餓虎撲食。
剎那間,王良朋只覺有一股如同電流一般的東西,迅速地傳遍自己全身,那種酥.酥麻麻的感覺,簡直比什麼樣的身體享受都來得強烈,他忍不住瞪大了眼,啊地叫了一聲。
「老大,怎麼了?」門呯地一聲被撞開,大張陰沉著臉衝了進來,門後,夏傑亦是臉色陰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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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ua789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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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4-12 14:07:55
其078:殺意沖天
「他媽的,衝進來幹什麼?還能有人殺我是怎麼著?」王良朋抬起頭,一拍床,沖大張吼道:「老子按舒服了叫一聲也不行?」
「抱歉,老大。」大張點了點頭,慢慢地退了出去。門外,夏傑的臉色也漸漸緩和下來,他本以為宮平冒失地在房間裡對王良朋下手,著實被嚇了一跳,見沒有事後,這才放下心來,同時暗想:「宮平,你可別犯糊塗,在這種情況下,無論如何也不能動手!」
「好不容易覺得舒服了,又被你打擾,下不為例,聽見沒有?」王良朋瞪了大張一眼,大張一點頭:「知道了。」順手將門重新關上。
「王老大,您別急。」宮平一笑,「雖然受了打擾,但只要我再按一會兒,您一樣能重新進入佳境。」
「那最好。」王良朋嘟囔著,又趴了下去。宮平向運使了個眼色,運便慢慢離開了王良朋的運,任由宮平用按摩手法來為王良朋按摩。
流著汗水,堅持了十分鐘後,那個複雜無比的厄運怪物,已經漸漸變得簡單起來,而這時王良朋又開始不耐煩起來,宮平急忙讓運再次下降,王良朋立刻又舒服地大叫起來,這次,在門外聽到聲音的大張沒再亂闖。
夏傑看著大張,假裝恭敬地笑了笑:「張大哥,沒必要這麼緊張吧?我們就是普通的小老百姓,又不是什麼殺手。您是不是電影看多了?」
大張冷冷地瞪了他一眼,夏傑立刻假裝害怕地低下頭去,喬軍有些看不過眼,忍不住也說了他幾句:「我說大張,你也真是的,你當咱們大哥是聶老大啊?可別拿你在聶老大跟前時那一套來玩,環境根本就不對頭。咱們大哥可沒那麼多人想要殺之而那個什麼後快,不用這麼擔心啦。」
「這傢伙是聶勇派來的人?」夏傑不由心中一動,「難怪與這群流氓一點也不一樣。」
大張聳了聳肩膀,沒解釋什麼,只是站在那時在,仍是豎起耳朵聆聽屋內的聲音,喬軍一撇嘴,低聲對夏傑說:「別理他,神經病。」
時間慢慢流走,在王良朋的呻吟聲中,宮平終於完成了最後一條恨意的剝離,他慢慢地擦了把汗,然後帶著微笑,緩緩地伸過左手,一把抓住了那巨大的厄運,剎那間,那個厄運怪物被他從王良朋的背後剝了下來,猛地纏在他的左臂上。
「大功告成!」運忍不住興奮地大叫了一聲。
望著臂上那昂然而立的厄運怪物,宮平終於長出一口氣,但他並沒有立刻將那厄運怪物與自己的殺心合二為一,而是繼續為王良朋做起按摩來。
「你這是……」運一怔,隨後不解地問:「你這是幹什麼?怎麼還不動手。」
宮平看了它一眼有,微微搖了搖頭,運明白他此刻無法開口解答,於是也就不再追問,只是仍忍不住用充滿疑惑的目光看著他。
「怎麼又沒感覺了?」這時,王良朋不耐煩地叫了起來,「加重手法,加重手法!」
「現在還不是時候。」宮平在說話的時候,卻在看著運,運明白他這是在藉機回答自己剛才的問題,於是急忙問:「那你打算什麼時候幹掉他?」
「什麼他媽不是時候!」王良朋氣急敗壞地罵了一句,「給老子好好按摩,讓老子舒服了有你好處,再他媽這麼婆婆媽媽的,老子先弄死你!」
「您別生氣。」宮平假裝驚慌,目光仍是望向運,手卻指了指門外:「您要是真的弄死了我,那我們老闆也會受連累,恐怕整個按摩院的生意都會一落千丈呢。」
「你的意思……」運吃了一驚,「是連外面他的手下也一起幹掉?」
宮平點了點頭,運怔怔地看著他,突然想起他為陳大沖報仇時的那一幕。
「強大的厄運造成的災害,會將在被寄身者周圍的人也涉及進去……」運喃喃自語著,終於明白了宮平的意思。
「你還真他媽的自信。」王良朋罵了一聲,「意思是沒了你,這裡就得關門大吉是不是?老實說,你倒真有幾下子,不過就是不讓痛快徹底了。趕快,別囉嗦沒用的!」
「那好吧。」宮平嘆了口氣,向運使了個眼色後,猛地用重手法將王良朋的胳膊一扳。
「啊!」王良朋立刻發出殺豬般的嚎叫,與此同時,運也猛地用同樣的重手法修理了王良朋的運,剎那間,一股混和著危機感的怒意在王良朋心底升起,他猛地一甩手擺脫了宮平,一翻身坐了起來,一腳狠狠踢在宮平腹部,將宮平踢倒在地。
「你他媽的,想殺了老子嗎?」他大吼著,又狠狠地踢了宮平幾腳。「操蛋的東西,活得他媽不耐煩了是不是?老子這就讓你死個痛快!」說著,又掄起拳頭,給了宮平幾拳。
「怎麼了老大?」喬軍和大張一起衝了進來,緊隨其後的是夏傑,他的臉色冰冷,目光中帶著殺意,顯然已經做好了動手的準備。
「媽的,什麼破按摩技術!」聽到王良朋這句罵,夏傑才收回那可怕的目光,換成了帶著恐懼的眼神,急忙衝了上來,和喬軍、大張一起攔住了王良朋。
「王老大,您這是怎麼了?」夏傑裝出慌張的樣子。
「你們不是說這傢伙技術好嗎?」王良朋沒理夏傑,指著被打倒在地的宮平,大聲質問喬軍和大張:「什麼他媽的技術,差點沒把老子的胳膊掰斷了!就這種水平還叫好?趁早關門算了!」
「王老大息怒,王老大息怒!」夏傑的演技出色得要命,把一個驚慌失措的小老闆形象表演得出神入化,堪稱實力派男星,完全可以去競爭奧斯卡最佳男配角。
「王老大,我都說了,還不是時候,可您非讓我下重手。」宮平低著頭,仍在喃喃地說著,王良朋跳過去又狠狠踢了他一腳:「不是時候,不是時候!信不信老子現在就打死你?」
喬軍慌了,沒想到宮平給他惹了這麼大麻煩,為了自保,也跟著罵道:「你幹了多久了?怎麼他媽的連下手的輕重都沒有分寸?真給我們大哥弄壞了,你賠得起嗎?」
「王老大,消消氣。」夏傑急忙上前攔著,「我扣他這個月的工資!」心裡卻在納悶:「宮平這是怎麼了,無緣無故怎麼會失手?還是說,他是故意的?可他這樣做是為了什麼呢?」
「挺好的心情,都被你弄沒了。」王良朋氣哼哼地又罵了一句,朝宮平吐了口唾沫,轉身向外就走,喬軍鬆了一口氣,急忙跟了出去,大張看了宮平一眼,對夏傑說:「工資就別扣了,把這人辭掉吧,別再讓我們大哥看到了生氣。到時連累到你們店,生意也不用做了。」
「好的好的。」夏傑連連點頭,恭敬地將他也送出門外,並一路送到樓下。
「好傢伙。」樓上房間裡,運浮在空中,抬頭看著宮平上方,臉上現出的是驚駭無比的表情。「這個大傢伙,會一次性幹掉多少人呢?」
「只要讓他身邊的人沒有命在就夠了。」宮平緩緩抬起頭,慢慢站起身來。王良朋不是格鬥家,他的拳腳對精通格鬥術的宮平來說構不成任何威脅,在隱含的防衛動作下,宮平甚至連瘀青都沒有留下多少。他轉過頭,注視著左臂上那個厄運怪物。
此時,這個由宮平的殺意化成的怪物,已經暴長了一倍有餘,小小的房間已經容不下它的身軀,那虛幻的身影衝破天棚,直延伸到外面。看著這個巨大的厄運,一絲冷酷的微笑,慢慢浮上宮平的嘴角。
「你打算什麼時候動手?」運問。
「過幾天再說。」宮平走到窗邊,透過窗子向外望去,見到由五個小弟簇擁著的王良朋,正甩開大步向街的另一邊走去,兩旁店舖的老闆和夥計心有不甘而又無可奈何地躬著身子向他打招呼,他卻誰也不理。
「雖然我們的殺人手法無人可以識破,但像那大張說的,萬事小心總是沒錯的。」宮平微笑著,目送這些人遠去,那目光中充滿了冰冷的殺意,還有一絲絲的憐憫,彷彿在向躺在棺材裡的死者,表達著自己的惋惜之情。
「好在我們還有時間。」
「剛才怎麼回事?」沒過多久,夏傑就匆匆地跑了上來,關上門後焦急地追問。
「沒什麼。」宮平微笑著,「從現在開始,咱們就停業整頓吧。省得這幾天裡,喬軍他們再往這兒跑。」
「停業整頓?」夏傑一愣,「你是打算讓我出手收拾掉他,還是另有什麼打算?」
「當然有打算。」宮平笑了笑,卻沒接著說什麼。
「宮平,你總說我不信任你。」夏傑嘆了口氣,在床邊坐了下來,看著宮平說:「可你叫我怎麼信任你呢?你的一切都像是被霧籠罩著的迷團一樣,永遠不讓別人看清,給我的感覺是你根本就不信任我。」
「夏傑。」宮平走過來,將手搭在夏傑的肩膀上,「我是將你當成真正的朋友的,但有些事,是屬於個人的秘密,即使是最親的人也不能觸碰,你也應當有這樣的秘密吧?」
「這我理解。」夏傑點了點頭,「可你至少要告訴我,這件事到底會怎樣解決吧?時間已經不多了,再過幾天他們就要動手了。」
「這件事,會以王良朋,及王良朋身邊人的死亡來解決。」宮平看著夏傑,緩慢而有力地說道。夏傑怔怔地看著這個眼中充滿了自信的男人,一時間不知說些什麼好,最後只是鄭重地點了點頭:「好吧,我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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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ua789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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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4-12 14:09:56
其079:殺人就是如此簡單
「你說今天王良朋會死?」坐在王良朋每早必去的菜館的角落裡,夏傑疑惑地看著宮平,用充滿懷疑的口氣問宮平。
「會死,很徹底地死。」宮平一邊將一個小點心送進嘴裡,一邊點頭說。喝了口湯後,他微微點了點頭:「嗯,越來越喜歡吃這家的小點心了,尤其是就著湯吃,別有一番味道。」那悠閑自得的模樣,以及篤定的眼神,都令夏傑覺得不可思議。
「我問你,難不成你也是卦師,可以預知未來的事?」夏傑問。
「我哪有那種本事。」宮平搖頭一笑,「我要有那本事,這輩子什麼也不幹,跑到彩票中心選它十幾二十幾注的號碼,立刻搖身一變超級大富翁,回頭也建立一個什麼什麼集團,過一回當總裁的癮。」
「那你怎麼這麼確定地說王良朋會死?」夏傑越發的不解。
「你只要睜開雙眼仔細看就好了。」宮平極是淡定地說著,又消滅了一個點心。
門上的掛鈴叮地響了一聲,夏傑抬頭向大門處看了看,見喬軍正拉開了門,恭敬地迎接王良朋走進了餐館裡。除了他和大張外,那天去按摩的另三個人也簇擁在王良朋身邊,看來這五個人就是他最貼身的心腹。
「原班人馬,一個都不缺,不錯。」宮平斜眼看著這六個人,微微點了點頭。
夏傑疑惑地看著他,他卻笑著指了指夏傑面前的點心:「你要是不吃,就給我吧。」
「喜歡拿去。」夏傑半盤子向前一推,宮平毫不客氣地伸手抓過。
兩人這時已經去掉了臉上的大鬍子,和一切能讓人認為他們是永健按摩院老闆與按摩師的特徵,換上了另一副面孔,宮平甚至還戴上了一副非常可笑的眼鏡--這都是夏傑的功勞,他用一些膠水和膠布左貼一下,又粘一下,就將兩人的眉毛眼睛全換了個樣,再配上一點調節膚色的顏料,如果不是面對面仔細又仔細地看上一會兒,誰也看不出這兩人與永健按摩院的那兩位有什麼相似之處。
王良朋照例大咧咧地走到窗邊,在他那位置上坐了下來,老闆王根生立刻從後堂小跑過來,照例打招呼、問他要吃點什麼,然後被他罵了幾句後,匆忙地下去準備老幾樣。王良朋活動著脖子,望著窗外,低聲說:「老林這傢伙,這麼久了,還沒把東西弄到手,說什麼沒有他搞不到的傢伙,吹牛吧!」
「大哥,急什麼,他不是說八天內給咱們弄到嗎?這才第六天,您急什麼。」喬軍在旁邊笑著說。
「我他媽等得急了。」王良朋一瞪眼,「我真恨不能現在就幹他娘的!」
「不必心急,大哥。」大張在旁邊說,「聶老大時常說,越是大事,越要從長計議,不能冒失。像這次,絕對是件大買賣,要從容地……」
「從他媽個頭的容!」王良朋一拍桌子,然後神色一緩:「我不是罵聶老大啊。我的意思是,這種事沒什麼好計議不計議的,就是衝過去,幹他娘的,然後走人。多麼簡單的事?又不是要攻打要塞,還得準備什麼兵法糧草的。」
大張環顧四周,見菜館中並沒有多少客人,而且距離也比較遠,一個個都人畜無害地低著頭,緊張地吃著自己的東西,恨不能早點離開。
「不用這麼緊張。」喬軍笑了笑,「這可是咱們的地盤。」
「萬事小心總是沒錯的。」大張又說出了他那句經典臺詞,王良朋一咧嘴:「哪那麼多小心。事多。我說大張,聶老大把你給我,到底是來給我幫忙的,還是來給我添堵的?你就不能順我的心意嗎?明明簡單得要死的事,非給我搞得像什麼似的,惹我心煩。」
見王良朋說到這份上,大張也就不再開口,只靜靜站在一邊。這時王根生親自送來了早點,恭敬地放下後,就垂手在一旁等候,直到見王良朋開始吃,並且沒發什麼牢騷後,才找個理由走了。
宮平慢慢地吃著,似乎一點也不關心王良朋的動靜,夏傑看著他,在心裡反覆琢磨著宮平的計劃,但無論怎麼琢磨,也根本想不出他會用什麼手段弄死這一群人。
「喂,他們要走了。」眼看著王良朋吃飽喝足,就要走人,夏傑不由焦急起來,催促宮平:「你不是說今天要動手嗎?」
「是啊。」宮平拍了拍肚子,不急不慌地喊來服務生買了單。夏傑看著他這穩穩當當的模樣,不由滿腹狐疑。
等王良朋一行人出了菜館,宮平才起身離座,慢悠悠地走了出去,夏傑緊隨其後,跟著一起來到街上,眼見王良朋一行人越走越遠,夏傑不由再次皺起了眉頭,但卻沒再對宮平說什麼。該說的他都說了,該問的他也都問了,宮平也算是給了他回答,他又能再問些什麼?
這時,他看到宮平將左手緩緩按在胸口處,然後,就見宮平的身子劇烈地顫動了一下,彷彿是受了重擊一般,搖晃著險些倒下,他急忙一把將宮平扶住。
「怎麼了?」他關切地問。
「沒事。」宮平慢慢站直身子,「只是做一下準備活動而已。」說著,從容不迫地從口袋裡掏出一張準備好的假名片,然後三步並作兩步地跑過去,大老遠就大聲喊了起來:「王老大!是王老大嗎?」
王良朋停了下來,皺著眉毛轉過身,瞇著眼打量著這個跑向自己的人,大張向前一步,擋在王良朋向前,喬軍看了不由一笑:「行了哥們兒,你真當自己是美國總統的保鏢啊?至於嗎?」其他三個人也跟著笑了起來。
王良朋一把將大張拉到一旁,不高興地瞪了他一眼:「幹什麼?不知道的還以為我老王是個膽小要命的沒種貨呢!」他又看了看慢慢來到他跟前的宮平,見這個戴著副可笑眼鏡,眼睛瞇成一條縫,穿著古板西裝的人,像極了那種趕不上時髦的小知識分子,不由哼了一聲:「這麼一個貨,你緊張個什麼勁兒。」
說完,衝來到他跟前的宮平一瞪眼:「幹什麼?」
「請問您是王良朋王老大嗎?」宮平瞇眼笑著,用裝出來的假嗓子說。
「沒錯。」王良朋上一眼下一眼地打量著宮平,皺眉問道:「你是幹什麼的?找我什麼事?」
「小可是個做小生意的,打算到這邊商舖裡推銷我們的新產品,聽說這一帶都是王老大的地盤,所以特地先向王老大稟報一聲。」宮平一邊用假嗓子說話,一邊慢慢從衣袋裡掏出一張名片,用左手拿著,慢慢遞給王良朋。
他的左手拿著名片朝前伸,右手卻輕輕搭在左手臂上,王良朋看了,也不知這是哪一國哪一地的禮節,不過這種小事,他也沒在意,伸手就接過了那張名片。
在他的手碰到名片的剎那,宮平的右手猛然向前輕輕一掃,王良朋一愣:「這什麼意思?」
「哦,是過去貴族的禮節。」宮平瞇眼笑著,「給地位比自己高的人遞送物品時,一定要這樣做,才能顯示出誠意和敬意。」
「哦。」王良朋含糊地點了點頭,他的那些手下互相看看,雖然誰都沒聽說過這種禮節,可誰也不敢亂開口顯得自己沒文化。況且這種與人無害的小動作,犯得著去注意它嗎。
「張菲?」王良朋看了看名片上的名字,樂了:「這名字好,上面還有關二爺罩著你,幹什麼生意不成啊?」
「多謝多謝。」宮平點頭一笑,「王老大,今天先跟您打個招呼,等我要開始推銷時,再專門拜會,給您送份大禮過去。」
「成。」王良朋點了點頭,笑得挺開心:「好,一大早就有這麼知禮的人,主動來找我,要給我送禮,好兆頭!成,張老闆,你放心,你這樣的明白人,到哪兒都能吃得開,放心來吧!」
「那多謝王老大,小可就先告辭了。」說著,宮平又向王良朋鞠了個躬,然後轉身走了。
「嘿,這人可真有意思。」王良朋身邊的一個小弟搖頭感嘆一聲,「要是來咱們這兒做生意的全像他這樣,咱們可省了老事了。」
「有意思。」王良朋嘿嘿一笑,隨手將名片扔在了一邊,一揮手,帶著小弟們繼續朝前走去。
「你這是幹什麼?」宮平剛一回到夏傑身邊,夏傑就皺眉問了起來。
「不要說話。」宮平轉過頭,集中精神望向遠處的王良朋。他的眼睛清楚地看到,那個巨大無比的雙面黑色怪物,正用那兩隻強壯有力的巨臂,將王良朋的運死死抓住,而那一對細長而長滿尖刺的手臂,則一下下地將王良朋的運刺得千瘡百孔。
隨後,在那粗壯手臂的全力一拉之下,那個佈滿了破洞的運,剎那間化成無數白色的碎片,在陽光中消失無蹤。
宮平拉著夏傑,閃到旁邊一個角落中,指著遠處的王良朋說:「我的諾言兌現了,我希望你也能兌現你的諾言--今後不管我幹什麼,你都要無條件地信任我!」
「什麼兌現……」夏傑一邊說,一邊望向遠處,沒等他這句話說完,他便看到路邊電線桿上突然爆發出一串電火花,然後,隨著變壓器的一聲轟響,無數電火花漫天而起,數根粗大的高壓線啪地一聲斷開,如同瘋狂的長蛇一般,在空中扭動著,又如同鞭子一般,向著地面狠狠抽了下來。
王良朋一夥人,剛好走到那變壓器下方,於是,六個人同時成了電之章魚的獵物,那些斷裂的電線像章魚的觸手一樣,打在他們身上,那巨大的電流能量,立刻讓他們的身體冒起了熱騰騰的煙!
那六個傢伙,連哼都沒來得及哼一聲,就都被電流燒成了熟肉一塊!
作者:
gua78945
時間:
2014-4-13 14:28:00
其080:重回成府
「你怎麼不問我是怎麼做到的?」宮平看著夏傑,臉上掛著微笑。
「我很想問。」夏傑嘆了口氣,「但每個人都有些屬於自己的秘密,那是不能與別人分享的。這可是你的原話。」
「是啊。」宮平點了點頭。「不過,我是把你當成了真正的朋友,當成了完全可以信任的人,才會在你面前使用這種能力的。」
「我覺得自己是在做夢。」夏傑嘆了一口氣,「原來殺人竟然如此簡單!天啊,如果不是你親口對我說,是你解決的他們,打死我也只會相信他們死於意外。老實說,王良友是不是也死於你的這種能力?」
「沒錯。」宮平點了點頭。「所以我不讓你出手,因為再高明的殺手,就算不會留下線索,至少無法造成完全的意外死亡假象。而我不同,我不用製造假象,意外是真正的意外,世界上最先進的科學儀器也好,最厲害的警探也好,在檢查過現場後都會告訴世人--這完全就是一場意外。」
「對我而言,能知道你可以製造意外就夠了。」夏傑笑了笑,「不必清楚那能力到底是怎麼回事。因為你是我的朋友,朋友是不是傷害朋友的,我不用防備你,也不用知道你的底細如何。」
「他說的是實話。」運一邊盯著夏傑的運看,一邊對宮平說。「而且,不知為什麼,我發現他的運多少帶著些橄欖綠,我有一種直覺,這代表著他想和你成為朋友,或者說他已經把你當成好朋友了。」
「朋友。」宮平點頭微笑著,將手伸了過去,夏傑也伸出右手,兩隻手用力地握在一起。
這時的兩人,正坐在永健按摩院裡。夜幕已經降臨,街上那六具散發著焦臭味道的恐怖屍體,也早已被警察弄走,幾條街上的商家知道了這個消息後,紛紛跑來看熱鬧,現在,所以的店舖都關了門,老闆們不是躲在店裡喝酒慶祝王良朋的死,就是跑到王良朋的地盤之外,到館子裡去大吃大喝,以此慶祝。
「這間按摩院也可以關閉了吧?」夏傑和宮平也在喝酒,不過喝的是低度的紅酒,他們兩個都有不能醉的理由。
「就這麼關了,豈不是浪費了你的錢?」宮平一笑,夏傑搖了搖頭:「你這玩笑開的。我還在乎這些錢嗎?再說,反正這也是成爺爺給的活動經費。」
「難怪你老兄這麼大方。」宮平忍不住大笑起來,夏傑也笑了:「那當然,你以為我是不愛慕錢財超然於物外的高人嗎?那種高人不是活在武俠小說裡,就是科幻電影裡,真實生活中哪找得著?」
「留著吧。」宮平笑夠了之後,鄭重地說:「現在我的能力必須依靠按摩這種能長時間近身接觸目標人物的行為,才可以發揮力量。所以,我不但不想讓它關閉,還想將它做大,變成在賓州數一數二的按摩院,把賓州有身份的高層人士,也拉進來,成為我的客人。」
「好大的野心。」夏傑一笑,「這樣一來,所以光臨你按摩院的人,就都只能任由你生殺予奪了。」
「也沒有那麼誇張。」宮平淡淡一笑。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子射進屋裡,宮平迎著那並不強烈的柔和光芒,慢慢地站直了身子。這一段時間來,他每天都堅持按夏傑教的方法鍛煉著自己的身體,六七天的工夫下來,柔韌性已經有了些微的提升,之前他做那些動作時,不但根本做不到位,而且還疼得呲牙咧嘴,而現在,雖然他一樣做不到們,但至少沒有剛開始時那麼痛苦了。
慢慢地將腿抬了起來,然後架在窗臺上,他拚命讓兩腿保持著伸直的狀態,然後努力用雙手去抱架在窗臺上的那隻腳,然後拚命將下巴朝那隻腳的腳尖處伸,當然,任憑他如何努力,下巴仍只是在原地晃來晃去。
忍著那種又酸又痛的難受滋味,宮平在心中默默地數了一百個數,然後才緩緩直起了身子,而此時的他,早已是大汗淋漓。
「真是有效啊。」他一邊擦汗,一邊感嘆著,「難怪那些練瑜珈的人都能身強體健,這柔韌性運動雖然緩慢,但卻可以讓人出這麼多汗。」
一邊說著,他一邊拿過兩把椅子放在身體兩邊,然後俯下身子,將兩腿一前一後伸開,兩手在身體兩邊扶住椅子,然後慢慢將身子向下降。一陣劇烈的酸疼感立刻從腿上傳了下來,他的額頭和身上立刻又湧出了無數汗珠。
「這痛苦……太難忍了!」他忍不住大聲地叫了起來,惹得浮在空中的運一陣大笑:「努力,努力吧,再努力一點,兩條腿就能一起斷了,哈哈哈哈!」
「閉上你的嘴!」宮平大叫著,又將兩臂的力量放鬆了一點,人立刻向下一沉,兩條腿如同斷了一般,傳來了令他難以忍受的劇痛。
「一、二、三……」強忍著這種劇痛,宮平閉著眼,大聲地數著數,當數到五十的時候,終於還是支持不住,拼盡全身力氣將自己的身體拉了起來,然後雙腿顫抖著,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難怪想練武的人那麼多,但真正成功的人那麼少。」宮平一邊喘著粗氣,擦著額頭上的汗,一邊感嘆著。
「有肉體束縛,就是限制多啊。」運也感嘆著,在空中將白色的身體扭轉成詭異的圓形:「看我,想彎到什麼程度就彎到什麼程度,一點感覺也沒有。有時候我真是羨慕你,要是我也能體會到痛苦的滋味,那多有意思啊!」
「滾!」宮平被它氣笑了,「你不把我氣死你心裡就難受是不是?」
「我這哪是氣你,我這只是在說一件事實而已。」運一聳肩膀,「這年頭,說實話的人往往挨罵。唉,什麼世道。」
正說著,宮平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宮平急忙跑過去,拿起手機一看,原來是常輝的號碼,他不由一皺眉:「難怪出了什麼事嗎?不然怎麼這麼早就打電話過來?」
帶著一絲憂慮,他接通了電話,剛說了一個:「喂?」那頭就傳來常輝那帶著無奈的聲音:「宮平,你這傢伙什麼時候回來啊?」
「怎麼了?」宮平一怔,「千雨出了什麼事嗎?」
「也沒什麼事,就是……」常輝長嘆了一聲,「你什麼時候回來啊?俞小姐……我們實在是應付不來了……」
「到底怎麼了?」宮平急忙追問,常輝支吾了半天,最後說:「反正,反正你快回來吧,我們兩個實在是頂不住了。」
「我這邊的事已經忙完了,今天就回去。」宮平心中納悶,但也猜不到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
沒來得及吃早飯,宮平就拉著夏傑離開了按摩院,風風火火地朝著成家趕。兩人在半路上,在車裡將偽裝卸了下去,等到了成家後院小門外時,已經恢復了本色。
「你進去吧。」夏傑指了指成家的小門,「別忘了我是影子武士。」
「怎麼,現在又要恢復你的本來身份了嗎?」宮平笑著開起了玩笑,夏傑一點頭:「之前因為有王良朋的威脅,所以我必須先去對付他,但現在……我的工作仍是小姐,當然,還有你的安全。我會在暗處保護你們,如果有需要,打我的電話告訴我就好。」
「那我得試試看,看能否在茫茫人海中一眼把你認出來。」宮平笑了笑。
「那恐怕很難。」夏傑也是一笑,「老實說,這幾天你見到的不是我偽裝術的直功夫。當我下足功夫打算隱藏自己時,我可以連自己的眼神都改變。」
「那也太神乎其神了吧?」宮平感嘆一聲,然而運卻在半空中不屑地一撇嘴:「隱藏?偽裝?得了吧,哪怕他就是到醫院去做一次永久性的整容手術,也別想讓我對面不相識。命可以改變自己的外形,可以將特質化的身體進行匪夷所思的變化,但運呢?任何人也無法讓自己的運完全變成另一種樣子,只要被我見過他的運原本的樣子,他就別想在我面前搞什麼偽裝。」
宮平心中一動。沒錯,他可以看見別人的運,這種能力他早就具備,可卻從來沒有留意想過,現在經運這麼一提醒他才意識到,其實自己早就擁有一項能力,那就是看破偽裝。不過這偽裝,也只限於自己認識的人而已。但即使如此,也已算是很強的一種能力了,試想,只要是被他記住了對方運的樣子,那麼哪怕那人徹頭徹尾地變了個形狀,也瞞不過宮平,這通道不能算是很強的能力?
「我們打個賭吧。」宮平拍了拍夏傑的胳膊,「我賭不論你變成什麼樣子,我都能一眼認出你來。」
「那你可輸定了。」夏傑笑了笑,「賭點什麼呢?」
「讓我想想……」宮平裝作沉思,想個沒完,夏傑一笑:「只要你不和我賭命就成。」
「如果我贏了,你就要將你那神乎其神的偽裝術毫無保留地教給我。」宮平瞇著眼睛,打起了夏傑偽裝術的主意。
「如果能那麼容易就被你看破,那這偽裝術也就沒什麼神奇了。」夏傑一聳肩,「那樣的話,你要它還有什麼用?」
「天下只有一個宮平。」宮平一揮手,「別那麼多廢話,你就說賭不賭吧。」
「你這麼一說,我倒真想看看你究竟神到什麼程度。」夏傑搖頭一笑,「賭了!」
作者:
gua78945
時間:
2014-4-13 14:33:46
本帖最後由 gua78945 於 2014-4-13 14:35 編輯
其081:大手筆
宮平進入成家的大宅時,成家的早餐剛剛開始,雷偉將宮平引到了餐廳,剛一進室,成國濤就放下了筷子,看著宮平,緩緩地伸出雙手,鼓起掌來。
「老爺子這是什麼意思?」宮平一邊向前走著,一邊笑著問。看到他到來,常輝和劉安東都長出了一口氣,一副萬斤重擔終於有人來擔的樣子,而本來無精打采地玩著勺子的俞千雨則雙眼放亮,一下挺直了身子,大叫:「宮平,你這傢伙跑到哪裡去了?把我騙了回來受苦,你卻到外面去逍遙快活,真該死!」
「別理這丫頭。」成國濤拍了拍自己左邊空著的椅子,宮平慢慢走過去,毫不客氣地坐了下來,微微一笑:「又不是名角出場,老爺子一看見我就鼓掌幹什麼?」
「幹什麼你明白。」成國濤微微一笑,「我吸說昨天有條街上出了點意外,好像死了六個人,那叫一個慘啊。這電力系統的人也不知是吃乾飯長大的還是怎麼的,好好的變壓器竟然會爆炸,來弄斷了幾根高壓線。唉,那幾個人可真倒霉啊,反抗的力氣都沒使出一點,就成烤豬了。」
他這話一出口,剛剛夾到一塊紅燒肉想塞進嘴裡的劉安東,立刻將頭縮了回去,把那塊肉放到了面前的小盤子裡。常輝看著桌上的紅燒肉,也忍不住咧了咧嘴。
「這麼可怕?」俞千雨哪裡知道這裡的玄機,聽到爺爺說起這種事,不由驚呼一聲,隨即皺眉埋怨成國濤:「爺爺,大早晨的說這種事幹什麼,害人家吃飯的心情和胃口都沒有了。」
「好,是我不對。」成國濤笑了笑,然後看著宮平,大有深意地說:「有些人本來在想,終於有不怕死的要強出頭了,那可正好,出了事把他向外一交,自由他來背黑鍋,而我們則可坐收現成的好處。嘿嘿,可惜啊,這個烤豬事件,一下就把他們的如意算盤給砸了,可他們想破天去,也想不明白是怎麼回事。」
「小傑和你說了?」宮平問。
「是啊。」成國濤笑了笑,「不過你放心,他只會向我一個人洩密而已。」
「意料之中。」宮平一聳肩,「相信老爺子不是喜歡對別人多話的人。啊,這麼豐盛的早餐,太好了,我早上還沒吃呢。」
「宮平,你還沒說你這幾天幹什麼去了呢!」俞千雨不高興地撅起了嘴。「爺爺不是要你和我一起到物流分部去嗎?你無故曠工,應該扣你工資。」
「不知好歹的丫頭。」成國濤笑了笑,誰都看得出,他是真的高興了。看著宮平,他長出了一口氣:「一場巨大的災難,就這樣在無形中化解了,聶勇那傢伙現在一定正在皺眉嘆氣,埋怨老天怎麼這麼不幫忙,好不容易出了個瘋子,卻死於意外。」
「爺爺,你又插話進來!」俞千雨生氣地說,「別總說那些死啊活的我不明白的話,我在問宮平事呢!」
「我第一次來賓州,總得讓我四處看看,領略一下賓州風光吧?」宮平無奈地嘆了口氣,對俞千雨說。「我可不像你,是去過外國的人,什麼都見過,我一個小城市的小白領,見識有限啊。」
「你這是損我呢吧?」俞千雨瞪著眼睛,一臉的不高興。宮平搖了搖頭:「正經和你說話,你卻說我損你,看來以後還是得勤收拾著你點。」
「哼。」俞千雨眼睛一翻,看了看成國濤,突然又撒起嬌來:「爺爺,您就給我換個工作吧,物流分部那邊太噁心了,我沒被工作累死,先被人折磨死了……」
「換個工作?」成國濤哼了一聲,「你以為工作是什麼?那是用來養活自己的,不是用來幹著好玩的!換工作?你到外面看看,研究生都搶著去賣豬肉,碩士生都搶不到工作而跳樓,換工作?你知道就算一個出苦力送東西的活兒,有多少人搶嗎?」
俞千雨被爺爺這一通數落,委屈地低下頭,眼淚在眼圈中轉著,卻不敢回嘴。成國濤看在眼裡,著實心疼,但一咬牙狠心,臉上終是保持住了那絲威嚴。
宮平在公司裡當了三年的小職員,對這種底層人的生活完全瞭解,透過俞千雨方纔那番話他已經明白,俞千雨一定是因為受了別人的氣而心裡憋屈,所以才會發這種牢騷,同時也明白了常輝打電話的意思,當下一笑。
「剛參加工作的人,都這樣。」宮平對成國濤說,「突然之間被套上了枷鎖,沒了自由,還有幹不完的工作等著你,那感覺確實不好受。老爺子也不用生氣,相信再過幾天,千雨就能適應了。」
頓了頓,看著俞千雨一笑:「我在外面遊蕩了好幾天,也該上工了。你熟門熟路的,一會兒帶我一起去啊。」
「好啊。」俞千雨哼了一聲,「看那些人不折磨死你!」說著站起身來,「我吃飽了,去化妝了。唉。」最後一嘆,卻顯示出了對於上班的無奈。
「這丫頭,這麼點苦也吃不了。」看著俞千雨出了餐廳,成國濤不由搖頭一嘆,宮平一笑:「我想一定不是工作壓力的原因,恐怕是人為因素。」
「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欺壓與反抗。」成國濤嘿嘿一笑,「這是萬古不變的真理。人是自私的動物,沒人的時候什麼古代賢良、聖人智者全都能靈魂附體,可一到了人堆裡,立刻就變成市井小人,狠不能長出一副獠牙利爪來見人就宰。這丫頭在我身邊呆久了,沒見識過社會的險惡,現在也是該讓這溫室花朵經經風雨的時候了。」
「原來老爺子早就知道,那我還真是多慮了。」宮平點了點頭,心中暗暗讚嘆。人說著薑還是老的辣,這話果然不錯,成國濤的意思,竟然就是要俞千雨體會一下人情冷暖,讓她好好感覺一下小人物的無奈,這種培養方法,雖然現在來看對俞千雨是一種折磨,但在將來,卻絕對會影響到她的一生。
可以說,成國濤是為了不讓俞千雨成為紈褲子弟式的繼承人,而在進行著努力。
但千雨畢竟是女孩子啊。心裡這樣想著,宮平打定了主意,怎麼也要讓俞千雨在物流分部的工作好做一些。
吃過早餐,成國濤將宮平拉進了自己的書房,關上門後,忍不住上一眼下一眼的打量著宮平,連連點頭:「不錯,果然是救世主啊!」
「老爺子別逗了。」宮平微微一笑,表情隨後慢慢嚴肅起來。「和勝盟那邊,短時間內不會有什麼動作吧?」
「我很清楚聶勇這人。」成國濤嘿嘿笑了笑,「這是個處處謹慎,事事小心的傢伙,什麼事都是謀定而後動,但不動則已,一動,獵物必入他之口。這次蹦出了一個不要命的瘋子,他才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任憑他去胡鬧。否則的話,他一定又是謀劃好久,才會動手。瘋子一死,短時間內,我想他不會有所動作。」
說完,老人又詭異地笑了笑:「而且據小道消息,警察從王良朋的身上搜出了一把外國名槍--這東西可不是誰說弄就能弄得到的,在本市警界,可是引起了軒然大波呢。這個時候,只有傻子才會採取什麼極端行動。」
「那我就放心了。」宮平點了點頭,然後一笑:「老爺子,你說過你是我的後勤部長,那我可就開口要糧了。」
「說吧,小子。」成國濤笑了,「你要是想要王良朋要的那些東西,老頭子弄不來,可只要是正道上能有的,你要一座百層大廈,老頭子也給你蓋起來!」
「沒那麼誇張。」宮平搖了搖頭,「我只想老爺子給我一個可靠的人。」
「可靠的人?」成國濤一怔,「你要幹什麼?」
「我在王良朋的地盤開了家按摩院。」宮平說,「本來是讓夏傑當老闆,我當按摩師,好方便我幹掉王良朋。雖然王良朋已經死了,但我還不想關閉這按摩院,而想將它慢慢做大,成為市內一流的大按摩院。夏傑明顯不能再當老闆了,所以我想向您要一位老闆,這人畢竟可靠,而且得非常機靈才行。」
「人選好辦。」成國濤一笑,「老頭子畢竟這麼多年摸爬滾打過來,手下有一幫子鐵桿的粉絲,這個你可以放心。你打算建多大的按摩院?想建在什麼地方?」
「這個不急,我想先繼續把這個小按摩院做下去。」宮平想了想後,說:「一步步慢慢做大吧。」
「那得到什麼時候?」成國濤果斷地一揮手,「這事我定了,就在中心娛樂區,建一座集足療、洗浴、按摩、養護為一體的保健中心。」
「這……」宮平嚇了一跳,「這手筆也太大了吧?您不怕立刻引起和勝盟的懷疑?」
「不用怕。」成國濤嘿嘿一笑,「有些時候,做事不必太過小心,否則只是耽誤自己的時間,浪費自己的精力而已。這件事很好辦,我會從外面選一個人,讓他喬裝成海歸的生意人,在國外沒大混好,所以回到家鄉投資,打算在本鄉本土賺上一筆。你看這主意怎麼樣?」
「不錯!」宮平一拍大腿,「姜果然是老的辣。嘿嘿,不過,也只有您這樣財力無人可比的人,才能想得出這種主意,我這種小職員想破頭,也真不敢想這麼大手筆的計策。只是,這人選上一定要小心,千萬不能露出破綻。」
「放心吧。」成國濤自信滿滿地說:「你以為,當初我會那麼放心地讓小雨一個人到美國去冒險嗎?」
「明白了。」宮平一笑。
作者:
gua78945
時間:
2014-4-13 14:40:42
其082:化弱點為武器
離開了成國濤的書房,宮平直奔常輝的房間,一進門,發現常輝和劉安東都在這裡等著他,便先笑了笑:「怎麼,千雨就這麼難伺侯嗎?」
「不是她難伺侯,是我們兩個不知怎麼幫她。」常輝無奈地嘆了口氣,劉安東急忙點頭:「是啊。宮平,你知道我們兩個過去是幹什麼的,要我們給俞小姐當保鏢,那沒得說,可要說在工作上幫她,唉,一進那種地方,手腳都不知道往哪兒放好了。想幫忙也幫不上啊。」
「有人欺負她?」見這兩人一時間也說不到正題上,宮平只好提示了一句。
「對、對!」劉安東急忙點頭,常輝說:「俞小姐本來是負責每日發貨數量統計報表填寫和制做的,結果物流部那個老頭子,見俞小姐年輕猊美,就起了歹心,暗示後被俞小姐罵了一頓,他就懷恨在心,把俞小姐弄去幹具體的清點統計了。」
「那活能累死人啊。」劉安東搖了搖頭,「每輛車每輛車地記錄所運貨物的內容和數量,然後還要分門別類地填表,那個死老頭子還總是挑毛病找茬,日子真是沒法過了。」
「豈止是挑毛病找茬,那才傢伙根本就是想把俞小姐辭掉。」常輝無奈地搖了搖頭,「好在雷秘書安排我們過去時,和那個老傢伙說我們是他八桿子打不著的無足輕重的遠房親戚,纏他不過,他才隨便給我們找了個工作,並且告訴那老傢伙不用特殊照顧,只是不要將我們三個分開。老傢伙怕得罪雷秘書,就想辦法給俞小姐栽贓,硬是串通了部門經理和貨車司機,弄了三次清點出錯的事出來。這老傢伙已經放出話來了,他懷疑我們藉機偷竊公司財物,但看在雷秘書的面子上,他不追究,但如果再發生這種事,他就要將我們清出公司,而且要將我們的『罪行』通報給賓州其它企業,讓我們今後再別想在企業圈裡找到工作。這王八蛋,其實就是想逼迫俞小姐答應他!唉,我們是一點辦法也沒有,只好請你快過來,幫忙想想辦法了。」
「這種事,在所有的地方都很常見。」宮平笑了笑,「那個老傢伙也真倒霉,好死不死地惹上了集團未來的繼承人,可以想像,他將來的前途會多麼的無亮了。今天我和你們一起去,先看看情況再說吧。讓她受點苦也不是什麼壞事,起碼她能知道底層人的苦楚,將來掌管黑丹集團後,也能更加照顧基層員工。但如果那傢伙想害人的話,我就不能坐視不理了。」
正說著,敲門聲響了起來,打開門,雷偉的身影出現在門外,彬彬有禮地微微一躬身:「宮先生今天要去物流分部報到嗎?」
「是啊。」宮平點了點頭,「那件事,老爺子應該和你說了吧?」
成國濤自然不可能親自去處理建立保健中心的具體事宜,那麼惟一能執行這項帶著一些秘密因素的任務的人,就只有雷偉了。成國濤對雷偉的信任,從雷偉的職務上就可見一斑--既擔任著成國濤工作上的惟一助手之職,又擔任著成國濤生活上的惟一助手之職,這樣的人一定是成國濤的絕對心腹。
「相關的佈置,今天就會開始。」雷偉的回答簡潔明瞭。宮平想:「如果他辦事的風格也是如此,那麼一定是超有效率。」
「準備這些應該需要一段時間,這段時間裡,我想先陪千雨適應適應她的工作。」對這樣有效率的人,宮平知道最好的交流方式就是開門見山。
「明白了。」雷偉一點頭,「我就是來問這件事的。我這就和物流分部的部長聯繫。」
「那麼多謝了。」
簡短的對話過後,雷偉禮貌地一禮後,轉身而去。看著那個挺拔的背影,宮平忍不住想:「文有雷偉,武有夏傑,這兩個人應該就是成老爺子的左膀右臂了。夏傑不用擔心,雷偉呢?如果和勝盟在始終失敗之下惱羞成怒,或是成立業狗急跳牆,會不會對老爺子的這兩隻臂膀下手?應該提醒夏傑,將來要多照顧雷偉。」
「宮平,你到底是怎麼打算的?」常輝不無擔憂地問,「成老爺子不讓暴露俞小姐的身份,你又和我們一樣只是普通員工,怎麼也沒法和部長級的人物對抗啊。」
「對抗倒不用。」宮平微微搖頭,「我剛才不是說了嗎,讓千雨受點苦也不是什麼壞事。只是那個部長的手段太過惡劣了,確實應該教訓一下。」
「是啊是啊。」劉安東連連點頭,常輝也說:「我們其實也是這樣想的,之所以覺得自己幫不上忙,就是指這一方面啊,所以我才給你打電話的。你和我們不同,你有頭腦有能力,而且和俞小姐的關係又那麼……那麼……」他眨巴著眼睛想了想,然後一笑:「反正挺好。」
「別胡說八道了。」宮平笑了笑,剛要和兩人再聊幾句,突然間腦子裡靈光一閃,心中立刻一陣激動,連忙說:「我先回房間休息一會兒,要走的時候,提前過去叫我一聲。」
「你去吧。」常輝和劉安東一起將他送到門外,又揮了揮手,宮平一笑:「我們的房間離這麼近,搞得跟遠行告別似的幹什麼?」兩人不由都笑了。
回到自己房間,宮平立刻將門關緊,然後來到窗邊,謹慎地將窗簾拉上,抬頭問運:「我記得你在我剛得到力量的時候說過,如果我將別人的厄運留在自己身上,超過七天厄運就會永遠留下來,並且會不斷傷害我,對不對?」
「對啊。」運點了點頭,「這種涉及到自身安然的記憶,不知為什麼,我一有智慧時,它就像本能一樣留在我腦子裡了。你問這個幹嘛?你的右手可以剝離厄運,根本不用擔心這種事啊--只要不是已經與殺心結合的厄運,你完全可以隨時消滅它們。」
「如果不屬於自己的厄運被放在了自己身上,那麼會有什麼嚴重的後果?」宮平接著問道,「外來的厄運會幹掉自己的運,轉而害死寄宿者嗎?」
「不會那麼誇張啦。」運搖了搖頭,「否則的話,你還用那麼辛苦地去找殺心幹什麼?抓一大把別人的厄運放在你想幹掉的人身上不就得了?這個東西是互相作用的,也就是說,運無法阻止外來厄運對命的傷害,但厄運也無法對非製造者憎恨的人產生致命的傷害。應該說,這種情況只會令人身體不適,偶爾倒霉一下下而已。當然,已經與殺心結合為一體的厄運除外,這樣的厄運完全可以將人害死。」
「很不錯嘛。」宮平笑著點了點頭,「真是該死,我怎麼早沒想到這個能力?這能力用來整人可是再好不過了。」
「整人?」運愣了一會兒,隨即一拍手:「不錯,真是不錯!哈哈,遇上看不順眼但又不是罪大惡極的傢伙時,就可以用這招來對付,真是不錯!我之前怎麼也沒想到?」
「我都沒想到的事,你會想得到嗎?」宮平一臉壞笑,故意氣運,運一愣之後,立刻瞪起了眼:「你不損我你能死是怎麼著?你佔到我的便宜能發財致富是怎麼著?」
「行了,咱們兩個鬥個什麼勁。」宮平搖了搖頭,「你就是我,我就是你,自己罵自己,多無聊啊。」
「就是啊!」運氣哼哼地說。
「可有些傢伙卻是經常氣我。」宮平皺著眉頭,若有所思地說:「每到我無法說話反駁它的場合,它就囉嗦個沒完。你說這傢伙自己氣自己,是能發財致富還是怎麼著?」
「你這個婦女之友!」運一時沒有詞,只好咬牙切齒,惡狠狠地用這招來對付宮平。
「錯。」宮平搖了搖頭,伸手指著運的鼻子:「你才是婦女之友!別忘了,當初非要我把千雨追回來的,可是你!婦女之友!」完事還不忘狠狠地回敬一句。
運張了半天嘴,還真是一句嘴也回不上。可不是?當初俞千雨被宮平「趕」出家門時,可不就是運緊張的坐不住,非要宮平去把她追回來?它這時啞巴吃黃連,有苦也說不出。
「對了。」靈光一閃間,運突然想到了別的話題:「你不打算幫成老爺子的厄運消滅掉嗎?你不會是根本就沒去看他的厄運吧?」
「早就看了。」宮平搖頭嘆氣,「你的智商是怎麼了?見到老爺子時,你的形象一下就變成了成立業,這麼大的變化,我會看不出來?就算我到現在都沒仔細看過老爺子背後的厄運,可就憑當時你的變化,我就知道一切了。」
「我變成成立業來著?」運一怔,「嘿,這能力可真是,完全不由我心意作主,討厭啦。」
「喂。」宮平打了個冷戰,嘴一咧:「你這『討厭啦』從哪裡學來的?」
「偶像劇。」運倒是挺誠實。「你晚上倒下就睡,我又不需要睡眠,呆著實在無聊,所以就飛到旁邊鄰居家跟著看電視。」
「你可真行。」宮平一豎大拇指,「不過拜託你以後不要再用這麼萌的聲音來給我降溫成不成?實在是冷,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討厭啦!人家不理你了!」運不但沒有悔改,反而變本加厲,學著偶像劇裡女生們的嗲樣大叫起來:「宮平什麼的,最討厭啦!」
「我的媽呀!」宮平慘叫一聲,一下倒在附近的沙發上。「上帝啊,太上老君啊,盤古大帝啊,凱撒啊,我到底是做了什麼孽,你們要這樣折磨我?」
「哪兒跟哪兒啊?」運哼了一聲,一臉的得意之色。「什麼亂七八糟的,誰跟誰都不挨著。唉,我到底是做了什麼孽,怎麼我的命連句正常的人話也說不好。喂,你先別裝死,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你既然看到了他的厄運,怎麼不找機會幫他清清?」
「為他清除厄運,當然是簡單至極的事,但問題是--那有用嗎?」宮平的表情又恢復了嚴肅。
作者:
gua78945
時間:
2014-4-13 14:47:01
其083:物流分部
「你這是什麼意思?」運沒大聽明白宮平的話。
「老爺子的厄運是由成立業製造的。」宮平緩緩說道,「雖然成立業沒有和老爺子住在一起,但相距卻也不遠,而且父子之間,隔的時間久了,總要見上一面,這樣一來,實際上與在老爺子身邊持續放射著殺意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我今天幫老爺子消除了厄運,用不了幾天,那怪物還會再生。我們又不能殺掉成立業,治標治不了本,白白浪費時間和力氣而已。而更重要的是,與老爺子那強壯的運相比,那厄運怪物就顯得太一般了。」
「也是。」運點了點頭,「那厄運怪物甚至都沒能影響老爺子的身體健康。
「千雨身上的怪物,也是成立業的殺意。」宮平緩緩說道,「最想殺死自己的,卻是自己最親的親人,這事真的有點諷刺。這傢伙,有什麼辦法能治住他呢?」
「恐怕很難。」運一聳肩,「為了得到幾十萬甚至幾萬元,人類就可以幹出殺人搶劫的惡事,面對黑丹集團那以億為單位的巨大財富,什麼人能不動心?」
「他的事倒也好辦。」宮平慢慢地坐直了身子,「他自己掀不起什麼風雨,只能依靠和勝盟。只要扼制住和勝盟……」
說著,他不由陷入了沉思之中,運知趣地飄到一旁,再不打擾他。時間在思考中很快過去,敲門聲響起,卻是常輝和劉安東來叫他上班。幾人來到了俞千雨的房間外,和俞千雨匯合後,一起向外走去。
來到大門邊時,雷偉緩步走過來相關,對宮平一點頭:「那邊已經聯繫好了,你的相關資料也已經傳了過去,你直接到物流分部部長錢有恆那裡報到就好了。」
「謝謝。」宮平一點頭,雷偉淡淡一笑:「這本來就是我分內的工作。」
離開了成府,劉安東立刻先跑到大門外,攔下了一輛出租車,幾人上了車,常輝和劉安東陪俞千雨坐在後面,宮平則坐到了司機位旁邊。車子緩緩開動,想起當時偷聽到王良朋和手下的對話,宮平忍不住放眼窗外,打量周圍,沒過多久,就發現有四輛車子始終跟在出租車的左右和後方,再看前邊,發現有一輛車始終與出租車保持著一定的距離,而出租車也沒有超它的意思。
「師傅的技術不錯啊,當出租司機有多少年了?」宮平先給了運一個眼色,然後看著司機,微笑著隨口問道。
「我也記不清了。反正有年頭了。」四十多歲的司機憨厚地一笑。
「說謊。」運在宮平耳邊說,「你問他這種問題幹什麼?」
「師傅的身體挺壯實啊,好像練過武吧?」宮平隨意地和司機聊著天,隨口又問了一句。
「練什麼武啊。」司機笑著說,「不過是長年干力氣活兒,幹得多了,肌肉自然就長出來了。」
「說謊。」運說。「你到底要幹什麼啊?」
「我怎麼覺得好像有車子在跟著我們?」宮平看了看窗外,有意無意地低聲說了一句,司機看了他一眼,然後也向車外看了看:「哪有?我怎麼沒發現?」
「說謊。」運這時也隱約猜到了宮平的想法,「你懷疑他是老爺子派來的保鏢嗎?」
宮平緩緩點了點頭:「是啊。」然後沖司機一笑:「好像是我的錯覺。」
「就是嘛。」司機笑了,「這又不是偵探片,我又不是隱藏的特工,哪有人跟蹤我的車?這條路向通向城郊的主道,所有要出城上高速的車子都走這條路,當然不是在咱們前邊就是在咱們後邊,一直隨行左右了。」
「是啊。」宮平一笑,沒再說什麼。
「宮平,你可要做好準備。」眼看快到了城郊的物流分部,俞千雨的精神變得緊張了起來,為了緩解這種緊張,她便向宮平開起了火:「這裡的工作可不同於你以前的工作,別以為只是在辦公室裡坐坐,填填報表什麼的就可以了,這是要真正賣力氣流汗水的工作哦!到時別吃不消地叫苦連天。」
「嗯,我聽說有人已經叫苦連天了。」宮平點了點頭,轉過頭問常輝:「那人是誰來著?」
常輝尷尬地一笑,什麼也沒敢說,俞千雨已瞪起了眼:「宮平,你別得意,等你開始工作時,你就明白了!哼!」
很快,車子就在黑丹集團物流分部處停了下來,結清了車費後,幾人下了車,宮平發現方才一直包圍在出租車四周的那五輛車,全部在黑丹集團物流分部後方的彎道轉了彎,看起來應該是到那邊集合去了。
「老爺子的安保措施倒是不錯。」宮平微微一笑。
黑丹集團的物流分部佔地面積不小,進了大門,看到的是一大片廣場,倉庫、車庫在廣場周圍圍成了一大圈,從外面看上去,頗有些古城池的味道。在這座城池的東方,有一座五層高的、黃白相間的樓房,就是物流分部的辦公樓了。
在俞千雨的帶領下,宮平走進辦公樓,又在俞千雨指引下,來到了物流分部部長辦公室門前。
「就是這裡了,你自己去吧,我可不想見那個該死的老傢伙!」俞千雨瞪著辦公室的門牌,氣呼呼地說。
「別這麼激動,放鬆。」宮平微微一笑,一下將俞千雨轉了過去,「來,我幫你做一下放鬆運動。」說著,伸出雙手在她雙肩上輕輕地按捏了一會兒。在這種輕柔的按捏中,宮平很輕易地將俞千雨背後的厄運怪物轉移到了自己的左臂上。
「啊,真是舒服啊。」俞千雨忍不住閉上眼,長出了一口氣:「宮平,你的按摩手法可真好,以後每天都幫我按一下吧。這倒霉的工作,一天下來腰酸腿疼的,好難受。」
「好啊。」宮平拍了她一下,「去吧,別遲到了。」
三人忙著去打卡,宮平則一個人敲響了物流分部部長辦公室的門。運在旁邊嘿嘿笑著:「看來這個部長大人要倒霉了。也好,正好拿他做個試驗,看外來厄運到底能對人造成多大的傷害。」
宮平與它眼神交流間,微微一笑。
「進來進來!」門內傳來一個聲音,聽那聲音就能想像得出,聲音的主人一定是個脾氣暴躁容易激動的傢伙。
推門而入後,宮平又小心地將門關好,轉過身,衝著在辦公桌後忙著在電腦前斗地主的物流部部長錢有恆微微躬了躬身:「錢部長好,我叫宮平,今天來報到。」
錢有恆年近五十,身材胖大魁梧,前額寬大,眉毛粗重,有一種北方大漢的感覺,聽到宮平的話,他抬頭看了宮平一眼,然後又把目光轉向了電腦屏幕。
「宮平是吧?」他一邊說著,一邊出了最後幾張牌,然後退出了牌局,坐正了身子看著宮平:「雷秘書早上打過電話了,把你的資料也給我傳了過來,你和常輝他們幾個都是一起的對吧?」
「是的。」宮平故意說:「我們都是雷秘書的親戚。」
「親戚。」錢有恆不屑地笑了一聲,低聲嘟囔著:「還真當自己是總裁秘書的人啊?人家願意理你們才怪!」咳嗽了一聲後,提高了嗓門說:「既然這樣,那你也和他們三個一樣,負責具體的清點統計工作吧。」
「沒問題。」宮平臉上堆著笑容,慢慢走到辦公桌前,錢有恆臉一沉:「還有什麼事?」
「沒什麼。」宮平一邊笑著,一邊從口袋裡掏出一沓錢來。「今後要麻煩部長您多照顧了,一點小意思,不成敬意。」
錢有恆一怔,看著那沓,一時間不知所措,他人生一世,還從遇到過這種事,也難怪他愣在當場。
「這就是我的一點心意,沒別的意思,您可千萬別嫌少啊。」宮平一邊笑著,一邊伸手拉過了錢有恆的手,然後將錢塞進了他的手裡。錢有恆當然無法看到,就在這一拉一塞之間,一個巨大的厄運怪物已經從宮平的臂上,竄到了他的身上。那怪物嘶吼咆哮著,一下將錢有恆背後那不起眼的、由恨意組成的小厄運怪物擠到了一邊。
而錢有恆身後那白色的運,不但沒來阻止它,還衝上來將企圖與外來厄運較量一番的小厄運怪物壓制住。顯然,錢有恆的運根本無視外來厄運的存在,當然也不是要幫外來厄運,它只是感覺到錢有恆自身的厄運要展開某種行動,所以衝上來阻止以保護錢有恆而已。
「你這是幹什麼?拿回去!」錢有恆這時才緩過神來,臉色一沉,將錢又重新塞回到宮平手中。這沓錢差不多有五千多塊,對宮平這樣的小人物來說當然是巨款,但對錢有恆這樣的高層人物來說,卻不過是一頓普通應酬的飯錢而已。
「只是一點心意。」宮平一邊笑著,一邊毫不客氣地把錢收了回來,重新裝進口袋裡。
「你以為這裡是什麼地方?」錢有恆哼了一聲,「在這裡,想要出人頭地,得靠自己的努力!沒有用的員工,哪個老闆也不會喜歡。想要表示心意,那就給我努力工作,把我們的業績提高上去!」
「說得可真好。」運不屑地一撇嘴。宮平慢慢地退後幾步,尷尬地笑了笑:「錢部長,您看,我真的沒別的意思,您千萬別生氣。您放心,我一定好好幹。」也沒再說什麼,轉身走了出去。
「這傢伙可真……」錢有恆看著宮平的背影,隱隱覺得心裡有些犯堵。
「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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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ua789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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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4-19 17:10:45
其084:形象大跌
按理說,宮平應該先到黑丹大廈內的人事部報到,完成簽定勞動合同、填寫個人資料報表、申領員工卡等等一系列手續之後,才會被人事部分到這邊來,但雷偉明白他在這邊不過是消磨時間而已,等那邊的保健中心一成立,他就得立刻抽身過去,所以直接免去了這些麻煩的手續。這些在錢有恆看來,不過是雷偉為遠房親戚做了點免除麻煩的小安排而已,也沒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所以並沒有因為這些與眾不同,而對宮平高看一眼。
物流分部與其它部門不同,總負責人不是部門經理,而是部長,其下再設三名部門經理,分別負責集團內部物品運送、全國代理商分貨安排,以及具體運輸及車輛管理、維修安排三方面事物。宮平的工作,屬於分貨安排類,但他就這麼走出來,沒給錢有恆任何向他解釋具體報到事宜的時間,所以只好一邊向別人打聽,一邊來到了俞千雨三人工作的地方。
應該說,這種工作其實沒有固定的場地,而是要在各個倉庫之間來回奔波,宮平找到他們三個時,他們正在忙著清點五輛重型卡車上的貨物,這幾輛車在二十分鐘內必須到達機場,這樣才能準時將貨物裝上飛機,所以三個人忙得幾乎腳打後腦勺,直到將貨物清點完畢後,才喘了一口氣。
「報到完了?」俞千雨擦了把汗,一邊和宮平說,一邊趕向另一個倉庫。
「和錢有恆見過面了。」宮平點了點頭。
「申經理呢?」俞千雨問。
「申經理?」宮平一怔,俞千雨一拍額頭:「錢有恆沒告訴你,你應當向主管分貨安排的申經理報到嗎?」
「沒有。」宮平一笑,「那位申經理在哪裡?我過去找他。」
「算了,你先幫我清點一下那邊的幾輛車吧,我要瘋了!」俞千雨一邊抱怨著,一邊在遠處倉庫保管員的焦急呼喚聲中,快步向那邊跑了過去,常輝和劉安東也是行色匆匆,緊隨其後。
宮平只好跟著跑了過去,在俞千雨的指揮下,笨拙地幫她清點著貨物,填寫著登記表,然後四處找車輛司機簽字--那些司機似乎是故意和他們過不去,把車停下後,就立刻跑得不見蹤影,不是在廁所裡抽煙,就是跑到外面的小賣部裡喝飲料,宮平感覺自己不是來工作的,而是來玩捉迷藏的。
如此這般忙了一個上午,午休時四個人卻因為沒來得及清點上午最後一批貨車,而不得不犧牲了休息時間,好不容易忙完了一切,離下午上班時間就只剩下不到十分鐘,劉安東自告奮勇,拿出百米衝刺的速度直衝向外面的小賣部,買到了些麵包火腿腸之類的東西,拿回來大家分分,以趕火車的速度吃了下去。
這邊剛吃完,那邊開工的時間就差不多到了,幾人連忙先跑去打了卡,再跑回來繼續工作。
宮平不由長嘆一聲,心想:「這工作還真是累人,難怪千雨要受不了。不過,在這種工作量下,千雨仍沒耍賴不幹,可見她確實不是一般的千金小姐。這樣能吃苦的人,將來一定會有所作為。」
幾人正要開工,一個四十多歲的高瘦男子氣沖沖地走了過來,一揮手,叫住了幾人:「哪個是宮平?」
「我。」宮平急忙笑著迎了上去,「請問您是?」
「我是?」那個中年人瞪圓了眼睛看著他,「你問我是誰?」
「宮平,這是主管我們的部門經理申經理。」常輝急忙在旁邊小聲說。
「申經理,您好!」宮平裝出慌張的樣子,急忙恭恭敬敬地向著申經理鞠了個躬,但申經理顯然不吃這一套,瞪著眼吼道:「你眼裡有沒有上級?嗯?不知道需要向部門經理報到嗎?嗯?我從部長那得到消息後,等了一你一個上午,也不見你來,好吧,那我就親自來見見您這個架子大過天的員工吧!」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宮平急忙彎腰低頭,一個勁兒地向申經理賠禮道歉,看得俞千雨和常輝、劉安東三個都瞪圓了眼睛。在他們心中,宮平就算不是個英雄人物,起碼也不會窩囊到如此地步,可現在……
申經理當然知道宮平的「背景」,對於這位總裁秘書的親戚,他多多少少得有些忌憚,所以在發了一通火,將宮平訓斥了一番後,也就算了。
等他一離開,俞千雨立刻臉色灰暗地看著宮平,多少帶著些不屑地說道:「宮平,至於嗎?」
常輝和劉安東也覺得宮平對這人恭敬得過分了,完全沒有一點男子漢的氣概,但想想宮平之前的那些表現,他們又覺得這應該不是真正的宮平。
「安全第一。」宮平微微一笑。在形勢如此複雜的賓州,他根本不知道哪個人是朋友,哪個人會是被和勝盟收買了的敵人,因此,他必須將自己隱藏起來--能隱藏多深,就隱藏多深。在重重煙幕的包圍之下,隱藏在漆黑的暗影中解決掉一個個強大的敵人,這才是宮平的路。
常輝和劉安東當然對這句話有他們的深刻理解,但俞千雨這個身在危險漩渦之中,卻渾然不知的當事人,卻理解成了另一種意思,她不屑地哼了一聲,扭頭就走了。在這一剎那間,她的心裡多了些不痛快,那與某人在她心中的形象破滅有關,她突然間覺得自己似乎是失去了什麼寶貴的東西。
「他怎麼是這樣的人?」這樣想著,她的心裡隱隱有些發酸。
「我說,今後我們就這樣一直陪在她身邊,幹這種工作嗎?」一邊向著倉庫方向走,常輝一邊低聲問宮平。宮平點了點頭:「辛苦是辛苦了一點,但現在也只能如此。」
「辛苦倒是不辛苦。」常輝搖了搖頭,「工作量雖然大了那麼一點,可收入可觀啊!過去我差不多得用一年時間,才能賺到現在一個月的工資。還有,唐鄉天華的黃總那邊,不也給我們一次開出了幾個月的工資嗎?我們這次可是賺大發了。」
「是啊。」劉安東在旁邊也插了一句,常輝接著說:「我說的不是這個,我的意思是……你就一直這樣裝孫子似的面對那些申經理縮經理之類的東西嗎?」
「這沒什麼大不了。」宮平一笑。「安全第一。」
「可你這樣……」劉安東猶豫著,半天後才說:「可你這樣,會讓俞小姐瞧不起你啊。你和我們不同,我們就是苦力的出身,而且來這裡,也就是為了保護俞小姐,說穿了我們就是保鏢,可你是……你是她的朋友啊。」
「正因如此,所以我才必須這樣做。」宮平低聲說,「有一股很強大的勢力,一直想要對千雨動手,現在的她,正處在危險的漩渦之中。這股勢力極為強大,強大到超出我們的想像,我必須隨時防備著。誰知道申經理或是錢部長沒被那股勢力收買?鋒芒太露,將不利於將來我在暗中行事。」
「原來是這樣……」常輝點了點頭,隱隱覺得有點不安。畢竟,他只是一個會拳擊的普通人,面對龐大勢力多少覺得心有餘而力不足。
「別擔心。」宮平立刻看透了他的心思,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和那勢力鬥爭的事,是我的工作。你們兩個只要在旁邊照顧好千雨,別讓那些不入流的小角色傷害到她就夠了。」
「我不是那個意思……」常輝尷尬地笑了笑,劉安東則坦誠地說:「宮平,你也別怪我們膽小,我們畢竟只不過是一個送水的和一個廚子,什麼惡勢力什麼鬥爭的,離我們太遠了。」
常輝咧了咧嘴,最後也不得不點了點頭:「是啊,宮平,這事一聽起來就挺嚇人的。唉,也難怪你要小心地隱藏自己了。行,你放心吧,我們也許在對付那勢力上幫不了你多少,但至少能保護好俞小姐,讓你沒有後顧之憂。」
「拼了性命,我們也會幹好自己的工作的。」劉安東表情極是嚴肅堅定。
「也沒有那麼誇張。」宮平微微一笑,「老實和你們說吧,其實每天你們上下班,都有至少五輛車在周圍保護著你們。而且每天你們坐的出租車,也是成老爺子安排的。另外,還有一位隱藏的高手在附近保護著千雨。那位高手是真正殺過人、打過仗的特種兵。」
「我的媽呀。」劉安東聽了,不由嚥了口唾沫,「特種兵?不愧是全國知名的大財團啊……」
常輝也有點傻眼:「五輛車保護?還有特種兵?這……一國高官大不了也就這種待遇吧?」
「別那麼誇張。」宮平一笑,「如果連這種事也做不到,那成老爺子也不會從一無所有中建立起這麼龐大的企業帝國了。」
「是啊。」常輝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劉安東則皺了皺眉毛:「可是……宮平,你既然要對付那個勢力,這邊的事……唉,如果放任不管的話,萬一那個老傢伙再栽贓我們,事情就不妙了。」
「用不了幾天。」宮平淡淡地笑著,「我就會離開這邊。但在那之前,我一定會處理好錢有恆的事。放心吧,七八天之後,某些人應該就會得到報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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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ua789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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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4-19 17:14:24
其085:聶老
這天,從物流分部到家中,俞千雨都沒再和宮平說一句話。
晚飯時,成國濤看出了孫女的不對頭,張口問了一句,沒想到立刻被孫女嗆了幾句,把老頭子弄得愣住了。但人老奸,馬老滑,這麼多年風雨人生,老頭子什麼事沒見過,片刻之後他有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宮平,又看了看俞千雨,搖頭嘆了口氣。
俞千雨第一個吃完,起身就走,走時把門摔得山響,嚇了所有人一跳。成國濤呵呵一笑,沒說什麼,等吃完了飯,悄悄示意宮平跟他走。兩人來到成國濤的書房,關上門後,成國濤看著宮平,笑問道:「怎麼,惹到小雨了?」
「沒什麼,只是令她有些失望而已。」宮平一笑。
「失望?」成國濤不大明白,宮平笑著解釋了一番後說:「現在的局勢複雜,敵我很難有明顯的界線,我想,作為你的王牌,我還是表現得低調一點為妙。畢竟,我可不是夏傑那樣的高手,而且就算是,如果被和勝盟這樣的龐然大物盯上,也很危險。」
「知道嗎,我最欣賞你的就是這一點。」成國濤緩緩點了點頭,「一般的年輕人,如果擁有了一點本事,就立刻想著自己可以在皇帝面前挺胸,讓天下所有人都對自己彎腰。而你不同,你懂得隱忍,懂得隱藏,這就像是離群的孤狼,知道自己一個成不了驚天的大事,所以便隨遇屈伸,隱藏著自己的殺氣。而等到必要之時,卻可從黑暗中一躍而出,將敵人一口咬死!」
「老爺子當年,莫非也是這麼過來的?」宮平心中一動,忍不住問道。
「當然!」成國濤一笑,「否則以我一個赤手空拳的窮小子,哪能建立起這樣龐大的帝國?當年我屈時,簡直是頭鉆到褲襠裡手抱住臭腳心,那叫一個球樣!可等老子伸時,哼哼!」說到這裡,老人眼裡不由閃起了光彩,那架勢,不說直衝九霄如龍,也算是氣吞萬里如虎。
但這氣勢只展現了片刻,老人就長嘆了一聲:「不過現在我老了,安邦的死,對我的打擊也太大,現在的我已經不復當年之勇,只是一個勉強維持企業不倒的老傢伙罷了,否則我真要憑自己的力量同和勝盟好好鬥上一鬥。」
「交給我,您就放心吧。」宮平被老人那一瞬間表現出來的氣勢激發出了鬥志,忍不住發出了豪言壯語,但隨即又一笑,緩緩說道:「雖然我的力量有限,可能無法如您所願力挽狂瀾,但我會盡我最大的力量。」
「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成國濤緩緩點頭。
「問您一個問題。」宮平突然想起了雷偉,於是問道:「老實說,夏傑和雷偉是不是您的左膀右臂?」
「沒錯。」成國濤點了點頭,「夏傑不用說,凡是與黑道有關的事,我都靠他來擺平。可以說,他不但是影子武士職業保鏢,更是我手中的一把利劍。所有想從黑道上對我下手的人,都要琢磨琢磨能不能躲開這把劍。畢竟,他們雖然人多勢眾,但與軍隊相比,還是差得太遠,而夏傑卻是可以獨自一人與小股軍隊周旋的高手。而雷偉……現在的我,其實相當倚重他,沒有他,恐怕我很難獨立支撐起這個集團。所以我才會讓他同時擔任管家,為的就是讓他時刻留在我身邊,能受到我的保護。不過……」
說到這裡,老人微微笑了一下:「其實也許是他反過來在保護我也說不定。」
「那是什麼意思?」宮平不由好奇地問。
「沒什麼。」老人搖頭一笑,「是一種……感覺吧。」
宮平自然不會追問一個老人那莫名其妙的感覺是怎麼回事,白白靜靜身材修長的雷偉,也不可能是夏傑那樣能殺人不眨眼的高手。但不論如何,任何人都不敢在成國濤眼皮子底下使奸招這點,宮平完全可以肯定,所以日夜與老爺子泡在一起的雷偉,絕對是安全的。這點,他已經完全可以放心了。
不過這時他又想到了另一個問題,一想到這問題,他的眉頭不由地皺了起來,成國濤看在眼裡,立刻問:「怎麼了?」
「我在想,從一開始到現在,除了王良友弄出的那次『打劫』,再加上王良朋沒能實現的計劃外,和勝盟就沒再對千雨出過手。它們到底是在醞釀更可怕的計劃,還是……」
「我也有點奇怪。」成國濤點頭表示同意,「我派了不少人暗中調查,但沒一個能給我帶回確切的消息來。聶勇這傢伙老謀深算,做事向來謹慎,我想現在一定已經有一個重大的陰謀,正在暗中成形了。我們無法猜到那會是什麼,總之,一切小心就是了。」
當這兩人在成府中對話時,在賓州市南區的一座豪華別墅中,成立業正在兩個人交談。這別墅外圍停著幾輛黑色的車子,每輛車裡都有戴著耳麥與話筒的黑衣人,警覺地觀察著四周,而別墅內的草坪上,更不時有三兩成伙的黑衣人來回逡巡,由此可見,與成立業交談的人,地位有多高,或者說,勢力有多大。
這兩個人,其中一個有四十多歲年紀,戴著一副黑邊眼鏡,穿著白色的西裝,看上去頗為文雅,但那時不時透過眼鏡片放射出來的兇猛光芒,卻讓人立刻明白,這是個過慣了刀頭舔血生活的狠角色。
另一個人大約有六十二三歲,穿著一件有黑色骨頭紐的紫色綢緞長衫,手裡拄著一根龍頭枴杖,端坐在一張大太師椅上,居於上位,而成立業和那位文雅男,則分別坐在他左右兩邊下首位置。
此刻,成立業正面帶焦慮地對自己對面的文雅男說:「老林,你手裡既然已經搞到了東西,那還猶豫什麼?難道少了一個王良朋,你們就成不了事了嗎?」
「糊塗。」被稱為老林的文雅男搖了搖頭,「王良朋是瘋子,我可不是。」
「這什麼意思?」成立業這笨貨竟然沒聽出對方的意思,抻著脖子問了一句,老林哼了一聲,連看都懶得看他,更不用說解釋了。他見對方沒有回應,便一拍椅子:「要不然,你把東西給我,我派自己的人去幹這事!」
「你的人?」老林不屑地笑了笑,「算了吧,你的人在唐鄉市出的醜還小嗎?我可不想因為你的失誤,而引來警方的調查。」
「你這麼說,明顯就是不信任我了?」成立業這次到是聽明白了,立刻火了起來。「好,你們不信任我,那麼你們倒是幹出點有效果的事來讓我看看啊?說白了,還是人家王家兄弟能幹,只是時運不好而已。我就不信,你們手下只有一對王家兄弟這樣的漢子?」
「殺人很簡單。」老林低垂著頭,抬起眼皮,用兇猛的目光盯著成立業。「但問題是殺人之後的事。愚蠢的傢伙向來不考慮後事,而直接動手,其結果是弄得自己沒命享受殺人帶來的好處。我不是蠢貨,你是嗎?」
「你……你什麼意思你?」成立業以為對方只是單純地在辱罵他,臉色立刻變了。
「不要激動。」這時,首座上那位老人開了口,他輕輕地用龍頭拐震了震地面,然後慢慢露出一絲微笑:「凡大事,必從長計議,否則運必不能長久。」
「聶老,不是我心急,實在是……」成立業賠著笑臉對老人說:「實在是這事過了這麼久,也沒見您這邊有什麼動靜,我著急啊。您到底幫不幫我,我現在都有點含糊了。」
「之前,我是在觀察,在研究。」老人緩緩說道,「爾後的王良友,為的是試探。王良朋是計劃之外的驚喜,但遺憾的是這個莽撞的傢伙竟然發生了意外。不過那沒有什麼,我說了,他只是計劃之外的驚喜而已,沒了這驚喜,計劃照樣可以進行。你放心,我已經準備好了下一手,這是很有保障的一手,雖然或許用時會長一些,但遠比什麼打打殺殺的要來得可靠,而且安全。林志說得對,如果到了最後,我們卻沒命享用殺人後得來的一切,那麼殺人有什麼意義呢?」
「聶老這麼一說,我就放心了。」成立業笑著說,那笑容很假,除了他自己之外,誰都看得出來。
「別心急。」老人微微一笑,「你我雖然都想得到黑丹集團,但也不用急在這一時,對不對?」
「是啊,是啊。」成立業笑著說。「既然聶老都這麼說了,我也就沒什麼可擔心的了。那,我就不打擾了。」說著,他站起身,衝著老人躬了躬身,又衝著老林點了點頭後,在身邊兩個保鏢的陪伴下,離開了這幢別墅。
「沒用的蠢貨!」他前腳剛一離開,老林就哼了一聲,不屑地罵了一句。
「蠢貨才可愛。」被稱為聶老的老人微微一笑,「如果他不是蠢貨,我們又怎麼能吞併得了黑丹集團呢?林志,那批東西你埋得怎麼樣了?」
作者:
gua78945
時間:
2014-4-19 17:15:34
其086:真倒霉
「您放心吧。」林志恭敬地說,「王良朋一出事,我就把那些東西妥善地保存起來了,埋得非常深,絕不會被任何人追查到。」
顯然,他們口中的「埋」,絕不是字面的意思,那是只有他們才明白具體含義的黑話。而那批東西,指的就是王良朋當初托老林弄的那批「傢伙」。王良朋當時軟磨硬泡地先要到了一把在國內很難弄到的好槍,而要命的是,在他死時那槍正被他帶在身上。現在這把槍已經引起了警方的重視,如果這個時候林志不小心處理那批槍,極可能引火燒身。
眼前的林志,正是王良朋當日電話裡稱呼的那位「老林」,而這位「聶老」,則正是一手締造了和勝盟,並將成發展成賓州第一大勢力的傳奇式人物--聶勇。
「那就好。」聶勇微笑著點了點頭。「那三個從唐鄉市來的人,你調查了嗎?」
「一個是送水的,一個是廚師,還有一個是某公司的小員工,都是上不了臺面的人。」林志一笑,「只不過是巧合之下,從成立業那些笨蛋部下手中救了俞千雨而已。成國濤估計是看中了這幾人的身手,所以就把他們留了下來,保護俞千雨。不過這幾個不是主力,都是普通人,只不過是練過點功夫罷了。」
「當然不是主力。」聶勇微微點頭,「我看,這三個人就是成老頭使的障眼法,想讓我們不自量力地下手,然後他好在旁邊揀現成,抓我們的尾巴。嘿嘿,以為我不知道他的王牌是什麼嗎?」
「那個傢伙很厲害。」林志嘆了口氣,「要不是因為有那個神秘人,姓成的其實也沒那麼可怕。下面黑幫的幾個老大,沒一個敢暗中對成老頭下手的,就是因為那個神秘人。那傢伙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呢?媽的,我費了幾年的勁也沒能查到。」
「能那麼容易就被我們查到,他就不會成為成國濤的王牌了。」聶勇一笑,然後打了個哈欠,林志敵機地站了起來:「聶老,這麼晚了,我就不打擾了。」
「去吧。」聶勇揮了揮手,笑著說:「人一上年紀,就容易犯困。」
林志向著聶勇行了個禮後,緩步走出了別墅。
「父親,一切都準備好了。」當林志走後不久,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從別墅二樓走了下來,坐到了聶勇旁邊。這人的長相與聶勇十分相似,從他對聶勇的稱呼上來看,自然是他的兒子。確實,他就是聶勇的獨子,和勝盟將來的繼承者,現在的第二號人物,聶武威。
「很好,很好。」聶勇慢慢點頭,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那小子怎麼樣,同意嗎?」
「您是知道他的。」聶武威無奈地搖了下頭,「他的逆反心理太嚴重,我也只能……只能用激將法。但效果如何,不得而知。」
「沒關係的。」聶勇微微一笑,「如果這計劃成功了,那麼一切將變得簡單。沒有殺戮,沒有腥風血雨,黑丹集團,就是我的了。」
片刻之後,一陣陰森可怖的笑聲,就在別墅中迴盪起來,久久不息。
七天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說短的話,那種巨大的工作量,讓人覺得度日如年,說它長的話,一轉眼的時間,七天就這麼過去了。
這七天裡,俞千雨很少主動和宮平說話,看來那次對她的打擊實在是太大了,常輝和劉安東背地裡著急,但又一點辦法也沒有。這兩個小子年紀不小,戀愛經驗卻奇少,對於應付女人這種事,理所當然地一竅不通。或者也可以說,正因為他們對於應付女人這種事一竅不通,所以戀愛經驗才奇少。惡性循環。
這天上午,幾個人剛清點完一批要發走的貨物,正利用難得的片刻清閑坐在倉庫邊休息,錢有恆就從辦公大樓中走了出來,直奔他的車子,看樣子是要外出。宮平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看,只見他身後那本屬於俞千雨的厄運怪物,正一下一下地打著錢有恆的運,而錢有恆的運卻把滿腔憤怒傾洩到了錢有恆自己的厄運上。
「原來如此。」宮平不由微微一笑。自己的運只認自己的厄運,所以當自己的運受到攻擊時,自然也只會反擊自己的厄運,於是外來厄運就佔了大便宜--只管打人,無人還手。
錢有恆拉開車門,鉆進了車裡,隨著一聲車子發動的聲音,宮平看到他的車子猛地向前躥了出去,咚地一聲撞在了前方的花壇上。
「天啊!」聽到聲音,轉頭望過去的俞千雨驚叫一聲,「這是怎麼回事?」
「開始了。」運在宮平身邊說,「七天的時間一過,厄運就定居下來了,不管被寄宿者是不是它憎恨的對象,它都會無情地下手。呵呵,這下錢有恆可熱鬧了。」
「顯然,他停車時先熄了火,卻沒有將檔位換成空檔。」宮平為俞千雨解釋著,「發動車子時,他又沒有踩下離合,所以車子一下就躥了出去。看這力道,前槓恐怕是保不住了。人不知道有沒有事。」
正說著,錢有恆已陰沉著臉,從車裡走了出來,到前邊看了看慘不忍睹的車頭,氣得用力一跺腳,大聲罵了一句。
「活該!」俞千雨遠遠地看著,臉上露出了笑容,多日來被這廝欺負的憤怒,終於在這一刻得到了小小的釋放。
就在這時,天空上有一群鳥呼啦啦地飛過,立刻,兩團白裡帶黑的稀泥樣物體,如同被飛機空投下的炸彈一樣從天而降,準確地砸在了錢有恆的頭上和肩上,然後順流而下,一路狂奔,塗了他一臉加一身。錢有恆被嚇了一跳,等看清了天降之物為兩陀鳥糞後,不由破口大罵,恨不能立刻揪支獵槍過來,抬手一槍將群鳥射落。
「這傢伙,倒霉到家了!」俞千雨看到這情景,終於忍不住大笑了起來,常輝和劉安東也低聲說:「這老東西惹完人怨終於惹到天怒了。」
「天怒人怨嗎?」宮平輕聲自語著,微微笑了笑:「不,比那嚴重多了。」說著,他轉過頭,不再看錢有恆是否又遭到了什麼飛來橫禍,逕自走向剛剛駛到倉庫邊上的貨車。
他看與不看,錢有恆的這一天也倒霉到家了。
先是上午要外出時,撞壞了車子,然後就是被鳥兒當成廁所污辱了一把,而就在他氣急敗壞地回到辦公室,脫掉臟了的上衣,到衛生間打算將頭上的鳥類排泄物清洗掉的時候,水龍頭裡卻偏偏放不出一滴水,他用力地狠狠拍了水龍頭兩下,沒想到水龍頭在呯地一響中飛了起來,正打在他的頭上,而一股澎湃的水流從其下的水管裡疾射而出,淋了他一身一臉。
好不容易用毛巾將水管堵住後,他已經成了標準的落湯雞,踩著地上的積水,出了衛生間,他顧不上擦乾身上的水,便跑過去抓起電話,找人趕快來修水龍頭--這要是放任不管,不用多久,他的辦公室就得變成汪洋大海。
放下電話,他看了看狼狽不堪的自己,已再氣不起來,只是憋屈地長嘆了一聲,靠在辦公桌邊,不住地喘氣。而片刻之後,他突然一個激靈站了起來,慌忙掏起褲兜。
就在昨晚,一位平時不怎麼來往的朋友找他借了一筆錢,那張借據現在就揣在他褲兜裡,此時經過這一浸一泡,也不知變成了什麼樣子。他心驚膽戰地將借據拿了出來,手上稍稍一不小心使力大了點,那本來就是用薄紙寫就的借據,便一相撕裂了大半,他嚇得驚叫一聲,小心翼翼地將借據展開,臉色在剎那間變得如同死灰。
被浸泡了半天的借據上,彷彿畫著一張潑墨山水,黑的地方黑,灰的地方灰,白的地方不多不少,那些自然暈開的墨跡,彷彿國畫聖手的神來之筆,色度變化時而平緩,時而猛烈,真是令人讚嘆。
無論是誰拿起這張似畫非畫的東西,都很難看清那上面原來曾寫了些什麼。
錢有恆覺得自己的身子在顫抖,不知是為這筆錢將來是否能收回的問題而感到不安,還是因為淋了水而要感冒。
終於,在他以為自己是在心疼那錢的時候,一連三個響亮的噴嚏和一陣哆嗦告訴他,他感冒了。
「老子今天,不會這麼倒霉吧?」他憤怒地低聲自語著,兩行清流於此時悄然無聲地自他鼻孔中流淌而出,其中一行越過他那翹起的上唇,趁他自語之時呼地一聲鉆進了他保存舌頭牙齒的那個地方,而另一行則在他嘗到了淡淡的鹹味後,及時地擦掉了。
打著哆嗦,他急忙跑到衣架邊,將一件外套摘下來套在身上,這才勉強感到了一絲溫暖。他拿起電話,給部下打電話,要人幫他帶套衣服過來,好把濕了的這身換掉。
「部長,水龍頭怎麼了?」這時,有部下跑了進來,見到錢有恆這副狼狽的樣子後,不由大驚失色。錢有恆耐著性子指了指衛生間後,哆嗦著說:「叫個開車的過來,把我……把我送回家……他媽的,老子今天……今天碰上瘟神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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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ua789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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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4-19 17:17:11
其087:輸贏
看著錢有恆坐上別人的車子離去,宮平不由搖頭一笑,低聲自語:「但願不要連累到別人就好。」
「看這傢伙的樣子,在辦公室一定也沒少遭殃。」運在空中得意地笑著,「活該啊,得罪了我們,就是這種下場。」然後,它繞到宮平面前問:「下一步你打算怎麼辦?讓他就這麼一輩子倒霉下去?」
這時,俞千雨正拉著常輝和劉安東兩人,認真地清點著一輛貨車上的貨物。那輛貨車的司機在附近來回轉著,眼神飄忽不定,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宮平一邊盯著那司機,一邊低聲對運說:「讓他倒霉一輩子,對我也沒什麼好處。我的意圖是通過厄運來制住他,讓他別再找千雨的麻煩。你看那個司機,我有種感覺,他似乎對千雨不懷好意。」
「該不會是……」運猶豫了片刻,才試探著說道:「該不會那三次栽贓的事,就是他和錢有恆合夥干的吧?」
「很有可能。」宮平點了點頭,緩步走了過去,離著老遠,就先沖那司機一笑:「師傅,怎麼不過去坐下休息?不放心我們幾個清點的人嗎?」
「沒什麼。」司機尷尬地一笑,「天天坐著,坐累了。」
「一會兒還要開車,多休息一會兒吧。」宮平微笑著說,「放心吧,難道我們還會偷你車上的東西不成?」
這話一出口,他立刻發現那司機的臉色變了變,然後勉強笑了笑:「那哪能呢?」說著,轉身走到倉庫邊上陰影裡的長椅邊,在其他司機旁坐了下來。
「有古怪。」運皺著眉頭說,「他的運,顏色一直在變化,直覺告訴我,這是心靈混亂的表象。」
「這麼說來,確實是他。」宮平冷冷一笑。「不過,不用擔心了,既然錢有恆那邊已經開始,那麼一切就都在我的掌握之中了。」
正說著,一輛紅色的轎車自門外開了進來,一直來到倉庫門前才停下,從車上走下一位穿著紅色長裙的高個女士,摘下太陽鏡後,沖宮平微微一笑,輕聲問:「請問,是宮平先生嗎?」
宮平根本不認識這人,心中吃驚的同時,忍不住上下打量起這女人來。這女人的個子極高,差不多有一米八,細眉靚目,鼻樑高聳,嘴唇著亮彩唇膏,看起來分外性感,一頭紅褐色的長髮隨風輕舞,配上那一身紅艷艷的衣裙,令男人們看後很難不為其迷醉。
看著這樣的美女,宮平在略微驚訝過後,卻突然笑了起來,搖著頭嘆了口氣:「行了,別開玩笑了。你來這裡幹什麼?就為了向我挑戰嗎?」
「您這是什麼意思?」那位女士一皺眉,甜美的聲音略帶些嗔憤的味道。
「行了小傑。」宮平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我說過,你就算能騙過全世界的人,也休想騙過我。」說著,他再次瞟了這女士身後那個熟悉的運一眼--那百分之百就是夏傑的運。
「這……這傢伙的偽裝術也太強了吧?」運在空中驚呼著,「竟然連聲音也可以變得和女人一樣?不,他的聲音比女人更女人!」
在短暫的驚愕過後,「女士」不由苦笑一聲,慢慢搖了搖頭:「先生,您在說什麼,我真的聽不懂。我是成總派過來找您的,他有要事……」
「你再裝下去,我可動手了。」宮平輕輕活動了一下拳頭:「我會一拳打在你臉上,毀了容我可不管。」
「先生,您……」對方仍試圖偽裝,因為他死也不相信,已經完全變成了另一個人的自己,竟然會被人認出來。他只能強迫自己相信,宮平自從上次和自己打完賭後,就一直防備著身邊所有的人。
可沒等他說完,宮平已毫不客氣地一拳打了過來。對方嚇了一跳,但卻不信宮平是玩真的,直到那拳頭幾乎就要打在自己臉上時,才不得不狼狽地躲開,宮平地拳頭呼嘯而過,帶起一股勁風,如果真打上,滋味一定不好受。
遠處的分部員工,還有不遠處倉庫陰影中的司機們,都被眼前這一幕驚呆了,他們都怔怔地望向這邊,腦子裡一團混亂--任何人見到一個普通男人將拳頭揮向這樣的一位美人,恐怕都會像他們一樣傻在原地吧。
「你這個傢伙。」無奈地嘆了一聲,夏傑低聲恢復了原本的嗓音:「我真是服了!你是怎麼看出來的?我有什麼破綻?」
「毫無破綻。」宮平深吸了一口氣,不無羨慕地說:「老實說,我現在越來越想掌握你的這門本領了,這簡直是神乎其神啊。」
「沒有破綻,你為什麼能一眼就認出我來?」夏傑怎麼也琢磨不透。
「有些東西,是無論怎樣都改變不了的。」宮平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而我,就有能看到那些無法改變的東西的能力。你輸了,按約定,你要把這種高妙無比的偽裝術教給我--可不能有任何的保留啊。」
「放心,我絕不是食言的人。」夏傑微笑著,聲音又恢復成了那甜美的女聲,因為見到這一切的俞千雨,此時已經飛快地跑了過來。
「宮平,怎麼回事?」俞千雨看著夏傑,一臉疑惑地問宮平,常輝和劉安東緊隨其後,也是一臉的愕然。
「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大學同學。」宮平指著夏傑,玩笑地和俞千雨說:「散打部裡的主將,曾經奪得過全國冠軍,相當厲害的傢伙。惟一的惡趣味是欺負我,一見面就打,這次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成功地先發制人。」
「嚇我一大跳。」俞千雨長出了口氣,「還以為你抽了什麼瘋,在公司裡對女性做出這麼惡劣的事……」
「這位小姐,似乎和宮平的關係不錯啊。」夏傑笑著,用那甜美的聲音說道。常輝和劉安東聽到這種比女人還有女人味的聲音,都忍不住臉紅起來,低下頭,不敢正視夏傑。見到兩人這副樣子,宮平真是哭笑不得,只好沖夏傑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別再鬧了。
正在這時,申經理已氣沖沖地跑了過來,劈頭剛要罵,一眼見到夏傑這人間尤物,立刻心頭一顫,隨即挺著了腰板,咳嗽一聲,指著貨車,極為嚴肅地對宮平說:「宮平,這批貨要立刻運走,你們清點完了嗎?」
「剛剛清點完畢。」常輝急忙在旁邊接口,申經理瞪了他一眼,然後看了看夏傑:「請問這位小姐是?」
宮平實在忍不住想笑,於是乾脆轉過身去,假裝看貨車。夏傑沖申經理風情萬種地一笑:「我是宮平的同學,好多年沒見了,聽說他在這裡,於是就來看看他。您是?」
「我是宮平的上司。」申經理十分紳士地鞠了個躬,臉上掛著歷經滄桑的成熟男性特有的笑容。「黑丹集團物流分部部門經理申偉林。小姐怎麼稱呼?」
「敝姓夏。」夏傑微微一笑,「不好意思,耽誤你們的工作了。」
「哪裡哪裡。」申偉林淡淡地笑著,「夏小姐有興趣的話,不妨四處看看。可以叫宮平陪你。」
「謝謝,不必了,我還有事,改天吧。」夏傑衝他一笑,對著宮平揮了揮手:「改天再見。放心吧,約定好的事,我一定會辦到的。」然後又看了俞千雨一眼,大有深意地點了點頭,上了車揚長而去。
「夏小姐慢走。」申偉林極有禮貌地揮手相送,宮平看了他一眼,不由不暗中贊嘆,這傢伙對付女人絕對有一套,單看剛才那瞬間的情緒轉換,就可見一斑。
這時,申偉林才四下看了看,那位在陰影裡休息的司機,立刻跑了過來,慌張地向著申偉林打起招呼。申偉林點了點頭,看了貨車一眼,那司機卻低下頭去,假裝沒看見,申偉林眉頭一皺,隨即咳嗽一聲:「既然已經清點完畢,那就快出發吧,不要誤了時間才好。」
司機應了一聲,低著頭鉆進了車裡,發動車子,很快便揚長而去。申偉林看著車子離去,回頭朝倉庫那邊看了一眼,見一時沒有貨車要出發,便對俞千雨說:「辛苦你了,現在沒有什麼工作,好好休息一下吧。」然後,在俞千雨驚愕無比的目光中轉向宮平,一揮手:「宮平,過來一下,我有事找你談。」
「好、好的。」宮平慌忙點頭,亦步亦趨地跟著申偉林走了。
「什麼嘛!」俞千雨看著兩人的背影,氣哼哼地踢了一腳地:「這種男人,真沒看頭!」
這句話還沒說完,一個小型推車便從她身邊呼地一下經過,差點撞倒她,常輝和劉安東兩人叫聲好險,急忙衝了過去,將她護住。
推車的是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人,穿著黑色的牛仔褲和深色的緊身背心,赤著兩條胳膊,皮膚被陽光曬成了健康的深色,使肌肉線條分明的他,整個人看上去顯得極為結實健壯。
「怎麼回事?」常輝一皺眉,多少帶些怒氣地質問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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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ua789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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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4-19 17:18:27
其088:情敵?
「對不起。」
隨著一聲誠懇的道歉,那位健壯結實的年輕人,衝著俞千雨深深地鞠了個躬,抬起頭時,露出的是帶著陽光般燦爛笑容的臉,那一雙有神的大眼睛,散發著柔和的光芒,注視著俞千雨。
「第一次幹這種活,沒有經驗。差點撞到了你,真是對不起。」年輕人的聲音非常好聽,既有男性的陽剛味道,又隱隱透露出一絲溫柔,能輕易地滲透進任何人的心裡。常輝本來滿肚子的不高興,但聽到他的聲音後,不知不覺地就消了氣,只是揮揮手:「哥們兒,下次小心些啊。」
「是的。」年輕人一點頭,看著俞千雨問:「請問有沒有撞傷你?」
「還好啦。」俞千雨覺得那目光讓她有點不知所措,情不自禁地低下了頭:「沒有真的撞到我,只是從我腿這邊擦過去而已。」
「那腿有沒有事呢?」年輕人急忙著急地問。
「沒事沒事。」俞千雨揉了揉腿,活動了兩下:「你看,還可以這樣做大動作呢。沒事的。你是……」
「我是第一天來這裡上班的搬運工。」年輕人嘴角上翹,極是可愛。「我叫柳宏元,你好。」說著,摘下了勞動手套,將手伸向了俞千雨。
「你好。」俞千雨也笑了笑,與對方握了握手。
柳宏元的手寬大有力,但皮膚卻柔軟細嫩,摸上去像絲綢一樣,不知為什麼,讓俞千雨覺得心神不定,心跳不知不覺地竟有些加速。
「你怎麼稱呼?」柳宏元微笑著問俞千雨,那種笑容中蘊含的魅力,讓人很難拒絕回答他提出的任何問題。
「俞千雨。」
「真是好名字。」柳宏元一邊笑著,一邊彎腰重新握住推車的把手,沖常輝和劉安東兩人也友善地笑了笑:「今後還請各位多關照。」說著,推起推車,直奔遠處另一間倉庫而去。
「柳宏元嗎?」看著他的背影,俞千雨忍不住自言自語起來。
宮平隨著申偉林,一路來到辦公樓中的部門經理辦公室,一進屋,申偉林就讓宮平坐下,還親自給他倒了一杯水,宮平受寵若驚地站了起來,連聲說:「怎麼敢麻煩您呢?」
看著宮平這嫻熟的演技,運不由輕嘆一聲,在旁邊嘟囔著:「無事獻慇勤,非奸即盜。這傢伙肚子裡肯定沒憋什麼好貨。你可得小心些。算了,我這話也是多餘,你現在已經夠小心的了。」
「那位夏小姐,是你的同學?」和宮平閑聊了幾句工作上的事後,申偉林終於露出了他的本來面目。
「是啊,大學同學。」宮平拘謹地用雙手端著水杯,卻不敢喝,申偉林笑了笑:「喝點水吧,在外面工作那麼長時間,一定渴了。」
「謝謝申經理。」宮平急忙乾笑了兩聲,把一杯水全喝了下去,申偉林搶過杯子,又幫他倒了一杯,放在他面前的桌上。
「我不渴了。」
「沒關係。」申偉林笑了笑,站起身,在屋子裡一邊轉圈,一邊說:「清點貨物的具體化工作,是很辛苦的,這些天來,你幹得很好,我看,或許可以給你換個崗位。」
「謝謝申經理。」宮平急忙站起來鞠躬,結果又被申偉林按了下去:「別這麼拘謹,放鬆點。對了,那位夏小姐叫什麼名字?」
「夏露。」宮平隨意編了個名字。這名字的靈感還是來自於俞千雨,有雨,自然有露。
「好名字!」申偉林贊嘆一聲,「她住在賓州?」
「我也不清楚。」宮平急忙說,「按理說,她家不在這邊,但她畢業後去了哪裡工作,我還真不知道。看她今天開的車子是賓州的號牌,應該……應該是住在賓州吧。」
「你有沒有……」申偉林猶豫了一下,但色心還是戰勝了關於自己身份地位的矜持,「你有沒有她的聯繫方式?老同學多年不見了,有空請人家吃個飯總是要的吧?」
「這個……」宮平在心中暗笑,表面卻裝出尷尬的樣子。「不瞞您說,從畢業後,我們就再沒聯繫過。誰知道她怎麼知道了我在這裡。要想見她,只好等到她再來找我了。」
「如果她來找你,一定要通知我啊。」申偉林立刻焦急地囑咐,但隨即發現自己這話有些太過,急忙咳嗽了一聲:「那個……我是覺得她有些面熟,好像是某個大公司的高層人士。如果確實是的話,結交下她說不定對公司的經營有一定的幫助。這也算是一種公關吧。」
「好的,我明白了。」宮平急忙點頭。
「那好,沒別的事了,你去吧。記住,如果她聯繫你,你千萬……」
「我會第一時間通知您的。」宮平躬身說道。
出了他的辦公室,運立刻大笑了起來:「這貨色心不小,恐怕能和穆山比上一比了。」
「回頭告訴夏傑,有空不妨再扮扮夏露。」宮平笑著說,「哪天嘴饞了,就找夏傑出來,讓這老傢伙好好請我們吃一頓。」
「不過說到這個……」運一邊在空中飄著一邊說,「夏傑的偽裝術簡直神了。如果把這個學到手,嘿嘿,嘿嘿。」
「你嘿嘿什麼?」
「沒什麼,嘿嘿。」
宮平一笑,沒再逗運。將一個人徹頭徹尾地變成另一個人,這種本領的好處,不用說,誰都知道。
回到了工作現場,宮平隱隱覺得氣氛有點不對,但又說不清是哪裡不對,這時,運飄到他旁邊,一臉焦急地指了指俞千雨:「喂,別怪我沒提醒你,千雨的運顏色微帶桃紅,怕是……怕是對什麼人動了心。現在顏色很淺,極不明顯,看來只是有了好感。你要抓緊啊,可別讓別人把她搶走了!」
宮平瞪了運一眼,看了看俞千雨,不由滿心疑惑,自己剛離開這麼一會兒,俞千雨怎麼就犯了桃花?他走過去,把常輝拉到了一邊,低聲問了問,這才知道剛才發生的一切。
「你看,就是那個小子。」常輝一邊說,一邊伸手指向遠處的倉庫,宮平順著他的手指望過去,一下就看到了柳宏元。
柳宏元留著一頭不長不短的頭髮,小偏分的髮型並不明顯,前額完全被及眉的頭髮擋住,一對濃重的眉毛頗有稜角,眉眼之間深深的雙眼皮,隱隱透出幾分可愛,英俊的面容再配上那燦爛的笑容,真有種陽光男孩的感覺。
「難怪。」運在空中不住點頭,「這小子,可真是個大帥哥。我的命長得雖然也算不錯,但要是與他一比,就……嗯,能看家的就是好狗,卻不用長得太漂亮。」
宮平差點被它氣樂了,趁沒人注意時狠狠瞪了它一眼,它卻假裝沒看見。
「從前沒見過這人啊。」宮平看著柳宏元,問常輝。
「據他說,他第一次幹這種活。」常輝說,「看來應該是新來的。我說宮平,你可要小心啊,俞小姐本來就對你這些天的表現不滿意,這時這傢伙一槓子插了過來,你可就更危險了。別怪哥們兒沒提醒你,弄不好一個不小心,俞小姐的心就到那邊去了。」
「你怎麼也這麼說?」宮平哭笑不得。
「也……這麼說?」常輝一愣,「還有誰這麼說來著?」
「沒什麼。」宮平嘆了口氣,看了看俞千雨,又看了看柳宏元,一時間,也說不清心中是什麼滋味,倒是運,上竄下跳急得不行,連聲說:「你看,人家常輝都這麼說了,你可真該著著急了,萬一千雨被別人搶了去,我看你到時怎麼辦!」
「怎麼辦?有什麼可怎麼辦的。」宮平搖了搖頭,表面回答常輝,實際卻是和運在說話。「我和千雨就是朋友,又不是戀人,她喜歡上誰,關我什麼事?」
「不是戀人?」常輝一怔,「唬誰啊,大晴天打傘,糊弄你個頭啊?不是戀人你能為她出生入死地做這些事?宮平,有些事吧,別不好意思承認,咱們什麼關係?不是哥們兒嗎?」
宮平搖頭一嘆,還真是沒法解釋了。不過再看看俞千雨,宮平心裡真的含糊了--我到底是把她只當成普通朋友,還是只想利用她得到強大的靠山,還是說……還是說我真的是有些喜歡她?「
抬頭看了看空中飄著的運,他又忍不住想:「命與運異體同心,很顯然,運是喜歡千雨的,那麼我這個命呢?」
他決定不再思考這個問題。他覺得在現在這種危險的時期,去考慮什麼自己喜歡不喜歡俞千雨,是愚蠢的問題。現在,他惟一要做的事就是將那個想要傷害俞千雨的勢力打倒。
畢竟,俞千雨活著才是一切的基礎。
這時,俞千雨在遠處大聲喊著要他們過去幫忙,常輝急忙跑了過去,但宮平卻站在原地沒動,忍不住又看了柳宏元幾眼。
「那個顏色,淡下去了。」這時,運突然說了一句。宮平回頭看了看俞千雨,後者正帶著劉安東和常輝向一輛緩緩開來的貨車走去,他明白,這是工作暫時讓她忘掉了那些許的好感。
但柳宏元就在物流分部工作,每天與俞千雨低頭不見抬頭見的,按今天這種關係的進展程度來看,似乎他想要將俞千雨的心徹底奪走,也不是什麼難事。
「不成。」這時,運突然搖起頭來,「這麼下去很危險,說不定哪一天那個帥哥跑過來對千雨笑笑,她就成了人家的俘虜了。你得想個辦法制止這事。嗯,有了,不如你立刻向千雨表白吧!她心裡絕對是喜歡你的,你的成功率一定很高。」
「你得了神經病嗎?」宮平瞪了運一眼,「千雨和誰談戀愛,喜歡上誰,那是她的自由。我又不是他的戀人。」
「你這傢伙!」運瞪著宮平,一臉的陰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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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ua789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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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4-20 17:28:34
其089:桃花運
接下來的時間裡,運始終沒和宮平說一句話。宮平為了緩和緊張的氣氛,在沒人的時候主動和運聊天,但運就好像聾了一樣,充耳不聞,完全把宮平當成了空氣。無奈下,宮平只好知趣地閉嘴,讓時間去沖淡一切。
熬到下班,幾人來到物流分部大門前,看到恰好有一輛出租車停在那裡,就走了過去。宮平當然猜得到,這必是成國濤安排的車子,所以這不猶豫地坐了上去,看了看司機,年輕,結實,脖子粗大,拳關節扁平,顯然是精於拳法的練家子。
說了目的地後,司機發動起車子,緩緩向著路中央駛去,當車子開上公路後沒多久,就有五輛車依次從別處開了出來,保護在出租車周圍。過去,常輝和劉安東從來沒留意過這些車,但經過宮平提醒後,兩人也都注意到了這些車,心裡的安全感一下升到了頂點。
在成家吃過晚餐,回到自己房間,宮平立刻就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他微微一笑,關上了門後問:「怎麼,走正門就那麼難嗎?」
「那不是我的風格。」夏傑坐在沙發上一聳肩。「當然,你要是不喜歡我這種風格,我可以不來。不過那說好的偽裝術的事,也就只好作罷了。」
「那可不成。」宮平笑著搖了搖頭,「那東西太吸引我了。說真的,雖然我有某種能力,可以輕易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東西,但當時剛一見到你,還是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太強了,你真的太強了。」
「這方面,我受過專門的訓練。」夏傑說,「後來出於興趣,我又和好萊塢的頂級化妝師交流過一陣子,還和國內幾個比較著名的反串明星學過一陣說話。」
「對,尤其是那種嗓音。」宮平連連點頭,「簡直絕了,這個必須好好教教我。」
「那可是很痛苦的一件事。」夏傑說,「想要達到我這種地步,起碼要苦練兩年。」
「這麼困難?」宮平被嚇了一跳,夏傑笑了笑:「當然,如果想達到相似的程度,用不了這麼長時間,但如果想真的能以假亂真,就必須如此。要知道,改變容貌只不過是在臉上添加偽裝而已,可改變聲音,卻是真正的『改變』。」
「那一步步來吧。」宮平笑著說,「我不用能變成女人這麼高難,只要能讓別人聽不出是我的聲音就好。」
「那就簡單多了。」夏傑一點頭,「很容易掌握。那麼我們先從哪裡學起?」
「當然是化裝術了。」宮平說。
夏傑點了點頭,仔細講起了一些基礎的知識,比如如何利用膠水固定面部皮膚,如何通過髮式來改變臉型等等。宮平認真地聽著,遇到不明白的地方開口就問,而夏傑說到精彩處,更是直接拿出化妝包,為宮平直接演示。
這一番授課持續了數個小時,直到夜色濃重時方才結束。夏傑長出了一口氣:「我這輩子好像都沒說過這麼多話,口乾舌燥啊。今天就到這裡吧,明天晚上我再過來。」說完,如同來時一般,又順著窗子走了。
宮平不由搖頭一笑。這傢伙,還真不愧影子武士這稱號,來去皆不願讓無關的人知曉。
第二天是週六,從俞千雨到常輝、劉安東,都覺得這是個解放的日子,早上吃過早飯後,俞千雨就換上了一身休閑服,說什麼也要出去瘋玩一天。成國濤也沒阻攔,只是要求她必須帶上宮平和常輝、劉安東三個,俞千雨撅了半天的嘴,沒說什麼。
出了門,攔下一輛出租車,直接駛進了商業區。俞千雨高呼著自由萬歲,在各大商場與精品屋之間如同不知疲倦的超人一般往返穿梭,把三個大男人累得汗如雨下,而又無可奈何。
「女人太恐怖了。」年紀最大的常輝忍不住感嘆著,「多虧我沒交女朋友,不然恐怕沒命活到今天了。」
宮平笑了笑:「逛街似乎是女人的天性,買東西倒是其次,她們只是喜歡這種四處遊走淘寶的感覺。」
「你對女人挺瞭解啊。」比較憨厚的劉安東忍不住露出羨慕的表情,宮平一笑:「什麼瞭解,我這不過是照搬從網上看來的段子而已。」
「你就別謙虛了。」常輝笑著說,「俞小姐也好,新星也好,都被你迷得團團轉,你還敢說自己對女人不瞭解?」
「少開玩笑。」宮平擺手一笑,卻不由想起了方新星這個拳擊天才少女來。分別這麼久,也不知她的手好了沒有,那幾個卑鄙傢伙的拳館,不知已經發展壯大到何種程度,自己早答應了方泉和方新星,要幫他們出頭,可現在這邊的事卻令他一時難以抽身,這爺倆又會不會怪自己?
正這樣想著,前方的俞千雨突然驚叫一聲,嚇得三人急忙衝了過去。
「沒什麼沒什麼。」俞千雨連連擺手,「是我不小心。」
前方地上,散落著俞千雨買的幾樣東西,好在全是衣服褲子一類,倒也不怕摔,一個穿著灰色襯衫的男人,正蹲下身去,小心地將掉出來的衣服重新裝回紙袋裡,俞千雨慌忙蹲下身子,跟著揀了起來,常輝和劉安東兩個見了,也急忙過去幫忙。
「真是不好意思。」那個男人一邊將衣袋遞還給俞千雨,一邊淡淡地笑著道歉。「把你的東西都撞掉了。你沒事吧?」
「沒事。」俞千雨沖那人一笑,剛要說話,就突然呆住了。
宮平也同時看清了那男人的臉,忍不住在心中贊嘆一聲。
這男人大約有三十左右歲的年紀,下巴上微有些短鬚,讓他顯得有一種成熟男人的滄桑味道,略有些消瘦的臉稜角分明,眼窩微微下陷,使他的眼神顯得深邃悠遠,總而言之,這是一位相貌極其出眾,氣質相當與眾不同的大帥哥。
如果說,柳宏元是健康陽光型的帥哥,那麼這位就是睿智成熟型的帥男人,兩人的帥氣不相上下,又各有千秋,都是萬中無一的傑出型。
「千雨這是怎麼了?命犯桃花嗎?」運在空中捂著額頭嘟囔著。「怎麼全世界的師哥一下都跑了過來?」
「真是不好意思。」男人將最後一個衣袋揀了起來,遞給俞千雨,常輝急忙搶著接了過來。
「三位是你的朋友?」男人沖俞千雨笑著,用手指了指宮平三人。俞千雨急忙點頭:「是啊。」
「真是抱歉,一不小心撞到了你們的朋友。」男人淡淡地笑著,沖宮平三人點了點頭,宮平連忙笑著擺手:「沒什麼,她自己不也說了嘛,是她不小心。」心中卻忍不住想起了當初和俞千雨初見時的那一撞,那時俞千雨可沒主動承認錯誤。
是時間與工作的磨礪讓她的性格發生了變得,變得更加穩重了,還是……
宮平心裡多少有點不是滋味。
「為了表示歉意,我請諸位吃點東西吧。」男人笑著說,但嘴裡雖然說的是「諸位」,眼睛卻只盯著俞千雨一個人。俞千雨俏臉微紅,笑著說:「那怎麼好意思呢?」
「應該的,請千萬不要推辭。」男人笑著,指了指商場樓上:「六樓餐館區有家不錯的咖啡店,一起去喝一杯吧。」
「抱歉,我們並不喜歡這種西洋飲料。」宮平也在笑著,但笑容多少有些勉強。
「沒關係的。那裡除了咖啡,還有茶和其它各種飲料,那是一家綜合性的咖啡店。」男人解釋著,「如果是那種純咖啡店,也不會開在這裡吧。」
說著,沖俞千雨一笑:「希望您不要見怪。」
「哪裡。」俞千雨紅著臉笑了笑。
「這些東西,由我來幫你拿吧。」男人一邊說著,一邊從俞千雨手中搶過了那一袋袋的衣服,然後快步向電梯走去,俞千雨急忙追了上去:「這怎麼好意思呢?」
「沒關係,為女士服務,可是紳士的榮耀。」
「說得比唱的還好聽!」運哼了一聲,顯然對那男人滿心的敵意,但卻沒再開口逼宮平趕快對俞千雨出手,看來還在和宮平賭氣。
「喂,又一個大帥哥啊。」常輝湊了過來,皺起了眉頭:「宮平,形勢對你很不利啊,再不想辦法,恐怕這個也要乘虛而入。」
「什麼亂七八糟的。」宮平搖了搖頭,急忙跟了過去。
在六樓的咖啡店裡,男人選了張靠近角落的桌子坐了下來,點了兩杯咖啡後,把菜單遞給宮平:「幾位男士喝些什麼,請自己點吧。」
「挑最貴的,什麼都行。」常輝湊近宮平,在他耳邊低聲說。宮平笑了笑,隨便點了三杯冷飲。三個人跟著俞千雨轉了大半天,也都又渴又累了,倒是正好趁這機會休息一下。
「自我介紹一下。」男人注視著俞千雨,目光深邃悠遠,彷彿無邊的大海,又像是能將人靈魂吸入其中不能自拔的漩渦。「我叫上官羽夜,羽毛的羽,黑夜的夜。不知道小姐如何稱呼?」
「俞千雨。」俞千雨急忙回答。「千萬雨滴的千雨。」
「很有詩意的好名字。」上官羽夜點了點頭,語氣誠懇地誇讚道。
「哪裡。」被別人誇獎,俞千雨當然高興,忍不住露出了笑容。「上官先生的名字,真是真的有詩意呢。」
「喂,她的運又開始變成淡淡的桃紅色了。」運終於和宮平說話了。「你再仔細看看這個上官羽夜吧,仔細看看,你就知道這人有多危險了。」
作者:
gua78945
時間:
2014-4-20 17:36:09
其090:女性殺手
運自然不會要宮平仔細看上官羽夜的外表,對宮平來說,「仔細看」有著更深一層的意思,那就是看對方的厄運。在運的提醒下,宮平假裝喝著飲料,卻暗暗焦躁精神,凝目望向那位眼神深邃的男子,剎那間,一個一人多高,顏色雜亂的厄運怪物,便出現在宮平的眼前。
看到那明顯由二十幾個巨大恨意集合而成的厄運怪物,宮平不由吃了一驚。大傢伙他不是沒見過,但凡是體格龐大的厄運,無一不是以殺意為基礎,恨意為輔助而形成的,但眼前這個怪物身上竟然沒有殺意,單單是由恨意組成,便能達到這麼大的個頭,實在是奇怪得很。
「看到了吧?」運看到宮平那驚訝的目光,忍不住哼了一聲。「這傢伙如此招人恨,卻沒有一個人想要他死,這是不是很奇怪?讓這樣有著奇怪厄運的傢伙接近千雨,你放心嗎?」
宮平慢慢地皺起了眉頭,眼睛裡也開始放射出點點寒光。看到宮平的眼神,運知道,自己已不用再說什麼了。
恨意組成的怪物,因為沒有主體,也就無法從其外形上看出明顯的象徵來,運也無法變化成厄運製造者的樣子,因為那製造者實在是太多了。
「這樣不成,我們得知道為什麼有這麼多人恨他。」運在宮平身邊嘀咕著,與此同時,它的眼睛又發生了變化,在那有晶瑩角膜的瞳孔之中,隱約有點點的光芒一跳一跳地閃動著,彷彿是風中將要熄滅的焰火,又好似是剛剛自放大鏡集中的太陽光點中燃起的火苗。
終於,在片刻之間,那一點火苗猛地跳躍起來,一下放大,讓運的眼睛閃起了一道光,隨著那一道光華的迸射,運的形象突然間開始了變化,它的外貌不斷地變成了一個又一個的女性形象,每張臉上的表情都痛苦無比。
看到這一幕變化,宮平幾乎當場就要驚叫起來,他急忙低下頭,隱藏起自己那張驚愕的臉。
好在這時,大家都在聽上官羽夜講他幾次旅遊時的歷險,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那裡,倒是沒人注意宮平的低頭不語。
「看到了嗎?看到了嗎?」運呼喊著,飛到桌下,以便讓宮平更清楚地看到這一張張的臉,它自己並不能觀察到自己變化後的樣子,所以只能讓宮平來幫它分析。「能通過這些相貌,分析出這傢伙是個怎樣的人嗎?」
宮平默默地點了點頭,然後站起身,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個……你們先聊著,我去下衛生間。」說完,急匆匆地直奔服務臺而去,問清了衛生間的位置後,小跑著衝了過去。
「你這位朋友……還真有趣。」上官羽夜看著宮平焦急的樣子,不由莞爾。俞千雨臉一紅,在心中責怪宮平太不注意形象,急忙把話題移開。
進了衛生間,宮平確定沒人在後,轉向空中的運,一指鏡子:「你自己看看吧。」
運飛到鏡子前,好奇地觀察著,片刻後驚呼一聲:「這……怎麼全是年輕的女人?」
「我想,我已經隱約明白了。」宮平冷冷地一笑,「這傢伙如果不是那種玩弄女人的花花公子,就是那種騙財騙色的色狼。」
「難怪區區恨意也會變得那麼強大。」運感嘆著,「女人在愛情方面產生的恨,確實比什麼情感都來得厲害。這個上官羽夜,必須收拾掉,不然千雨可就要危險了。」
「沒錯。」宮平點了點頭,「一會兒你多留意點周圍,如果發現誰身上帶著殺意厄運,就立刻告訴我。上官羽夜,這是你自找的,可別怪我,你就準備好過倒霉一生的日子吧!」
「放心吧!」運興奮地點了點頭。
推門出了衛生間,剛走幾步,就見上官羽夜走了過來,他沖宮平一笑:「不好意思,你一開頭,我也忍不住了。」
「不好意思。」宮平習慣性地假裝出老實人的樣子,一邊笑著點頭,一邊讓開路,讓上官羽夜走了過去。隨著衛生間門的關閉,宮平突然生出一個想法,低聲對運說:「你和我之間的距離,最遠可以拉開二十米吧?」
「是啊。」運一點頭,「怎麼了?」
「這裡距那邊的桌子,大概有十五六米的樣子,我過去坐下,你到衛生間監視那傢伙。」宮平說。
「監視?」運一怔,「監視他幹什麼?」
「沒什麼,我只是隱約有一種感覺。」宮平皺了皺眉,一邊朝回走,一邊用手捂著嘴,以免別人看到自己「自言自語」的奇怪樣子。「我總覺得這人不會無緣無故地就突然出現,我有點擔心這事與和勝盟有關。」
「我明白了。」運二話不說,轉身就疾衝了出去。宮平咳嗽了兩聲,然後把手從嘴邊移開,走回自己的位置坐了下來,拿起杯子喝了一大口。
「還喝?」俞千雨哼了一聲,「小心一會兒再尿急!」
「人有三急,是正常的生理現象。」宮平一笑。上官羽夜不在身邊,他已經不用再偽裝。「難道你只吃喝不上廁所?」
「無聊!」俞千雨翻著眼睛,「你看人家上官先生……」
「先別急著下定論吧。」宮平打斷了俞千雨的話,「表面上看到的東西,往往不真實。千雨,你該不是看上那人了吧?」
「開什麼玩笑。」俞千雨一撅嘴,「你當我是花癡啊?在大街上撞到一個就……」說到這裡,卻突然低下頭,停口不說,小臉上還綻出兩團紅暈來。而就在這時,上官羽夜打開衛生間的門走了出來,在裡面監視著他的運,也呼嘯著飛了回來,讓宮平一時間沒能注意到俞千雨臉色的小小變化。
「事情嚴重了。」運緊皺著眉對宮平說,「你的感覺一點也沒錯,這傢伙是和勝盟派過來的!」
宮平心頭一震,望向上官羽夜的眼神,慢慢地起了變化。
「他剛才給聶家的人打了個電話,當然是要報功,結果什麼都被我聽到了。這傢伙果然是專門騙財騙色的騙子,只不過他的行事手段極為毒辣,每次把女人的財產搾光後,都會把人害死。難怪沒有人想殺他,因為那些人都已經死了!只是她們臨死前的恨,還執著地殘留在他的身上而已!」運的聲音中帶著憤怒,顯然被這傢伙的惡行氣壞了。「這次是聶家的人將他請來的,目的就是對付千雨!這群該死的傢伙,沒想到他們竟然能想到這種辦法!」
宮平的眼神變得越來越凌厲了,隨著這種讓人看了心中必然一凜的眼神,一團黑霧剎那間在上官羽夜身後綻開,一個高大的、生有四條臂膀的黑色怪物自那霧中站起身來,那怪物頭上一左一右有兩張臉,一張臉平靜,雙眼微閉,而另一張臉上則帶著冰冷的笑容,睜開的眼睛上,一對眉毛緊緊皺著。這怪物一出現,上官羽夜原本的厄運怪物立刻解體,散成二十多股恨意,快速地附在雙面厄運怪物的身上,彷彿是一件雜色的鎧甲。
而當上官羽夜走過來坐下時,宮平的眼神卻又一轉,又放射出那種老實人的柔和光芒。不過,看得見那巨大厄運的運卻深知,在這種柔和的光芒下,隱藏的其實是無比恐怖的殺心。任何人,只要膽敢惹得他起了這殺心,生命就算已經終結了。
「活該!」運在心底恨恨地嘀咕著,「膽敢打千雨的主意,就是這個下場!」
「上官先生是做什麼工作的?」等上官羽夜坐定後,宮平笑著問了一句。
似乎是沒想到宮平會問出這樣的問題,上官羽夜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笑著說:「也沒什麼工作,在家炒股票而已。」
「哦?」宮平看著上官羽夜,一臉的崇拜。「那您一定是高手了?」
「還好吧。」上官羽夜得意地吹起了牛,「只不過是運氣好,每次總能在漲到最高點,而要立刻下跌前,將手裡的股票全拋出去。」
「真是令人羨慕的本領啊。」宮平連連點頭,不住地贊嘆。上官羽夜更加得意起來:「這種東西,關鍵要看魅力與智慧。要懂得分析形勢,也要懂得見好就收。其實許多人都有成為大贏家的潛質,只不過是不懂放手,結果被越套越牢,最後連命都賠了進去。」
「那你可要小心些啊。」俞千雨忍不住插了句嘴,「股市有風險,謹慎些才好。」
「放心吧。」上官羽夜認真地點了點頭,「我現在已經積累起了一定的資本,下一步,我打算自己開家公司,再不靠這種如同賭博一樣的東西來養活自己了。」
「這麼年輕就能開起自己的公司,上官先生還真是了不起呢。」宮平笑著說。「唉,看起來我們的年齡相差並不大,可和上官先生一比,我的前途就太……」
「別這樣說。」上官羽夜隱藏起臉上的得意之色,非常真誠地對宮平說:「其實人只要努力奮鬥,就可以獲得巨大的成功,並贏得別人的尊重,一切只看你是不是願意付出汗水。我相信,只要你願意努力,將來的成就一定會比我高。」
他那種誠懇的態度,幾乎已經感動了常輝和劉安東,如果不是擁有看清厄運的能力,如果不是有運幫自己打探到了對方的真實身份,宮平恐怕也一樣會被這種超一流的演技所迷惑。
「一流的演技,一流的相貌,一流的殘忍。」宮平微笑注視著上官羽夜,在心中自語著:「這樣危險的傢伙,絕不能任其留在世上!」
作者:
gua789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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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4-20 17:42:40
其091:必殺之人
廣博的學識、風趣的談吐、優雅的舉止、深邃的眼神,還有迷人的笑容,這些武器將上官羽夜武裝成了一個可怕的「女性殺手」。任何一位女士,都很難能在這殺手的笑容下逃脫。
他令時間過得飛快,令聊天成為了一種享受,最後連宮平都不得不承認,自己也很喜歡聽這傢伙談天說地,更不用說身為女性的俞千雨了。在俞千雨的眼中,漸漸多了一些迷離的光芒,運忍不住在旁邊告訴宮平:「千雨身上的桃紅色變得更深了。再不想辦法,恐怕這種單純的異性之間的好感,就要升級轉化為別的東西了。」
「不知不覺,竟然已經過了這麼長的時間。」宮平假裝著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然後驚呼了一聲:「耽誤了上官先生這麼久,真是不好意思。我想,我們也該走了吧?」
說著,他用眼睛望著俞千雨。
「也好。」沒等俞千雨說話,上官羽夜便點了點頭,同時也看了看腕上的金色手錶,「已經要到中午了,不如咱們找個安靜的地方吃點什麼吧。千雨喜歡吃點什麼?我請客。」
「媽的,竟敢叫得這麼親切!」運恨得咬牙切齒,忍不住在耳邊催促宮平:「趕快幹掉他吧!看著他我就噁心。」
「這怎麼好意思呢?」面對對方的盛情邀請,俞千雨多少有些動心,但又覺得這有些失禮,不由猶豫了起來。
「茫茫人海中,有緣相逢,多難能可貴的事。」上官羽夜溫情脈脈地說,「如果就這麼擦肩而過,不是太可惜了嗎?既然有緣相識,而且我們彼此也不反感對方,那麼就交個朋友吧。千雨應該不會拒絕我吧?」
「當然不會。」俞千雨靦腆地笑了笑,「誰也不會拒絕你這樣的朋友。」
「那就好。」上官羽夜一笑,「朋友之間,就不要客氣了。千雨喜歡吃什麼?」
「也沒什麼特別的。」
「那就由我安排吧。」上官羽夜笑著沖遠處的服務員招了招手,買了單後站起身來,將手伸給了俞千雨,俞千雨猶豫了一下,伸手任由他將自己拉了起來。上官羽夜並沒有趁機就這樣拉著她的手不放,而是知趣地鬆開。
「你們在前面走,留心點周圍。」宮平低聲與常輝和劉安東耳語一句後,故意落在最後。上官羽夜對這一切視若不見,只是和俞千雨並肩而行,一邊走,一邊閑聊著天南地北山高水低,就像是完全忽視了宮平等人的存在一般。
「太好了,要的就是這種態度。」宮平暗笑著,緩步跟在上官羽夜身後,每走到一個無人注意的角落,宮平就警覺地環顧四周,確實沒人能看到他時,快速地從上官羽夜身上剝下一條條恨意。
但這樣的機會並不多,一直到出了商場,宮平也不過剝離了五條恨意而已。而就在這時,上官羽夜的一句話卻令他不由得笑了。
「我的車子在那邊。」上官羽夜一指旁邊的停車場,「那輛白色的就是。」一邊說著,他一邊引著幾人向那車子走去。
開了車鎖,上官羽夜便拉開了後車門,禮貌地沖俞千雨一躬身:「公主請。」一句話引得俞千雨不由得笑了起來。
「還是坐在前邊吧。」宮平一步跨過來,笑著拉開了副駕駛位的車門。「這樣你們可以好好聊聊天。」
「也好。」上官羽夜眼睛一亮,看著宮平,目光中充滿了感激之情。宮平暗笑一聲:「笨蛋,我只不過是為了自己行事方便而已。」
見宮平這麼說,俞千雨先是一愣,然後猶豫著坐了進去,宮平則搶著坐到了司機位後方。
很快,車子便發動起來,駛上了公路。不久之後,宮平便從車流中認出了每日保護在俞千雨左右的那五輛車。除了那五輛車之外,還有一輛空著的出租車,始終跟在上官羽夜車子的左右。
「聶勇果然不是一般人物。」宮平一邊利用位置的優勢,在上官羽夜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分解著他的厄運,一邊忍不住暗想:「他竟然能想到用這種手段來對付千雨,真是出人意料。可如果不是因為有我,誰又能發現並防備這種感情攻勢?一旦千雨陷進了這傢伙的感情陷阱,真的和他結了婚,和勝盟就等於是將整個黑丹集團收入了囊中,到時,他們根本不用再理成立業,因為黑丹集團的繼承人,已經被他們控制在手裡了!」
宮平盡量將動作做得緩慢,並結合著做出一些活動腕關節的動作,讓常輝和劉安東兩人覺得他只是在做一些不大正規的運動而已。果然,兩人並沒因宮平的這些動作而感到奇怪,只是不時地望望窗外,或者聆聽上官羽夜的高談闊論,不時地隨著笑上一兩聲。
上官羽夜身上的厄運雖然龐大,但成分卻很簡單,沒用多久,宮平就將剩餘的將近二十條恨意分解了下去,然後一把將厄運怪物拉到了自己手臂上。
「幹掉他!」看著上官羽夜和俞千雨親熱交談的樣子,運咬牙切齒,恨不得自己衝上去直接幹掉了這個女性殺手。
宮平慢慢地縮回左手,同時將臉轉過去,將身子靠在椅背上,盡量將殺心與殺意怪物結合時,給自己帶來的巨大痛苦衝擊隱藏起來。
在厄運的尖銳吼叫中,宮平的身子微微顫抖了一下,隨即便恢復正常。他現在已經越來越適應這種刺激,再不會像最初時一樣,被震得全身顫抖,幾欲昏厥了。
「你還等什麼,還不殺了他?」運看到宮平在將殺意與殺心結合後,卻遲遲不動手,不由變得急躁起來。聽到它的催促,宮平不由搖了搖頭,暗想:「真是關心則亂。」
他側頭瞪了運一眼,看了看前座的上官羽夜,又看了看俞千雨和常輝、劉安東,最後把目光移向運。運終於明白了,一拍額頭,笑著說:「你看我,沒老呢,先糊塗了。對了,在這裡動手的話,咱們幾個也會受連累。不急,不急,反正這小子死定了,那就讓他再多活一會兒吧。」
十多分鐘後,車子在一家小飯館附近停了下來,上官羽夜一指那飯館,笑著說:「這家的小吃是一絕,很有特色,我上次嘗過一回,到現在都難以忘記。」
「真有那麼好嗎?」俞千雨好奇地問。
「當然。」上官羽夜笑了笑,「保證你吃過一次後,就再難忘記。」
「那可真要好好嘗嘗了。」宮平在後座上笑著說,「還等什麼,我們快去吧。」
幾人下了車,緩步向那家飯館走去,在宮平示意下,常輝和劉安東仍是走在前邊,而宮平則跟在上官羽夜身後,緩緩將左手伸向了他。
就在宮平要將手掌貼在上官羽夜身上,將那厄運怪物還給他時,一輛摩托車突然自後邊馳而來,一個展示出騎士高超車技的漂亮轉彎後,擋在了幾個面前,宮平在一怔間,下意識地將手縮了回來。
常輝和劉安東都被嚇了一跳,急忙擋在俞千雨的前面,做好了動手的準備。
騎士在幾人驚訝的目光中,伸腳挑下摩托車的支撐桿,然後下了摩托,將頭盔摘了下來,掛在了車把上,緩步向幾人走了過來。
「沒搞錯吧?又一個大帥哥!」運在空中驚呼一聲。
沒錯,又一個帥哥。
略顯細長的眉毛向上挑起,微微瞇著的眼睛裡,閃動著的是玩世不恭的光彩,尖削的臉型,薄薄的嘴唇,再加上那略有些凌亂的髮式,像極了一個看輕一切的公子哥兒。那帶著些邪氣的笑容,對女人有著一種致命的吸引力,就像是罌粟花,致命的美麗中,隱含著令人狂亂的力量。
「你要幹什麼?」常輝警惕地大聲質問,對方看了他一眼,停下了腳步,然後伸手指了指上官羽夜,緩緩說道:「我的目標是他。無關的人,請躲開。」
「你這是什麼意思?」上官羽夜臉色一變,聲音也跟著變得陰冷起來,他的拳頭慢慢地握緊,好像做好了和對方打架的準備。
「什麼意思你自己明白。」那人哼了一聲,「為我姐姐討個公道!」
「姐姐?」宮平一怔,「難道是受害者的弟弟?」
「你姐姐?」上官羽夜一怔,對方冷笑一聲:「我叫徐飛,我姐姐叫徐霞。想起來了嗎?我姐姐為你付出了那麼多,你卻連『喜歡』兩個字也捨不得給她,不覺得太吝嗇了嗎?」
「有趣。」宮平走了過來,將常輝和劉安東拉到俞千雨身邊站定,然後望著互相對峙的兩人,心中暗想:「上官羽夜這傢伙,有自動送上門的女人卻情願放過,難道是因為對方沒有價值嗎?」
「我明白了。」上官羽夜皺起了眉,「你姐姐喜歡我,是我的榮幸,但這並不代表我就必須接受這份榮幸。你姐姐是個好人,但卻不是我喜歡的類型,請代我向她說聲抱歉。」
「抱歉?」徐飛搖了搖頭,「你不用道歉,因為很快我就會替姐姐把你欠她的東西要回來!」
說著,他已快步上前,一拳將上官羽夜打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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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ua78945
時間:
2014-4-20 17:45:37
其092:墜落於一瞬間
在俞千雨的尖叫聲中,上官羽夜掙扎著爬了起來,擦了擦嘴角的血,搖了搖頭:「我原諒你。」
「我不會原諒你。」徐飛瞇著眼睛,又是一拳將上官羽夜打倒在地。
「住手!」這次,俞千雨不顧常輝和劉安東的阻攔,衝到徐飛面前,張開了雙臂,保護著身後的上官羽夜。「你這人怎麼這麼不講理,他都沒有還手,你還打他?」
「讓開。」徐飛聲音低沉,瞇著的眼睛裡跳動著的是不羈的光芒。「這是我們之間的事,與你無關。」
「不管怎麼樣,打人都是不對的!」俞千雨多少有些激動,「我雖然不知道你們之間的恩怨,可是,就像喜歡某人是每個人都擁有的權利一樣,不喜歡某人也是每個人都擁有的權利啊,你的姐姐喜歡上官先生,難道他就必須因此也喜歡你的姐姐嗎?你這樣做,未免有些太不講理了吧?」
「我說過了,讓開。」徐飛聲音冰冷。
「千雨,你躲開。」上官羽夜輕輕拉開俞千雨,但後者卻拚命擋在兩人中間。上官羽夜無奈地搖了搖頭:「千雨,這是我們之間的事。如果打我一頓,就能讓他的痛苦有所緩解,那麼就讓他打吧。」
「有件事,令我覺得很是奇怪。」運浮在宮平身旁,不解地說:「從剛才他們開始對話起,這個徐飛的運就一直在閃爍著灰色,其後上官羽夜的運也開始閃爍類色。我知道這代表他們都在說謊,可卻不明白,他們用謊言互相對話有什麼意義?或許,是我的眼睛出了問題?」
「說謊?」宮平一怔,隨即在心中冷笑了一聲。「原來如此,我還以為是受害者的弟弟,卻原來不過是另一位演技派的傢伙。看樣子,他是來幫上官羽夜贏得千雨進一步好感的。這種無聊的話劇,還是不要演下去的好。」
他緩步走了過去,輕輕拉住了上官羽夜的胳膊,低聲說:「上官先生,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不然我幫你報警吧。」
「不用。」上官羽夜搖了搖頭,「如果那樣的話,只會令我們之間的矛盾激化。我們自己的恩怨,就讓我們自己解決好了。」
「那最好快些吧。」宮平嘆了口氣,「你看,周圍已經有不少人圍過來看熱鬧了,你也不想讓自己成為萬眾矚目的主角吧?」說完,一把拉著俞千雨向後就走,俞千雨用力掙扎了兩下,卻沒能擺脫宮平,被更拉到了一邊。
這條街並不繁華,只有一些小店,但即使如此,喜歡看熱鬧的人們還是很快聚攏了過來,三五成群地在遠處張望著,上官羽夜看了看周圍,也覺得這樣被別人當熱鬧看著,不是什麼好事,於是對徐飛說:「來吧,我不會還手的。」
「還手也無所謂。」徐飛冷笑一聲,猛地衝了過去。
就在這時,一大塊黑乎乎的東西,突然從天而降,呯地一聲砸在上官羽夜的頭上,那巨大的下墜力,令上官羽夜的身子立刻向前撲倒,嚇得徐飛驚叫一聲,沒命地向後一跳,躲了過去。
那是一塊用來裝飾樓頂屋簷的水泥雕塑,年長日久,被風雨侵蝕,已經失去了原來的堅固,終於在一陣強風中脫落。倒霉的上官羽夜正好站在它的下方,於是被砸了個正著。那塊雕塑碎片足有人頭般大小,份量沉重,被它砸中的上官羽夜,顯然已經沒有任何生還的可能。
看著那流淌了一地的鮮血,俞千雨雙腿一軟,險些跌倒,多虧宮平一把將她抱住,低聲安慰著:「閉上眼,不要再看了。是意外,是意外……」
徐飛也徹底傻了眼,怔怔地站在原地,瞪圓了眼說不出一句話來,一會兒抬頭看看旁邊的樓頂,一會兒又低頭看看腦袋已經變了形的上官羽夜,腦子裡一陣陣地發暈,身子也開始搖晃起來。
遠處圍觀的人物驚叫著,指指點點,有的人抬頭看著上邊的樓頂,有人略帶恐懼地眺望著上官羽夜的屍體,還有人大叫著要旁邊店舖裡的人快報警,一時間,這條街上亂成了一片,不斷有人飛跑過來,也不斷有人飛跑而去。來的為了看熱鬧,去的則是要找地方吐。
常輝和劉安東也全傻了眼,剛才還要帶自己去吃東西的英俊男子,此時已經成了倒在地上的可怕死屍,任何人經歷了這種事,恐怕都會大受打擊,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
有人報了警,很快,警車就呼嘯而至,宮平緊緊摟著抖成一團的俞千雨,不斷安慰著她。
初步檢查了現場後,警察又向幾位當事人進行了詢問,徐飛和俞千雨都還沒從驚駭中恢復過來,常輝和劉安東也多少受了些影響,無法準確地用語言描述一切,於是宮平便一邊摟住俞千雨安慰她,一邊向警察描述了剛才發生的一切。
很快,醫院的救護車便趕到這邊,幾位醫護人員下車看了一眼,便斷定此人已死亡多時,可以直接送到殯儀館了。
「你能聯繫上他的家人嗎?」一位警察在得知徐飛與上官羽夜是舊識時,便向他問道,徐飛嚇了一跳,急忙說:「這個……我和他關係很一般,也就是剛才在路上偶遇,才又見面而已,他的具體情況,我也不大清楚。」
警察無奈地一搖頭,臉上露出失望之色,回頭和其他警察又交流了一些問題後,幫著醫護人員將屍體抬上救護車,直接運送到警用存屍處。
隨著現場被清理,人群也議論紛紛地散去了,只剩下宮平一行人,和失魂落魄的徐飛。宮平把俞千雨交給常輝和劉安東兩人照顧,自己則緩步走到坐在摩托車上,一臉驚魂未定的徐飛身旁。這傢伙的身份現在還無法確定,但既然他有上官羽夜同黨的嫌疑,宮平就不能輕易放過他,他現在必須盡快弄清楚,這個傢伙是不是和勝盟的人。
「沒事吧?」宮平裝作關心地問。
「還……還好。」徐飛的身子略有些顫抖,勉強地笑了笑。「你的定力可真強,見到朋友死在自己面前,還……還能這麼鎮定。」
這話不由讓宮平眉頭一皺,暗叫聲不好。要知道,隱藏在黑暗中,是他能平安活下去的最大保證,如果這個徐飛真是和勝盟的人,必然將自己今天的表現轉述給自己的敵人,那時,自己就將成為被和勝盟注意的人。
那絕不是他想要的。
於是在剎那之間,一團黑霧於徐飛背後驟然綻開,高大的雙面厄運,立刻屹立在徐飛背後,如同死神一般,散發出冰冷的死亡氣息。
「乖乖,有沒有這麼快?」運在空中驚呼一聲,心中震撼已經無法用語言表達!
要知道,簡單的殺意並不能製造出真正能用來傷人的厄運,能製造出厄運的殺意中,必須包含著強烈的恨,惟有如此,厄運才有殺人的威力,也正因為如此,想要真正利用厄運來傷人,才變得十分艱難。
殺上官羽夜時,運並沒有感到驚訝,因為它將上官羽夜的惡行告訴給宮平後,就明顯看到了自身顏色的變化,那種火焰般的紅色代表著的正是憤怒,而其中隱約閃動著的暗紅色,則正是憎恨的顏色。
有了強烈的恨,自然可以製造出可怕的殺意,這是很正常的事,可這次,卻完全不正常!
運發現自己的顏色根本沒有任何變化,也就是說,宮平是在完全平靜的心態之下,製造出了這個可以用來殺人的厄運。
想起宮平當初從成立業部下手中救俞千雨時,也曾遇到過危機,當時的他,根本無法在對對方毫無恨意的情況下造出殺意怪物,可現在……
太恐怖了!運在心中狂喊著。現在的宮平,已經完全不受殺意生成必要條件的限制,他已經不用受情緒的限制,只憑著一股想要殺人的意念,就可以立刻造出強大的殺意怪物!
換言之,宮平現在想殺什麼人,就可以殺什麼人!惟一受限制的,就是在剝離厄運這方面的困難而已。
「進化的,並不止是我一個啊……」運在空中浮著,用複雜的目光看著下方的宮平,忍不住感嘆著:「命與運,果然是一體同心……」
這時的宮平,正在臉上掛起那種友善的笑容:「沒什麼,老實說,上官先生只不過是我剛剛認識的人而已,也算不上朋友。我這個人啊,反應超慢的,許多人都說我神經遲鈍。」
「只是遲鈍嗎?」徐飛的表情多少有些不自然。
「不過……」宮平笑了笑,不經意地將手伸到了徐飛後背,緩慢而極有效率地運動了起來。「雖然這麼說有些殘忍,但這不正是你想要的結果嗎?」
「你這是什麼意思?」徐飛愕然側頭,看著站在自己身旁的宮平。
「你不是說,要為姐姐討個公道嗎?」宮平笑著說,「現在老天已經給了你公道。老天是公平的,它會對一切惡者降下災難,當然,如果惡人心有悔悟的話,也許它會網開一面。所以說人不怕犯錯,關鍵是在那錯誤產生惡劣結果前,就能誠懇地認錯,並去盡量彌補一切。」
「你……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徐飛那張英俊的臉微微有點變形。
「我的意思是……」宮平慢慢湊近徐飛的耳朵,用極低的聲音問道:「你知不知道和勝盟?」
作者:
gua78945
時間:
2014-4-20 17:48:20
本帖最後由 gua78945 於 2014-4-26 20:28 編輯
其093:連殺
「什麼?」徐飛的臉色剎那間一變,一下站起了身子,和宮平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宮平笑了笑,輕輕地摸了摸自己的左臂。在那條胳膊上,有一個雙面厄運靜靜地佇立著,黑色的身體上,幽幽的死亡光澤如水般靜靜流動,偶爾如反光般閃耀,讓周圍世界的氣息隨之波動。
「別這麼驚慌。驚慌只會暴露人內心的秘密。」宮平將左手慢慢移到胸口,忍受著殺意與殺心合一時那強烈的刺激,一邊緩緩說著,一邊慢慢走向徐飛,一絲恐怖的感覺,讓徐飛忍不住退了一小步,但隨即又被宮平那種無害的友善笑容所迷惑,終於還是站在原地沒有動。
「你並沒有什麼被上官羽夜傷害過的姐姐,對不對?」宮平笑著問。
「你被剛才的事嚇傻了嗎?」徐飛皺了皺眉,強裝鎮定。
「剛才那一幕鬧劇,是你和上官羽夜早就商量好的吧?」宮平依然笑著,但在徐飛看來,那笑容中隱藏著一種很可怕的東西,是什麼,他說不清,但本能告訴他,繼續和宮平這樣聊下去將很危險。
「你在胡說什麼?你瘋了嗎?我們有商量什麼?」他走上前,伸手想推開宮平,回到自己的摩托旁,然後快速離去,但沒想到手才伸到一半,就被宮平閃電般出手抓住。
「這傢伙的運顏色亂跳,看來他的心境很亂啊。」運在旁邊說,「還有,剛才那句話是謊話。」
「你們都是和勝盟派來的對不對?」宮平面色陰冷,「如果不想步上官羽夜的後塵,就老實回答我這句話。」
「你這是什麼意思?」徐飛哆嗦了一下,目光忍不住地移向了方才掉落水泥塊的那處樓頂。宮平的話,讓他有種錯覺--方才並不是意外,而是某人故意從樓上丟下了水泥,砸死了上官羽夜。想到這裡,他覺得全身發寒。
「和勝盟給了你多少錢?」宮平冷冷地問。
「放手,我根本不知道什麼和勝盟!」徐飛大叫一聲,猛地推開了宮平,一躍跳上了摩托,連頭盔也來不及戴,就發動車子飛馳而去。
「跑得可真快,可惜還是慢了一步。」宮平注視著他的背景,冷冷地一笑。在徐飛推開宮平的那一剎那間,宮平的右手已經將那個可怕的厄運送到了徐飛的身上。
「他應該戴好頭盔再走。」宮平輕輕搖了搖頭,隨即又是一笑,那笑容中已經沒有了冷酷的味道,而是清澈如水的老實人的笑容。「算了,反正就算是套上全身裝甲,他也免不了一死啊。」
正說著,在匆匆奔向彎道的那輛摩托,便突然側滑了出去,騎在摩托上的徐飛,在驚叫聲中隨著摩托一起飛了出去。超快的速度使摩托車躺在地上旋轉了起來,也造成了超強的撞擊力,摩托車撞到停在路邊的一輛車上,後視鏡之類的小零件一下飛散漫天,那輛倒霉汽車的車殼也慘不忍睹地向內凹陷進去。
沒戴頭盔的徐飛,一條腿被旋轉的摩托生生磨斷,人被旋轉力甩了出去,腦袋正好撞在路邊的基石上。
鮮血之花再次盛開,驚叫聲也隨之再次響起,許多剛剛看完熱鬧想要離開的人,忍不住又停下了腳步,回過頭來,驚訝地看著那一地的血腥。
「這是怎麼了?一會兒工夫,就死了兩個?」
「這地方是中了什麼邪不成?」
「媽呀,這可是大新聞啊!快拍下來,賣給報紙和網站!」
人們議論紛紛,眼中充滿了驚駭。
「這是怎麼了?」俞千雨剛剛恢復了一點鎮定,結果心緒又被眼前的慘劇所破壞,人忍不住又哆嗦了起來。
「看來我們又得接受警察的一輪盤問了。」宮平嘆著氣走了過來,在常輝和劉安東愕然的目光中,輕輕拍了拍俞千雨的頭。「別看了,小心晚上做噩夢。」
警察很快就趕到了--因為他們根本還沒來得及走遠。那輛運送上官羽夜屍體的救護車也跟著走了回頭路,再次將徐飛的屍體抬上了車。這兩個相貌不凡的大帥哥,在死時都已面目全非,誰也看不出他們曾經的風采。
再次向宮平詢問了當時的情況,並做了筆錄後,警察也不由感嘆起來:「今天是怎麼了,一個地方連著發生兩起意外,天啊。」
「也許今天這地方被厄運纏身了吧。」宮平這句不是玩笑的玩笑話,讓在場的人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圍觀的人也好,警察和醫護人員也好,臉色都不自主地變得凝重起來,再不多說什麼。
「我們走吧,這裡已經不需要我們了。」宮平拍了拍俞千雨的頭,輕輕地摟著她,緩步走向一邊。一輛出租車很快開了過來,司機從車裡熱情地打著招呼:「幾位,要乘車嗎?」
宮平低頭透過車窗看了看那人,微微一笑:「坐你的車,會很安全嗎?」
「當然了。」司機一笑,眼睛裡流露出一絲詫異。
「他沒說謊。」運在旁邊說,「不用擔心會是和勝盟的人。」
「那就好。」宮平一語雙關。
車子緩緩開動,沒過多久,那五輛熟悉的車子便出現在旁邊。
俞千雨受的打擊太大,一直到回家,都還沒有緩解過來,午飯也沒有吃,只是一個人躺在房間裡。
餐桌上,成國濤不動聲色,午飯後,立刻將宮平叫到了書房。關上門後,老爺子立刻迫不及待地問:「那兩個人,不會是你幹掉的吧?」
「那是兩個危險的傢伙。」宮平無奈地搖了搖頭,「我沒有別的選擇,如果不及早收拾掉那兩個人,我怕事情會變得非常複雜。」
「事情發生不久,小傑就給我來了電話。」成國濤皺著眉說,「那時我就猜到,或許是你又出了手。可我總也想不通,連小傑都認為無害的人,在你眼中怎麼就成了危險的傢伙呢?」
「老爺子,我覺得我們忽略了一個重要的問題。」宮平將背靠在沙發上,兩手交叉,表情嚴肅地說,「和勝盟的目的,是打垮或是得到黑丹集團,而不是殺死千雨。」
「你的意思是……」成國濤畢竟不是神,不可能洞悉所有的一切。
「今天我們遇上的名叫上官羽夜的人,其實是一名專門**女性,騙取她們財產後再將她們害死的殺人犯。」宮平坐直了身子,鄭重地說,「而與他發生衝突的那個叫徐飛的人,則是他的同夥。我不清楚他們上演那一齣戲的最終目的,是否只是增加千雨對上官羽夜的好感,但我可以肯定,他們都是和勝盟請來的人。」
「竟然……竟然能想出這種手段?」成國濤在微微吃驚之後,憤怒地一拍桌子。「聶勇這老傢伙,不愧是一方梟雄!是啊,如果他們能夠利用美男計掌握了小雨,那麼,黑丹集團無形中就成了他們的囊中物,到時,他們甚至根本不必再理立業那不孝子了。好毒的計!」
「感情這種東西很難以捉摸。」宮平嘆了口氣,「有時只需要幾秒鐘的時間,就能讓一個人徹底地愛上另一個人。所以,我才會不考慮場合地下手除掉了他們。我冒不起這個險。嚇到了千雨,真是抱歉。」
「我在意的不是這個。」成國濤搖了搖頭,拿起電話,撥通了雷偉的號碼。電話剛一通,老爺子就說道:「小雨今天剛認識的朋友死在她的面前,我想這丫頭一定受了不小的衝擊。立刻找一位心理醫生來,幫她恢復。」
「明白了。」沒有過多的囉嗦,雷偉在電話那頭只回答了這三個字。成國濤放心地放下電話,轉向宮平,緩緩說道:「心理的創傷,或是通過時間,或是通過醫生,總是能治癒的,所以這算不得什麼。我在意的是你,我怕你在那種場合下動手,會引起和勝盟的注意。你可是我手裡的王牌啊!」
「我明白。」宮平一笑,「放心吧,我自信絕沒露出任何破綻。老實說,之所以殺那個叫徐飛的傢伙,就是為了防止他將關於我的一些事,洩露給和勝盟的人。」
「凡事必須小心啊。」成國濤皺著眉頭說。「對了,保健中心那邊,已經初具規模了,再過一段時間,場地就可以完全準備好。」
「太好了。」宮平微微點頭一笑,「等到了那時,就是我大展拳腳的時候,凡是敢踏進那個領域的和勝盟成員,就要小心他們的命了。」
「你好好準備準備吧。」成國濤也是滿心的期待。不過老實說,他更感興趣的是宮平今天是如何殺掉那兩個人的。從夏傑那裡瞭解到的情況,是宮平必須通過複雜的過程才能完成那奇妙的殺人,但白天在大庭廣眾之下,宮平又是如何化繁為簡的呢?
看著眼前這個臉上帶著老實人特有的友善笑容的年輕人,成國濤的心情真的很複雜。這年輕人是可怕的,但又是可愛的。可怕,是因為他能用一種奇妙的力量,將他人的生死掌握在自己手裡,而可愛,則是因為那位卦師曾說過,這位英雄是成國濤絕對可以信任的人。
任何一個強者,只要是自己的朋友,那麼哪怕他長著一張死神般的臉,有著暴戾到極點的脾氣,也都是可愛的。
作者:
gua78945
時間:
2014-4-26 20:39:28
其094:宮大師
錢有恆蜷縮在辦公桌後的椅子裡,眼睛警惕地四處亂看著。就在剛才,一隻不知從哪兒跑出來的大馬蜂,狠狠地螯了他一下,讓他那本來就顯得粗壯的胳膊變得更加粗壯。
最近這幾天裡,他可謂是倒霉事不斷。先是那天撞壞了車,又淋到了水得了感冒,接著就是到醫院看病時被門夾了手,左手的四根手指全腫了起來。回到家,發現忘了關臥室的窗子,結果之前又下過了場急雨,一床的被褥被淋得輕輕一按就能冒出一股水。無奈下他只好到客廳的沙發裡躺下休息,可沒躺多久,掛在沙發後牆面上的裝飾性油畫框突然掉了下來,把他的頭砸出了一個大包。好不容易熬到晚上,老婆回來後發現被褥那副慘相,也不管他受到嚴重創傷的心靈和**,劈頭蓋臉給了他一通好罵,他一氣之下竟然破了幾十年的例,和老婆大吵起來,結果自然是挨了一通好揍,最後老婆帶著金銀財寶離家出走,可憐的病人只好自己發著燒打著哆嗦給自己做飯吃。
走路不是踩到西瓜皮就是香蕉皮;喝水時被不知什麼時候掉在杯子裡的玻璃碎片劃破了舌頭;吃飯時吃到蟑螂;插電源時被電流電到;簽字時鋼筆突然斷裂讓墨水流了自己一身……總之,瘟神似乎是附在了他的身上,讓他每時每刻都不得安寧,一直被看不見的霉運折磨著。
就在剛才,就在他的辦公室裡,竟然無緣無故地蹦出一隻大馬蜂,狠狠螯了他一下後,順著一扇忘了拉下紗窗的窗子飛了出去。錢有恆此時已經再沒有力氣像第一天遇到倒霉事時那樣激動地大叫,他嚇得躲在椅子裡,什麼也不敢做。
然而這樣他就能安全嗎?答案是否定的,隨著一聲脆響,轉椅中央部位的某個螺絲突然斷裂,他整個人隨著解體的椅子狠狠地摔在了地上,摔得七葷八素,暈頭轉向。
這時,敲門聲緩慢而有力地響了起來,錢有恆忍不住打了個哆嗦,猶豫了半天,才壯著膽子喊了一聲:「請進!」然後立刻驚恐地環顧四周,生怕自己這一聲又吸來什麼可怕的東西。
門緩緩打開,宮平帶著友善的笑容走了進來,抬頭一看,部長辦公桌後空無一人,環顧四周,也不見錢有恆的影子,不由微微一怔。
「是……是誰?」錢有恆躺在地上,壯著膽子問了一聲。
宮平緩步走到辦公桌前,向後一看,不由笑了,與運對視了一眼後,輕輕搖了搖頭:「錢部長,您這是幹什麼?」
錢有恆抬起頭,看了看宮平後,警惕地四下看了看,然後說:「你幫我看看,屋子裡沒有什麼馬蜂蝙蝠蜘蛛惡狗的東西吧?」
「當然沒有。」宮平一笑。
錢有恆這才鬆了一口氣,謹慎地站了起來,看了看那張損壞的椅子,揉了揉被摔疼的腰,哼哼著說:「他媽的,這幾天倒透了霉……你是叫宮平吧?找我有什麼事?」
「沒有什麼特別的事。」宮平一笑,走到一邊的沙發上坐了下來,那份隨意從容,與錢有恆初見他時他表現出的拘謹與膽怯完全不同。他一邊在沙發上慢慢地活動著手腕,一邊慢慢挑起眼皮,注視著那一臉狼狽相的錢有恆,緩緩說道:「我只是來問問錢部長,像這些天這種倒霉透頂,喝涼水也塞牙的日子,您今後還想不想繼續過下去?」
「你說什麼?」錢有恆愣住了,他不知道宮平為什麼會知道自己這些天一直在倒霉,更不明白宮平突然跑到這來說這些,意味著什麼。
「你惹了不該惹的人啊。」宮平的目光在瞬間變得冰冷無比,那種冷酷的眼神,讓錢有恆忍不住全身顫抖。
「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知道你一直在打俞千雨的主意,因為她不肯就範,你就想方設法設計陷害她。」宮平盯著錢有恆,那目光讓後者冷汗直流。「這是個錯誤到極點的決定,她絕不是你這種人能惹得起的。因為她有我這個朋友。」
「你到底要說什麼?」錢有恆覺得自己有點崩潰,他隱約覺得,自己這些天的異常倒霉,或許與眼前這個年輕人有關。但這想法太荒謬了,他雖然意識到了,但卻不敢輕易相信。
「你有沒有想過自己這些天為什麼會這麼倒霉?」宮平微微一笑,緩緩說道:「我可以告訴你,因為我知道你聯合申偉林和卡車司機,上演了一幕用以誣陷俞千雨的鬧劇,所以就打算懲罰你一番。我用了一點小小的法術,讓厄運纏住了你,就是這麼回事。」
錢有恆瞪大了眼睛,怔怔地看著宮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理智告訴他,這世上不存在什麼神仙鬼怪,更不存在什麼道法仙術,可事實又告訴他,自己這些天來的遭遇絕對不是可以用科學來解釋的。他不相信宮平的話,但又不得不相信宮平的話。太矛盾了。
「我可以給錢部長一點思考的時間。」對方的反應顯然在宮平意料之中,他緩緩站起身來,轉身向門口走去。「錢部長如果想通了,就和我說一聲,到時我會解除那個法術,結束你這種倒霉到家的生活。」
「等等!」一想到這種可怕的日子還要繼續,錢有恆就忍不住打起了哆嗦。理智與現實在他腦海中糾纏互鬥,最終,那種無法再忍受這種折磨的強烈願望擊破了一切,佔據了他的心靈。他伸出手,像要抓救命稻草一樣,嘴裡叫著:「你說的都是真的嗎?你真的能結束我的厄運嗎?」
宮平一聳肩:「其實只要仔細想想就清楚了。如果不是我動的手,我怎麼能這麼肯定你這些天一直在倒霉?」
「這可惡的東西!」錢有恆在心裡惡狠狠地罵著,但嘴上卻說:「那麼……如果真是這樣,我向你道歉!我向俞千雨道歉!我給你們換最輕鬆的工作吧,你們還有什麼要求?升職?加薪?只要你能停止這個法術,要什麼都成!」
宮平笑了,他再次轉過身,走到沙發邊坐了下來,然後拍了拍身旁的沙發:「來,坐下,我們慢慢談。」
錢有恆一點頭,謹慎小心地向前走著,但就在他快要走到沙發前時,一隻大蜘蛛突然從天棚上拉著線快速地墜了下來,一陣風吹過,蛛網輕蕩間,大蜘蛛一下撞在錢有恆臉上,錢有恆嚇得驚叫一聲,腳步一個不穩,咚地一聲摔倒在地。
「你看,如果你早下定決心聽我的話,也就不用摔這一跤了。」宮平無奈地嘆了口氣。
「我聽,我什麼都聽!」咬著牙爬了起來,錢有恆給宮平下跪的心都有了,他再不敢向前走,就一**坐在地上,連連衝著宮平拱手行禮:「宮先生,宮大師!我求您饒了我吧,我不是人,我豬狗不如,求您快把那法術收了吧!」說著,眼淚竟然流了下來。
「這麼大個男人……」運在空中不屑地一撇嘴,同時又有些高興地笑了起來:「看來這一招還真靈啊,不讓他死,卻也不讓他好好活,這種滋味恐怕比真正的死亡更難受吧?」
死亡不過是一瞬間的事,而活著受苦卻是漫長無斯的折磨。宮平笑了笑:「要我收回法術也可以,不過在那之前,我們必須談妥一些事。」
「您說,您說!」錢有恆急忙擦了把眼淚,「我剛才不是說了嗎,您要什麼,我都可以滿足您。再說,其實這事不能全怪我啊,我這人雖然好色,可……可俞千雨畢竟是雷秘書的親戚,雖然說關係挺遠吧,那也算是雷秘書的人啊,要不是申偉林一直鼓動我,說雷秘書根本不會在乎這樣的親威,不然也不會派到這邊來了,又給我出主意,先把她派到最艱苦的崗位上,探探雷秘書那邊的動靜,要是雷秘書不打電話來問,就說明雷秘書根本不會理她,所以……」
「申偉林?」宮平眉頭微微一皺,他沒想到這件事中,申偉林原來起到了這樣重要的作用。
「是啊。」錢有恆急忙說道,「可不就是他?那個陷害俞千雨的主意,也是他給我出的,一起陷害俞千雨的司機,也是他找的。我……我是一時糊塗,色迷了心竅,才聽信了他的話,幹出了這種事來。宮大師,求您網開一面,就饒了我吧。」
「這個申偉林有古怪。」運琢磨了一會兒,在宮平耳邊說道。「這不像是要巴結上司而貢獻奸計的狗頭軍師,倒像……倒像是故意要搞壞千雨的名聲,把她逼走一樣。」
宮平心中一動,忍不住暗想:「難道他是成立業的人?」
「這個申經理,一直都在物流分部這邊工作嗎?」宮平打斷了錢有恆的哭訴,皺眉問道。
「他啊,他之前是在煙草公司那邊來著。」錢有恆想了想後,急忙回答,「大概是兩年前,才調動到這邊的吧。」
「果然如此!」宮平哼了一聲。成立業一直在煙草公司那邊,當著沒有決斷權的頭頭,煙草公司那邊的人,他自然都熟。雖然以成立業這貨的智商,絕不可能想得到將自己的親信派到公司各處,成為隱藏的暗子,以備將來搞破壞或是幫他謀朝篡位這種主意,但得知某個自己熟悉的人正好和俞千雨在一起時,立刻收買那人用來對付俞千雨這種事,他卻是幹得出的。
不斷通過這種方法將俞千雨從每一個她去工作的地方逼走,從而影響到成國濤對俞千雨的看法,這應該就是成立業打的主意。
「拙劣的手法。」宮平在心中暗想著,沖錢有恆勾了勾手指:「過來。」
作者:
gua78945
時間:
2014-4-26 20:41:45
本帖最後由 gua78945 於 2014-4-27 21:58 編輯
其095:誣陷
看著宮平,錢有恆愣了愣,然後立刻手腳並用連滾帶爬地穿越了兩人間短短一米的距離,來到沙發旁,看著他那魁梧的身形,和那狼狽的模樣,宮平不由在心裡暗嘆了一聲:「看上去像男人的傢伙,其實未必真就是男人,有時可能只是一條得勢狂叫失勢哀嚎的狗而已。」
「我的事,不能對任何人說,明白嗎?」宮平看著錢有恆,緩緩在說道。那語氣,充滿了威脅的味道,錢有恆急忙連連點頭:「您放心,我對天發誓,絕不對別人說一個字,包括我老婆和在國外留學的女兒在內!」
「轉過去。」宮平一揮手,錢有恆立刻原地轉身,把後背賣給了宮平。宮平緩緩伸出手,將那個不屬於他的厄運怪物,從他身上剝離下來。就在剝離的剎那,那怪物還想再給錢有恆一下子,但沒等打到錢有恆的身體,就已經被宮平扔到了空中。厄運嘶鳴了一聲,茫然無措地在空中遊蕩了一陣後,就漸漸消散了。
宮平卻裝模作樣地嘟囔了一堆連他自己也聽不清是什麼的咒語,然後用手在錢有恆背後劃來劃去,著實忙活了一番後,才點了點頭:「轉過來吧。」
「完……完事了?」錢有恆一邊轉過身子,一邊緊張地問。
「上山容易下山難。同理,施法容易,解法難。」宮平瞇著雙眼,用主人看狗的那種目光看著錢有恆,緩緩說道:「要解除法術,是很費時費力的。不過你放心,我現在用法力將法術封閉住了,只要我不再發功讓法術運行,它就不會再害你。」
「這……就不能替我解了這法術嗎?」錢有恆苦著臉問。
「萬一完全解除後,你再跟我翻臉怎麼辦?」宮平一瞪眼,「我對你這樣的人,根本沒法完全信任。」
「可……」錢有恆急得直流汗,又不敢強硬地要求宮平。
「可什麼可?」宮平一瞪眼,「只要你好好配合我,不給我添麻煩,我就不會再發功運行法術,你也就不會有任何事。這樣你還不知足的話,我乾脆加**術力量,讓你一個跟頭摔死算了!」
「別、別!」錢有恆嚇得面無人色,一下跪在地上,連連沖宮平擺手:「宮大師,是我不對,我貪心了!我錯了!您千萬別生氣。只要我不再過這幾天那種倒霉的日子,我就知足了,至於法術能不能徹底消除,您看我日後的表現成不成?您說吧,要我怎麼做?」
「不用特意做什麼。」宮平搖了搖頭,「第一,不要再故意找俞千雨的麻煩,如果哪天上層有什麼人問俞千雨的工作表現,你照實說就是,不用添枝加葉,只要如實描述,不要說一些壞話就是了。第二,絕對不許將我的事透露給任何人,否則,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明白、明白!」錢有恆哆嗦著,一口答應了下來。「您借我一萬個膽子,我也不敢把這事對別人說。再說,就算說了也沒人信啊!」
「別人信不信是一回事,你說不說是另一回事。」宮平目光一寒,嚇得錢有恆冷汗淋漓,連連點頭。
「為了不引起別人的懷疑,你要當什麼事也沒發生過,再見到我,只要像從前一樣,也就是說,像一個主管對待一個普通員工一樣就成了,如果你敢在別人面前對我表現出現在這種樣子,我立刻要你命!如果做不到的話,那就乾脆離我們遠點,省得露出破綻。俞千雨的工作,你也不用操心,讓她繼續幹下去就是了。還有,把你的電話號碼給我,一個小員工總出入部長辦公室,恐怕不是正常的現象,所以有事還是電話聯繫吧。」
「是、是!」錢有恆一個勁地點頭,急忙說出了自己的號碼。
「好了。」宮平慢慢站起身來,看了一眼地上的錢有恆,微微一笑:「從現在起,您可以繼續過從前那樣的日子了。想吃什麼吃什麼,想喝什麼喝什麼,再也不用擔心走路摔跤之類的事了。當然,你自己不小心摔倒,也不要回頭怪我沒給你封閉好法術。」
「明白、明白!」錢有恆連連點頭,宮平一笑,大步向門口走去,就在他要拉開門出去時,錢有恆又不放心地問了一句:「那個……宮……宮大師,真的沒事了嗎?」
「你信不過我?」宮平目光一寒,錢有恆立刻擺起手來:「不、不,我絕對相信您!」
哼了一聲,宮平出了部長辦公室,反手將門關好,大步向外走去。
「那個申偉林怎麼辦?」運在他旁邊,不安地說道。「如果放任他不管的話,恐怕他還會做出對千雨不利的事吧?得想個辦法收拾了他才好。」
「你未免也太過緊張了吧?」宮平一笑。
「不緊張點怎麼行?你看千雨周圍,一個一個的,虎視眈眈,多危險啊。」運感嘆著,「如果放任不管,早晚得出事啊。」
「說真的,你是不是喜歡千雨?」宮平看著運,淡淡地笑著問道。
「你……你管我那麼多!」運氣哼哼地說,浮在空中再不多話,但沒等宮平走出辦公樓,它就又忍不住了:「我說,你到底打算怎麼對付申偉林?」
「給雷偉打個電話,要老爺子把他調走就得了。」宮平無奈地搖了搖頭,「你啊,真是喜歡上千雨了。」
「那又怎麼樣?」運一撇嘴,「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你要是喜歡她,我自然受影響。」
這話卻宮平沉默了下來,他忍不住想:「命就是運,運就是命?真的是這樣嗎?」
顯然,運的思維與智慧,完全不同於宮平,實際上,他們根本就是完全不同的兩個,雖然合在一起組成了一個完整的人,雖然可以算是一體同心,但這個「心」,指的卻只是共同的利害關係,這個「一體」,指的也只是同生同死相互依存的關係。而兩者間,真的沒有共同的思維。運有運的智慧,命有命的想法,他們只是共同合作,保證能一起生存下去的夥伴,而並非一個人。
想到這裡,宮平不由又想到了俞千雨。自己從最初到現在,都對她有好感,但卻一直無法確定那是不是喜歡。而運所表現出來的一切,卻無不在證明它是真的喜歡俞千雨、真的關心她。宮平曾經以為,這代表在自己內心深處,其實是喜歡俞千雨的,但現在他卻突然意識到,那只是運的戀愛,其實與他完全沒有關係。
甩了甩頭,他不得不再次提醒自己:「宮平,現在不是想這種問題的時候,一個龐大的怪物正蹲在黑丹集團的身上,隨時準備用它的尖牙利爪將黑丹集團撕裂,你目前惟一要做、惟一要想的,就是幹掉它!這是為了你的將來,也是為了你朋友的將來、為了信仰你的每一個人的未來!」
他拿出電話,默默地撥通了雷偉的號碼,緩緩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電話那頭,雷偉只是輕聲說:「明白了。」
一句「明白了」,就代表所有的事都交給他就好,他自會替宮平解決。合上電話,宮平不由感嘆起來:「成老爺子能有這樣的幫手,還真是令人嫉妒啊。」
出了辦公樓,還沒走到廣場中央,宮平就遠遠看到倉庫那邊圍了一群人,似乎是出了什麼事,他眉頭一皺,急忙飛奔了過去,分開人群,來到倉庫門前。在倉庫門前,停著一輛大貨車,貨車的司機還有部門經理申偉林,正站在車前,激烈地和俞千雨爭辯著什麼,常輝和劉安東的神情都很激動,不時插嘴大聲吵著,但顯然不是申偉林的對手。
「你看吧,我就說這傢伙必須得好好收拾!」運瞪圓了眼,氣呼呼地抱怨。
正當宮平要衝過去的時候,一個滿臉陽光笑容、皮膚呈現健康深色調的年輕人,放下手中的推車走了過去,他一邊用毛巾擦著順著臉頰淌下的汗水,一邊問:「怎麼了?」
「柳宏元?」宮平一怔。
「一邊去!」申偉林粗暴地一揮手,「這種事輪不到你這個搬運工來插嘴。」
「搬運工也是公司的一員。」柳宏元一邊擦汗,一邊不卑不亢地說。「也是簽定了勞動合同,有權為公司發展做貢獻,也有權瞭解公司內一些非保密事宜的員工。」
「你小子不想幹了是不是?」申偉林沉著臉威脅。柳宏元微微一笑:「我有勞動合同,如果我沒有違反合同,沒有違反公司內部規定,你無權隨意開除我。」
「柳宏元,這事與你無關。」常輝忍不住走過來,拉了柳宏元一把。他對這個年輕英俊,而又健康陽光的男人很有好感,不想看到他因為捲進這種事中而失去工作。
「到底是怎麼回事?」柳宏元轉過頭來,帶著幾分疑惑與幾分好奇的表情問常輝。
「這兩個傢伙誣陷我們!」劉安東年紀比較小,不像常輝那麼成熟穩重,激動地衝了上來,指著申偉林和那個司機:「我們三個人是按著貨單清點的,車上共有貨箱四百九十六個,貨單上寫的也是這個數目,他們卻非說是五百個貨箱,誣賴我們拿走了四個貨箱,這……這還講不講理了?」
「四百九十六個?」申偉林哼了一聲,「你還真敢說啊,你問問在場的眾位,哪次咱們發貨發過這麼奇怪零散的數目?真虧你們想得出來!」
「貨單呢?」柳宏元向著常輝伸出了手,常輝哼了一聲,憤怒地看著申偉林,俞千雨幾步走上前來,怒氣沖沖地指著申偉林說:「我們清點完,他就把貨單收了過去,說是要對照一下,可再還給我們時,貨單上的四百九十六個就變成了五百個!」
「你的意思,是我故意換了貨單?」申偉林看著俞千雨,冷冷地笑著。「好,那你怎麼解釋司機的話?」
「明明就是五百件嘛。」司機在旁邊理直氣壯地說,「我雖然沒看過貨單,可在裝車時,我可是跟著幫忙來著,從廠子那邊過來前明明就是五百件,可被他們三個查了一遍,就變得四百九十六個了。」
「你說什麼?」劉安東氣得大叫起來,「你的意思是我們偷走了貨物嗎?單子上明明就是四百九十六……」
「夠了!」申偉林大吼一聲,「那你怎麼解釋你們三個填的登記單?這上面寫的可是五百個貨箱!」
「你……」劉安東的胸膛劇烈地起伏著,顯然已級氣憤到極點。「我們明明登記的是四百九十六個,你剛才把登記單要了過去,再還給我們時,就變成了五百個,這不是明明白白的誣陷是什麼?」
「好啊,不但不承認,還倒打一靶?」申偉林一瞪眼,「好,既然證據如此確鑿,你們還敢反過來誣陷我,那咱們就到你們的辦公室去看看,看看那裡會不會多出四個貨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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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ua789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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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4-26 20:43:14
其096:可疑的帥哥
「等等。」就在劉安東衝動地要拉著申偉林一起到辦公室去看的時候,柳宏元伸手攔住了他。
「請問這批是什麼貨物?」柳宏元向那個司機問道。
「煙啊。」司機不屑地瞥了他一眼,「一箱大概有二十條,好多錢啊!」
「我有個疑問。」柳宏元看了看貨車上貨箱的大小後,皺了皺眉毛:「我剛才一直在這附近裝卸貨物,我可以作證,從上班起到現在,他們三個人中的任何一個,都沒有回過辦公樓。而申經理說懷疑他們的辦公室裡藏有那四箱煙草,這顯然是不可能的。除非他們是超人,會飛天遁地瞬間往返的本領。不過要是他們擁有這種本領,似乎也就不用在這裡奔波勞碌了。」
「你作什麼證?」申偉林在一怔之後,立刻發作起來:「搞不好你也和他們是一夥的,沒錯,不是正好丟了四箱嗎?」
「大家能證明我沒有說謊吧?」柳宏元沒理他,而是轉過頭,問起周圍那些圍觀的人來。這些人中大部分是和他一樣,干裝卸工作的小工,幾天來和他相處得都不錯,這時見他向自己求助,立刻跟著叫了起來:「沒錯,我們都能證明他們沒離開過!」「就是,要是他們偷了東西,能藏到哪裡?」「懷疑的話就去找啊,捉賊捉贓,找到了東西再指責別人不遲吧?」
申偉林臉色變了變,但卻拿這些人沒有辦法。這些工人屬於具體運輸人員,歸另一位部門經理管轄,所以根本不怕他。面對這麼多人的證明,他實在無法硬將罪名推到俞千雨幾人頭上,不由氣得用力一揮手。
「申經理說懷疑他們把東西藏在了辦公室裡,那不如咱們就去看看吧。」柳宏元笑著說,「也讓咱們這些人開開眼,看他們是不是能在不離開工作崗位的情況下,把那麼大一堆東西弄進自己辦公室裡。」
申偉林臉色不由一變。他當然早派人將四箱煙放在了俞千雨的辦公室裡,為的就是製造出天衣無縫的陷阱,但沒想到現在這陷阱卻成了他的致命傷,如果真讓別人看到那些東西,大家不但不會再懷疑俞千雨等人,還會立刻意識到這是有人陷害。
「真是厲害的小子。不過已經夠了。」宮平在沒能發現柳宏元身後有任何厄運後,搖頭一笑,收起了犀利的目光,拿出手機,想給錢有恆打電話叫他立刻過來擺平眼前這事。
「申偉林在這邊找俞千雨的麻煩,誣陷她偷了四箱煙,你過來解決一下。」趁圍觀的人跟著起哄的混亂局面,宮平低聲向錢有恆下達的指示,錢有恆像領到聖旨的大將一樣,立刻從辦公樓裡跑了出來,一路疾奔而來,分開人群,大叫著:「怎麼回事?」
一見錢有恆,申偉林像是見到了救星一樣,急忙指著俞千雨說:「錢部長,他們幾個人偷了四箱煙……」
「什麼亂七八糟的!」錢有恆一瞪眼,「貨物數量對不上,就胡亂責怪員工,這算哪門子領導?」
「這……」申偉林瞪大了眼睛,看著錢有恆,懷疑是自己耳朵出了毛病。不光是他,俞千雨、常輝和劉安東三個人也把眼睛瞪得滾圓,誰也不相信方纔那一番話,是出自錢有恆之口。
「這什麼這?」錢有恆氣急敗壞地說,「這些日子以來,他們的表現我都看在眼裡,可以說,他們是我們物流分部最優秀、最能吃苦耐勞、最勤奮的三個員工,說他們偷東西,你不如說我偷東西得了!」
「您這是……」申偉林完全傻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那位與他合夥的司機見事不妙,急忙低著頭躲到了一邊,只剩下他一個人擺著奇怪的造型,面對著一臉憤怒的錢有恆。
「什麼這是那是的,別在這裡丟人了!」錢有恆哼了一聲,然後轉過身對圍觀的人們吼了起來:「不用工作嗎?都圍在這裡幹什麼?快去幹活,耽誤了送貨時間,我都負不起責任!」
被部長這麼吼了一番,人群立刻一哄而散,申偉林連張了幾次嘴,卻只是啊啊了幾聲,錢有恆天翻地覆般的變化徹底把他雷傻了,他既不知道錢有恆這是唱的哪一出,又不知自己應該如何配合他唱好這一出。
正當這傢伙可憐兮兮地不知應該說些什麼,或是做些什麼才好時,錢有恆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錢有恆看了看號碼後,立刻小心翼翼,面帶笑容地接起了電話,在連說了幾個「好的」、「是的」之後,他合上了電話,冷冷地對申偉林說:「人事部打來電話,要你立刻回總部報到,今天起,你將被調離物流分部,到新的崗位工作。到你辦公室收拾一下私人物品,然後就快去吧,祝你在新崗位繼續發光發熱。」
「這……」突如其來的新變化,實在是雷上加雷,申偉林被雷得外焦裡嫩,如同傻子一樣迷迷糊糊地邁開步子,向著辦公樓方向走去。
錢有恆也沒敢和俞千雨說話,正好藉機「押」著申偉林,一起回辦公樓去了。俞千雨沒想到這次危機竟然如此輕易地化解,多少也有些吃驚,尤其是錢有恆的變化之巨大,更是讓她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還好,沒事了。」柳宏元衝著俞千雨微微一笑,那可愛的笑容如同冬日裡的暖陽一樣,讓人覺得溫暖。俞千雨不由向他點了點頭:「剛才,多謝你幫忙。」
「沒什麼。」柳宏元搖了搖頭,「我只是站出來說了實話而已。任何一個人都會這樣做的。」
「可真站出來幫忙的卻只有你一個。」俞千雨看了看散去的眾人,頗為感慨地說,「真的很謝謝你。」
「喂,危險得緊啊。」看著那被俞千雨感激目光所籠罩的柳宏元,運顯得焦躁不安,不住在宮平耳邊說:「想個辦法啊,想個辦法啊!」
看著這個柳宏元,宮平也皺起了眉。這個與上官羽夜、徐飛兩人同一天出現的師哥,令他忍不住會將三者聯繫在一起,雖然柳宏元一直沒對俞千雨出手,但在他出現的時間上來看,卻不由得宮平不去懷疑他。
這樣難得一見的帥哥,為什麼會淪落到在這裡當裝卸工的地步呢?宮平越想越覺得可疑,但看到他那張與人無害的臉,看到他那可愛的笑容,宮平又含糊了。
可就在這時,運的一句話提醒了他:「這傢伙倒真是會裝可愛。」
「裝?」宮平腦海中靈光一閃,令他驀然一驚。不錯,就像宮平隱藏起自己的能力,讓自己隱身於尋常人群中、潛伏於黑暗之內一樣,這個傢伙會不會也是偽裝的高手?
「那我們就好好調查調查這位帥哥吧,看看他會不會是上官羽夜之流。」宮平低聲說了一句,運立刻欣喜若狂,連連點頭:「對啊,我怎麼沒想到這點?好,包在我身上,我就不信抓不到他的把柄!」
緩步走到柳宏元和俞千雨跟前,宮平微微一笑:「真是多謝了,要不是有你幫忙解圍,事情就麻煩了。」
「沒什麼。」柳宏元也是微微一笑,但那笑容之燦爛好看,遠非宮平這種老實人式的友善笑容可比。
「下班後如果沒事的話,一起吃個飯吧。」宮平拘謹地笑著,「算是,算是對你的感謝。說真的,挺想交你這個朋友的。」
「好啊。」柳宏元看起來非常高興,「最近手頭拮据,已經饞得不行了,你這頓飯請得可太及時了。謝謝,那咱們可就這麼說定了?」
「當然,到時我們一起走就好了。」宮平瞇著眼睛笑道。
「今天的事可真詭異。」柳宏元走了之後,常輝忍不住嘟囔起來,「那個錢老頭是吃錯了藥還是怎麼著,竟然跑過來幫我們,真是奇怪。」
「恐怕又憋著什麼壞水要冒吧?」劉安東有些不安地說。
「管他的!」俞千雨恨恨地咬著牙,「逼得急了,本姑娘還不幹了呢!」
「要是那樣的話,就正中他們的下懷了。」宮平搖了搖頭,淡淡一笑:「其實這種欺負人的事,在哪裡都有發生。被好色上司看上的女員工,無非就是兩種選擇,一種是從了他,一種就是辭職不幹。不是每個人都不為生活經費發愁,所以很多女性都選擇了隱忍。」
「真是沒有天理!」俞千雨氣哼哼地說,「如果有天我有要權力,一定要把這些垃圾都清出黑丹集團!」
「其實,我覺得這就是老爺子的用意。」宮平看著俞千雨,平靜地說道:「他就是想讓你體會一下底層員工的辛苦,知道他們渴望的是什麼、期盼的是什麼,知道是什麼讓他們痛苦、是什麼讓他們無法安心工作。當你明白了這些,並努力讓每一個員工不受這樣的欺負,甚至是讓每一個員工都能感到幸福與工作的快樂時,你就能成為一個受員工愛戴的好總裁。」
「我明白。」俞千雨默默地點了點頭,「如果不是想通了這道理,從那個錢有恆第一天向我暗示那種噁心事時起,我就肯定不幹了。」
「放心吧。」宮平拍了拍俞千雨的頭,「申偉林已經被調走,錢有恆也不敢再欺負你了。」
「你……」俞千雨怔怔地看著宮平,「這一切不會是你幹的吧?你把這些事告訴我爺爺了?」
「笨丫頭。」宮平微微一笑,在心中暗想:「如果什麼事都靠別人,那我就不是你最好的保護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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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ua789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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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4-26 20:50:39
其097:問答
「柳先生是本地人?」宮平熱情地將服務員剛端上來的菜轉到了柳宏元的面前,看似隨意地問了一句。
「是的。」柳宏元也很隨意地答了一句,「我在這裡鄉下出生,讀大學時離開了這裡。這是我畢業後回來後第一份工作。別叫我柳先生,怪彆扭的,直接叫我宏元,或者叫我小柳也行。」
此時,幾人正置身於位於郊區物流分部不遠處的一家小餐館內,餐館雖小,卻五臟俱全,有兩間小小的雅間,可以讓需要安靜的客人與大廳的喧鬧隔絕開來。當然,隔音的措施並不好,只靠一道膠合板門,但至少能讓屋裡人不被大廳裡的食客隨意瞄來瞥去。
「大學畢業?」常輝和劉安東都是一怔,雖說現在大學生一點也不值錢,但再不值錢,也不至於跑到物流分部來當個搬運工啊?
俞千雨卻沒什麼感覺。這個自小在爺爺身邊長大的千金小姐,所有的社會經驗也就是美國求學的幾年,和離家出走的那一段,對國內社會的認識還太少。
「小柳大學讀的什麼專業?」宮平又隨口問了一句。
「計算機。」柳宏元說得輕描淡寫,「主攻計算機應用。」
「那是什麼專業?」俞千雨好奇地問。她對計算機這東西的瞭解,只限於上網聊天玩遊戲。
「嗯,具體來說,就是研究非線性算法分析、計算機網絡和信息完全的研究。」柳宏元一張口,就拋出了在場幾人一點也聽不懂的專業術語。「非線性信息處理方法學、網絡重組和密碼學的研究,這就是我的主攻方向。」
「這麼高科技啊?」劉安東愣了半天後,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可你……可你怎麼……」
「怎麼不到大公司去應聘是不是?」柳宏元一笑,把服務員新端來的菜轉到了俞千雨面前,俞千雨急忙說了聲謝謝。柳宏元回以微笑後,說道:「我曾經到一家很大的公司做過幾個月,但最後還是受不了那種氛圍。前輩的打壓,上級的傲慢,管理層的無能。最後,我決定自己創業。我還年輕,白手起家最需要的時間和體力,我全都擁有,那麼為什麼不從最基礎的做起?我要用這種辛苦的工作,來磨煉一下自己的意志--如果連這種工作都做得來,那又有什麼苦是我吃不了的呢?況且,我一個大學新畢業生,沒什麼經濟基礎,想要自己創業,當然要先有原始積累。這工作雖然累,但收入可觀,還可以偷偷學習大公司的動作和經營方式,實是是一舉三得。」
「沒有半句謊話。」運緊張地盯著柳宏元的運看了半天,最後還是搖了搖頭。
宮平多少有些意外,難道真的只是自己太過敏感了?
「真是了不起。」俞千雨忍不住感嘆道。與自己在被逼之下的磨煉不同,柳宏元竟然主動選擇用吃苦的方式來堅定自己意志,積累自己的創業財富,實在值得別人欽佩。
「你在哪裡讀的大學?」宮平問。
「首都電子工程大學。」柳宏元一笑。
「不是謊話。」運說。
「厲害,國內數一數二的大學。」宮平一豎大拇,感嘆發自真心。「真想不到,我竟然有幸和國內一流大學的高材生成為同事。」
「這麼問下去,什麼時候能問出個究竟來。」始終也不能發現對方的破綻,運不由變得急躁起來,在宮平旁邊焦急地說:「不如像對付徐飛時那樣吧,直接問他知不知道和勝盟什麼的。」
宮平假裝用手撓前額,擋住了自己的臉,然後狠狠地瞪了運一眼。
運一怔,不明白為什麼不可以這樣問,不由來了脾氣,哼了一聲扭頭轉向一邊。
「那所大學那麼有名嗎?」這時,俞千雨有些驚訝地問宮平,這問題讓宮平心中一動,一個想法隨之浮現在腦海中,看了看柳宏元,微微一笑:「不好意思,你別介意,我們家小姐從小在老爺子身邊長大,一直在家念私塾,只是前幾年去美國留學,才算出了門,所以對於國內教育界的事,她是一竅不通的。」
「你們家……小姐?」柳宏元吃了一驚,怔怔地看著宮平。
宮平瞇著眼,向運使了個眼色,但運卻假裝沒看見。
「是啊。」不顧俞千雨一個勁向他使眼色,示意他不要實話實話,宮平一邊笑著,一邊說出了俞千雨的真正身份:「這事一般人我不告訴他,你是我們的朋友,跟你說了也沒關係--你眼前這位俞小姐,就是黑丹集團董事長兼總裁成國濤先生的孫女。」
他又偷偷看了運一眼,運盯著柳宏元看了一會兒,然後白了宮平一眼,一言不發。
「這傢伙,不就是瞪了它一眼嗎,誰叫它出的主意那麼弱智。」宮平在心裡嘆了口氣,但他相信運雖然現在緘默不語,但只要不理它,過一會兒自然會忍不住自己說出來。
「天啊,這……這太令我感到意外了。」柳宏元驚訝地看著俞千雨,神態立刻變得拘謹起來。「這麼說,上午的時候我卻是不自量力地強出頭了。」他尷尬地笑了笑:「您自然不怕那個姓申的陷害您了……」
「不。」俞千雨狠狠瞪了宮平一眼,顯然是怪他洩露了自己的身份,然後急忙向柳宏元解釋:「你確實幫了我的忙啊。我爺爺讓我到下面來磨煉,其實用意和你剛才說的那些差不多,所以下面的人都不知道我的身份。如果這事真的鬧到我爺爺那裡,我當然不會被開除,可……可會讓爺爺很失望啊。」
「成先生竟然把孫女派到基層當小員工,這份魄力,嘿!」柳宏元感嘆了一聲,「難怪他能從一無所有中,建立起這麼龐大的企業帝國。」
聽到別人誇爺爺,俞千雨自然是高興得不得了,立刻順著這個話題和柳宏元聊了起來。兩人從企業談到創業,又談到各自大學的學習內容,最後說到電腦。宮平他們三個人只有坐在旁邊席上咧嘴打瞌睡的份兒,卻連個「嗯,不錯,是啊,對!」之類的捧哏詞兒也插不進去。
「你就這麼看著,任他們聊得火熱?」運終於忍不住了,飛到宮平耳邊大聲質問。宮平只當沒有聽見,臉上掛著微笑,有一眼沒一眼地看著他們聊天。運終於受不了了,氣急敗壞地說:「我告訴你,剛才你說出千雨的身份後,這小子說的就不是真話了。這證明他早就知道千雨是成家的大小姐。連錢有恆和申偉林都不知道的秘密,他一個剛來的小員工怎麼會知道?」
「他早就知道千雨的身份……」宮平看著柳宏元,眼睛在他背後的運上掃來掃去。那個運清晰、健壯,顯示出勃勃生氣,看得出,柳宏元近期沒受過任何挫折,運勢呈現蒸蒸日上的勢頭,這與一個小搬運工的身份似乎不大相符,但也並不能說明什麼,更無法由此斷定他的真正身份。
而且之前他所說的那些,也令宮平疑惑。他那番創業的豪言壯語並不是假的,也就是說,他確實打算通過從底層做起,來積累創業的資金,然後建立起自己的事業。如果他是和勝盟派來的人,那麼這些又如何解釋?
「小柳將來具體想幹些什麼呢?」宮平向運使了個眼色,然後隨意問了一句。
「我打算進入IT行業。」柳宏元笑著說,「建立網站,投入相對較小,但如果能做強,前景卻十分可觀。」
「他沒說謊。」運氣哼哼地說。
「嗯,我也聽說過,現在不少強大的網站,過去都只是幾個大學生和幾臺電腦的基礎。」宮平笑著點了點頭,「不過,你干搬運工並不只是為了積累資金和學習吧?說到學習,找一些IT類的公司進去打工不是更好嗎?一樣可以磨煉自己,同時還可以學習IT企業運營的的方式方法,我覺得,比在這裡當搬運工強吧?」
這絕不是隨口一問,他要通過這個問題,來探清柳宏元來物流分部的真正意圖。柳宏元可能的回答,無非是兩種,一是否認自己另有目的,一是說自己沒有想到這一點。兩樣回答的真實度,都可以幫助宮平看清他,只要他說的是假話,就可以證明他來到物流分部,其實還有別的意圖。
「是啊。」柳宏元面對宮平的問題,一點也沒有猶豫地說道:「確實是那樣,不過我覺得目前我最理想的工作,就是現在這個。」
「為什麼呢?」宮平假裝好奇地問,同時心向下一沉,因為運提醒他,對方沒有說謊。
「有些特殊的原因,跟家裡人有關。」柳宏元臉上帶著可愛的微笑,「所以不大方便和各位說。」
「他沒說謊。」運有些無奈地說。
「原來是這樣。」宮平尷尬地一笑,同時心情變得更沉重了。
雖然他沒說謊,但也沒有正面回答,這使宮平陷入了迷惑,但直覺告訴他,柳宏元很可疑。這樣一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就擺在了他面前--如果柳宏元是和勝盟的人,那麼,他就是巧妙迴避了關鍵的問題,而且連宮平從這方面繼續發問的可能都給封閉了--人家已經明確說了,這和家裡人的事有關,不方便說,宮平還怎麼繼續問?
如果他是和勝盟的人,那麼,這一系列的回答就證明他是一個心思縝密,不輕易外露的高智商人物。試想,一個連面對看來沒有任何威脅的敵人時,都如此謹慎不露一星半點破綻的人物,如果發起攻勢時,會有多少可怕!要從這樣的人口中套出真相,是一件很危險的事,因為一個不小心,宮平就可能把自己暴露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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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ua789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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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4-26 20:55:46
其098:調查
這頓飯在和平友好輕鬆愉快的氛圍下圓滿完成,與會各方對小型宴會結果表示非常滿意。
宮平出面結了賬,幾人順著餐館前的街向前走了一段,閑聊了一陣後,一輛一直跟在他們後面的出租車開了過來,宮平伸手攔下車子,邀請柳宏元一起乘車,柳宏元搖了搖頭:「我就住在這附近,不麻煩你們了。」
「他沒說謊。」運有氣無力地說。
「那麼明天見。」宮平友善地笑著,和俞千雨幾人上了出租車,俞千雨顯然和柳宏元聊得非常開心,一直到車子啟動開遠,還有隔著後窗向柳宏元揮手。
「傻妞!」運氣得哼了一聲,「隔著窗子,他又看不見!花癡!」
照例,那五輛車在出租車駛上公路後,又包圍了過來,保護著出租車一直安全地駛回了成家。
與雷偉打了個招呼後,宮平就匆匆趕回自己的房間。夏傑早已等在房間裡,見他進屋,微微一笑:「你比我慢了一步。怎麼樣,那個柳宏元有什麼可疑之處嗎?」
宮平自然知道,夏傑這麼說,說明他一直在周圍監視著一切,也就省得他再解說,只是搖了搖頭:「說不準。那傢伙如果不是敵人的話,那麼就是一個難得的人才。但如果是敵人的話,就是一個極為狡猾、極為謹慎,又極為聰明的可怕對手。」
「我很好奇,什麼樣的人物,能得到你這樣的評價。」夏傑點了點頭,似乎開始思索起柳宏元的事。
「有件事要求你。」宮平說,「幫我調查一下柳宏元這傢伙吧。」
「放心。」柳宏元點了點頭,「能得到我那麼高評價的人,即使你不說,我也打算好好調查一下,看看這位到底是什麼人。」
「明天我打算和他接觸一下。」宮平若有所思地說,「所以今天你得幫我設計一個偽裝。」
「以另一個身份去與他接觸?」夏傑問。宮平一點頭,微微一笑:「有些話,宮平不方便問,但如果是一個陌生人,就無所謂了。」
「那咱們趕快吧。」
直到很晚,夏傑才離開,他剛一走,運就皺著眉頭,迫不及待地問宮平:「你明天打算裝成別人去接近柳宏元,有什麼意義?」
「我會當面問問他,是不是和勝盟的人。」宮平說。
「哼!」運不高興地嘟囔起來,「吃飯的時候我就叫你這麼問他,你卻不當一回事,現在又要化裝成別人去見他,多此一舉!」
「知道我為什麼瞪你嗎?」宮平挑著眉毛問。
「我哪知道。」
「因為你是個大笨蛋。」
「啥麼?」運一瞪眼,「我怎麼大笨蛋了?」
「如果柳宏元真的是和勝盟的人,那麼我的問題就會令他警覺。」宮平緩緩說道,「以他的智慧和謹慎,絕對可以找到一種方法迴避這問題。比如他大可以說知道,並且接著說不想談這種黑社會性質組織的事。所以我們將一無所獲,而他,則可以從這問題中發現我並非像表面看來那樣沒用。他會注意到我,進而讓和勝盟注意到我,那時,我將無法再像現在這樣,隱身於黑暗中處置一切。而你我的力量,在光明中的效果將大打折扣。」
「原來……原來是這麼回事啊。」運恍然大悟,突然發現自己在智慧上遠遠及不上宮平。
「現在,我們必須確定柳宏元到底是表面看來這樣有潛力的人才,還是暗中深藏禍心的可怕對手。」宮平若有所思地說,「如果他的出現,與上官羽夜及徐飛的出現確實只是巧合的話,交這樣一個朋友也不錯。但如果他真的是和勝盟的人……這樣的對手,必須幹掉!」
一瞬間,宮平的眼睛裡閃耀出一種可怕的光芒,那漆黑的眸子彷彿是地獄深淵的顏色,冰冷的面孔,彷彿是九幽之下吹上來的寒風,連運見了,也忍不住嚇了一跳。
沒有了申偉林設計陷害,又沒有了錢有恆故意打壓,俞千雨的工作雖然依舊辛苦,但壓力卻小了許多,而且這些日子以來,她也已經習慣了這種工作量,工作起來輕車熟路,倒是十分老練。看著她的進步,宮平不由暗暗點頭,覺得成國濤的決定確實是對的,眼下,這個原來任性胡鬧的大小姐,儼然已經變成一個成熟穩重的女性。
苦難與艱辛,永遠比任何鍛煉都能令人快速成熟。
柳宏元的身影時常出現在廣場中,每次與宮平等人相遇,都會友好地問好,在遠處時,則會靠眼神交流來打招呼,就像是多年的老朋友一樣。宮平對他,則更是多了一份友善,任誰看了,都不會測到或許會了結柳宏元生命的人,是宮平。
下班之前,夏傑打來了電話:「查到了一些東西,不是很全面。他確實叫柳宏元,本地人,大學讀的是首都電子工程大學,畢業後在首都呆了一段時間,在一家IT公司工作,但沒多長時間就辭職回來,回來後立刻開始著手找工作,這是他在本地的第一份工作。他在離物流分部兩里左右的城鄉結合部居民區租了一間小平房,二十多平方米,簽定了一年期的租房協議,房東說這小伙子人不錯,把房子弄得很乾淨,生活習慣也好。總體看來,應該沒什麼可疑之處。」
「多謝。」宮平一笑,在驚嘆夏傑用一天時間竟然調查到這麼多情報之餘,也不由對自己的猜測產生了動搖,然而冥冥中就是有一種擔憂,始終在他心頭縈繞著,如果不能確切地證實柳宏元是無害的,他就沒法安心。
一個潛伏在自己身邊,令俞千雨大有好感的假朋友,將是最可怕的敵人。
問清了柳宏元住處的具體地址後,宮平掛了電話,和常輝說了一聲,逕自來到辦公樓。
回到四個人共有的辦公室,宮平立刻打開櫃子,取出早上帶過來的那個旅行包,從裡面拿出一套衣服換上,然後對著鏡子,用膠水和各種顏料,調整起自己的臉來。沒過多久,宮平的面孔就發生了變化,雖然說沒到完全變成另外一個人的地步,可如果不是熟人,不仔細看的話,還是很難認出他來的。
硬技術不行,就用軟技術補,夏傑昨天晚上就幫他想好了主意。宮平將兩塊用熱水消過毒的塑料片塞進嘴裡左右兩腮之下,臉型就立刻發生了變化,而且說話時的聲音與語調,也與從前有了不同。這幾天他一直跟夏傑學偽裝術,對於那變聲的技法也有了一定心得,再加上這塑料片幫忙,就算是熟人也很難聽得出他的聲音來。
他再戴上了一頂風格另類的帽子,對著鏡子一看,連自己也認不出自己了。滿意地一笑後,他背著旅行包離開了辦公室。辦公樓這邊常有一些客戶光臨,所以對於這個陌生的面孔,也沒多少人注意。
出辦公樓之前,他先在窗外仔細地張望了一會兒,見柳宏元正在倉庫那邊忙著裝車,沒有注意這邊時,才出了辦公樓,離開物流分部,向著柳宏元的住處走去。
兩里地的路程並不算遠,沒多久,宮平就來到這片位置城郊與城外鄉村連接處的居民區內,這裡大多是平房,零星地散佈著幾座兩三層高的小樓,不少房子牆上貼著對外招租的廣告。宮平仔細找了一會兒,就找到了柳宏元的住處。
仔細觀察了一番,又湊近窗子,看了看裡面的佈置,宮平發現這就是一所普通的民居。屋子裡只有一臺臺式電腦,看上去應該是用過多年的二手貨。屋子裡還有一個舊冰箱,一臺舊電視,應該是房東留下的,除了這三件東西外,再沒有別的家用電器了。
「很樸素的住處,很符合他現在的身份。從這裡,確實看不出什麼破綻。」宮平微微點頭,離開了小屋,順著原路,慢慢向物流分部的方向走去。
走了沒多久,迎面就看到柳宏元正匆匆向這邊走來,宮平故意放慢了腳步,眼睛盯著柳宏元看。當兩人的距離拉近後,柳宏元也看到了宮平,但他只是掃了這個陌生人一眼,就低下頭繼續趕自己的路了。
「看來,我的偽裝術已經可以用來騙人了。」宮平感到十分欣慰,在原地站住,始終看著柳宏元。
柳宏元終於感覺到了對面那人奇怪的目光,他抬起頭,疑惑地看著宮平,皺了皺眉,卻沒說什麼。宮平就一直這樣看著他,直到他走到自己近前,才用那裝出來的假嗓子,低聲問道:「柳宏元?」
柳宏元一怔,也停下了腳步,抬頭看了看宮平,疑惑地問:「你認識我?請問你是哪位?」
「請問你知不知道和勝盟?」宮平微笑著問。
「和勝盟?」沒想預料中的突然一驚,柳宏元只是露出了正常的驚訝表情:「那是什麼?您究竟是哪位?」
聽到了對方的回答,宮平再次笑了,他轉過頭,看了看浮在自己身邊的運,目光中流露出詢問之色。
作者:
gua78945
時間:
2014-4-27 22:03:33
其099:抽身而退
「他在說謊!」運興奮地大叫一聲,「這代表著他知道和勝盟!他肯定是和勝盟的人無疑了!」
宮平卻不這樣想。雖然詢問終於有了進展,但只憑這一句,還無法確定他就是敵人。
「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誰。」宮平用假嗓子說道,「請你回答我,你和和勝盟究竟有沒有關係,你是不是和勝盟的人?」
「我沒有義務回答一個陌生人的問題吧?」柳宏元冷冷地地看著宮平,那種陽光燦爛的表情變成了冷酷無情。
「這麼說,你是和勝盟的人?」宮平瞇著眼,慢慢握緊了拳頭。他當然沒能確認對方的身份,但面對如此聰明的柳宏元,他必須用這種方法逼他趕快回答自己的問題,果然,柳宏元憤怒地喊了聲:「我沒聽過什麼和勝盟,更不是什麼和勝盟的人,你到底是誰?想要幹什麼?」
「他在說謊。」運這時興奮了起來,用手指著柳宏元:「這傢伙在說謊!他就是和勝盟的人!」
冷冷一笑,宮平慢慢地移動腳步,從柳宏元身邊走了過去。
「很好,很好!」
「喂!」柳宏元轉過身,大聲喊著:「你這個奇怪的傢伙,到底是怎麼回事?」
宮平沒有回答,只是大步向前,很快把柳宏元甩在了身後。
「嘿嘿,這個自作聰明的傢伙,終於露出狐貍尾巴了,安心地等死吧。」運不無興奮地說著。
夜色降臨,成國濤坐在書房的太師椅上,一臉的凝重,喃喃自語著:「真是防不勝防啊。前門驅虎,後門迎狼,沒想到他們竟然把人派到了小雨的身邊聶勇這傢伙,果然不能小看。」
「這個柳宏元,是個挺奇怪的人。」坐在成國濤對面的宮平,雙臂抱胸,陷入沉思之中。「他從一流大學畢業,卻要自己奮鬥創業,然後建立起自己的公司,這些全是真的,但他卻又是和勝盟的人。奇怪,前邊那些既然都是真話,他就不可能加入和勝盟,難道還有什麼隱情?」
「照你這麼說,確實奇怪。」成國濤點了點頭。「你打算麼辦?」
「我想再觀察他幾天時間。」宮平說,「同時拜託夏傑再詳細調查一下他的底細。如果他確實是和勝盟派來引誘千雨的,那麼不管他有多麼傳奇的經歷,多麼偉大的志向,我都只能說聲抱歉了。」
成國濤緩緩點了點頭,然後微微一笑:「對了,現在保健中心那邊的裝修已經完成了,已經開始著手招攬優秀的技師,再有一個月左右的時間,就可以開業了。這段時間,你也做做準備吧。」
「這麼快?」宮平稍稍吃了一驚,隨後忍不住意氣風發地說道:「好,我期待這一天已經很久了。那是我的戰場,現在的我,已經渴望在那裡大展拳腳了。」
看了看成國濤,以及他身後的厄運,宮平微微一笑:「老爺子,讓我給你做個按摩吧。」
「好啊。」成國濤微微點了點頭,慢慢站起身,走到宮平旁邊的椅子上坐下:「這麼坐著可以嗎?」
「可以,只是肩部的按摩而已。」宮平一邊微笑著,一邊繞到椅子後邊,將雙手輕輕搭在成國濤肩上。
「老爺子,你就不怕我動什麼手腳嗎?」
「你這小子,真能開玩笑。」成國濤大笑了起來,「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你是我的王牌,怎麼會害我?來吧來吧,最近肩膀是經常酸痛,好好幫我按按。」
「放心吧。」宮平一邊笑著,一邊為成國濤按摩著肩膀,同時,慢慢地分解著成立業製造的那個厄運。
「你打算……用這個厄運來對付柳宏元嗎?」運問,宮平看著它,緩緩點了點頭。運一拍掌:「也好。要是就這麼直接把他殺了,是挺不人道的。先折磨他幾天,就像對付錢有恆那樣,到時你再偽裝成今天那個樣子,去嚇唬嚇唬他,相信他就什麼都說了。」
宮平緩緩點頭,眼睛裡隱約透出一絲寒光。
然而這絲寒光並沒能綻放在柳宏元身上,第二天他們上班,一整天都沒見到柳宏元的蹤影。
「這傢伙沒來?」宮平不由有些驚訝。而俞千雨則多少有些擔心,工作之餘忍不住對幾人嘟囔起來:「小柳今天沒來啊,你們誰知道是怎麼回事?」
常輝和劉安東紛紛搖頭,宮平站起身,大步向不遠處倉庫前那些搬運工走了過去:「我幫你去問問。」
然而這一問,也並沒問出什麼結果,沒人知道柳宏元為什麼沒來,也沒人知道他還會不會來。
在俞千雨胡亂猜測柳宏元曠工的原因時,在賓州市內一座高級賓館內,聶勇的兒子聶武威,正坐在一個單人間的椅子上,表情平靜地看著坐在床上看電視的年輕人。那個年輕人有著顏色稍深的健康皮膚,和看上去非常可愛的一張臉。
正是柳宏元。
「也就是說,這次行動完全失敗了?」聶武威低聲問。
「我不能冒險。」柳宏元看著電視說,「昨天那個人,如果就是成國濤那個神秘的助手的話,我就已經被置身於極度的危險中了。我只能選擇果斷地抽身而出。爸,我真不該幫你這個忙,太不合算了。」
「合算?」聶武威皺了皺眉。「小元,你要明白,作為聶家惟一的繼承人,和勝盟早晚是屬於你的。你現在是在幫自己的忙。」
「我對你們那種組織沒有興趣。」柳宏元一聳肩,「我有我的理想,有我對未來的打算,請你不要干涉我。」
「這麼說,你接下來仍要自己去找那些低賤的工作,住那些骯臟的房子,去實現你那個狗屁夢想?」聶武威的聲音多少帶些怒意。
「是啊。」柳宏元點了點頭。「我會盡量遠離黑丹集團的地盤,不再被他們發現。這件事從此與我無關了,以後你們想如何下手,是你們的事。」
「真有志氣!」聶武威終於沉不住氣,呼地一下站了起來,向外就走。柳宏元沒有一點挽留的意思,只是不斷地轉換著頻道。聶武威走到門口,忍不住轉過頭一,賭氣似地說:「這麼有志氣,幹什麼還住在我花錢包下的房間裡?現在就去找那種狗窩啊,現在**那些低賤的工作啊?」
「爸,你要搞清楚一件事。」柳宏元無奈地嘆了口氣,「因為幫你的忙,導致我失去了工作和住房。我損失了一年的房租,你怎麼也要給我些補償吧?合適的房子不是說找就能找到的,所以在租到房子之前,我就只好住在這裡了。我既然是您惟一的兒子,您就不該說這麼小氣的話。」
「逆子!」聶武威生氣而又無奈地一揮手,離開了房間。
坐上車子,聶武威很快回到了聶家。在後院的花園中,遇上了正在賞花的聶勇。
「爸。」聶武威走了過去,恭敬地和聶勇打著招呼。聶勇慢慢豎起手指,在唇邊做了個禁聲的動作,聶武威一怔,順著聶勇的目光望過去,見到的,是一隻正在花朵間架起的蜘蛛網上掙扎的蝴蝶。
蝴蝶的翅膀劇烈地扇動著,幾次險些將蜘蛛網弄破,但每每到了最關鍵的時候,它卻總是會疲憊地停下來,彷彿是在喘息。
「多可愛的小東西啊。」聶勇笑著,「它隱藏在花葉之中,不管網上粘住了多麼美味的食物,它都不為所動,只是靜靜地潛伏著、等待著,一點也不心急。它要直等到那獵物自己耗盡力量的那一刻,再從容不迫地慢慢走出來,用絲將對手一圈圈地纏住,然後慢慢地吸乾對方體內的汁液。」
聶武威靜靜地聽著,沒有發表半句看法。
聶勇輕嘆了一聲:「你這孩子啊,然後時候都是這樣,惟恐做錯一步、說錯一句,只知道聽我的命令。或許是小時候我管你管得太嚴了吧。」
「讓父親失望了。」聶武威尷尬地笑了笑。「我知道自己的能力遠不及父親,所以聽父親的話,是永遠沒錯的。」
「這孩子,可以成為大將,卻永遠無法成為元帥啊。」聶勇在心中感嘆著,「小元才是真正出色的人才,有我年輕時的風采,可惜……」
輕輕嘆了一口氣,聶勇緩緩向兒子問道:「那孩子,不打算再插手這件事了嗎?」
「是啊。」聶武威也跟著嘆了口氣,「我說服不了他,您知道的。」
「如果他能捕獲那姑娘的心,該多好啊。」聶勇看著那在網上掙扎的蝴蝶,緩緩說道:「成國濤那老傢伙,只有這麼一個傳人,如果他能娶到她,黑丹集團早晚會是他的囊中之物。到時候,他就是和勝盟和黑丹集團兩大勢力的絕對領導者,整個賓州都將被他掌握在手中啊。」
「是啊。」聶武威多少有些生氣地呼了一口氣,「可這小子,卻偏偏固執地選擇了什麼自己奮鬥,真是……」
「真是有我年輕時的風采啊。」聶勇微笑著,感嘆了一聲。聶武威聞聲立刻住嘴,再不敢對自己的兒子亂加評論,而聶勇則忍不住又在心中長嘆了一聲。
「那麼,下一步怎麼辦?」聶武威問,「這次時運太過詭異,兩位重金聘來的高手,竟然在同一天、同一個地方出了意外而身亡,小元又……我們是繼續採用這種美男戰略,還是暗中對那丫頭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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